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事情忙去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轩辕琅月轻笑着,扇子摇了起来,衣袂之下,却是飘逸的洒落。

“少套我的住址,是不是算计着以后有什么病痛再把我抓回来?”沐颜表情夸张的挑起眉头,对上轩辕琅月错愕的脸庞,低声笑了起来,“不逗你了,我是偷溜出来的,现在就要赶着回去了,谢谢你的银子。”

看着离开的纤瘦身影,轩辕琅月轻笑的摇头,果真是个有趣的丫头,回眸目光扫了一眼身后的布料店,深邃里闪过一丝冷厉,如此狂妄,看来是沾了洪公公的裙带关系。

入夜,风刮了起来,卷起一地的尘土,飞扬之下,却见数个黑衣人快速的急弛在寂静清冷的街道上。

片刻后,一行人停靠在一个店铺前,望了一眼四周,瞬间,将手中点燃的长箭咻咻的射进了店铺的四面八方,浓烟滚滚而起,不消片刻,四周已经是一片火海,照亮了整个天际。

三日后,吉祥店铺因为烧毁了宫里事先订购的布料,掌柜的因罪被捉拿入狱,而盘查之下,却发现这迹象店铺竟和宫里的洪公公勾结,虚报布料的价格,一同被捉拿入了大牢。

[前记 朝朝暮暮:第六计 缝衣失败]

“哎呀!”叫了一声,沐颜痛着捂着手,十指纤纤,如今却布满了血孔,哀怨的瞪了一眼手中染着血迹的雪缎,沐颜挫败的耷拉着脑袋,为什么青柔姐缝起来那么顺手,到了她手里,竟然比练功还困难。

“小姐,你还是别做了吧。”王青柔看着吃痛的捂着手的沐颜不安的开口,再这样缝下去,衣服没缝好,她的手指恐怕伤的每一块好肌肤了。

“不行,我就不信我缝不好衣裳。”气乎乎的开口,沐颜垂下头,专注着手上的针线,可惜话音刚落下没多久,一声惊呼再一次的传出口,“青柔姐,好痛。”

“小姐,还是别做了。“又上一滴血滴落在雪缎上,在一旁雪白里,如同绽放出的红梅,王青柔看着又低下头努力的沐颜,无奈的向门外走去,小姐的固执恐怕也只有风公子才能劝住,可小姐一开始就要瞒着风公子,说是给他一个惊喜。

不知不觉下,夜色渐渐黑了下来,点上蜡烛,沐颜失望的看着手里的布料,衣服没成,却把雪缎快染成血红色了。

一旁的屋子里,困山老人放下筷子看向屋子外,疑惑道:“平日里颜丫头吃饭比谁跑的都快,今天倒是奇怪了。”

“师傅。”不安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南亦风,王青柔无措的绞着手,“小姐她还在屋子里。”

“这么努力?”难道那丫头还在学凌波微步,困山老人一笑,“从小到大颜丫头虽然懒散,不过倒有股子拼劲,固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在房里做什么?”南亦风站起身来,那丫头,一天不看着,不知道又玩什么鬼点子。

“风公子,小姐她。”随着南亦风站起身来,王青柔刚一开口,对上南亦风冰冷的面容,瞬间垂下目光,结巴道:“小姐她。”

淡漠的扫过垂下目光的王青柔,南亦风径自向外走去,“师傅,我去看看。“

“风公子,等一等。”犹豫一下,忽然鼓起了勇气,王青柔快速的追了出去,“风公子,可不可以不要去。”

停下步子,看着又一次阻拦自己的王青柔,沉声问道:“沐颜在房里做什么?”

咬着唇,第一次离他这般的近,王青柔深呼吸着,勇敢的迎上南亦风询问的目光,轻声道:“小姐在为风公子缝衣服,希望给风公子一个惊喜,所以还请风公子不要去了。”话刚说完,脸刷的一下染上羞怯的红晕。

“缝衣服?”南亦风摇了摇头,快速的向沐颜的屋子走去,难怪这几天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可她会缝衣服吗?

“风公子?”看着不步离开的身影,王青柔再次的轻喊着,可惜转眼之间,南亦风已然走了很远。

“青柔,让亦风去吧,那丫头也只有他能劝的住,进来吃饭,菜都凉了。”困山老人笑呵呵的开口,看来女大不中留,养了那丫头这么多年,也没见她要为自己缝件衣服。

烛火摇曳着纤瘦的身影,站在窗户外,南亦风目光动容的看着坐在桌边神情专注的沐颜,精致的脸庞在此刻消退了一贯的懒散、随意,却多了份深情的专注。

啊!一声低呼,手指再一次的被针尖扎到,吐了吐舌头,沐颜甩甩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片刻之后。

“我的手!”又是一声惨痛的叫声,这一次扎的重,沐颜动作迅速的将手指塞进了嘴里,不让血液滴在布料上。

第三次当她扎到手时,南亦风眉头深深的蹙起,随即迈开步子走了进去,“沐颜。”

“师哥,你等等。”顾不得手上的伤口,沐颜慌乱的开口,快速的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的塞到了被子里,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番,这才换上笑容将门拉了开来,一脸的无辜,“师哥。”

“吃饭了。”看着那嘴角残余的一点血迹,南亦风冷情的神色里滑过疼惜,她有心就够了。

“天都这么黑了。”探过脑袋,看向门外,才发现月华早已经升上了夜空,在黑暗里投射出一片皎洁的光芒。

“师哥,我们去吃饭。”收回眼光,沐颜笑眯眯的推着南亦风的身子,可惜手刚一用力,被针扎的伤口立刻痛了起来,瞬间笑容花为哀怨,十指连心,果真如此!

“我看看。“察觉到她一瞬间痛的皱起的面容,南亦风快速的执起沐颜的双手,白皙的指尖上,却是的点点的红肿,一个个针扎的孔清晰的出现在视线里。

“怎么扎成这样?”浓黑的剑眉紧蹙起,南亦风疼惜的看着手上伤痕累累的小手,心头暖暖的荡漾出温情。

看着南亦风紧绷而起的面容,沐颜讪笑一声,快速的抽回手背在身后,催促的开口:“师哥,我们去吃饭了,要不是师傅又要念叨了。”再不走,她真想掉眼泪了,手好痛,这辈子,她只做一件衣服,以后刀架脖子上,也绝对不要拿起针线。

“傻丫头。”叹息一声,修长的手指抹去她嘴角粘上的血迹,南亦风一手握住沐颜的手腕,将她拉回了屋子。

“坐好。”不等沐颜开口,已经将她按坐在床上,随即打开一旁的柜子,将伤药拿了出来,“手伸出来,衣服不要缝了。”

“师哥,你都知道了。”瞄了一眼坐在身边上药的南亦风,沐颜挫败的敛下笑容,哀怨道:“师哥你不能当作不知道吗?好歹也让我衣服缝好了,给你一个惊喜。”难为她的手已经扎成这样了,半途而废可不是她的性格。

“你还要缝。”冰冷的目光瞪了过来,南亦风快速的拽出她塞进被子里的布料,一片雪白之上,却渲染开一个个殷红的血滴,面容一沉,“你的手不要了!”

“师哥……”哀怨的喊着,趁其不备,一把将他手中的布料抢回,沐颜不甘愿的撇撇嘴,确定雪缎在怀抱里,这才底气十足的开口:“师哥,你不用管了,一回生、二回熟,我刚刚已经扎不到手了。”

“不许缝了。”嗓音暗沉下来,南亦风快速的将布料扔到一旁,神色冷峻的看着翘起红唇的沐颜,“手伸出来,上药。”

师哥欺负她伤了手,抢不回雪缎,恨恨的看着被丢弃的心血,沐颜懊恼的握紧拳头,可惜却握痛了手上的伤口,一时间委屈翻腾的涌上了心头,鼻子一酸,泪水扑朔的自眼眶里滚落下来,从小大到大,师哥最怕她哭了。

对上沐颜哀怨的脸庞,南亦风懊恼的站起身来,转身向门口走去,身后,刚刚呜咽的人,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师哥最讨厌了,呜咽着,双手捂着眼睛,沐颜惨兮兮的抽噎着,她才不要给师哥缝衣服,痛的可是她的手。

打回热水,看着哭的缩成一团的娇小身子,南亦风无奈的摇着头,将手中盆和毛巾放在旁,修长的身子走了过去,将沐颜颤抖的身子拥进臂弯里,“好了,不哭了。”

“师哥,你凶我。”指控的抬起泪水迷惘的小脸,沐颜抽噎的开口,泪水浸上了指尖,愈加的痛,眼泪也落的更凶。

“师哥没有凶你。”饶是百炼钢,此刻也化为了绕指柔,南亦风动作轻柔的拍着沐颜因抽噎而颤抖的后背,“师哥衣服很多,不需要你缝的。”

“可是我想亲手做件衣服给师哥嘛。”挂着泪水,可嘴角却笑了起来,沐颜动了动身子,眸子里精光闪过,色眯眯的窝进了南亦风的怀抱里,“人家手扎的那么痛,都忍下了,师哥怎么能不我的心意就这样扔到一旁呢。”

“师哥不好。”对上又哭又笑的脸庞,南亦风将丢到一旁的衣服捡了回来,看着上面蹩脚的针线,而布料上,更多的却是嫣红的血滴。

“不要看了,丑死了。”刚刚只顾着痛,此刻沐颜才发现她缝的针线居然扭曲的像蜈蚣一般,而且衣服都被血染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

“手还痛吗?”低眸看着又羞又窘的沐颜,南亦风手指轻柔的抬起她的下颌,“听师哥的话,不要缝了,师哥担心你的手。”

师哥好温柔……愣愣的回应着南亦风专注的视线,只感觉胸口扑通扑通的剧烈跳了起来,脑子一瞬间糊成一团,色诱?师哥在色诱她么,为什么她感觉全身都僵直住了,呜呜,该是她色诱师哥的,为什么会倒换过来了。

“傻丫头。”眼中,心头皆上她的模样,动容的唤了一声,南亦风忽然低下头,轻柔的吻上如樱花般美丽的唇畔。

倏的一下,脑海里炸成无数的碎片,沐颜呆愣的瞪大眼,原来这样就可以色诱成功,下次,她也直接亲上师哥的唇,将他拐上床去,可惜还来不及多想,一只手在瞬间蒙上她无措的双眼。

细细的吻,很轻很轻,似乎在亲吻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舌尖轻描上她的唇角,带来苏麻麻的战栗,也在瞬间将无限的甜蜜绽放在两人的心头。

屋子外,一抹身影僵直的站立在门口,惨白的脸上血色尽失,只能呆滞的看着屋子里甜蜜的一幕。

手中端的热菜热饭铛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瞬间传来碗碟破碎的清脆声,如同她此刻的破碎不堪的心扉一般。

“天那!“屋子外的声响猛的惊醒屋子一甜蜜拥吻的两人,沐颜一声惊呼,透过窗户看到屋子外呆滞的王青柔,倏的一下羞红了脸,将头深深的埋进南亦风的胸膛上,有着被捉奸在床的窘迫。

环抱着如同刺猬般缩在怀抱里的沐颜,南亦风大方的站起身来,“好了,出去吃饭了,还有,你刚刚答应师哥不再缝了,还记得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蹭的下将脑袋从他的怀抱里伸了出来,沐颜困惑的眨巴着眼,她什么时候答应的,师哥什么时候也学会诓人了?

“刚刚我亲你你的时候,你……”南亦风刚要开口,一只小手却快速的伸了过来,羞赧里夹带着挫败,“师哥,不许说,答应就答应了。”

无声的笑了起来,南亦风将一旁的布料收进了手中,对上沐颜阴霾的脸色:“这个师哥就先收走了。”

“哦。”奸诈的师哥,不甘愿的嘀咕一声,沐颜失望的看着自己的辛苦买里的布料被南亦风收走,唉,这样也好,她的手终于可以不用再被针扎了。

屋子外,王青柔蹲下身子,麻木的收拾着地上破碎一地的狼籍,心头隐隐的抽痛着,有什么被慢慢的撕裂开,殷红的流淌着鲜血。

不愿意去想,可眼前的那亲密的景象却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她爱恋仰慕了这么多年的男子,竟然会有着那样深情而温柔的目光,可惜他眼里,心头看的永远都不会是自己。

哽咽着,手上一滑,破碎的瓷片锋利的割破了手指,殷红的滴着鲜艳的血液,如同感觉不到痛楚一般,王青柔依旧默默的收拾着,直到门嘎吱一声被推了开来。

“青柔姐,我去扫帚。”看着地上的杂乱,沐颜也忘记了刚刚的尴尬,一个转身,要去找扫帚来打扫。

“手上了药,暂时不能动。”快速的拉住沐颜的身子,南亦风径自的向一旁走了去,将角落里的扫帚拿了过来。

看着要打扫的南亦风,王青柔随即站起身来,慌乱的开口道:“风公子,我来就行了。”

“青柔姐,让师哥做了。”如此一个冷峻至及的人,却手握着女人家才用的扫帚,可怎么看,都不见一丝的尴尬,沐颜打趣的笑了起来,“师哥你拿扫帚的样子和你拿剑的时候一样好看。”

斜睨了一眼笑的开怀的沐颜,南亦风无奈的收回目光,把散落的四周收拾好,这才沉声道:”走吧,去吃饭。“

“好,师哥我都饿死了,中午还没吃呢。”一跳而起,沐颜一手挽过王青柔的手,一手挽着南亦风的胳膊,笑容璀璨的向外走去。

“风公子,小姐,你们等一下,我重新烧几个菜。”手上的伤口依旧很痛,可王青柔不在意的开口,可以喂风公子做羹汤让她此刻再次的感觉到了一丝的幸福和喜悦。

看着忙碌起来的王青柔,沐颜再看了看自己红肿的手,感叹的开口:“师哥,青柔姐好能干,又贤淑又巧手,什么事情都能做,以后谁娶了青柔姐肯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忙碌的王青柔手上一怔,倏的僵直着身子,等待着南亦风的回答,他也会觉的娶了她这样的女子是福气吗?

可惜片刻后,却是淡漠的应一下声,“恩。”

“师哥,那你要娶我会不会后悔啊,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做,而且一天到晚的不安生。”丝毫不曾有愧疚之色,沐颜笑着看向身旁的南亦风,将红肿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其实她也有努力了,可惜学不会罢了。

看着耍宝似的沐颜,南亦风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别乱动,担心又碰到手。”

没有等到答案,沐颜叹息一声,“师哥,你就算后悔了没有用了,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哦,以后师哥就许对我一个人好,不许娶小妾,否则我就离家出走,一辈子都让师哥找不到。”

“越说越离谱。”沉声开口,看着一副弃妇模样的沐颜,南亦风无奈的开口,“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不要瞎想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听到南亦风的回话,沐颜兴奋的一声尖叫,撒娇的依靠在他肩膀上,脆声道:“师哥,沐颜也只是喜欢师哥一个人。”

而一旁,王青柔手颤抖了几下,终于平稳了心绪,小心翼翼的将烧好的菜端了过来,“风公子,小姐,可以吃了。”

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沐颜看向一旁的南亦风,喃喃的开口:“师哥,我的手。”

“上了药,别动,我喂你。”无奈的摇头,南亦风捧起一旁的碗,看着笑逐颜开的沐颜,动作轻柔的将饭喂到沐颜嘴旁,“吃吧。”

“师哥最好了。”笑眯起眼睛,沐颜面容里漾出一丝被关怀的柔情,“师哥,我的手要是一辈子不能动该有多好。”这样她就可以让师哥一辈子宠着她了。

“竟胡说。”看着眼睛里泛着光彩的沐颜,南亦风低眸淡淡一笑,再次将手中的饭喂了过去,他要她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而他也会一辈子宠着她的。

悄然的退了出去,王青柔不甘心的回过头,看向屋子里亲密坐在一起的两个身影,风公子冷峻内敛,小姐灵动美丽,他们才是真正相配的一对,连站在屋子外,她都可以感觉到他们之间流淌的温情。

深深的凝望着,收回目光看着自己被割破的手,自己即使断了一只手,风公子恐怕也不会注意到的,可小姐只要有任何的病痛,风公子嘴上不说,可却比谁都担心。

云泥之别,不是争取就可以得来的,泪水无声的落进心头,王青柔悲痛的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这辈子,就让她这样默默的看着风公子也是好的。

[前记 朝朝暮暮:第七计 惊吓失败]

鬼域。江湖上情报最大的组织,鬼域的人遍布各个行当,相传,任何有人的地方就有鬼域的人手。

又有江湖传言,近五年时间崛起的鬼域因为吞并了江湖上以前的百晓宫,所以才在五年的时间里迅速建立起来,甚至达到了如今的规模。

也有传言,鬼域域主乃是百晓宫的传人,所以名正言顺的继承了百晓宫,并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展、壮大。

既然是传言,就追溯到更久远的时候,相传应该是四十年前,百晓宫,由当初武林第二的女子严凤晓所创立,严凤晓乃是临境楚郢国流落明间的公主。

可严凤晓爱上江湖,不愿意回宫,后来更爱上了江湖中的一个浪子,从此与他在百晓宫夜夜缠绵,过起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可是好景不常,当初建立百晓宫时,严凤晓曾经修炼了独家的武功绝学,却不知身子也因此垮了下来,当时传言,百晓宫查遍了普天之下的药方,寻找任何有希望的绝世灵药,可惜却是药石惘然。

而当初被严凤晓爱上的江湖浪子也屏弃了武术,一心钻研医术,只为救的心爱的女人,可惜,终究失败了,一代女侠严凤晓就这样魂归西天、香消玉陨,尔后百晓宫淡出江湖,不再为任何门派打听消息

到如今的四十年里,百晓宫彻底的销声匿迹,如同从没有存在过一般,可当五年前,鬼域忽然崛起时,所有人又开始谈论这个探子遍布天下的组织。

慢慢的有好事之人,发现了蛛丝马迹,将鬼域同百晓宫联系起来,相传鬼域不仅情报天下第一,而且天下最赚钱的铺子都有鬼域的人在经营,而这样的多的财富,其源头就是百晓宫宫主严凤晓当初从皇宫里带出的财富。

可事实究竟如何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任何想探听秘密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被鬼域的人找到,尔后,结果便不得而知。

“域主。”

一片阴暗的地下室,昏黄的火把摇曳着四周整齐站立的两派人影,所有人皆是黑衣劲装,黑布蒙面,看不到面容,只余下一双双冰冷淡漠的眼睛看着正前方一道修长的身影,同样也是一身黑色的衣裳。

“事情打探的如何。”背对着众人,低沉的声音冰冷的回荡在密闭的石室里,清洌孤寂的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回域主,那个白衣人的身份查不出任何的线索,不过那个戴着面具,将小姐从怡红楼劫走的人应该是江湖上最一杀手组织——赤焰门门主冥幽。”听到问话,一旁的男子随即站到前面汇报。

“赤焰门。”暗哑的声音里终于多了丝情绪,南亦风冷然的转过身,看向一旁的属下,“具体情况如何?”

“回域主,半个多月前,曾有人秘密的用重金在鬼域签下鬼单,要找的人正是怡红楼的头牌,而此人正是冥幽亲自办理的,所以除了冥幽本人外,怕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同他一起的白衣人到底是谁。”

“派人继续盯着,能让冥幽亲自出面的人,必定不简单,还有什么消息?”沉思的发下话,南亦风不由想起沐颜,她若知道那日掳走她的是赤焰门的门主,怕是再也不可能那么兴奋了。

“回域主,七日前,京城首富司徒绝曾派人签下鬼单,寻找暗害郑雅悠的凶手。”回禀的黑衣男人低声的开口,虽然他疑惑域主为什么特别交代,任何和司徒家有关的消息都要一字不漏的禀告,可却没有勇气抬起目光观测域主的脸色。

幽暗的脸色闪了闪,片刻间,已经恢复了他一贯的冷寂孤傲,“查出来了没有?”

“查出来了,行凶的乃是被朝廷剿灭的燕子山的强盗,燕子山被攻破后,他们四人遣散逃走了,可鬼域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已经中毒死了,毒药很普通,将毒放进了水中,将银票浸泡后烘干,所以等几人发觉后,毒药已经潜入了五脏六腑,暴尸在城门外五里的荒地上。”

“查出是什么人雇佣他们四人行凶的?”对于这个晚几年出生的弟弟,南亦风没有一丝的感情,若不是念在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司徒家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成为京城首富。

“四人都灭口了,一切无从查起,不过按眼前的线索判断,穆丞相的千金行凶的可能性最大,穆小姐爱慕司徒公子已经是京成家喻户晓的事情,可司徒公子钟情的乃是修思书院的郑雅悠,以穆小姐的跋扈骄纵,所以很有可能策划了一幕,羞辱郑雅悠。”

“司徒家有什么行动没有?”同样是女子,可南亦风却独爱沐颜的灵动无暇,她虽然爱闹爱闯祸,却同样聪慧过人,只可惜她的心思不在武学上,否则过上三五年,自己也只是她的平手。

只是这几年,她倒是同师傅一般钻研医术,只因为师傅对沐颜说,自己日后可能会用的上她的医术,所以她就抛了武学,一心研究医术。

寂静的密室里,所有人都一怔,错愕的对望一眼,最后将余光瞄向一旁兀自浅笑的域主,第一次,他们竟然在域主冰冷如霜的脸上发现了温柔的表情。

震惊之后,所有人忽然明白,域主定是想起了颜小姐,普天之下,能让域主在商议事情是分神的,怕也只有颜小姐了。

而颜小姐的存在,整个鬼域也只有他们这些域主的心腹才知道,一来是因为域主对他们虽然冷漠,却是非常的信任。

二来,则是颜小姐根本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所以域主每次要找人的时候,就由他们十人亲自出马,虽然只是找个人,却动用了鬼域十英,谁让那是域主捧在心头爱慕的女子。

“域主。”见南亦风终于回过神来,又转而一贯的冰冷之色,一旁的手下随即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司徒家只把四人的尸体抛在了荒野,任由野狼给拖走了,至于穆丞相那里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毕竟穆丞相手握重权,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而司徒家或许就息事宁人了。”

“不要放松对穆丞相府的监视。”南亦风沉声开口,收敛了心绪,“今日就到这里,各自散了去吧。”

“是域主,属下告退。”十人整齐的应下话,恭敬的一个行礼,这才井然有序的从密室里退了出去。

待到所有人都退下后,南亦风这才向一旁的暗室做了去,黑暗幽长的地道后,却是一间普通的卧房,四处安静,南亦风关上门,正是他名誉上经营的一家骨董店铺。

紫莨山。

“青柔姐,明天师哥就带我回家了,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坐在山崖旁,沐颜惬意的晒着太阳,思考着这个已经问了不下十遍的问题。

“小姐穿什么都好看。”无力的应下声,王青柔动作僵硬懂得收拾着一旁晒干的腌菜,手掌上的伤口没有上药,每天又在水里泡,所以此刻碰到咸制的腌菜,更是刺痛的难受,可惟有这样,她才能忘记痛苦,忘记自己不该有的奢望。

“唉,师哥这么久都没有回去过,肯定和他的家人处的不好,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的打扮,给他们留下个好印象,最好能化解师哥和家人的隔阂,可是我什么都不会错,每天只会瞎晃悠。”

哀怨的叹息着,忽然感觉晒在身上的阳光也没有那么温暖了,沐颜挫败的耷拉着头,幽幽的开口,“我要是像青柔姐这样就好了,又温柔贤惠,长的又漂亮,而且还会烧美味的菜,这样一来,师哥的家人肯定会喜欢的。”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王青柔第一次怨愤的看向一旁的沐颜,为什么她什么都不会,却可以得到风公子的爱护,而自己,纵然做的再好,再完美却依旧入不了他的眼。

看着坐在悬崖旁的纤瘦身影,一抹邪恶的念头忽然涌上心头,如果小姐就这样掉下去了,风公子会不会就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了。

看着失神的王青柔,沐颜疑惑的摇了摇头,“青柔姐,你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猛的回过神,王青柔对上沐颜沐浴在阳光下的纯净脸庞,慌乱的低下头,快速的收拾着地上的腌菜。

不曾察觉到异常,沐颜再次的依靠在石岩上,眯起目光看向远处,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视线里。

“师哥。”脆声的喊叫着,沐颜对着山道上的人摆摆手,望了一山崖和山路的距离,想起这些天苦苦练习的凌波微步,眼眸里滑过狡黠,“师哥,我下来了哦。”

马背上南亦风看着远处的身影,忽然目光一怔,刹那间,冷漠的脸庞因震惊而凝聚成一团,她要做什么?

可惜不容他多想,却见沐颜倏的跃下了山崖,身子如同羽燕一般快速的向着悬崖下落下,刹那间,只感觉五脏六腑在瞬间凝结起来,握着缰绳的手攥紧成拳头,前所未有的恐慌下冷峻的面容森冷的失去了表情,只余下无穷尽的恐惧。

真气提起,足尖踩上一旁的横生出的树枝,沐颜身姿轻盈的跃下,快速的向着南亦风的方向飞跃而去。

她的轻功竟然进步的这样快,悬着心终于放了下来,南亦风倏的松了一口气,可惜仅在片刻间,却见沐颜身子一个晃荡,内力不够下,刚刚还漂亮的身影此刻却摇晃的坠落下来。

“师哥,救命啊。”惨叫声响起,沐颜一把捂住眼睛,虽然不是很高,可掉下来肯定会摔的鼻青脸肿的。

马背上颀长身影快速的向着坠落的身影飞跃而去,长臂一圈,将要摔下的人揽进了怀抱里,动作飘逸而稳当的落在了地面。

“师哥,怕死我了,还以为要摔的断胳膊少腿了。”悠长的舒出憋在心头的气息,沐颜惊吓的发白的脸色终于露出了笑容,可惜双腿发软,所以趁机攀附在南亦风身上,眯眼笑着,“师哥,幸好有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