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曹大老爷夫妻虎毒不食子,眼下的情势不值得让曹大老爷付出如此代价,何况没有如婉要如何与张家攀亲。

徐三太太仔细思量:“既然如贞换成了如婉,世子爷手中如贞的香囊就不能成为证物,于是就有了那封书信,这样朝廷查起来,才能查到世子爷身上。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差错进行补救,只有当时在曹家的人才能做到。”

徐清欢点点头:“我能想到的也只是这些。”

徐三太太再次看向桌子上的绣鞋:“大小姐将这双鞋给我,我现在就去一趟曹家。”

望着徐三太太离去的背影,徐清欢看向徐青安:“哥哥准备一下,等三太太离开,我们也要出去。”

徐青安道:“今晚?”

徐清欢点点头:“哥哥去找凤翔县推官孙冲,就说今晚是抓那凶徒最好的时机,千万不能错过。”

徐三太太一路走回自己的庵堂,如同没事人般跪在佛前,她望着那垂目的菩萨,嘴角翘起露出了笑容。

身边的程妈妈立即上前:“三太太您真的要回去曹家?”

徐三太太眯起了眼睛:“为什么不?”

程妈妈道:“徐大小姐明显是想要用您打开曹家的大门…”

“我知道,”徐三太太忽然一笑,“这一家子是人是鬼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就算徐大小姐不来找我,我也早晚找上她,当年的那些事,每个人都该付出应有的代价,包括安义侯府…也是一样。”

徐三太太在程妈妈的搀扶下站起身,主仆二人刚要出门,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三老爷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前。

望着面无表情的妻子,他压低声音:“你要做什么?”

徐三太太声音冷淡:“嫁过来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回过娘家,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该回去看看。”

“你这根本就不是…”徐三老爷脸上满是哀戚的神情,“当年那些过往,你还是不肯放下。”

徐三太太仰起头来,眼睛中闪烁着泪光:“难道我要像你一样,装作那些事都没发生过,只为了能够苟延残喘地活下来,当年你迎娶我,我还以为我们都是一样苦命的人,终究要为枕边人复仇,谁知你就是个懦夫。”

徐三老爷嘴唇颤抖:“前些日子你明明想开了,你还…说感激我将你救出深渊。”

徐三太太嗤笑:“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早该知道,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忘了他,更不会忘记那些仇恨。”

徐二太太做了一个梦。

徐二老爷终于袭爵,她也穿戴上了诰命妇的衣冠,达官显贵纷纷前来道贺,家中是一片富贵繁华的景象。

徐太夫人、徐长兴夫妻、徐青安都跪在她脚下乞怜。

她上前就是一脚狠狠地踩在徐长兴脸上,多年的怨愤要在这一刻都发放出来。

凭什么爵位就落在他们头上,她不服,她偏要与他们一争高下。

可是转眼之间,徐清欢却站在了她面前。

她正要吩咐下人将徐清欢拉下去,徐清欢怀里的鹦鹉却抬起头,那畜生黑亮亮的眼睛看着她,然后突然飞起,尖尖的嘴巴向她啄来。

“啊…”

徐二太太大喊一声惊醒过来,额头上满是冷汗。

“二太太,”管事妈妈在旁边道,“出事了,您恐怕要起身去看看。”

徐二太太回过神来,发现管事妈妈脸色铁青。

“怎么了?”徐二太太皱起眉头。

管事妈妈忙道:“衙门带人去查我们的庄子,说是要捉拿凶手。”

“什么?”徐二太太掀开被子起身,“谁让他们这样做,无凭无据就敢动手,他们都疯了不成?老爷呢?老爷去哪里了?”

管事妈妈道:“老爷已经去庄子上查看了。”

“您别急,还有爷在前面应付着,老爷说了,我们庄子上平日里管得严,不怕他们去查。”

听到这话,徐二太太才堪堪能喘过气来:“我要告他们,无凭无据竟然这样冤枉我们。”

管事妈妈不敢隐瞒:“是…听说是曹家人出面请府衙查验的。”

“什么?”徐二太太瞪圆了眼睛。

“母亲,母亲,”徐青书快步进了门,“您可知道吗?舅舅他们疯了,竟然相信三婶的话,说如婉表妹是我们害的。”

是她。

徐二太太的心仿佛被人拽到了喉口,竟然是她。

第十五章 圈套

徐二太太一直很厌恶这个妹妹。

自从妹妹出生,她就从来没有舒坦过,本以为凤翔大乱之后,她彻底摆脱了这个灾星,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徐老三上门求娶妹妹。

无论是她还是哥哥们都觉得妹妹不应该离开曹家,必须在他们眼皮底下过活,谁知母亲还是舍不得妹妹孤独终老,劝她帮妹妹一把,徐家也不是旁处,总归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也算给妹妹一条活路。

可她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一个一心寻死的人,突然想开了,愿意再嫁给断腿的徐老三,这分明就是权宜之计。可母亲下了决定,她也只能遵从。她在徐三院子里布了眼线和人手,盯着妹妹的一举一动,或许是妹妹这些年寸步不出庵堂,活得只剩半口气,她才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就在这个关节,被妹妹抓住了机会,狠狠地捅了她一刀。

徐二太太将牙咬得咯咯作响:“你外祖母就是太纵着她,才会养了这样个不要脸的东西,当年要不是她,哪里来的祸事,我好心收留她,为她遮风挡雨,她不但不感激却来害我,就不怕遭了报应,早知今日,当年我就看着她死了…”

徐青书听出话外弦音:“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你的事,”徐二太太浑身发抖,“给我备车,我要回去见你外祖母,好好问问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他们已经来了,”徐青书道,“外祖母、舅舅、舅母他们都来了。”

徐二太太心中一凉,他们这时候上门,岂不让她难堪,既然已经躲不掉,就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好…我就去见见他们。”

“这还给不给人活路,衙门三天两头地上门来查,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死的是高门大户家的女眷,换了我们…衙门哪里会这样用心。”

“可别说了,那如花似玉的小姐,死的那个惨,离得老远都能闻到血腥味儿,衙门这次可是调动了所有人手,将曹家附近都围的水泄不通,平日里游手好闲的那些人,都在帮衙差四处探听消息。”

“别说曹家的地位在那里,这新任知府大人就要来了,衙门上下还不争着表功,谁能抓住凶徒都是大功一件,提供消息的人也能拿到赏银。”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住那凶徒。”

“说不定根本就没凶徒,人都说曹老太爷怨气太重成了厉鬼,这只是个开始…往后曹家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乱说什么…曹老太爷可是我们凤翔的大恩人。”

“不说了,不说了,不关我们的事。”

灯灭了,一个黑影从角落里走出来,他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今晚黑云闭月可以更好的隐蔽身形,是离开这里的最好时机,只要他换上身衙差的衣服,走在大街小巷里就不会引人怀疑,当然不能遇到真正的衙差,否则就会被看出端倪,好在朝廷得了消息去查曹家的庄子,调走了附近的人手,他小心些就能走脱。

这条路他走得很轻松,周围静寂无声,偶尔只是传来一声犬吠或是猫叫,一记闷雷声过后,开始有雨滴落下,下了雨巡城的衙差也会懈怠些。

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

有人匆匆走出屋子收衣服,有人抱怨几句天气,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却没发现角落里有几个身影蓄势待发。

终于雨下得更急了,他刚要加快脚步,那些人脚下一点向他扑了过来。

刀剑出鞘,没有给他更多准备的时间,追逐、交锋就已经正式开始。

正对着这条街的院子里,凤雏慢慢拉开了门,一直看到官府的火把亮起,衙差们占了上风,凤雏才觉得心满意足,想起要向自家小姐报信,于是急匆匆地走到徐清欢身边:“大小姐,打起来了。”

徐青安不禁摇头,等凤雏报信,他都要凉了:“我们能听见。”

“世子爷眼神不好使啊。”

无心与凤雏拌嘴,徐青安紧张地护在妹妹身前,眼睛紧盯着那扇门,恐怕凶徒会冲过来对妹妹不利。

徐清欢摇摇头:“没事,他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徐青安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他还没有离开凤翔。”他这个妹妹简直太聪明了,果然随了母亲。

徐清欢道:“一切若是按照他们谋划的发展,衙差会尽数出城追捕哥哥,所以他们也没有准备犯案之后逃离,可没想到中间出了差错,哥哥很快脱了罪,官府关闭城门寻找另外的凶徒,大街小巷里有衙差盯着,他自然就无法脱身。”

前世没有将哥哥救下,就是因为他们的计谋施行的太过顺利,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自然难以露出马脚,要不是被父亲的罪名牵连,李煦出手帮忙,恐怕徐二老爷还不会供出真相。

现在不同,虽然她插手并没有让凶徒罢手,却也让一切出了偏差,只要从这偏差入手,就能够有所收获。

她一边请徐三太太出面去曹家揭发真相,一边让人去衙门里找到孙冲说案情有了进展。

推官孙冲本就是个铁面无私的人,心思全系在追查凶徒上,就算证据不足,他也愿意调动人手试一试。

凶徒还在挣扎,胳膊却已经被衙差抓住,他嘶吼着用力一甩,其中一个衙差恰好撞开了大门,摔进了院子。

然而终究已经是大势已去。

一把把弩箭对准了凶徒的方向,孙冲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火光之下,凶徒眼睛中一闪仓皇,可瞬间就变成了大势已去的冷静,手上有了人命,只要被抓结果都会是一样,他手心一转露出了掌中的利刃,准备给自己一个痛快。

“拉住他。”

孙冲吩咐一声,几乎在同时伸出手握住了凶徒的手腕,伸手打向他的下颌。

凶徒手中利刃落地,紧接一条绳子将他牢牢地捆住。

孙冲松了口气,抹干额头上的汗液,转过头去,看向打开的大门前那几个人影,其中一个身形娇小,那是安义侯府家的大小姐。

李煦事先对他有所交代,他也知道这位大小姐定然有所作为。

送消息、出主意,安排了这样一个局还不够,她带着人又出现在这里,只怕就算是李煦也没料到,徐大小姐如此的胆大妄为。

“孙大人,还没完呢!”徐清欢适时提醒,“还有人等着您去抓。”

孙冲吞咽一口点点头,这世上的聪明人为何都要被他遇见,来了一个伤害他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让他总觉得自己变成了个盛饭的物什儿。

这件事过后,还是远离他们的好。

“走,”孙冲喊一声,“去谭大家里。”

抓了这个恶奴,徐二老爷一家就难以脱身。

徐家。

堂屋就在眼前,徐二太太吩咐下人:“你们先过去。”

避开所有人,她整个人才能放松些,她正准备长长地呼一口气,却有只手从她背后伸出来牢牢地捂住了她的嘴。

死亡的恐惧顿时遍布她全身。

“你逃不掉了。”冰冷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

新书期,辛苦大家浇灌些养分,教主每天盼着亲们签个到,投推荐票,留言。

谢谢大家帮忙~

第十六章 招认

徐二太太用尽力气挣扎,却发现那双手臂如同铁箍,撼动不了分毫,那手指如同枯枝般仿佛要刺进她的皮肉中。

“杀人者被人所杀,你逃不掉。

上天不公,让你们活了这么多年,你们早该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另一只手伸过来掐住了徐二太太的喉咙。

徐二太太瞪圆了眼睛,已经喘不过气来,她的脚慌乱地向后踹去,却只是徒劳。

她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咯”的声音,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管事妈妈察觉出不对,忙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呼:“二太太…二太太…快来人啊!三太太您快放手,您这是要做什么。”

几个人的拉扯下,那只手终于从徐二太太脖颈上挪开。

徐二太太大口地喘息、咳嗽,脸上满是泪水,半晌她抬起头看向旁边的徐三太太。

徐三太太站在那里,面目阴沉,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冷笑,像个索命的厉鬼,

徐二太太终于缓过气来:“你…你,你是要杀死我。”

徐三太太脸上没有半点的波澜,淡淡地道:“我早就说过,你再害人,我就会杀了你,你不相信吗?”

“疯了,你真是疯了…来人,”徐二太太看向管事,“将三太太给我关起来。”

“大姐姐,二嫂,”徐三太太忽然轻笑一声,“被关起来的人应该是你吧!”

徐二太太面色一僵。

徐三太太道:“府衙的人在前院,将平日里为二嫂办事的人都押了,你诬陷安义侯世子,杀死自己的侄女,这次是逃不掉了。”

徐二太太不禁握紧了手里的帕子:“你胡说些什么…谁杀人了?”

“你心知肚明,”徐三太太忽然一笑,“再说,多年前你手里就已经沾过血,要不要我帮你仔细回想一下。”

徐二太太一颗心仿佛要跳出来:“住口…”

徐三太太向前走了两步,那看起来十分瘦弱的身体却压得徐二太太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徐三太太低下头,诡异地一笑:“这次杀不了你,还有下次,我就算变成鬼,也拉你一起下地狱。”

徐二太太胡乱地向徐三太太推去:“你这个毒妇…你…我要将你…”

“你是早该杀了我,杀死他的时候就该斩草除根,将我一起弄死,让我们夫妻团聚,”徐三太太忽然压低声音,“不,死的不该是我们,在叛军发现你们的时候,他就不该救你们,让你们一个个被人从密道中拉出来,看你还有没有今日的光鲜。”

“母亲。”徐青书的声音传来。

听到儿子的声音,徐二太太仿佛才镇定了一些,慌忙颤声道:“青书,你快来,有人要害你母亲。”

徐青书快走几步,将颤抖的徐二太太扶住。

“她竟然要杀我。”徐二太太眼泪不停地落下,手指向徐三太太的方向。

“谁?三婶?”徐青书转过身去,却发现徐三太太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母亲,”徐青书等到徐二太太缓过神来才道,“衙门抓到凶徒了。”

“真的?”徐二太太惊讶中变了声音,“真的被抓住了?”

曹如婉被掳走的那天早晨,徐二太太去了曹家,跟她一起进了曹家大门的还有两辆马车,马车上装的是暖窖里出来的新鲜蔬菜,徐二太太每到这个时节都会送这些来孝顺曹老太太。

曹家下人看到赶车的谭大,立即打开了后门,马车径直进了曹家后院的大厨房。

谭大和曹家管事的早就熟络,趁着其他下人卸车,两个人去穿堂说了一会儿闲话,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办了妥当,徐家下人在曹家吃了茶,就将马车赶出了曹家。

几乎是在同时,曹家下人发现曹如婉不见了。

徐家和曹家是姻亲,曹如婉死了不该怀疑到徐家头上,可是证据所指,最有可能将曹如婉带走的就是那辆徐家的马车。

所有牵连的人都被捉拿审问,现在只差徐二太太的心腹谭大,只要谭大到了,取得进一步的证言,徐二太太就会被治罪。

徐二太太手脚冰凉,刚刚走进堂屋,曹大太太就一下子冲了过来,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徐二太太,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人杀了婉姐儿,她是你的亲侄女啊,你还我的婉姐儿,你还我女儿。”

曹大太太撕心裂肺地喊叫,任凭下人如何来拉,她都紧紧地攥着徐二太太不放,徐青书上前准备解救母亲,混乱之中,曹大太太一把攥住了徐二太太的头发,两个人顿时滚在了一起。

曹家兄弟见势不好,这才上前去阻拦,好不容易将两个人分开,曹大太太依旧哭声震天,整个堂屋都笼罩在悲戚的气氛之中。

曹老太太起身看向徐二太太:“大丫头你跟我进来。”

在曹大太太的哭泣中,母女两个进了内室。

“大丫头,我就问你一句,”曹老太太道,“婉姐儿到底是不是你让人杀的。”

“不是,”徐二太太慌乱地摇头,“我怎么会丧心病狂地害自己的亲侄女,母亲您救救我,我真的没让人杀婉姐儿,我只是想让人绑走如贞陷害给徐青安,可即便是如贞,她也会有惊无险地回来,顶多她出嫁时,我多添些嫁妆给她,定然让她嫁的风风光光,我们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也该回报我们曹家。

母亲,您去告诉大哥、大嫂这凶徒另有其人,让他们不要咬住我不放,我们是一家人,死了我,于他们有什么好处?”

“果然是你,”曹老太太冷声道,“你竟然做出这种事,还想要我帮你遮掩。”

徐二太太跪下来抱住了曹老太太的腿:“母亲,女儿不能丢了名声,青书…青书马上就要入仕了,他还有大好的前程。”

“事已至此,”曹老太太道,“如果谭大招认,你的罪名就坐实了,就算你兄嫂不追究,徐氏也容不下你,你要害安义侯府,现在反被侯府抓住了把柄,这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曹老太太说完就要走出去。

“母亲,”徐二太太颤声道,“您一定有法子,那年是您保住了曹家的名声,保住了所有人的性命,现在也定然有法子保住女儿。”

曹老太太目光锐利,冷声道:“你是在威胁我,若我不帮忙,就将当年的事说出去,你想要曹家所有人跟你一起去死,那好…我们就一起去见你父亲。”

徐二太太慌了神:“女儿没这个意思,母亲您要相信我,是有人要害我,”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眼睛亮起来,“二妹…是她,定然是她知晓了我的谋划,故意让人错绑了如婉,又将如婉杀害,您想一想如婉的死状…这是在报复,杀了如婉陷害我这还不够,方才在花园里,她差点就掐死了我。

她说,要让我们付出代价。母亲,即便是女儿死了,她也不会罢手,她还会继续杀人,说不得下次就轮到了您。”

曹老太太冷冷地望着徐二太太:“那就让她来杀吧,我们本来就欠她一条命,死了又何妨。”

徐二太太彻底瘫在了地上。

今晚对谭大来说是最可怕的一天。

他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倒在他面前,那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不容分说地将他家中所有人都绑到了这里,随之而来的就是杀戮,显然是要灭了他满门。

徐二太太将这件事交给他去办的时候,他已经想了明白,最坏的结果可能是事情败露,那他就会将所有的罪名一力承担,搭上他一条性命平息此事,二太太会想方设法照顾他的家人,他也没什么牵挂。

可没成想真的到了这一天,会是这样的结果,全家人都要因他而死。

是啊,只要他们都死了,这案子也就不了了之,徐家会给他一个什么罪名呢?他串通凶徒绑走曹家小姐准备索要财物,却没想到曹家报了官,他们慌乱中杀了曹家小姐,如今凶徒被抓,眼见事情瞒不住,他又走投无路,干脆杀了家人又自杀。

听起来这一切十分可笑,大户人家就是有法子将黑说成白。

“求求你,”谭大终于开口,“求求你让我见见二太太,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死了就一了百了,放过我的家人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