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和赵一鸣服侍老太爷服下了解毒的药,另外一种药还要煎熬,所以要等上一会儿才可以给老太爷服下;不过老太爷服了解毒的药后,红裳和赵一鸣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颗心真得落回了肚里。

赵一鸣便和红裳坐下说起了太姨娘那边的事情:太姨娘两人人中得毒也不深,看来那人也并不是想要太姨娘两个人的命,不过她们另外服下了一种药,可以让人变得呆傻——下手之人的用意,不言自明。

红裳听得大惊,她站了起来:“孩子们、孩子们没有中毒吧?”老天保佑,孩子们可不要中毒!

赵一鸣轻轻一叹:“中毒了。”

红裳只感觉到眼前一阵发黑:中毒了!那人对两个小婴儿倒真下得去手。

赵一鸣扶红裳坐下:“你不要着急,孩子中的不是老太爷和魏太姨娘这样的毒,两个孩子只是中了一点点会让人呆傻的毒。”

红裳却没有放心:那是刚刚生下来的小婴儿,一点点毒也许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赵一鸣长叹:“不知道吴老太医是不是有法子可以救幼弟幼妹。”

红裳也把希望都寄托到了吴老太医的身上,她又一次祈求上天,希望可以再有一次奇迹。

不过,这一次奇迹没有发生。

虽然经过吴老太医和方老先生两个人的努力,也只能让男孩不至于变成傻子,但也不会很聪明了;而女孩因为中毒比男孩轻,她反而没有什么影响。

赵一鸣和红裳听到这个消息时,对视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太姨娘院子里自然发生了混乱,而金氏却没有发生危险,并且还捉住了几个人绑了。

不管怎么说,到天亮时老太爷、太姨娘都醒了;孩子们也算是保住了。

中毒的事情好像是解决了,但红裳和赵一鸣却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让他们更恼怒的事情发生。

红裳和赵一鸣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满月宴就在今天;宾客们再过一会儿就要上门了。

赵一鸣和红裳就算是再累,他们也要出去招呼宾客:不但要出去,而且要神采奕奕的出去才成。

【82章】是留还是走?

红裳在更衣的时间让侍书带了一位奶娘过来,同时来的还有看门的婆子

孩子们很好,现在还在睡,虽然院子外面闹翻了天,可是孩子们没有被惊扰到;婆子说自红裳他们走了以后,虽然有人来叫过门儿,不过她们给打发了,是大厨房的人,来问问我们院子里的人要不要宵夜。

红裳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吩咐奶娘好好的照顾孩子们,叮嘱奶娘只食用小厨房的饭菜--就算今日是孩子们的满月宴,红裳也嘱咐奶娘不要在外面饮水等等,而婆子们不用再吩咐,也知道这院子里,除了院子里本身的人之外,是一个人也不让进的,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红裳和赵一鸣不在,蚊子都不能多飞进来一只。

赵一鸣更衣完毕过来,听到红裳安排事情并没有说话;红裳把人打发出去后,他才轻轻一叹:“幼弟幼妹的身边,弟妹已经换了人照顾,不过到底不如我们这里安全;只是现如今他们两个身子余毒未清,情形不明,还不能让他们移到我们院子里来;”说完,赵一鸣看向红裳:“虽然有些自私,可是我感觉如果我们一挪动幼弟他们,就又一次中了他们的计。”

红裳点头:“今日先这样,过了今日后,明日我们再好好商议,妥善的安排下,有槿柳的安排,今日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再说槿柳应该也想到了今天有人再趁乱摸鱼,孩子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才对。”

外面已经摆好了早餐,侍书等人请红裳夫妇去用饭,用过饭后,他们便要各自去忙了。

客人来得比红裳夫妇预计的还早。

红裳和赵一鸣还没有用完饭,赵安已经使人来请赵一鸣,钱道长和无尘二位僧人到了。

赵一鸣猜想钱道长到的如此早,可能是为了要见一见红裳,一会儿红裳也要忙得分不开身了;他叮嘱了两句红裳后,穿上外裳转身出去了。

红裳也没有了食欲,让人把饭菜收拾下去,然后又去看看孩子们准备的怎么样了,红裳找些事情做,是因为她心中的不安又升了起来:就算前世去见总公司的董事长,她也没有如此不安紧张过。

红裳刚把外裳整理好,赵一鸣便使了人来请红裳,并且叮嘱要把孩子们一起带过去。

红裳带着奶娘和丫头进房后,看到钱道长及无尘两位僧人,并无一人面善,看上去也是寻常的僧道。

令人奇怪的是,钱道长等人并不在厅中,而是在一处厢房里。

见礼的时候,红裳心下更是忐忑不安起来:钱道长和无尘两位僧人,在她进门时只是扫了她一眼,可是红裳却有一种一霎门被人看透的感觉。

那感觉很奇怪,红裳也说不清,但是她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最深的秘密也被人知道了;她遍体生寒,恐惧就自心中油然而生---她的秘密只有一个,却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

钱道长和无尘两位都答了礼,言谈举止都没有什么不同,可是红裳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客气两句后,钱道长和无尘抱过去孩子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把孩子交换了仔细看看,最后他们笑着连连点头,把孩子交还给了奶娘。

钱道长看向赵一鸣:“施主好福气啊!这二个孩子命格与面相都极为不错,你们赵府日后就算是拜将封相也不无可能。”

这句话可把赵一鸣和红裳吓了一跳,赵一鸣勉强笑道:“道长说笑了,我们小门小户,只要孩子们能平平安安的就好,如果能有个一官半职就已经心满意足,拜将封相之事我们却是想也没有想过的,孩子,平安就是福啊。”

红裳虽然不便说什么,但她的心中的想法也是一样,像赵府这样的人家,根本没有多大的根基,如果子孙想有大的前程,只能在朝中强党派才可以成事--早晚还是会为赵氏一族带来灭顶之灾,更何况赵氏一族还有一桩什么百年前的旧事,如果被人翻出来旧话重提,说不定赵氏一族会面对什么呢。就因为红裳不知道百年前赵氏一族出过什么事情,所以红裳才更担心,不会是好事就是了。

钱道长一笑:“施主何必太过小心呢?我们既然说此子此女是福相,就不会留下祸根红子孙后代,好了,此话不提了,日后你们自知。”

赵安这时又使人来请赵一鸣,贺客太多,赵一飞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而且赵一鸣也是正主儿,不能不出面招呼客人们。

赵一鸣只得告罪出去同贺客们周旋。

钱道长看赵一鸣出去了,和无尘两个僧人对视一眼笑了:“我说必不会有事儿,现在你们可放心了,就算母亲有所不同,但孩子自然还是我朝的子民。”

无尘和无我只是宣了一声佛号,却什么也没有说。

红裳虽然听钱道长的话奇怪,可是她却不想去问,只是想随便应酬两句,便告退回去,贺客中的女眷们也已经到了,她不去应酬也是说不过去的。

钱道长却好像知道红裳的心思,不容红裳开口,一摆拂尘笑道:“施主来此也有近两年了,不知道心中可能抉择?”

红裳听到钱道长的话,震惊的无以复加,她来到赵府不过年余,可是重生到这个世界却真得快有两年了,这道士古怪的紧。

红裳强自镇静:“道长的话说错了吧?我京中不过年余,而且红尘俗事,一向也不是道长这等方外人关心的,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红裳一面说一面扫了一眼屋中的丫头婆子们。

钱道长只是笑了笑,然后便说出一番让红裳震惊至极的话来:红裳前世的种种,这个道长一清二楚!虽然钱道长所说的不多,也没有说到红裳的疼,便是公司,行政总监等等词语,却不是这个时代所有的。

红裳现在根本说不出一句话了,她只是呆呆的看着钱道长,如同在看一只妖怪一样:他,他怎么知道的?就算他也是穿越而来,可是他如何能得知自己前世的一些事情?

钱道长轻轻一摆拂尘:“施主何必害怕呢?如果我们早对施主有杀意,我来贵府第一次时便已经揭破你的来历了;今日是女施主和孩子的大喜日子,贫道更是为了贺喜而来,施主尽可以放心就是。”

红裳被钱道长一说,立时想起了她的孩子们;红裳心头大惊,扫了一眼屋内的丫头婆子,站了起来喝钱道长是一派胡言,妖言惑众等等,眼看红裳就要喝人把钱道长等人请出府去。

红裳也不想如此,但她却不得不如此,现如今她已经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两个孩子啊!她被人当成鬼怪烧死也就罢了,可是她的孩子,她不能让任何一人伤害他们。

听完红裳的喝斥后,无尘僧人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宣了一声佛号:“看来,钱道友的料想不假啊,女施主也许不会再想回去了。”

钱道长意味深长的一笑:“现在言之过早,施主回不回去全在施主的一念之间。”

不会再想回去了,回不回去全在我的一念之间!

红裳还想再喝出的话一下子全咽了回去,她呆立在那里看向无尘和尚和钱道长,他们在说什么?他们的言外之意,是说自己还可以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嘛?

红裳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从没有去想过要回去,不可能的事情,她从来不去想----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是莫名其妙来的,回去?怎么回?她根本没有法子。

求神仙相助?虽然这个世界的人相信鬼神,可是却从来没有人亲眼看到过鬼神。而且她已经在二十一世纪死了,她回去怕也不是回二十一世纪,而是回到地府去吧

--如果真有地府的话。

所以红裳就算是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总是克制自己不去想二十一世纪的事情:她是回不去了,不如在这里好好活下去。

现在,猛然听到有人对她说,她可以回去二十一世纪,红裳能不震惊嘛。

不过,红裳立时清醒过来:“你们胡说什么?一派胡言,再如此放肆我便让人轰了你们出去。”

她在那个世界已经死掉了,身体现在已经火化了才对,她回去?怎么回?回去做另外一个人?!骗鬼去吧。

钱道长和两位僧人也不恼,钱道长取出一面小小铜镜,用拂尘一扫,铜镜上便出现了画面,让红裳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镜中出现的是高楼大厦,是汽车,那是二十一世纪!

红裳再看下去时,她更是惊呆了:她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她还躺在病床上,并没有被火化!

你在这里虽然过去了近两年的时候,但是在那个世界,也不过刚刚过去一小会儿,嗯,我不太会说,你自己看吧,那个应该是你们的世界计时的东西吧?”钱道长拂尘一动,红裳看到了她所住病房墙壁上的钟表。

距她死亡不过才十几分钟,而且此时病房里并不是没有人,当然也不能算有人---有个男人正走向病房外,红裳只看到了他的一个背影,只这一个背影,红裳便知道他是谁!

她在穿越过来之前,她看到了他的脸,然后一股怒火升了起来,接下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过来时便是在嫁给赵一鸣的花轿中。

现在那个该死的男人自病房中走了,整个病房中很安宁,好像大家还不知道她已经死掉了,不,不,她根本没有死!

红裳看到自己在病床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吃惊地捂着自己的嘴:自己,自己居然还在另外一个世界中活着!

“女施主,女施主---”红裳在钱道长的呼唤下醒了过来,她看向钱道长时有些呆呆的,她就像是在做梦,还没有醒过来一样。

“女施主,我们三位见你,就是为了问你一句话,你是留,还是走?”钱道钱柔和地声音响了起来。

八十三章恨意滔天

是留还是走?红裳听到钱道长的话,只是呆呆的看向钱道长,看了半晌后又移目看向了无尘两位僧人,她喃喃的道:“我,还能回去?”

不想回家是假的——不想,是因为知道没有办法可以回家:红裳在听到可以回去21世纪时,其他的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心中只剩下对21世纪的想念。

她虽然没有父母兄弟亲人,可是她有好朋友、好同事、好上司!有她打拼出来的一片天空,有她亲手布置的小家,还有不错的左邻右舍;而且,红裳这一刻无比的想念,可以在二十一世纪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女人的感觉。

在这个世界中,做一个女人太过束缚,让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原来知道不能再回到原来的世界,所以她是一心一意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所以勉强自己适应这里,倒还没有感觉到太多的难以忍受;现在,有了回去的希望时,这个世界对女子的不公便让红裳感到忍无可忍。

红裳的心,在这一刻活动了:她想家了,她十分的想回去,做回那个潇洒飞扬的自己!那才是红裳的本性、

不过,红裳却在要生出强烈念头回去时,同时心中也生出了不舍,虽然不强烈,却千丝万缕的扯着她的心,硬是扯出了一丝酸涩。

所以,红裳问出了能回去的话后,反而沉默了。

钱道长和两位僧人看出了红裳的心思。“与施主相聚便是有缘,施主回去后,身体会无病无灾,一生平安的。”无尘又宣了一声佛号:“只是这里的一切,施主会都忘记。“

无尘的话,好似在鼓励红裳回去。

都忘记?红裳有些不太明白,他现在脑子根本就是一片混乱。哪里还能好好的思考?不过,无尘的前一句话,红裳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的心更加的雀跃起来。

只是那一分酸涩又扯住了红裳的嘴,红裳依然呆呆的看着无尘和钱道长,没有开口说话。

钱道长看到红裳茫然的目光,轻轻挥了挥拂尘:“你回去原本的地方,便是你命运回到了正轨,你在那里的一切都与这里无关,当然也不会再有这里的记忆;但是,就如同无尘大师所说的,你回去后身体就会康复起来,至此以后都会无病无灾;甚至,只要你愿意,你还可以快意恩仇。“

钱道长前面的话,似乎不愿意她离开,但是后面的话,却似乎是在鼓动红裳离开:快意恩仇啊,这可是红裳在上一世离开时不甘的心结。

红裳听到钱道长的话后,她的心更加平静不下来了,下意识的又看向了铜镜中,搜索那个化成灰他也能认出的男人:她可以回去,而且还是能拥有健康的身体,如此她便可以回到公司去工作,她还是原来的她!快意恩仇——能让那个该死的男人和那个该死的女人,都得到他们应该有的法律制裁,这对红裳来说,才是最想做的事情。

多么诱人的人生!红裳有一种恨不得立时就回去的念头,那一分酸涩变得不那么让红裳在意了。

红裳的眼睛盯着铜镜眨也不眨,她的神色阴郁的可怕:病房门外,那个该死的男人正向一个长相清纯可爱的女孩子伸出手,脸上全是温柔的笑意:“等久了吧?走吧,我们去吃些东西;你放心,不用再想法子了,我问医生,她已经活不了多久,离死不远了。“

男人在女孩的耳边低声说道,而女孩不只是听到他的话而高兴,还是被男人吹出的热气弄的痒了,嘻嘻笑出声来;然后看向男人眼中都是温柔:“你,好狠的心呢,一点儿也不心疼?“

男人抚上了女孩的脸:“小妖精,我有了你之后,还会心疼旁的人嘛?“

女孩嘻嘻笑着河南人说着情话走出医院,男人最终忍不住,在女孩的耳后轻轻吻了一下:“小妖精,我恨不得把世界都抢过来给你。“

红裳的一腔怒火立时熊熊燃起:男人的妻子——上一世的自己,现在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而这个男人却已经在计算她死去的日子,不,是在盼着她早一刻死去,好能和他的小情人双宿双飞。

红裳的手又握了起来:她不能放过他们,她绝不能放过他们!

不过,红裳自己也知道,其实她就算没有看到这一幕,也能猜想的出来:他之所以会躺在床上,根本就不是意外的偶然,而是这个该死的男人和那个清纯无害的女孩,一起精心策划的一场车祸生出来的必然。

这一场车祸,唯一让该死的男人和他的小情人失望的地方就是:红裳上一世没有死在车祸当中,而是被人救起送到了医院。

但是上一世的红裳虽然被救醒了过来,却极为虚弱,医生叮嘱不能受一点刺激,否则不是会变成植物人,便会立刻死去;而且她还失了声、手脚也动弹不得。

所以,红裳身边所发生的事情,都由她的丈夫、那个该死的男人向警察说明——如此一来,调查结果便成了一场普通的车祸,也就同他和他的小情人无关了。

这些,红裳并没有忘记过,她只是把这些深深的埋了起来;因为无法回去,红裳想把这些痛苦的回忆全部忘记;虽然没有忘记,但红裳至少很少想起。

现在,当红裳再一次看到上一世自己的丈夫和他的小情人时,她的怒火再也不能熄灭。

红裳的眼死死盯着那男人和女孩,她现在想,非常想,也只想活活的掐死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付出她的生命,她也要掐死他们!

回去!她要回去,她现在、马上就要回去!她不能让这对狗男女逍遥法外,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趁了那对狗男女的心!红裳的心呐喊着,她的双拳握得紧紧的;

可是,就在红裳回去的想法强烈到极点时,那一份酸涩忽然也强大了一分!所以,红裳怎么也张不开口,向钱道长和无尘大师说出她心中的想法来。

直到钱道长又问红裳时,红裳才自铜镜中移开眼睛;红裳现在清醒了一些,处于她本能的一种习惯扫了一眼四周——她总是想让一切尽在掌控中,不过现在她心情激荡下,好多东西都被她忽略了;当她看奶娘怀中的孩子时,忽然间才记起: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个孩子,她的孩子。

红裳看着孩子们发了半响的呆,然后又看向了那铜镜:镜中,那男人已经挽着女人的手,坐在了一所高级餐厅里点完了餐,正在向服务生算账;男俺男人拿出来付账的卡,却是红裳上一世的银行卡!

红裳瞪视着那男人拿卡的手,她的眼中几乎要滴出了血来;她的手因为握得太紧,长长的指套已经刺破了肉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毯上,厚厚的地毯悄无声息的把血入了身体,如果不是留下了一点殷红,几乎让人无可察觉;但是,红裳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痛。

“施主,你可想好了?”无尘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对于慈悲为怀的僧人来说,他们好似完全没有看到红裳手上滴下来的鲜血;即没有提醒红裳,也没有提醒旁人为红裳包扎敷药。

红裳自镜中移开了眼睛,又一次看向了孩子们:孩子们睡得极好,鼻息沉稳,小脸红扑扑的;睡梦中还不失动动小嘴吸吮几下,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她,回去,还是留下?红裳看着可爱的孩子们心下更加的无措:她不舍得孩子们,可是她看向了镜中:那男人取出了一把钥匙放在了桌上推给了女孩。

男人一脸的笑:“你早就想要了,今儿是我们相好两年的好日子,也是我和她结婚七周年的日子——这么好的日子,这房子送给你,是不是很有意义?”

那女孩迟迟的笑着把钥匙取到手中把玩:“就你鬼心思多!”然后脸上现出一种风情,配上她的清纯样子,更让男人抵受不住:“今儿晚上…”下面的话却没有说下去,只需下一串暧昧之极的笑声。

男人极为高兴,甚至有些急不可待的催促女孩子快些吃东西。

红裳的嘴角也留下了血丝来:那把钥匙她认的,她非常熟悉,那是她自己买得房子,自己亲手布置的心爱小屋!

红裳如何能放下上一世的仇恨,她如何能让那对狗男女就此逍遥?

如果红裳不知道自己还能回去,那她也就不会去想这一对男女的事情,她的恨也就压在心底:虽然消失不掉,但却不会如此让他痛苦。

可是,红裳也不会再容任何一个男人进驻她的心。

红裳艰难的在铜镜与孩子们之间移动着目光:她实在是无法做出抉择。

最后红裳抬眼看向钱道长:“我的孩子们,可不可以随我——?”她唯一想到的法子。

红裳其实在问的时候,便没有一点儿把握。

“我们已经看过你的两个孩子了,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人。”钱道长的意思很明白,孩子们是不能随红裳走的。

红裳看着孩子们痴了,再看着铜镜中的那一对让她恨到骨子里的男女,被心中的仇恨左右的她,泪水一颗一颗滚落了下来。

……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最终的决定

红裳听到钱道长的话,明白了无尘和尚刚刚所说的“孩子没有问题”是什么意思了:她的孩子既不是像她一样穿越而来的,也没有那个世界的灵魂的一丝半丝影子,他们完完全全属于这个世界!

所以,两个孩子只能留在这个世界。

红裳的泪水一颗一颗的落下,她的心痛不可当:她放不下孩子们,让她放弃孩子们,不如让她去死。

可是,红裳也放不下上一世的那一段仇:她只是一个人,一个平常的女子,她做不到一笑泯恩仇!她要的就是天地公道,她要的是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她要的就是要让那对狼心狗肺、心狠手辣的狗男女有现世报!

可是,要如何做,才能两全齐美呢?红裳的身子摇摇欲坠,她在心中大喊:老天,老天,你为什么要让我面对这样的取和舍。

无我忽然一叹:“女施主,你是不能太过执着了。”然后他宣了一声佛号,这一声佛号似乎又一种神奇的力量——红裳听到后,激荡的心情居然慢慢平复了下来。

红裳不明所以得看过去。她还没有开口,无我和尚又一声佛号后道:“施主,你可想过你如果就此一走,这里,整个赵府会怎么样吗?”

红裳呆了一呆,她刚刚气怒攻心,只顾着想报仇了,没有想到其它;被无我和尚一提醒,红裳心头又是一惊:“红裳、红裳不会再存在了?”

“红裳”无病无痛的,因为自己的离开所以会死掉吗?红裳想到这里,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孩子:真如此,那自己的孩子怎么办?

钱道长摇头:“不会,红裳不会消失,也不会死掉;女施主如此聪明的人,难道没有想到,你在这里,可是上一世的你还在活着,你不感觉奇怪吗?”

一道灵光闪过,红裳吃惊的看向钱道长:“真正的红裳,真正的红裳…”天啊,真正的红裳根本没有死掉!

钱道长点头:“她受伤极重,所以一直只是在你的身体里沉睡,并没有醒过来;不过,如果你不回去了,我们就会唤醒她,并且为了她在那个世界可以好好地活下去,我们会给她你上一世的全部记忆。”说到这里,钱道长看了一眼红裳。

红裳拥有本尊的所有记忆!她已经不再吃惊了:看来她忽然拥有了那些记忆不是偶然所得。

无我紧紧盯着红裳:“施主,贫僧的话您还没有回答呢;原本女施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施主是清楚地;而施主现在身边的人和事,你认为是原本的女施主能够有能力解决的吗?”

“你走了,画儿怎么办?你的两个孩子会不会还有命在,你弟媳的安危,还有凤歌这些可爱的小姑娘们的安危;还有,你的丈夫赵一鸣,他会怎么样,你可曾想过?”

红裳呆呆的看着无我,随着无我和尚一句接一句的问话,她的脑中就像有一阵又一阵的巨雷滚过:这些人会如何、会如何?她不敢想!

红裳道:“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少了我,地球一样会转。”只是,她答此话时,语气十分的软弱无力。

地球是什么东西,钱道长等人不明白,不过他们听明白了红裳话中的意思;三个方外之人对视一眼,然后长长一叹:“施主不要再看一看?”钱道长一挥拂尘,铜镜中的画面变了,变成了赵府:只是全府上上下下一片的白se!红裳吓了一跳,她以为是老太爷过世了。不过,她立时看到了老太爷,心下稍稍安稳了一些。可是,老太爷是坐在木轮椅上,被魏太姨娘推了出来的:老太爷的神情也不太对劲儿,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而赵府死的人居然是老太太!这并不是让红裳最震惊的,因为赵府死的人可不是只有一个老太太!看着铜镜中变换的景色,红裳知道时间在飞快的流逝,不知道多久,她的一对儿女也死掉了!

接下来,还有金氏,她是一尸两命!

再接下来是两位太姨娘的孩子!

红裳看着铜镜,她一只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气也忘记了喘!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答案,她虽然并不是很明确,可是模模糊糊之中也能猜得到:一切当然同魏太姨娘有关。

赵府的人都在铜镜中出现,又消失:画儿被嫁到外邦后,被后宫里的妃子们联手害得进了冷宫;而侍书等人也被卖作了苦力!

赵一飞依在金氏的棺木旁,呆呆的不吃也不动;后来?后来他又变回去了那个花()花()公子,不再求上进,任赵府被人夺去后流落街头,最后不知所终。凤歌几位姑娘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圈到了庄子里过得不如一个奴仆。

可是,赵一鸣呢?红裳心下震惊无比,忽然也担心无比:为什么在铜镜中一直没有看到赵一鸣,他去哪里,做为父亲为什么没有保证两个孩子!为什么没有保住赵府的上上下下一众的好人呢。

红裳心念转动间,赵一鸣便出现在了镜中:他居然发现了红裳的前后不一,然后枯坐了一天一夜后,居然拜钱道长为师出家了!

赵一鸣出家了!他扔下了赵家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不管不顾,他就这样出家了!

红裳看的不知道是气还是恨,只是把牙咬了又咬:他的牙根痒啊。

一直铜镜中只有人而没有声音,这时却突然传出了赵一鸣的声音:“我学道只求一件事情,要寻我的妻,生要见人死要见魄——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要扔下我和孩子们,就这样走了!”

红裳一下子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赵一鸣,然后心中的怒火嗖嗖的窜了上来:这又是一个该死的男人!不管是为了什么,为了哪个子女,如此不顾孩子、父母,不顾手足亲情,无视身上应有的责任和义务,就这样出家了——他同自己上一世遇到的那个混蛋一样可恶!

红裳握了握拳,要对着镜中的赵一鸣狠狠打下去,看能不能打得醒他!

钱道长早一件料到先机,立时一挥手,那铜镜便回到了他的手中:“女施主手下留情。”红裳这才自镜中的情形清醒了过来,可是她依然没有放下心中对上一世的恨意,只是心中又多了几分牵挂后,更让她不知所措。

红裳低头静默了很久,她不知道三个方外之人的举止是什么意思:想让她留,还是想让走。

红裳想了想后,开口道:“道长,能不能容我回去做一件事情,做完后再回来?”她看向自己的一儿一女,目光柔和了下来:“如果不是上一世有我不能放下的事情,我也就不会回去了——有我的孩子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钱道长和无尘、无我相视苦笑,然后注视红裳的眼睛道:“施主,你以为贫道几人是什么人?活神仙吗?施主的心结我们早已经知道,施主的所求,贫道几人却是无能无力的;你走了,再想回来却是难入登天。”

无尘和无我都欠了欠身子,低低的宣了一声佛号。

红裳看着钱道长和无尘、无我两位僧人,忽然间再也忍不住,她暴发了:“你们做不到,那你们为什么要来这一趟?那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可以回去?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安安生生的在这里生活下去,为什么不骗我说永远回不去?!”

钱道长几人倒也没有生气,都欠了欠身:“出家人不打诳语。”

红裳气得几乎要上前打人:“不打诳语,不打诳语!你们知不知道世上有句话叫做善意的谎言嘛?!你们不是来点化人的,你们这是来害人的!”

红裳的眼泪就随着她的怒喝又一次滚落下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她指着钱道长几人:“要不,你们给我拿主意,我到底是留,还是走!”红裳不是耍无赖,她只是无法面对,无法抉择。

钱道长和无尘没有想到红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齐齐一愣后,钱道长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道:“女施主,悄声,悄声些。”

红裳却被钱道长的这一句吓了一跳,她立时看向了四周的丫头婆子们;到现在她才注意到众人的不同寻常之处:所有人自始自终没有人做过任何反应,她们全部都悄无声息。所以的人,就连两位奶娘在内,都立在那里表情道姿势从头到尾没有动过!

红裳指着众人,心中升起了一丝恐惧:“她们、她们…”这是什么妖法!这道士于和尚又来赵府有什么企图?红裳忽然在心中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莱:这些人还活着吧?

红裳只看到孩子们的小胸脯还起伏着,其他人一动不动。

钱道长闻言再次苦笑了一声:“女施主,她们没有事儿;只是施主的事情,嗯,有些骇人听闻,所以贫道施了点障眼法——我们虽然说了许多的话,可是却不占用世俗间的半点时间。”

红裳再看一眼丫头婆子们,然后又看了一眼钱道长和无尘两位僧人,她心中生出了对鬼神的敬畏之心,也对钱道长他们不敢再随意的呵斥。

“你们,想要什么?”红裳还是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钱道长很费了一番唇舌才让红裳相信,他们三个方外之人没有所图:呃,也不是一点儿目的没有,只是同红裳他们这些俗世中的人没有关系罢了,当然也就不能所给红裳听。

红裳被钱道长他们这一吓,心情倒是平复了不少;但是事情并没有解决,她颓然坐倒在椅子上:“道长,大师,你们认为小女人应该怎么办才好?”

钱道长却摇了摇头:“贫道等人无能为力,此事只能施主一人做主。”他手中铜镜一晃又出现了二十一世纪的景象,并把铜镜放到了红裳的桌旁。

红裳也隐隐的感觉到,这事只能自己拿主意。

镜中的人自然还是那对狗男女,红裳看了两眼收回了目光;他们的无耻,上一世她已经深知了;刚刚失态,不过是因为猛然看到,引动了心底深处的恨意罢了,现在她已经能控制自己了。

要如何做呢?

红裳闭上了眼睛,开始认真的思索,她的法子很简单:把去和留都否定,想一想结果——哪一个是自己绝对无法接受的,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吧。

红裳开始想自己如果不回去,那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