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交给太皇太后最为合适,因为太皇太后不能出宫门,她就算是问出什么事情来也不用怕;实在不行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他的皇祖母年纪不小了,老人家一觉睡不醒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儿。

皇后听到皇帝的话后脸色变得灰败无比,抬起头来想说什么,但是看到皇帝的脸色最终没有敢开口,反而沉默着低下了头;现在招惹皇帝绝对是不智的,天知道皇帝如果真得恼了,会不会今天就废了她这个皇后。

她的目光扫过太皇太后恨得牙根发痒,此时反而把紫萱忘到了脑后。

鸾侍在她看来不是落在了紫萱的手中,但是她很明白就如紫萱所说,太皇太后自有其认为更为合适的皇后人选;如今,鸾侍落在和她这个皇后早就有各种不和的太皇太后手中,换作她是太皇太后岂会放过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

太皇太后当然看出了皇后的恨意来,她除了有些无奈外更多的当然是生气;皇后自入宫就与太后一起和她为难,到了现在居然还敢对自己不敬,实属是该死之人。

她对皇帝微微点头应下了鸾侍的事情,心中早就打定主意这次定要让皇后有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鸾侍没有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落在了太皇太后手中,皇帝的话就是铁板上的钉啊;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在她心目当中无所不能的皇后,在皇帝面前就如是纸糊的老虎般。

紫萱此时当然不会再多嘴,因为皇帝不是傻子,万一疑心她知道了什么秘事那就真得大事不妙;好在皇后为了她自己的小命也不会承认把秘事说了出来,暂时她的安危还是不需要担心的。

皇帝当然也不会想到太皇太后已经是紫萱的人,很放心的说了两句话后就带着皇后离开了。

看到皇后好像是毫发无伤的离开,紫萱当然没有遗憾——皇后要受的罪大了,皇帝肯定要好好的问一问她,越是背着人越证明皇帝动了真怒。

皇后的麻烦这次真得不小,相信就算没有鸾侍能威胁她,短时间内也她没有心思来寻紫萱的麻烦。

被皇帝拉起手的皇后,连看鸾侍一眼都是悄悄的,她现在只想鸾侍能忠心耿耿的一心寻死,不会说出对她不利的任何一句话来;现在,她自顾不暇当然也顾不上鸾侍,只能是取得皇帝的信任后再来设法。

心中忐忑不安的皇后并没有再对紫萱如何,她很清楚如果她不能让皇帝释疑,连皇后之位都不保;不要说是对付紫萱了,谁她也对付不了。

“皇后来找你有什么事儿?”太皇太后已经累极,可是她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睡、也睡不着。

紫萱想了想看看空无一人的大殿轻轻的道:“她对我说了件秘事,以此来要胁我为她做事。”她说到这里笑了笑:“皇后娘娘认为自己定会生个皇子,所以要让宫中所有的人不再有孕。”

太皇太后闻言眉头动也不动,这等事情在她的眼中算不得什么,在宫中几乎生活了一辈子的她见过的事情太多了:“她倒是想得美,以为皇帝是木头做得?上次她中毒的事情以为皇帝不会上心吗?”

“她啊,还真得不是皇后的那块料。”她对皇后是没有半分好感,很愿意看着她倒霉,所以此事只要在鸾侍的嘴中再问出,就有皇后的好看。

紫萱的微笑不变:“皇后所说的秘事是…”她上前在太皇太后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便退后欠身:“太皇太后早些安歇。”不理会太皇太后一脸的惊讶,她转身轻盈的走了。

秘事嘛,当然是知道的人少才叫秘事,如果知道的人多也就无秘密可言;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太皇太后知道此事相信定会有些做为吧?不然她就不是太皇太后了。

皇帝和皇后总要有人应对,紫萱现在要忙得事情已经不少了,而且丁家就要覆灭她认为自己也应该好好的打算如何离开的事情,自然不想把时间和心思都浪费在皇帝和皇后的身上。

太皇太后在皇帝母子手中吃了不少的苦头,紫萱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怎么也要轮到太皇太后有个扳回一局的机会吧——谁输谁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斗成一团无暇他顾。

紫萱在睡着前脸上还有微笑,她在想:太皇太后今天晚上还睡得着吗?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时精神极好,虽然睡得时间不长但是睡得极沉,伸个懒腰看着进来伺候的璞玉:“看来不能回府用早饭了。”完全没有提昨天的事情,也没有问璞玉昨天晚上是不是睡得安稳。

璞玉看看紫萱忽然跪倒在床前:“郡主,我…”

“郡主可起了?太皇太后请郡主过去用早膳。”屋外的宫人来得真巧,应该是太皇太后一直在等紫萱醒来。

紫萱很好奇的是太皇太后如此急迫倒底是什么事情,拉起跪下的璞玉她轻笑道:“太皇太后昨天晚上不会没有睡吧?”她轻轻的拍拍璞玉的脸:“姐妹嘛便不需要你解释什么,如果你不是我的姐妹,你就是把老天说下来我也不会相信。”

她自己披上外衣:“快些,我们可不能让太皇太后等得太久了。”

璞玉的泪水没有留出来,在宫中久了的人总会练出几种绝招来,比如忍泪;因为宫中是不许宫人们随便落泪的,尤其是不能为她们自己的事情。

紫萱刚把衣裙穿好,晋亲王和水慕霞就到了;他们并没有来寻紫萱,而是直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倒比紫萱到得还要早。

看到紫萱两个大男人都没有特别的表示,不过一个眼神就足以让紫萱明白他们的担心与关心;微笑着回视请他们放心后,她向太皇太后见礼终于坐了下来:在皇家吃顿饭当真是能累个半死的。

太皇太后的精神还不错,看不出一夜没有睡得劳乏来;看到紫萱后她微微一笑:“睡得还好?”她不用紫萱来答:“昨天晚上哀家便问了问鸾侍,有件小事却是和紫萱你有关。”

她的目光在璞玉的身上一转:“你的父母家人在几年前就死掉了吧?唉,不然的话你早该可以出宫回家奉养父母了。”

紫萱闻言看一眼璞玉:“此事——?”

“皇后很喜欢璞玉。紫萱你怕是不知道,在宫中想找几个可心意的人并不容易,就如哀家身边你没有看到所用的老人儿也只有一个嘛;说起来呢也是先祖爷的德政,宫人也是有父母尊长的人,她们的父母岂能不盼着她们承欢膝下?因此有旨意凡年二十五岁以上的宫人,只要愿意就可以离宫的。”

太皇太后的心情很好:“哀家的事少用不了多少人,所以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也没有在意;而璞玉嘛她可是个灵巧的人,皇后很倚仗岂能让她离开?”

紫萱看一眼璞玉:“她,距二十五还远得很。”

太皇太后淡淡的一笑:“早些没有了牵挂才能一心当差,死心踏地的留在宫中啊。”

璞玉身子一晃双眼一黑就软倒在地上,她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尽心服侍、对其心怀感恩的主子,原来却是她的灭门仇人

496章寂寞

紫萱没有料到太皇太后一个晚上不睡问出来的会是有关璞玉的事儿,因为屋里没有其它伺候的人,紫萱起身把璞玉扶了起来。看到璞玉清醒过来,眼中流出了泪水她轻轻的一叹:“好了,璞玉你去歇一歇。”

叫了宫人进来把璞玉扶了出去,她看向太皇太后轻轻的道:“为什么?”

太皇太后看着紫萱:“你认为哀家不应该说出来,还是不应该问出来?哀家可没有其它的心思,那蛊可不是玩儿的东西,哀家比谁都清楚。”她并不忌讳晋亲王和水慕霞,因为深知他们两个和紫萱铁定是一伙的。

她挟了一个豆腐包到自己碗中:“今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坤宁宫里就有人过来寻璞玉。璞玉见了那人,此事璞玉可曾对你这个主子说?哀家知道璞玉这个丫头不坏,就是因为她不坏知道感恩所以才会坏事儿。”

“哀家如今和紫萱你坐了一条船,怎么着也想这船能走得远一些,划得稳一些,不会早早的因为某个人或是某件事情而沉了下去。璞玉,有个傻劲儿,如果当真就这样认定仇人是恩人,哀家还真担心她会做出些什么予你不利的事情来。”

她抬起手来让紫萱不要说话:“哀家知道璞玉不会故意来害你,可是她左右为难之际有多少的烦恼,那她的脑子还有平常的灵活吗?万一被人利用了,以为所为之事予你没有害也不是不可能的。哀家在宫中这么多年来走到现在,就凭一句话——”

“防人之心不可无。璞玉,哀家不放心她,原本是想让你把她留在哀家的宫中,不过昨天晚上哀家在鸾侍的嘴里问出来的事情,却让哀家改了那个主意;如今,哀家可以放心了,璞玉还是可用的。”

紫萱真得没有想到一大早坤宁宫就打发人来寻璞玉:“皇后无事了?”她微皱起眉头来,真不知道是皇帝太笨还是皇后太厉害了,半个晚上就能让皇后逃一劫岂不是要给她添更多的麻烦。

太皇太后一笑:“你不懂宫中的事情,什么叫做无事了?依着皇后昨天晚上的所为,她怎么可能无事。不要说哀家和紫萱你,就算是太后也不可能放过她得,何况皇帝可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人的,皇后的苦头还没有真正开始吃呢。”

“就是因为皇后的苦头刚刚开始,所以她的人才稳不住来寻璞玉;如果皇后现在无事了,不论是她还是她的人怎么可能来寻璞玉,她应该寻得人是你紫萱。”太皇太后轻轻的咬了一口豆腐皮包子:“味道还真是不错,你们都尝尝,这东西多吃些有好处的。”

果然姜是老得辣,太皇太后的话极为有道理,现在的皇后就是因为有**烦她的人才慌了手脚。紫萱也挟了一个豆腐皮的包子:“鸾侍不像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呢。”

太皇太后眼皮也没有抬:“哀家在宫里活了这么久,如果连个宫人的嘴巴都撬不开岂不是白活了?哀家还没有动真格的呢,说起来哀家‘糊涂’太久了,如果再不做点事儿宫中人只怕要忘了还有哀家这么一个人。”

“皇后这里,紫萱你有什么主意?”她还是没有忘了现在真正能做主的人是谁。

紫萱摇头:“我管她只要她不会再来寻我的麻烦就是——您想想,我自打九黎回来多久了,可是安生日子过了有几天?今天不是公主来寻麻烦,明天就是世家不开眼,我的护国夫人府门前就没有清静过。”

“宫里的事情我不懂、更和我无关,全由太皇太后您做主就是。”她摸了摸下巴:“倒是太后那里,您可要小心一些呢;皇后此事牵扯太大,相信太后不会眼看着好处全落在您手上吧。”

太皇太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最怕得就是紫萱对宫中的事、皇家的人有兴趣,如今这个样子是最好的;她说笑了两句不再提鸾侍,只是不自禁的多瞧了几眼水慕霞。

晋亲王和水慕霞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用过早膳就和紫萱一起告退;太皇太后没有多留他们,提醒紫萱要小些皇后的娘家魏国公府的人,便着人送了他们出来。

水慕霞叹气:“我去太后那里走走。”他和晋亲王也没有料到多半个晚上,紫萱就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宫里和我们八字相克,紫萱你和王爷还是早些回府吧。”

晋亲王点点头:“你一切小心。”他引着紫萱转过几个宫院后行到御花园的僻静处,为得只是不想再遇上人罗嗦。

紫萱和晋亲王踏在林荫路上,听着树叶的沙沙作响两个同时感到心中一轻,忍不住相视一笑。

“如果再有几只鸟儿就好了。”一句话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完他们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紫萱看着头顶的绿色:“没有鸟儿这些树太寂寞了。”

晋亲王伸手拂去紫萱肩头的树叶:“不是树寂寞而是你的心寂寞了。没有鸟鸣,这里太过静了些而已。

“那你又为什么认为这里应该有鸟呢?”紫萱微微一愕后反问道:“不会王爷也是寂寞了吧?”最后一句只是玩笑而已,她不想和人讨论她的心是不是寂寞——她真得寂寞吗?她自己也不清楚。

晋亲王看着紫萱的眼睛缓缓点头:“你说得对,我就是寂寞;也因此而懂你的心。”他不避讳好像也不容紫萱避讳一样:“人活着,总是需要志同道合、志趣相投的人来相陪,不然一辈子的路就如同这片树林一样,太寂寞而少了趣味,显得寡淡无聊,有点走不走也无所谓的意思。”

紫萱看着晋亲王,忽然发现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冷静如冰的男人,好像有了那么一丝的裂缝,刹那间闪现了出一股软弱;嗯,也不能算是软弱,紫萱也不说清楚,反正眼前的晋亲王让她的心生出几分的怜惜来。

生于帝皇之家、贵为亲王之身,晋亲王羡杀了多少世人;冷静如冰的晋亲王,武功不错的晋亲王,又让多少仇敌胆寒?可是这样一个男人的心却是寂寞的,而做为晋亲王他也不会向人说起他心底的渴望吧。

什么亲王、什么皇家,晋亲王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而已。

晋亲王的话却也让紫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慰吗?可是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解去晋亲王心头的寂寞;再想到晋亲王说到她的话,依她离奇的经历她在上唐是个异客,自有那么一份寂寞是无法向人诉说的:她和晋亲王还真得有那么一些相似之处。

因此她懂了晋亲王的寂寞,就如同晋亲王懂了她的寂寞。

晋亲王看着紫萱,伸出大手拉起紫萱的小手来:“不用说什么,这样陪着我走一走就好像是这林子里来了鸟儿。”

这便是露骨的话了,也是太过露骨的举止。予紫萱来说,牵牵手算不了什么大事,但是晋亲王的那双眼睛却让她的跳了跳:此时抽出手来晋亲王当然不会反对,可是——?

两个人轻轻的向前走着,而身后的璞玉等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消失了,偌大的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绿到几乎发黑的林子,把他们两个人的身子都染绿了,绿得那么静又那么的安详。

风吹过林子里,居然带来一股股的清香,绿色的清香。

紫萱感觉着那只大手的坚实与温暖,心底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如果当真这样牵着手走一辈子,其实也很不错呢。不自禁的偏过头看向晋亲王,她发现晋亲王的侧脸线条柔和没有一点棱角。

晋亲王感觉到紫萱的微笑偏过头来看着紫萱:“能这样和你一直走下去,相信寂寞不会再来找我。”

紫萱脸微一红低下了头,因为害羞或是想起了水慕霞来?她忽然间想挣回自己的小手,但是晋亲王的大手却分明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不是很用力却很坚决。

两个人再次不作声的走下去,脚步轻得就好像生怕惊醒了什么似得;但是树林里只有她和他,还能惊醒谁呢?紫萱怕的是什么,而晋亲王又担心的是什么呢?

树叶被风吹下一片一片,不多带着阳光的丝丝晶莹,飞舞在林间,就仿佛是谁的心情一般。

紫萱走着走着心慢慢的静了下来,正想开口对晋亲王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时,就被晋亲王的独臂一下子揽进了怀中

晋亲王的独臂很用力,紧紧的环着她的腰;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让她不由自主的靠在其胸膛上,听到了那浑厚而有力的心跳声。

紫萱被小小的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生出惧怕来,只是有点慌乱;不等她有所动作晋亲王的头滑了下来,嘴巴贴在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贴着她的耳朵又穿过她的颈后:红色就沿着那热气蔓延开来。

“有人,不要出声。”晋亲王的声音很轻很轻,唇就贴在紫萱的耳朵上;只不过,他的话让紫萱自羞意中清醒过来——有人?

晋亲王拥着紫萱,身子贴着大树轻盈的升起,落在了大树的枝桠间;自树叶的缝隙里看到距他们身下大树有两棵树距离的地方,有两个宫人立在那里。

“我们娘娘说了,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皇后。”一个宫人的声音模糊的传过来,紫萱听得不是很清楚要靠猜,可是晋亲王听得再清楚没有。

497章兼而得之

紫萱因为模糊的听到皇后两个字,所以努力的支起耳朵来想听得更为清楚:在宫中果然僻静之处容易碰到阴谋啊;如果不是她和晋亲王想图个清静,决不会遇上还有想救皇后的人,当真是秦桧都有两三相好的啊,皇后有朋友也不稀奇。

但是她却有些心猿意马的难以专心去听那两个宫人说话,因为晋亲王的唇没有离开她的耳朵:“真是太煞风景了,这两个宫人本王不能饶过她们。”

晋亲王的自然在听两个宫人说些什么,不过他的心思并不全在两个宫人身上,那么两个人还值得他专注;反而是紫萱那个小小的、软软的、被树叶映得淡绿愈发晶莹的耳垂,吸引了他大半的注意力。

他现在的心情很矛盾,因为有个问题在他看到紫萱的耳垂后,就不停在他脑中滚过来再滚过去:亲一下呢,还是亲一下呢,还是亲一下下呢?

嗯,这样亲下去是不是有点太过轻薄了,对紫萱是不是太过不敬重了?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反对,但是那个可爱的耳垂看上去太可口了,他真得好想好想亲一下;嗯,他不能对自己说谎,他不止是想亲一下还想轻轻的用牙齿咬一下下。

树上的两个人都心神不属,好在晋亲王倚在树枝上立得很牢,倒不曾弄出声响来惊动那两个宫人;如今林子里已经不静了,因为两个人都听到了对方如响鼓般的心跳声。

紫萱不能推开晋亲王,而且在树上很有些危险,所以她不由自主的用两只胳膊环住了晋亲王,让自己能更安全一些;但是这样做得后果就是,晋亲王身上的味道却让她全身都不自在起来。

她只能用尽心力去注意树下的宫人,拼了命的去想宫人话中的意思:她们娘娘又是谁,现在宫中知道皇后出事的人绝对不多,很有可能连太后都不知道呢——这位娘娘实在是神通广大呢。

“保皇后?此事要从长计议。”右边宫人似乎要老成的多,沉吟了半晌后开口并没有应和左边宫人的话。

左边宫人好像有些急:“你回去告诉你们娘娘,现在如果皇后有什么事儿,那皇后之位铁定逃不过太后或是太皇太后的手心去;到时候不管是萧家的人来做皇后,还是江家的人来做皇后,现在宫中的人都不会再有出头之日。”

右边的宫人想了想:“皇上不是三岁的孩子…”

“皇上是皇上,可是立后一事却是国事,能由得了皇上自己说了算吗?如果皇上一人能做主,那历朝历代的宠妃们都会成为皇后了”左边的宫人有些急声音都高了三分:“此时犹豫不得,皇后定要保下来才可以。”

紫萱倒没有想到右边的宫人有如此见地,宫中当真是藏龙卧虎啊;只不过,此人是哪个宫里的人,其主子倒底是谁啊;她们开口闭口我们娘娘、你们主子的,听了半天根本就不知道她们主子是谁。

晋亲王就好像听到紫萱心中的疑问,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我也不识得这两个宫人。”宫中的宫婢多了去,他一个亲王从来没有注意过哪个宫里的宫人如何;他,向来不掺和宫中之事,而宫里的妃嫔们也无人来寻他的晦气,大家相安无事。

紫萱也没有指望晋亲王认出来:“可是,总要弄个明白吧?”

晋亲王微笑,目光又落在紫萱的耳垂上,轻轻的抿了抿嘴压抑住自己想要把那只耳垂吞进嘴里的冲动:“我们不查也会有人查得,嗯,空口无凭,一会儿我们跟上一个宫人就会知道她主子是谁了;到时候太皇太后会查得清清楚楚,我们什么也不用担心的。”

紫萱闻言也笑了:“其实让水兄在合适的时机告诉太后一声,相信宫里这场戏能唱得更热闹些。”

“嗯。”晋亲王轻轻的应了一声,唇就盖到了紫萱的耳垂上;他自己也不清楚是自己的定力不成了,还是因为水兄两个字给了他勇气?

紫萱的身子一僵,人在树上不能挣扎,而且不远处还有两个宫人在她也不便喊叫;就算是能喊叫她也不会叫出来得,只是猛然间被晋亲王吻上耳垂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有准备。

不论是晋亲王还是水慕霞待她都是彬彬有礼的,牵手已经很越礼了;她很相信两个大男人,也很放心的做着他们的普通朋友——不管两个大男人心里怎么想,她自己是这样认定她和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

不管她有没有准备,晋亲王火热的唇烫得她身子轻轻的一颤,下一刻她全身的力气几乎被晋亲王全部抽走:晋亲王把她的耳垂含进了嘴巴里

晋亲王只是想亲一下,他在吻上那只可爱到可口的耳垂时,真心的只是想亲一下,还是亲一小下下就可以得;因为他还不知道紫萱会不会着恼,也不想让紫萱感觉他是在轻薄她。可是,他唇碰到了耳垂时紫萱伴着身子的一颤轻轻的娇吟使他猛然间脑子里空白一片。

耳垂太过可爱了,太过可口了,空白了脑子的晋亲王想也没有想就含住了那片耳垂;就如同他想像中的柔软一样,除了耳垂上带着的那一粒金珠。但是冷硬的金珠并没有减少耳垂的可口,反而让他更为沉醉了。

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响声、以及树下不远处两个宫人的争执声,此时全都消失在晋亲王的耳中;他听到的只有紫萱的呼吸声,嗅到的也只有紫萱的体香。

就在他忘情的松开紫萱的耳垂,吻上了紫萱的脸就要吻上紫萱的唇时,耳边传来犹如风声的细语,却带着很大的怒气:“人都走了,你在做什么?”

晋亲王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先把紫萱藏到他身后看向声音来处,发现不远处的树上立着水慕霞。

水慕霞一身青色的衣袍站在树枝上随风摇来晃去,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潇洒俊逸;可是此时他脸上的笑意却让人看着很不舒服,要多假就有多假。

晋亲王低头一看,那两个宫人果然不在了,游目四顾发现了她们的身影,却不是向一个方向而行:这片林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真让两个宫人走出林子,想要在宫中找出她们来就太难了。

宫人嘛,相同服饰的人太多了;而刚刚那两个又是心思谨慎的人,从头到脚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全是宫中所制。

晋亲王抱着紫萱落在地上,落落大方的代紫萱理了理衣裙,抬头看着紫萱轻轻的道:“你,生气了?”他最为担心不是皇后能不能得救,而紫萱有没有因为他的情不自禁而生气——这很重要,和他的性命一样重要。

但是从来没有动过心的晋亲王却忘了,这样的话让紫萱怎么答?紫萱发现水慕霞后更为脸红,不知道要怎么摆脱尴尬境地的时候,却听到晋亲王的问话她的头低得快要把头埋进胸前了。

说生气,呃,生气刚刚为什么手软脚也是软的,是不是太过矫情了;再说晋亲王为人极为不错,紫萱对他也没有恶感,说生气的话有点太过了,顶多就是没有准备有些无措而已。

可是让她说不生气那成什么话了?所以紫萱只能低着头不说话;她不说话自然算是不生气吧?不然依着她的脾气不要说是现在,刚刚在树上也一掌打到晋亲王的脸上。

但是晋亲王因为她的沉默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以为紫萱是生了他的气;不然向来大方、开朗、不为世俗所拘的紫萱岂会不理睬他了呢?没有斥骂他,一个原因可能是水慕霞在这里,第二个原因可能就是他屡次救过紫萱,所以紫萱才不好对他恶言相向。

他看着紫萱很认真的开口,可是一句“对不起”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水慕霞一把抓住头发扯到了一旁。水慕霞和他是生死之交,什么王爷不王爷也从来不在水慕霞的眼中,但平常水慕霞还是守几分礼得,至少从来不曾如此粗鲁的对过他。

晋亲王没有着恼,他的心思还在紫萱生了多大气的事情上,想着此事还有没有弥补的可能;他被水慕霞抓住,怒气冲冲的声音贴近了他的耳朵传进他的脑中:“你就是这样送紫萱回府的?”

水慕霞说完狠狠的在晋亲王的头上敲了一下子:“想什么呢?不要以为这样你就赢了,我不会放手的。”

晋亲王直直的看着他:“紫萱,生气了。”

水慕霞闻言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紫萱,然后又回过头再次狠狠的敲了一下子晋亲王的头——亲王的头可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能敲得,能敲的时候当然要多敲两下,再说他也真得很恼火:居然被晋亲王这个冰块、木头占了先,他真想一头撞到树上去不活了。

“还敢说,不要再说了,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要和你决斗分个你死还是我活。”他挥了挥拳头威胁完晋亲王:“有点精神,还有事情做呢,我的大王爷。”

他没有再理会晋亲王看向满脸红晕的紫萱走过去伸出手:“紫萱,那两个宫人都走了呢,再不跟上去就要被她们走脱了。”

紫萱一脸的羞意,可是水慕霞眼中一闪而过的、没有让她看清楚的东西使她心抽了抽:“水兄…”

水慕霞握住她的手:“王爷去追西边的那个,紫萱和我去跟东边的那个。”他一拉紫萱的身子飞起,他的长臂就绕上了紫萱的腰:“宫门外的马车见。”

他和晋亲王的为难之处是一样的,兄弟之情和一生挚爱如何能兼而得之;他没有答案,而晋亲王同样也没有。

498章明抢

晋亲王在水慕霞对自己动手后并没有还手,直到水慕霞半抱着紫萱跳上大树时他的身形才动了动;最终他还是停下了脚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转身就去跟西边的那人了。

此时正是宫里各处忙得四脚朝天的时候,因此没有人注意到两个宫人在林子里的会面,也无人注意到两个宫人身后有“尾巴”跟随。

两个宫人都是平常人,所以水慕霞和紫萱跟起来很轻松;一路跟在宫人的身后,在宫中转了小半个圈子,那宫人取了些洗净的衣物才真得要回去禀于她的主子——刚刚她在宫中转来转去,只是为了不要让人跟上她。

不能说这宫人不机灵,只能说她的运气不好正好遇上了水慕霞;地面上是无人跟着她的,但是屋顶和大树上她却不知道了,所以她一路回去走得非常轻快,甚至在念念有辞的在算她的主子会赏她什么。

紫萱看着身边的水慕霞,那张笑脸今儿出奇的严肃,倒让她生出三分的紧张来:水慕霞有没有生气呢?她虽然不认为水慕霞可以生气,但是却一直在想水慕霞带她一起追宫人的目的。

真要跟上两个宫人的话,大可不必带上她的;没有她水慕霞会更轻松,而在宫中她这个郡主的身份还算好用,没有哪一个敢明目张胆的拿她如何。

“太后那里没有什么事儿吧?”紫萱不想这样沉默下去,总感觉有些尴尬才会没话找话来说。

水慕霞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答得真简单,比起不喜欢说话的晋亲王还惜字如金。

紫萱看了看他心里有些犯嘀咕:“你对太后说了吗?”

“没有。”水慕霞没有看紫萱一眼,照样用两个字答完长臂一伸就带着紫萱飞向另外一棵树。

紫萱认真的看了看水慕霞,然后叹了口气直接问道:“你,生气了?”她想还是有什么话直接说为好,猜来猜去真得生出误会来更加的不好。

水慕霞看着那宫人进了一处宫院的门,低下头看着紫萱微微一笑:“说不生气那我就是骗人,但生得不是你的气。”他说到这里挑起眉毛来:“我只是想看看紫萱你对我还有没有一点点的感觉,如果没有我不想三个人为难的。”

他的目光柔和起来,但也带着极大的无奈:“紫萱你还是没有答案对不对?或者说,你现在对我或是对王爷,还没有生出朋友之外的心思来。”他摸了摸下巴很认真的问紫萱:“我,长得还不错吧?”

紫萱看他说笑起来松了一口气,被他的话逗得翻了个白眼:“是,水大公子的样貌天下无双。”她真得确定水慕霞这人的确是有些自恋。

水慕霞依然很认真的看着她:“那你为什么对我没有非份之想?难不成,你欢喜丑一些的男人,这可真是有点麻烦了;如果想更好看些还有些法子,要变得丑些老天也不一定有法子啊。”

紫萱忍不住想笑:“少臭美了。还有,我是那种只看样貌的人吗,你说这样的话就该打。”她以玩笑话对之,对水慕霞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话她除了如此外,真得不知道还能如何应对。

水慕霞微微抬了抬下巴:“我和王爷都是人中之杰,论才华、论本事、论人品、论德行、论…”他啪啦啪啦说了一堆,终于在紫萱挑起左边眉毛后他才话锋一转:“我们如果自居第二,天下间就无人敢居第一;如果说有什么不如人的,也有就是长相了。”

紫萱被他的话引得想大笑,可是现在却不能笑因而憋得脸通红不说,身子也摇晃了几下;水慕霞手臂一动就想把紫萱揽过来,不过心头一动他的胳膊没有伸出去,反而收回到身边看着紫萱微笑不语。

果然,紫萱身子不稳很自然的伸手抓向水慕霞的衣衫,身子也就贴了过去;在树上可不是玩儿得,紫萱刚刚因为一时大意险些掉下去。等到她立稳身子时,抬头就看到水慕霞似笑非笑的目光,她马上明白过来忍不住又翻一个白眼给他,同时小手用力在他的胳膊上一拧。

“让你坏。”紫萱说完不忘再给他一个白眼,不过下手还是有分寸的,知道水慕霞肯定不会看着她掉下去。

水慕霞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嘴巴也咧开了,就好像受了什么重伤:看他的样子,至少也是被人砍中了一刀;其实,他只不过是被紫萱拧了一下胳膊而已。

紫萱不再理会水慕霞的耍宝,看向不远处的宫院忽然“咦”了一声:“秦妃?”

水慕霞的大手放在了紫萱的肩头:“你才发现?那宫院门上名晃晃的几个大字你没有看到?哦,你是被我玉树临风的样子迷到了吧,嗯,什么时候我去托人说媒啊,至于彩礼嘛好说,我的人都是你的了——我的东西就全是你的了。”

紫萱手肘撞在他的胸口上阻止了他继续胡说八道:“秦妃要救皇后,还真得没有想到呢;可是救了皇后予她有什么好处呢,皇后可是恨不得她马上能小产;如果皇后得救最先要对付的,依然是她腹中的孩子。”

“那就不知道了。”水慕霞耸耸肩膀:“要不,我们去问问她?”

紫萱闻言又想给他一个白眼:“你…”话没有说完就发现水慕霞真得揽着她的腰自大树上跳了下来,等到落地的时候她的面前就是吃惊到张大嘴巴的秦妃。

水慕霞看着秦妃笑了笑,笑得如同没有坏心的狐狸对兔子说“我不会吃了你”;他又对着秦妃身边那个刚刚回来不久的宫人笑了笑,这才欠了欠身子开口:“秦妃娘娘。”

秦妃看着自天而降的紫萱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看到水慕霞行礼她木然的还礼:“水公子。”然后才反应过来和紫萱见礼:“辅国郡主,您、您怎么…”她的眼睛看向紫萱来得方向。

紫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根本就没有打算此时和秦妃见面对质——她打得主意是让皇宫的人斗成一团,而不是自己披挂上阵大杀四方。

“那个,秦妃的气色看来不错。”这纯粹就是睁眼说瞎话,因为秦妃被紫萱和水慕霞的到来吓得脸色发白;如果这样的脸色算是不错,那全天下就没有气色不好的人了。

紫萱说完这句话见秦妃也不开口,只能再接着说下去;可是能说什么呢?她左看看右看看,抬头又看了看天清了清嗓子她对秦妃道:“嗯,今天的天气也不错。”

秦妃被紫萱的两句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越发猜不透紫萱此来的目的,因此心提得更高了,应对也就越发的仔细小心:“是啊,今儿的太阳很好。”

水慕霞看着那个宫人笑得如同一只大色狼:“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宫人看看秦妃身子往后缩了缩,却也不敢不答水慕霞的话——上唐的布衣百姓多了去,可是有几个能出入皇宫就像在逛他家的花园?想到水慕霞背后的太后,宫人施礼回话:“奴婢春桃。”

“春桃?好名字,好名字。”水慕霞笑意越发的浓了,可是看上去却更让人胆战心惊,因为怎么看他都是在想怎么把人家春桃洗剥干净吃个痛快。

秦妃上前一步把春桃挡在了身后:“水公子,这么好的天气是和郡主出来走走玩玩的吧?”她最担心的就是紫萱是冲春桃来得,所以聪明的把话题带到水慕霞和紫萱的身上,想打发水慕霞走人。

但是事情往往就是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在秦妃的祈盼下水慕霞侧脸看一眼紫萱,回头对着秦妃一笑,笑容能醉死七八个怀春的大姑娘:“不是。我是为了春桃而来。”他是开门见山,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

紫萱听到水慕霞的话,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如今回避是不成了,已经和秦妃挑明怎么也要捉到点秦妃的把柄,才能让太后、太皇太后和皇上等人多关注秦妃一二:不然,这麻烦就要自己抗到肩上了。

她现在可以确定,水慕霞铁定是生气了,不然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不用脑子的事情来?

“不瞒秦妃娘娘,我和慕霞是一路跟在春桃的身后到这里来;原本,我们可不知道会见到秦妃娘娘的。”紫萱豁出去了:“我们是在御花园北角的林子里看到春桃的,有几句话要问问春桃,娘娘不会反对吧?”

看到秦妃的唇色猛得变白,紫萱又加了一句:“如果娘娘愿意代春桃答几句也可以,怎么着有些事情也是要向娘娘请教的。”

秦妃忽然翻了脸:“皇宫内院,郡主和水公子如此擅闯已经是错,如今还胡言乱语的惊吓于我,实在不知郡主是何用意;我身怀龙胎受不得这个,你们如果还不走就不怪我叫人请你们走了。”

她也没有想到春桃会被这么两个要命的人跟上,如今当然是先打发他们然后再想法子处置春桃——说不定只能对不住春桃了,到时候多给她家里几百两银子安家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