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故作不经意的把自己的先知先觉推到了某个不存在的上古秘方上,她嗤嗤笑着继续说:“

那方子是以为世外高人所撰写,因战乱而失传,后被一个狱卒的孙子翻了出来,当普通的医药书简卖给一个豪商。”

玉簪‘啊’的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县主,可是那位号称京都第一富商的王金宝?!是了,前些日子他还托人给县主您送了许多古玉器和古书简呢,难道那上古食疗方子就是其中之一?”

王金宝是京都有名的豪商,家资过百万贯,名下的店铺涉及各行各业,绝对称得上富可敌国。但他此生最大的遗憾,也正是自己商人的身份,自古就有‘士、农、工、商’的阶级分层,大唐虽民风开发、兼容四海,但这种等级观念已经沁入人的骨髓,世人借以士族为尊、商户为贱。

为了改变自己的出身,王金宝可以说是费尽心机,前段时间也不知受了何方高人的指点,竟让他打起了与氏族联姻的主意。当然,以他的身份,就是落魄氏族也断不会与王家联姻,但给王金宝出主意的那位高人也给了建议,让他在自己的祖母身上做点儿文章。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王金宝的祖母娘家姓萧。

于是乎,王金宝便开始四处巴结京中兰陵萧氏的族人。

随后,也不知怎的,他托关系竟托到了萧南这里。王金宝听说萧南最习惯稀罕、珍贵之物,便高金购了一大批古玉器、西域珠宝首饰以及香料书简,巴巴的托人送到了崔家。

而萧南呢,那时也正无聊,知道了王金宝的事,权当了笑话来看,对他送来的礼物也没有拒绝——开玩笑,她又不是傻子,哪有把送上门的玩意儿往外推的道理。

至于肯不肯帮王金宝的忙,那就不是襄城县主所考虑的事了。

不过,前任一时兴起收下的礼物,倒给了萧南扯谎的依据。

“嗯,我就是在那些书简里发现的,”萧南点点头,暗自想着抽空去桃源‘造’本古籍出来,好歹也让自己的说辞更加圆满。

“古籍里曾经提到过,长寿菜又名马齿笕,是一种春夏时节生长过在野外的野菜,可做菜肴,还有一定的食疗作用。但唯一一种人不能吃,那便是孕妇。”

“什么?孕妇禁食?”听到这话,连最沉得住气的苏妈妈也不淡定了,失声喊道。

”没错,孕妇吃了长寿菜,会导致滑胎。”

“…贱人!”秦妈妈气得够呛,已经忘了小柳氏的身份,咬着牙低声咒骂了一句。

“两位妈妈,你们先别急着生气呀,我这位好六嫂还有后招呢,”萧南见苏妈妈、秦妈妈都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浅笑着冲她们摇摇头,故作轻松的说道:“古籍还说,怀孕的女人也不能吃胡椒,尤其不能把长寿菜和胡椒混合起来吃,若是不小心误食了,孕妇定会滑胎。”这可是一加一绝对大于三的功效呀。

“太恶毒了,枉县主您对她那么好,她竟然这般对你?”玉竹是个烈性的人,闻言便柳眉倒竖,恨不得冲出去找小柳氏算账。

“县主,咱们要不要把这是告诉老夫人?留着这样的害人精,您和您腹中的小郎君岂不是很危险?”玉簪毕竟沉稳些,她听完后,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轻声提醒道。

“是呀是呀,县主,刚才老夫人也说了,现在您的身子最要紧,咱们若不知道背后算计您的人,倒也罢了,顶多平时多小心些。如今既已知道是谁想害您,您为何?”玉兰深觉玉簪的话有道理,忙连声附和。

“县主,我倒觉得现在最紧要的事,是把那份古籍上的禁食东西都列出个单子,我们几个每人抄一份,也好随时提防着。”玉莲并没有像其他三个大丫鬟一般声讨小柳氏,而是从她的专业出发,提出了更具实用性的建议。

果然,萧南听到玉莲的话后,双眼闪过一抹亮色,点头道:“玉莲说得没错,我叫你们来,也正是想说说日后咱们该怎么做,才能过得更舒服…”

第028章 交心(三) 二更求收藏

“经过这件事,我算是明白了,对我的笑的人未必喜欢我,对我说尽好话的人也未必真心为我好,”萧南怅然的喟叹了一声,话语里带着些许的沮丧和伤心,双眼泛着水雾的盯着上方的藕荷色帐子发呆。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目光一一扫过榻前的六个人,感慨的说,“在这个家里,真心为我好,真心对我的只有你们。你们先别急着说话,听我把话说完,或许,这是我唯一一次想跟你们说说心里话,过了今儿,同样的话我可能也说不出来。”

眼瞧着苏妈妈的嘴张了张,似是要说些什么,萧南抬了抬手,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萧南这话说得极为伤感,也极为含糊,但两位妈妈和四个丫鬟都有些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今天的事对萧南打击太大,在种种困难面前,萧南忽然有些了感慨,便想着跟心腹之人倾诉一番。过了这个关节,心里的恨意和怒气也会渐渐淡了,再依着萧南骄傲的性子,即使心里有话说,也未必肯再在下人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苏妈妈,秦妈妈,你们都是我的奶娘,从我没睁眼的时候就跟着我,说起来,除了母亲,没有人比你们更关心我、对我好,而我却总嫌你们唠叨,不愿听你们的话,这才——”说到这里,萧南坐直了身子,肃容对两位妈妈躬身行了个半礼,慌得两位妈妈连忙躲开,见状,萧南也不勉强,继续说道:“两位妈妈也不必如此,你们从小陪着我,十几年的情分,难道还受不得我这半礼?”

苏妈妈和秦妈妈激动的热泪盈眶,她们颤抖着声音,结结巴巴的说:“县、县主这是说哪里话,奴、奴也不过是尽本分而已。县主对咱们也是、也是极好的。”这话不是奉承,而是实话,过去的萧南虽然不会说些软和的话,但在实际行动上,对两位妈妈很是尊敬,所以,她们即使不得萧南的器重,但在崔家也没有人敢轻视了去。

“妈妈们先坐下吧,”萧南眼中也是水光点点,她偏了偏头,擦去泪水,继续说:“经此大劫,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日后我还得依靠两位妈妈,尤其是我现在又怀了孩子,且又是头一胎,什么经验都没有,还要请两位妈妈多多用心,帮我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不等萧南说完,苏妈妈和秦妈妈便已经点头似捣蒜,连声道:“县主只管放心,奴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绝不会让人再伤害县主一根头发。”

萧南笑了,“不许,我要妈妈们都好好的,帮我把孩子养大呢。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我已经跟老夫人和大夫人请示过了,要选一批丫鬟进来,到时候,还请两位妈妈用心选了得用的人,好生调/教,有了她们,妈妈们也就能轻省些。”

“恩恩,县主放心,我们定会把这事儿办好。”

萧南点头,“妈妈们做事,我最是放心不过。还有一点,有些事我不好亲自出面,还希望两位妈妈帮我撑起来,该教训人的时候就教训,该惩罚的时候就惩罚,千万别顾及着什么面子里子,只要你们做的事儿合规距,我都会支持。”

萧南早就想过了,以后再有姬妾闹腾,她绝不会亲自处置,一切都交给妈妈们。

前世她不懂这些,但凡是遇到有人挑衅,便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当时她还自以为做得漂亮,沾沾自喜了好久,事后很多年才知道,她所谓的自强落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粗野行径。

是呀,她萧南可是高门贵女、氏族千金,哪有贵女千金自降身份跟人吵架的道理,更不用说和一个姬妾吵架?她一旦那样做了,便是自己把自己放在跟那些人一样的身份上。

不是她在古代呆久了也有了阶级观念,而是整个社会都是这样的氛围,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微薄之力根本不能跟整个大环境想抗衡。既然她不能改变这个世界,那就要改变自己,一言一行都符合这个时代的行为准则,这样才能活得有保障。

而只有活下去,她才能考虑怎样活得更精彩,更惬意。

“好好,我们明白。”苏妈妈和秦妈妈在高门后院活了大半辈子,哪有什么不懂的,听了萧南的话,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也暗自点头:县主果然长大了,明白了什么是身份地位,也开始不屑于同那些‘田舍奴’一般见识了。

跟两位妈妈沟通完,萧南又开始和四个大丫鬟谈心:“玉簪,玉竹,玉莲,玉兰,过去我偏信了小柳氏和萱草,将只白眼狼引为心腹,伤了你们的心,在这里,我跟你们道个不是。”

说着,萧南又是微微颔首,动作幅度虽不比刚才对两位妈妈的大,但所包含的歉意,四个丫鬟也都感觉到了,她们原本就是站在,这一惊全都跪了下来,围着萧南,轻声啜泣。

“好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儿呢。”萧南在空中虚抬了下手,示意几个人都站起来,“今天的事,也多亏了你们,我知道你们都是能干的,但还是没有料到你们竟能做得这般好。”

说到这里,萧南开始一一点评,并说出期盼:“玉簪果然是个心思细密的丫头,短短时间内,竟能想出最佳的应对法子,尤其是安排秦妈妈来荣寿堂哭求,颇有几分画龙点睛之妙,既告了状,又给了崔家面子,很是稳妥;往后,这内院的事,我就交给你了,但凡是你们四姐妹的调度以及对外的人情往来,你可要给我管好。”

“玉竹也不承让,我不过是略略提醒了你几句,你就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利用那个被抓住的丫鬟,给木槿送了假消息,骗她和她的哥哥在最合适的时机赶来荣寿堂,最后那一跪更是巧妙无比,直接驳斥得木槿无话可说;日后,我这里补了小丫鬟,你就好生帮着两位妈妈调/教她们,若是发现有人眼皮子浅,被人些许好处收买了去,你也只管管教,或打或卖,跟我说一声就成。”

“玉兰也很机灵,没有任何提示,仅凭在外面听到院子里的吵闹声便猜到了什么,并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告状’的言辞,不着痕迹的给那两个侍妾上了眼药。不过呢,你最擅长的是针线女红,等补了新丫头,你也去挑两个手巧的,以后我和孩子的衣服、鞋子,我可就指望你和你的徒弟们了。还有,外头送进来的衣服料子和绣线,你也仔细检查好,别让人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在里面。”

“玉莲也好,起初若不是你的几根银针,我、我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现在我怀了孩子,药膳还有孕妇忌食的事儿,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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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暮食

崔氏祠堂里,崔幼伯跪坐在壶门洞方榻上,背脊挺得笔直,头微微下垂,聚精会神的伏案抄写崔氏族谱和家规。

唉,悲催呀,崔幼伯直到被人带入祠堂,拿到那一大摞的族谱后,他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博陵崔氏起源自东汉,兴盛于两晋,几百年繁衍下来,族谱上记载的先祖名讳,足以让他抄个几天几夜!

其实,他还是幸运的呢,他们这一支从本家脱离开来,自立堂号,族谱上也只是记录了他们这一房的繁衍发展。若是崔幼伯看到本家的崔氏族谱后,他定会庆幸不已。要知道,博陵郡崔氏有文字可考的家族史,可以追溯到前秦时代的季子。

当然,这有些牵强,博陵崔氏家族史上记载的第一任先祖是汉代的崔仲牟。而崔氏本家的族谱也以他为始祖。汉至唐,期间足足有七八百年,这几百年间又记录了多少代的子孙,光用脑袋想都头疼。

所以,比起本家,崔幼伯看到的崔家族谱还是精简版的。但饶是如此,也够他抄一段时间的。

更不用说,抄完了族谱,他还要抄族规,唉,又是一本颇有厚度的册子呀。

揉了揉发酸的颈子,崔幼伯抬起头,微微叹了口气,回顾了下空旷的祠堂,以及几案上摆放的那一排排的祖先牌位,他忽然感到几分茫然:想他堂堂崔家玉郎,世人交口盛赞的俊美郎君,这会儿应该是胡姬如花、鲜衣怒马的潇洒时光,为何会落到被关入祠堂罚抄族谱的悲催境地?!

咕~咕咕…

而更让崔幼伯感到苦逼的是,他在祠堂里抄族谱,虽不至于严禁他进食,但送来的吃食大多都是素菜——拜托,乃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列祖列宗面前,你好意思大鱼大肉外加美酒相佐吗?

偏崔幼伯是个肉食动物,无肉不欢,看到那些素菜他就没胃口,刚才芙蓉给他送哺食的时候,面对几碟素油炒的青菜和蒸饼,他根本就提不起食欲,草草的吃了一点儿便让人撤了下去。

这会儿夕阳西下,天地昏黄,崔幼伯也饿得前胸贴后背,咕咕叫个不停。

唔,看时间已近戌时,是不是可以让厨房给他做点儿暮食?

正想着,崔幼伯忽然听到门外有声音传来,他略略直了直身子,舒缓了下有些酸麻的大腿,扬声问道:“外头是谁?”

“八郎君,奴玉莲。”一声轻柔的女声渐渐走近,吱呀,门被推开了,露出玉莲白皙圆润的面庞。

“你是?”看着眼熟,好像是萧南院子里的人,但具体是谁,崔幼伯还真没有什么印象。

“奴是县主身边的玉莲,奉了县主的命令,特意给您送些暮食过来。”玉莲身后还跟着个小丫头,那丫鬟的手里拎着个食盒,两人见到崔幼伯后,齐齐向他敛衽行礼。

“哦?乔、哦,县主让你们来的?”崔幼伯微微一怔,想到最后一次见到萧南时,萧南那真情流露的模样,他不由得心里一暖,柔声道:“县主可还好?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休息了?”

“回八郎君的话,县主听说大厨房给您送来的哺食您并没有用多少,便想着许是天太热,您的胃口不好,便特意吩咐了婢子,让婢子给您做些清淡些的东西,您看看,这都是您素日最喜欢吃的。”

一边说着,玉莲一边从小丫鬟手里接过食盒,又从一旁端了个食案过来,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在食案上。

崔幼伯听到‘清淡’两个字的时候,就有些不喜,心说话,哪个说我想吃清淡的?

不过,当他的目光扫过那几碟精致的菜肴时,不由得愣了下,脱口问道:“这是炙牛肉?这、这是蒸羊头肉?还有这、这竟然是青凉臛碎…”

每点出一道菜名,崔幼伯的喉结就忍不住的抽动一下,尤其是那直往鼻子里钻的香味儿更是勾的他差点儿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恨不得立刻做好准备进食。

不过,崔幼伯毕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子,该恪守的规矩,他绝不敢忘记,发觉自己差点儿被美食勾走,忙轻咳两声,压下内心深处的渴求,沉下脸轻斥道:“大胆,这里是什么地方?岂能让这些混浊之气冲撞了先祖?还不把它们都撤下去!”

用力撇开脸,崔幼伯义正言辞的吩咐道。

玉莲却没有听从他的吩咐,而是笑盈盈的解释道:“八郎君误会了,这些都是素菜,不过是婢子用了特殊的调料和烹制手法,做得跟荤菜的味道相似罢了。八郎君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先尝尝?!”

说着,玉莲双手捧上一双银箸,恭敬的伺候崔幼伯用餐。

崔幼伯有些不置信的又低头看了看食案上的菜,他接过银箸,小心的夹了一小块类似‘青凉臛碎’的东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咦?崔幼伯眼睛一亮,面上闪过一抹惊喜,却仍是仪态优雅的将嘴里的东西咽尽,这才放下筷子,问道:“可是用豆腐制成的?”

玉莲但笑不语,只是点点头,又从食盒里取出一个白瓷荷花口碗,碗里是七八分满的松花饭。

“咦?松花饭?县主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崔幼伯和萧南成亲不足一年,两人除了最初一个月的甜蜜时光,其他八九个月的时间里却是‘相敬如冰’,说实话,他已经不记得两人曾经的美好时光,心里更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萧南根本不把他当丈夫看,对他也毫不在意。

如今,猛然发觉事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萧南、萧南好像还挺在乎他的呢。这不,知道他在祠堂受苦,特特让人给他送了暮食,给他送来的都是他最喜欢的菜色,连他崇尚道教,喜欢食用加了松花粉的松花饭也知道。这种感觉,让崔幼伯有些陌生,但更多的则是喜欢。

“回八郎君的话,正是松花饭,县主知道您喜欢吃,又想到祠堂里或有湿气,您的脾胃又不好,多吃些松花对身体也好。这才特意吩咐婢子细心给您做了来。说实话,为了给您准备暮食,县主的药膳还没有做呢。”玉莲笑盈盈的双手将白瓷碗捧给崔幼伯,回答问题的同时,特意点出了萧南对他的重视。

“真是胡闹,我是个大男人,少吃一顿也不会怎样。可县主不同呀,她现在还怀着孩子呢,你们不说劝着她,怎么还跟她一起胡闹?若是因为我的原因,饿到了县主和孩子,岂不是我的罪过?”

崔幼伯嘴里说着,但心里早就笑开了花——不管事实是不是像玉莲说的那般,但做丈夫的听到妻子将他放在了第一位,哪有不高兴的?!

“是是是,婢子知罪,还请八郎君宽恕,”玉莲忙跪了下了,额头轻轻触地,掩住了她唇边的笑意,只听她语带惶恐的说道:“还是八郎君心疼县主和小郎君,宁肯委屈了自己也不耽误了县主和小郎君的进补…”

心里的小人则在欢呼,呵呵,还是县主聪明,一下子便抓住了八郎君的脉搏!

PS:唉,成绩真的好差,某萨忍不住在想,要不要换个书名?!亲们给个意见啦!

第030章 暖房(一)

萧南穿越前,前世正在热映一部叫做《失恋33天》的电影。因里面有她最喜欢的文章,她便特意去电影院看了这部电影。后来,萧南又被里面一段段搞笑、经典的台词吸引,回来后又从网上把这部片子下载下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穿越后,萧南在异世生活了十几年,午夜梦回前世,她再次想起这部电影时,她却没有回想那些台词,而是影片中的一个小插曲,也就是海清客串的一个“正妻智斗小三”的桥段。

她记得很清楚,画面里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么说:“…你想呀,买台电冰箱,保修期三年,你嫁了个人还能要求他一辈子不出问题呀,出了问题就修嘛…离婚,我昏头啦…不甘心,我这辈子不甘心的事情很多,唯独在这件事儿上没有不甘心…”

穿越前,她还只是个憧憬爱情的小女孩儿,凡事都想弄清对与错;穿越后,她莫名其妙成了已婚妇女,紧接着又是一大堆糟心事儿,流产、和侍妾斗、和离、寻找真爱、再次流产、再次和侍妾斗,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凄惨死去的下场…

当年,她再嫁时,自以为找到了真正爱她的人,其实她必须承认,起初的时候,她和李敬的感情的确不错。为此,她才会倾向的认为可以和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事实告诉她,想让男人不偷腥,比让公鸡下蛋还难,不存在渣不渣的问题,而是本性使然。就是那位写下这句名句的容若兄,不是也在元妻亡故后又续娶了继妻,还有侧室、外室吗。

若是发现男人有了新欢,她就一脚把人踢飞,那她又怎么保证下一任丈夫会对她一心一意、永不背叛?

所以,男人有小三不可怕,婚姻出现问题也不可怕,关键的是自己如何应对。

而像她本尊那般,发现丈夫偷腥,便喊打喊骂的做法,根本就不可取。

男人嘛,有时是需要调/教滴;而婚姻呢,也是需要经营滴。

萧南不止一次的回想起前世那些所谓的金婚银婚钻石婚的模范夫妻,那些牵手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之间就一定是相爱一辈子、没有出过问题吗?可能吗?

比起自由、法制的前世,现在的男权社会,似乎对身为女人的萧南很不公平,但事情都是双面的,有不利的一面,自然也有有利的一面——大唐可是唯一一个明法规定不许纳妾为妻的朝代。而萧南的身份,不是继室、不是妾侍,而是受法律保护的正房嫡妻。

只要萧南恪守规矩,保持与娘家的良好关系,那么不管她会不会生子,不管小妾生了多少孩子,她的正妻地位绝不会被撼动。

至于前世那种正妻下堂、小三上位的桥段,在大唐根本不可能,即使有,一旦被落石,小三打回原形,丈夫被判‘徒二年’。

若是萧南生了嫡子,木槿之类的生了庶子,饶是崔幼伯宠妾灭妻到了想废嫡立庶,把家里的爵位传给庶子(假如他干掉了老大老三、崔家爵位砸到他的头上,虽然有些荒唐,但一切皆有可能嘛,(*^__^*)嘻嘻…),那也是不可能滴,因为大唐律明文规定,立嫡违法的人,徒一年;嫡子死了,嫡孙袭爵;没有嫡孙,嫡次子袭爵;若是一个嫡子都没有,才会传给庶子。

以上种种表明,萧南虽然受到了礼法和规矩的诸多限制,但全面的大唐律以及士大夫的儒道精神,还是给了她许多保护。

想通了这些,萧南重生后,对自己的新生活很有信心。

荣寿堂正堂

“哦?你说县主连着三天都派人给八郎送了哺食和暮食?”老夫人跪坐在榻上,面前的凭几上放着个白瓷直颈圆瓶,几旁则放着个堆满各色鲜花的漆盒,老夫人一手拿着剪刀,咔嚓咔嚓的剪着花枝,她听到下人的回禀后,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笑着点点头,“不错,果然聪明了,也不枉我把人远远的打发了出去。”

“呵呵,老夫人说的极是呢,听西跨院的人来回禀,说这些日子县主似是换了个性子,也不吵了,也不发脾气了,整天和她的两个奶娘、四个大丫鬟关在房间里说悄悄话。”钱妈妈很有眼力见儿,一边笑着回禀下头人报上来的消息,一边不失时机的给老夫人递花枝、递帕子。

“哦?知道她们都说了什么吗?”老夫人咔嚓一声将茎干剪掉,仔细的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红艳的花朵儿插进瓶里,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下头人愚笨,竟不曾打听到她们说了什么。”钱妈妈略带愧色的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奴觉得,县主院子里那几个红,竟都是些会拳脚功夫的人呢。只四个人,便把整个正房围了个针扎不进、泼水不入呢。”

“不是那几个丫头能干,而是她终于想明白了,你没注意吗,自从她搬进西跨院以来,她屋子里除了一个叫海桐的家生子,其他伺候的全是萧家陪嫁来的人。她呀,这是怕了,再不敢轻易相信咱们家的家生子了。也罢,看她如此信任我的份儿上,我就成全她一回,”老夫人放下剪刀,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和大少夫人说一声,就说是我的话,补给县主的丫鬟、婆子和厨娘,不从家里的奴婢、婆子里选,直接从外头挑了家世清白、手脚利索的人来就是。”

钱妈妈直起身子应了一声,但却并没有立刻下去,而是静静等着老夫人的其他吩咐。

“另外,也让采买的人注意些,凡是送到厨房里的食材,须得对照我开出来的禁食单子一一检查,若是在县主的餐桌上发现了什么不妥的菜色,他们一家子的生计也就断了。”至少在她的荣寿堂,绝对不能再出现马齿笕的馂馅、以及加了胡椒的馄饨!

又想了想,老夫人没有什么补充的,便摆摆手,让钱妈妈下去了。

看着凭几上那瓶插好的鲜花,老夫人别有深意的轻声自语:“萧南,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呵呵,接下来的戏码,老婆子我还真是期待的很呀。”

但第二天清晨,老夫人有些纠结的发现,世上的事儿还真是不经唠叨,昨儿她才跟身边的人谈了谈萧南,这会儿,人就站在了她跟前。

迎着晨曦,萧南巧笑倩兮的站在暖房里,先是恭敬的跟老夫人行了礼,接着才笑道:“早就听说老夫人院子里的暖房是崔家的一绝,今儿见了,果然名不虚传呢,呵呵,老夫人,您可不能藏私呀,好歹也教教侄孙媳妇儿,您到底是怎么把这一屋子的花草果蔬照料得如此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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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暖房(二)

比起往日的绯衣金饰、浓妆高髻,今天的萧南看着格外的素雅清新——

只见她一头乌鸦鸦的长发随意的梳了个坠马髻,只在髻边簪了一支赤金镂空牡丹花镶红玛瑙边钗;长发挽起后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额间点着浅红色的忍冬花纹花钿,愈发衬得她的面庞白嫩如凝脂;双眉纤长弯弯,并没有多加修饰,更显几分婉约柔美。

清丽的妆容,还要有清雅的衣服来搭配。

萧南上身穿着一件月白色织浅绿忍冬花纹的弧领窄袖短襦,领口和袖口绣着两指宽的浅绿色缠枝花纹,那绣线的颜色极淡,若不是走到近前,很难被人看到;下配一条碧绿色底绣草叶、团花的齐胸长裙,裙腰高系,两条绿色的丝带自腋下随意的垂下,随着身体的移动,丝带飘飘,使萧南的身姿显得愈加秀丽修长、飘逸清雅。

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人们就会发现,在两条衣带的下摆各自缀着个小巧的红翡石榴,吉利的寓意更加符合萧南孕妇的身份。

喝!好一个清雅的小娘子呀,老夫人半眯着眼睛,心里暗自感叹道。

话说,过去的萧南是一团激情四射的火焰,美丽而绚烂,但却不易接近,她穿的衣服也多是洒金、绣金银线绯衣这样大红大金的颜色,冬天还好,看着喜庆、活泼,但在夏天,那么明艳的色彩,就有些让人受不了了;而此刻的萧南,则像一池温润清亮的泉水,月白、碧绿以及绿叶间那若隐若现的点点红色,让人看了便有种置身江南水乡的感觉,又仿佛看到了静谧湖中的一株清莲,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就让人倍感清逸、悠然。

“呵呵,乔木来了?快些进来吧,外头的日头虽然不大,但暑气却重,你现在怀着身子,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萧南一番,老夫人浅浅一笑,慈爱的冲她招招手。

“是,老夫人。”萧南早就发觉了老夫人打量的视线,不过,她并没有退缩,大大方方的任老人家打量。她知道,她今天的装扮跟过去很不一样,从衣服的颜色、款式、材质,到搭配的首饰和妆容,跟过去截然不同。别说崔家人了,就是身边伺候的几个大丫鬟,饶是被她洗脑了好几天,反复给她们灌输‘我变了’‘县主成熟了’之类的概念,初次听到她对新衣服的要求后,也是颇为惊讶了一番。

新衣服?没错,萧南身上穿着的这一身是秦妈妈和玉兰花了几天的时间刚刚裁制出来的,料子也是在萧南为数不多的素色衣料中好容易翻出来的。

没办法呀,前任最喜欢艳丽的颜色,衣服和料子也多是那种极近奢华绚烂的颜色和花样,看得萧南直觉心浮气躁——拜托呀,现在可是流火盛夏,外头顶着个火辣辣的大太阳就够热了,如果她再穿一身大红,活似个移动的大红包,岂不是更热?!

白色、浅绿、水蓝…这样的颜色多凉爽!

至于那些样式繁琐、颜色明艳的各种首饰,萧南更是直接扫进了首饰匣子里,只选了几件样式简单、奢华却不艳俗的放在外面日常佩戴。

还有那沉重的义髻,萧南也大手一挥,将它们打发到角落里养灰尘去了,反正她现在是孕妇,尤其还是个需要静养的孕妇,在婆家更是个排行最小、脾气最执拗的小儿媳,家里来了客人,她也不必作陪,所以,即使她披头散发,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过去的七八天里,萧南和两个奶娘、四个丫鬟关在屋子里嘀嘀咕咕的说了又说,琐碎的事更是罗里吧嗦的交代了又交代,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她、萧南,堂堂‘襄城’县主决定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怎么舒坦就怎么过,怎么开心就怎么过。

当然,这也不是说,萧南只顾着自己舒心就不顾规矩、礼法了。她早在再次醒来的那一刻便决定了,这一世,她一定不会让人在所谓的‘规矩’上挑她的不是。

这不,今儿她就来给老夫人请安来了,只是时间没有把握好,稍稍晚了点儿,囧…萧南暗地里羞愧的笑了笑,决定明天报晓鼓响起后,她就来跟老夫人请安。至于婆婆那儿嘛,唔,还是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养足三个月,确定无碍后,选个合适的时机,然后再去请安。

一边想着,萧南抬步走进暖房,一入门,一股浓郁的芳香便迎面扑来。再一抬眼,萧南打量的眸子微微一转,便将整个暖房里的景致看了个大概:暖房的面积不小,足足有三间厢房般大,外形也不是常规的方方正正,而是北墙低,南墙高的梯形结构;房间坐北朝南,东、西、北三面都是墙,唯有向南的一面建了四个硕大的窗子并一个房门,窗子和房门都嵌着明亮通透的玻璃,使得外头的阳光无遮无拦的投射到房间里来…

木错,就是玻璃,萧南的目光落在那堪称玻璃墙的南墙上,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心里则抚额哀嚎:嗷嗷嗷,万能的穿越前辈呀,乃能不能换个产业?难道穿越就一定造玻璃?穿越男一定种/马?穿越女一定宅斗/宫斗/各种斗/种田也要斗?

“呵呵,这是玻璃,是南边的一个商人从海外弄来的方子,说是和琉璃差不多,就是比琉璃通透些,”老夫人见萧南盯着暖房的玻璃发呆,便轻声道:“原本我这暖房都是用细麻布覆窗,后来还是你们二太爷外放到南边做官的时候,偶然听家里的采买说起,想到我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嗜好,就喜欢侍弄些花花草草,只可惜这暖房里的花草每年入冬的时候都要冻死好些…二太爷便特意遣人找了那个商人,打听了这玻璃的用法,这才命他按照我这房子的大小烧了合适的玻璃,大老远的从南边运了来…”

老夫人一边拿小铜喷壶给一丛牡丹浇水,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起初我也没想到这玻璃竟这般神奇,可巧暖房刚换上了玻璃窗,便入了冬,呵呵,还别说,甭管外头多冷,屋里的花草照样好好的,冬日里,我这丛‘姚黄’还开了一回呢。”

“真的?”萧南一脸惊讶,好奇的看了眼那一丛因天热而变得有些蔫蔫儿的牡丹,接着又看了看四周,发现暖房里的种植的花草品种还真不少:仅牡丹就有好几种,什么姚黄、魏紫、墨玉等等等等,分别按照种类种植在不同的区域里;除了牡丹,还有什么兰花、月季、菊花、芍药等十多种花草,有的直接种在地上,有的则被精心的整理在花架上,有的则悬挂在暖房的横梁上,还有的攀沿在房间的立柱上…

整间暖房虽然种植了许多花草,但并不见繁乱,高高低低、层层叠叠、错落有致,让站在其中的萧南有种置身植物小园林的错觉,更让她心头升起一个念头,“老夫人,您的暖房打理得可真好…正巧我那院子正在重修,我也想在正屋后面依着您这暖房的样子建一个…侄孙媳妇儿斗胆,想请老夫人教教我,也好让我学点儿真本事。”

嘻嘻,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建了暖房,她桃源里的东西不就有了正大光明的说辞?!

第032章 破晓鼓声

上一世,萧南被超级大礼包——传说当中的随身空间重重的砸中,兴奋、激动、欣喜若狂,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提醒她,空间是逆天神器,跟她穿越者的身份一样需要死守,她真想大声高呼:大唐,我来啦…哇咔咔,属于我的时代即将开启!!

那时的萧南,毫不怀疑自己的主角身份,更无比坚信,按照‘主角不死定律’,她一定能在这个崭新的时空创造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她没有什么野心,也没有什么伟大的抱负,更不曾奢求像穿越前辈们一样叱咤风云,她的要求并不高,只想活得恣意、活得舒适。

得到了随身的桃源,萧南觉得,只要她不是太笨,她应该可以达到自己的目标。

但,事实告诉她,穿越不是万能的,空间也不是无敌的,她萧南也只是个死跑龙套的,%>_<%

上一世,萧南太自信了,她从心底里看不起古人,总觉得自己比他们多了一千多年的知识,便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他们。现在她才知道那时的她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可笑又可怜。

古人,尤其是一个出身高门的贵族古人,她的一言一行,她的一举一动都有着绝对的文化底蕴和礼仪传承,这些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岂是一个出身普通市民家庭的大学生所能了解的?!

殊不知,早在她大咧咧的坐在胡床上,早在她受不了跪坐,早在她不懂社交礼仪,早在她弄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牡丹’园,早在她一心热衷于经商,早在她跟姬妾吵闹,早在她不会煎茶,早在她不会调香,早在她不善书法…的时候,她在别人眼中,已经成了个大笑话。

而唯一的先知优势,也因诸多穿越前辈的蝴蝶扇动,变得愈加不靠谱。

至于桃源,原应该给她带来无尽美好生活的逆天神器,竟成了她的催命符。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当她将桃源的秘密和李敬分享,又借助桃源的神奇功效帮着他事业有成后,李敬又是怎么回敬她的。

妖孽?!哈,他竟然说她是妖孽附体(某萨:额,其实人家也没说错呀,乃本来就是一抹异世的幽魂嘛;某南:你妹的妖孽!这事的重点不是‘妖孽’,而是过河拆桥,懂不懂?!),还说桃源是妖法,随后更是请了个怪异的道士来给她施法。

那道士虽不似袁大大牛掰,但也有几分道行,用几张符箓封住了桃源,不让她有丝毫逃离的机会。随后,那道士知道了桃源的关键是她的玉镯后,直接命人将她的玉镯打碎。

镯子碎了,桃源消失了,而她也终于弃妇似的被李敬一脚踢到了慈恩寺,最后迎接她的更是他与小三的盛大婚礼,以及森寒刺骨的当胸一剑…

这一世,萧南学乖了,她或许不聪明,或许没有心机,但她知道总结教训。

桃源,她还是会使用,但绝不会像上辈子那样无所顾忌的频繁使用,也不会像上辈子那般把桃源当成生活必需品,处处依靠。

她的桃源,确实很神奇,却并不是离了它就不能生存。

想种田,想侍弄花草,建个暖房也可以嘛。

就像老夫人这样,在自己的院子里,收拾出一个大大的暖房,按照自己的喜好,种上各种花草果蔬,既打发了时间,又锻炼了身体,说出去还能有一技之长,简直就是一举多得。

萧南越想越兴奋,老夫人答应要教她后,她更是一叠声的叫来苏妈妈,把老夫人帮忙画好的暖房图样子交给她,并吩咐苏妈妈盯好工匠,一定要把暖房收拾得妥妥当当,门窗什么的全都用最好的玻璃,甚至她还提前请大少夫人帮她选了几个通晓园艺的丫鬟、仆妇,只等暖房建成,她们就能直接犁地种植了。

反正萧南要钱有钱(不算嫁妆,仅她每年五百户的汤沐邑就是一笔不少的收入),要房有房(辰光院是崔家几大院落中面积最大的一个,仅主院就有两三亩地大小,在后院的空地上建一个一亩左右的暖房,绝对木有问题),不过是多说几句话的事儿,却能给她带来诸多便利,她何乐而不为。

终于安排完了暖房的事,萧南也开始有心思去收拾桃源了。

将玉簪几个打发出去,又吩咐了不准人随意打扰后,萧南放下榻上的帐幔,接着便进了桃源。在竹屋里,萧南换上新缝制的粗布衣裤,又把头发用方巾包裹起来,收拾妥善后,她转身去了隔壁的库房,拿了花锄、提起木桶,开赴山根下的那块耕地。

她现在是孕妇,不能做强度太大的劳动,但开垦出一小块地种蔬菜,还是木有问题滴。

至于萧南为毛先种蔬菜呢,理由太简单了,她现在怀孕了嘛,自然要确保入口的东西安全无害、营养丰富。

虽然经过她和两位妈妈的梳理,别人塞到她身边的钉子被拔了个干干净净,最能折腾的木槿女士,也被老夫人送到长寿坊看老虎了,萧南的四周空前得干净。

但身边没有了钉子,并不意味着绝对的安全,若是小柳氏烫伤好了,再跑来送什么吃食,她总不能再烫人家一回吧?!

所以,萧南觉得,这菜呀,还是自己种得吃着放心。

有了上辈子种菜的经验,现在的萧南,颇为轻松地用花锄缓缓的犁地。

她先粗糙的把耕地分出了垄沟,长一丈,宽两尺的长方形耕地被分成了三垄,萧南又仔细的将每一垄里的黄土细细的翻了一遍…许是这具身体好久没有做运动了,仅是三垄地,而且还是超迷你版的垄地,就累得她气喘吁吁,满身大汗。

歇息了一会儿,下了下汗,萧南这才将从老夫人那里淘换来的菜种均匀的洒在地里。

撒完种子,盖上一层薄薄的土,用木桶提了些山泉水,拿木勺一点点将水浇到地里…萧南的动作非常缓慢,几乎是干一会儿歇一会儿,小小的一块菜地,她足足折腾了一个半时辰才弄好。

将菜种全部种了下去,萧南揉了揉酸胀的腰和颈子,把花锄和木桶放好后,又去竹屋取了套干净的衣服,去泡温泉。

身子缓缓的下沉到温泉池里,温热的泉水滑过她的肌肤,桃源特有的灵气顿时将萧南包裹起来,让她舒服的忍不住喟叹出声:太舒服了,若是再有一杯清茶,一份点心,那就更美好了。

想着想着,她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五更二点,太极宫正门承天门的城楼上,第一声报晓鼓准时敲起,紧接着南北向大街上的鼓楼依次响应,鼓声自皇城向外一层层的传开,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咚咚咚的鼓声中…

第033章 牛乳

饶是萧南前世里听了十几年的报晓鼓,此刻,再一次听到那由远及近的‘咚咚’声,她还是忍不住赞叹——什么叫盛世大唐?不用去看什么美食华服,也不用去感受什么鼎盛文风,只需听一听这如波涛般雄伟、浑厚的报晓鼓,就能感受到这个朝代的勃勃生机和强大的国力。

“县主,您醒啦?”玉簪听到里间的细微声响,立刻翻身坐了起来,一边小声询问着,一边悄声穿着衣服。

昨天是她值夜,县主体恤她,不让她在里间打地铺,而是让她在屏风外置了个矮榻,这矮榻虽窄仄,但远比县主床前的脚踏好了许多。相对舒适的矮榻,再加上县主夜里并没有什么事吩咐她,以至于让她一时松了紧绷的神经,竟睡沉了过去。

“嗯,外头是头一遍报晓鼓吧?!”

“回县主,现在正是五更二点。外头还早着呢,您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了,我还要给老夫人请安呢。”

萧南刚刚醒来,声音还有些嘶哑,她慵懒的睁开眼睛,瞪着头顶的藕荷色幔子发了会儿呆,待她回过神儿来的时候,玉簪她们几个已经收拾妥当,端着各种洗漱用品,依次来到了她的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