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都是不让皇上清净的,方才木齐刚刚被皇上教训了一顿,承平郡王怕是也有一肚子话劝诫皇上。

赵王捧着书籍站在一旁,皇上靠着软垫神态悠然,说是指点儿子,更多是让儿子念一些故事让他解闷。

承平郡王请安后,恭谨又不失坚决说道:“臣有要事禀报陛下,还请赵王殿下回避。”

捧着书卷,一脸温润笑容的赵王愣了片刻,弯腰道:“儿臣去侧殿给父皇誊写经书。”

皇上点点头,赵王向承平郡王笑了笑,脚步轻盈走开。

“是个孝顺的好儿子啊。”

皇上端起茶盏,轻轻宽了宽茶叶,水波映衬出他脸庞,“比那个不懂事,不知好歹的混小子强多了。”

满满都是嫌弃愤恨。

无庸公公连忙带着侍奉的小太监宫女离开,轻轻带上门,又看了一眼跪在雨水中的木齐,摇头道:“女儿还没嫁呢,他就维护起女婿来了,啧啧,木大人以后再说不喜女婿,咱家一个字都不信了。”

“去,把木大人带到回廊跪着,他纵是铁打的身子也架不住长久淋雨,闹了病,郡主怕是对皇上……”

话并没有说完,三公子只会按照皇上所言远离,安乐郡主可未必会有三公子的好性子。

“万一皇上怪罪下来?”

“皇上怪罪自然有咱家顶着。”无庸公公阴测测的问道:“你还怕咱家赖到你头上去?”

“不敢,不敢。”

赵信是皇上跟前仅次无庸公公的大太监,在内廷二十四监人脉很广,一直想要取代无庸公公,然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处于他这位置,不想被无庸压得狠了,没有出头之日,就要抓紧一切机会亲近皇上。

顺便看看能不能搬倒无庸公公,早日取代无庸公公。

毕竟赵信比无庸公公年轻,容貌也很好,有着太监很少有的一股端方正气,他在朝臣中间的评价比无庸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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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没想过皇叔会这么快就过来。”皇上淡淡的说道,“寻个位置坐下,总是抬头看皇叔,朕脖子疼。”

承平郡王上前直接坐在皇上身边,看着脸庞还很苍白的皇上,一分心疼一闪而逝,“您要做的事,臣应了,臣对您献上全部忠心,可您突然改变原本计划,您让臣该如何是好?”

皇上沉默好一会,才低声道:“也不算是改变计划,澈儿胆子越来越大,为一个女学考试竟然搬出瓦剌圣女,他怕是只想过瓦剌圣女会同京城小姐们比试才艺,没有想过……想过瓦剌圣女搬出太祖时的秘密,养藏在史书下的真实。”

“才艺比试,朕是一点都不看重的,才艺不可缺少,但影响不到国家气运。京城小姐们赢了,朕当然高兴,输了,朕会让皇妹多多教导她们,下一次赢回来就是,而且也可让贵女们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皇上眸子微沉,把茶杯递给承平郡王,又道:“瓦剌圣女提出的史事是意外,朕后怕若是没有慕婳……”

“皇上果真认为三郎不知瓦剌圣女掌握太祖时的秘史?”

“额。”

皇上鲠住了,揉着太阳穴,似自问似询问承平郡王,“你是说他知道?他知道还敢……对了对了,他很明显是故意为之,这个熊孩子心眼怎就这么多?”

“臣很羡慕魏王侄,亦羡慕皇上教导出优秀的……熊孩子。”

承平郡王唇边染上一抹轻笑,皇上何尝不是他眼中的‘熊孩子’?“不过三郎怕是没有算到瓦剌圣女对皇上影响至深,他到底还是失算了。”

“咳咳。”

皇上佯装咳嗽,身体不愈,却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

“您想让三郎知道意外,知道一件事不可能完全按照他算计的走,想让他明白开头就要承担后果,哪怕后果不是他所想要的。”

承平郡王凑上去轻轻拍着皇上后背,皇上抬手挡开他的手,闪过一抹不自然,以前就算了,他差不多忘掉前世的事,只做个病弱宽和的皇帝。

同长青谈过后,皇上很难享受承平郡王的照拂,万一哪一天被婳婳看到,以后他还有何面目诉说一切的真相?

前世他也是位高权重的将军,怎能在皇叔面前做晚辈状?

他丢不起这人,以后病弱什么的不能再用了。

“朕没事!”

“是臣失仪了。”

承平郡王后退回臣子的距离,紧守臣子的本分,嘴角却隐隐翘起,并无失落之感,熊孩子总有长大的一日,他代替皇兄补偿皇上的心思越发重了。

“在三郎看来此时挑明太祖秘史更合适,纵然引起一些百姓议论,也不会让皇上丧失民心,让那些在背后算计陛下的反贼们无法借此机会利用民心达到目的。”

“皇叔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朕觉得他是有把握的,他比朕,比所有人更相信慕婳,他知道任何困境都困不住慕婳,然而会让打磨出慕婳最为耀眼的光亮。”

皇上似笑非笑,摇头叹息:“你当他做不到么?他能把瓦剌圣女算计到骨子里,怎会没有安排,可他甘愿做慕婳身后的男人……啧啧,你说朕该高兴呢?还是该骂他一顿?”

这才皇上震怒厌弃赢澈的原因?!

承平郡王不安的心镇定许多,轻声说道:“您就不怕三郎被磨砺坏了?”

“朕怕朝野上下不够他拨弄的,皇叔不要帮他,朕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如此朕也能放心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调皮的皇上

宣室寂静无声,承平郡王隐约觉出皇上的不同。

方才慵懒的帝王再也不是他记忆中睿智但身体孱弱的皇侄了,他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穿透一切,看到他永远都无法看到的未来。

承平郡王下意识坐不住了,缓缓单膝伏跪下。

皇上垂眸好似没有见到承平郡王的恭敬,低声道:“在皇子们只看到皇位,若是澈儿同他们一样,朕会很失望的。”

“陛下……”

“但朕还会继续达到目的,可是朕会难过。”

皇上坐直身躯,两肩笔直,腰背笔挺,似松柏把挺拔,承平郡王怀疑眼前这位才是帝王的真面目!

皇侄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和皇兄又错过了什么?

皇兄此时既是高兴亦有遗憾吧。

“朕本以为能做到,不管不顾任性妄为……可惜朕终究低估了多年养成的操守,也是若是完全丢弃以前所坚持的,我还是我么?”

皇上自嘲的笑笑,“朕冥思苦想两天,总算明白我还是我,纵然知道结局,重新来过的话,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承平郡王已经彻底听不明白了,不过他知道皇上不需要他说话,皇上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倾诉的人。

如此,皇上会开心起来吧。

他也总算可以为亏待多年的皇侄做点事了。

“我没有想得疯狂,虽然依然会心痛,可是若我做出另外的选择,她会难过的,位居高位让我有所改变,她从开始到生命的尽头都不曾改变过。一如……一如沐少将军最后的选择,她让我汗颜,亦骄傲和心疼。”

皇上觉得这辈子慕婳做三郎的妻子太好了,他已经不配再有慕婳,“朕想了许久,可以任性狂妄,但帝国会元气大伤,而强行把澈儿推到高位上,他到底今年才及冠,还需要证明他的能力,让朝中大臣信任他,追谁他。”

“皇叔,朕登基十五年了,直到现在朝廷上的大臣还没有办法完全信任朕,无论朕说得再多,他们依然做着天朝上国的美梦,没有见到帝国即将面临的外辱。”

承平郡王皱眉道:“朝臣支持陛下,信服陛下,他们纵无法让您完全满意,但对皇上是忠心的。”

“朕宁可不要他们的忠心!”

皇上苦笑道:“朕用了十年学习如何做一个帝王,如何施政,直到现在还无法让朕的理念深入人心,皇叔猜一猜三郎会用多久?”

“三郎睿智,不会让陛下失望。”

“他是不会让朕失望!”

皇上从床榻上起身,在宣室踱步,时而露出欣慰,时而又紧缩眉头,最后走到已经收拾得干净的书案后,“这两天,澈儿一直伏在这上面写写画画,把朕一个人撂到一旁,倘若朕想不通,他能做到一辈子不理会朕,他……绝情上到是有了做皇帝的资格。”

承平郡王哑然,“陛下还请慎言。”

这话能说吗?

就算皇上心里这么想,也不能在此时说出来,外面有多少人时刻注意皇上的动静?哪怕皇上一个表情都要被朝臣和皇子们研究半晌,推测皇上的真实意图。

“祖宗保佑,给了朕十五年。有皇叔的支持,朕也渐渐明白怎么做一个皇帝,可以推进新政,让帝国更符合朕所期待的样子。朕原本不想把麻烦非议留给后人,毕竟慕婳曾经暗示过朕,变革会死人的,主持变革的人几乎死无全尸,在活着的时候万人唾骂,死后亦少不了挖出来鞭尸,只有过去几百年的后人才能给他真正的评价。”

“朕要做的变革更加凶险,远远超过历史上所有的变法革新,所以朕很慎重,宁愿护着三郎,哪怕朕身前身后骂名无数,朕被逼迫退位,朕也不想让三郎去做主持革新和朝臣敌对的那人!”

承平郡王抬头看着皇上,眼圈泛红道:“臣会辅佐陛下,您不是一个人。”

“哪怕朕会触犯所有朝臣和世家的利益?他们会对朕口诛笔伐?”

“是,臣会一直站在陛下身边。”

皇上笑了,笑得很开心,淡淡说道:“朕从未怨恨过先帝,也没有怨恨皇叔,更不会为自己曾经的经历而自卑,皇叔许是不会相信,那段日子是朕这一辈子最开心的,由此朕才珍视三郎,想把最好一切留给他,心甘情愿让他踩在朕的肩膀上托起整个帝国和民族。”

承平郡王泪水滚落,不恨不怨,可他还是会心疼啊。

“可惜瓦剌圣女的出现,以及那边传来的消息,打破朕原本的计划。”

皇上眸子深沉,遥遥望着外面的雨幕,喃喃说道:“时间不够了,留给朕和三郎的时间少得可怜,朕若动用雷霆手段,以血脉推三郎上位,朝臣会更加不服气,朕不想为这事情耗费帝国的元气。”

“三郎必须自己走上去,让朝臣信服他,让百姓接受他,朕……也只能做个任性的皇帝。”

好似知道承平郡王会怎么说,皇上洒然一笑:“这是朕该做的,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朕必须要做的,朕怎么会觉得委屈?朕始终相信三郎和慕婳会比朕做得更好,如此,朕也没白来世上走一遭。”

皇上轻抚干净的桌面,轻笑道:“比起史书上的荒唐帝王,朕再胡闹也比他们英明,皇叔可知千百年后,有多少人尊暴秦始皇帝为至尊?有多少人为弄丢了江山的隋炀帝不平?”

“……臣不知。”

“哈哈。”

皇上瞧见承平郡王的尴尬,优越感顿生,好似找到背负那段人生的乐趣,“慕婳说,天下皆降,唯太祖不降,朕也想试试同整个阶层敌对的滋味,因为太祖出现,帝国已经偏移了轨道,没了号称千古一帝的帝王,朕没想过做千古一帝,想着亲手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为后世人……”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被雨水声音掩盖,“多些谈资和戏说。”

笑容越发诡异般绚烂,皇上好似想到最有趣的情景,喃喃道:“不知他们会不会相信慕婳留下的功绩?会不会相信朕追封少将军为燕王不是因为爱慕她?”

第五百一十六章 木齐的遗憾

他不希望留给后世人这样的猜测,然而他也明白以后世人的娱乐精神,绝对少不了这样的猜测,别说后人,连当世的人又有几个相信他和女将军之间是清白的?

即便完全相信他的皇叔承平郡王都少不了腹诽吧。

皇上走到皇叔面前,轻声说道:“今日的事情,朕希望皇叔烂到肚子里,你要同朕一起,一起给赢澈挫折,狠狠的磨砺他,千万不可手下留情,只有他真正让追随我们的人信服,朕才能放心。因为朕和皇叔面对的困境只是威胁级,而三郎他们面对得是绝境级。”

承平郡王仔细琢磨一会威胁级和绝境级的差距,佩服道:“皇上说得真是贴切啊,臣听皇上的。”

“还有就是像以前一样,朕所有出格的举措都源自上师的影响,过两日朕会把上师留下的笔记发到内阁。”

“您……”

“有个太聪明的熊孩子,朕能藏一会是一会。”

皇上唉声叹气,是遗憾?还是庆幸?“朕还没到同他们摊牌的时候,一旦让她察觉出异样,朕怕是……下不了手了。”

承平郡王一会摇头,一会点头,“臣遵旨,不过臣要提醒陛下一句,上师依然还活着,您当防备他突然冒出来争功,并且蛊惑人心。”

“有些蠢货宁愿相信上师,朕还能阻挡不成?”

皇上笑容颇为意味深长,多了上师这块挡箭牌,不仅他行事方便,还能解决掉一些蠢货。

承平郡王还想再劝几句,心头隐约明白皇上口中的蠢货是谁,同样都是至亲骨肉,他没有资格提出异议。

“朕答应皇叔的承诺一定会做到,皇叔,朕一会儿还要同赵王一起用膳,你先出宫去罢。”

“您寻猎的计划?”

“照常,还有就是朕设国宴招待……瓦剌圣女一行。皇叔帮衬准备一二,总不能失了礼数,朕要将排场弄大,对瓦剌圣女罗尔蒂蜜,要让所有人知晓,朕看重她。”

“遵旨。”

“皇叔不必为朕觉得辛苦,宠爱瓦剌圣女反而让朕好过一点。”

皇上摆手让承平郡王退了下去,高声吩咐道:“去把赵王请来,朕听他念书心情很好。”

无庸公公应了一声,赵信公公手脚麻利跑到前面,这边皇上话音刚落,那边赵信公公已经冲到赵王面前去了。

“干爹,这太不像话了。”小太监替无庸公公不平,“谁看不出皇上倚重赵王殿下?”

无庸公公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淡权力之争,“随他去。”

他没有去恭维讨好帝王新宠赵王殿下,而是比毕恭毕敬弯腰送承平郡王,道:“郡王仔细脚下,这场雨也不知会下多久,地上怪滑的。”

承平郡王放下沉重的心事,向无庸公公点点头,眼角余光扫过还跪着木齐,走上去说道:“皇上让木大人起身,并询问木大人一句,你的忠诚可还在?”

木齐麻木的身躯一颤,缓缓闭上眸子,“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只是臣无法眼见陛下同三公子之间……王爷,臣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臣女,而是不愿皇上以后后悔,孩子的心一旦伤了之后,用千倍百倍都弥补不上。”

“臣就是例子,自以为是为婳婳好,漠视她被永安侯夫人赶去宛城,当时臣以为这样对婳婳最好,等臣富贵了,被皇上提拔后再把女儿风光接回来。”

木齐嘴唇泛紫,身体好似也耗费所有的体力,他在雨水中跪了一个时辰,虽然后来移到回廊下不在淋雨,可冰冷的雨水依然带走他的体力,木齐明明身体打着寒颤,额头却是滚烫,脸若火烧,面色惨白。

哐当,皇上推门而出,几步跑到木齐身边,推开承平郡王,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皇上抱住摇摇欲坠的木齐,轻声道:“你说,我听着,我听着还不成么?”

他是真得把木齐当做兄弟!

“等风光了,臣以为没人再非议婳婳。”木齐抓住皇上的衣摆,轻声道:“义兄,别让我的遗憾重现,我……我差一点失去婳婳,现在婳婳很孝顺,很听话,可是我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莫名感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

皇上移开目光,不敢去看木齐的眼睛,“说什么呢,婳婳不是原谅你了?她是你女儿总不会恨你一辈子。”

“她不恨我,因为她不在乎。”

木齐放纵自己依靠着皇上,不再紧守臣子和帝王的距离,一如他们当初结拜时亲近,“我不知您对三郎的安排,看我的前车之鉴,义兄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皇上除了点头之外,也说不出别的话。

木齐一直跪在外面,以自己受苦打动义兄,也不全然是为赢澈,自己这个将来的女婿,同赢澈相比,显然皇上在他心中分量更重。

唯一把他当做正常人的义兄同女儿一样,是他宁可牺牲性命也要保护的人。

“木齐,木齐?!”

皇上看着昏过去的兄弟,眸子变了变,“送他回侯府去。”

赵王道:“木大人底子好,将养几日又能替父皇效力了,儿臣叫太医随着木大人回府。”

“你做事,朕放心。”

皇上缓缓起身,把木齐交给无庸公公,一手拉住赵王,轻声交代:“选最好的太医,他虽然说得话不让朕满意,但朕……朕一如既往的信任他,这次罚跪之后,希望他能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当讲。”

“父皇对木大人的厚爱,等他清醒一定会明白的。”

赵王扶着皇上返回宣室,来得还是迟了,没有听到木齐到底同父皇说了什么,不过木齐竟然敢质疑皇上驱逐赢澈的决定,已惹父皇不快了。

同样赵王也不满意木齐,现在还不是添油加醋换掉木齐的好时机。

他比两位哥哥最大的优势就是耐心和谨慎,既能让太后娘娘最喜欢自己,也能让父皇最疼自己。

在赵王费尽心思的表现下,皇上重现笑容,只是偶尔皇上会出神,赵王默默记下父皇的异样,“母妃亲手做得点心很可口,您不尝一尝么?”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不想听

安永府,慕婳撑着下颚眼见未来继母碾压生母,逼得田氏只能哭泣哽咽,算是彻底领教凤娘子的强悍和泼辣。

这位尚过门的继母嘴皮子对得起老板娘的称号。

原本慕婳打算亲自怨怼田氏的,结果从凤娘子落座后,慕婳只需在一旁看戏就好,这出前妻和继妻的舌战着实精彩,按说她该站在前妻生母这边,慕婳怎么看凤娘子怎么喜欢,哪怕内心深处,她也更愿意见田氏吃瘪难堪。

也许她从来就不是大度的人,即便记忆融合也很难把田氏当做生母。

“婳姐儿就看着她欺负我?你还是不是我女儿?”

“这话太可笑了!”

不等慕婳回答,凤娘子好似护犊子的母鸡张开翅膀把慕婳护个滴水不漏,反讽道:“你何时把婳婳当做亲生女儿?你一直都在说后悔生下她,一直都在阐述你有多疼爱慕媛,一个你主子生的小姐!现在你吃亏了想起婳婳了,已经迟了,你不再是侯爷的妻子,婳婳随着神机营指挥使也不再是你女儿。”

田氏娇弱可怜,宛若在暴风雨摧残下的娇花。

“帝国律法上夫妻和离,子女都是归父亲抚养,同生母再无关系。田氏你该多读点书,省得再说出让世人笑话的话来,平白惹恼你如今的夫主和当家夫人,做妾的规矩很大的,你今日能外出也算是你们夫人格外开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