没有问她当年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她这些年在哪里,更不曾问她这几年是如何过活得,直接一句就几乎把她拍扁在地上:你死都死了还回来干嘛。

紫萱不喜欢司马霞,不知道因为什么可是本能的讨厌她,但是对着这么一位美人儿:就算你看出她装作楚楚可怜却也忍不住要怜惜她——怎么可能说得出那等冰冷的话来?

晋亲王就是晋亲王,冰王爷果然不是常人可比,就算是再美的人儿到他面前,他也没有说不出口的话。

司马霞看向了水慕霞,眼中的泪光点点就是最好的求恳;因为如她这样的美人,如果出口和人强辩、和人争论、向人解释之类的,是多么的不合适?她也从来不需要自己开口的,自有不少的人会代她开口。

此时,能代她开口的当然就是水慕霞。

晋亲王就算是再冰冷、话语再伤人又如何?就算水慕霞说得话不在理,赢得人也是她:因为水慕霞开口维护她就是掌了晋亲王、及所有和晋亲王一样心思人的脸。

到时候她自然是毫发无伤,因为水慕霞的话每一个字都是这冬末的火,能让她全身自里到外都不会有半点寒冷。

水慕霞看着司马霞,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终于在司马霞的殷殷目光下开口了:“你,变了。”

这句话不是司马霞等得,同样也不是晋亲王想要听到得,根本和眼下就没有半分关系。

司马霞却没有半点的责怪、也不见半分的委屈,只有重逢的激动与喜悦:“几年了,那些日子…”她没有说下去,可是两滴泪水为她的话做了最好的注解,不说大家也知道那几年她的日子是要多苦有多苦:“但是,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解释了她为什么和从前有些不同,又同时引起大家的同情,尤其是最后那句“过去了”更让人心疼:她没有说一个字可是听得人都知道,她过得日子悲惨到人世间少有。

紫萱看着司马霞,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如人家过得顺心如意了:瞧,这才是聪明的女子啊,能用十几个字就让所有人都同情她、怜惜她;小鸟依人,最高深的境界也不过如此吧?

司马霞每一个字都在向男人说,我是个弱女子我需要保护;不,是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止都在向所有的人如此说;说得就算无关得人也认为保护她是理所应当得。

哪像她一样,有事就喜欢自己抗,受了委屈就想着自己去讨回公道:怪不得上唐这里没有几个人喜欢她呢。

初恋情人呢,紫萱看向水慕霞:他不会见色而忘义,但是这样的女子…?她忽然头一次对水慕霞有些拿不准了。

413章孰是孰非

司马霞如果只是个人见人怜、人见人爱的女子也就罢了,偏生她还是水慕霞原本欢喜的了人,为她连萧家嫡长子也不要了:那等于是抛弃了萧家的一切;但是水慕霞当年硬是为了司马霞浪迹天涯,到现在和家人还有芥蒂。

紫萱看向水慕霞心中忽然生出要说点什么的念头来,可是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

晋亲王也看向水慕霞,显然他也有点担心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接下来水慕霞会说什么呢?久别重逢,欢喜的人死而复生在自己眼前,他应该为好友感到高兴才对,可是他对司马霞出现的时机却不放心的很。

如果司马霞早些出现,或是直接找上门来而不是由长泰公主找到他们面前,晋亲王也不会如此担心吧?司马霞的死显然有隐情,而她不会是长泰公主寻来的,因为长泰不是一个肯为这种事情而费尽心思与心机的人。

只是不知道司马霞是丁家找出来的,还是司马家找出来的,或者是太皇太后的人找出来的;不管是哪一个予水慕霞来说,眼下都不会是好事,因为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是有所图得。

长泰长长一叹,却也只是一叹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更有趣,现在她真得不必要再说什么;司马霞的出现足以让朱紫萱闭上嘴巴,以后就连朋友也无法和慕霞做。

丁阳的目光带着快意,不过他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紫萱的身上,他就是要让紫萱知道,水慕霞对她的情谊真得是不堪一击:只要司马霞的一个眼色,就足以粉碎水慕霞对她所有的欢喜。

现在,是多么痛快、多么难得的霎间;他因为激动而紧紧的握起双拳才让身体不会轻颤,让朱紫萱仔仔细细看看她身边的所谓朋友,最后都是如何一个个弃她而去,又是如何为了自己而不顾她的生死。

杀了朱紫萱实在是太过便宜她了,就要让她知道自己所做得一切错得多么离谱,再让她看着她小弟以后注定孤苦无依、被人欺凌,带着无尽的悔与恨死去方能让他的心平复一些。

水慕霞看向司马霞,目光直直的看过去,迎着司马霞痴情的、深情的、激动的、欢喜无比的目光,没有任何的闪避、没有丝毫的迟疑:“你,为什么会回来,而且还要在这个时候由公主府中出现?”

这句话比一记耳光还让司马霞难堪,比晋亲王那冰冷的话语更为伤人——水慕霞并不希望她出现在面前,尤其还有责怪她的意思。

“慕霞。”司马霞的声音颤了起来:“当初,我和你相识之时你的字并不是慕霞,如今这名字才给了我希望,让我历尽艰辛才能回到京城与…”

水慕霞的目光冷静的可怕,没有重逢后的喜悦反而带着一丝伤痛:“你历尽艰辛就为了回京城谋害我们?当年我对你…”

司马霞的泪水自左眼滚出一颗来,又自右眼滚出一颗来,泪水不多也流得并不欢畅,可是每一颗泪珠都能让人的心碎一地;看到她脸上的泪珠,都会怪自己为什么让其伤心,恨不得把她拥在怀中,为其轻轻的拭去泪水并发誓今后永远再也不会让其落泪。

“慕霞,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真得不能这样对我;”她的声音少了那份轻灵,因为悲苦暗哑了许多,却自有另外一份消魂:“慕霞,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要知道我们、我们…”

她忽然收声以袖子拭去脸上的泪水:“慕霞,是我的不对,倒底过去了几年,我们音迅全无,你一直以为我死掉了;如今你重新有了欢喜的人很正常,大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是我出现的不是时候,让慕霞你为难了。”

“是我的错,不应该回到京城不去寻你而先回司马家,却也不给你送一封信就突然出现你的面前;实在是我的不对,慕霞,你不要怪我好不好?”她的眼中又滚出一颗泪珠:“都怪我为你着想的不多,全是我的错。”

紫萱大开眼界,这样一个女子就算是她也找不出任何的错处来:她自己先认了错,把所有的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只求眼前男子的原谅。换作是紫萱的话,嗯,她根本不会出现在几前年男人的面前——必要打听清楚了他的现况再说。

如果男人的心早不在她身上,她便孤身远走他乡也不会以从前求男人的几分怜惜;如果男人的心在她的身上,可是已经成家立业或是已经有些放下过去开始重新欢喜她人的话,她也会默默的走开。

记得二十一世妃的时候有一句很不雅的话:时间就是一把杀猪刀——几年的时光改变的绝不是一个,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可是她如果没有忘掉那个男人的话,那爱得也是几年前的男人;同理,男人也不是几年前的男人,而他爱着的也不是现在的她。

相见续前缘本身就是一种悲剧,于谁都没有好处得。更何况以司马霞卑微到地下的态度,来求从前的男人多看自己一眼?她朱紫萱宁可冻饿而死,也不会做这种嗟来之情。

丁阳开口了,他的语气里有着太多的幸灾乐祸:“水公子,你可真得不应该如此待司马大姑娘的,嗯,应该称之为水夫人才对;这几年来她可是为你受尽了苦楚不说,现在你如果这样待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轻轻的拍了拍手:“有两个可爱的人儿还要水公子见一见,王爷和郡主也看看吧,到时候可要劝水兄两句,让人家夫妻破镜重圆才是。”

随着他的掌声,自司马霞出来的那边又出来几个宫人,她们手上牵着两个小小的、粉妆玉琢的孩子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子长得极为清秀,眉目间像极了司马霞;而女孩子长得浓眉大眼有点男人相,但是样貌并不难看反倒显出几分英气来:当然,这个女孩子看上去也像极了司马霞,可是那份英气绝不属于司马霞。

两个孩子玉雪可爱,四只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个不停,看到司马霞挣脱宫人的手扑过去:“娘亲,姐姐们给了我们这些好吃得,我们留下这些给娘亲。”他们自衣袖中掏出干净的手帕,打开里面就是几块点心。

紫萱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个孩子——这是什么情况?几年不见司马霞已经做了娘亲,可是她依然来寻水慕霞,那孩子岂不就是、就是水慕霞的?怪不得她肯低声下气、怪不得她肯做个完美的、贤惠到死的妇人。

晋亲王吸了一口凉气,认真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被惊到,就算是司马霞出现的时候他也没有吃惊到吸凉气的境地;有了孩子?此事,复杂了。

就算现在水慕霞对司马霞没有丝毫的感情,就算司马霞的确是人用来谋算水慕霞的棋子,可是有这两个孩子,司马霞和水慕霞就注定一生纠葛不断了。

水慕霞没有吸气,看着两个孩子的目光也没有点丁的特别,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司马霞的脸上时却变了,很危险的眯起眼睛来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司马霞看着水慕霞:“你不问问两个孩子几岁了?”

水慕霞看着她:“与我何干?”说得冰冷至极,这一句话让紫萱和晋亲王都惊疑不定的看了过去。

司马霞的泪水这次是喷涌而出:“他们五岁了,我们分开也有五年了”她指着水慕霞对孩子们道:“他,就是你们的父亲,上前叩头让父亲带你们回家去见祖父祖母。”

水慕霞的脸铁青了起来:“司马霞,你无耻居然说出这等话来…”

“表弟”长泰公主听得脸色微微发红,是因为气得;她没有想到表弟会因为朱紫萱变得更加六亲不认,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当真是禽兽不如了:“两个孩子是你的吧?当初司马霞死前,你父母都知道她怀有身孕的。”

水慕霞额头的青筋暴了起来:“她当年是怀有身孕,可是与我无关那是她和另外之人…”

“慕霞,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司马霞身子一晃跌倒在地上,抱着两个孩子几乎是泣不成声:“我们两个当年的事情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曾经为了我做得的事情让我感动、也让我内疚;这次回来我并不是想让你迎娶我,只是想让孩子们认祖归宗啊,他们是你的骨血。”

水慕霞一只手握在椅子扶手上,生生的把那扶手扭断:“司马霞,你当年爱得人不是我,我和你出现在人前不过是为了替你遮人耳目,也正好能让两家长辈好好的想一想,还要不要为了那些陈年旧事而敌对。”

“的确,当年我是太过自负,做公子哥而不知道天下的人心险恶,只道自己聪明的不会被人骗,只有我骗人的份儿;但是,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水慕霞了。”他看着司马霞:“你做得事情旁人不知,我却知道得,你的父母也是知道得”

司马霞拉着一双儿女的手,睁着泪眼看向水慕霞:“当年的事情人人知道,我哪里还有什么欢喜的人?三妹也是知道你我之间的事情,孩子当然也是你的——不是因为这个,你岂会和家中父母翻脸相向落个不孝之名?慕霞,只求你让孩子认祖归宗,慕霞,你不能如此狠心待你的骨肉啊。”

书友小妖的妈妈患癌症晚期了,女人知道的那一刻很想做点什么又或安慰下小妖,可又突然觉的所有的话都那无力、那么空洞。

瞬间感觉到了人的渺小,这一刻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上,只能祈祷、祈祷奇迹的出现,让所有书友们一同为我们亲爱的姐妹祈祷吧,祈祷小妖妈妈能恢复健康,也祈祷所有的妈妈都幸福安康

414章不救!

司马霞哭得长泰眼中都有点泛红了:“慕霞,你不认下司马霞无所谓,你想娶什么的人也无所谓,可是你不能不认下自己的儿女啊?你连自己的儿女也不认岂不是连人性也没有,我不能让你做出这等丧天良的事情来。”

水慕霞怒吼:“我说了,那孩子不是我得表姐,你不相信我的话,而相信一个死了五年忽然又出现之人的话?”

长泰也站了起来:“当年的事情京城之中有几个人是不知道?你又为了她做过些什么,你忘了可是我们这些旁观者没有忘现在你随口推脱一句孩子是旁人,你以为能骗得过谁去。”

她再一指两个孩子:“看看他们,虽然像极他们的母亲,可是细瞧之下眉眼之间和你小时候倒底是一两分相像的;此事岂能骗得了人?”

两个孩子吓得哭倒在母亲的怀里:“他不是父亲,他欺负母亲他是坏人;娘亲,我们走,我们不要在这里。”

如果就事论事的话,当然是司马霞的话更让人相信;但是紫萱心里却有些偏颇,因为她知道水慕霞的为人:这人虽然平常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但是萧家每一个人他都没有割舍下,不然岂会回京又岂会为萧家费尽心思?

她仔细看向两个孩子,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极像母亲来,可是看来看去她也没有瞧出有什么地方特别的像水慕霞来:当然,这个不能做为依据,而且小孩子有时候长得只像父母一人也是平常的事儿。

不过硬说什么地方都不像也是言过其实得,比如两个孩子的眉毛都很粗,这一点就和水慕霞的眉毛有点像。

水慕霞听得一脚把桌子踢了出去:“他们哪里像我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长泰在殿里没有摆放东西的缘故了,你就可劲儿砸也就只有几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长泰过去指着两个孩子的嘴边:“他们每个人只在左边有酒窝,就如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你同能抵赖。”

水慕霞恼得一把揪起了司马霞来:“那个方生呢?你休想赖上我,更不要想把孩子赖给我,不要以为我会顾念你当初的那点恩情,就不会杀了…”

“放开娘亲,你个恶人,放开娘亲你个恶人我们会叫爹爹来杀了你得…”两个孩子哭着过来打水慕霞,那个女孩子甚至张开嘴巴咬向他的腿。

水慕霞放下了司马霞,而司马霞因为衣领卡在脖子上险些憋死,此时顾不得说话只顾得上大口喘气了。

伸手拉过两个孩子来,水慕霞道:“你们的爹爹呢?你们爹爹去了哪里?”只要找到孩子们真正的父亲自然就能大白于天下。

两个孩子齐齐摇头齐齐挣扎,对水慕霞又是咬又是踢又是抓:“放开我,放开我”

长泰闻言根本不吃惊:“没有名份司马霞能生下两个孩子,能活过这几年来吗?当然要给孩子们找个名义的爹爹了,不过那人待两个孩子极为不好,把孩子打得遍体是伤慕霞,你真得能狠下这种心肠来?”

水慕霞忽然不怒了看着司马霞:“很好,果然不愧是司马大姑娘,自然想好所有的一切才会来见我;当年你我之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而我还因为你和家中父母成仇浪迹天涯——你说得自然是真的,我只要说得和你相反当然就是假得。”

“好,很好。我水慕霞五年来没有再吃过这么大的亏,你很厉害、你才当真算无遗策。”他摊手:“你要认祖归宗是不是,你认得祖是萧,要归得宗也是萧,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水慕霞的目光如针般尖锐:“你应该带着孩子去萧家而不是来寻我。司马家,我记下了;司马霞我也记下了。”他指了指自己:“这个亏,我不怨你不恨你,是自己太笨太傻,当年搬起的石头如今砸了自己的脚”

他看也不看长泰,对晋亲王和紫萱道:“走。”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对司马霞让人心痛万分的轻泣无动于衷,更不曾看一眼两个孩子,甚至连紫萱二人也没有等就直直的向外走去。

长泰公主喝道:“慕霞,你今天实在错得太离谱了。来人,拦住他。”

水慕霞看也不看来得人是谁,挥手就是重手把太监、护卫一掌就打出一人去,无一个没有受伤的,重得甚至骨头都折了。

水慕霞是随性的,水慕霞是不遵礼的,水慕霞是很坏的,水慕霞是不肯吃亏的…什么样的水慕霞大家都见过,可是如此暴虐的水慕霞连晋亲王也是第一次见。

晋亲王看看水慕霞动手的背影,对司马霞冷冷的哼了一声:“找死也不要带着孩子。”他就过去护着水慕霞,生怕他在气怒之下再吃点亏。

紫萱也站了起来:“司马大姑娘,你想做什么都无所谓,你想要得到什么也不能就算是绝对的错;但是,你不应该把孩子牵扯进来,你首先是个母亲其次才是个女子。”

她对着公主施了半礼转身就走,对丁阳正眼也没有看。

丁阳也不死心:“你相信水慕霞的谎话?”

“为什么你不认为司马霞的话是假得?”紫萱的脚步没有停下来。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当年的事情,这些年来水慕霞可曾否认过一个字;他为了司马霞自我放逐了多少年?”丁阳死死的盯着紫萱:“你才认识他多久,眼睛看不到半点事实吗?”

紫萱回过头来看着得却是长泰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的确不是没有犹豫过,就像丁公公所说,当年的事情可是人人皆知,慕霞也不曾否认过——应该说他从来不曾提及过一个字。”

“人人皆说的事情就是真得吗?不要说是全京城的人说什么、就是全上唐的人说慕霞当年如何,就是全天下的人说慕霞当年做了什么,可是说这些人话的人没有一个是我的朋友;我凭什么要相信那些陌生人的话,甚至是如丁公公或是公主你们不太熟悉之人的话?”

“因为不相干的人而去怀疑我的朋友,而且还是生死至交的好友,彼此可以托付生死的好友,我岂不是傻了?嗯,我这人不能算是聪明,但却从来不傻得,所以我相信慕霞。”紫萱说得理直气壮:“就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丁阳却大叫起来:“只凭他几句话…”

“只要慕霞一句话,不,只要他对我说‘不是’两个字我就会相信他;”紫萱轻轻的瞄了一眼丁阳:“丁公公,你不是男人了所以不明白兄弟之义、兄弟之情可以原谅,但是为人处事却要谨记着他人的好。”

长泰看着她忽然间说不出一个字来,想想水慕霞刚刚的样子不像是作伪,可是当年的事情也不是假得啊;再看看紫萱,她的心里又犹豫起来,可能是朱紫萱迷惑了表弟,才让他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来?

可是,表弟是这种冷血冷心的人吗?

紫萱盯着丁阳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还有,就算当年的事情是真得又如何?我记得慕霞助我的每一件事情,他就算是天下最大的坏人,可是他待我好、是我的朋友,那我依然还会站在他身边支持他,绝不会做出忘恩负义去害他的事情。”

水慕霞长啸一声心中怨气除尽,一掌拍向殿门冲进来的人:“有你们信我,天下人都错疑了我又如何?就算是被天下人唾弃又如何?我自是我。”

“住手。”来人接下水慕霞一掌:“逆子,你想弑父不成?”

水慕霞先是没有看清楚,后来看到来人是父亲已经来不及收招,闻言微笑道:“萧家主,比试切磋而已,您用得着扣这么大的罪名下来吧?招惹您生气是我的不是,那我就先告退了。”

不给萧停香再开口的机会,他飘身出殿几个闪落就不见了身影,使得萧停香也只能顿足无可奈何。

晋亲王和紫萱并肩立在萧停香面前:“萧大人,借路。”

萧停香看看他们再瞧一眼司马霞及两个孩子,眉头皱皱身子倒退没有和司马霞说一句话就要离开。

长泰唤他:“舅父”可是萧停香没有应她,身子已经转了过去。

司马霞悲痛失声:“只求萧家能好好的照顾两个孩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们真得、真得是萧家的骨肉。”她说完掩面起身就要撞向柱子。

紫萱侧身看着她撞柱子没有动,甚至连惊叫一声也欠奉;而晋亲王更是稳稳的如座山般立在原地,负手看着司马霞寻死,显然不会阻拦他。

萧停香已经到了殿门口,听到司马霞的话脚下微微一顿:救,还是不救?救下司马霞的话麻烦就大了,两个孩子的事情他就不能不过问——这事儿他要问儿子的实话才成,再说司马霞出现的这么突然,当年他可是亲眼看到她跌在火中死了得。

现在的司马霞却是唇红齿白没有半点受伤,他岂能不猜疑?萧家的门儿,可不是谁张嘴一说孩子是萧家的他就要让人进去,那才真是贻笑天下。

不救他长腿一跨就迈出了殿门;如果司马霞死了,那也是她寻短见司马家也不能怪到他萧家的头上。

而且,他很讨厌动不动就以死相胁的妇人。

紫萱和晋亲王用眼角注意着萧停香,见他直接走人就又看着司马霞:她要如何收场,该不会真得一头撞到柱子上吧?司马霞怎么看也不像是对自己能狠得下心的人,五年“餐风露宿”也不曾让她减了颜色就能知道她很爱惜自己的。

415章肚兜

长泰公主急得让人去救司马霞,可是因为殿上所说得是秘闻,所以伺候的人极少;就算是送司马霞母子过来的宫人,在把人送上来后在公主的示意下退了下去;整个大殿上所有的太监宫人也不过十人,且距公主最近距司马霞较远,想救也来不及得。

在大殿上能救司马霞的人有晋亲王和萧停香二人,只要他们肯动手抬抬脚就能拦下司马霞来;而司马霞原本也没有指望着宫人能救得下自己,但是晋亲王根本就是站定了要看热闹,而萧停香却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走人了。

如今宫人在身后还有很远,柱子也近在眼前,马上就要撞倒在柱子上了;长泰的惊叫已经响了起来,司马霞当真血染宫柱,她要如何向司马家交待,总不能把此事背到自己身上吧?看样子,萧家好像并不是很想认下这两个孩子呢。

就在这个时候,司马霞的脚踩到了自己的裙子,向前急冲的身子就变成了向地面摔下去;虽然这个力道也不轻,但因为她在掩面嘛,倒不会伤到她的脸。

紫萱的眼睛霎间就睁大了,没有想到司马霞有这样的高招,在无人相救的时候、在眼看就要撞到柱子的时候——司马霞距柱子也就有一个成年女子身高的长短,此时跌在地上当真是跌得妙、跌得好。

到时候她伏在地上一哭,再爬起来一闹非要寻死觅活,长泰公主为自己的清静也要把她弄到萧家、或是送到钱府去:现在水慕霞住在钱府上;司马霞自然可以再继续她的认亲大计。

这个女子,当真是不简单。当着紫萱的面儿寻死觅活的妇人可不是一两个了,反正嘛这个时候的妇人也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所以她在此事上可谓是见多识广;但是不管是哪一个,都没有如司马霞这般准备了后手。

就算是寻死无人相救,她也有台阶下且下得很自然,很有面子,不会让自己陷入尴尬之中,更不会让人看她的笑话:她跌倒了嘛,踩倒裙子也是正常的事儿,哪个妇人没有踩到过自己的裙子呢?十天半个月总会有那么个不小心的时候,她不过就是在寻短见时不小心罢了。

司马霞已经踩实了裙子,身体已经改变方向,自然也就和那根柱子无缘份了;她的一只手很自然的张开,尖叫声也自然的响起,可是掩面的胳膊也不曾拿开。

紫萱感觉有点可惜,因为她想要看得是司马霞触柱啊;好吧,人家比较厉害,她遗憾之极的叹了一口气,在司马霞的尖叫声中相信没有人听到。

晋亲王也看到了司马霞的把戏,眼眨都没有眨,一步踏出脚尖轻挑,一片有着尖锐边角的碎片就飞了出去,正正好好的在司马霞被踩已经绷紧的裙子上划开:宫装的布料以华丽为主,自然不会有多结实。了

布匹撕裂的声音响起,司马霞大惊失色没有想到衣裙在这个时候坏掉了,可是身子却停不下来,而且裙子断裂后她的身体也不再是向下摔去,反而继续向前冲去;当然,因为踩裙子的原因,她的身子已经伏得很低了。

她看不到被踩住的衣裙角是如何分得家,因为受惊双手自然舞动想平衡身体,也想让身子不要那么痴的向前冲,但是她的胳膊挥舞的再急,身子还是冲向前面的柱子。

“呯”的一声响,她的头终于还是重重的撞在柱子上,接着又摔倒在地上:因为事出突然,那掩面的胳膊也因受惊拿开,挺俏的小鼻子现在就遭了殃。

也来不及哭喊其它,或是留下什么“遗言”类的再晕死过去,她痛得捧住鼻子眼泪是止也止不住:和眼泪一起下来的,还有血;她不知道她的鼻子会如何,只知道好痛好痛。

长泰公主看得愣住了,当下看向晋亲王很不解:你不救人为什么还要害人呢?怎么说她也是水慕霞的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晋亲王淡淡的回了她一个眼神,却没有开口解释;长泰终究忍不住:“皇叔,你…”

“我要救人,不小心被茶盏碎片滑了一下,稳住身形之后司马大姑娘就得救了。”晋亲王开口了,看着长泰说得很认真:“算起来,我可是司马大姑娘的救命恩人。”

长泰听得连吸几口气,想说什么吧对方年纪再比她小也是她长辈,而且倒底都是皇家人,她也不好只顾着司马霞吧?反正人没有死就成——她从头到尾就没有看到自己皇叔身形不稳过,尤其是踢起那片碎瓷时他一只脚也站得比她这个两只脚的还要稳。

本着尊老爱幼,她还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晋亲王的脾气向来古怪,今天应该心气最为不顺,她还是不要再让皇叔生气为上。

紫萱已经走过去,扯了宫人身上的手帕扔给司马霞:“司马大姑娘,这寻死的事儿看来还真是个复杂活,你啊还是多练练再出来现眼吧。如今,你撞得这样难看却没有死成,岂不是让人失望的很?”

司马霞疼得正厉害听到这般话气往上涌,可是眼水却涌得更快更多:“郡主果然容不得我,那我就…”

紫萱把瓷片往她身边一踢:“要寻死是不是?这个足矣了,往你的脖子上用力的一割就可以;这个比撞柱子容易多了,轻易不会失手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司马霞说不下去了,只能抱着自己的鼻子哭泣不止;主要是,水慕霞不在这里,她和紫萱无谓做争执得;更何况,真得被逼着去自尽也是她难堪不是。

晋亲王淡淡的道:“她不死我们也无热闹可看,走了。”

紫萱和晋亲王就这样离开,而司马霞却哭得昏天黑地,也只有长泰公主让人哄她,得不到其它人的同情了。

到了钱府,钱老国公和钱天佑、还有墨随风都在和水慕霞说话,对于太皇太后要赐的婚无人在意,他们都在说水慕霞的忽然冒出来的一儿一女上。

钱老国公连连摇头:“我们当然是信你得,可是天下人却不会信你,宫中的人信不信是一回事儿,他们要做什么却有了借口是真得。”

水慕霞合了合眼睛:“只要你们信得过我就成,其它人,不必在意了。”

钱天佑很奇怪的道:“可是你为什么会为那个方生和司马霞打掩护,而且还弄了这么一个名字让世人误会呢?不然,哪里会说不清楚,我们根本不用理会那个失心疯的妇人。”

水慕霞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苦笑:“当年的事情,唉——”

原来,在六七年前他正是在京中风头最劲的时候,年少多金、少有聪慧之名,人人奉承哪里还有什么事情是他能感兴趣的呢?就和几个狐朋狗友在京城之中胡混,某天晚上吃醉了酒,改装混进一位侯爷家偷偷把人家的狗给弄死了,只因为此狗对经过后巷的他们几人狂吠。

那可不是一般的狗儿,这位侯爷又是个爱狗之人,再加上不知道是水慕霞几人所为:就算是知道也要捉住以去寻他们父亲告上一状啊;于是他们就被追得在巷子里逃窜,时间稍一长也就各自跑散了。

说来也怪,那侯爷府的几只狗就是引着人紧追他不舍,逼得他慌不择路逃进一条死胡同,无奈之下只有翻墙;黑灯瞎火的园子里他也不敢停留,摸来摸去摸到了一处楼阁处,看到里面有些许的灯光,可是等了半晌也无人进出。

他近前去查看,看到屋里只有重重的帐幔没有一人在,可能是人忘了熄灯就离开了;屋里无危险他就闪身而入,确定安全后他就要寻个藏身之地,便掀起重重的帕幔寻找起来,然后——。

水慕霞说到这里停下来不再往下说,墨随风看着水慕霞:“然后怎么了?”

水慕霞搓了搓手,有些别扭的道:“我看到了司马大姑娘。”

晋亲王闻言抿了抿嘴,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却没有开口;墨随风和钱天佑点点头喃喃的道:“有福气啊,这样的好事儿,啧啧。”大有为什么如此好事他们就遇不上呢。

烈儿的小拳头和碧珠的两根手指头,立时让他们清醒过来:“真是倒霉啊,水大公子你怎么这么倒霉呢。”

紫萱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如此狗血的事儿如果是看小说她肯定要在心里骂一句的。

水慕霞叹气:“接着,就有人追了过来,她便把我藏了起来…”

“藏在了哪里?”墨随风是记吃不记打啊,两只眼睛那叫一个亮。

钱天佑也是同样的性子:“是不是把你藏到了水桶里?嘿,那可真是…唉哟,倒霉啊,太倒霉了。”在碧珠再次扭住他耳朵后他知道话应该如何说了。

水慕霞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然后想看紫萱又不敢看,最终还是补充道:“其实,我看到的时候,她是穿着肚兜…”

故意撑着一张冰块脸的晋亲王,终究还是把一口茶喷到了地上,连忙又自我掩护:“就为了这个你就甘心帮她打掩护?”

水慕霞叹气:“我先想到的是不能损了人家的清白啊,想让父亲托人去提亲的;可是她说早有意中人,只是家中长辈们看不起他的出身等等,我除了相助他们之外还能有什么法子?”

“她明言不会嫁我、如果不能嫁方生她宁可一死;且也没有怪我还帮我打发走了那位侯爷府的家人——她一个大姑娘洗澡的地方当然不能搜了。”水慕霞说到这里忽然一顿:“当年那位侯爷姓丁,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养过狗,府中所养的狗是府中仆从所为,极为普通。”

416章所谓敬酒

“姓丁?”晋亲王把茶盏一放:“就是你当年对我说过,养过异域之犬的丁老侯爷”

水慕霞点头:“对。就是丁府,当时丁大将军还没有娶紫萱,他们还不相识吧?我那个时候也实在有些无法无天,被他家的狗吠得心头冒火才去胡为得。当时倒没有什么,后来才想起那只狗不是我们上唐之物。”

紫萱倒真得没有想到六七年前的事情和丁家居然有关联:“在丁府的时候,也不曾听人说过他们府上曾养过恶犬的。”她开口就把那条无辜被弄死的狗儿说成是恶犬了,听得水慕霞心中一暖。

水慕霞摇摇头:“当初只是胡作非为嘛,可是杀那只狗时却险些出事,如果不是我们身手都不错,且有人在身上带了点**,那次死得可能就是我们而不是那只狗了;那狗,目光就和平常所见的狗不同,就算是恶犬也不能和其相比,张嘴就有极浓烈的血腥味儿。”

“后来我和王爷说过此事,猜想那狗肯定是特别训出来得、专门杀人、甚至可能会吃人的恶物。当初,嘿。”他想起那段轻狂的岁月,不自禁的摇了摇头。

碧珠闻言有些忐忑的道:“你说那是异域之犬,为什么?它长什么样子?”

水慕霞看向碧珠:“个头很大,人立而起和成年男子差不多;毛色晚上看不太清楚但是耳朵却是白色的无疑,除此之外就是他的吠声很讨人厌,听着怎么都不像是怀着好意——当时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也清楚的记得那狗吠声让我感觉如果不是有堵墙在,它肯定会冲过来咬我们几个。”

碧珠的脸色微变急急的道:“在晚上它的眼睛看上去是蓝色的,而不是绿色的对不对?”

水慕霞抬头:“对。你知道那是只什么狗?”他和晋亲王这些年来也没有打听到那是什么狗。

碧珠的脸苍白苍白的:“居然真得有,居然真得有,这怎么可能。”

钱老国公让钱天佑递给碧珠一盏茶:“慢慢说,不要着急;就算是再可怕的事情,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有我们这么多人你什么都不用怕。”

碧珠深吸一口气:“九黎原来不是只有我们的,还有一个种族就是奉犬为神的,他们自称是天犬之后;他们所擅长的就是养战犬,不过他们的犬和平常的犬不同,不只是大而且眼睛在晚上是蓝色的。”

“他们极为好杀,战犬就是以人为食;可是很久很久的以前的大战之后,我们九黎各族把他们打败;然后断断续续的一两百年之中,他们不断的反击却一次比一次弱,后来就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