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从被册封为后便不曾再有过如此的惊惧,就算是面对皇帝她心中也存有三分的鄙夷;生与死她以为已经被她所掌控,只要她的一句话就能给人以极乐或是极苦,却不想现在自己的生死会悬在紫萱的嘴上。

她轻轻的摇头,看着紫萱缓缓的、轻轻的摇头,示意她不要把自己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做为母仪天下的女子,做为尊贵无比的女子,她第一次恳求人对她高抬贵手。

现在她只恨自己为什么会孤身来犯险,做出这么笨的事情来;朱紫萱,根本就不是人,她就是个疯子,怎么可能会真得被她所用?她精明了一辈子却笨了这一时,就要葬送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吗。

紫萱看着皇后:“有个宫人来见我,她的话我想太皇太后…”她还是把话说了出去,听得屋外的璞玉及皇后的人脸色大变,不清楚屋里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辅国郡主为什么要把皇后的行踪说出来。

皇后一把握住紫萱的手:“你为本宫遮掩,本宫就放过你一次。”

紫萱抖手把皇后轻轻的推开,看着她微微皱起眉头来:“放过我一次?我话说完,娘娘只怕是永远也没有机会找我麻烦了;嗯,一劳永逸不比你放过我一次要强得多,我不喜欢身后总有人惦记着害我。”

“而且皇后之位相信很多人惦记着,尤其是太皇太后和太后定有比娘娘你更合适做皇后的人;”她轻笑着:“您说是不是?现在,是您的麻烦大了。”

看到皇后的脸色铁青,她翻了个白眼直接开口:“太皇太后可安歇了…”

492章贵妃

紫萱的话只问了半句,屋外的璞玉就被皇后的宫人一把抓住了手,虽然不便于开口可是那目光是极为急切的,意思很明白:无非就是要让璞玉赶快开口阻止紫萱,赶快想法子救皇后。在皇后的宫人看来璞玉是皇后的人,此时此刻救皇后那是义不容辞。

璞玉看着宫人的目光心里翻腾起来,却并没有马上开口,皇后是她的旧主不假,眼前的宫人也是她曾经的好姐妹,但是紫萱同样是她的主子。

的确,皇后一直待她不错,为了她家中的事情还特意赏过银子给她,算是救了她父亲的命,但是紫萱待她相比皇后而言更为亲厚。

哪一个是施恩以收买人心,哪一个是真心相交视她为姐妹,璞玉是很清楚的;可是,不管现在父母在还是不在了,当初皇后所赐的银子的确是救了她父亲的命。

她最最担心、最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璞玉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自从她对紫萱生出感情、真心的伺候紫萱、视紫萱为主开始,唯一担心就是皇后和紫萱的关系,因为她自己不知道在皇后和紫萱翻脸的时候,她怎么做才算是对得。

她不止一次的假设过皇后和紫萱的敌对,就是源于她对皇后和紫萱了解;每一次的假想都让她一头冷汗,感觉到时候怎么做都是错。眼下,事情真真的发生了,她要对皇后尽忠还恩就是对不起紫萱,反之就是对不起皇后。

璞玉的眼中都有些湿润了,是急得,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才好,急得都要想哭出来。

宫人再次狠狠握璞玉的手,目光里的催促之意很明显,因为等不及啊;当初皇后把璞玉打发到辅国郡主身边就有不少的目的,而眼前这一刻就是目的之一,她不明白璞玉还在迟疑些什么。

太皇太后的宫人没有注意到璞玉和其身边宫人的小动作,只是恭谨的答紫萱的话:“太皇太后已经睡下了,不过她老人家说郡主不是外人,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现在过去。”

皇后的贴身宫人听完此话,焦急得恨不能咬璞玉一口看她能不能清醒些——这有什么可犹豫的?但眼下她只能努力的用眼瞪过去,希望璞玉能明白她自己是谁,能记得起皇后待她的恩情。

璞玉看看宫人,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新主与旧主,对不起哪一个她都无脸再活下去;但,最大的难处就是她死又如何,到时候也无法弥补她做错的事情、对不起待她恩重如山的任何一个主子。

她很清楚一件事情,现在虽然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紫萱开口想要对太皇太后叫破皇后,定然是紫萱到了生死关头;如果此时她开口救皇后就是要陷紫萱于死地,何疑于亲手杀死紫萱?

可是为了新主而不顾皇后的死活:真要让太皇太后知道皇后扮成宫人夜访,于皇后来说那也是极为不利,天知道皇后会被如何处置。宫中的险恶她极为清楚,不顾皇后的安危她也做不到。

怎么办?她看向紧握住自己手的宫人,满眼里都是挣扎与不知所措。

聪明伶俐的璞玉此时全没有一点主意,而身边的宫人用口型对她说:忘恩负义。看到宫人的话,璞玉的心如刀割一般,身形缓缓的跪下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她之所以为难就是不想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郡、郡主。”简单的两个字自璞玉的嘴巴里颤抖着吐出来,就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并不是想阻止紫萱,只是想听听屋里发生了什么。

此时屋里的紫萱却没有听到璞玉的轻唤,因为皇后的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陷入她的肉中,生疼生疼的让她几乎要叫出来。

没有叫出来不是她能忍,而是因为皇后的话:“你倒是铁了心,那本宫也没有法子帮你了,明天有旨意要宣你入宫,本宫也是无力相助。”

这话就如同是晴天霹雳一般炸响在紫萱的头上,看着皇后她都忘了马上开口;深深的呼吸了几次,她才道:“入宫?有事要召我入宫奏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劳娘娘你为**心。”

皇后笑得森然:“你自己明白的,此入宫非彼入宫,皇上的旨意要把你召入后宫封为贵妃;也算得上是大喜事吧?”她说到这里看向紫萱:“丁家要完蛋了,你想要去逍遥可不是那么容易呢,皇上怕是不太愿意让你去过自己的日子。唉,天高皇帝远的日子,哪个不想过?”

“紫萱,予我们来说逍遥日子是想也不用想得,你呢安心留下来陪本宫吧。对了,还有皇上那个秘密,相信皇上很快就会知道还有人知道;那个时候你人在宫中,不管是晋亲王还是水慕霞,名份之下他们能帮你多少?你的生死就握在了皇上还有本宫的手中。”

皇后的目光变成了利刃,狠狠的撞入紫萱的眼中:“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本宫?哼。”

“什么?”紫萱下死力的盯着皇后,对皇后如同刀子的目光她完全无视了;最让她吃惊的不是皇帝想要召她入宫为妃的意思,而是皇帝和皇后知道她有要离开上唐的意图——是真得确定,还是有所怀疑?

她马上镇定下来:“皇后的话我有几句听不懂呢,现在我的日子就过得不错,这么多年来实在是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日子,如今不叫逍遥还有什么能称为逍遥呢。还有,身为上唐的郡主为什么要天高皇帝远?我又不是亲王,离得皇帝远了有什么好处。”

“我无根无基的,万事都要依靠皇上为我做主,皇后你休想把我送出京城去。至于秘密;”紫萱看向皇后:“我说过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听到;不过当真皇上要问起来,说不定我会想起皇后对我说过的话来,嗯,我也不打算让皇上一定相信。”

她对着皇后眨了一下眼睛:“皇上要不要相信,会不会生疑那就是皇上的事情了,我,向来是个实诚人,不会说谎的。”目光不离皇后的眼睛,她咬牙:“咱们现在说说入宫的事情吧,我想皇后娘娘你欠我一个解释。”

“一个弃妇、一名上唐的郡主,皇上亲口认下的义妹,又如何能入宫为妃?你不要欺我是商人出身不懂礼仪二字,我早已经被你们教乖了。”

皇后淡淡的道:“弃妇?历朝历代宫中的再嫁妇还少了,至于你是郡主一事——国书一封送到九黎,皇帝收你入宫也是为了安九黎之心啊,还用得着本宫再多说吗?义妹也只是皇上随口一说,又无国书又无契证,说不是就不是喽。”

紫萱看着她踏上一步:“是你向皇上进言的吧?”

皇后目光也不避开紫萱,更没有否认:“所以,只有本宫能救得了你。你现在助本宫一次,本宫就救你一次,公平公道的很。”

紫萱静静的看着她,盯着皇后的眼睛眨也不眨,仿佛在看皇后的话值不值得相信。

屋外的璞玉再次颤声道:“郡主,奴婢进来伺候。”半晌了屋里没有声音传出来,她依然不知道要如何做才好,索性想要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可还有让皇后和紫萱和好的机会。

紫萱这次听到了,可是她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你在外面侯着就好。”

皇后却咬了咬牙:“白眼狼。”她对璞玉极为不满,如果不是眼下她很有可能就会让人把璞玉拖下去打杀了——不忠的奴才要来做什么?

紫萱看她一眼:“你现在想看血溅宫室的话,可以让璞玉进来;只不过,到时候你更要对太皇太后好好的解释一番了。璞玉的性命当然不值几个钱,但是娘娘你的前程可金贵着呢,玉岂能和瓦砾一个身价。”

皇后知道此时还真不能让璞玉添乱,于是不再理会屋外的璞玉:“你还不打发太皇太后的人走?还是说,你真得想入宫为妃,丢下对你痴心一片的晋亲王和水慕霞不顾?本宫倒是不介意你入宫,以后我们姐妹朝夕相处,倒是有很多时间可以亲近。”

紫萱又踏上一步,和皇后之间几乎要身子贴着身子了:“我打发那宫人走了之后,皇后娘娘就离开?您还要不要我助您一臂之力?”

皇后闻言一笑:“就要看紫萱你要不要认本宫这个姐姐了,生死都有门,端看紫萱你要走哪一道啊。本宫,可左右不了你紫萱的心思。”

紫萱点点头:“我明白了。”她的话说得很轻,就如同是一声叹息般。

皇后听到后终于放开了紫萱,她知道此时紫萱已经无法再反抗她半分:她是皇后,一个小小的朱紫萱怎么可能翻出她的手掌?在上唐,她就是天。

朱紫萱从此以后只能为她所用,成为她的打手为她除去所有的眼中钉,直到朱紫萱无可利用之时——那个时候也就是朱紫萱的死期。因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只能是贤良的、只能是德才兼备的,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当然要有人顶罪才成。

再没有比紫萱更合适的人了,原因很简单:九黎。

眼下紫萱为她所用,不管是朝中还是皇帝都要因为九黎而给她这个皇后一两分的面子,于她来说那就是极多的好处;而将来要除去紫萱时,也用九黎来做借口,因为紫萱倒底不是真正的上唐人,到时十成里会有九成人相信她的话。

就在皇后脸上爬上了笑意,看着紫萱等着紫萱跪倒在她脚下时,紫萱开口清清楚楚的道:“皇后娘娘来了,要给太皇太后请安,你去禀于太皇太后知道吧。”

孩子终于不烧了。谢谢大家的体谅以及对紫萱的不离不弃,更新会正常起来,女人会多多加更回报大家。

493章你要造反?!

随着紫萱的话,屋里屋外的人好像全部消失了,这里只是一个空屋子,院子里也没有一个人,除了风以外就是花草树木;不对,屋里至少还有一个人的呼吸,那就是紫萱。

紫萱的呼吸平平稳稳、不急不徐,话说完后看着皇后的目光也平平静静的,就如同她所说的话是最为平常不过的事情。

“皇后娘娘?”太皇太后的宫人重复了一遍,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天空——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有喜的皇后怎么可能会来这里?而且皇后来了,也不可能不惊动人吧?而且怎么不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而来到辅国郡主屋里呢。

她是个聪明人,能在宫中活下来成为各宫娘娘贴身人都长了一副七窍玲珑的心,所以她无意识的重复后马上叩头:“奴婢马上就去回太皇太后。”她半句疑问也没有,转身走得就如同身后有人要追她般。

皇后的宫人腿一软就跪坐在地上:“姐姐慢走,郡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她还想留下太皇太后的人,还妄想着救她的主子。

太皇太后的人头也不回什么也听不到的飞快的消失在月亮门那里;看到人已经走了,皇后的宫人知道大势已去,回头看到跪在地上如同木头的璞玉,她扑过去狠狠的给了璞玉两记耳光:“该死的奴才,当初就应该让你死在杖下。”

“你们一家人早该死了,在生下你之前就该死了。”她掐着璞玉的胳膊、脸:“你害死娘娘了,害死我们这些人了;我鸾侍算是瞎了眼认你做姐妹,你还有脸活着吗?还有脸活着吗?”

璞玉如同木头任鸾侍打她,既不还手也不躲避连个痛叫声都没有;就好像身上被抓出来的伤,渗出来的血都和她无关一样。她,真得有死的心了,因为皇后被问罪的话她的良心如何能安。

鸾侍知道自己肯定是死定了,皇后这等贵人有错,不管会落得什么下场,她们这些身边人是最先倒霉的;皇后的错就是她们的罪,因为她们没有好好的规劝住主子,自然就要为主子的错事负责任。

因此她把璞玉恨透了,在她看来就是璞玉害死她得,下手是越来越重且没有半分顾忌;一个知道自己可能会死的人,疯狂起来力气是极为惊人的。

屋里的皇后也终于反应过来:“你是真得想入宫,真得不想活了是不是?不要以为有九黎,皇上就会待你多好,你…”她没有想到紫萱会完全不顾她的威胁,还是一意孤行的把她的行踪告诉给太皇太后。

“我不这么做,难不成等皇后你回宫之后向皇上进言,要把我弄进宫中做个贵妃?等我生个一男半女后,再把我弄死?把我的儿子封成什么亲王,等着九黎的马家再把女孩子嫁过来为王妃?”

“皇后,你认为我有那么呆那么傻吗?”紫萱瞧着皇后轻笑:“如果你当真已经向皇上进言,刚刚皇上在见到我的时候岂会和平常一般无二?你只是有这个心还没有来得及说吧,嗯,不对,应该是你认为时机不到,如果有必要的话你才会进言的。”

“倒底,给自己弄个姐妹入宫,皇后你心里也不会舒服吧?召我入宫为妃,嘿,如果皇上有这样的心思,岂会当着众人的面儿认下我这个义妹?病急乱投医可不是好事,很有可能就像娘娘你现在这样把自己填进去。”

皇后的脸色一变:“你倒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的确,她还真得没有向皇帝进言,一来紫萱入宫的困难不小,二来皇帝分明也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她还是有信心能说服皇帝的,只为了九黎相信皇帝也会小小的牺牲一下。

却不想着急之下拿来威胁紫萱却被识破,反而让她的处境更加的危险起来;这个朱紫萱胆子果真是不小。

如今已经惊动了太皇太后她哼了一声:“有一件事情你料错了,我虽然不曾向皇上进言,可是太后却是知道此事,且也很赞成呢。你以为能逃得了吗?如果你能助本宫的话…”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总有人在背后惦记着谋算我。”紫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事情要一件一件的来,我都不急皇后你又何必替我着急呢?现在,您还是为自己着急吧,再不想个借口什么的,你想蒙混过关可不容易呢。”

她轻轻一推皇后:“我说过了,今天晚上是你的麻烦大了。”她把皇后推出门来,自己也跟了出来,入目就是鸾侍正揪着璞玉痛打。

璞玉的头发被撕扯得不像样子,而且身周落了一地的黑发,有些上面还有少许的血迹,显然是被鸾侍揪下来得;而璞玉依然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任由鸾侍打骂不还手也不说话。

紫萱看到鸾侍伸手又去掐璞玉那已经满是伤痕,到处渗着血的脸,上前一脚就把鸾侍给踢到一旁:“你好大的胆子”她把璞玉护在了身后。

皇后没有想到紫萱还会护着璞玉:“你倒真是好心,可惜她不是你的人。璞玉,你个死奴才还不给本宫滚过来。”

紫萱看一眼皇后,一手按住了璞玉:“你不许给本郡主动”她的声音尖利的让璞玉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到紫萱的神色不自由主的跪了回去,没有再敢动。

璞玉自打认识紫萱就没有见过她眼下这个样子,再加上她认为自己侍紫萱不忠有羞愧,所以不敢反抗紫萱的话。

皇后看向紫萱:“本宫,是皇后。不要以为惊动了太皇太后有什么大不了得,皇后可不是那些妃嫔朝不保夕;你给本宫安份些,再敢对本宫不敬…”

紫萱看也不看她,扬手就给了鸾侍一记耳光:“我的人也敢打?哪一个给你的胆子,连我的人你也敢打。”她打得不是鸾侍,她打得分明就是皇后的脸。

皇后怒喝:“住手。”

紫萱扯着鸾侍转身:“住手?行,住手就住手,反正我打也打了,打了也白打。”看向鸾侍她眯起眼睛来:“以后看到本郡主就滚远些,不然见你一次就打一次。”

鸾侍可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儿,在宫中何曾受过这等气?就算是贵妃娘娘见了她也要客客气气的,不想生生的挨了紫萱的打还要被奚落一番;她心知自己是不会有好结果,自然更不肯平白爱这等气。

她当下跪在地上对着皇后叩头,哀声道:“娘娘,辅国郡主她对娘娘不敬啊。”

皇后盯着紫萱:“鸾侍,你代本宫教训郡主。”她心知今天晚上的事情定会要了鸾侍的性命,如果想让鸾侍死心踏地的话,当然要让她心存感激;遂了鸾侍的心让她安心去死,还能教训紫萱为她出口气,她自然没有不做的道理。

鸾侍闻言叩了几个响头缓缓的起身:“辅国郡主,不是什么奴婢都可以白打得。”她的眼睛瞪得老大,慢慢的举起了她的手来。

紫萱看着鸾侍走过来:“皇后,你现在自身难保还要争这样闲气?当真是不像你的为人呢。”

皇后看也不看她:“本宫是皇后,要处罚你一个郡主不过是小事一桩。”她的心思不在当前,而在太皇太后的身上——她要如何为自己改装夜探紫萱辩解呢?太皇太后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如何向皇帝解释。

她极为焦心,因为想到得几个借口无一个好用;越是急越是想不到好点子,越是想不到好点子解眼前之局她就越急;一时间紫萱的声音落在她的耳中都有些模糊起来。

鸾侍那里却是正得意,高高的举着手抬高下巴道:“郡主,奴婢不但要奉旨掌你的嘴,一会儿还要撕烂那个璞玉的嘴——让她只记得新名忘了旧名”

紫萱没有说着话,伸手抓住鸾侍的手腕后才道:“你敢打本郡主,你还敢打皇后娘娘不成?啊,你真得敢打?”她握着鸾侍的手,狠狠的一掌抽在发呆的皇后脸上,留下了清晰的五个指印。

“鸾侍,你疯了不成,皇后你也敢打?你还打?”紫萱也不管惊呆的鸾侍,握着她的手腕反手又是一掌打在皇后的另外一边脸上:“你真是反了,鸾侍你再不停下来,就不要怪本郡主要发作你。”

她叫的声音很高,手上更是快,皇后的嘴巴刚张开,鸾侍那里刚要收手的时候,她握着鸾侍又是一掌打在了皇后的脸上;这一掌把皇后打得向旁边跨出一步才稳住身子。

紫萱一步跟上同时大叫:“皇后娘娘小心啊。”她握着鸾侍的手在跟上皇后的身形时忽然一滑,使得鸾侍的手腕脱离她的手掌,而她却向皇后身后闪去嘴里还在大叫:“鸾侍,你还不住手?”

鸾侍气得发疯,刚开始的两掌她都没有反应过来,第三掌打在皇后的脸上时她大叫:“朱紫萱,你放开我”她挣开手掌后气得那个劲儿是想也不想,扬手就打向紫萱。

只是她没有料到紫萱会退到皇后的身后,因此她用尽全身力气的一掌,重重的、响亮的打在了皇后的脸上这次,不是紫萱拿着她手打得;这一掌,在院里的宫人、太监都看得清清楚楚,是鸾侍自己一掌打在了皇后的脸上。

紫萱松开鸾侍、鸾侍举掌打向紫萱、紫萱躲向皇后的身后不过就是眨眼间的事情,快得让人目不暇接;可是,鸾侍自己一掌打得皇后跌坐在地上,却是如同天上的闪电般那么刺目,使得众多的宫人和太监都呆立在当地。

494章心病

鸾侍不同于宫中的宫人女官们,她是皇后贴身的人,在皇后没有进宫之前就侍侯皇后;她虽然年纪才二十五六岁,可是伺候皇后却已经有十几年了。这样的主仆情谊不是任何能替代的,也不是任何人能相比的,因此鸾侍在宫中这些年来那可是当仁不让的“红人”。

皇后待她也的确是不同的,宫中上下的人都看在眼中,谁都猜得到鸾侍会侍奉皇后到老,谁也不曾怀疑过鸾侍对皇后的忠心。但,现在鸾侍一掌,不,是几掌就让人完全的改观了——原来她对皇后也有着这么多的不满?

宫人和太监们虽然吃惊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喘过几口气后都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理解的:宫里的主子是全天下最难伺候的主儿,不但要侍奉周全还要为其代罪,想一想哪一个贴身的人没有代主子挨过板子和耳光?

其中的辛酸不足以向外人道。就算主子十分的感念,就算主子有厚恩,就算主子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可是她的主子只要有对头她就少不了排头吃。这等委屈,又能向哪个说?

皇后跌坐在地上也是一脸的震惊,看鸾侍就如同是在看一个疯子;如果鸾侍不疯又岂会打了她,还打得这么重要知道,以她现在的身子哪里能磕着碰着一点儿?半点儿也不成啊,可是鸾侍还是把她打得坐倒在地上。

她当然知道先开始的那两掌是紫萱打得,不过是眨了两个眼睛就挨了两掌,已经让她找不到南和北在哪里:她可是皇后宫里能有几个人敢打她,就算是皇帝动手也要想一想的,打了她总是名声不太好。

可是现在,打她的人不是皇帝、不是太皇、不是太皇太后,仅仅只是个商人之女她在心中不愿意相信这是真得,可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却提醒她是真得;她想怒斥的,却没有想到鸾侍得了失心疯一般,没有被紫萱胁迫的情形下一掌打在她的脸上。

现在,她不得不怀疑刚刚那如同迅雷一般的两掌,是不是鸾侍自己要打出来的;不然,第三掌要如何解释?她先抚了抚肚子,好像有些不舒服却没有她最为担心疼痛,让她放心不少开始思索眼前的事情要如何处置。

她瞧了一眼身侧不远的紫萱:可能,是她故意牵扯鸾侍让她不由自主的打出这一掌来?可是那一掌的力气又怎么解释?

“娘娘——”鸾侍看到皇后跌坐在地上,当下就急得不轻扑过去想看看皇后如何了。

看到鸾侍的样子,皇后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也许,是鸾侍要打朱紫萱却不想误伤了自己?有这种可能,不过就是有点巧;宫中的事情向来最难说,也许是她信错了人也说不定,因此她并没有直接开口。

“鸾侍,你真是要造反啊。”紫萱不等鸾侍抓住皇后就跨上去,老实不客气的一脚踢开了她:“众目睽睽之下你敢对皇后娘娘动手,就算是娘娘没有着凤袍,可是这院子里十停中有九停人都识得这是我们的皇后娘娘。”

她弯下腰把皇后扶起来:“快,宣御医”

原本宣御医的话是鸾侍要喊的,可惜挨了紫萱的窝心脚给咽了回去;听到紫萱说她造反,看到皇后脸上并无痛苦之色,鸾侍急急的喊道:“娘娘,不,不是的;奴婢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是辅国郡主拿奴婢的手…”

“胡说。”紫萱喝斥了她一句,就听到外面有人通传:“太皇太后驾到——”紫萱等得人,终于到了。

紫萱看了一眼皇后,轻轻的道:“现在有麻烦的人是皇后娘娘你,是不是死定了我可说不好,端看娘娘你的造化了。”她把皇后放开,任由其它宫人过来扶了皇后,过去揪起了鸾侍来在她耳边道:“你敢动我的人你就死定了。”

鸾侍心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但是那口气赌得她胸口难受,双手用力就把紫萱推开:“你敢阴我你谋算我就是谋算皇后娘娘…”

紫萱身后不远处就是皇后,被鸾侍这一推紫萱的身子很自然的撞向皇后:此时的皇后刚刚跌了一交,虽然看上去没有太大的事儿但是这次再撞上的话,那事儿绝对就大了。

“鸾侍你——”紫萱大怒可是止不住身形:“快,保护皇后娘娘。”她连连后退眼看就要撞在皇后身上时,终于有宫人拖开了皇后,使得紫萱自己跌坐在地上。

这一下子摔得极沉,院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如果紫萱当真撞在了皇后的身上,她腹中的孩子铁定不保。

紫萱一面呲牙咧嘴的吸气一面挣扎着起身:“来人,把这个谋逆的鸾侍绑了几次三番的要害皇后娘娘,着人要仔细的问问她倒底安得什么心。”

太皇太后也扶着宫人的手进来了,鸾侍推紫萱她是看得真切,当即也怒道:“绑了,真是反了天”看向皇后皱皱眉头,但她还是先开口问皇后:“不要紧吧,可有伤到哪里?”她对皇后一身的宫人打扮极为不赞同。

皇后欠身见礼:“谢太皇太后的关心,孙媳不要紧。”

鸾侍大喊:“不,我没有要害皇后娘娘,没有要害皇后娘娘。娘娘,你知道奴婢的心,奴婢绝无害娘娘之心啊。”

紫萱看一眼她看向皇后:“娘娘怎么说?”这个时候问皇后拿主意却不是真得要由她拿主意,纯粹就是在为难皇后。

皇后还真得不相信鸾侍会害自己,可是第三掌如果不是故意的,那推朱紫萱来撞自己又如何解释?鸾侍是个很仔细的人,不然这么多年来岂会被倚为左右手?眼下的事情,真得不像是鸾侍做得,可是她偏就做了出来。

现在让她说信得过鸾侍,不止是不是要为鸾侍脱罪的事情:如此明显的事情,她还要维护鸾侍会让太皇太后怎么想,让宫中怎么想,最为主要的是会让皇帝怎么想?但是让她开口说出不相信鸾侍的话,那她今天晚上夜访之事、还有以前那些不能见光之事怎么办?

定要封了鸾侍的嘴不能让她胡说八道才成。

皇后左右为难了,一句简单的话要说出口来却是那样的难;如果紫萱不问她完全可以当作没有这回事儿,只要给鸾侍几个眼神安抚她一下,让鸾侍能心甘情愿的为她去赴死就万事大吉。

只是她没有料到朱紫萱不肯这样放过她,非要给她找麻烦不成。迎着鸾侍的目光,皇后忽然双手捧着肚子:“痛,痛…”她双眼一翻干脆晕过去了。

她除了一晕之外也别无他法,也正好多些时间让她好好的想一想应对之策:她深夜离宫,还扮了宫人以遮他人耳目,此事不说清楚皇帝肯定不会罢休的。

皇后晕了自然无法再问下去,一阵手忙脚乱后安置好皇后,御医也就来了。

御医给皇后请过脉后禀于太皇太后道:“娘娘身体无大碍,胎气虽然动了些许但是不需服药,只要不大喜大悲、不累着、不急走等几天便会养回来。”

皇后就是皇后,她身怀有孕那可是国之大事,身体当然调理的极好;所以这一跤跌坐在地上,并没有让她的孩子有什么不妥:这本是喜事,可是皇后却恨不得自己现在胎气动得大——只要孩子能保住,她吃些药什么的予眼下更好些?至少不会有人着急于追问她。

偏老天很保佑她,跌了一跤却毫发无伤,所以她扮宫人的事情便不得不向太皇太后解释一二。

紫萱上前道喜:“皇后娘娘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皇后恨不得一掌把紫萱打到天边去:“本宫是得太皇太后的福气相佑才能母子平安;只是本宫有件事情不得不问郡主,你刚刚和鸾侍缠纠之时鸾侍本来是要打郡主的,为什么和郡主你的手一起落在了本宫的脸上?”

她想明白了,今天晚上之事只能全怪到紫萱的头上,鸾侍才能忠心不变、她才能平安脱险。

“皇上驾到——”这一声却让皇后的心跳了跳,皇帝能这么快的赶过来却无法让她高兴半分。

皇帝进来坐下后知道皇后身子无碍大为放心,然后就问起了鸾侍殴打皇后之事:“鸾侍对皇后忠心耿耿,此事是不是另有内情?”

皇后马上流下泪来:“打本宫的人不是鸾侍而是辅国郡主,请皇上为本宫做主。”

皇帝宣了鸾侍进来回话,鸾侍和皇后一唱一和中倒也说得和事实八九不离十,自然也让皇帝的脸拉长了。

“辅国郡主,你怎么一直不开口?”太皇太后在此时问了一句。

紫萱伏在地上叩头:“太皇太后,皇上,臣妾有什么话可以说?臣妾去握鸾侍的手是为阻止她、为了救了皇后娘娘,可是皇后娘娘却不肯相信臣妾。”

“你是为救皇后?”皇帝的脸色没有放开,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紫萱的话。此事不同于其它的事情,如果紫萱真得有胆子敢掌掴皇后,他定不能容下紫萱。

紫萱抬头看着皇帝把事情按她的道理一说,加上满院子*人太监、还有太皇太后所看到的那一推,她的话更具有说服力:没有什么猜想,全是众人眼中所见的事实。

皇帝听完后看看皇后,又看向紫萱:“你救了皇后,皇后为什么还要帮那个打了她的人,而不为你说话?”

紫萱看一眼皇后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回头恭声道:“皇后娘娘深夜宫人打扮来访,臣妾客居自然要打发人禀于太皇太后知道——此事惹得皇后娘娘极为着恼。”

鸾侍一个宫人罢了,在她的第三掌落在皇后的脸上时她便是死罪难饶;紫萱才不会在此事纠缠,而是把两句话就把事情引到了皇后夜访之事上。

皇帝和太皇太后齐齐看向皇后,虽然没有开口问一句但就是在等皇后的解释。

皇后泪盈于眼:“皇上,辅国郡主是在污妾身;妾今日前来是受她所邀,就是相商她是不是入宫为妃之事。辅国郡主就算是对晋亲王心中有情不同意入宫,也不能如此冤枉妾身。”她把话引向紫萱入宫,就是想皇帝不要过于在意她夜访之事;而且此时提起晋亲王也是她有意的。

皇帝看看紫萱微一皱眉头:“入宫为妃?!”他可是从不曾想过要纳紫萱为宫妃的,自见紫萱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对她生出过这种好感来。

紫萱看了一眼太皇太后又在地上叩头:“皇上,皇后来见臣妾并不是为入宫为妃之事;此事臣妾现在是第一次听皇后娘娘说,原本娘娘是说有秘事要对臣妾提,臣妾不敢、不敢做主才惊扰于太皇太后。”

秘事二字让皇帝的眉头一挑,他刚刚发作了丁阳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置丁阳呢,这里皇后就夜探辅国郡主的住处:紫萱的话和皇后的话他哪一个也不相信,但是秘事却让他心头原本压下的恼意又生出不少来。

“入宫为妃?胡闹。”太皇太后大怒瞪向皇后:“你晕了头还是有什么想法,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哀家提醒你一句,到了何时也不要忘了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样的话再提起就不要怪哀家请家法。”

有太皇太后在,紫萱还怕什么入宫为妃?

皇帝看着皇后:“朕对皇后关心的不够啊。”此话说完他没有再追问下去,有些事情是不必让外臣知道的;不过他认为皇后应该好好的敲打一番,免得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皇后?他这个皇帝说她是就是,说她不是就不是。

“鸾侍如此大胆妄为当然要罚,”他首先要拿鸾侍开刀就是打皇后的脸:“宫里是有规矩的地方,岂能容这等人胡为?”

紫萱重重的叩头:“鸾侍敢对皇后下如此重手,想要害死的应该是皇后娘娘腹中…”她抬起头直视着皇帝:“此事不彻查怎么可以?臣妾认为此事应该一查到底才能确保皇后娘娘的安危。”

太皇太后连连点头:“这话说得有道理,此事是在哀家宫中发生的,哀家就为皇上分忧一二吧。”她其实不想搅和此事,但是紫萱的意思她不敢违背,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只能向皇上开口。

紫萱知道皇后绝不会放过她,因此才会抢先下手:只要把鸾侍弄到手中,皇后就不敢动弹半分。

皇后的脸色大变,因为鸾侍只能死不能活着落在她人手上

495章恩与仇

鸾侍没有想到自己暂时能逃得一命不是因为皇后,而是因为紫萱;她很清楚紫萱开口的目的是什么,也不认为自己暂时留得性命是可喜之事,但是此时已经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她满怀希望的看向皇后,相信她的主子能想出法子来救她。

皇后和鸾侍的目光相撞,不得不对鸾侍甩个安抚的眼神;而心中却极为不解太皇太后为什么几次开口相助朱紫萱:相比太后而言,太皇太后不是应该更恨朱紫萱才对吗?

她原以为太皇太后来了之后,利用其对朱紫萱的厌恶,事情还是有很大的转机,但是没有料到她再一次失算,应该恨不得朱紫萱死的太皇太后却要借朱紫萱的手对付她这个皇后。

身为六宫之首,她对朱紫萱的事情料错还有情可原,但是对太皇太后的心思看不清楚,却是不能原谅的差错。六宫之内的人与事她不能料定先机,就是极为危险之事,尤其像太皇太后这样能左右她这个皇后命运的人。

“鸾侍之事还是由本宫来详问吧,岂能烦劳太皇太后呢。”皇后深吸一口气直接开口拒绝。既然太皇太后帮朱紫萱帮定了,那她也不必再有任何的客气:“再说太皇太后如今静养宫中,真要查事有各种的不便…”

太皇太后被皇帝禁了足之事她提了出来,为得就是扫太皇太后的脸:谁让她一个老太婆非要为朱紫萱强出头呢。如今的宫中,已经不再是由太皇太后说了算的时候,如果今天任由太皇太后做主,以后她也就不再是皇宫真正的女主人了。

皇帝闻言冷冷的哼了一声:“皇后你动了胎气也需要静养,还有什么比皇后腹中的皇儿更为重要的?”此话没有一点错处,如果不是语气那么森冷,完全可以视作是皇帝对皇后的关心之语。

皇帝怎么可能让皇后去查鸾侍的事情,如果说皇后没有为鸾侍说话,那他还有可能信皇后五分。眼下他满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秘事——皇后来寻朱紫萱倒底要说什么秘事?

他看了一眼太皇太后,想到她不能离开自己的宫门心中一动点头道:“鸾侍的事情要劳烦皇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