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添一些又用不了,倒是招惹的她们伤心,每日里盼着我,盼不到就难免生事,何苦来?何况采莲碧玉就很好,性子和软,人又老成持重,并不多生妄想,我再想找这样两个丫头也难。”金凤举笑着解释,忽然灵光一闪,不由看着荣亲王疑惑道:“姐夫,该不会你是在外面招惹了什么女人,惹了姐姐不高兴吧?不过你是亲王,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姐姐也不该恼你到这个时候儿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都是惹的祸

荣亲王苦笑道:“唉这一次,倒的确是我做的失了分寸,我……”他抬头看了看,金凤举会意,就对金明道:“出去看着,不许人靠近了。”说完见金明出去了,方扭头道:“行了,现在你有话就说吧,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

“我……我去年微服去青楼,看中了一个清倌儿,就替她赎了身,养在外面,如今让你姐姐知道了。”荣亲王耷拉着脑袋,见金凤举只是皱皱眉头,淡淡道:“养外室,在你倒也不稀奇,这样身份的女子,总不能接到亲王府吧?皇上知道了要骂的。”

赵伦张了几次口,终于长叹一声道:“问题是……现在那个清倌儿,她……她有了孩子。”

“你说什么?”

金凤举猛抬头,手上慢慢拨着茶的茶盖猛然落在了茶碗上,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响声。

荣亲王苦笑道:“我也是才刚知道这件事,凤举,你也知道我子嗣单薄,这……这孩子实在舍不得,可……可秋菊若是生了孩子,在外面住着,她一个女人家,要让人怎么说?孩子将来怎么办?我总不能让我堂堂亲王的骨肉流落在外任人欺凌吧?”

金凤举断然道:“姐夫,她可是ji女,就算是清倌儿,也脱不了ji女的身份,这个中利害,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吧?”

荣亲王苦着脸道:“我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和你姐姐商量,看看能不能就让她偶遇秋菊,然后认个义妹,把她接进府来,这不就顺理成章了吗?没想到……没想到你姐姐听说了这事儿,就火了,这不,和我冷战将近半个月了,我一直找你,想让你去帮我说和说和,你又偏偏没时间,到底拖到今日。”

金凤举倒吸了一口冷气,站起身踱着步子道:“怪不得姐姐恼你呢,她是国公府的千金小姐,你让她认一个ji女做义妹,她能不恼吗?更何况,你若是喜欢上一个良家妇女也就罢了,大不了多给几两银子,一顶小轿抬进来做个小妾,生了孩子封个姨娘,也没什么。你偏偏惹了一个ji女,还让她怀了孩子,当今皇上最看重身份的,姐夫啊姐夫,你这事做的也太欠考虑了。”

荣亲王赵伦吞了口口水,看着小舅子呐呐道:“不……不止是ji女的身份,她……还是……罪……罪臣之女……”话音落,见金凤举如同被使了定身法一般的站住,他便叹了口气道:“唉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秋菊知道自己怀了孕,才和我说。”

“你……你……”金凤举一连说了两个“你”字,这要是他自己的兄弟,这时候就开骂了,偏偏对方虽然是他姐夫,却更是亲王。不但不能骂,还要想办法帮他揩干净屁股。这一下只把金凤举上火的,一瞬间嗓子就干了。

“你敢保证那个孩子是你的?”来回踱了几个圈子,金凤举才站定了脚步,认真看向荣亲王:“你可知道,女人为了能够嫁进豪门,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豪门,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的。”

“不可能是别人的,那房子里我派了两个心腹侍卫日夜看守,服侍的丫鬟婆子都是从庄子上拨过来的老人,断断不会出差错。”荣亲王摇着手:“而且算算日子,也正对,断没有这样凑巧的。”

一时间,金凤举只觉得头痛欲裂,自己不停用手搓着眉毛,好半晌才轻声道:“你不会还要告诉我,这次我姐姐回来,名义上虽然是探望芳妹妹,但是短时间内不打算和你回王府吧?”

“凤举,你真是聪明绝顶。”赵伦心虚的笑了几声:“所以我才亲自送她回来,怎么也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夫妻现在不和,不然只要轻轻一查,不就查出来了吗?”

金凤举用手捂着胸口,赌气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荣亲王咬牙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儿了?你竟闹出这样的事,姐夫啊姐夫,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赵伦耷拉着脑袋道:“我也知道这件事是我的错,实话说,当时只是爱她貌美柔顺,没想别的,谁知她会怀了孩子,想来这也是她的造化。凤举,你只说肯不肯帮我吧。““你让我想想办法。”金凤举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霍然起身道:“我去劝劝姐姐,让她这次和你一起回去,不然让人知道,就是天大的麻烦。”

赵伦苦笑道:“你姐姐的性子你不知道?最刚烈的,她打好了主意,天王老子也别想让她改。真正性子上来,宁愿拼个鱼死网破,在乎什么麻烦不麻烦?不然我也不用来找你帮我搞定。”

金凤举甩了一下手,气道:“姐夫倒是了解我姐姐,这说的真是一个字儿都不差。”

赵伦颓然道:“摊上个厉害的老婆,就是这个下场,凤举你不会懂我的。在王府,我多看一只母鸡两眼,你姐姐都要冷笑几声。”

一句话把金凤举说的忍不住笑出声来,摇头道:“你也别太糟蹋我姐姐,就像你说的,多看母鸡两眼也要冷笑的话,那这时候你公然惹了一个ji女,她该拿刀追杀你了。”

虽然这样说,但是想到自己何尝不是摊上了一个厉害老婆?且秋宁和姐姐的厉害还不一样。姐姐是快人快语,有什么事情当面锣鼓分说清楚;秋宁却是典型的外柔内刚,一旦有了什么不高兴,只会藏在心里,面上却一如既往。最最最可恨的是,她一旦打定了主意,也是决不放弃的。

想到此处,不由得对这姐夫生出几分同情,轻声道:“罢了,姐夫这就回去吧,姐姐那里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要将这事情遮掩过去,万万不能让烈亲王弘亲王得知。”

赵伦见金凤举答应帮自己的忙,不由得大喜,一把搂住了他道:“凤举啊,有你这句话,姐夫就放心了。这事儿你尽管筹谋,需要我怎么做,一定全力配合你。”

金凤举已经没力气说什么了,将荣亲王送出门去,他就回了书房。

约莫晌午时分,便派小厮出去打听,小厮回来说:“回爷的话,二奶奶已从康寿院出来了,清婉阁刚刚摆了饭。见了小的,二奶奶说怕爷是要找她有事儿,因此已经预备下了爷的饭菜,叫爷过去用。”

金凤举点点头,举步出了书房,来到清婉阁,果然就见江婉莹和一双儿女等在那里,见他来了,金振轩和金绣贞都扑过来,极尽亲热之态。金凤举心情大好,抱起一双儿女亲了亲,那边江婉莹命人将饭菜上的盖子揭去,笑道:“不知道爷今儿要过来用饭,也没预备你爱吃的东西,不过今儿这乳猪烤的不错,你喜欢吃肉,就凑合凑合吧,是了,小厨房里熬了滚热的羊汤,秋霞,你给爷盛一大碗过来。

金凤举和两个孩子在桌边坐定,见桌上罗列着二十几个菜肴,这向来是江婉莹的规矩,据说她还是闺阁女孩儿时,在家更奢华,来到侯府后,已经是极尽节俭了,这不由得就让他想起晚风轩,傅秋宁的饭桌上永远不会超过六个菜,若是自己不去,娘儿几个也就是一荤一素搭配着一碗汤羹,真正是朴素至极。

不过现下也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因看向江婉莹道:“姐姐留在老太太屋里吗?你看着她脸上神色怎么样?”

江婉莹摇头郑重道:“不怎么样,虽然也是说笑着,我看姐姐的眼睛可没有笑,还冷得很呢。如今留在老太太屋里,也没说什么时候回王府,该不会是要留在府中住几天吧?”

金凤举眉头皱得更紧,秋霞送上羊肉汤,他喝了几口,便犹豫道:“你和姐姐说没说起我?打量着我这时候要是去劝她,能不能成?”

江婉莹夹了一筷子鸡肉放进他碗里,摇头道:“叫我说,爷这时候千万别去,一准儿碰钉子。连今日我说笑了几句,还让姐姐话里有话抢白了呢。倒是傅姐姐聪明,看出气氛不对,也就不张口,果然是少说少错。爷这会儿要是去了,若不劝还罢,若是因为什么事儿要劝的话,趁早别去受气,姐姐的嘴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然就能拿得下王爷了?”

金凤举苦笑道:“这种话以后别说,那可是亲王,日后就有可能坐上那个位子的,动不动拿下拿不下的,这是犯忌讳的事。”说完却听江婉莹问道:“到底是怎么了?王爷就那样走了,论理姐姐可不该这样轻易就回娘家,她现今是亲王妃啊,回趟家也和娘娘们省亲没什么两样。可见是和王爷闹了大别扭,只是不知因为什么事儿,爷知道的话,说给我听听,我看看能不能瞅个机会去规劝规劝姐姐。”

金凤举想着这倒是,婉莹是女人,大概总要比自己明白些姐姐的心思。这种事若是自己去劝,只怕姐姐就要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自己这个弟弟也是和荣亲王一样的混账东西了。于是就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末了对江婉莹道:“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最好是快点儿劝说姐姐回心转意,不然一旦让弘亲王烈亲王抓住了姐夫的小辫子,在皇上面前参一本,那不是玩笑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烦恼

江婉莹笑道:“我知道了,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什么,只能说,尽力而为吧。我这个人又傻又笨,上次因为吃飞醋,想着揪宁二奶奶的错儿,反被人趁机敲打了一通。到今儿个爷给我的任务也没完成,宁二奶奶也不肯搬出晚风轩搬进风雅楼,如今爷又把这样重大的责任交给妾身,妾身真是惶恐之极。”

金凤举笑道:“你我夫妻,说这些虚话做什么?你就只管照着我说的尽力去做就是了。结果如何,我当然不会怪你。”

江婉莹这才莞尔一笑,点头道:“行,那我就去试试。”言罢又为金凤举夹了块烤乳猪道:“爷尝尝,这猪肉色泽还不错,就不知吃起来怎么样,看你喜不喜欢。”

这件事当然拖不得,所谓迟则生变。因此江婉莹下午便去了康寿院,知道荣亲王妃在拥翠园中金燕芳的枕月阁歇下,就又赶了过去。这里金凤举在书房,想着要怎么将这件事情瞒天过海,最好是买通了当日ji院的老鸨,只说那清倌儿已死了,这样日后荣亲王府中出现一个和那清倌儿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才不会惹人怀疑。对外可以说荣亲王想念那个清倌儿,因看见和她相像的人,不由便移情到了对方身上。

只不过这样一来,色色都要准备的妥帖,不然只要烈亲王弘亲王有心一查,立刻就要露出马脚,所以不能轻举妄动,要做就要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若做不到这一步,那还不如不做。

因见到了傍晚时分,便起身去清婉阁中打探消息。一进门,只见秋霞等人都在院子里,他便皱眉道:“怎么不在屋里服侍?都跑来院子里做什么?摘花吗?”

丫鬟们吓得一声也不敢吭,秋霞垂头道:“奶奶从园子里回来,脸色就不好看,把奴婢等都撵了出来,奴婢在门外偷偷听了一会儿,奶奶哭的伤心,这会子一直没动静,刚刚悄悄开了个门缝,看见奶奶睡下了,因此奴婢们只在院子里,不敢进去吵醒奶奶。”

金凤举听了这话,心知江婉莹定是规劝不成,反而受了姐姐的气,因在当地站着愣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迈步走进了屋里。果然,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江婉莹正歪在榻上,脸上泪痕犹在,看上去格外楚楚可怜明媚动人。

金凤举悄悄走过去,拿起一件披风替她披在身上,却不料江婉莹睡的极浅,立刻便醒了过来,看见是他,勉强笑一笑道:“爷过来了?我因为没午睡,这会子觉着有些困,打发了振轩和绣贞上学去,从园子里回来便觉着有些困,竟睡着了。”

金凤举微笑着将她搂进怀中,柔声道:“别强撑了,受了姐姐的气吧?我知道她那嘴,如今又是在气头上,定然不会饶过你的,是我的错,不该这时候推你出去,结果不但没有用,反而让你白受她的气。”

江婉莹眼泪“刷”的便流了下来,接着又摇头道:“受点气有什么?别说她是自家姐姐,就不是,以她的王妃身份,斥责我几句也是看得起我。妾身只是怕这样下去,姐姐和荣亲王的事会被有心人借题发挥。爷想想,他们就这样悄没声的过来了,接着王爷一人离去,落在别人眼里,怎么还不揣测一番?上一次的事,爷就让我留心府里是不是有人和烈亲王府走得近,只是至今也没发现这样人。若是真没有也还好,怕就怕那人心机深沉,隐藏得太深,以有心算无心,咱们当然发现不了,若这次的事再泄露出去,可怎么办呢?”

她这一说,倒提醒了金凤举,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是该防着一些,我再去找姐姐说说看,这件事不是玩笑的。”因说完,就对江婉莹道:“秋宁平日里不多话,不过偶尔说几句,倒是能让人清醒,再不行,我让她去劝劝姐姐,所以今晚就不回来了,可能往晚风轩歇着去。”

“爷千万别。”江婉莹急得站起来道:“妾身不是对姐姐有什么偏见,只是爷也明白王妃的性子,以姐姐的身份,她怎么瞧得上?不然的话,许霍两位妹妹都是能说会道的,我怎么不拽着她们过去一起劝说?无非是怕她们这样的身份,去了不但不能劝,反而开口就要坏事儿。王妃定然想:你是什么身份?也配来规劝我?这样一来,反而让她们难堪。”

金凤举站在门边,想了想点头道:“到底还是你心思细,正是这样说的。罢了,我便不去找秋宁说了,先自己去一趟。”说完径自出门,这里江婉莹幽怨的看着他背影,呐呐自语道:“便是不去找你那秋宁劝姐姐,还不是要往那里去?真不知那傅秋宁在你身上究竟施了什么法术,怎么就换你对她这样的死心塌地?”

夕阳西下,晚风轩中却正是热闹的时候儿。只因为玉娘的嫁衣刚刚送了来,所以下人们都聚在这里,看小侯爷送的嫁衣,这不单单是嫁衣本身就耀眼华丽,关键是这份脸面。一个奴才能得到小侯爷亲自送的嫁衣,那是多荣耀的事情?

傅秋宁和雨阶此时正看着那凤冠赞叹,以玉娘的身份来说,这凤冠甚至是稍微有些逾矩了的,上面只是拇指大的明珠便缀了一百零八颗。这凤冠给公侯小姐出嫁时用都够资格了。

玉娘此时又是欣喜又是惶恐,在傅秋宁身边道:“爷怎么送了这样贵重的凤冠霞帔?这……这我一个奴婢,如何当得?”

傅秋宁笑道:“怎么当不得?爷是个最有算计的人,断不会因为你是我晚风轩的人就出手这样大方。他这是感念你当日进府后,护着锋儿和娇儿的功劳呢,想来以锋儿和娇儿当日的境地,若不是你,怕还不等来到我这儿,就死了好几回。若没有这份功劳,休想爷送你这样贵重的嫁衣凤冠。”

雨阶笑道:“既这么说,奴婢也算是这晚风轩中的元老了,虽然没有玉娘那般的功劳,然而也是忠心耿耿陪着奶奶和少爷小姐过了六年的,从没抱怨过辛苦。等奴婢出嫁的时候,不知道爷是不是也能送一份这样贵重的嫁衣?奴婢也不贪心,不敢求和玉娘姐姐的一般多,这凤冠上的明珠,若有四五十颗就知足了。一旦将来生活艰难,拆下来一颗,就能当十几二十两银子呢。”

一番话说得傅秋宁和玉娘等人都笑起来,纷纷打趣雨阶,雨阶也不服气,就和剪枫等人你一言我一语分辩着,正说得热闹,忽听门外守着的小丫鬟冰凌道:“奶奶,爷过来了。”

一听说金凤举过来,婆子媳妇们都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屋中只剩下傅秋宁和玉娘雨阶以及剪枫。见金凤举进来,就忙行了礼。傅秋宁笑道:”爷来的正好,恰巧下午裁缝们送来了给玉娘做的凤冠霞帔,刚刚我们还说,爷这份礼太重了。您快过来看看,做的很用心,十分漂亮呢。”

金凤举抬眼看了看那凤冠霞帔,便漫不经心的点头道:“哦,玉娘喜欢就好。你这些年服侍锋儿娇儿不容易,尤其是在来晚风轩之前,那两个孩子若不得你护着,不知是个什么光景了,这也是该你得的。”

傅秋宁立刻就察觉到他脸色不好看,忙向玉娘雨阶使了个眼色,笑道:“已经试过了,十分合身,玉娘快收起来,仔细看的人多,不小心弄坏了,不是玩的。”说完玉娘和雨阶剪枫忙把凤冠和衣服都收起来,急匆匆退出房去。

傅秋宁这才笑道:“爷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看,可是在王妃那里受了抢白?”话音刚落,就见金凤举惊愕抬头道:“真真神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难猜的?”傅秋宁莞尔一笑:“今儿王爷和王妃忽然间过来,接着王爷拉着你离开,就再没回来,可见是单独回了王府。由此便不难猜出,定然是王爷王妃有了嫌隙,王爷拉着你出去,不是向你吐苦水就是要你当说客。偏偏我暗中看着,王妃那性子,该是爽利开朗爱憎分明的。今日是她回娘家第一天,正在火头上,任谁劝都要灰头土脸。再加上爷现在的脸色,我竟没见过你这样沮丧的,仔细一想也就可以明白了。”

金凤举叹气道:“你倒是聪慧,那你能不能再猜猜,姐姐和姐夫是因为什么事情有了嫌隙?”

傅秋宁摇头笑道:“这个妾身却上哪里猜去?不过想来,以王爷的尊贵身份,能让王妃娘娘忍无可忍的,也定然是女人了。且这女人绝不会是寻常的女人,不然荣亲王爷身份高贵,就有三妻四妾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至于让王妃娘娘如此愤怒,再往下,妾身可就猜不出来了。”

金凤举笑道:“你能猜到这一份上,已是十分难得。可不是,就是因为女人的事。”因又将事情和傅秋宁说了一遍,只让傅秋宁面上也变了颜色,轻声惶急道:“这事情若闹出来,不是玩笑的,王妃娘娘未免太任性了,不想一想若是王爷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崩坏,连她,连整个靖国公府都要受到连累。”

“就是这样说。”金凤举一拍巴掌:“连你我都明白的道理,偏偏姐姐如今钻进了牛角尖里。唉这也难怪她,她从小便生在富贵之家,将门第等级看的极重,怎么可能忍受一个ji女公然进入王府?还要为姐夫育有子女,将来甚至可能为妃为嫔。之前婉莹去劝了一回,被姐姐冷嘲热讽了一番,在屋里哭了一场。如今我去了,平日里什么都依着我的,这一次却连我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我和姐夫是一路货色,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不,我只好来你这里寻找安慰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风波

傅秋宁忍不住笑道:“妾身这里又没有金疮药,如何能治疗爷心里受的伤?罢了,让我亲自下厨,为爷做几个您素日里爱吃的菜。再等着锋儿和娇儿回来,和你这个爹好好亲热一会子,除此之外,妾身也是无能为力了。”

金凤举笑道:“如此就甚好,我也不敢再奢求别的。若是你肯搬去风雅楼,我心里的伤也立刻就好了,就是姐姐骂我十次八次,也可以全当清风掠过。”

傅秋宁摇头道:“唯有这个,实难从命,小侯爷就先将就着用饭菜疗伤吧。”一边说着,便笑着翩然离去。只让金凤举在这里恨得咬牙,然而细思起秋宁的一颦一笑,又觉着心里有些痒痒,倒把来路上的愁绪烦闷给冲淡了不少。

第二日上了早朝,因为没什么事儿,便早早回家了,来到康寿院,只见老太太屋里坐满了人,一家子的女眷都在这里,就连冯家那三个姐妹也坐在金燕芳身边。

于是去给金老太君请了安,又给母亲姐姐请安,金雁秋看着自家弟弟,就想起他为丈夫说情的事,忍不住冷哼一声。金凤举讨了个没趣儿,当着众人的面儿有些下不来台,正觉得尴尬,忽听傅秋宁笑吟吟道:“爷不是喜欢吃火锅吗?恰好才刚大嫂子送了我一些酒楼里大师傅们研究出来的酱料,不若晚上尝尝这个酱料配着火锅吃的味道,定然比我自己做的要好几倍。”

话音刚落,金老太君也就笑道:“那正好,今晚就都在我这里吃,可巧儿婉丫头说今儿一大早庄子里送来了新鲜的鹿肉和狍子肉,咱们也将这两样肉涮了吃吃看。”如此这般说笑了一场,总算替金凤举解了尴尬。

如今府里除了金玉金石老哥俩,年轻一辈的子弟就只剩下了金凤举一个,因此老太君越发宠爱,就不让金凤举出去,无奈之下,他只得坐在傅秋宁身边,和她低声说着风雅楼里又移栽了几处玫瑰的事,正说着,忽听门外丫鬟道:“二爷,金总管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金明的声音在外面急急道:“爷,快点儿换衣裳,秦公公来传圣上的口谕,让你即刻进宫。”

一句话让厅中众人全都站了起来,老太君也在榻上坐直了身子,大声道:“可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不知道,奴才只听秦公公说,万岁爷气的厉害,不知道又是哪里的官员惹了祸事。”金明在外面答着,金凤举却忍不住向金雁秋的方向看了一眼。

金雁秋蓦然就让弟弟看的心里“咯噔”一跳,偏不肯服输,也狠狠瞪了一眼,却见弟弟眉头紧锁快步走了出去,她这里心中也觉有些不安,想和金燕芳江夫人等找几句话来说,却是心不在焉,十句里倒有三四句是答非所问的。

本来以金凤举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即便皇上口谕宣他进宫也不算什么,然而因为荣亲王和王妃的事,这府中其实人人心里都压了大石头,昨儿江夫人也劝了女儿一回,金老公爷碍于女儿的王妃身份,不能当面说什么,也让江夫人转达自己的意思,只是如今金雁秋身份高贵,她们也不敢深说,更不敢逼迫,因此也是无功而返。

气氛顿时冷下来,众人也都是识趣得人,便慢慢都散了。傅秋宁和雨阶剪枫来到拥翠园,本是要直接回晚风轩,忽一眼看见那风雅楼,她犹豫了一下,便对雨阶道:“适才爷和我说,这院子里又移栽了几丛刺玫瑰,我们进去看看吧。”

雨阶惊讶莫名,连忙跟着傅秋宁来到风雅楼,果然见那院中多了几丛刺玫瑰,开的十分茂盛,真正是花团锦簇,微风一吹,满院子都是玫瑰特有的芬芳。

傅秋宁默默看着那刺玫瑰不语,忽见一个婆子从小抱厦里跑了出来,来到她面前行礼道:“宁二奶奶好,二奶奶今儿怎么过来了?可是要往这里搬?”

傅秋宁忍不住笑道:“谁和你说的我要往这里搬?”

那婆子愣了下,疑惑道:“前儿爷让人往这院子里移栽这些刺玫瑰,说是奶奶极喜欢的。奴婢想着,若不是二奶奶要往这里搬,何不栽到晚风轩里去?却栽来这里做什么?”

傅秋宁默然不语,好半晌才幽幽道:“这些刺玫瑰,都是小侯爷让栽在这里的吗?”

“那可不是。”婆子咧开嘴笑道:“前儿那些人把刺玫瑰移来的时候,小侯爷还亲自来看了一趟,说是花开的极好。后来栽好了,昨儿这些花就有些恹恹的,奴婢还以为活不成了,有数的,人挪活树挪死啊。没想到今儿早晨起来一看,这些刺玫瑰又精神了,奶奶看看,这花儿开的多漂亮,才刚奴婢洒了水在花瓣上,这会子还没干透呢。”

傅秋宁点点头,看着那婆子道:“你是在这里打杂的吗?”

婆子点头道:“是,这园子从姑奶奶住进来那天起,就在各院都分派了人,没人住的院子里也分了一个人管着,老奴就是分在风雅楼里的,二奶奶什么时候搬过来?这里离着园门又近,出去就是康寿院,细说起来和住在后院差不多,却比后院要清静不少,真真是个好地方。晚风轩哪里比得上此处?那本就是老老侯爷的妾住着,过后又闹出了那样事来,人多说不吉利的。”

傅秋宁微微点头,也没说搬也没说不搬,看了半晌刺玫瑰,方对雨阶和剪枫道:“咱们走吧。”说完扔下那婆子,一径出了风雅楼,向晚风轩而去。

这一天过得都是心神不宁,傅秋宁派人去康寿院守着,随时打探金凤举的消息,直到傍晚,才见小厮采风回来报说:“小侯爷回来了,悄悄儿问了金总管,说是荣亲王爷让烈亲王参了一本,圣上震怒,连带着小侯爷也挨了骂。其他的就不知道,这会儿小侯爷在书房里。”

傅秋宁皱紧了眉头,忽然对雨阶道:“拿两样点心,用食盒装了。随我去书房走一趟。”

玉娘劝道:“天快黑了,少爷小姐也快下学。这时候去书房,等回来的时候儿天就全黑了,路也不好走。小侯爷这时候心正烦着呢,若是想来,自己不就来了吗?奶奶很不必走这一趟。”

傅秋宁摇头道:“你不懂,他这会子正需要人安慰,我去一趟是尽我的心,他接不接受是他的事。”一边说着,见雨阶已经装妥了食盒,便带上她一起出来。

走了一刻钟,才到了金凤举的书房,傅秋宁忍不住苦笑道:“如今看来,晚风轩离后院倒的确是有些遥远,往来太不方便了。”因见金明从里面出来,她便道:“金明,爷在里面做什么呢?”

金明转身看见是她,立刻露出喜色,几步走过来,悄悄儿道:“爷心情很不好,荣亲王爷这次事儿闹的很大,才刚去了王妃那里,姐弟俩头一回吵了起来,爷从回来就沉着脸,到现在连奴才都挨了几次骂,奶奶快进去,看见您,爷心情怕还是能好一点儿。”

傅秋宁点点头,拿着点心走了进去,忽见金凤举猛的一把将书桌上的书籍都推了下去,狂怒道:“不是说过不许进来吗?是谁……”不等说完,抬头看见是秋宁,这才停了口,只是面上怒容不减,连口气也淡了许多,轻声道:“你怎么过来了?”

“派了人去康寿院外打听消息,知道爷受了委屈,所以就过来看看。”

傅秋宁将点心放在桌上,知道金凤举吃不下,也就没有劝他,来到他身后替他轻轻捶着肩膀,不过旋即就被他握住了手。金凤举将身子向后仰倒,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道:“千般经营,一捧黄沙。姐姐还和我吵,她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有这样严重吗?”傅秋宁吃了一惊,听金凤举的意思,荣亲王竟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步上弘亲王的后尘,被从储君人选中剔除。不过就是找了一个ji女怀了孕而已,怎么也不至于引发这样可怕的后果吧?

“你不知道,皇上最重一个人的品德。他这辈子的帝王心术无人能及,以往言谈间,可以察觉到他平生最得意的,便是自己的隐忍定力。的确,纵观皇帝登基到如今这四十六年,许多大事,若不是忍一时之气,结果未必就能那样完满。如今姐夫看上这个ji女事小,可皇上若认定了他连这一时之欲都不能忍耐,又怎堪大任?那可就糟了。”

傅秋宁震惊道:“你的意思是,皇上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了?怎会这样快?是谁上了奏折的?”

金凤举目中厉光一闪,冷哼道:“这府里定有烈亲王府安插的人。说来说去,这次的事都要怪姐姐任性,这样一点遮掩都没有的就回府来住,三岁小孩儿都知道她和姐夫有了嫌隙,如烈亲王这样的有心人,只要稍稍想一想,心里也就该有数了,必定立刻去查,姐夫当日做这事,又留下太多痕迹,还不等我去描补布置,想来就让人查了个一清二楚,一封奏折报上去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通房丫头的小聪明

傅秋宁皱眉道:“会是谁呢?不,这不重要,眼下要把这危机度过才行。只是要怎生想个法子?爷得镇静下来,这样乱了方寸,于事无补,抱怨荣亲王王妃也没用了。”

金凤举烦躁道:“我怎么不知道该想主意?只是圣上震怒,这事情姐夫又错的离谱,到底想什么办法能弥补?根本就是无法可想。”虽如此说,语气倒平静下来,站起身踱着步子,深呼吸了几口气,更觉心下沉淀了。看了眼那点心笑道:“这是你做的吗?今儿晚饭没吃,倒是觉着有些饿了。”说完拈起一块儿放在嘴里,嚼了嚼点头笑道:“好吃。”

傅秋宁见他开始吃点心,知道他已经镇静下来了,心中也由衷佩服。毕竟这可是关系到靖国公府荣辱甚至是生死的一件大事,金凤举能够这样快就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看着面前那个一口一口慢慢吃点心的青年,她简直不敢相信对方还不到二十五岁。

金凤举吃完了点心,傅秋宁忙道:“要不要叫厨房送些饭菜过来?点心只能垫垫肚子,甜的终究不能当饭吃。”

金凤举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点头道:“也好,让金明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菜热一下,不必麻烦现做了。”一边说着,就坐到桌子后,傅秋宁见他目光炯炯,心知他大概有了算计,心头也松了口气,忙打开门对一直候在外面的金明道:“爷饿了,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菜热一下端过来。”

“哎,好嘞。”金明喜出望外,心想我的娘哎,这位宁二奶奶当真有手段,我只道今儿晚上爷是别想睡了,连带着我也得跟着挨窝心脚,谁知她来了不到一个时辰,爷竟然要吃饭。一边想着,就乐颠颠的亲自去了厨房,捡素日里金凤举喜欢吃的几样菜,吩咐厨子们用心热了,这才端过去。

金凤举正在和傅秋宁说话,见饭菜来了,便暂时停下话题,用了晚饭,忽见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不由得连忙道:“秋宁,天黑了,你快回晚风轩去吧。怕锋儿和娇儿该着急了。”

傅秋宁见他催促着自己回去,眼中却有几分不舍,不知为什么,心里也不想离开,想了想道:“我走的时候已经和玉娘说过来这里了,如今就让雨阶回去说一声,我留在这里便成,她们也能照顾好锋儿和娇儿。何况如今的晚风轩不比从前,二三十个下人,有什么好怕的?是了,倒要让金管家打发人送雨阶回去。”

金凤举心里也舍不得她,听见这样说,便点点头道:“也好,金明,你就亲自去走一趟吧,之后也不必回来,就在那儿替她们守一夜,我这里让采莲碧玉伺候就行了,何况还有延喜习明他们。”

金明答应一声去了。这里金凤举也不和傅秋宁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慢慢沉思,好半晌,方慢慢开口道:“秋宁,这一次,怕还是要麻烦你帮我一把。”

“爷可是有了什么主意?”傅秋宁眼睛一亮,然后压低声音道:“是要利用弘亲王吗?”

金凤举一笑,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又亲了一口,才低声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既如此,你可能不能猜出我要用什么办法呢?”

“这个我就猜不出来。我只是想着,这种时候,该是水越浑越好,与其让烈亲王抓着荣亲王的把柄攻击,倒不如群起攻之,也算以毒攻毒,许还能勾起皇上的警惕之心和慈悲之怀。”

金凤举赞叹的看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感慨道:“我的秋宁可惜生成了一个女人,若是男儿,怕不也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呢。”言罢点头道:“没错,就是要利用弘亲王来群起攻之。你照我说的做”说完贴在秋宁耳边小声耳语了一阵。

傅秋宁越听,眼睛就越明亮,待金凤举说完,她忍不住点头道:“真亏爷怎么就立刻想了出来。只是,这样一来,会不会让芳妹妹和几位姑娘不好受啊?”

金凤举摇头叹道:“这时候也顾不得了。不过她们是在咱们家,不管外面怎么说,只要我们对她们好,也就无碍了。”

傅秋宁点了点头,忽然又道:“爷,我也有一个主意,虽然只是个小事儿,不能解围,不过或许能让皇上勾起一点对荣亲王的理解之心,怒火稍减。”

“哦?说来听听。”比起自己亲力亲为解决这个**烦,金凤举更喜欢看傅秋宁为自己出谋划策,这让他感觉妻子是真真正正原谅了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开始以他的妻子和靖国公府的媳妇自居,对于金凤举来说,这是一个令他振奋鼓舞的好现象。

听傅秋宁将主意说完,金凤举不由得点点头:“嗯,是个好主意。好,就这样办。”夫妻两个又说了一会儿,不觉就三更了,方在书房内室的床铺上歇下,这种时候自然也没心思颠鸾倒凤,只是和衣互相拥着,倒觉出一股奇异的安心。

傅秋宁醒过来的时候,金凤举已经去上朝了。她坐起身来,外面的采莲碧玉听见声音,忙端着盆走过来,一边笑道:“爷不让我们吵醒奶奶,说昨儿晚上睡的晚,让外面见奶奶醒了再进来服侍。”因为她们是金凤举的通房丫头,地位自然比普通丫头要稍微高一些,所以用不着自称奴婢。

“嗯。”傅秋宁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洗了脸,采莲就为她梳头,一边道:“奶奶头上的首饰怎么这样少?爷又不是没赏您?纵然奶奶不喜欢打扮,也该戴一两样才是。不然岂不让那些眼皮子浅的小瞧了去?再者,也该阻阻一些有心人的步子,咱们爷只为生得好,前途锦绣,不知道多少所谓的名门闺秀眼巴巴看着呢。”

采莲一边说,一边就对碧玉道:“上个月爷赏了我那只东珠的步摇,我还没舍得戴,先暂时让奶奶将就将就吧。”说完碧玉就去拿出一支镶嵌着一颗明晃晃大东珠的步摇来。采莲笑道:“奶奶别多心,这支步摇还没人见过,断不会知道是我的。”

傅秋宁心里清楚得很,这两个通房丫头在金凤举的妻妾当中,地位是最低的。不过她们能够平安呆到现在,自然有一点手段。刚才那番话,一是让自己提高警惕之心,只要金凤举不添女人,她们自然还有雨露机会。至于送自己这支步摇,倒未必是为了给自己设什么圈套,两个通房丫头也不该有这个胆子,大概还是炫耀居多,这支步摇实话说,也的确是上等货色。三来让金凤举看到自己戴着他送给采莲的步摇,自然就会想着她们几个要好,爱屋及乌的道理,日后看采莲岂不就是更顺眼些。

傅秋宁冷眼旁观着,见那碧玉倒是个老老实实沉默寡言的。心里不由得暗笑,想着采莲这个丫头耍这样小聪明做什么?没有她这份伶俐心思的碧玉岂不也在金凤举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可见小侯爷看人做事,心里都是十分有数的,再怎么算计,也不过是白算计罢了。因想到这里,便笑吟吟任采莲将步摇插在她头上,也没说什么。

出门看了看天上太阳,这个时候金藏锋和金藏娇应该已经上学去了。傅秋宁也就不再着急,虽然已是晚春时节,果树下连落花都不见了。然而拥翠园中的那些专门打理的花卉却开得正好,加上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真是一步一景,看得人好不惬意。

正走着,忽见远处的水池边站着一人,看身形倒像是荣亲王妃金雁秋,傅秋宁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我的天,该不会是王妃要寻死吧?的确,今儿的事可以说都是由她任性妄为造成的,结果让家族和丈夫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她能有什么极端的想法也不奇怪。

想到此处,秋宁就忙忙赶了过去,也不上前,只在荣亲王妃身后站着,但凡见她有什么举动,自己能够来的及拉住就好。不过站了一会儿,觉着自己大概是多虑了,或许这位王妃只是想要静一静心而已。刚想到此处,就见荣亲王妃回过头来,见到她,面上有微微惊讶的神色,显然早知道身后有人,却没想到是傅秋宁。

“原来是你。”却听金雁秋冷笑一声,看她面色也不善,傅秋宁想起金凤举说过这位王妃因为出身富贵,所以对等级观念十分看重,身份稍低一些的人,她是觉着连和她说话都不配的。所以她即使没给江婉莹面子抢白了她一顿,然而第二天仍是有说有笑,却是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不过傅秋宁也不在乎这些,微微福了一福道:“妾身见过王妃娘娘。”

荣亲王妃见她态度不卑不亢,在自己面前既不惶恐也不巴结,大异于平日里所接触的那些女人,又想起弟弟提起她就赞不绝口,想着她本是一个弃妇,如今却翻身真正成为了金凤举的正妻,心里就将那些厌恶轻视去了几分,反添了两丝好奇。再加上这几日所有府里的人,甚至包括刚回来的金燕芳在内,全都跑过来劝说自己,尤其弟弟回来后,劝说竟隐隐变成了责难,就连老祖宗,语气中也有怪自己不知轻重的意思。唯独这傅秋宁,不知道是因为身份卑微还是怎的,竟从未到自己面前说过一句话,因想到这里,心中怒气就更缓解了几分。

第一百四十八章:劝说

“你看见我在这里,是要过来替凤举来劝说我的吗?”冷笑一声,金雁秋便慢慢往前走着,一边试探的问了傅秋宁一句。

“王妃这话说的蹊跷,王妃和小侯爷一样,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什么事情不能看开?心中更是有自己的主意,妾身想不出,有什么事王妃还需要人劝的呢?”傅秋宁微微一笑,也慢慢跟上荣亲王妃的脚步。

“别拿这话来支吾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的什么。这样天大的事情,你作为凤举的枕边人,能不知道?”金雁秋蓦然停了脚步,回过身恶狠狠看了傅秋宁一眼,才又慢慢向前面的凉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