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终于送走了刘公公,金凤举匆匆忙忙就要领着两个孩子往晚风轩去,却见父亲的贴身仆人李秋千走过来,先打千儿恭喜了他,这才又道:“侯爷……”只说了两个字,便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恨恨道:“这不争气的嘴,到现在还改不过来呢,国公爷让二爷过去,大爷和二老爷还有峰大爷都在呢。”

金凤举叹了口气,知道这泼天圣恩肯定把父亲等人都砸的有些晕了,虽然心急如焚,也只好对两个孩子道:“金明,你先领着他们去晚风轩等我,我过会儿就来。”说完便往父亲的书房而来。

傅秋宁只因为昨天在后院中看那打了花苞的桃树杏树梨树等,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日子,忍不住又唱了几句戏,因为衣服穿得少,在风地里站了许久,因此到晚上就觉着嗓子疼,脑袋昏沉,她知道这是感冒发烧了,也不以为意,只让雨阶和玉娘煎了草药来服,谁知今晨起来,不但没觉着好,反而觉着又加重了几分,好不容易这会儿喝了药,又睡了过去,玉娘悄悄走上前,见她头上薄薄一层汗,这才放下心来。又悄悄走出去对雨阶道:“出汗了,出汗就能退烧,病也就好了。”

雨阶忍不住也小声笑道:“奶奶这许多年,还从未有过病成这样儿的时候。如今小侯爷对她上心了,这病也凶猛了,回头让小侯爷知道,又不知要多担心?可见这病也会赶时候儿。”

第一百一十七章:关切

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两个孩子的欢笑声。玉娘忙出了门,将手指竖在唇间,又对金明微微施礼,引他们进了屋,才小声道:“奶奶才吃了药睡下,这会子正出汗,且先别吵醒她。小侯爷呢?可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吗?”

也难怪玉娘疑惑,金凤举对傅秋宁的宠爱,只要有眼睛的人,就看的真真亮亮的。她本想着对方听说秋宁病了,定会插翅膀一样的飞过来,谁知全不是这么回事儿,竟然只派了个金明来,不由得心下稍感不安。

“可不是忙着呢。”却见金明喜气盈腮,两个孩子更是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了,明明娘亲生病,但他们的笑容就没收过。因此玉娘雨阶诧异,忙问端的。金明就将圣上连下三道恩旨的事情说了。只把雨阶和玉娘都听了个目瞪口呆。

“这……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好半晌,玉娘才喜气洋洋道:“从未听说,一家子父子竟有两个爵位的,这么说,咱们小侯爷,不,是侯爷也可以搬出府去另住了?”

金明笑道:“这才显示天恩浩荡荣耀光辉呢。皇上这是对咱们家多大的荣宠啊?老爷是靖国公,爷是侯爷,将来国公的世袭位子可以给大爷,而以爷的这些功绩,将来再封国公甚至是王爷,也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是皇上体恤,免得大爷和小侯爷因为爵位而生了嫌隙,你们听听,皇上啊,竟然能为咱们小侯爷想的这样周到,可不是天恩浩荡还是什么?便是对几位亲王,也不过如此吧。”

雨阶在旁笑道:“可不是?我看皇上干脆收了咱们小侯爷当义子得了,这样的照顾周到。”话音刚落,就听金藏娇叽叽喳喳道:“这算什么?有好多好多东西摆在院子里。一万银子五千金子啊,我刚刚问哥哥,他都说不出来是什么数,只说是可多可多的银子了,我们十辈子也花不完,还有金子,都是金光闪闪的金元宝和金条,还有那些珠宝古玩,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你怎么知道的?”玉娘刮了金藏娇的脸一下,抿嘴笑道:“不过是圣旨上说了几句,倒像是你看到了似的。”

“姑娘去前面找爷,还真就赶上看到了。”却听金明呵呵笑着:“这些皇上赏赐的东西自然要验对一下的,二十多个仆人,数了小半个时辰呢。还有二老爷和峰大爷,也都升了官职,想来将来要是能做出些成绩来,封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在外面越说越热闹,早忘了傅秋宁还在里面睡觉。直到金凤举赶过来,一进门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说笑,便急急问道:“秋宁呢?”

玉娘和雨阶忙站起身行礼,一边道:“恭喜小侯爷贺喜小侯爷。奶奶刚刚喝了药,睡到现在……”话音未落,就听金凤举不悦道:“既是秋宁在睡着,你们怎么还这样大声说笑?我在外面都听到了,她哪里能睡得安稳?”

玉娘雨阶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高兴,竟忘了主子还在病着,再看金凤举脸色有些阴沉,就不由得都有些惶恐。忽听里面传出一声咳嗽,接着傅秋宁有些沙哑的声音传过来道:“真看着是侯爷了,一来就作威作福的,我听她们说的热闹,正听得上瘾,倒让你一来就给破坏了。”

一听见傅秋宁说话,小侯爷的脸上立刻多云转晴,推门走进去笑道:“我哪敢在你这里作威作福?如何?可好点儿了没有?好好儿的怎么就染了风寒呢?也太不小心了。”一边说着,就走上前在傅秋宁额上伸手探了探,摇头道:“还是有些烫,幸好刚刚我让刘公公回宫时,替我请梁太医过来,他治疗风寒热症是最拿手的。”

傅秋宁心中一动,只觉暖暖情意在心中流淌,暗道他遇上了这样的天大喜事,竟还记得替我请大夫,可见是真将我放在心上的。这时代的男人能做到这一步,也就十分不易了。因慢慢起身,金凤举忙拿了大软枕垫在墙边,扶她坐住了,一边笑道:“病成这样儿,脸色都蜡黄了,看上去倒不觉难看,反而更显可怜可爱了些,只是有些憔悴,这场病之后要好好补一补身子了。”

傅秋宁笑道:“有什么好补的?从去年春天你来了,之后时不时送东西来,这日子过的安逸,我只觉着身上长了十几斤的肉,恰好趁这时候瘦一瘦。”

金凤举摇头不认同道:“胡说,不闻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吗?”那千年前的楚凤国只因大王喜好纤瘦美人儿,众多女子争相饿着,只求腰身纤纤一握,能得圣眷,结果倒饿死了。如今我看你正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或许稍稍再丰腴一些更好,哪里还许你掉肉。”

这话就类似于夫妻闺房调笑了,傅秋宁微微一笑垂下头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轻声道:”忘了恭喜侯爷,今日这赏赐当真丰厚。”

金凤举笑道:“扬州那些贪官污吏,个个抄家,共抄出将近千万的银子,所以老爷子高兴,才给我这样的赏。另一则,也是因为姐夫这些年行事收敛,不露半点锋芒,比起弘亲王和烈亲王的飞扬跋扈,倒显得可怜委屈了一些,皇上这是借着赏我们的机会,帮着他提升势力呢,不然你看吧,经此一事,朝中那些犹豫不定的大臣们定然要倒过来了。”

傅秋宁笑道:“这么说,爷觉着皇上心里是属意荣亲王了吗?”

金凤举点头道:“看着皇上这样扶植我们家的举动,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说完又对傅秋宁道:“你这会儿病着,别在这上面用心思,听听,嗓子还有些哑着呢。”

傅秋宁心想如果真是这样,这个皇帝倒是和康熙皇帝不太一样,不过也未必不一样,谁敢保证康熙皇帝不是在早几年心里就定下了四爷,只不过秘而不宣呢?这老皇帝不也是这样吗?给三个儿子各项恩宠,让人觉得他们都有一争储君之力,互相暗斗。切,怪不得说皇帝都是变态,这是自己的儿子啊,又不是斗蛐蛐儿。

金凤举见她凝神不语,也就不去扰她,静静坐了会儿,到更觉气氛温馨,忽听门外落翠的声音道:“小侯爷在不在?”他知道是梁太医来了,忙亲自迎出去,一边笑道:“梁太医去了老太太房里吗?”

梁太医笑道:“刘公公说的不清楚,只说府上有人风寒,下官以为自然是老太太,快过年那时候儿,老太太染了风寒,又记挂小侯爷,就差点儿没起来,幸亏后来小侯爷平安归来,老人家才逃过一劫去,下官今儿听了,只道是旧病复发,忙忙赶过来,结果老太太在那里吃桔子,又派了这位姑娘带我过来,才知道原来染风寒的是二奶奶。”

金凤举因为和他相熟,也就直接将他带进门,好在傅秋宁只是和衣躺在炕上,如今坐起来,外面又披了件披风,见太医来了,就将手递出去,金凤举亲自为她垫了帕子,梁太医把了会儿脉,也就站起来,笑呵呵道:“不妨事,待我开个方子发散一下,这两日饮食清淡着些儿,没几天也就好了。”

金凤举谢过了,亲自送他出去,又赏了五两银子,梁御医笑的眉眼弯弯去了。这里就让金明去抓药,又对雨阶道:“我这几天便在这儿住下了,什么时候你们奶奶的病好了,我再走,你替我准备好铺盖的东西。”

傅秋宁忙道:“不必这样,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病,刚刚梁太医也说了,不过三五日就好的。你伤势刚好,如今又得了这么多的赏赐,皇上哪里还会放过抓你苦力的机会,定然要忙碌起来,早上又要上朝,穿过园子就是好几里道儿,不好不好,你还是赶紧回去,让我清静些日子就好了。”

金凤举笑道:“平日里想在这多住一天,只恨没有理由,好容易碰上了这么个机会,你可别想摆脱我。若真想着我不方便,也行,搬回后院里去,便是大家都方便了,你看如何?”

傅秋宁便不做声了,好半晌扭头道:“你如今越发坏了,怎么心心念念只想着让我搬去?往日里说的那些话,竟似一句也记不得了。”

金凤举笑道:“我不过是玩笑话,你不要当真,你不想过去,我自然不逼你的。”说是这样说,心里却暗暗打好了主意,只是要等个合适的时间实行罢了。

因在晚风轩住了三五日,只把江婉莹许氏霍氏等都气坏了,个个都想着这傅秋宁不简单,竟将爷迷成这样。江婉莹心机深沉,只在心里琢磨着主意,许氏这种心直口快的,却早在下人们面前不知恨恨咒骂了多少回。

傅秋宁的烧第三天就退下去了,金凤举却不肯走,只说她身子没好利索。及至到了五六天后,这病终于去了根儿,他也没理由继续赖着了,这才搬出晚风轩,犹自恋恋不舍,暗道确是要好好想个办法,让秋宁亲自松了口,搬去后院,以便自己和她时时亲近。

第一百一十八章:守宫砂

这倒不是金凤举任性妄为,喜欢了秋宁就罔顾她的意愿,定要她搬去后院。而是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一旦和秋宁不再只是名义上的夫妻,那不论她住在哪里,内宅争斗都必不可免,与其在晚风轩中孤立无援,倒不如搬去后院,好歹有老太君照应着,想来那些妻妾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因打好了主意,只是一时间还不能立刻实行,这些天委实忙的不堪,根本就没有时间好好儿筹谋。

金凤举这里忙碌着,暗暗打主意要让傅秋宁答应他搬进后院。那边江婉莹也没闲着。这一日江夫人将她叫过去,遣退了下人们,忧心道:“婉莹,这些日子你看到了,凤举就在晚风轩过的夜,也不嫌路远身疲,你自己想想,长此下去,你怎么办?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件事,可有没有眉目?不然再等几日,只怕你有心要用这个做把柄,也不能够了。那傅秋宁就再恨凤举,她是个女人,能坚持多长时间?一旦情动,你就没机会了。”

江婉莹忙道:“姑姑别急,这事情侄女儿仔细想过,表哥今日已将官服等都送回了清婉阁,想来往后几天都不会再过去晚风轩了,他这些天又忙着,所以咱们倒是时候实行计划了。”

江夫人叹气道:“怎么说她也是你表哥名义上的发妻,我左思右想,即便是有十足把握,让别的妇人去检查她身子,这也不妥,传出去不但她没脸活,就连你我,也必背上骂名,更是有辱门风,老太君和老爷也定然动怒,所以此事不妥,倒还是想法子,从凤举嘴里探听出来要紧。只是探听出来了,若那傅秋宁一口咬死怎么办?以她现在和凤举的关系,只要拖过一夜,让凤举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到那时还是我们落在下风。”

江婉莹笑道:“这个姑姑不用担心,我已有了主意。姑姑可知几百年前的大嵩朝,女子们流行在身上点的守宫砂?”

江夫人诧异道:“守宫砂?那东西几百年都没再用过,不是说失传了吗?傅秋宁身上也不可能有,连你我身上都无,这个要怎么拿她?”话音落,却见江婉莹走过来几步,凑在她耳边轻语一番。

江夫人面色慢慢转为欣喜,点头道:“好,这是个好办法,就这样弄,只是如此一来,你弄方子的事情既要谨慎,防止别人看出端倪,又要好生去办。一旦能把这事儿坐实了,哼,那傅秋宁即便想要拖延抵赖也没办法了。”

“正是如此说。”江婉莹得意笑了笑:“所以姑姑稍安勿躁,那傅氏被赶出去的时候可不远了,这几天就暂且忍耐吧。”

江夫人点点头,冷哼道:“也亏得凤举能忍下她,我每次看到她,想到那镇江王府加诸在我们金镶侯府的侮辱,都不能平静,早些将这根眼中钉肉中刺拔了,我这下半辈子才能平安喜乐。”

江婉莹掩口笑道:“姑姑还说是金镶侯府,如今该叫靖国公府了,姑父已经成了靖国公,如今的金镶侯爷,是表哥了。”

江夫人恍然笑道:“可不是,我总是记不住。不过你还有脸说我呢,你到如今不也是叫我姑姑,论理你不该叫我娘么?”话音未落,江婉莹已经低头笑道:“人家叫了二十多年,实在改不过来,姑父都不反对,姑姑也疼我,又何必逼我改口。即便嘴里是叫着姑父姑姑,其实在心里,早已把您二老当做爹娘来看的。”

江夫人呵呵一笑,点头欣慰道:“我知道你孝敬,罢了,你这就去忙吧,只要知道这事儿有了谱,我心里就放心了。”说完江婉莹告辞出去,径自回清婉阁来。

坐在房里正琢磨着,忽听秋霞进来报说傅秋宁来了,她心中十分诧异,暗道她怎会来主动找我?脸上却堆满笑容,亲自接出去,拉住了傅秋宁的手往卧房里走,一边满面春风的笑道:“姐姐当真是稀客,我记着你好像还从未来过我这清婉阁呢,今儿却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不去深究语气,但从神态动作上来看,还只当她真是把傅秋宁当做亲姐妹来看。

傅秋宁淡淡笑道:“妹妹素日里繁忙,我哪里敢来叨扰,实在是今日有事要求妹妹,我原本求着爷的,爷却说这事儿交给妹妹办就好。因此我便厚着脸皮过来了,怎么?没打扰到妹妹吧?”

江婉莹笑道:“这话说的,就透着那么生分,你我共事一夫,该当比亲姐妹还亲近才是,姐姐有事,不差遣我,却去差遣谁?竟然说这样话,真让妹妹伤心。”说着话便将秋宁摁进上座椅子中坐了,自己在下首相陪,秋霞早倒上茶来,她便问道:“是前些日子才送来的明前茶吗?姐姐比不得别人,不要用那些雨前的孬货来应付。”

傅秋宁心想大名鼎鼎的雨前龙井,在她这里竟成了孬货,炫富也不是这么个炫法儿吧?因听秋霞笑道:“婢子哪会这样没眼色?正是前些时候送过来的明前龙井。”她便喝了一口,又赞了几句,看江婉莹眉眼飞扬,显是更得意了。

又耐着性子拉扯了一会儿家常,傅秋宁方道明来意,却原来是为了玉娘和张三的婚事。江婉莹这才想起金凤举曾经嘱咐过自己,这也算不上什么事儿,乐得施恩。

傅秋宁听她答应了,便要离去,却见江婉莹起身拉着她道:“何必这样急?寻常也不来一趟,如今既然来了,可不能这样容易就放你走。”因拉着她的手来到床上,遣退了秋霞等人,便悄悄儿笑道:“我听说姐姐在晚风轩里,不住那有床的屋子,却住铺了火炕的屋宇,可是因为在那上面和爷行事,更自由些儿吗?”

“和爷行事?”傅秋宁一愣,旋即醒悟过来江婉莹指的是什么,一张脸不由得立刻火烫起来,咳了一声道:“胡说什么?哪……哪有这种说法?”她本来想说自己和金凤举还没*房,总算心眼儿多,想到江婉莹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个时代里,一个女人嫁了人,却六七年不和丈夫同房,而且这还是自己百般婉拒的,一旦被知道,只怕于己不利,所以只是含含混混的应付过去。

江婉莹视线锐利的像刀子一般,面上笑容却更加和煦,推了傅秋宁一把道:“怎么就是胡说?咱们姐妹,即便说这些私密话儿也无妨,就是和其他诰命们坐在一起,偶尔咱们也会谈论男人,便像他们男人坐在一起,定然要谈论我们女人一般,如今我和姐姐都是爷的人,还有什么可害羞的?咱们爷最是厉害,每一次都是我承受不了,软语求他才肯罢休,不知姐姐是不是比妹妹强些,爷和你……一夜都能来几次啊?”

傅秋宁心想古代这样开放吗?不是说封建制度非常森严灭绝人性吗?为什么这样劲爆的话题,眼前这个女人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来?救命啊,我哪知道金凤举他是一夜三次郎还是一夜七次郎的?

因脸上更加火烫,只得做害羞模样站起身道:“妹妹越说越离谱,这种话……这种话怎么能是咱们闺阁中说的呢?我……我屋里还有些事情没做,这就要回去了。”说完再不顾江婉莹挽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清婉阁。

“姐姐有闲暇,就多过来坐坐,姐妹们在一起,也显得亲近。”江婉莹高声笑着道,眼见傅秋宁走远,她唇边忽然露出一丝冷笑。一转身,见秋霞站在身后,面上满是疑惑之色,她轻轻瞅了一眼,漫不经心道:“怎么了?你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秋霞凑过来道:“奶奶刚才可是试探那傅氏?不怕她疑惑吗?这事儿自然还是该问问爷最好的……”不等说完,就被江婉莹啐了一口,听她轻声骂道:“真真是个糊涂东西,我当日怎么就领了你过门。也不想想,那傅氏就算有些小聪明,能比得上爷吗?咱们爷是人精中的人精,我本就在烦恼要怎么不着痕迹的打听,又不能引起他疑心,如今却是傅氏自己撞上门来,她能知道什么?闺阁中这些私密话儿本就寻常之极。”

秋霞这才恍然大悟,想到几乎是无所不知的金凤举,身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点头道:“还是奶奶高瞻远瞩,可不就是这样儿呢。如何?打听出来了吗?”

江婉莹得意笑道:“她自然不肯说,只不过……从她的言语和神情间我也可以确定,她确确实实没和表哥同房过,我的计划,总算可以实行了。”

秋霞也立刻露出欢喜模样,只是旋即又担忧道:“可是……可是奶奶,万一那傅秋宁早已与别人有过不清不楚,就算咱们带了东西去,不也是徒劳无功吗?”

江婉莹忍不住就在她额头上戳了一指头,恨恨骂道:“糊涂东西,她只要没和表哥上过床,就算和别人有过关系,守宫砂治不住她,自然就有表哥治她了。你以为表哥是什么人?能容忍身边女人给他戴绿帽子?到那时,事情对咱们才更好呢。”

秋霞这才恍然大悟,喜滋滋道:“照这样说,咱们这一次真真是稳操胜券,恭喜奶奶贺喜奶奶,可终于能拔去这眼中钉肉中刺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失踪”

江婉莹这才露出得意笑容,轻声道:“没错,终于可以除去了,可知我做这个平妻做了六年,早已经厌烦了,论理,也该让我做正妻了。”

不说她们主仆二人在清婉阁中密议,只说傅秋宁,自己一边往回走,心中一边疑惑,暗道江婉莹向来恨自己入骨。今日怎么会问出这样私密无间的问题?论理,自己和金凤举就算同房了,她也该嫉恨不已才是,怎可能主动揭起这疮疤?这里面必定是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自己如今还参不透。可恶,到底是什么问题呢?难道她是来试探自己?只是试探这个又有什么用?

一边想着一边走,正是阳春三月,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时候儿,看着杏树上已经有两朵花绽放开来,她忍不住一笑,暗道前些日子打花苞的时候,自己在外面多站了一会儿就染了风寒,如今天气却已是这样和暖了。

这拥翠园虽然傅秋宁从里面穿过的次数不少,但却从未认认真真逛过,每一次不过是从这条最近的路去康寿院而已。此时遥望着远处的杨柳依依,小桥流水,亭台阁榭,不由兴起了游玩念头。想着反正晚风轩中也没什么事,便随处逛逛好了。

她兴之所至不要紧,却忘了这古代园林可不像现代,到处都有游人和工作人员,一旦走岔了,随随便便打听几个人就能出去。也忘了自己的路痴属性,只一路随着那花树流水,看着水榭歌台,碧树琼花,竟渐渐地深入了。

说起来,傅秋宁在现代时也不是足不出户的主儿,那苏州园林杭州西湖都是常去的。就算是路痴,拙政园留园之类的,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因为她自己就是苏州人。然而此时看来,才知那些园林比起这拥翠园,却还逊色不少,红楼梦中说大观园占着几亩地,这拥翠园可比大观园还要大多了,又因为如今没人住在里面,打扫的人有些疏懒,所以少了许多人工痕迹,宛如天然美景世外桃源。

她一边看一边赞叹,直到日上中天,想着该回去用饭了,便转身往回走,只走了一小段路,就对着面前五六条岔道傻眼了,心中咯噔一声,四处望望,早已不见来时景色,四周静悄悄的,刚才还是阳光明媚美不胜收的园子,一下子就显得有些寂静阴森起来。

傅秋宁有些慌,深知情况不妙,只好加快速度乱走,她对自己出园子已经不抱希望了,只盼着能遇上打扫的人,哪怕一个也好,到那时让对方带自己出去就好。谁知转来转去,竟然一个人也遇不到,反而好像连刚才的来路都看不到了。

直走到晌午过后,傅秋宁整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好容易看见了一个亭子,她走进去坐下就不肯起来了。暗道我是肯定走不出去的,现在就指望着雨阶玉娘见我没回去,去禀告金凤举,让他派人来寻我了。一念及此,想到被人家找到之后,问自己躲在这里干什么?若是回答因为找不到路出去,这……这也实在有点儿太丢人。有心想一个别的借口,然而不知是因为肚子饿导致脑袋不太灵光,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冥思苦想了半日,竟是一个借口也找不到。

且说雨阶玉娘,等到中午还不见秋宁回来用饭,心中就慌了,忙急匆匆来到后院,她们深知江夫人和江婉莹恨秋宁入骨,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老太君。说来也巧,恰好金凤举回府用饭,因为皇上赏了一盒奶酪和酥糖,老太君素喜食此物,因此在清婉阁用了饭后,便趁着一点闲暇往康寿院来,正碰上她两个从远处走近,他便站定了笑道:“怎么两手空空就过来了?你们奶奶呢?我还以为她要给老太君……”一语未完,只见雨阶和玉娘泪痕满面,他心中一凛,面上笑容也立刻消失了,沉声道:“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奶奶呢?”

“小侯爷,奶奶今早去清婉阁找婉二奶奶商量玉娘和张三的婚事,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去。”雨阶见了他,可终于是找到了主心骨,说完了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玉娘也在一旁哭道:“小侯爷,求您快命人找找,不知道……不知道奶奶是不是被什么人害了去。”

“休得胡言,这侯府里的人,胆子还大不到这个地步。”金凤举沉下脸,低声呵斥。虽如此说,手却握的紧了一紧,暗道婉莹真敢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不……不至于,就算要害秋宁,她也不敢这样的明目张胆,若说背后用些什么阴谋诡计,这倒是有的,但绝不敢就这样将人生生害死。

因想到此处,便低声道:“这事情我知道了,不要告诉老太君,她年纪大了,受不得惊。你们先回晚风轩,这事情交给我处理。若是锋儿娇儿回来了,只说我找秋宁有事,别吓着他们。”说完也顾不上再送奶酪和酥糖,直接便转身回了清婉阁。

江婉莹见他这么快回来,不由得起身笑道:“怎么这样快?衙门里的事情就这样急?还真不如当个翰林编修呢,每日……”说到此处,见金凤举面色不对,不由得讶然道:“怎么了?”

“今儿早上秋宁是不是来了清婉阁?”金凤举阴沉着面孔问道,让江婉莹心中忍不住就是“突”的一跳,点头道:“是,姐姐来和我商量玉娘与张三的婚事,这事儿爷早有了主张,因此我痛快儿答应了,姐姐也没有与我说别的,就告辞而去,怎么了?”

“秋宁失踪了。”

金凤举话一出口,江婉莹就吓的坐在了椅子上,半晌又紧张道:“怎么……怎么会这样?姐姐走出去的时候儿明明还是好好儿的啊。”她看金凤举面色不善,不由上前哭道:“表哥……表哥可是怀疑我?”

“你哭什么?我想你也不会有这样大的胆子。”金凤举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当务之急不是哭,是快召集人手各处找一遍。我就不相信,这候府中虽然也有各种明争暗斗,但是还敢有人明目张胆的对秋宁下手,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正妻。”

江婉莹点点头道:“是,虽然几个姨娘小妾都有些嫉恨姐姐,但若说她们敢做这样令人发指的事,那是天也不容的,咱们侯府断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因一边说着,便出去找人,心中则在暗暗思虑,心想莫非真有哪个胆子吞了天的,暗害了傅氏准备嫁祸在我头上?这可真真是不想活了。表哥是什么样的人,敢往他的眼里揉沙子,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一时间除了康寿院,府中所有院子都找遍了,众人也多知道了傅秋宁失踪的事情,不少家丁仆妇都被遣出去寻人,折腾到申时末,却是一无所获。

金凤举眼看着天色晚了,更是焦急,命令金明道:“带几个人与我再走一遍拥翠园,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那拥翠园他已找了几遍,只是没想到秋宁会深入,所以一无所获。

因金明忙叫了几个伶俐的小厮跟上去,就听金凤举一边走一边嘟囔着:“身边连个多余的下人都没有,这是一个当家奶奶的作派吗?一旦有人起了歹意……”说到这里不敢再说下去,金明在一旁暗想着:爷,那不是当家奶奶,只不过是一个奶奶而已,正想到此处,就听金凤举又恨恨道:“这一次寻到了她,无论如何,晚风轩里给我安排上二三十人,再出了事,我就拿他们是问。”

金明忙答应下来,心想爷您打算的挺好,就怕你做不起宁二奶奶的主。因抬头看见那杏花有几朵开在枝头,脑子里忽然灵机一动,轻声道:“爷,前些日子不是说奶奶为了看那些花苞,在外面逗留的久了,结果染了风寒么?可见她是个喜欢春花秋月的人。如今这园子中柳绿花红,正是好景致,老爷前些日子还说有时间要来这里走走,您看……会不会是奶奶贪着看景色,走进园子深处去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金凤举一愣站住,接着猛拍了两下脑门,一叠声道:“不错不错,很有这个可能,那是个不认路的,当日往康寿院走了多少趟,才总算记下了路,那还是笔直一条道儿呢,如今这要是入了园子深处,她哪里走得出来?”因连忙回身吩咐道:“快,你们都分开,往园子各个方向寻找,必要时喊上几声。”说完又埋怨金明道:“怎么不早说?害我担了这半日的心。”

金明苦笑道:“爷,奴才这也是刚想出来的,再说……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儿……”不等说完,便听金凤举断然道:“一定是这样没错,再没有别的原因,一定是秋宁走丢了,一定。”他方知道这一向沉稳到几乎无情冷漠的主子其实已经乱了方寸,大概心中也是担忧傅秋宁真被人暗害了吧。

第一百二十章:路痴丢人啊

其实仔细想想,就不难猜出金凤举现在完全是维持着表面冷静,实则心乱如麻。不然以他的智慧,怎可能需要金明提醒才想到这个可能性?当下众人四散而去分头寻找,金凤举和金明便一路往爱莲亭而来。

转过山石,穿过几棵柳树,便见到亭子中趴着一个人。金凤举忽然扶住了一棵树,声音中都带了几丝颤抖,问金明道:“你……你看看那是不是秋宁?”

金明举目一看,不由得喜道:“爷,定然是奶奶无疑,这个时候儿还没有落花,园子中根本没什么人收拾打扫,何况那还是穿着鲜艳衣裳,断不可能是男人,定是奶奶没错,我的老天,她竟然走到了这里,可不是出不去了呢?别说她,就是奴才,第一次走到这儿,怕也未必转的出去呢。”

一边说着,金凤举早就奔跑上前,说老实话,金明跟着自家主子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奔跑的英姿,从来任何时候儿爷都是四平八稳的迈着步子。就是在江南,也只有打斗,可没见他跑过,因此跟在后面擦亮了眼睛,好好欣赏了一回这万年冰山主子匆忙奔跑的模样。

傅秋宁实在是又困又累,就趴在亭中睡了,睡到香甜时,只觉得身上发冷,忽听隐隐传来呼喊声,喊得是自己的名字,她迷迷糊糊刚一抬头,整个人就被拥进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中,耳旁传来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秋宁,你……你吓死我了。”

傅秋宁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只觉得这声音是金凤举的没错啊,只是他说话哪可能抖的这么厉害?惶恐急切的语气也不该是在他身上出现的。就算是受伤那会儿伤口疼,也最多就是咳嗽几声,结巴几句,略微喘一阵而已。

疑惑着抬头,却见一双晨星般的眸子,满满都是失而复得的惊喜,甚而那眼中亮晶晶的东西,看上去竟无比像是没出眼眶的泪水。傅秋宁讶异的瞪大了眼睛,心想这是金凤举没错,他……他竟然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这真是天下奇闻。

金凤举见她不说话,只道她受了惊吓,忙又将她拥进怀中,轻轻拍着道:“没事儿没事儿了,如今我来了,不论什么魑魅魍魉也不敢过来的。”说完将傅秋宁打横抱起,就对金明道:“去晚风轩告诉雨阶和玉娘,让她们做一碗压惊汤,秋宁大概受了不小的惊吓。”

“我……我才没有受惊吓,你快放我下来。”待到金明走后,傅秋宁才红着脸低声叫道,接着从金凤举怀中挣脱下来,金凤举无奈,也只得随她去了,一边疑惑道:“没吓着?刚刚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这园子原本是一些族中女孩儿住着,后来她们嫁了人,就空下来了,又空旷,你自己在这里困了大半天,即便害怕也是正常的,没什么丢人。”

傅秋宁小声道:“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没在金明面前分辩啊。比起走进来,却因为不认识路而出不去,还是让他以为我被吓着了吧。”

金凤举半晌无语,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摇头道:“你啊你啊,这有什么丢人的?这个园子当日是特意请了慧明禅师设计的,真正是九曲十八弯,不要说你,就算我,第一次进也未必出的去。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回出去时身边不带着一个人,可知一旦出了事,要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这半天一边找你,我整个人都快被恐惧给淹没了。除了江南那一次面临生死关头时,我还从没有过这样害怕的时候儿。”

傅秋宁见他说得急切,脸色都发白了,心知他是真的为自己担忧不已,不由得低下头轻声道:“嗯,这次是妾身不对,让爷为我担心了。没惊动人吧?”

“怎么可能不惊动人?现在除了老祖宗,怕是全家上下都知道你失踪的事情了。”金凤举无奈摇了摇头:“秋宁,你就听我的,搬去后院吧,哪日若想出来游玩,还可以陪老祖宗一起出来散散心,虽然奶奶上了年纪,却是最好这个的,腿脚也灵便。不然你一个人住在那么偏的地方,我实在是不放心。”

“又来了。”傅秋宁心里翻了个白眼,预感到自己可能真的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她心中实在是舍不得晚风轩,六年了,她一直生活在那里,连院子里开满蔷薇的篱笆都是自己和玉娘雨阶亲手架的,如今哪里舍得就搬出去?但凡有一丝顽抗的余地,她也不愿意妥协。

金凤举也由她无声的抗议中知晓了她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你就是不肯现在搬出来,也行,只是必须要安排人进去,小厮仆妇丫鬟嬷嬷,一个都不能少,这样我还能放心些。比起你们娘儿几个单独生活在那里要安全些,我知道你喜欢清静,但这一次,由不得你。”

傅秋宁只看金凤举的脸色,便知这一次他心意已决,自己是绝对扭转不过来了。本来嘛,这时代讲究的是三从四德,丈夫对于妻子来说,就是天大的权威,是决不能忤逆的,金凤举不过是因为从前对自己和两个孩子的愧疚,加上自己平日里说话大概被他引为知己,所以还有一分尊重,这才能够遵守诺言,不然他若真的就想蛮不讲理,自己是绝不可能到现在还躲在晚风轩中独善其身的。

“要添人也好……不过……不过少添几个吧,其他的,等我搬去后院时再说。”傅秋宁微微垂着头,扁着嘴巴道,唉刚刚丢人现眼的自己就这样变成低人一头了,所以说,任何时候,都一定要保持住自己的尊严,坚决不能做愚蠢的事情让人家笑话和瞧不起。

“搬去后院?你肯吗?”金凤举看了她一眼,夕阳下,清秀的女人一脸心虚的样子,怎能不让他为之怦然心动。

“难道我不肯,就不用搬了吗?虽然你的确答应过我,但是爷会遵守诺言?”傅秋宁终于扳回一城,理直气壮的抬头看金凤举。

金凤举一窒,想起自己的确曾经答应过她,让她在晚风轩多住几年。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他哪里能想到自己被面前这个女人夺了心,不然打死也不可能做出那种承诺。

“你如果能在三个月内搬过去,我就不往晚风轩里添人了。”心虚的人变成了小侯爷,他咳了一声,算是做出了退让。

“三个月?”傅秋宁瞪大眼:“最后三个月的安乐时光吗?然后就要去后院等死?”

金凤举想掐死这个女人,什么叫去后院等死?别说侯府的勾心斗角没到这个地步,就算是真要争个你死我活,有自己站在她身后,她怕什么?这种话被有心人听到,是会引起轩然大*的她知不知道?

傅秋宁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没办法,她实在是做不到古代女人的这些谨言慎行,咳了一声,她有些尴尬的道:“那个……我开玩笑的,小侯爷别放在心上。”

“我是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这话如果被别人听了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金凤举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真是看不透傅秋宁这个女人,说她傻吧,可是有些问题她看得比自己还要透彻。说她聪明吧?可是这种连下人们都清楚的禁忌,她却似半点不知。大智若愚也不是这样一个若愚法儿吧?

傅秋宁低下头,呐呐道:“所以我不想搬走啊,一旦去了后院,人多眼杂的,一不小心就会隔墙有耳,到那时,就算小侯爷也保不了我吧?”傅秋宁凄楚的看向金凤举,指望着哀兵之策可以奏效。

“所以你到时候就要格外注意,一旦让人抓了把柄,我要保你也是需要费力气的。”金凤举仰首望天,很显然是识破了她的阴谋,所以根本不给其得逞的机会。

可恶。

傅秋宁在心里骂了一句,暗道有我这样倒霉的女主吗?别人穿越宅斗,是和女人斗,好歹不用管男主。我可倒好,不但要和女人斗,还要和男主斗,这宅斗人生也太悲催了吧?

回到晚风轩,雨阶和玉娘已经急疯了,金藏锋和金藏娇也都吵着要出去找她,这两个孩子都是人精似的人物,下午府里为傅秋宁差点儿闹了个天翻地覆,虽然是暗中进行,只是他们又怎可能察觉不到端倪?眼看雨阶和玉娘就要拦不住了,金篆和芦花也在旁边帮着腔,好在这时候傅秋宁就回来了。

“奶奶,你可去了哪里?我们差点儿就急死。”雨阶扑上来,眼泪珠子般往下掉。看见她这副模样,傅秋宁实在不忍心告诉她自己是在拥翠园里贪看景色,结果迷路了。

“没事儿,你们奶奶走去了园子里的爱莲亭,结果走不出来了。”金凤举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眼前这三个女人在方向感上都是一路货色,谁也不用笑话谁。他还记得当日三个女人站在拥翠园外,却没有一个记得要怎么往康寿院去的情景。

第一百二十一章:阴谋的味道

傅秋宁怒瞪了金凤举一眼,小声道:“就算说出来,也不要当着孩子们的面说啊,你让我这个当娘亲的,日后还怎么有脸教导他们?”

“是要你教他们做人,又不是要你教他们认路,有什么难为情的。”金凤举微微一笑,忽见金藏锋走上前来,很小大人似的拉着傅秋宁衣角,郑重道:“娘亲,日后若是想逛哪里,叫上我和妹妹,若没有我们其中任何一人陪着,你就不要再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

“娘亲只是随处逛逛而已,不料走得深了,才迷了路,怎么就变成了危险的事情?这又不是原始森林。”傅秋宁咳了一声,尴尬道,一边忍不住又怒瞪了金凤举一眼,心想都是你这混蛋的错儿,非要那么大声的说出来,是盼着我这个娘亲威严扫地,你这个曾经的渣爹就可以趁虚而入是吧?

她恼怒之下,想法颇有些蛮不讲理,金凤举却没注意到这个,他只是好奇的瞥了傅秋宁一眼:“原始森林?什么是原始森林?”

傅秋宁一愣,心想这时代连这个词儿都没有吗?心下发虚,只好敷衍道:“我在乡下的时候,听人说有那种人进去了就出不来,占地百亩甚至千亩的大森林,我就叫它原始森林。”说完生怕金凤举追究,又连忙道:“好了,如今我也平安回来,你赶紧回去把人都撤了吧。也不知道老祖宗知不知晓这件事儿,若是知晓了,你好歹替我去报个平安。”

“可是呢。”金凤举忽然一拍脑门,连连跺足道:“我竟把这个给忘了,真真该死,还有几个小厮至今仍在园子里。”说完就对金明道:“你也不提醒我一声。”

金明忙陪笑道:“奴才当时也是心里高兴。再说那几个兔崽子找不到人,自然就回去了,至不济,他们就算忠心耿耿坚持寻找,不过在园子里过一夜,房舍那么多,随便在哪里不能歇下?大不了明日爷赏几个钱也就是了。”

金凤举道:“虽如此,到底回去时候喊一声,他们若是听见了,回去就更好。”因又嘱咐了傅秋宁几句,才匆匆离去。

这里傅秋宁让金藏锋和金藏娇把先生留的作业拿过来写,一边和雨阶玉娘细细讲了经过,只听的她们两人哭笑不得。一时间做了晚饭,几个人一起吃了,天色也就全黑了。

傅秋宁亲自燃了蜡烛,见玉娘在烛光下绣花,她便劝道:“当心眼睛,这时候儿就不必绣了,又不是那会儿手头紧,拼命绣了这些赚钱。”话音刚落,冷不防想起今日自己去清婉阁的目的,不由得笑道:“看我,竟把正事儿忘了,你放心,婉二奶奶已经答应了,这事儿是小侯爷做的主,赶明儿我让雨阶去和张妈妈说一声,让她挑个好日子,过来提亲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