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子说到这里微微一笑:“你一定会觉得,不过拿走了吃食,他们也没做什么,但你们不知晓,没有吃食我们寸步难行,只有等死。

瘟疫又逢灾荒,人都红了眼,每个人都想要活下来。”

徐清欢道:“你们也想活。”

“没错,”杨婆子咬牙,“饥饿会让人变成野兽,不能活下来,只能被人当成食物。”

杨婆子说出这话,凤雏不禁打了个冷颤。

徐清欢想到了几个字:易子而食。灾荒时的确会发生这样的事。

杨婆子道:“就因为已经发生这样的事,他们才会将我们留下,五娘她们就是在那时候没了,她们生了病自知挨不过去,于是选择留下来,让我们离开,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她们那绝望的目光。”

屋子里所有人沉默下来。

徐清欢眼前仿佛能看到那样让人绝望的景象。

谢老太太心中有多么期盼富贵荣华,才能自欺欺人地以为周维的那房妻子不知晓他们当年的作为。

徐清欢道:“你们逃走之后为何要离开大周?”

杨婆子摇头:“我们不是想要离开,而是被倭寇抓走,刚出虎穴又入狼窝,那些倭寇抓走流民奴役,我们好不容易才脱离倭寇之手,从此之后漂在海上,苟延残喘的过活,多亏我家老爷心中有些谋算,才能寻一处岛而居,即便如此也没过过多少安稳的日子,直到我家老爷做了白龙王,一切才有了转机。”

徐清欢摇了摇头:“不对,白龙王不是谁能突然做得的,白龙王另有其人你们不过是白龙王手中的棋子。”

杨婆子一愣,很快回过神:“为何不能,我家老爷就是白龙王。”

徐清欢道:“白龙王要的是所有人的尊敬,和高高在上的地位,他谋求的绝非是安稳的生活,也更非向一个小小的谢老太太寻仇,所以你们做不了白龙王。”

杨婆子的手一抖。

徐清欢接着道:“恐怕你们也不知道白龙王到底是谁,更不知晓白龙王想要做什么,你们以为白龙王救了你们,”她摇了摇头,“没有,白龙王只是利用你们,他比谢老太太还可怕,他让你们心甘情愿为他付出性命。”

杨婆子开始摇头:“不,不,你们不了解白龙王,他救人于水火,他就该被人尊崇。”

“别急,”徐清欢眼睛中闪烁着几分自信,“你定然想要看看你这般尊崇的人是什么模样,只要你活着,我就会让你看到。”

第二百六十四章 谁的孩子

杨婆子想要再辩驳,可她发现无论说什么,眼前这个少女都不会相信。

徐清欢道:“你们说周家和谢老太太心狠,你们何尝不是做出了选择,”说着她看向五娘的牌位,“五娘哪里去了?”

杨婆子手一抖:“你在说什么?五娘死了。”

“是,我知道她死了,”徐清欢重新看向杨婆子,“我只是问,她在哪里。”

这话问的蹊跷。

就连门口的徐青安也忍不住伸出头仔细地听。

杨婆子目光闪烁:“她死了就是死了,还能在哪里?我答应过她,会为她报仇。”

“你这样坚持为五娘报仇,是因为你每日都能感觉到她的怨恨吗?”徐清欢淡淡地道,仿佛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

杨婆子却神情激动起来。

徐清欢盯着杨婆子的眼睛:“我知道你为什么每日都能感觉到五娘,为什么要执着地为她报仇,一切结束之后又想要去死,你还想让我接着说下去吗?”

杨婆子吞咽一口,紧紧地攥住了裙子。

“我可以不说,”徐清欢道,“只要你与我说实话,我只再问你一件事。”

杨婆子额头上沁出冷汗,仿佛挣扎了许久:“我不会回答关于白龙王的事。”

徐清欢道:“我不问白龙王,我只想知道蓉晓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害死的吗?”

杨婆子显然没想到徐清欢会问蓉晓。

徐清欢道:“蓉晓怀了身孕,可惜不是简王爷的,谢家必须想方设法将孩子处置掉,葛妈妈应该会来找你去办吧?”

杨婆子没有否认:“葛妈妈的确找了我。”

徐清欢接着道:“你做稳婆这么久,自然有法子打掉那孩子,蓉晓怀的是谢云的骨肉,冲着这个你也不会手软。”

杨婆子笑道:“虽说是为他们做事,我恨不得他们断子绝孙,所以我拿了药一路跟过去,”说着她仔细回想,“可惜了那女孩子,听说还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开始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根本不相信有人会对她下毒手。

这样的女孩子都是傻得很,以谢云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和简王争女人,她竟然毫不怀疑有人向她的肚子下手。

谢云平日里就善花言巧语,定然是将她哄住了,谢家人引我过去,她真以为我是去为她安胎,我能看得出来,她很紧张肚子里的孩子,可惜了,她所托非人,谢老太太和谢云母子都是畜生。”

徐清欢道:“她没有怀疑,你下手就更容易些。”

杨婆子摇摇头:“开始我也这样想,后来我才发现根本没有那么简单,这位蓉姨娘是个女官,对这些东西多有防备,吃的、用的,都要仔细查看一番才会入口,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明明与人通奸生子,却一点都不害怕,她就那么信任谢云,觉得谢云会将所有事摆平?

如果不是事先知晓真相,我还当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简王爷的。”

徐清欢道:“她虽然有防备,可你还是找到了机会。”

杨婆子笑一声:“不,是老天要惩罚谢家和谢云,还没等我动手,她就已经见红,胎气不稳,眼见就要不成事。”

徐清欢有些惊讶,没想到事实会是这样的,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杨婆子没必要撒谎。

“会不会是有人先下了手?”

毕竟蓉晓与人私通折损的是简王府的脸面,不光谢云急着处置这件事,其他人也有这样的心思。

“不是,”杨婆子微微抬起眼睛,“我做稳婆多年,是被人所害还是自己滑胎,我不能说十分有把握,但也能看得八九不离十,她这胎本就弱,即便每日吃保胎药,只怕也很难将孩子保住。”

杨婆子接着道:“简王妃为蓉姨娘请了郎中看脉,郎中也说保不得了,那蓉姨娘执拗的很,跪下来求简王妃救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说将来必定给简王府报答。”

杨婆子摇摇头:“在我们看来这位蓉姨娘是完全疯癫了,简王府知晓真相她与孩子一个都活不成,还提什么报答,她哪里来的依仗。

如果怀的是坏胎,为了母亲的身子,一般郎中都会下药让那没成型的孩子彻底落下,可蓉姨娘说什么都不肯答应,不但不肯吃落胎药,还求王妃给她保胎药,几碗药下去,她的血不但没有止住,肚子疼的反而更加厉害,这样过了两日,整个人突然热得像块火炭。

王妃命我再去查验蓉姨娘的情形,我听她迷迷糊糊与肚子里的孩子呢喃,说什么:你知道他有多盼着,只要你好端端的,日后…定然备受宠爱,什么都会是你的,你可知道,你将来得到的是什么。”

徐清欢垂目思量,蓉晓这话听起来的确怪异,如果那孩子的父亲是谢云,谢云不过是为白龙王做事,他能给蓉晓和孩子什么?恐怕连正经的身份都没有,何谈备受宠爱。

杨婆子道:“你觉得也很奇怪吧…后来听说她疯了,可见在那时候她就已经神志不清。”

徐清欢道:“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杨婆子仔细想了想:“有一天夜里,蓉姨娘身边的人急着唤我过去,我就看到蓉姨娘捧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坐在那里发愣,鲜血湿透了被褥,显然那坏胎还是掉了,可就因为拖得时间太长,伤及胞宫,郎中也说以后恐怕很难再生产。”

徐清欢接着问:“那时候蓉晓什么模样?”

杨婆子道:“蓉姨娘哭了一阵子,就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后来听说夜里跑了出去,再回来就疯的厉害,往后的事用不着我,我也就不知道了。”

徐清欢点了点头,不再与杨婆子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杨婆子却急起来:“你…你就这样走了?”

徐清欢停下脚步:“是啊,我们事先不是已经说好了…接下来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杨婆子吞咽一口:“我没杀过人。”

“可你是白龙王的人,白龙王如今攻打大周,你们也受命前来…如果计谋得逞,不知会死多少大周百姓,虽然侥幸未成功,但做过的选择无法改变。”

徐清欢走出去,府衙的人刚好进了门。

时间恰恰好。

“妹妹,”徐青安一路跟着道,“方才你说的话,我还是没明白,五娘不是死了吗?为何你还问五娘在哪里?”

常娘子在一旁道:“人死了还有什么留下来?”

“尸身,”徐青安下意识地道,“你是问五娘的尸身在哪里?”那自然是埋了,还能在哪里?

徐清欢目光落在徐青安肚腹上:“当年他们没有吃的,如何能活下来?有些事哥哥还是不要再追问的好。”

徐青安瞪大了眼睛,立即感觉到一阵恶心,怪不得那老婆子害怕妹妹说出实情。

几个人走出了院子,徐清欢上了马车。

“徐大小姐,”外面传来一声叫喊,“我能不能与大小姐说句话。”

徐清欢撩开帘子,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王玉臣。

第二百六十五章 眼红

王玉臣看着徐清欢,笑着向她点了点头,然后扬扬手中的鸟笼子。

这位王家二爷有些地方与哥哥有些相似,但是又比哥哥精明的多,否则也不能带着船队来往于海上。

徐清欢点了点头,王玉臣才被放了过来。

走到马车前,王玉臣提起笼子,让徐清欢看清里面的翠鸟:“徐大小姐,这个你喜欢吗?我不知道该带什么,顺手从集市上提来的。”

徐清欢没有说话,旁边的徐青安淡淡地道:“我家有鸟儿,不过我看你这笼子不错。”那鸟儿一打眼就很珍贵,那笼子却普通的很,他就是故意这样说,看那王玉臣还敢不敢再来妹妹面前说话。

这种想要引起妹妹好感的小手段他不知道有多少,曹家妹妹都没上当,更别提他妹妹了。

王玉臣看向徐青安躬身道:“世子爷眼光独到。”说着他伸出手将鸟笼子打开,里面那只尾巴五彩斑斓的鸟儿一下子跳到笼子口,振翅飞走了。

徐青安惊诧地张大了嘴,这鸟儿价值可不低。

王玉臣将鸟笼递给徐青安:“世子爷喜欢,我就将笼子送给世子爷。”

徐清欢有些歉意:“我哥哥只是跟二爷开了个玩笑,那鸟儿一看就是从海上来的,这样放了岂不可惜。”

王玉臣笑道:“我也是开了个玩笑,听说这鸟儿一吹哨就会飞回来,之前没有试过,这次看看可不可以。”

王玉臣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竹哨放在嘴边。

徐青安早知这些玩物,从前他最好这些,有个什么好东西都要聚一群人,大家一同品鉴。

王玉臣放在嘴边吹了两声,可惜周围没有半点动静。

徐青安心中大爽,活该,这王二显然是被骗了。

王玉臣脸上也浮起尴尬的神情,又试着吹了两声。

徐青安正要说话,只听“扑棱棱”的声音传来。

徐清欢只觉得眼前五彩斑斓的东西一闪,然后一个小东西从窗口飞进来,俏生生地落在马车中,它嘴里叼着一朵红色的小花,歪头看了看徐清欢。

徐清欢没想到这只鸟儿不但回来了,还叼着花来献宝,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那鸟儿振翅向徐清欢飞来,眼见就要落在徐清欢肩头,却一下子又调转了方向,冲着凤雏飞去,最后牢牢地踩在了凤雏肩膀,用尖尖的小嘴将花插在了凤雏鬓间。

突然之间的变化,让几个人全都愣在那里。

然后徐青安“噗嗤”笑出声,徐清欢也忍不住莞尔。

王玉臣立即红了脸:“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这是在一个佛郎机商贾手中买来的,这鸟儿也是他家中夫人驯养,我亲眼看到鸟儿叼花前来,可我忘记了…他家夫人生的…甚为富贵…”

凤雏的体态显然更像那位夫人,所以鸟儿就冲着凤雏而去。

鸟儿献了花亲昵地在凤雏耳边蹭来蹭去,逗得凤雏“咯咯”笑个不停,好在王玉臣看起来是个豁达的人,脸上那窘迫的神情很快一扫而光。

好半天鸟儿才飞回笼子,用两个黑豆般的眼睛盯着王玉臣要食物,王玉臣乖顺地拿出竹筒奉上了几条肥肥的虫儿。

马车里的人脸上仿佛又浮起了笑容。

马车不远处,站着几个人。

前面的永夜向马车方向张望着,他身边是面色冷漠的宋成暄,两个人恰好从这里路过,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王玉臣拿出鸟笼时,永夜忍不住腹诽,徐大小姐岂会喜欢这些东西,如果是他家公子送,定然要比这好的多。

让他没想到的是,马车里仿佛传来了笑声,然后马车周围的气氛竟然看着很融洽,永夜揉了揉眼睛,转头去找公子。

公子却仿佛没有瞧见似的,神情和平日里一样的冷淡。

没看到也好,免得公子坐如针毡,这场面看起来的确有些辣心。

不过,永夜还是试着想要提醒公子,他曾经做过斥候,看到敌情不说出来,如同被抓走了三魂七魄。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公子却依旧看也没看一眼。

已经说了大约七八九十句话了,不太好。

永夜忍不住掏出一块石头,对准了王玉臣。

宋成暄看向身边的护卫:“驸马爷在哪里等我们?”

驸马府的护卫低声道:“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

听着护卫说完话,宋成暄目光落在不远处。

江阴城很大,却也很小,他不过绕了个路就遇见了她,而且看到她与王二在说话,看起来说的还很投机。

宋成暄不准备站在这里看,他还有许多要事处置,往后应该会忙的脚不沾地,自然没有时间在意这些。

他就要加快脚步。

却看到马车帘子掀开来,紧接着露出她的面容,她仿佛是在看王二,虽然看得很短暂,但是十分用心。

也许是被王二的那句话打动了,现在主动在与王二交谈。

“宋大人,”驸马府的护卫喊了一声,“我们走吧。”这位宋大人看着威严的很,他虽然怕驸马爷等急了,却不敢太过频繁的催促。

宋成暄冷冷地道:“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驸马府的护卫看到衙差出入一处院子道:“应该是府衙在抓人。”现在江阴不太平,衙差办案也是寻常。

护卫不禁有些好奇,宋大人为什么会对这些感兴趣。

衙差押着杨婆子从院子里走出来,杨婆子从他们身边走过,目光仿佛向马车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扭回了头。

看到杨婆子这般目光,徐清欢不由地撩开了帘子。

杨婆子方才仿佛是在看王玉臣的方向。

“王二爷,”徐清欢道,“您可认识她吗?”

王玉臣抬起头,望着杨婆子的身影:“那是谁?”

徐清欢道:“她认识白龙王,与张兴是同路,这两年住在江阴,平日里出入内宅做些稳婆的活计。”

王玉臣皱起眉头:“常州竟然还有白龙王的人,不过…她一个婆子能做些什么?”

徐清欢思量片刻:“王二爷可在海上遇见过白龙王?我一直好奇,白龙王生得什么模样。”

王玉臣目光微深,片刻之后像是想起什么:“我第一次跟着家中叔叔出海时,也遇见了海盗,不过那些海盗并不凶残,被我们家的护卫打退了,我听叔叔说,这些人都曾是大周的流民,聚在一起在海上做这种营生。

这些人不敢拦截大船队,我们平日里遇见他们为了息事宁人,都会投给他们些吃食,换取平安,没想到…这些人最终会与倭寇勾结前来攻打大周。”

说完这些,王玉臣接着道:“好在朝廷已经查明,徐大小姐也该安心了。”

徐清欢点点头就要放下帘子,却不经意地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永夜。

宋成暄会不会也在这里?

第二百六十六章 怨怼

徐清欢心中正在思量,就看到了骑马过来的宋成暄。

他威武地坐在马背之上,腰身笔直,目光冷漠,面沉如水,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让人看不出情绪,与之前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

经过了上次醉酒之后,她和宋成暄还没有见过面,想想当日里的情景,她还有些担忧,下次见面时会不会尴尬。

可如今看来,这件事对于宋成暄来说,根本没有半点的影响,或许一觉醒来那天晚上到底与她说了些什么,他自己根本不记得了。

徐清欢轻轻地吁了口气,压在心头的石头被挪开,既然宋大人这样的淡然,她也不用太过紧张。

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一双眼睛还是那么的清亮,而且微微带着些许礼貌的笑意,自从在京中被他救过一次之后,她的态度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宋成暄心中有些不太舒坦。

说了一整晚的话,她转眼全都抛诸脑后了?

即便他的醉酒是个意外,表现的也有失水准,有辱他往日的威严,她也不用这样善解人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宋成暄的目光更深沉几分。

徐清欢见宋成暄驰马过来,想到在京中时,她怕牵连到他,在街面上视而不见,仿佛引起了宋大人很大的不快,这次必然要提前打声招呼,于是按照礼数,徐清欢放下帘子低声道:“宋大人。”

等他走近的时候,帘子却放下了。

挺好,在他面前她总是将规矩记得那么清楚。

宋成暄眉头微皱没有说话,径直从徐清欢马车前走过。

徐清欢望着那高大的身影一掠而过,不禁眨了眨眼睛,宋大人今日好像不太高兴,到底是什么事又让他不舒坦?

宋大人的心是海底针,她从来不是为难自己的人,既然想不通也不必去想。

眼看着宋成暄已经离开,王玉臣道:“今日是七夫人生辰,大小姐是不是也要过去。”

七夫人昨日就将帖子送到了她手上,如今事情暂告一个段落,她也就要赶往江家,思量到这里,徐清欢正要说话。

只听传来脚步声,然后有人道:“王家二爷,大人们有请。”

哪位大人?

王玉臣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为了今日能够有时间与徐大小姐说话,他连着好几天他都泡在衙门里,将捉拿张兴那天的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讲了个清清楚楚,今天早晨从家中出来的时候,还嘱咐家里下人:“除非长辈有恙,否则不要来找他。”

能想到的他都已经安排好了,终于到了徐大小姐面前,却没想到有人传他过去。

王玉臣脸沉下来:“劳烦问一下,是哪位大人?韩勋大人吗?”

传话的人摇摇头:“王二爷先不要管,与我等前去就是。”

“能不能容我几个时辰,”王玉臣道,“让我处置了手里的事再说。”

“不可,”那人态度强硬,“王二爷不要再多言,速速与我们走一趟,万一出了事,我们谁也担待不起。”

徐清欢听着也觉得奇怪,不由地向宋成暄消失的方向看去,衙门突然找上了王玉臣,到底所谓何事?

那人拿出了官府的腰牌,王玉臣再也推脱不过,只好向徐清欢行礼:“本想着要将大小姐送去江家,如今又有了事,只好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