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慕霞笑得就好像脸上忽然开出了十朵八朵花:“能为老王爷做点事儿,那可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老王爷,喏,这位就是那个谁谁谁了,哈,不用我多说老王爷你知道啊。”他指着紫萱说得煞有介事。

老王爷看一眼紫萱:“咦,好俊俏的小后生啊了。啊,知道知道,我老人家当然知道。”他说完捅一捅敏郡王:“小子,那后生是谁啊?”

敏郡王也不敢笑:“那不是小后生。”

“哦,不是后生啊。”老王爷不在乎的点点头,虽然还是没有弄明白紫萱是谁,不过他也不打算问了;总动脑子很累人的,他看着水慕霞笑眯眯的道:“那你小子还不过来陪我老人家吃几杯?”

水慕霞侧了侧身子:“当然的,应该的。”晋亲王上前抱拳见礼:“皇叔。”

老王爷揉了揉眼睛嘟囔了一句:“就知道你们这些王八羔子们不安好心,请我老人家吃东西铁定有盘算。”瞪了一眼敏郡王后他笑着对晋亲王点点头:“皇侄也在啊,真是巧;你们在那边吧,人太多到一屋里太挤了,我近来又胖了人一多就上不来气。”

现在他老人家又胖了。

紫萱这才知道,人家老王爷身上的肉是多了还是少了,要看情形来得。她也对着老王爷见了礼,不过在飞仙阁中不便叫破身份,她就没有多说话。

老王爷看到晋亲王后有老大的不乐意,因为他在这个侄儿手上吃过几次小亏,当然吃亏这种事儿他老人家是不会对人承认得,就算是儿子们面前他也不会承认。

他老人家不高兴自然就会有人要倒霉,再说楼上的客气完了就该轮到楼下了;不过他第一句话不是对丁老将军说得,而是对秦妈妈道:“起来说话,是哪个欺负你了?真是反了天,难道他们不知道你是我老人家的红颜知己?”

好在窗子足够高,紫萱又扶着窗棂,不然老王爷的话说完她很有可能会掉下楼去的。

楼上楼下的众人心中是想什么的都有,但是无一例外都憋红了一张脸,什么表情也不敢有啊。当然,秦妈**身份立马水涨船高起来。

秦妈妈哭得倒是不难看,抽抽答答的把丁老将军要杀她的话说了出来:“奴家只是贱民,丁老将军要奴死奴家还能有活路?”

老王爷一听老泪横流啊:“你如果死了,哪里还有人能弹出那等的曲子来给我老人家下酒,不能吃酒我老人家哪里能吃得下饭,不能吃饭我老人家岂不是要活活饿死?丁家老小子,我老人家有什么是你看不惯得,皇上都年年祈求我老人家长命百岁,你却想饿死我老人家。”

丁老将军的脸何止是绿啊:“老王爷,臣不敢。臣也年年祈求上天保佑老王爷安康长寿。”

老王爷哪里听他的,就是咬定他心怀不轨想活活饿死他;吃醉酒的人你能理论?他跪在地上怎么分辩也无用,最后只能叩头认错:“臣知错。”

“知错就行了,我老人家被你折腾半天起码瘦了百八十斤…”老王爷再次老话重提,敲完竹杠后他终于问了一句:“丁家老小子你不在府里养病,跑到飞仙阁来做什么?”

紫萱闻言看一眼老王爷,想起他那身不俗的功夫再看看敏郡王,心里亮堂的很:京城之中不乏明白人,可是这些明白人为了各种的原因都在装糊涂啊;当真是什么事情也不理会,岂会知道丁家老狐狸生病呢。

听完丁老将军和秦妈**话后,老王爷的大手拍在窗棂上:“秦妈妈给银子没有?”

“奴家给了。”秦妈妈答得利落。

“丁家老小子你收银子没有?”老王爷其实比丁老将军的年纪还要小,可是他辈份大啊,因此再不顺耳也无人能让他改口不叫丁老将军是老小子。

丁老将军也只能答:“收了。”

老王爷转身就回去了:“那还争什么争,秦妈妈还是快点做生意吧,不然亏了赔了敏郡王把你扒了皮都有可能——他就是掉钱眼的货。”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还要水慕霞帮他赚十个八个姑娘嫁妆的事情了。

丁老将军自然不能同意:“慢着”

老王爷大怒把手中的茶盏就狠狠的掷了下来:“你是不打算让我老人家吃酒了是不是?那个,谁,秦妈妈,你弄个球给她,让她自己选婿——你们飞仙阁总要给丁大将军个面子是不是?”

秦妈妈马上答应下来:“五百两银子,有人有意的话就请到台前来了,我们梅仙姑娘要选婿喽。”她是故意要给丁老将军难堪。

丁老将军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你姓秦?”

秦妈妈笑笑:“正是姓秦,原以为丁老将军进门就会知道呢,不想现在才想起来;这飞仙阁原本是秦家的,现在丁老将军还有什么不懂得?”

梅英身边站着几个丫头,只不过却不是伺候她得,个个目光凶光的盯着她;如果她不把手中的绣球丢出去,肯定会有她的苦头吃。

此时紫萱起身:“我出去一下;我和雪莲去就成。”人有三急啊,没有办法的事儿;再说吃了这么久的茶水,不三急才有问题呢。

水慕霞目光闪了闪:“我也正要下去走走。”他猜到了紫萱要去做什么,只是青楼里龙蛇混杂,他不放心让紫萱一个人去。

晋亲王也猜到了,既然水慕霞跟了下去他就坐在这里盯着丁家老狐狸。

紫萱也没有多说,和雪莲一起到楼下时找到秦妈**贴身丫头才知道每个房间都有马桶的——不过屋里那么多人紫萱也不可能去用啊;于是那丫头就引紫萱等人去秦妈**房里,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些人很不一般。

丫头的善解人意让紫萱很高兴,便客气的道了谢还让雪莲取了银子出来打赏。

就在这个时候,一物飞来打中了紫萱的头再落到地上,骨碌碌滚动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正是梅英手中所拿的绣球。

紫萱和雪莲、水慕霞都极为愕然,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台上,正好看到梅英含羞带怯、又带着几分可怜祈求的眼神——她不会是看上男装的紫萱了吧?

要知道紫萱三人和丫头在人群的外面,距梅英可是极远得;如果不是梅英看中了紫萱,不小心掷到这么远还真是不可能。

紫萱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的道:“我,今天晚上的新郎倌儿?”

442章羞死

好在紫萱的声音不大,除了秦妈**贴身丫头外,只有雪莲、水慕霞还有几个在他们身边不远的、看热闹的人听到。

看热闹的人并不认识水慕霞和紫萱等人,因为他们一直在外围对楼上的人都没有看清楚过;至于水慕霞和紫萱身上的衣服,他们是故意穿了大多数人都会穿得天青色,整个大厅里有半数的男人都穿着这个颜色。

至于衣料的好坏,楼上楼下的距离当然分辩不出来;所以几个看热闹的只当紫萱他们也和自己一样,不过就是运气比他们好一些罢了。

有个人还笑道:“恭喜兄台小登科啊。”

水慕霞第一时间就把紫萱推得侧转了身子,免得被众人盯着她的脸细瞧;他自己也低下头来,没有和周围的人打招呼道“同喜”之类的客气话。

他游历天下什么样怪事没有遇到过?但是眼下的事情当真是头一次,女子要做新朗倌了,嘿,真是天下奇闻,他当然不能让飞仙阁的人知道这一点。

此时,他最有兴趣的不是紫萱要做新郎了,而是梅英那个要做“一夜新娘子”的人;他下死力的盯了一眼,在看到梅英那含羞带怯的样子时恶心了一下下。

因为他刚刚背对着梅英,梅英没有认出他来很正常;至于男装后的紫萱,是真得被她当成一个男子,还是她另有所图就很难说得清楚了。

他的食指和拇指在袖中动了动,脸上的笑意不减,可是一双眼睛里却闪过了寒意:居然有人要和紫萱成亲?不管梅英打得是什么主意,就凭她要和紫萱“成亲”就太过可恶,绝不能轻饶。

当然,梅英也有可能没有认出紫萱来,因为她和其父现在应该认为紫萱和他都在楼上的房间里,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出现在楼下。但是,紫萱和他真得不是故意的,真得只是意外,如果梅英当真认错了人——嗯,只能说是天意,怪不得他人呢。

水慕霞胡思乱想着看人把绣球拣起来,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中送到紫萱的手上;他摸了摸下巴用极小的声音道:“我应付着,你和雪莲避一避吧。”

紫萱看看自己手上的绣球,本想扔下得却被水慕霞拿走了;再说没有水慕霞的话,她也抵不过三急去,因而匆匆扔下一句“我先去秦妈**房里”,转身就和雪莲跑开了。

她的长相很多人都没有看清楚,看到她落荒而逃不少人哄笑起来,以为这是哪一家初来见识风情的公子哥儿;如今天降艳福抹不开脸了——至于去秦妈**房里,那当然是出身非一般啊,不然岂能随意出入老鸨的房间。

尤其是在现在,秦妈妈可是被老王爷视为红颜知己的人啊,那闺房更不是一般人说进就能进得;可是人家不止是说去就去,且还有秦妈**贴身丫头做陪,显然这出身好得不一般。

不少人看着紫萱的背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唉,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人家出身好、长得好,自然能拔得头筹;谁让他们没有个威风八面的老爹呢,如今也只能干巴巴的眼红了。

秦妈妈也没有认出紫萱来,而丁老将军满心里都是挣扎和愤怒,只是在人头攒动中看到紫萱那顶书生帽,同样没有认出紫萱来;他没有太过留意紫萱,是因为他快要气炸了:他的女儿梅英居然真得把绣球扔了出去

他还在想法子,他还给梅英使过眼色让她忍耐一时,他一直没有放弃要救女儿、救丁家的名声,可是却没有想到女儿居然恬不知耻的把绣球丢了出去。

满厅的口哨声、叫嚷声都是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他的脸上,使得他涨红了脸盯着梅英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不要说是怒骂,他都有一剑杀了梅英的冲动,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家的名声、丁家的名声,他真得一脚就踹了过去:自始至终他没有承认过梅英是他丁家的女儿,就算是救出梅英来他也不打算留其在府中。

梅英只能出家了,这是她最好的去处。

但是现在梅英把绣球丢了出去,他如果责骂或是动手都是承认她是自己的女儿;而此时,他再怎么当众和梅英相认?

可是梅英也很无奈,她当然不想把绣球丢出去,但是那几个婢女手中的长针刺在身上不是一般的痛啊。她真得再也受不了那种疼痛,再说依她看父亲想要救她根本不可能,因为老王爷已经发了话。

倒不如她自己寻个合意的,只要是个官家子弟、出身很高的话能为她赎身,到时候她做个妾也成啊。总之,她不要在这里过倚门卖笑的日子,父亲靠不住当然就要靠自己。

好在因为秦妈**话,敢过来竞价的人都出身不低,但是却没有让她真正放心相托的人;就在她感觉婢女们长针又逼到肌肤时,心焦的不知道把绣球丢给谁好时,目光一瞟之下看到自楼梯上下来的紫萱。

于是,她的绣球就掷了出去,还好她在家中经常玩投壶一类游戏,准头不错的正中她想要砸中的人。

秦妈**房里紫萱已经自惊愕中回复过来,看着雪莲笑道:“我要做新郎倌了,真是想不到的事情呢;不过,不知道梅英是不是认出了我,才会把绣球掷过来?管她呢,去瞧瞧她想要耍什么把戏吧。”

紫萱三人回到楼上时,秦妈妈已经知道梅英掷中的人是谁了,她正在房里给晋亲王人等人赔不是;面对丁老将军时猖狂,此时在秦妈**身上半点也看不到,整个人紧张的说话都有点颠三倒四。

在晋亲王的一双冷眼下她还能说出话来,已经非常人可比了。

墨随风和钱天佑也感觉这事实在是太巧了,也太让人感到好笑,同时也怀疑是有人捣鬼,因此并没有为秦妈妈开口解围。

紫萱进来后秦妈妈才算是找到了救星,不过她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只以为是晋亲王的女眷:因为晋亲王明显是太过生气了。

她的一双眼睛阅人无数,自然上眼就识破紫萱是女扮男装,也为晋亲王的怒火找到了答案;她心里也感觉此事太过巧合了,回去定要好好的收拾梅仙一番才成。

“没有什么事儿,秦妈妈不要太过担心了。安排一间房给我,等我们吩咐时就把那个梅仙送上来。”紫萱笑着打发秦妈妈离开,看向晋亲王道:“王爷不必着恼,相信和秦妈妈是无关的。你们猜,丁老将军会如何做,他的女儿就要洞房花烛了呢。”

晋亲王的脸色和缓了一下,看看水慕霞却没有说话——他和水慕霞都拜过一次堂,可惜的是新娘子不是他们想要的那人;如今紫萱又要做新郎,莫名的就让他心头火起。

水慕霞抚掌:“梅英不管是不是故意,显然丁老狐狸是不知情得;嗯,我们不如把计划改一改,如此这般怎么样?”

钱天佑第一个叫好,众人移到另外一间房里各自藏好后,紫萱才叫秦妈妈请梅英过来。

此时的丁老将军一脚跺下,台子在他的脚下裂成了两半:“你们飞仙阁要做什么老夫管不着,但是,不要把什么人都硬和丁家扯在一处;就算是王爷在这里,我同样也是这样说。”

他对着楼上的敏郡王拱了拱手:“臣的确是卖了几个人在飞仙阁,不过那都是有原因的;但是秦妈妈所说得那等事情绝无可能,王爷,此事臣定要秦妈妈给臣一个说法。”

最终,他舍弃了女儿。

敏郡王看着他:“你要找秦妈妈就去吧,和本王没有关系;不过飞仙阁可是本王的,如果少了、短了什么东西,丁老将军你要给银子;喏,这台子也是银子啊。”

老王爷醉得更厉害了:“谁,啊,又是谁要欺负秦妈妈,让他、让他到我王府去谈,我不打断他两条狗腿…”

丁老将军正要说话,就看着秦妈妈一摇一摆的走过来:“梅仙,走了,不要让公子等得着急了。丁老将军,你要不要过去瞧瞧,让公子给你见个礼?”

梅英不说话沉默的走到秦妈**身边,看也没有看父亲一眼。

丁老将军当然不要去,不过秦妈妈说晋亲王有请他才跟了上去,等到闲人少时他低声道:“秦妈妈,要多少银子好说…”

“你要为梅仙赎身?”秦妈**声音却不小:“不过人家这位公子可是付了银子的,要赎也只能等明天了。”

推开门,紫萱端坐在桌子旁看着梅英笑:“进来吧。”

梅英羞得抬不起头来,还是由着秦妈妈把她扯进房里:“见、见过公子;”她见了礼后泪水忍不住落下来:“还请公子、公子怜惜小女子命苦被人所害。”她跪倒在地上。

紫萱看着梅英:“姑娘既然对在下青眼,岂能不助姑娘一臂之力;只是,在下何德何能…”她住口不说。

梅英脖子都红了:“公子是人中龙凤,岂是凡俗之人能相比得。”说完,抬起头来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紫萱;只是太害羞,因此飞快的低下了头,也就是看到了紫萱让她心跳的、赤luo裸的、直接无比的目光。

她还真是看上了紫萱这让紫萱感到太意外了,不是阴谋,居然丁梅英真得看上了她

此时门外的丁老将军忽然一脚踢开了门,因为他听出了紫萱的声音:“你、你不仔细看看眼前之人是谁,就说、就说出那般丢人的话来?”他真得要羞死了,不然也不会冲动的踢门而入,指着女儿的鼻子骂了。

443章压轴戏

丁老将军一踢门,马上惊动了里屋藏身的水慕霞等人,差一点他们就要纵出来救人;及时发现只是丁家老狐狸羞恼成怒,他们才各自站定继续看好戏。

梅英此时正是心神最为慌乱的时候,自古男婚女嫁都是由父母做主,而今天她是迫不得已才选婿,且要私托终身:想到要同床共枕的事儿,当然慌张得六神无主。

忽然听到父亲的责骂,第一个反应不是看向紫萱而是自辩;她当然也知道羞耻的,当然也知道在此时委身于一个男人是不对得,当然也明白最好她来个自尽之类的以全名声;但是她不想死。

她为活下去、为自己打算,眼前也只有找个男人做倚靠的法子;因为父亲不可靠啊,她不自救总不能等死。

可是不管她在心里为自己如何开解,总还是知道自己所为很丢人;在看到父亲闯进来责骂时,她就把父亲的话理解错了:“公子是人中龙凤,虽然在此地不得已而托终身,但是相信公子知道梅英命苦,会怜惜梅英、保护梅英。”

她说完不忘回头看向紫萱,就是想借这个机会逼紫萱说出为她赎身的话来。

紫萱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还用力的握了握才放开,虽然没有开口但是那意思梅英却能明白;但也因为被大男人牵了手、摸了手,而胀红了一张脸,哪里还敢看紫萱一眼。

梅英很清楚自己以后的日子要全依仗眼前的男人,因此她羞得直想钻到地底下还是轻轻的、柔柔的道了一句:“全凭公子怜惜,梅英愿意做个丫头常侍在公子身边。”

紫萱看着梅英那娇羞的样子就想大笑,却还是硬生生的的忍住了:“咳,岂能委屈姑娘。”她自和梅英说话就有意的粗着嗓子说话。

梅英闻言是又羞又喜:“谢谢公子垂怜。”

丁老将军气得跺脚:“你还要脸不要脸了?我、我打死你免得你活着丢人现眼。”他抬脚扬手就打向梅英。

梅英没有想到父亲还想要打她,吓了一跳后退两步下意识的就想躲到紫萱的身后去;在她看来,以后她要倚靠的人就是紫萱。

丁老将军看到女儿的举止更为气恼:“你要气死老父嘛,梅英;你还不抬头仔细看看你选中的人是谁,真真是要我丁家的脸没有地方搁。”

梅英却以为父亲看不上自己选的人,可是她如今已经落到飞仙阁,眼下是唯一的活路怎么会惹得意中人不快?她想也不想的道:“父亲,梅英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魂,已经不再是丁家的人了,所为之事当然和丁家无关。”

紫萱再次握住梅英的小手:“此话当真,你真得对我…”

“梅英、梅英为公子愿意做任何事情,就算公子让梅英去死,梅英也绝不皱眉头。”梅英垂着头羞得全身好像都要着火了,却偏偏没有挣扎一分,任由紫萱握着她的小手轻薄。

紫萱笑着看一眼气得呼呼喘气的丁老将军:“梅仙,你是说真得——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比如端水洗脚,你也做得?”

“做、做得。”梅英的声音都颤了起来,想到为男人洗脚她的身子都软了,几乎都要靠在紫萱的身上。

紫萱大笑着一把抱过梅英来,成功的再次让丁老将军气得换气而说不出话来,伸手摸了摸梅英的脸蛋:“你真得愿意为我去死?”

被男人抱在怀中,当着自己老父的面儿虽然很不好看,可是为了自己将来的日子好过,梅英还是没有挣扎;反而把羞红的脸埋到紫萱的胳膊上,任由紫萱抱住她。

“愿、愿意。”梅英的话轻得如同耳语,身子已经化成了水瘫倒在紫萱的怀中。

紫萱把她的发钗拔下来,看着她的长发散开笑道:“梅仙说什么,公子我没有听到呢?尤其是丁老将军也没有听到,公子我如何能请岳父大人出去呢?”

梅英听到后心中虽然暗嗔,但是也想让父亲赶快离开,才好让她和公子好好的说会子话,取得这位公子的疼爱,将来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妾也不一定不能出头的。

“我情愿为公子去死,”她抖着声音说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属于公子身上的清香她心中就如风吹的水面一样荡漾起来:“只要公子让我去死。”

丁老将军气得两眼冒火,指着女儿呼呼的直喘气却偏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想冲上去把女儿夺过来掐死,可是里屋有呼吸之声让他清楚自己只要妄动就会引人出手,到时候会不会有杀身之祸就不清楚了。

不过他气得头晕眼花,要动手还真得有点困难,就算开口喝斥两句都因为嘴巴忙着吸气呼气而没有空闲。

紫萱看一眼丁老将军,对怀中的梅英道:“那你就去死吧。”话音一落,还不等梅英的惊愕浮现到脸上,她双臂用力就把梅英推出去,任由她摔在地上。

梅英摔得不重,可是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公子,你、你是和梅英玩笑吧?”

“和你没有玩笑的心思。”紫萱取了桌上的茶盏:“你死了我真得会很高兴。”

梅英不相信想抬头看看公子,正巧听到父亲的怒吼:“朱紫萱,你要辱丁家到什么时候?”

震惊怎么会是朱紫萱,不会是父亲气糊涂、气疯了吧;她怎么可能会把绣球抛给朱紫萱呢。

水慕霞等人挑帘踏出里间开口就笑道:“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梅英没有想到房里还有其它的男人,转头看过去一眼就认出文昭来;至于水慕霞等人,她也是久闻其名,此时当然不难推断出眼前的男人们是谁。

直到此时她才惊醒一般看向紫萱,细瞧的第一眼也不过是熟悉罢了,再瞧上几眼她身子轻晃,双臂一软再次全身伏在地上,连声音都颤了起来:“你,你当真是朱紫萱”

紫萱微笑如故:“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梅仙姑娘,我们可不是初次见面了,倒没有想到你对我情根深种,能置生死予不顾。嗯,本郡主实在是感动的,如果你当真死在本郡主面前,我会更感动的。”

梅英没有想到自己错眼识人,再想到刚刚自己那些不知羞的话,还有任朱紫萱轻薄的举止,当真是一头重重的撞在地上:还有比这个更让人着恼得吗?她真得不要活了。

丁老将军气得双腿发软也坐倒椅子上,看着女儿却没有说一个字;今天他的老脸,全被这个女儿丢尽了。

“郡主,今天你计高一筹。”他看向紫萱:“但是来日方长。今日郡主对丁家的污辱,臣全记在心中了。”

紫萱挑起眉头来:“你爱记不记,本郡主也懒得理会,只是你太过不讲道理,本郡主却不能代人受过;梅英可是你亲自卖给飞升阁的,而我也是梅英自己选中的夫婿,要说你们谁受了污辱的话,也只能说是自取其辱,与本郡主何干?”

钱天佑倚在柱子上:“就是,又不是我们逼你卖儿卖女的。”

丁老将军闻言心中一沉:“你说什么?”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因为他想到麻袋是三个,可是被人抬走了两个——其中之一装得是梅英,那另外一个中装得会是谁呢?

钱天佑撇嘴:“国公爷的话只说一遍,你没有听清楚了?那下次记得带耳朵出来。”他转身推开窗户看了看:“还没有到压轴的好戏。”

梅英忽然跳起来扑向紫萱:“我和你拼了”她真得不能接受自己看上得男人是紫萱假扮得,何况紫萱刚刚可是没有少轻薄她,如此侮辱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紫萱伸脚就抵住了她的肚子:“梅仙,你翻脸也太快了吧?刚刚死活都要跟了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现在居然对我喊打喊杀得——叫秦妈妈来,他们飞仙阁的姑娘实在是欠调教的。”

梅英根本伤不到紫萱,只能恨得给了自己两记耳光:为什么会没有长眼睛呢,为什么要送上门来被人家侮辱。

秦妈妈进来要带人,丁老将军一掌把人推开:“哪个敢动她?”

秦妈妈却笑眯眯的道:“老将军承认她是你家女儿了?是要赎人是不是,那就和我过来谈谈吧。”

丁老将军咬了半晌牙忽然接连抓了梅英两把,把她的脸抓花还不肯罢休,又屈起两指来把梅英的眼睛挖了出来:“敢假扮我丁家之人,就要知道有此下场。”

秦妈妈被吓了一跳,是真得没有料到丁将军会下这样的毒手;看着痛得满地打滚的梅英,她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发凉。

晋亲王看着丁老将军:“为了名声,你不杀她?”

水慕霞冷声道:“畜生不如。”

让梅英留在飞仙阁中接客,当然是不成得;可是为梅英赎身的话,丁家同家名声受辱,尤其还是他丁老将军亲手把女儿卖掉得。为了丁家、为了他自己,丁老将军下手把女儿的容貌毁去,还弄瞎了女儿的眼睛——就算是留在飞仙阁,梅英也不能接客了。

如此他咬定此人不是丁家的长女,谁又能和他上门对质?

紫萱看着他:“好,丁老将军不愧是大丈夫啊,那接下来不知道丁老将军还有什么手段让我们见识。请,压轴戏开始了。”

444章奉陪到底

紫萱指着窗口对丁老将军说请,意思是让他过来再继续看戏;她和水慕霞等人都有很好的心情,就算现在下面唱最无聊的小曲他们也能听得津津有味儿。

可是丁老将军就没有这样的心情了,不要提地上得惨叫打滚的人是他的亲生女儿,今天他反被人算计就让他没有一点好心情。

他是狠得下心也下得了手,可是看着梅英的样子,看着地上梅英滴落的鲜血,他黯然的道:“来人,请大夫过来;”顿了顿他又道:“请好大夫过来。”

他抬头看向紫萱:“这一笔帐…”如果不是紫萱设下这等毒计,他完全不用对自己的女儿下狠手得;逼得他们父女成仇,全都要怪朱紫萱的心肠歹毒。

紫萱打断他的话:“记帐是吧?记吧,记吧,我不知道的有多少帐都被你们丁家记上了,还会在乎眼下这一点儿?记多记少随便你,现在呢你不看戏也不要找扰我好不好?这出戏,可比梅英那一出精彩多了。文昭,你过来不要瞧,小孩子家瞧什么瞧。”

丁老将军还想说话时,就听钱天佑兴奋的叫了一声:“出来了,出来了。”

听得下面丝竹声响热闹非凡,连晋亲王都移动了脚步:“还真是给面子啊,啧,名角出来唱一出也比不过眼下的排场。”

丁老将军往下一看,只见台子早被人清理走了,如今那个地方正在舞狮;狮子并不大,但是看得出来是是老手,舞得极为精彩,不时引来声声喝彩。

狮子舞完,还有说书先生讲了一段小古,就是断袖的典故;只不过他说得风趣从生,也同样引来不少的喝彩。

终于在几个长相漂亮如同女娃的小童簇拥下,两个清秀的少年抬出了一顶蓝纱轿子;楼下楼上的人们都睁大了眼睛看向轿子,都在猜测自轿子里走出来的会是什么样的翩翩少年郎。

钱天佑回头对丁老将军好心解释:“喏,现在要找郎君可不是姑娘家,在飞仙阁里的小倌向来极有名头,因此他们当中的红牌比姑娘里的头牌身价更高呢。看到没有,刚刚那些姑娘们可没有这排场吧,啧,你猜轿子里的会是个什么样的男儿?”

丁老将军眉头一皱,看看紫萱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应该不会吧?当真是得话,又岂会老老实实的轿子里坐着,如今正是要大闹的时候。

轿子停在了当中,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下,那轿帘终于被一只手握住了;大多数人都看不清楚那手长得如何,不过眼前的人对手有少人都失望了,但却对轿子里的人长相抱有更大的希望。

因为手相不好,如果不是长得特别出众,飞仙阁岂会安排如此盛大的排场推出轿子里的小倌呢?众人的目光都聚集要轿帘上,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秦妈妈寻来一个什么样的儿子。

轿帘终于被轿中人挑开,那露出来的衣袖让众人眼睛一亮,有人忍不住喃喃的道:“秦妈妈真舍得花银子啊,这身衣服就价值不菲了。”

把众人的胃口吊得极高,高到了极点时,秦妈妈终于过去扶了轿中的人出来。

不过人一出来众人几乎是齐齐的失声相“嘘”,可见大家有多么的失望了:出来的男子年岁偏大些也就罢了,可是也长得太胖了一点点。

也不是没有人喜欢有点肉的,因此小倌里不全是瘦子;只是这位小倌胖就罢却偏生穿小一号的衣服,把身上的肉勒得鼓出来一道又一道,实在是太过碍眼。

其实就算装扮差点也不是不能忍受,可是这厮偏摆出一副他天下第一帅的表情来,就由不得众人不嘘他了。

丁老将军的一双手握紧了窗棂,果然是丁武

钱天佑吹了一声口哨:“秦妈妈,你今天晚上的生意要赔了哦。”

秦妈妈笑着抛个媚眼上来:“钱国公不必替奴家担心,今天晚上奴家怎么也能赚个三瓜两枣,请国公爷吃顿酒的话足够了。”

丁武左顾右盼,还故作潇洒的打开扇子摆了摆,又对着楼上楼下之人见礼:“请,请了。”他就好像是来赴宴的,完全不同于刚出道的小倌有各种抹不脸;他甚至带着几分洋洋自得,立在秦妈**身边一双眼睛只管往姑娘们身上盯。

紫萱笑道:“丁武倒是真大方,果然不愧是丁老将军的儿子啊。”

此时终于有人认出油头粉面丁武来,笑着对他招手:“丁三公子,幸会啊。”

丁武也不知羞:“幸会幸会。一会儿过来喝几杯如何?”

“丁三公子,哪里能不捧场。”有人大笑出声:“我定要过去吃几杯酒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