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谁家的?

它这是要去哪里?

还有,这个庞然大物到底是怎么动起来的?

数个问题缠绕着好奇的路人,使得大家在不知不觉间,就跟着马车穿大街过小巷的来到一户人家。

唔,乌头门,门前竖一戟,这是某位高官府邸呀。

马车慢慢停住,随行的众人也顿住了脚步。

而该户人家的门房小厮已经听到了动静,纷纷跑了出来,忽然间自家被一大群人围住了,几个小厮也有点儿傻眼。

就在大家的注视下,马车车头一侧的门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靛青色翻领胡服的壮硕男子。

站在近侧的人看的仔细,他们发现,那男子的大翻领上似乎还用杏黄色的丝线绣着几个字。有眼神好、且有识字的,看得分明,那几个字是‘积微学院’。

积微学院?

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就在那个士子模样的人皱眉苦想的时候,壮硕男子已经走到了门房小厮门前,双手捧着一封极精致的请柬递到小厮面前,朗声道:“这是我家襄城郡主送给贵府郎君的请帖,还请小郎帮忙递交。”

一听是襄城郡主,门房小厮松了口气,看来应该不是来找麻烦的。

不过,几人还是满眼戒备的看着面前围观的众人,大有‘情况不对就立刻跑回去叫人’的架势。

其中一个伶俐的小厮接了请柬,还客套的说道:“放心,某定会将请柬送到郎君手上。不知郡主还有何吩咐?”弄这么大的阵势,应该不是只为送张请柬吧?!

壮硕男子却爽朗一笑,摆手道:“郡主的意思已经在请柬中说得很清楚了,没有其它的吩咐。劳烦小郎了!”

说罢,壮硕男子也没有耽搁,转身便回了马车,重新关上门,马车正慢慢的调转车头,作势要离开。

众人外加那个小厮,都好像倒地——娘的。折腾出这么大的阵仗,还真为了送张请帖呀!

就在众人吐槽不已的时候,马车已经调转了车头,六个车轮稳稳的转动着,不多会儿便出了这巷子。

一路尾随来的众人不死心,仍跟着那马车继续走。

眼睁睁看着它灵活的拐入各个小巷,挨个在亲仁坊的勋贵、权臣的门前停下,简单利索的递上请柬,然后继续下一家。

当然也有人耐不住性子,直接半途走人。但还有更多的人,似是跟这马车较上了劲,硬是一步不落的跟着。

这样一来。京城便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宽敞的马路上,一辆外形古怪、颜色耀目的木车缓缓行驶着,而它的两侧和后面,则跟着大队的人群,其中还有骑马的、坐着奚车的…呼啦啦一大堆人。好不热闹。

若不是京城的武侯管理严格,小贩们都要跑来做生意了。

在一派喧闹中,马车所经之处全都出现的堵塞,许多各种规制的马车、牛车被堵在了路边,只能无奈的等这辆拉风的‘马车’通过后,他们才能挪动。

这会儿。‘马车’出了亲仁坊,又来到了朱雀大街上,当然随行的人也跟了来。照例把宽敞的朱雀大街堵了个严严实实。

于是,便又有一批马车、牛车被堵在了一边。

在等候通行的诸多马车里,有一辆县主规制的马车,正静悄悄的停靠在路边。

车厢里,传出一男一女的交谈声。哦不。更确切的说,主要是一个男人的呱噪声——

“啧啧。这才是天家贵女的做派呀,瞧瞧人家襄城郡主,送个请帖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哪像你…”

不拉不拉,男子颇能说,硬是抱怨了足足一盏茶。

与他同座的女子表情淡漠,只冷冷的看着窗外喧闹的人群,对于男子的絮叨,她仿佛没有听到。

说了半天,得不到一句回应,男子有些不高兴了,拉了拉女子的袖子,道:“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女子回过头,毫无感情的扫了他一眼,冷声道:“我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你不就是嫌我这个新野县主没权势,让你捞不到好处吗?!”

此时,那辆拉风的马车已经过去了,拥塞的交通也顺畅起来。

骑马的人灵活些,他们比马车先行一步。

这辆马车的一侧,已经有人骑马经过了。

不过,当女子说道‘新野县主’的时候,打车窗外经过的一个骑马男子忽然拉住了缰绳,驱使着马退后几步,重新靠近车窗,竖起耳朵听着。

车厢里传出男子恼羞成怒的声音,“你、你还好意思说,同样是巢王的女儿,你为何连你的妹妹都不如?人家的儿子都能去积微学院读书,偏咱们的儿子不能?”

不等他咆哮完,便又传出女子满是嘲讽的话:“郎君记错了吧,咱们什么时候有儿子?我可没记得生过什么孩子呢。”不过是个婢生子,也就姓裴的贱人,居然拿来当宝贝。

男子一窒,旋即又气呼呼的说道:“大郎虽不是你所出,可、可你是他的嫡母,怎能对他不管不顾…哼,真是个妒妇,自己无子,难道还不许我纳妾,你想让我裴家绝后不成…当初就不该娶你,善妒、无子…”

看来男子对女子的怨念很深,还在外头就数落起女子的诸多不是。

而那女子呢,仿佛是听不到一般,竟没有丝毫反应。

反倒是车窗外的骑马男子,越听脸色越难看,他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宝剑——

看来,今日他李荣又要出手抽人了!

PS:真是抱歉,更新这么晚,某萨觉得很对不起支持的亲们,还请亲们见谅!

第208章 聪明人

京城八卦多。

尤其是近日,京城的八卦格外多。

最受人瞩目的,也是最正经的八卦,是大考引出来的弊案。

想当日崔幼伯一本弹章,直指魏王的姻亲袁继亮,亲手拉开大考弊案的序幕。

崔幼伯点完了火,他就乖乖的退到一边,看着太子、魏王两边的人不停的往里面添油加柴,把大考弊案折腾得越来越大。

这件弊案也俨然成了太子、魏王两党交手的主战场,双方纷纷派出自己阵营的御史,这个参奏某某官员渎职,那个就弹劾某某朝臣不法,各种弹章雪片一样飞入太极宫。

七八天闹腾下来,两边各有斩获,也各有损伤。

细究起来,太子占了上风。

没办法,不是魏王的属下不能干,而是相较于太子,魏王在身份上稍稍差了一点。谁让人家太子占着嫡长,在宗法、在正统上占据绝对的优势呢。

所以,只要太子一亮出自己的身份,便会有人主动相投。

阵营里的干将多,损失上几个,也不会影响大局,更不会动摇根本。

而且,就算是一些中立的朝臣,潜意识里也是想偏向太子。

还是那句话,太子象征着正统,只要是受传统教育长大的人,只要是太子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大家的心不知不觉的就会偏向太子。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太子在李荣等人的提醒下,这两年对属下及家眷、姻亲等约束的极严,哪怕像韦季这样敲了点富商的竹杠,都被太子叫进东宫训话,足见太子对身边人的要求有多严格。

因为太子约束严格,下头的人也多少收敛了许多。再加上贞观朝的官场风气很正,即便有些官员起了歪心思,也不敢闹得太狠。是以,太子这边的人还是很经得住考查滴。

诸多因素相加之下,太子的优势非常明显。

不过,魏王也不是泥捏的,接连损失了几员干将后,他和僚属反复商讨,又掀起了新一轮的弹劾。

魏王的人出招,太子的人便迎头痛击。于是,混战再次升级。

弄到最后,大家已经忘了弊案本身。反而被两方的恶斗看花了眼。

一时间,朝堂之上热闹非凡,也给百官们提供了不少的八卦,两党之外的中立人士、以及围观的酱油党,纷纷端着零食、小菜。一边吃、一边围观、一边开心的八卦。

男人们八卦得欢乐,女人们也有着自己的八卦。

说起来,近期京城第二大八卦也与崔幼伯有关,他先是亲自跑到洛阳请了三位名士回来做先生,引得京中权贵、世家们纷纷侧目,接着又大张旗鼓的宣布要办学院。继续紧抓大家的眼球。

特别是最近两天,朱雀大街上总有一辆怪异的‘马车’招摇过市,每每都引来一群人围观、尾随。

更让人纠结的是。这辆马车出来也是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而是给崔家相熟或者关系尚可的权贵人家送请帖。

收到请帖的人家先是骄傲,这可是身份的象征呀,而且在几乎全京城人的注视下,人家襄城郡主如此郑重的给自家送请帖。这本身就象征着人家对自己的看重。

尤其是三五好友聚会的时候,收到请柬的贵妇故意问一句:“你们收到襄城郡主的请柬了吗?”

当看到众人疑惑、摇头的时候。贵妇就会很得意,却偏又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哎呀,郡主也太客气了,竟这般特意命人用专车来送请柬。

对了,你们看到那辆木车了吗?听说那是周名士按照木马流车的原理造出来的,不用马拉、不用牛拖,只需要几个人踩踩机关,那木车就能自己走呢。”

这种卖弄真的很露脸,贵妇越说越开心,继续显摆道:“还有呀,听说这个木车是郡主专门给积微学院准备的校车。哦,对了,你们知道什么叫校车吗…”

如此的谈话在京中许多人家上演。

诚然,显摆的人自是很欢乐,但被‘科普’的人却有些不是滋味,心里像猫挠一样,一边暗自埋怨平日为何不交好襄城郡主,一边也隐隐的期待,自家男人的品级也不低,依着郡主娘子大度的行事作风,应该不会漏下自家吧?!

于是,那些没收到请柬的贵妇也不急着出门了,整日在家守着,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一有丫鬟来通传,她们便会第一时间坐起来询问。

收到的就学着‘前辈’的样子跟妯娌、闺蜜显摆,没收到的则暗自叹气,有心急的甚至偷偷命人去崔家探口风,无声的提醒崔家,是不是也该给自家送张请柬,她家也有要上学的孩子好不好?!

发展到后来,众人关注的已经不是请柬本身,而是能收到请柬这件事象征的意义了。

仿佛谁家没收到襄城郡主的请柬,便是不够品级、不够尊贵了。

而这个效果也恰是萧南要的,否则她也不会每天只送出十份请柬了。

饥饿营销什么的,在古代也非常管用呀。

所以,众贵妇们都被那张请柬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几乎没人关注另一件新鲜事儿。

“什么?荣国公把裴家郎君打了?”

萧南刚刚写完今天的请柬,玉簪便匆匆的过来回禀,她听完后,忍不住错愕的问道:“哪个裴家?李荣为什么打人家?”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学院的事儿,她已经好久没见过李荣了,乍闻他的消息,还是这种不和谐的消息,她真有些惊讶。

“是、是新野县主的夫君,”

玉簪也觉得这个消息有些惊悚,她磕巴了下,而后才顺畅的说道。

新野县主?

谁呀?

萧南听到这个陌生的封号,先是一怔,努力在大脑记忆库里搜寻,好半天才想到。新野县主不就是李元吉的女儿嘛。

想起这一点,某些不甚熟悉的记忆开始回笼,上辈子偶尔听到的八卦也愈加渐渐清晰起来:新野县主,巢王第六女,嫁入裴氏,裴氏欺她无娘家扶持,又身份尴尬,以无子为借口,大张旗鼓的纳妾,最后县主39岁就去了。说是病故,到底是如何去的,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玉簪还在说着:“听说那日荣国公偶然在朱雀大街路过。忽然听到新野县主和裴郎君吵架,裴郎君言语间对县主很是不敬,还言及县主的亡父,荣国公当场怒起,直接跳上马车。一脚踢开车门,只手将裴郎君拎起来,将之丢出了马车…”

“李荣、李荣这么神勇?!”

太彪悍了吧,这厮武力值高也不能这么炫耀呀,毕竟裴氏也不是无名小卒,人家好歹也是京兆裴氏。堂堂世家子。

萧南不自觉的瞪大了双眼,直愣愣的看着玉簪。

玉簪也觉得这位荣国公‘厉害’,她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接着说:“荣国公的功夫很是了得,直接将裴郎君打得昏死在地上,最后被裴家的人抬了回去,太医诊了脉、开了药,裴郎君也一直没有清醒。直到现在,似、似乎还没醒呢。”

萧南愣了下。有些担心的说:“那裴家怎么说?有没有去告他?”这家伙貌似闯祸了呀。

新野县主的身份尴尬,虽是宗室女,但并不受宗室和太极宫的待见。

而裴家呢,顶着个世家的名头,在京城颇有几分人脉。

李荣在大庭广众之下暴打裴某人,还是为了给新野县主撑腰,这、这万一捅到圣人那里,圣人未必高兴呀。

崔幼伯听了萧南的担忧,却笑着说道:“娘子,你当正则兄真是个无知莽夫吗?呵呵,他呀,早在打人前就想好了退路。刚刚把人打趴下,他将新野县主送回家后,便直接进宫请罪了。”

萧南忙问道:“那、那圣人怎么说?可有责怪与他?”

崔幼伯端起茶盏,轻啜两口,缓声道:“当然没有。”

说到这里,崔幼伯脸上露出敬佩之色,“正则兄对圣人说,新野县主姓李,出身天下第一尊贵的家族,只有她看不起别人的,断没有旁人轻视李氏女的。而他李荣身为李氏子,碰到有人欺侮同族姊妹,他什么都顾不上,只想为族人出气…”

李荣的意思很明白,李元吉做了错事,自有李家人惩处,他的女儿们不受宗族待见,但却始终姓李,决不能容许外姓旁人侮辱。

而且李荣还隐隐的指出,圣人既给了李令县主的诰封,还关照她的亲事,那就是表示巢王的事已经过去了,圣人没有跟晚辈计较,是个宽厚仁慈的好长辈。而裴氏,竟敢在街上折辱宗室贵女,他这不是打新野县主的脸,而是打整个李氏宗族的脸。

崔幼伯边说边在心里感慨,李荣果然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皇帝不喜李元吉,所以故意避开新野县主是李元吉的女儿的事实,而是直接把重点归结到李氏宗族的脸面上。

果然,让他这么一说,圣人对裴氏确实有了意见:正如李荣所说,新野县主如何不好,那也是他们李家人的事儿,他这个大家长还没说话呢,裴家人就先折辱上了,这不是欺负他们李家没人吗。

再说了,玄武门之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圣人为了表示大度,甚至还把杨氏出的十四子过继给李元吉,好让弟弟后继有人。

结果裴家人还敢在朱雀大街上辱骂新野县主,这、这不是跟圣人对着干吗。

是以,次日裴家家主跑进宫跟皇帝哭诉的时候,非但没能帮儿子出气,反而被圣人怒斥了一通,说裴家慢待新野县主,裴某人确实该打,皇帝还激动的表示,如果裴氏再敢对县主不敬,下次他老人家就亲自挽袖子抽人。

而李荣呢,当众行凶,非但没有收到斥责,反而还被圣人赞为‘侠肝义胆’‘厚爱族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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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开学了

八完别人的八卦,崔氏小夫妻喝了杯茶,便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

学院的筹建工作很顺利,毕竟校舍是现成的,只需新砌一堵墙,再重新开个门就可以了。

老师也是现成的,除了三位名士,宋昱、崔彦伯从国子监挖来的三位博士,以及几位演武师傅,萧驸马、崔幼伯、老相公甚至李荣等也都在学院挂了名,成为客座讲师,师资力量绝对雄厚。

各种教学工具、教材等也都准备齐全。

尤其是教材,萧南和崔幼伯选定好后,就直接丢到了印刷局统一印制。

别看现在印刷局很忙碌,整日里除了忙着印刷四书五经、唐律等必备书籍,还要为朝廷印制邸报、广发天下各郡的公文,根本没有闲暇给权贵做私活。

但崔家不同,活字印刷原就是崔幼伯‘发明’的,那些印刷师傅有的甚至就是崔家的工匠,如今掌管印刷局的又是萧南的二哥,印刷局简直跟崔家的私人作坊一样。

不管印刷局忙成什么样子,崔家的活计绝对没人耽搁。

所以,还不等学院正式开学,求索堂、德音堂两处所需的教材、课业本子等全都印制完毕,妥妥的收在了学院的仓库里。

教材什么的没有难倒萧南,倒是黑板、粉笔什么的教具颇让她费了些心思。

说实话,黑板和粉笔是后世学校最常见的东东,但具体怎么做,萧南还真不知道,黑板还好些,实在不行就让人直接把墙漆黑了,然后再罩上一层玻璃就可以。

但粉笔…萧南摇摇头,她只知道貌似是用石灰粉做的。可详细的制作步骤,她并不清楚。

就在萧南想着要不要去‘启发’一下周猛,让这位当世发明家帮忙把粉笔发明出来的时候,萧卉来串门了。

看到萧卉,萧南眼前一亮,对呀,不是还有这位吗,虽然没有真正核实,但萧南已经有七八分把握,她的这位庶姐。极有可能和小七一样,是什么位面商人。

瞧瞧萧卉倒蹬出来的东西吧,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后世才有的东东。且制作精良,数量奇多。什么掐丝珐琅把镜,什么护肤品,什么翡翠,什么麻将牌。什么官帽椅,什么沙发…真是应有尽有,让萧南看了,险些闪瞎她的24K氪金眼。

如果单纯只有这些,萧南也不敢确定萧卉是位面商人。

某日,萧南派去调查萧卉的人回来禀告。说萧卉经常命人去大量收购上好的瓷器、金银器、蹙金绣、字画以及精美的漆器等大唐特有的物品时,萧南脑中猛然想起小七那张看似忠厚实则奸诈无比的笑脸。

当下萧南就十分肯定,她的这位庶姐既没有被穿越。也没有被重生,而是接到了天上砸下来的大馅饼——位面系统。

既然萧卉是位面商人,那肯定能弄到这个时空没有的东东呀,比如后世各种好用的教具。

萧南跟萧卉寒暄了几句后,便委婉的问道:“阿姊。你也知道,我要开个学院。但是还缺一些教具。给你供货的那个胡商见多识广,可否让他帮忙找寻一二?”

萧卉今日来是有事求萧南,只是来得心不甘情不愿。虽然回京后的某些事让她看清了现实,但自从她得了那件‘奇宝’后,她的心态就发成了彻底的改变。

明明知道她该做某些事,但,因‘奇宝’而陡然生出的自尊心却每每来作怪,让她即便弯下了腰,心里也总觉得别扭。

尤其是对上嫡母和嫡妹。

而且今日之事,她必须求萧南,姿态更要放低才行,偏、偏她的自尊心又冒了出来。

这会儿听到萧南的话,萧卉松了口气,萧南也有事要‘求’自己,只要她帮了萧南的忙,届时再提出自己的要求,也就不算‘求’,而是一种平等的交易了。

是以,萧卉很爽快的说道:“瞧你还这么客气,呵呵,有什么要让我办的事儿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全力以赴。”

萧南的双眸闪了闪,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又从萧卉身上看到了‘高高在上’的俯视感觉。

微微勾了勾唇角,萧南将自己的要求说了说,随后道:“目前我只想到了这些,如果那个胡商发现了什么更好的教具,也可以一起带回来…价钱不是问题,主要是东西好。”

萧卉对萧南描述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概念,不过她的奇宝里有个神奇的小丫鬟,世间几乎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的,待自己回家后,把她叫出来问问也就是了。

若是奇宝里有,她直接拿东西换,然后再悄悄的命人以那个不存在的胡商的名义运进京城…这些并不难,她已经做了无数次。

“好,我回去后就命人给他写信,然后飞鸽把信送过去,”

萧卉故意眯起眼睛,做出一副算时间的样子,有些为难的说:“不过,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可能就——”

萧南心里猜到了萧卉的身份,却不好明着说,也跟着做戏道:“无妨,只要他能找到、且尽快运过来就好。”

说完这事儿,萧南才想起问萧卉的来意,她故作恍然的拍了记额头,道:“瞧我,只顾着说自己的事儿,却忘了阿姊。呵呵,阿姊,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萧卉已经决定等东西弄到手后再提出请求,所以,她便隐下了今天的来意,故意横了萧南一眼,嗔怒道:“果然是忙晕头了,难道你都忘了我是姐姐,姐姐来看看妹妹,非要有事儿才行?”

萧南微微挑眉,心说话:你丫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今天忽然跑来,定是有事要办。这会儿倒装起大尾巴狼来了。

算了,人家既然不说,那她也乐得清闲。

讪讪的笑了笑,萧南又将话题引开。问道:“对了,姐夫的差事有着落了吗?”

萧卉脸上的笑容一僵,旋即笑道:“嗯,大兄已经帮忙打听了。不过近日京城上下都忙着‘大考’,许多事定不下来,估计还要再等一两个月才有结果吧。”

她说着这话很违心,因为以她夫君的品级,根本牵扯不到‘大考’。就算朝中百官为了大考弊案的事儿忙晕了头,太子、魏王两系交战激烈,那城火也殃及不到谢贤这尾池鱼。

谢贤的差事迟迟定不下来。主要是他们夫妇太过挑剔。

萧博作为兄长已经很尽心了,甚至回祖宅去求祖父帮妹婿写荐书,但萧卉和谢贤这对夫妻都有些眼高手低。

官职品级低又不够清贵的。他们看不上;可样样都如意的,他还不够那个资格。

折腾这么久,连萧博都有些不耐烦了,有次甚至脱口而出:“…肃纯科举入仕,且直接入了大理寺。也不曾嫌司直不够清贵…人家崔氏可是鼎甲世家,肃纯的祖、父皆是相公呢…”

后面的话,萧博没说出口,但意思太明白了:人家堂堂博陵崔氏的郎君都靠自己的努力入仕,入了仕也没有挑三拣四,你谢贤有什么了不起的。竟比崔氏子还要牛B?!

虽然当时只是一句醉话,可听在萧卉耳朵里格外刺耳。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压倒嫡妹,力求过得比萧南好。

过去形势比人强。萧卉也不敢奢求;可现在不同了呀,她有奇宝做靠山,为何还处处不如萧南?

诰封什么的就不说了,不管是夫家、郎君,还是子女。她竟没有一处比萧南好的。

被萧南问及夫君,再次戳了萧卉的痛点。她能有好脸色才怪呢。

本来萧卉还想跟萧南显摆下奇珍阁的生意如何火爆,听了这个话题,她也没了兴致,怏怏的应和了几句,便告辞离去了。

萧卉的心情虽然不好,但她并没有耽搁正事,回去后便进了位面空间,在系统助手的帮助下,找到了提供现代化教具的位面商人。

按照‘程序’,萧卉刻意等了四五日,才又来崔家,告诉萧南有货,而且用不了一个月,那些什么黑板、板擦、粉笔、三角尺等东西便会运到京城。

就这样,在萧卉的帮助下,萧南给学院装上了精致的水磨玻璃黑板,每个教室还有成套的三角尺等教具。

别人瞧了这些尚可,周猛听说萧校长弄来了新式的教具,也跑来看热闹。哦,不对,外行人才看热闹,人家周猛是内行人,一看那放大版的三角尺、圆规、算筹等物,立刻双眼泛光,直接蹲在教室里研究起来。

教材、教具也到位了,接下来只欠东风——招生了。

其实,招生的工作也差不多了,萧南已经做好了前期的宣传,也给京中有名号的人家送了请柬,邀请大家来积微学院参观。

她相信,只要大家看了学院的布局、设施以及那几位顶级先生,定会踊跃的把孩子送来。

当然,在家长们前来参观之前,萧南还要把课程表排好。

所以,萧南一直都很忙碌,直到请柬上约定的参观日,她才将一切准备妥当。

这天清晨,萧南和崔幼伯用罢朝食后,便前往东侧隔壁的积微学院。为了表示郑重,他们夫妇还特意从荣寿堂的大门出去,然后再由学院新建好的大门走进学院。

学院的大门建得很气派,乌头门,门前没有竖戟,却竖了三根旗杆,上面各自挂着一面旗子,旗子上分别绣着积微学院、求索堂和德音堂的徽标,正巧今日有风,三面旗子迎风招展,大老远的便能看到那三个明显的徽标。

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崔幼伯很满意的看了那旗子一眼,毫无意外,这又是萧南提议的,当时没见到成品,崔幼伯并不理解,只是觉得门口竖个旗杆也不是什么大事,又不犯忌讳,这才没有否决娘子的提议。

今日一看,唔,不得不说,效果真心不错,很有气派,且非常独特。崔幼伯确信,受邀的来宾见了便会印象深刻。

果然,所有收到邀请的宾客来到学院大门前时,都会被这三根旗杆和三面旗子吸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