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顿了顿,同师傅重逢的喜悦没让慕婳丧失冷静,“您绑了二哥,也是因为她所请,除了您之外,她找不到能帮忙的人,少将军尸骨无存,万箭穿身,我不再欠她生养之恩,亦不欠她宝贝儿子什么,二哥即便伪造证据,证据是假的,然而真相就是沐世子剥下少将军的盔甲,窃居战功!”

长青面露痛苦,嘴唇好似随着她的陈诉失去水分,“对不起。”

“她用你教得秘法把我困在灵位上十年,你知道吗?”

“……”

慕婳缓缓抬头,望着夜空的皓月,嗓音很轻,一字一句只落在捆在树上男人的耳中:“我从来没同任何人说过,即便他们猜到我是谁,也不会知道我所有的经历,我无需用那些让人同情,今日同师傅您坦诚,也不是要您一句对不起,毕竟您没有对不起我,不用再用酒折磨你自己,是您塑造锻炼出沐少将军,直到临死眼见哥哥拖去她的战甲,她都不曾后悔过。”

秘音传声?!

鬼谷子秘法之一,只有内劲达到登峰造极的人才能用出来。

只是短短几句话,慕婳的面子变得苍白,抹去嘴角的鲜血,手指的黏腻证明一件事,她受了暗伤,为给师傅秘法传音,她也满拼的。

以秘法传音让师傅明白,她已经有资格有资本同师傅正面抗衡而不落下下风,以后师傅再想帮沐国公夫人对付她,也会琢磨一二。

慕婳头也不回离开去寻找慕云,捆在树上的男人一直低着头,几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最疼惜的人一切不幸竟是他一手造成的,她不后悔做少将军,但被生母捆住十年,如何能不怨恨?

长青轻声喃咛:“该是你的,师傅会还给你,少将军的哀荣,师傅不会让任何人再碰。”

他肩膀微动,牢靠的捆绑有松开的迹象,好似想到了什么,他不在动弹,后背靠着树干,手脚继续被捆着,十年啊,风风火火的徒弟是如何熬过来的?

她是那么的爱玩爱闹,害怕寂寞。

“二哥,二哥。”

“呜呜。”

听到石室有动静,慕婳使劲推开禁闭的大门,借着洒进来的月光,恍惚看到墙角趴着一人,“二哥,是你吗?”

墙角的人动了动身子,把隐藏在阴暗处的脸庞露出来,慕婳看清楚他的面容,不再迟疑跑过去,扶正慕云的身体,手上湿哒哒的,慕婳低头一看,“是血?他对你用邢了?”

慕云摇摇头,慕婳摸向墙角,凹凸不平石墙上已有鲜血,“只为不在长青先生手上昏过去,二哥,你……好傻啊。”

慕婳一把抱起慕云,向石室外走去。

第四百一十四章 把事情闹大

睫慕云再一次低垂浓密眼睫,又被婳婳横抱出门,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上一次他有力气不愿意挣扎,这一次他没有力气挣扎,只想多靠近婳婳一会儿。

他不在京城,同柳三郎之间消息从未间断过,柳三郎为慕婳做过什么,再没人比慕云更清楚了。

慕云震惊柳三郎隐藏的实力,亦明白婳婳对柳三郎不一样。

在他有危险时,慕婳会赶过来,开口时必是二哥。

慕云低头看到拦在自己腰间的手,唇边多了几许苦涩的无奈,二哥,就让他做婳婳一辈子二哥吧,将一切深深埋入压在心底,不是不敢畏惧同柳三郎争,而是他不想婳婳为难。

只有亲自去过西北的人才明白她经历过什么,也越发心疼她,只想她灿烂肆意活在当世。

帝国亏欠少将军一个隆重的葬礼,百姓必须要知道真正守护他们太平的人是谁。

“二哥别怨恨长青先生,他喝酒喝多了,脑子不大正常。”

慕婳低声解释:“他是少将军的师傅,没有他就没有少将军,他劫下你,只为……只为验证一些事,毕竟发生在少将军身上的事情,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尤其像他那么谨慎的人。”

“婳婳确定他不会站在沐国公夫人那边?”

“不会。”

在她见到师傅,师傅任由她捆住后,她就想明白一切劫持慕云的原因。

师傅不可能再帮沐国公夫人,就算师傅心底还有一分对表妹的愧疚,当她说出被秘法困住十年后,师傅只可能两不想帮,否则她用秘法传音,弄到受了内伤,岂不是亏大了。

沐国公夫人没有最大的靠山,慕婳不觉她还能掀起风浪。

啪踏,啪踏,啪踏,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迈着优雅稳健的步伐跑过来,长且松软的鬃毛随它奔跑而飞扬,漆黑的马眼宛若两块黑宝石,慕婳停下脚步,怔怔出神。

慕云顺势从慕婳怀里滑下来,站在慕婳身边,眼见白马的马头向慕婳怀里拱着,“小白?!”

慕婳抬手抱住不停向自己撒娇的马头,眼眶湿润,鼻翼轻轻抽动,“不是,小白,你是小小白。”

陪了她多年的战马也虽然没被射成筛子,却死在隆隆的炮火中,倒在少将军身边,致死它还拽着少将军的衣服,想把少将军带回家。

骏马比她的亲人更重情谊。

师傅弥补上她的遗憾,没有小白,还有小小白,这一次她不会再让自己的坐骑战死了。

慕婳翻身上马,顺手把慕云拽上来,手臂环住慕云瘦削有力的腰,一抖缰绳:“小小白,我们回家。”

长青后背靠着树干,直到天边的红日翻滚出地平线,斑驳的树荫下,他扬起头,几颗露水滴入他眼中,很快融入其中,亦或是化作甘泉冲走感伤,长青嘴角缓缓勾起,笑容澄澈而宁静。

“女孩子怎么了?就不能成为帝国的英雄?”

“我唯一的弟子,鬼谷子传人就是女子!”

脚步声由远及近,陌生身材高大的男子走近,看清楚树夏的状况,吃惊道:“长青先生怎么被捆……”

他们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挡在田庄之外,本以为是长青先生的人,想到长青先生喜怒无常的性子,时不时耍酒疯,他们是不敢再接近田庄的,毕竟他们眼中时而疯癫,时而睿智的长青先生在主人面前的地位极高。

长青先生晃了晃身躯,身上的绳索顿时断裂,活动发麻的腿脚和胳膊,淡淡说了一句:“你们给我滚。”

“您敢背叛主子?”高大男人一脸莫名其妙,“还是您又喝多了?”

“回去同你们主子说,安乐郡主是我另外一个徒弟,在她战死后,安乐郡主便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会再收别人为徒,鬼谷子始终是一脉单传。”

“安乐郡主若是不幸……”

男人话没有说完,身体向后倒去,睁着圆溜溜且不甘心的眸子,胸口下陷,喃喃说道:“好快。”

不是说让他回去同主子传信?

直到他气绝,长青迈步园区,他的胸口心脏处才缓缓渗出鲜血,湿透衣衫,有时死人比活人送出去的警告更让人重视。

男子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属下,男人死了,长青先生的警告却一字不漏快速而直接传入主人耳中。

幽静昏暗的屋子,脸上带着面具的人无视跪在自己面前的仆从,单薄青紫的嘴唇微微开启,“安乐郡主……慕婳?还真是一个让本座没想到亦没注意过的人。”

一个女孩子是怎么走到这局以江山天下为棋盘的关键位置?

他自认了解敌人的一切,却是没想到会冲出一个慕婳。

天明之前,上朝的队伍中,魏王的马车缓缓行进,朝臣勋贵的马车纷纷避让开,代表魏王府的灯笼迎风飘动,最后皇上还是把魏王放出来了,他依然还是皇上之下的第一人,而涉案的,被魏王扯下水的太后娘家人,皇上一个都没有饶过。

号称太后娘家中流砥柱,有望入阁的礼部尚书连宝贝儿子被吊在城门口的仇都没来得急报,便已经被关进东厂,皇上再次向朝臣展现同太后势不两立的决心,以及皇上极强悍果决的行动力。

虽然太后娘家不至于被连根拔起,但现在已经是摇摇欲坠,就看礼部尚书能不能从东厂走出来。

英国公等老牌贵胄继续保持沉默,哪怕太后娘娘单独召见英国公,英国公在朝廷上也没多说一句话,他们沉默等同于支持皇上的决定。

因为他们从来不是忠于太后娘娘的,当时听命辅政的太后娘娘,除了皇上孱弱甘做傀儡外,更多是因为承平郡王。

如今皇上执掌江山,他们不敢再向太后面前凑。

承平郡王一日没有表态反对皇上,他们都会是皇上的顺臣。

“殿下,殿下。”

寂静有序的上朝队伍被几句交集的殿下声打断,众人纷纷停下脚步或是让马车停下,顺着声音看过去,认识跑到魏王马车前书童的人同时皱了皱眉,“三公子的人?!”

“公子爷请您代为呈给陛下。”书童把奏折小心翼翼递给魏王,“公子说,请您支持他。”

第四百一十五章 洗手作羹

动魏王的马车里没有任何动静,宛若空无一人。

然看到柳三郎的书童高举奏折的朝臣心头一颤,再联想到魏王殿下为陪三郎一起蹲监牢而闹出的大案子,纵然不明白柳三郎的折子上的内容,也知朝廷上必有一番激烈的动荡,肯定比尚书公子被欺凌百姓,强抢幼女,被安乐郡主倒吊在城门口做人肉干的影响大。

尚书夫人去宫中向太后娘娘哭诉,去苦求太子殿下,甚至按照丈夫的暗示去求齐王,太后娘娘的确发话放人,然而她的懿旨传到城门口,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城门官说,他们只听皇上的命令,安乐郡主没说把尚书公子放下来,他们不敢放人。

他们也怕刺激安乐郡主,放下尚书公子,他们被郡主吊上城门。

光看尚书公子倒吊这几日,什么脸面都没了,以后能不能做男人都在两说。

哪怕尚书夫人许以重利,他们也不敢有任何的通融。

都说认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不是不爱财,更珍惜性命,安乐郡主的拳头早已经打出名头,无敌的武力相当好用。

不知何时,京城上下传遍据说是郡主说过的话,世上没有拳头解决不了的问题,若是一拳解决不了,就再来一拳!

柳三郎第一次放下所有的矜持和对魏王的无视而恳求魏王,不明白魏王的朝臣,只当魏王只靠着太后娘娘,否则不会娶了如今的魏王妃,然而魏王能越过承平郡王成为皇上之下最为显赫的宗室王爷,并非完全因为承平郡王隐退。

“三郎还记得有我这个亲爹?”

魏王终于出声,撩开车帘,冷淡的目光扫过奏折,立刻瞪大眼睛,食指点着书童:“你……你就眼看着他……用鲜血写折子?他知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他的骨血是本王给的,没有本王点头他竟敢放血,混账东西,真真是气死我了。”

狠狠发泄一顿,魏王却是小心翼翼接过奏折,嘀咕道:“看来本王要好好教他,鸡血混合要药沫完全可以冒充血书,别人根本看不出。”

朝臣:“……”

书童低头道:“公子爷说,这份折子太重要,事关公子爷的终身大事,他不想也不愿意弄虚作假。”

言下之意,魏王说得鸡血代替人血,柳三郎也是知道的。

魏王神色正式许多,摩挲奏折上的字迹,“你回去给三郎补一补,多用补血的药材。”

“走吧。”魏王吩咐一声,马车再一次缓缓前行,不过片刻功夫,魏王马车里传出怒吼,“混蛋!”

显然是魏王偷看三公子给皇上的折子,其实三公子完全有能力直接把折子送到皇上眼前,此时在上朝的路上,在有上朝资格的大臣眼前,亲手把用血写成的奏折送给魏王,绝不是单求魏王帮忙这么简单。

那位淡雅温柔的三公子,典型是走一步望三步的主。

直到现在还没有入朝为官,朝臣已经算不清皇上几次为三公子动怒,也数不清有多少重臣因他而罢官,更数不清他联合安乐郡主掀起多少的风浪。

简直隔几天就要出个状况,然朝臣们应接不暇。

东宫离着皇宫更近,太子殿下每日都会等朝臣到达乾清宫后,他才姗姗来迟,以前他还不是太子时,宽和礼贤下士,每次都会早到同朝臣交谈,做太子后,他不想摆谱,毕竟父皇盯着他的表现,然而在某些场合,太子不能不讲究排场,今日太子准备乘车架去上朝时,听到随从的禀告。

“你说柳三郎写了血书?”

“是,听说还事关重大,魏王殿下为此大发雷霆,据朝臣推测许是因为刘公子?”

太子看着手中为礼部尚书以及太后娘娘娘家求情的折子,这可是他和幕僚们商量许久才精心写出的折子,既为太后娘家求情,又不至于引起父皇太大的反感,太子也知道京城最近百姓和学院的学生有所异动,已经让人去警告陈四郎适可而止,压下外面的舆论,再向安乐郡主表示善意,总能让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纵然刘公子保不住,总要保下礼部尚书。

柳三郎连血书都上了,他还能大事化小吗?

“同陈四郎见面的人怎么说?”太子眸里闪过不甘心,他才是帝国名正言顺的储君,在朝臣和父皇眼中,竟是比不上柳三郎,虽然他有两个想要把自己拉下储君宝座的弟弟,但是他们三兄弟是皇上的血脉,理应比所有人尊贵。

偏偏至今还姓柳的人生生让太子等人如鲠在喉,这口气让太子如何咽下去。

“收效甚微,陈四郎那个寒门小子好似吃了秤砣,不肯改变心意。”随从低声道:“怕是还因安乐郡主的原因,陈四郎被郡主救过几次,他说是要报恩。”

太子嗤笑一声,“孤看他根本就是想讨好安乐郡主,想同柳三郎争一争,孤就想不明白了,慕婳到底哪里好?值得他们前仆后继,不惜牺牲到手的利益?一个个都跟中了情毒似的,一心都扑在慕婳身上,他们也敢说自己是英才?父皇竟也任由他们胡闹?”

随从咽了咽口水,心说连皇上都纵容安乐郡主,皇上好意思说旁人?

“先生们提醒太子殿下,一会在朝堂上还是要谨慎一些,看准风向再上折子。”

“加快行进速度,孤亲自去同魏王叔谈一谈,总能从魏王叔的口中探听一些端倪。”

太子一甩袍袖,催促车架疾行,幸亏今日他出门早,否则未必能在上朝前同魏王先碰面。

*****

侯府厨房的烟囱炊烟袅袅,从厨房中透出淡淡米香,早起本是厨房最为忙碌的时候,此时侯府所有的厨娘垂首站在厨房门口,一个个宛若木头桩子。

只有烧火的小子进进出出的抱柴火或是向厨房外提脏水。

“三公子,粥差不多了。”

“嗯。”

灶台前,少年拿着勺子轻轻翻转泛着浓郁米香的浓粥,一旁的托盘上摆放四碟小菜,把熬好的米粥盛放在保温的白玉盅中,少年满意点点头,负手走出厨房,小厮端着托盘,紧紧跟在他身后。

谁有能想到一封血书震动朝野的人竟是心甘情愿早起为郡主准备早膳,托盘的小菜和米粥,全是三公子亲手做的,想来郡主会甜到心坎上。

第四百一十六章 最甜的保证

了救回慕云,同师傅化解了恩怨,慕婳重新洗漱之后,笑容比往日更加绚烂。

桌上摆着早膳,是她最爱用的白粥小菜,她喜欢青菜的干脆,喜欢米粥的稻香,最是不喜欢米粥中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破坏了米粥原本的味道。

还泛着热气的米粥不浓不稀,吃起来正好,既有米粒原本的劲道,不会太过稀烂,慕婳向坐在一旁的柳三郎点点头,端起小碗吃了起来。

柳三郎却很佩服她既能保持必不可少的礼仪,又能吃得又快又多,不显得粗鲁,反倒于她同桌用膳的人胃口也好上几分。

看她喝粥时那副享受的模样,柳三郎觉得自己半夜写完奏折后亲自淘米,煮粥是值得的。

一会功夫,慕婳把桌上的米粥和小菜扫荡一空,小巧灵活的舌头意犹未尽般舔了舔嘴唇,“真奇怪,是重新请了厨娘,还是府上的厨娘被人培训过,怎么做出的东西……异常合我口味,少了花里胡哨的辅助食材,方才的米粥美味极了。”

胖丫看了一眼端方儒雅的三公子,低头端上茶盏,却也没有点破一切都是三公子亲手做的。

“你很喜欢?”柳三郎用得不多,但饱足感十足,浓密的眼睫轻轻眨动,眼波流转深情含而不露,慕婳看呆了,感到嘴角被擦拭,慕婳回过味来,握住柳三郎的手腕,“我自己来。”

“你是不是很喜欢?”

“嗯。”

慕婳拿过他手中的方帕,狠狠抹了嘴角,脸上好似发烧了,打破彼此的暧昧,“陈四郎那边有没有消息?”

柳三郎盯着放在碰触慕婳嘴唇的手指,淡淡笑道:“等有空,我再煮给你。”

他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做了什么就要让慕婳明白,让慕婳感动,让慕婳知道这世上再不会有谁对她这般好,更希望慕婳无法在离开他。

当然慕婳绝不会为一碗粥留在他身边。

慕婳吓了一跳,嘴唇颤抖说不出话,那样骄傲霸道的少年,暗中操纵朝廷风雨,让皇上无可奈何,让魏王百般讨好,他在士子中名声显赫,他竟甘愿为她亲手准备早膳?

听他的意思,不是情趣或是讨好她只做一次。

哪怕在遥远记忆中,男女平等,有权有势的男人也不会为妻子做早饭,在帝国做饭可比在开明的时代更复杂困难。

柳三郎从袖口拿出整理好的资料,低头看了几眼,声音沉稳,话语练达说完陈四郎做了哪些准备,“郡主,慕云回报皇上之后,我觉得除了给沐少将军一个葬礼外……”

“你可以说不要,但是我们,我们受过少将军恩惠的人必须要给为帝国牺牲的所有英烈一个交代。”

“……”

慕婳脸庞微微泛红,难得有几分娇羞,“可是少将军的尸骨无存……若是运到京城,皇上……”慕婳脸上娇羞尽去,转而担心说道:“我怕皇上承受不住,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柳三郎缓缓起身,儒雅的眸子好似能看透慕婳的心思,亦能让慕婳放下戒心,无法移动身体,眼见着他半蹲下来,她的手落入他的掌心,一句深沉的话语从面前的少年口中说出:“伯父有我们在身边,是可以挺过去的……婳儿,我希望少将军的身份真正大白天下,若是只给少将军死后哀荣,我不会向魏王求助。”

“你……你是想……”

“少将军是女孩子!一个精才绝艳,有可能压制帝国整整一代英才的女孩子!”

柳三郎紧紧握住慕婳的手,不让她挣扎,“有少将军在前,以后婳儿再想做什么便不会有太大的阻力,伯父说过世界很大,帝国不是无敌于天下,而帝国将门和勋贵多是听命承平郡王,伯父能用得人不多,而你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最好也是最稳妥的选择。”

“我已经不想再领兵出征……我只想做个安静的女孩子。”

“当外敌入侵,当边关告急,你还会这么想?”

柳三郎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纵容般看着嘴硬说谎的小姑娘。

慕婳咬着嘴唇,做不到,她做不到,就这么被柳三郎看破,好不甘心,自从来京居住后,慕婳比在宛城时看得更多,看得更深远,她的至亲在官场上占有重要的位置,他们都忠诚于皇上,忠诚于帝国。

皇上对她的好和纵容,不提那些高大上的信念,她必然得回报皇上。

几场惊变,不仅让慕婳同帝国朝廷牵扯越来越深,同时也点燃她的豪情,再次跨马出征,剑指天下!

她额头被软软的嘴唇碰触,柳三郎近在咫尺,四目相对,鼻尖相碰,慕婳眼睛不由得睁大,她又被柳三郎吻了?

这回不是嘴唇,而是带着几分祝福味道的亲吻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