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乞丐丫鬟古代寻情记:不弃上一章:第 72 章
  • 乞丐丫鬟古代寻情记:不弃下一章:第 74 章

不弃心里叹气,东方炻一来就点住她的死穴。她堆出笑容说道:“我不想知道他的消息,你走吧。我马上就要进宫做贵妃了,不想被指供勾结叛贼!”

东方炻扬了扬柳叶眉,喃喃说道:“真的不想知道?”

不弃理也不理,抬腿就往静心堂走。

东方炻眼睛微眯,滑过抹狡黠的光。他负手而立闲闲的说道:“朱丫头,这世上也就你不把我当回事了。我千里而来,你以为你不想见就可以不理睬?五湖边上的庄子风景不错,还种着两棵金桂。”

老头儿被他制住了?不弃停住了脚步,回头笑道:“这时候桂花该开了。不过,东方炻,我得收拾包袱走人了。反正你也来了,顺便替我打发掉柳青芜可?”

东方炻忍俊不禁:“跟着朱老头儿身边倒真成商人了!不理睬我就算了,还想利用我。朱丫头,你的算盘打得不比府上四总管差呀!”

他转头看向湖面,不再说话了。

不弃挫了挫牙龈,对小虾说道:“小虾你去林外守着。我陪陛下赏月。”

小虾犹豫了下,狠狠剜了东方炻一眼道:“若你敢对小姐放肆,我定杀你!”

东方炻微偏过头,好奇的打量着她,微笑道:“难怪我走之前莫若菲求我一定保你平安。小虾,能得莫美人青眼,你自有独特之处。”

不弃闻言又是一呆。莫若菲真把小虾当前世的她了?她对小虾使了个眼色笑眯眯地说道:“莫相如此看重你,陛下又亲口许你平安。小虾,你以后在江北可以横着走了!”

小虾心念转动,已明白了不弃的意思。如果要靠东方炻的人离开,仗着莫若菲的误解和东方炻的许诺,她放肆嚣张一点也行。她瞪了东方炻一眼道:“我在三丈外。不妨碍陛下赏月。”

她果然在三丈外的树下候着。东方炻望着小虾的白袍哑然失笑:“你这个女保镖很有趣。”

不弃缓缓上前,与东方炻并肩而立。身侧的男子有权有势,相貌俊秀,肯为她不远千里而来。为什么她觉得和他在一起很疲惫?“每次拿我身边的人来威胁我,陛下不觉得这样很无趣?”

东方炻皱眉道:“别这么酸行么?朝中的臣子听到我要来苏州都以死相谏了!我快马加鞭赶到苏州府替你庆生,你就这态度?”

月亮渐渐升高,不弃心头微黯。她苦笑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江南也不是你的北魏国。扔下朝廷事务不管以身涉险,你的臣子以死相谏都劝不住。这份礼太厚重,我爱起。你有个三长两断,我就成祸国殃民的妖女了。”

东方炻被她担心的语气害得心脏扑扑乱跳。他微怔间唇角已展开抹笑容:“朱丫头,原来你也会担心我,我冒险前来也值了。”

不弃老老实实的答道:“我没想到你会来。你才做皇帝,事情一定很多。跑苏州来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我不以为你会亲自来。而且这么狠,一来找的不是我,而是老太爷。东方炻,你能做皇帝,手段当然不比常人。老头儿要是在你手上,我肯定会顾及他的。”

“我怎么会不来?我说过的,两年后的中秋,我会来朱府下聘娶你。我找朱八太爷,自然是送聘礼去的。我怎么会对他不敬?朱八太爷明日回朱府,嘱我好好照顾你。”东方炻微微上前一步,柔声说道。

不弃叹了口气道:“你的意思是朱八太爷答应婚事了?可是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进宫做贵妃好。无论如何都谢谢你。”

“你宁肯嫁给一个你不认识的男人也不肯跟我走?难道我对你还不够诚心?

“我进了宫,大家的日子都好过。我要是嫁给了你,皇帝一生气,朱府就会死很多人。朱府在江南是世家大族,你现在带我一个人走可以,你没办法带走朱府九族宗亲。”

东方炻闻言微蹙着眉,又轻轻散开。他笑道:“我明白。你放心,我有办法对付柳青芜。等我把江南打下来,就不用再担心朱家会被诛九族。”

不弃脸上露出了笑容,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信任。仿佛在对东方炻说,真的能这样,婚事就绝无问题。

东方炻傲然说道:“你等着我。等我打下江山就来娶你。”

“好。”

不弃干脆的回答让东方炻又疑惑起来。他看着不弃,想从她脸上眼中找出几分破绽。眼前的不弃双颊消退了婴儿肥,露出柔美的下颌线条。从前的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她的目光坦然,神情不见半点作伪,说话行事稳重而自然。

想到从前不弃总是怕他讨厌他说话挤兑他,东方炻喃喃说道:“真像变了个人呀!”

不弃微笑道:“是啊。从前是乞丐出身的野丫头。这几年在苏州朱府呆着,慢慢的也学了些礼仪,读了几本书。如果你心里想着念着的是那个野丫头。可不巧,这两年我真变成了大家闺秀了。你要反悔还来得及。”

东方炻微怔,突然往前迈出一大步。不弃咬紧了牙撑着没有往后退,鼻尖几乎触到了他的胸。

她希望他就此停住,转身就走。去忙活他的江山大业。朱八太爷的安排哪怕被人知晓,她也有办法和小虾离开。然而,东方炻没有让她如愿,伸出胳膊圈住了她的腰,用力抱紧。他瞬间感觉到不弃的脊背僵硬了下。东方炻低下头,眼眸冷静:“说起你时,莫若菲总爱回忆在雪山上与你相处的时光。你这个擅长伪装演戏的小骗子。”

不弃霎时听到自己的心如擂鼓般咚咚狂跳,双手自然握成了拳头,脚毫不留情的狠狠跺下。耳旁听到东方炻吃痛的吸气声。

他没有松手,胳膊揽得更紧,她的腰险些被他箍断了。他的手绕住她的长发往后一扯,迫着不弃仰起脸来。

东方炻眼睛里充满了笑意,抵住她的额头低声说道:“丫头,知道你的破绽在哪儿?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一句也不问陈煜。”

不弃想偏开头,又动弹不得。她恼怒的用手使劲的掐着东方炻咆哮道:“我脖子要仰断了,你放手!”

怒气将她的双眼染得生动无比。东方炻松开手,咬着牙道:“我为你千里涉险,你还要哄骗我。你知道落在我手里连半分离开的机会都没有,你宁肯冒险自己离开对吧?我的人告诉你陈煜死了,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等了这么久没有他的消息,你还不肯死心对吧?”

不弃恼怒的扭开头。

“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他活得好好的。他现在是我的征南大将军!”东方炻冷冷说道。

不弃骇极,脱口而出道:“你说谎!”

“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他落在云琅手中,是降是死我让他自己选择。他怕死,就降了。他立誓效忠于我,做我的征南大将军,替我打下江南六州府。朱丫头,现在他是我的人,我叫他放弃你,他就不能传半点消息给你。这样的男人你何苦还留恋于他?”

不弃倒吸口凉气。她哼了声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什么都没了。换成是我,你用生死相胁,我也会选择活下来。他的命捏在你手里,他不传消息来,我怎么会怪他?只要他活着就好。”

东方炻诡异一笑道:“这你就错了。他是我的臣子,他如果要娶你,君夺臣妻的事我可做不出来。是他,主动放弃你。他做我的征南大将军后,主动说,他不会再找你。还求我好好对你!”

“我不信!”

“我南行是为了履行诺言,赶在中秋节向朱八太爷提亲,赶到朱府来见你。顺便亲自探巡江南军队的布防。此行我还想要水军都督常宽投诚。我的使者就是陈煜。”东方炻目无表情的说完,扭头对着柳林里说道,“长卿,出来吧!”

东方炻一连串的话震得不弃脑袋嗡嗡作响。她机械的转过身,看到柳林中缓缓走出一个穿着黑色夜行服的男子。他背着张长弓,潇洒冷峻,一如初见时的莲衣客。

那张熟悉的脸消瘦不少,望向她的眼神深遂得叫她心痛。不弃想也没想提起裙子飞奔过去。没等她扑进陈煜的怀中。陈煜在她面前对着东方炻单膝下跪,平静的行礼:“陛下!时辰不早,臣还要赶去水军都督府。”

陈煜,他当着自己的面对东方炻称臣下跪。不弃的心猛然抽搐。一股疼痛与酸楚惊涛骇浪般卷来。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她对下跪始终觉得别扭。为了生存,她这一世做乞丐做丫头膝盖软得不能再软,向任何人都能下跪乞怜。可是他不行,见他下跪她受不了。鼻腔酸得难受,她狠狠的掐着自己,让指甲深刺掌心的痛压抑想喷涌而出的尖叫声。

不弃猛的扭开头,深吸口气,将涌出来的泪逼了回去。

东方炻得意的笑了:“平身吧。朱丫头,是真是假,他就在你眼前。你自己问他吧。长话短说,别耽搁了正事。”他转过身,悠闲的欣赏着月下湖景。

“臣遵旨!不弃,我还有正事要办,时间不多。”陈煜站起身,目光复杂的看着不弃。两年不见,谁曾料到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相见。

不弃张不开嘴,喉间肿起一个包块。她走到陈煜面前,眼睛一闭伸手抱住了他。

陈煜没有看她,目光死死盯着东方炻的背影。怀里的不弃肩头耸动,胸口薄薄的衣料瞬间被浸湿。她的泪流进他心里,凉得让他哆嗦了下。他一狠心推开了不弃,自嘲的说道:“你等了我两年,是我对不住你。你忘了我吧。我走了。”

他扬声对东方炻说道:“臣先行告退!”

不弃身侧白影闪动,却是小虾掠身而至。她厉声喝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小姐?”

陈煜没有回答,他再不看不弃,脚尖轻点,转眼就消失在柳林中。

这么久的等待就等到了这个?不弃低下头,眼泪啪嗒掉在了地上。

东方炻笑道:“你自己问过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用生死让他归降效忠,我可没有逼他不来找你。”

不弃扬手一耳光就扇了过去,东方炻没想到她突然发怒,脸上实实在在挨了一记。他抚着脸叹道:“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他是崇德帝的人,落在我手中当然只有两个下场。要么降要么死。好吧,我不用他归降了。你去找他吧,看他会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不忠之人!”

不弃提起裙子便奔进柳林,大喊道:“陈煜,你还在不在?东方炻不要你死了!”

她不停的喊着,夜晚声音传得极远。

陈煜坐在柳树上,望着天上的明月遮上了双眼。他嘴里苦涩一片,迅急自树上跃起,折身朝不弃奔来。

不弃越喊越难受,见林中没有反应,蹲下身便哭了起来。

东方炻和小虾赶到她身边,东方炻望尽柳林悠悠说道:“没关系,这几日他都在苏州府。你还有时间告诉他。”

话音才落,陈煜已飞身而下,拉起了不弃:“别喊了。不弃,我还是和你说明白的好。我绝不会做背信弃叉之人。我既然立誓效忠皇上,就不会和皇上争女人。你愿不愿意嫁他是你和皇上的事情,与我再无关系。别再纠缠这事了,我还有正事要办。再见!”

他干净利落的说完,转身就走。衣角被不弃牵扯住,转过身的瞬间,陈煜的鼻子突然就酸了。他飞快的抽出靴中的匕首,头也不回的割断衣襟。轻飘飘的掠起,消失在林中。

不弃攥得死紧,衣襟断裂,摔在了地上。她捏着手里的衣料,呆滞的望着陈煜消失的方向。每一次她拉住他的衣角,他都不会走。唯有这次,不同。

小虾伸手扶起不弃,瞪着东方炻道:“你用什么威胁陈煜了?”

东方炻无辜的耸耸肩道:“你看他活蹦乱跳的,他真要传消息,我难道挡得住他?”

不弃脑中嗡鸣声不断,她轻声说道:“滚!我会嫁给康明帝做他的贵妃。柳青芜恨你,我也恨你。从前我和她是敌人,将来我和她会成为朋友。你占了江北五州,江南富庶,有六州府。咱们战场见吧!小虾,回静心堂。”

东方炻没有阻止她,微笑着看着她们离开。确定四周无人后,东方炻才负手走进柳林。

高高的柳树上扔下一只酒瓶,东方炻接了,纵身一跃坐在了陈煜面前恨恨然地说道:“我在考虑是不是该把你宰了!”

陈煜望着静心堂,淡淡地说道:“杀了我可划不来。我会替你打下江南六州,让你做天下之主。再说,杀了我她只会恨你。东方炻,说实话你以前是不是没有女人?”

东方炻脸一红,忍不住磨了磨牙,发狠道:“我不会放元崇。我不要江山,皇帝给你做,我要她。”

陈煜冷冷的看他一眼:“我对做皇帝没兴趣。她对你也没有兴趣。”

东方炻盯着他,冷笑道:“那好。打下江南六州后,我就娶她!只要她在我身边,我总有法子要了她的心。”

“如果我不顾元崇呢?”

“你别忘了,除了元崇,我手里还有碧罗天留下来的宝物。那个预言骗得了崇德帝骗不了我。”

陈煜目光森然,冷冷说道:“逆天之人是莫若菲!”

“我外祖父可不会这样认为!”

两人目光对视,谁也不曾后退半分。片刻后陈煜垂下眼眸道:“你用元崇威胁我,要我替你打江山。你何苦还要她?让她活得轻松自在一点不行?有个莫若菲挡着,你应该高兴才是。”

东方炻仰头将一瓶酒灌下,擦了擦嘴轻蔑的说道:“我做事向来没规矩。你说我不择手段也好,说我阴险狡诈也罢。要我不说出她是逆天之人,你就不能去找她。我就威胁你了,怎么看吧!”

陈煜的手才动,东方炻已退到两丈开外,哼了声道:“你的武功虽比我强那么一点,要想杀我却是不易。你以为我现在真的会一个人来?我要伤根头发,元崇明天就会被我外祖父活剐了!你还不去水军都督府?说服不了常宽,明天柳青芜就到了。”

陈煜深吸口气,淡然地对东方炻道:“如果我说服不了常宽,不还有个柳青妍在?她和柳青芜长得一模一样。别告诉我你没准备这着后手。她若进南魏皇宫少根头发。我就挖了诚王墓把他的尸骨悬在望京城头!”

他嘴里吐出的恶毒话句噎得东方炻半晌说不出话来。陈煜瞥了他一眼,这才离开。

东方炻气得将酒瓶子往树下一摔,咬牙切齿道:“你狠,落在我手里还这么狠!你敢扒我祖父的坟,我就掘你父王的墓!”

移花接木钦差与芜太妃亲临苏州城。长长的仪仗队伍蜿蜒两里长。八月的太阳还是明晃晃的,柳青芜坐在华盖宫车里已经极不耐烦。

城门大开,甲胄鲜明的士兵顺城门一字排开。为保护太妃娘娘和钦差的安全,苏州城今日全城戒严。

柳青芜挑起软帐往外瞥了一眼,远远看到苏州城门口立着一大群官员,大日头下毕恭毕敬的候着。她心里情不自禁涌出一种自得来。

当年和柳青妍争明月山庄,不外也想得到权势地位财富。柳青芜拨弄着尾指上的翠玉指套微笑着想,小小的明月山庄庄主能有这样的威风?从前做皇商,看尽官府中人的嘴脸。费心打点,还是低贱的商贾。做到四大皇商,官府只要不满,你就什么都不是。哪比得上现在,能让掌管十万江南水军的都督大人站在城门顶着日头恭候。

宫车在城门楼停下,宫婢挽起软帐。

柳青芜享受着官员们眼里的惊艳,在一片恭迎太妃娘娘的呼声中,目光掠过车下跪倒一地的官员们,端庄的吐出二字:“平身!”

手捧圣旨的钦差宣读了对常都督的嘉勉与封赏后,常宽请柳青芜先至都督府暂作休息。

以柳青芜的本意是想直奔朱府,看看花不弃接旨谢恩时的模样。午时太阳正毒,常都督请她小憩休整后再至朱府。柳青芜觉得在车上坐着脸上出油着实疲倦,又听常都督道朱八太爷已经赶回苏州城,此时朱府上下正打扫庭院准备迎旨。她恶毒的想,让花不弃忐忑不安的心情久一点也好,便应了。

队伍起行,至都督府歇息。常宽让夫人儿子与柳青芜见了面。恭敬地引着她进了后院。

都督府的后院占地宽广,引了苏州河水入府。有曲廊直通湖面,中心建有座三层小楼。风吹湖面清风送爽,禁卫军尽职的守在曲廓上,安静凉爽,又是都督府后院,有禁卫军守护。柳青芜满意的点了点头。

常宽一直陪侍在侧。他到了楼前便驻足不前,恭敬的对柳青芜道:“请太妃娘娘进楼歇息,香汤已经备好。未时末将再来请安。”

“劳烦宁安侯了。”柳青芜端庄柔弱的回了句。满意的扶着宫婢的手进了水榭。

常宽回转身,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进得楼来,都督府里两名婢女请柳青芜二楼沐浴。

门窗均以透气薄纱糊了,柳青芜躺在木桶中望着远方湖景,片片香花浮在水面上。水汽氚氲中有清风拂面,燥热渐去,睡意渐来。她觉得今日宫婢揉捏的手法格外舒服,清丽的双眼缓缓阖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心里突生一丝警觉。正皱眉开口时,却觉得全身无力。眼前一片黑暗,惊得背上沁出一层汗来。

柳青芜毕竟在江湖中长大,一惊之下又镇定下来,缓缓开口道:“何人敢对本宫下手?不怕被诛九族吗?”

眼中蒙面黑布被抽走。刺目的光让柳青芜闭上了眼睛。等她适应之后再睁开眼时,她惊惧的发现自己不着寸缕躺在床上。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格外虚弱。而这处地方与二楼极为相似。她大喝道:“常宽,你敢算计本宫,你不要命了?!”

“呵呵,本宫好好的。常都督何罪之有?”

柳青芜听到声音心里一凉。这才发现一个宫装女子背窗而立。她穿着自己的衣裳,那件碧绿的纱罗是她最喜欢的衣裙,这次特意打算穿给花不弃看的。她喃喃说道:“青妍,是你对吗?”

柳青妍娇笑出声,她转过身来,梳着和柳青芜一样的团云高髻,插戴着柳青芜熟悉的钗环首饰。她的脸在刻意的妆容下和柳青芜一模一样。

“你怎么,怎么在江南?”柳青芜像看镜子一样看着柳青芜。想起她的手段.心里惊恐不己。

“姐姐,好久不见了。”柳青妍款款走到床前,细细的看着柳青芜。她啧啧两声后,手轻轻的抚摸上柳青芜的胸,“姐姐保养得真好,雪也似的肌肤啊,可惜有了疤。真没想到花不弃竞这么能干,居然能射中姐姐。”

她的手像毒蛇的信,柳青芜肌肤上爆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偏偏连抬根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忍着恶心狠狠的瞪着柳青妍。

随着柳青妍看似温柔的抚摸,柳青芜额头青筋暴出,恶狠狠地道:“你打扮得和我一样就想顶替我的身份进宫?”

“是啊,姐姐真聪明。连衣裳都舍身,想必没有人能看得出来。谁叫咱们俩是双胞姐妹呢?”柳青妍掩口笑道,宽大的纱袖滑至手肘,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

“你不才说过,我身上有伤疤。你怎么冒充得了?”

柳青妍惊诧道:“崇德帝已经蓖了,难道还有男人敢看姐姐的身子?谁敢这么大胆?难不成……姐姐沦落为崇德帝父子二人的玩物?老头子用了,儿子不嫌弃?呀,这消息传出去,康明帝敢认不?”

“来人啊!”柳青芜被她的话气得胸口烦闷,几欲吐出血来。她看清室内应是水榭的三楼。想到禁卫军就在外面,不顾一切的喊了起来。

柳青妍慢条斯理的玩着指间的宝石戒子,不慌不忙的说道:“姐姐怎么还没发现,你的声音虚弱得像猫叫?喊上几声没关系,让我听烦了,我就让你这辈子也说不了话。”

柳青芜喘了口气,如果她能动,她会扑上去吃柳青芜的肉。她瞪着她,心头微动,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常宽是不是和东方炻勾结了?”

“那叫弃暗投明。一个敢杀自己亲哥哥的皇帝,一个敢冒犯父亲妃嫔的逆子。常都督说起就脸红心跳,要对他称臣忠心,实在无颜去见先帝。”

“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柳青妍,你用不着再戏耍我。要杀就杀吧!”

“谁说我要杀你?我还要把这丑事捅出去呢。没有你这个人证怎么行?”

柳青芜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咬牙道:“青妍,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别忘了,要冒充我的人是你!顶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千夫所指,万古臭名,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柳青妍笑得浑身乱颤,轻言细语的说道:“我是大义灭亲,是有功之臣。主上可不会让我身败名裂。至于你么,到时候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让你保留全尸,不会游街示众的。”

柳青芜眼里露出一丝绝望,闭上眼睛便想咬舌自尽。

下颌被一双优美的手托住,柳青妍拿出只瓷瓶来。一股香甜滑腻的味道在柳青芜嘴里漫开,她想挣扎又无力阻力,吞咽下那股液体后,她哑着嗓子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傻姐姐,你现在的力气最多咬痛自己罢了。你现在可死不得呢。好了,我现在要去朱府宣旨接人了。姐姐保重。哦,那是我研制出来的媚药。好歹姐妹一场,妹妹想让姐姐一偿心愿。姐姐可不要辜负妹妹的心意。把握好机会!”

柳青妍柔声说完,腰肢款摆,径直去了。

两行清泪从柳青芜眼中淌出。她真是恨,恨上天为什么生了自己还要生个柳青妍出来。她想喊人,声音细若游丝。浑身绵软无力。媚药?她额头青筋暴起,柳青妍让她一丝不挂躺在床上,她难道要找个又老又丑的男人来羞辱她吗?

她闭上眼想运内力,是迷药总有失效的时候。让她捉住一丝机会都行。

随着她的运功,她突然感觉心跳加速,热浪席卷而来。麻痒自脚尖升腾而上,难受得她浑身冒汗。

不用想,柳青芜也知道是媚药起了作用。那股酸麻的感觉刺激着她想哭。清明的脑子渐渐变得晕沉。不知何时,她竟然能动了。

就在这时,一床丝被盖上她的身体。柳青芜嘤咛出声,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床前纱帐拂落,一个黑衣男子背对着她站着。

“冒犯了,我也不知道柳青妍如此对你。”陈煜清冷的说道。

“长卿……”她惊喜交加。努力想坐起身来,身体依然绵软,手却扯住了纱帐。她脑子里在叫嚣,想扑进他怀里。

这一声柔媚入骨,陈煜皱了皱眉,这才转过身来。

纱帐被掀开一角,柳青芜嫣红着脸半撑着身体望向他。丝袍自她身上滑落,露出粉红微颤的娇躯。清丽无双的脸,完美的身材,天下间有几个男人能抵抗得住这样的香艳?

陈煜呆了呆,随手拎起桌上的凉茶浇上了柳青芜的脸:“你们两姐妹都不省事。”

片刻的清凉让柳青芜恢复了些许神志。她惊呼了声,再也无力撑起身体,滑躺在床上嘶声哭了起来:“你杀了我,杀了我!我难受死了!”

她像猫儿一般呜咽,说是哭,不如说是在撩动人心。陈煜苦笑。让他带走柳青芜却扔给他一个烫手山竽。东方炻吩咐柳青妍这样做的目的他再清楚不过。

他推开窗户,深吸了口气道:“得罪了。”

抱起丝袍卷起的柳青芜纵身自楼上跳进了湖里。

柳青妍带着禁卫军走后,常宽后园小楼把守严密,四周空无一人。隔得半个时辰,柳青芜脸上潮红褪去。裹在丝被里紧闭着双眼轻声说道:“多谢。你不记恨我了吗?我逼你带三百士兵出战?我在城墙上那般羞辱于你。我来接花不弃进宫,是存了心想让你们分开。”

陈煜低下头道:“我该感谢你。你当时如果不以假的花不弃引东方炻前去,我没有把握能护着元崇冲出东方炻的大军。说起来你又救了我一回。”

柳青芜一怔,突然反应过来:“你难道投了东方炻?你和他是死敌!”

陈煜避开了这个问题问道:“媚药解了?”

“嗯。”答出这个字,柳青芜的脸又似火烧一般红了起来。

她无力的靠在陈煜胸前,任他接着她跃上了岸。

正在此时,一楼水榭的雕花木门被推开。东方炻站在不弃身侧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我赢了。朱丫头,你得跟我回望京!”东方炻笑逐颜开的说道。

湿透的丝被下露出雪白的脚丫子,柳青芜柔弱无力的将头埋在陈煜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