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他立即愣在那里,然后耳边传来丫鬟尖叫的声音。

他又仗着胆子看过去,他方才没有看错。

想到这里,闫二老爷的目光又开始涣散。

都死了,一晚上的功夫,全都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仿佛有人在故意算计他。

“那贱人呢,”闫二老爷忽然想到,“四丫头哪里去了?将她找出来,都是她和崔颢的把戏,定然是他们两个人…”

闫二老爷话音刚落,只看的管事跌跌撞撞进了院子:“大老爷、二老爷,不好了,衙门里的人来了。”

闫大老爷心中咯噔一下,一颗心仿佛就坠了下去:“谁去报的衙门,不可能这么快。”

闫二太太还没处置,这一切还没来得及收拾,衙门怎会就来了人。

管事接着道:“是巡城的官兵,听说我们家中出了命案过来查看。”

闫二老爷顿时慌张起来,方才让下人顶罪时的狠厉模样不见了,手脚发软无所适从,他紧紧地拉住闫大老爷:“大哥,你帮我抵挡一下,我先去换衣服,若是被衙门的人看到了,我就必死无疑了。”

闫大老爷点点头,就要走出去,却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向这边迎过来。

闫家的一个仆妇,引着衙差围上了这处院子。

闫大老爷正想着要提醒闫二老爷,就听到仆妇向他背后一指:“二老爷,二老爷在那里。”

“等等…官爷…你们…”闫大老爷话还没说完就被官兵伸手推开。

闫大老爷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等他转身去看时,闫二老爷已经被抓住,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地上。

闫二老爷身上满是鲜血,一切都还来不及收拾,这样被送去衙门只怕无论怎么说衙门都不会相信此事与他无关。

“大哥,救我。”闫二老爷大喊大叫着。

闫大老爷刚走上前却被官兵拦住,就听官兵冷冷地道:“若是有话,就跟我们一起去衙门里,自然会有人问你。”

闫大老爷腿上一软,立即退了回去,他抬起头再看向四丫头住的院子,那里已经被围上,只等着衙门前来接管。

闫二老爷被带走的消息传到了主屋。

闫老太爷跌跌撞撞地想要下床去看,连续几次打击却让他身上没有了力气,硬是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起身。

“爹,”闫大老爷走进门,“您要保重身子,我们再想想办法,定然会有法子的…”

说到这里,闫大老爷看向闫大太太。

闫大太太会意立即走了出去,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闫老太爷的屋门。

闫大老爷扶着老太爷坐在床边:“父亲,要不然我们将那件事说出来吧,说不定能以此换回二弟的性命。”

第三百七十章 闫家的秘密

闫老太爷瞪圆了眼睛看闫大老爷,显然并不赞成这样的提议。

“爹,”闫大老爷望着父亲,“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藏着掖着,难不成也要眼睁睁地看着二弟死在大牢里。”

闫老太爷面色阴沉:“我们闫氏一辈子都要守口如瓶,有关那件事绝不能透露半句,再说就算告诉旁人又有什么意义,最终会为闫氏惹来灭顶之灾。”

闫大老爷沉默片刻:“是儿子思量不周,可既然这桩事一辈子都不能说,不如将那些东西拿出来,我们换成银钱,去为二弟想想办法。”

闫老太爷犹豫起来,他抬起头看到了屋子里悬挂的一副书画,那是梅花傲雪图。

闫老太爷板起脸来:“无论何时都要心存气节二字,闫氏百年就是如此,你祖父也是这般告诫我的,难道这些都要毁在我的手中?”

说到这里,闫老太爷不禁一阵咳嗽。

闫大老爷急忙上前拍抚闫老太爷的后背:“父亲,即便我们不能说出去,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您也得告诉儿子,我知道您不喜欢儿子,可如今铮哥没了,二弟深陷大牢…闫家的重担要落在谁身上。”

闫老太爷听到这话更是难过,半晌才低声道:“此事非同小可,”说到这里他眼泪流下来,“大周的中宗皇帝,也就是当今皇帝的父亲,被人称为文武双全,乃是英明神武之人,他少时四处征战,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救百姓于水火,死后还谥号武皇帝,就在常州剿灭了所谓的前朝余孽。

所有人都称颂他的威严,其实他就是个奸邪狡诈、出尔反尔之辈…

我们家并不姓闫而是姓唐,祖上曾官至正二品,实实在在的官宦之家啊,当年国破家亡,我们不愿地向周朝低头,才会搬迁到了这里,隐姓埋名,要为我们大梁王朝留下一线生机。

眼见周朝的政权越来越稳固,我们也就没有了复国的心思,本就想这样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可后来西北边疆起了战事,也不知道大周中宗皇帝是如何知晓了我们,要与我们联手抗敌。

中宗答应假以时日登上皇位,会善待我们这些前朝遗民。

我们答应了,大梁虽然已经灭国,当年却有几位公主下嫁吐蕃,公主所生子嗣一直被大周所忌惮,若是这次他们愿意出兵帮助中宗,将来中宗登基之后,也会助他们掌权吐蕃,于是大家定下盟约。

结果,中宗平定了西北,达到了他的目的,也因此被封为了太子。

可知转眼之间,他却忽然兵临常州,将当时出面说项的大梁遗民全都杀死,并且让人去了吐蕃,与吐蕃王联手,杀掉了那些曾经帮助中宗的吐蕃人。”

闫大老爷听到这里不禁道:“先皇…大周的中宗皇帝为何要这样做?”

闫老太爷眼睛中透出几分失望的神情,当时他与二儿子说的时候,二儿子立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个长子真是蠢笨至极:“联手前朝遗民,那是大忌,万一被人知晓,定然会被人从太子之位上拉下,他还有那么多的弟弟,都可以成为储君。

那中宗皇帝根本就没有想要与我们同盟,就是在利用我们,那么多人都死了,都是在为他的皇位铺路。”

闫大老爷听完这些:“我们严守这个秘密有何用?难道大梁还能复国吗?”

闫老太爷道:“大梁的皇族定然还有人在世,假以时日说不得我们就有机会报国。”

“就算大梁还有皇族,我们已经隐姓埋名,皇族怎么会来寻我们,又有什么凭证能够相识,”闫大老爷皱起眉头,“父亲就没想到这个吗?”

闫老太爷道:“我们有前朝宫中的物件儿,那些东西就是凭证。”

闫大老爷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心中的欢喜:“东西在哪里?”

闫老太爷谨慎地向周围看去,然后附在闫大老爷耳边说起来。

服侍闫老太爷歇下,闫大老爷才从屋子里走出来,径直回到自己院子中,闫大太太正一脸焦灼地等在那里,听到脚步声了自己起身站在一旁相迎。

将门关好,闫大老爷才坐下来,端起一杯茶来喝。

“老爷,怎么样了?”闫大太太低声询问。

“这也是你能问的?”闫大老爷厉声道。

闫大太太瑟缩地弓起身子不敢再说话。

闫大老爷慢慢翘起嘴唇:“不过这件事你也算做的不错,父亲终于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复国、大梁,这么多年了老东西一直瞒着我,他是想要将这一切都传给老二,现在老二杀了人,那位江阴知府韩大人不是个好说话的,定然会公事公办,闫家就剩下我们大房一支,老东西还要将这些秘密带入坟墓中不成?”

闫大老爷说到这里,看向闫大太太:“你说,这个秘密值多少银子?”

闫大太太没敢说话。

闫大老爷道:“不值一文,我们穷困潦倒,从来没过过富足的日子,我要将那些东西都变卖了,也买个官位,将来三妻四妾富贵荣华。”

说完这些,闫大老爷厉眼看向闫大太太:“你最好实相些,念在你忠心耿耿的份儿上,我不会休弃了你。”

“是,”闫大太太立即道,“妾身都听老爷的。”

“那贱人呢?”闫大老爷道,“不要让她坏了我们的事。”

“老爷放心吧,”闫大太太道,“她没有与崔颢说要今夜离开,我在江边准备了小船,她上了船之后,就不会再活着。”

闫大老爷很是满意,他起身走到闫大太太面前,伸出手捏住了闫大太太的下颌:“没想到你还是个毒妇。”

说完这些,闫大老爷整理了衣衫:“我该去大牢里了,看看我那二弟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让他好好地哀求我。”

闫大老爷转身走出了门。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闫大太太看着桌子上的灯火,眼睛亮如明灯,其中带着一抹笑容。

徐清欢在屋子里等消息。

等来的不是雷叔而是永夜,永夜的轻身功夫自然比雷叔要好,不过永夜是宋成暄随身护卫,现在来帮她的忙,宋成暄那边恐怕会不方便。

永夜进门禀告道:“闫四小姐上了一只小船,船将闫四小姐送到对岸之后,就又回到江上,船夫跳入江水中后,就将船底凿漏了。”

徐清欢听了点点头,这是故意要做出闫四小姐已经被淹死的假象,显然那些人觉得闫四小姐还有大用处。

闫家人定然不会在意闫四小姐死活,只有一个人会担忧闫四小姐,那就是崔颢。

握住了闫四小姐就等于握住了崔颢。

“我们公子会做的更好。”永夜忽然道。

徐大小姐已经很久没提起公子了,为了能够早些回到公子身边,他必须尽心竭力为公子着想。

面对永夜突如其来的话,徐清欢一怔。

永夜体贴地解释:“我们公子绝不会让您涉险的,所以才会遣我前来,这些日子我就在徐家住下,虽然公子没有人照顾,没有人送衣端饭很是可怜…”

第三百七十一章 都是骗子

徐清欢被说面上微红,只觉得永夜今日有些奇怪。

“你家公子怎么会没有人送衣端饭?”徐清欢道,“定然还有别人侍奉。”

“那不一样,”永夜道,“公子忙起来就顾不得许多事了,处置那些逃兵之后,还有许多繁杂的公务,想必今晚是不得歇,明日一早还会在校场点兵。”

即便永夜不说,徐清欢也知道宋成暄会十分忙碌,本来没想太多,如今…倒是觉得他有些可怜似的,不光是军中的事,他还要帮她查案。

徐清欢吩咐凤雏道:“让小厨房准备下,明日一早,我送些饭菜去军营。”

永夜听到这话,应了声,立即一溜烟地跑了。

张真人看到永夜从屋子里飘出来,脸上满是欣喜的神情,就知道这小子定然是得了好处,他不禁摇了摇头,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公子好像已经许久没有想起他来了。

看来想要提前回到泉州是不可能了,他只能盼着公子和徐大小姐早些成亲,这样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徐大小姐嫁给公子样样都好,唯独安义侯世子爷就要变成泉州的舅兄。

张真人心中不禁又叹了口气,他真是任重而道远,为了公子的大业,他早早就来到徐家,以后这桩事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看来他要多做些新奇的符来对付这位大舅爷,最好再将那位赵家小姐请回来。

解决掉这只贴树皮,公子心中定然会十分欢喜。

“在想什么呢?”

徐青安的声音传来。

张真人吓了一跳,为了遮掩立即用手去捋胡须。

“一看就是在想坏主意,”徐青安道,“你就跟那个慧净大师一样,都是坑蒙拐骗,没有一个好东西。”

徐青安一脸愤愤不平。

张真人的表情差点绷不住:“道人怎么会与那慧净相同,道人是尽心竭力地为世子爷照相,今日又为世子爷卜算,世子爷如今鸿运当头,不久就会有一桩喜事临头。”

“真的吗?”徐青安立即凑了过去。

张真人道:“先去向大小姐禀事,稍后道人再为小友解答。”

徐青安就要向屋子里走去。

“小友,”张真人一脸慈悲地唤住徐青安,“小友还是不要去见那慧净。”

“为何?”徐青安皱起眉头,“小爷就是要将他那张和尚皮撕下来。”

“小友应该知晓一件事吧?”张真人道,“道人可以不忌酒肉,有的还可以娶妻生子,和尚不同,那是要剃度出家的。”

徐青安点点头,这与他见不见慧净有什么关系。

“如今世子爷只是在道人这里取些符,”张真人颇有深意地道,“去了慧净那里会被剃头烧疤,那时候可真就没有了回头路,人可以被骗,但不能被骗的太厉害,两害相较取其轻,世子爷定要记住道人的劝说。”

徐青安忽然觉得张真人的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为何他就非得要选一个。

“该死的老杂毛,你是不是又骗我。”

身后传来徐青安的声音,张真人如同一条泥鳅,一转眼就扭进了门,坐在了徐清欢眼皮底下。

“大小姐,道人有重要的事要禀告。”

张真人说完话,只听身后的门被关上,紧接着徐青安阴恻恻地走进来,拖着小杌子坐在了门口。

张真人不禁捂住了胡须。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必然先要来一套老三样,徐清欢见到这样的情形也忍俊不禁。

“时辰不早了,还是先说正经事,免得妨碍大小姐休息,”张真人说着抬起眼睛,“道人这次去查颇有些收获。”

徐清欢静静地听着。

张真人道:“道人照大小姐所说,追溯那闫家的祖上,果然就发现了问题,闫家自称祖籍太平府,而后搬迁到了松江府又来到常州,道人去了松江府查问,由于时间久远,许多事也就无从查证,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当年松江府的确有个闫家,那闫家祖上虽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也出过几代读书人,只不过没有太出色的子弟入仕,县志上对闫家也就没什么记载,之所以会有人记得闫家,是因为松江府几次遭灾,闫家曾回去救济过百姓。”

徐清欢倒了一杯茶给张真人。

张真人接着道:“查到这里一切都还正常,我又去打听了闫家在松江府时,祖宅和田产所在之处,那宅子和田产都已经卖给了旁人,接手闫家田产的人告诉我一件事,当年他们买了田产之后,发现田中还有一处闫家没有挪走的祖坟。”

徐清欢眼睛一亮:“闫家既然已经搬迁,为何不将祖坟迁走,都能回去做善事,怎会没有时间安置先人,这样看来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如今的闫家,并非当年的松江府闫家,闫家应该是借了别人的身份,闫家回到松江府做善事,正是为了将这桩事坐实,以便有人查问起来,有个依据,但是真的假不了,百密一疏,人会在一些细节的事上犯错。”

张真人点头:“既然他们不是闫家人,又会是什么样的身份。”

徐清欢道:“闫家已经告诉我们了。”

张真人一怔。

徐清欢抿了一口茶:“闫家总将名声挂在嘴边,对他们来说名节好像比什么都重要,家中还有一个偌大的藏书阁,可见并非普通人家,一面小心翼翼地隐藏身份,一面又忍不住要攀附权贵,可见并不甘心于这样平庸的生活。

宋大人处死闫二爷时,有一件事引起我的注意,那就是闫家人对此事的反应十分激烈,仿佛闫家有个了不得的身份。

闫老太爷亲口说,闫二爷是世家子弟,在我看来闫家此时此刻的身份可称不上世家,那么有可能闫家真正的身份的确比现在要更光耀。

既然如此闫家为何抛弃那身份来到常州呢?连姓氏都可以不要,可见他们在坚持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似这样情形的人家,并不只有一个闫家,尤其是在太祖刚刚建大周朝时。”

张真人道:“大小姐说的是前朝遗民。”

徐清欢接着道:“我也只是猜测,因为恰好的是多年前在常州、苏州、松江府曾有过一次战事。

先皇带兵捉拿前朝遗民。

假如一切似我们推论的这般,那时候闫家又在做些什么?弄清楚这些,谜题可能就会被揭开。”

张真人听到这些话,不由地松了口气。

徐大小姐真是聪明,很快就能理清思路,让他们不至于茫然没有头绪。

涉及先皇的战事,徐清欢再次拿起茶杯,看来她真的要去找宋成暄,与他一起理清这桩案子。

第三百七十二章 屁股开花

张真人从徐家出来,就将查到的结果禀告给宋成暄,这也是徐大小姐的意思,但凡有事两边他都要照应到,可怜他一双老腿,在外面奔忙也就罢了,还要做这些无用的活计。

将来两人凑作对,他也就悠闲的躺在花船上,为姑娘们卜算运势。

张真人将话说完,薛沉皱起眉头:“真的跟先皇时的事有关,那该问问安义侯,安义侯是先皇身边最得力的武将之一,当年陪着先皇东征西战,应该最了解先皇的心思,虽说这场战事是先皇在潜邸时发生的,可那时候安义侯是不是已经跟在了先皇身边。”

宋成暄抬起眼睛。

军师的意思显而易见,如今两家已经定下婚约,安义侯也知晓泉州和他的事,不如借着这件事试探安义侯的态度。

如果安义侯肯说实话,那自然是最好,有所隐瞒也能看出来。

“军师想的太多了,”宋成暄道,“先皇未登基之前,以安义侯的年纪,应该还没去军中,怎么会知晓这些。”

薛沉道:“我跟随公子也比许多人都迟一些,但我却知晓公子从前的事,只要是心腹总会比旁人更清楚一些内情,更何况当年跟随先皇的老将,之后也在安义侯麾下效力,”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公子是有什么顾虑?”

“没有,”宋成暄道,“若安义侯知晓,徐大小姐就会问起,她自然会告诉我。”

公子这是信任徐大小姐,既然如此,他也就不便再多言,薛沉点点头,一切听公子安排。

军帐中一瞬间安静下来。

张真人咳嗽一声:“如果那闫家真的是前朝余孽,那些人利用闫家又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不管怎么看,闫家的身份一旦暴露,都不会有什么好处。”

宋成暄目光微敛:“以那些人惯用的手段,他们这样做就说明当年的案子还有许多秘密没有披露于人前。”

薛沉似是一下子明白过来:“带兵平定西北、收复吐蕃、铲除前朝余孽,算是先皇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件功绩,先皇还依靠这些登上了太子之位,要知道在此之前高宗皇帝并不看重这个次子,按祖制长子承继皇位,要不是先皇有这些功勋,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说到这里,薛沉看了一眼宋成暄:“公子还记不记得,当年魏王出事之后,也曾有宗室和朝臣为魏王喊冤?”

宋成暄当然记得这件事,那时他已经在宋家,京中传来的消息宋老太太从来不瞒着他,只不过那些人最后全都按照魏王党被先皇处置了。

薛沉道:“魏王的品性如何满朝文武都知晓,先皇这样的做法,引起朝堂不小的震动,可谁都没有真正质疑先皇,因为在众人心中先皇仍旧是位贤明的君主,他为了大周社稷和百姓尽心竭力,落下一身伤患,没有人愿意去怀疑他的用心。

即便这次聂荣将军被证实受了冤屈,最终也没有人提及重审当年的谋反案。

我知道公子的心思,这案子皇帝要压下,我们不必将精神都用在洗脱冤屈上,皇帝一句话就能翻云覆雨,可有一点公子也要想到,到了那天民众和文武百官会站在哪一边,史官会如何去评价,对我们也至关重要。”

薛沉说道这里略显得有些激动:“长远的来说,查清此案,对我们将来会有帮助,而且这桩案子还涉及皇室宗亲,公子不妨借此与皇室宗亲开始来往。”

若说之前薛沉还有些担忧,现在仔细一想公子信任徐大小姐也无可厚非,徐大小姐查案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会牵扯重大。

这样一个深谋远虑的女子,将来会成为公子的贤内助,他也希望安义侯府能够全力支持公子。

“慧净走了没有?”宋成暄道。

“还没有,”薛沉向大帐外看去,“我一直让人盯着,那慧净一直和伤兵在一起,他带来的药十分好用,不少将士都对他交口称赞。”

说到这里,薛沉面色一沉:“如果公子怀疑他,何不将他赶走?”

宋成暄淡淡地道:“军师是怕将士们被他迷惑?若他是真的慈悲,我们都会感激他,若他是在故弄玄虚,我也会让所有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薛沉应了一声。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宋成暄走回自己帐中,桌案上已经堆满了文书,自从常悦和李煦到了常州,这样的案牍工作也愈发繁重,军师已经挡下大部分,剩下的必须由他来处置。

恐怕要熬一晚上,才能理清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