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处罚(上)

孟月欲附到李小凤耳边讲话,但终究嫌弃她身上太脏、有股子怪味而未成行,只微微俯身,小声问道:“你可知道贺家存放贵重物品的仓库在哪里?”

李小凤蓬发遮面,眼珠子转了几下,点了点头,但却摸着手心里的那一点银子不作声。

孟月猜她是嫌少,故意点头又不作声,吊她胃口,她忍着气,再将出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碎银子,丢到李小凤脚下。

李小凤抓起来咬了咬,攥进手里,笑道:“贺家仓库离孟七小姐的赏菊院就几步路,那西跨院便是。”

“甚么?西跨院是贺家仓库?”孟月怎么也没想到,贺家仓库就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登时有种受骗之感。她狠瞪了李小凤一眼,暗悔自己不够细心,今日这两块银子,花的实在冤枉。

李小凤咧了嘴乐着,脱下鞋子,将银子藏进肢板心底下。

她也不嫌臭,孟月嫌恶皱眉,捂着鼻子又问:“西跨院里放的,全是贺家的东西?”

李小凤哪里晓得这个,却不摇头只伸手要钱。

孟月当她是知道,惊喜不已,忙伸手朝怀里掏银子,但只听得砰的一声,柴房简陋的门板整个朝里倒下来,砸到她身旁的地上,溅起一屋子的灰尘。

这声响巨大,吓得孟月软了半边身子,守门婆同来旺媳妇同时冲进来,一左一右把她架住,扶了出去。

孟月一出柴房门,就见侍琴那丫头已被五花大绑,跪在路旁,她本就惊魂未定,见到这副情景,愈发慌张起来。

侍琴见到她,高喊:“小姐求奴婢。”

旁边押她的一婆子也不骂她,直接甩了一马掌,再拿一块脏麻布堵住她的嘴,道:“有什么冤屈,少夫人面前讲去罢。”

孟月知道孟瑶不待见她,但总想着,毕竟是堂姐妹,表面功夫会做足,但却万万没想到,孟瑶会纵容几个婆子来欺负她,一时间不禁又急又慌,脸色惨白。

她可是冤枉了孟瑶,孟瑶又不是大罗神仙,哪会晓得她突然来闯后罩房?只不过是贺府规矩甚严,守门婆子生怕担了干系,因此宁愿冒着得罪主人亲戚的危险,也要把本职工作先做好。

孟月到底养在深闺,没见过这种阵仗,生怕她们就这样押着自己再捆着自家丫头走出去,失了颜面,于是虚张声势道,“我可是你们少夫人的堂妹,父亲是朝中三品大员,现就住在城南,你们竟敢对我不敬,快放开我。”

守门婆子没被吓着,继续架着她朝外走,道:“拜孟七小姐所赐,反正今儿老婆子这错是犯了,还不如将擅闯后罩房的人送到少夫人面前去,将功赎罪,求少夫人少打几板子。

此刻最着急的,乃是来旺媳妇,由于贺济礼过度的小气,后宅用度一向算算的精准,包括厨房每顿的食材。方才孟月在厨房门口那一翻,摔碎五个鸡蛋,踩烂两棵青菜,让早饭无从安排。

量饭少了份量,饿着了主子,可是大罪过,来旺媳妇心中有气,回着孟月胳膊的手越收越紧,疼得孟月眼泪汪汪。

两人架着孟月在前,另两名婆子,拖磁卡粽子似的侍琴在后,来到第三进院子,先在院中跪下,口称:“奴婢等到失职,请少夫人责罚。”

孟瑶孕中犯困,尚在梦中,知梅不敢打扰她,只好禀于才刚起床的贺济礼。贺济礼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孟瑶,犯起了难,虽说孟瑶也不喜孟月,他再怎么责罚,她也不会有想法,但众下人都不知他们之间的恩怨,只知他们是亲戚,若他以堂姐夫的身份,将孟月处置重了,旁人不但要说他薄情寡义,更要说他不尊重妻子,苛待她娘家人。

为了个讨人嫌的孟月,让他背上不尊重妻子的罪名?贺济礼坚决摇了摇头,吩咐知梅道:“后宅之事,哪轮得到我这大老爷们来管”他说着说着,突生一计,笑道:“老太太就是为了照料少夫人,才特地搬到城里来的,如今家里出了事故,自然是老太太帮着料理,快,叫她们都到前面院子去。”

知梅瞠目结舌,大少爷这是叫祸水东引哪,这,这…。。

贺济礼见她呆着不动,催了一声,她这才应着去了。

守门婆子一行奉命来到第二进院子,跪下。知梅进去禀报,讲清原委,贺老太太早就起来了,正愁没事做,忙命人将他们带进西次间,依次跪好。

孟月与贺老太太不熟,有些害怕,不知自己是站好,还是跪好。

贺老太太把她晾在一旁,没有搭理,只挨着询问那几个婆子,待听得厨房失了五个鸡蛋两棵青菜,立时动怒,厉声问孟月道:“孟七小姐,这是贺家,不是孟家,你跑到我家厨房捣乱作什么?你可晓得五个鸡蛋几个钱,两棵青菜又是几个钱?没见过你这么糟蹋东西的。

贺老太太在乡下散漫惯了,并不觉得孟月闯后罩房有什么罪过,只是心疼鸡蛋和青菜,因此口中反反复复,就是这几句话。

孟月闻言,紧张的心松了一半,忙道:“是我鲁莽不当心,定会按市价双倍赔偿。”

贺老太太马上能动了神色,挥手叫她们下去,这事就这样了了?该罚的一样没罚,未免也太过儿戏,别说知梅看得双目圆瞪,连一心受罚的几个婆子都面面相觑。

孟月忽生几分得意,又有些后悔,早知道贺老太太这样好糊弄,就该同她多亲近亲近。

但她还没迈出西次间的门槛,就被人堵住了,抬头一看,竟是孟瑶,不禁愣在了原地。

孟瑶一身家常衣服,头上只钗未插,一看就是刚起床的模样,她上前几步,孟月不由自主地让道,侧身立于一旁。孟瑶边朝里走,边笑道:“七妹见我来就要走?”

孟月连忙摇头,上前见礼。

孟瑶没理她,自顾自朝贺老太太福了一福,在她右手边坐下。

守门婆子几人呼出一口气,原样跪好,孟月不好再走,只得在旁边站了。

孟瑶请示过贺老太太,让守门婆子和来旺媳妇,将方才后罩房的情形,重新讲了一遍。

孟瑶听完慢慢理了理袖子,笑道:“自从我有了孕,这脑子就不好使了,这么多重罪加在一起叫我直犯迷糊。”

贺老太太因不懂贺府的规矩,到现在仍有些犯迷糊,但她朝下扫了一眼,不论是婆子还是孟月,都没有她要保的人,于是乐得不理会,与孟瑶道:“媳妇别着急,事情再多,咱们一条一条的来。”

孟瑶笑道:“还是老太太有主意,就这么办。”她故意让知梅取来笔墨,写下一条,孟月与侍琴擅闯后罩房,守门婆子看守不力。写完以袖掩嘴,打了个呵欠,道:“先把这项罚完再论下面的罢,免得我费脑筋。”

守门婆子自知失职,不等人来拽,自己走了出去,按着家法簿上写的,在院中挨了十板子才进来谢恩。

孟瑶又按规矩罚了她五天的月钱,让她到一旁暂候,不论是打板子,还是罚月钱,都是家法簿上写得清清楚楚,有据可循,因此无有一人抱怨,整个西次厅安安静静。

孟瑶对此情景十分满意,暗道,还是温夫人的主意好,这家法簿果然好使。

守门不力的人已受了罚,没道理闯门的人却轻易放过,孟瑶冷冰冰的眼神扫过侍琴,再扫过孟月,使这两人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侍琴嘴被堵住,没法出声,只得以头触地,磕头不止。

孟瑶赶忙让人制止侍琴,将她提了起来,心道,她可是孟府大房的丫环,就算要头破血流,也该到孟府去,不能让她背这个名。

孟月疾行几步,到贺老太太和孟瑶中间跪下,辩解道:“老太太,大姐,我今日行事确是莽撞了些,但不过是担心后日的宴席,所以想去厨房看看,哪晓得看门的婆子向我索要钱财,却又不放我进去,我一气之下,这才硬闯。”

她向守门婆子行贿之时,仅有侍琴在旁,因此将颠倒黑白的事,轻松道来,屋中之人全望向守门婆子,不知孟月所言是真是假。

守门婆子这一把年纪,也不是白活的,马上还言道:“孟七小姐说奴婢索要贿赂,可有人证?”

孟月把侍琴一指。

守门婆子嗤笑道:“她是孟七小姐的丫头,自然偏着七小姐,她的话怎能作证?”

众人深有同感,又望向孟月。

孟月忽地觉得浑身发冷,她只想到当时无人,正好诬陷守门婆子,让自己脱身,却没想到,“当下无人”这词,也是能为守门婆子反用的。

孟月登时又陷入了困境,只得死死咬定守门婆子向她索要了贿赂。而守门婆子拒不承认,一时间局面僵持。

孟瑶却显得十分轻松,道:“七妹,你生于官宦人家,大抵规矩该懂得,她一个下人不懂事,向你索要贿赂,难道你就真给了?你这心眼子,都长哪里去了?”

贺老太太帮腔道:“正是,若想查看菜色,问过我媳妇后再去也不迟。”

第七十二章处罚(中)

孟月暗恨孟瑶护短,不去怪守门婆子收受贿赂,反来质问行贿的人。但这会儿满屋子都是贺家的人,显得她格外势单力薄,心中再不平,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垂头认错:“此事确是我考虑不当,望老太太和大姐原谅我这一回。”

孟月是客,且是正经小姐,孟瑶不可能把她像下人一样拖出去打板子,于是与贺老太太道:“主子变坏,都是下人教唆的,我看侍琴这丫头着实可恶,但她却不是我家奴婢,不好越俎代庖,只有送回我大伯那里了。”

这会儿孟瑶无论说甚么,贺老太太都是全力支持,自然无异议,点了点头。

孟月慌了,她还没完成任务,先折损一名大丫头,若让孟兆均知道,还不得扒了她的皮。她惊慌失措,伏地磕头,央道:是我管教不力,待会儿回了赏菊院,一定狠狠罚她,还望老太太和大姐别送她回我家。

贺老太太见孟月竟替一个丫头磕头求情,真觉得她是被下人教坏了,忙叫孟瑶别再耽搁,赶紧把侍琴送回孟家去。

孟月一急,扑上前去,抱住孟瑶的腿,苦苦哀求,知梅忙招呼几个婆子将她拉开,小声道:“七小姐,下人都在跟前,你这是作什么,别掉了孟家小姐的份价。”

孟月此记得只求保命,哪还顾得了什么身价,再说她本来就是要做妾的人,什么都能不管不顾,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可。

孟瑶一声不吭,任由她闹,突然,门外冲进一名媳妇子,手捧一小小纸包,高举着捧到贺老太太面前,禀道:“老太太,我们刚才正清理被孟七小姐翻乱的箩筐,却发现了这个。”

小言接过纸包,递与贺老太太,贺老太太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包细细的白粉,她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来旺媳妇道:“那几个菜筐,只有孟七小姐翻过,想必是她遗落在那里的。

贺老太太便又问孟月,孟月茫然摇头,称纸包并非她的东西。

孟瑶插话道:“不如先请人来瞧瞧,看这纸包里包的是什么。”

虽然正是三伏天,孟月看着孟瑶波澜不惊的脸,突然心有寒意闪过,她似乎捉摸到了什么,又有些不敢置信,呆呆地看都会贺老太太将那纸包递与孟瑶,又由孟瑶递给知梅送了出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纸包又被送了回来,知梅急急走到贺老太太和孟瑶面前,带着些惊慌口吻道:“老太太,少夫人,这纸包里包的,竟是下三滥的江湖药粉,蒙汉药。”

“什么?蒙汉药?”贺老太太和孟瑶同时惊叫出声,满屋子的下人亦是惊呆了。

来旺媳妇最先反应过来,大声道:“老太太,少夫人,我们厨房的人,连什么是蒙汉药都不晓得,这纸包定是孟七小姐的东西。”

孟月心中的那一点点揣测变成了事实,登时寒意袭身,哆嗦着抬头直盯孟瑶,一字一句道:“这不是我的东西。”

她这一哆嗦,在旁人看来,就是做贼心虚,送纸包来的媳妇子叫道:“老太太,少夫人,厨房门口的那几筐菜,只有孟七小姐动过,全厨房的人都能作证。”

孟瑶丝毫不惧孟月直视过来的目光,反盯着她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贺老太太看着小几上搁的蒙汗药,一阵后怕,心道,她这是想把全府人都药到昏迷不醒,再趁机搜寻孟家箱笼的下落呀,此人真是心肠毒辣,幸亏没依着贺济义纳她为妾,这回也多亏厨房的媳妇子们机灵,事先把药翻了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孟月的回答却推翻了她的想法:“大姐,若我是想下药,该直接撒在饭菜里罢?丢个纸包到菜筐,除了能给自己留把柄,还有什么用处?”

孟瑶没有被问住,不慌不忙道:“这药,你是想留着后天宴请时用的罢?今日闯到厨房控消息,却不慎遗落到了菜筐,也真是天意。”

孟月一时想不出辩驳的话,愣在原地。贺老太太则恍然大悟,双手合十念叨道:“真真是黄天保佑,让你提前丢了药包,又让我们发现,不然贺府一家老小,全要落在你手里。”

孟月看向协助瑶的目光,忽地变得怨毒,咬牙挤出一句:“大姐,你好巧的心思。”

孟瑶一笑,竟不置可否。知梅从旁道:“这是老太太和少夫人治下有方,不然真让你钻了空子。”

孟瑶把小几轻轻一拍,道:“人证物证俱全,多讲无疑,去请大少爷过来,我们一同到大伯那里去,把事情讲个明白。”

贺济礼早就到了,一直在外偷听,此刻见孟瑶提他,便走进来道:“还去大伯那里作甚,多此一举,直接去见官。”

贺老太太连声附和:“对,对,这事儿昨讨个说法。”

不论是见孟兆均,还是直接上公堂,对于孟月来说,都是可怕至极,她这会儿已没有心思去猜想孟瑶是怎么设计她的,心里除了怕,还是怕,脸色惨白到毫无血色。

孟瑶见她被吓着,又添一把火:“使人去请状师写状纸,把人押到官衙去。”

屋中跪了一地的媳妇子,人是现成的,一听见吩咐,马上跳将起来,两个拽起侍琴,两个架住孟月,直往外拖。

孟月面如土色,不管不顾地尖声大叫:“不是我,纸包不是我的,孟瑶,你陷害我!”

孟瑶镇定自若地问道:“陷害你我有什么好处?”

贺老太太跳下罗汉床,指着孟月的鼻子骂道:“我们家供你吃供你喝,你不知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投毒,简直是忘恩负义。”

孟月情急这下,脑筋格外灵活,还嘴道:“孟瑶,你说你陷害我没好处,那你倒说说,我投毒又能有什么好处?”

此时屋中下人众多,她是断定了贺家人不敢把孟家箱笼的事明讲出来,所以才有恃无恐,反问了这一句,但孟瑶却面露不忍之色,问道:“这理由却有些不好听,关乎七妹的名节,你当直要听?”

孟月啐了一口过去,骂道:“听你胡诌。”

孟瑶叹了口气,道:“自家姐妹,何必闹到如此地步。你投毒为何不投别的,只投能让人全身麻痹昏睡的蒙汗药,还不是想趁我们人事不省之进,行跟那王姨娘差不多的事。”

孟月根本不知王姨娘是谁一,一片茫然,贺家的下人却都知道,王姨娘是曾经解过衫儿,勾引贺济礼的那一位,登时明白了孟瑶的意图,朝她投云鄙夷的目光,并在心里暗骂一句:“不要脸。”

孟瑶见屋中下人的眼色都变了,竟是信了孟瑶的样子,不禁骂道:“你们一丘之貉,狼狈为奸,都是串通好了来害我的。”

孟瑶一直坐在罗汉床上,起都没起身,闻言道:“七妹在我面前胡言乱语没什么,待会儿到了公堂,可要谨慎些,知府大人可是会打板子的。”

孟月方才只顾着恨孟瑶,这时才记起自己的处境,慌忙挣扎道:“大姐,别送我去见官,咱们有话好说。”

贺济礼也道:“罢了,到底是你娘家人,她见了官,你脸上也不好看,送她回孟家,让大伯罚她罢。”

“不,不---”孟月一声尖利大叫,竟是骇得走了调,比起上公堂失颜面,她更怕孟兆均的手段,若是她惨败而归,孟兆均一气之下,把她胡乱配个贩夫走卒都是有可能的。

孟瑶端起茶盏,慢悠悠啜了一口中,道:“七妹,事情是你做下的,如今却又不愿见官,又不愿见伯父,你到底想作什么?”

贺老太太哼道:“我们贺家可不是软柿子,任由你拿捏,这事儿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孟月见贺老太太等人不肯善罢甘休,心里又急又恨又悔,急的是贺家给出的两个方案,她都无法接受,恨的是孟瑶居然拿蒙汗药陷害于她,悔的是,早知道这样,就不去厨房,直奔柴房了。

她正急得满头冒汗,贺老太太已是催促着媳妇子们拖着她朝外走,贺济礼则在与孟瑶大声商量,还是送她去孟兆均跟前,免得到公堂一露面,坏了名声,累得孟家女儿都嫁不出去。

孟月听他们商量得热闹,一时急火攻心,竟双眼一黑,晕了过付出。

“哎呀,孟七小姐晕过去了。”左右架住她的媳妇子感觉到手中一软,慌忙叫道。

贺老太太虽恨孟月,却怕在贺家闹出人命,忙命人将她扶到椅子上坐着,按人中灌凉茶,众人正忙都着,贺济义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猛冲进来,见到孟月摊在椅子上,双眼紧闭,人事不省,不禁大急,质问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混帐!”贺济礼见他为了一个不怎么地的女子,竟冲家人发脾气,伸手就想扇他一巴掌。孟瑶忙拦住他道:“济义不知实情,怪不得他。”说着,指了指小几上的纸包,叹着气道:“我这堂妹不争气,竟想着引起歪门邪道。”

贺济义不明所以,追问详细。

孟瑶道:“我来讲,恐怕你不信,还是去问老太太罢。”

贺济义听了,又跑去贺老太太跟前,拉着她紧问。

贺老太太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恨道:“幸亏没听你的话,不然养这么个歹毒女子在家里,咱们家都得被她给害了。”

第七十三章处罚(下)

贺济礼对贺老太太所述,将信将疑,但小几上摆着的蒙汗药,又由不得他不信,一时间脸上神色十分复杂。他走到孟月身前,语气沉重地开口:“你为何要这样做,我们家并不曾得罪你。”孟月虽然看不上贺济义,但却深知他对自己的心意,暗道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连忙泪水盈盈道:“贺二少爷,我是被冤枉的。”贺济义满脸惊喜,转头道:“娘,嫂子,她是被冤枉的。”贺济礼气得跳起来,先瞪着眼向贺老太太道:“娘,他为了个投毒的人,把亲人都忘了,今日我要教训他,您别拦着。”说着几步上前,大力勾住贺济义的脖子,欲把他拖出去。贺济义哪里肯依,大力挣扎。

贺府尚轮不到贺济义作主,孟瑶没把他放在眼里,但却不愿因为一个孟月,伤了他们兄弟间的情分,要晓得,兄弟不和而导致的家宅不宁,比妾室更甚百倍,于是她开口拦道:“济义,你急什么,咱们又不是要送她去见官,只不过送她云自个儿父亲姨娘身边罢了,那是她亲生的父亲姨娘,难道还能为难了她?”

贺济义听说不见官,巴册封了神色,也不闹了,挣脱贺济礼的胳膊,朝孟瑶行了一礼,道:“谢嫂子。”

孟瑶望着他似笑非笑:“我的堂妹,要你来谢,你是什么身份?”

贺济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而贺老太太见他心心念念一个坏女子,再也忍不住,不管他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抽出花瓶里的鸡毛掸子就冲了过去,朝他身上抽了几下。

因孟月不是去见官,贺济义心下大宽,无意再多做停留,躲着鸡毛掸子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