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眼珠转了半圈,“你说谁去合适?”大太太心里有了人选,特意询问丁柔...丁敏咬了咬嘴唇道:“女儿愿意去安抚大姐。”

太夫人眯了一下眼睛,不是安抚,是躲出去,丁府即便有事,一般情况下不会去兰陵侯府拿人。

“三姐姐是府里的小姐,父亲的女儿,此时去兰陵侯府不合适。”丁柔淡淡的道,眼底透出一抹笑意:“母亲心里早有了安排,偏来问女儿。除了姨娘之外,谁也不合适。”

大太太眼底的激赏一闪而过,柳氏一直跟在她身边,是看着丁怡长大的,丁怡对温婉的柳氏相对来说很信任,柳氏温恭良善一句多余的话不说,将丁怡交给柳氏和李妈妈,大太太很放心。

“李妈妈,你陪着柳姨娘去兰陵侯府。”

“是。”

李妈妈领命去见柳氏,丁柔退回到太夫人身边,似往常一样恭敬,仿佛方才插嘴不是她。除了大太太想得那些,丁柔也是有私心的,一旦丁栋出事,柳氏在兰陵侯府有八成的可能躲过一劫,皇上明明知道是冤杀,一般不会做下赶尽杀绝的事,兰陵侯赵鸿飞保不住丁家,保一个姨娘绰绰有余。

一旦兵临,带着柳氏逃命,压力太大,丁柔把最为关心的人安排在了相对安全的地方,于她于柳氏都是最佳选择。

“主子,主子,奴婢听说徐大人在金銮殿,慷慨陈词不肯承认贪污索贿,说科举会试是公平公正的,北方学子闹事是无理取闹,有心人挑拨...”

一得知消息,大太太和太夫人都最快的速度派出去打听消息,检察院的差役是监控丁府的主子,并不是死守丁府,所以打听消息的人能再进丁府,不过从此时起,丁府的奴婢再外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朝堂上可有为徐大人说话的?”

“有,有,好几位大人因为徐大人说情而被杖责。”

丁柔突然身子一颤,脸色苍白,丁柔的异常反应瞒不过太夫人,问道:“你怎么了?”刚才还沉稳着,这会怎么着急起来?

丁柔心怦怦直跳,她在背后推了丁栋一把,但却少算了一点,有了极为明显的漏洞,现在看也许没什么,但将来足以致命,影响丁栋一生的清誉,即便皇上采纳了丁栋南北分榜的建议,对丁栋也不会大用,甚至丁栋将来会面临打压,明眼人谁不知道徐大人是冤枉的,而丁栋许是早就想到了分榜,却撇开了徐大人...这等‘无情无义’的小人,皇上不敢用,同僚也会瞧不起。

何况徐大人主持了起码四届恩科,桃李满天下,六部各省有多少徐大人选拔出的官员?这些人将来如何看待丁栋?

没有人一辈子不犯错误,算无一漏的是神人,丁柔是普通人。怎么办?手心满满是冷汗,犯了错最先想到的不是逃避,不是听天由命,或者灰心丧气,而应该是补救,在此关键时刻,丁柔也不顾的藏拙低调,屈膝道:“祖父叫我。”

“嗯。”太夫人应了一声后,丁柔向大太太屈膝行礼后,疾步出门,大太太皱了皱眉,老太爷叫她?怎么没人通知?但太夫人都让丁柔离开了,她作为儿媳不便多问,同太夫人商量如何镇压住丁府,丁栋入狱,管得再严也会有浑水摸鱼的人,丁府先要见血了,大太太下手绝不含糊。

丁柔刚出屋子,正好碰见了收拾整齐的柳氏,丁柔也不多话,抓住柳氏的胳膊,“娘,你记住一句话,丁府倒不了,我...会平安的活着。”

丁柔给柳氏扶正了发钗,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丁家毁尽,您千万不能跟着自裁或者自投罗网,您去找信阳王太妃,可救丁家,记得太妃。”

柳氏轻轻点头,女儿说找信阳王太妃,她会记在脑子里,一辈子都不会忘。丁柔旋出一丝微笑:“姨娘尽可陪伴大姐姐。”

“李妈妈,姨娘就交给你了。”

李妈妈恭恭敬敬的屈膝,”六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伺候好柳姨娘。”

丁柔方才耳语,她没听见,但李妈妈面对丁柔却有面对大太太的恭敬,丁柔转身跑回承松园,要快,时辰拖得越久,事情会越麻烦,不用打听也知道,外面一定是南北对抗,北方举子闹事,南方会平静吗?几位有心夺嫡的皇子也不会闲着,一旦江南动荡,危机大秦江山,当今皇上只能举起屠刀以血来平息,任何人在江山面前都是无足轻重的。

“祖父,祖父。”

坐在书桌后不知想什么的老太爷,见到一道影子飘到眼前,一向冷静从容的丁柔手撑着书桌的前沿,因是跑着来的,脸颊酡红,眸子晶亮,再难见到以前的掩饰,老太爷淡淡的道:“想明白了?”

丁柔心一下子平静了,原来他早就知道?想想也是,自己都能想到,老太爷一辈子在宦海沉浮,看得比她深,比她远。

“老夫想得出,却无解决良策,徐大人刚正耿直,宁折不弯,他认为无错,即便前面是万丈悬崖也会跳下去。”

“所以您让父亲陪着徐大人入天牢?不单单是因阁臣大多会入天牢?”

老太爷点点头,深邃的眸光带着几许的担忧,“似徐大人,你父亲这等官员入天牢,吃喝上是不会亏待的,还会提供笔墨纸砚,有专人给他们往宫里送奏本。”

丁柔第一次听说天牢的配置,不由的长大了嘴巴,老太爷接着道:“希望你父亲能了解老夫的苦心,劝劝徐大人。”

其实不是劝,是做做样子,丁柔咬了咬嘴唇,“我有一补救的法子,请您参详。”

丁老太爷眸光灼灼,问道:“不装模作样了?”

“危机关头,再装低调淡定太耽误工夫。”丁柔淡笑:“富贵险中求,父亲不能白白去天牢遭罪,丁家要攥足最大的好处,父亲步步高升,丁家根基稳固,孙女在外面也能趾高气昂些,省得让人欺负了去。”

“会有人能欺负到你头上?”

老太爷不相信丁柔会吃亏,丁柔将一切都摊开了说,明白的告诉老太爷,她作为丁家的小姐,帮丁家义不容辞,家族兴盛,她才能有个稳定的根基,虽然是庶女,但阁臣的庶女,同四品小吏的庶女能一样吗?从穿越那时起,丁柔想要过得好,好日子不是天上降下来,或者依附于谁,而是依靠她自己奋斗出。

自从猜到柳氏身份后,丁柔从未想过依靠信阳王府抬高身份,一是因信阳王府是勋贵之首,承担着更多的责任和有更多的风险,二是一旦身份揭穿了,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尴尬的,丁家不会容许贵妾平妻,更不会将妾室扶正。

丁柔浅浅笑道:“我不敢小看任何人,大秦比我聪明的有很多。”

“你说吧。”

老太爷身子向后靠了靠,“老夫听着。”

此时,安排好一切,将府里的事托付给大太太的太夫人返回承松园,独自一人来到书房,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自信的丁柔,同样露出一抹笑意。

ps这个文完全是夜的全心尝试,试试看帮父流,请亲们继续支持夜,宅斗会有些,极品也会有些,炮灰也会有,但大部分都是相对正常的女配男配。丁柔从底层慢慢奋斗到一品夫人的位置,在娘家,或者在婆家她都是奋斗着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三策

丁柔眸光发亮,她同样也看见了太夫人,藏拙低调不是永远的藏着,该高调的时候,能高调得起来。唇角自信般的翘起,丁柔声音清脆,“孙女以为分三个步骤,可火中取栗。”

“说。”

老太爷身子向后靠去,看似镇静寻常,手握紧了手杖,血管蹦起,他想听听丁柔所言,同他所想的解决之策互相印证。“哪三步。”

“主持恩科的主考副主考统统进了天牢,但朝堂上越闹越大,因科举引起的纷争并未平息,我虽没接到确切的消息,六部一定是纷争不断,七位阁臣各有主张,皇上定是头疼万分。

如今纷争不再集中在科考取士上,根源在于从大秦开国后便一直存在的南北纷争。太祖皇帝是南方人,曾定都南京,后为阻止北元残余的铁骑,以及鞑子才迁都燕京。都城北迁,压下南方官员高人一等的气势,凭着太祖皇帝的威望,南北纷争表面压了下来,然如今大秦,南方税赋占国库一半以上,赶上北方旱灾水灾,皇上下恩旨减免皇粮,有些年头国库三分之二来自南方。况且有海上贸易,南方特别是沿海一带百姓富庶,如此优势之下,他们岂可不争?

北方黄河流域,太祖皇帝曾言,华夏文明发源地,有如此高的评价,北方官员有怎么甘愿让南方同僚居于头上。以往都有纷争,这次科举应试不过是由头罢了。选拔出来的官员至少十年才有可能入主中枢,为何北方官员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团结一致?”

“噗。”太夫人着实撑不住,踩了尾巴的猫,冲淡了几分对儿子的担忧,丁柔同丈夫一般,信心十足,儿子即便下了天牢唯有好处,而无祸事。

“他们是兔死狐悲,看不到希望。”丁柔眯了眯眼睛,“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万首辅即将致仕,首辅选谁?”

“你想如何做?”

丁柔说得这些,老太爷想得到,丁柔淡笑:“事情偏离了科举,争论的层次太高,此时不过是朝廷上争执,等到各省巡抚,封疆总督卷进来,皇上会更觉为难,等到局面失控时,皇上一定越发恼恨惹出这场纷争的由头——科举取士。满门抄斩怕都是轻的。”

缓了口气,丁柔看神色越发严峻的老太爷,她不是无的放矢,三大总督如果上了奏本,一切将不可挽回,“现在能做的唯有一点,将事情拉回到科举取士上来,徐大人究竟有没有徇私舞弊,收受贿赂,瞧不起北方举子。”

老太爷敲了敲手杖,“难,难,难,朝堂上的大臣不会听,南方领袖怕是早忘了在天牢的徐大人,他们争得是下一任首辅到底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

“他们忽视不要紧,只要闹出点动静,足以朝堂上的大臣将目光重新落在科举会试上。“

“动静?”

丁柔眼眸簇得更为明亮,“太祖皇后曾下过命令,为防止冤假错案,可击打玉钟,告御状。”

“谁去?你吗?”

老太爷直直的盯着丁柔,“你去?”

丁柔淡淡笑道:“我不合适,唯有徐大人早逝长子的遗孤——明义县主。”

明义县主是徐阶的长子遗腹女,嫡长子被奸臣所害,皇上为补偿徐家,册封了其为明义县主。

“徐府上的家眷此时不会被看押,再过两日,等到各地奏本送到京城,再去鸣冤一切都迟了。明眼人都知道徐大人的冤枉,但他们故意忽略了,唯有明义县主敲玉钟鸣冤,事情才能从朝政首辅之争重新落到科举上,当官的都是读书人,他们自诩忠孝节义,不会眼看着徐大人含冤莫白。”

“唯有明义县主,然谁去说动县主?”

丁柔轻声道:“五姐姐合适,她是父亲嫡女,唯有她出面才可见到明义县主,陈诉厉害...五姐姐怕是也得同县主走一遭,受些苦楚,不过只要功成,未尝不是扬名时,付出总会有高额的回报。”

丁老太爷眯起了眼睛,扬名的机会给了丁姝,“第二步?”

“第二步落在南方本科举子上,他们是最怕这届恩科取消或者科举放榜不做数的人,谁也没把握再考还能高中。十年寒窗,只为高中为官,他们怎能甘心科举名次作废?遂北方举子闹,他们也没闲着。”

“你看上了谁?是杨和?还是尹承善?”

“天下第一才子本科的状元郎杨和,唯有他能安抚住南方士林。杨和在南方士林中颇有名望,他骄傲自信,带有几分嫉恶如仇,有读书人义气洒脱,他为官的目的是想革除弊政...然心意所好,但一路上顺风顺水少了挫折感悟,在他眼里恐怕只有两种颜色,不是黑就是白,徐大人含冤,他一定会仗义直言,不仅可用他安抚住蠢蠢欲动的南方士林,同时明义县主撞玉钟时,还可借助他号召南方举子,上书皇上,重申科举弊案,如此朝中的大佬想看不见也不成了,士林读书人是大佬阁臣的根基。”

丁老太爷满面红光,忧愁尽去,丁柔想得比他更全面,“为何不是尹承善?因他不是状元?”

“尹承善——我看不透他,祖父,尹承善才名低于杨和,然胸襟气魄,为人处事比杨和更适合官场,因有受嫡母打压的经历,他能屈能伸,逮到机会必将一飞冲,他太过复杂,多了算计,咱们不一定能算得过他。何况他身份尴尬,虽然祖籍余杭,然是燕京学院高材生,南北纷争,他站在哪处都不妥。”

丁柔轻笑,身份尴尬也是尹承善最大的遗憾,无法在这次纷争中赚得更大的好处。

“说去见杨和?老夫?”

“杀鸡焉用宰牛刀,祖父坐镇丁府就好,这等小事...”丁柔停顿一瞬,老爷子手杖敲了一下地面,“说,不许卖关子。”

“三姐姐丁敏。”

“三丫头?”

太夫人插话了:“她能成吗?”

丁柔道:“您别小瞧三姐姐,杨和对她有几分好感,三姐姐虽然文采上稍逊于四姐姐,却没有四姐姐的清高,因刘姨娘过世,三姐姐悲伤过度,身子柔弱,越发的我见犹怜...父亲深陷天牢,三姐姐落难,杨公子仗义执言..”

“啊。”

丁柔揉着被老太爷敲疼的脑门,眼里充满了带些幼稚的控诉,“祖父。”

“没让你写才子佳人的话本,你到是连美人计都想到了,你三姐姐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丁柔解释说:“杨和杨公子是著名的才子,他焉能唐突佳人?况且三姐姐光天化日之下,找杨公子求助,跟前也有人,岂会坏了名声?知道缘由的会称赞三姐姐一声贤孝,一旦能说动杨公子,此事过后,三姐姐在京城的才名不会弱于京城四秀,只要父亲高升,排名许还会往上升呢。”

丁柔带着一丝的羡慕,同方才的睿智略有不同,太夫人原先听着丁柔的种种分析,越听心越紧,以前只知道她聪慧,却从不没想到能到如此地步,她还是那个陪着她的丁柔吗?直到看见丁柔重现往日的童趣,太夫人紧绷的心才略略安心,还好,她还是六丫儿。

丁老太爷丝毫不怀疑,丁柔完全可以取代丁姝,丁敏,可她将贤孝之名给了丁姝,才名让给了丁敏,她是不在意吗?“丁敏丁姝有了安排,你做什么?”

丁柔伸出了第三根手指,“不是还有第三步吗?祖父,这一步非我不成。”

丁老太爷皱眉,按照她所言的两步足以,尚需要第三步?丁柔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在父亲辞别您那日,就在这处书房里,父亲问我,一旦他入天牢,我当如何?”

“你怎么说的?”太夫人出声问道。

“以父亲为傲,荣辱与共。”

丁柔深吸一口气,“父亲入天牢,做女儿不去看一眼,心里难安。”

丁柔屈膝福身,“恳请祖父准许孙女去天牢看望父亲,您有什么同父亲说得话,尽可告诉我,我会如实转达父亲。”

“第三步——去天牢探视栋儿。”

“是。”

“六丫头,你可知天牢的并不是容易进的。”

“知道。”

“天牢处处是染血的刑具,据说有冤魂游荡,你不怕?”

“古人言,邪不胜正,孙女从没做过亏心事,何必惧怕冤魂。”

丁老太爷大笑:“好,好,好,丁家有女,好,我准许你去看望栋儿。”

“谢祖父。”

丁柔再次下拜后,抬起沉静的眸子,轻声道:“三姐姐和五姐姐的安排,还请祖父祖母多费心,我去准备些好吃的好喝的,并带些棉衣药品去看望父亲。”

老太爷示意丁柔可以离去,丁柔面对太夫人,“祖母,可有对父亲说的?”

“以子为傲,荣辱与共,我同你母亲,在府里等他,待他平安归来,我亲自给他下阳春面吃。”

“是。”

原来丁栋喜欢吃阳春面,丁柔迈步离去,太夫人缓缓起身,将茶盏递给深思的丈夫:“老爷,她是咱们六丫儿。”

“十二岁,她才十二岁。”

ps夜自我感觉这章写得不错,求表扬。看看明天是不是能双更,谢谢亲们的支持鼓励,妻居一品最近逐渐转入了小高潮,是一波接着一波的,夜一向比较慢热,坚持吧。

书名:世家名媛

书号:2286857

作者:喝壶好茶嘎山糊

简介:言情真爱?豪门恩怨?重生VS重生?谁又要报谁的仇?贺锦年只知道,她生为名媛,并不是她“天生女配”的理由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好处

丁老太爷轻浮茶盏漂浮的茶叶,“一会请夫人亲自同大儿媳说,是我的意思命丁姝见明义县主,丁敏去见杨和。”

他隐瞒下丁柔方才说得三策,太夫人轻声叹道:“老爷意思,我明白,只是可惜了六丫儿。”

如果大太太知道丁柔聪慧至此,再宽厚大度的嫡母,心里总也有疙瘩,而丁柔找老太爷说出三策,也是有所顾虑,丁老太爷的命令,执行力上是最高的,同时大太太也不会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可惜?夫人那,你为六丫儿可惜?”

老太爷眸光深邃中透出些许的笑意,见太夫人点头,老太爷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聪慧至极的女子——如太祖皇后,信阳王太妃,她们都不甚圆满,虽然名扬天下,然其中的苦楚有谁知晓,六丫儿说出三策,我虽然吃惊不小,然最为让我吃惊的是六丫儿的安排选择,她把所有人都放在了最适合的位置,如同一盘棋,丁府上下每个人都成了她手上的棋子,你我也无例外。难能可贵的之处,她看似把贤名,才名给了丁姝,丁敏,但最大的好处,被六丫儿得了。”

“怎会?”太夫人皱眉,“她有得了什么好处?”

“夫人忘了一点,她是丁府庶女,她一直一直都记着这一条,庶女的名声显赫可不是好事,会导致亲事上高不成低不就,勋贵名门不会娶庶女为嫡妻,哪怕庶女名声显赫,低嫁——不容易找到适合的人,胸襟不够广博的寻常男子如何忍得妻子比他更为出名?忍得世人议论他高攀?”

太夫人明白过来,笑骂道:“她是个鬼丫头,真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往日我同她说的,她是记在心里了。”

太夫人没少教导丁柔以柔克刚,女子不可太好强,方才被丁柔镇住了,太夫人一时没往深处想。

老太爷喝了口茶水,叹道:“你说她鬼丫头到是说对了,名声,闺阁小姐的贤孝名声,她就没放在眼里,真正实在的好处被她得了。”

见太夫人面露疑惑,老太爷道:“夫人没听六丫儿对杨和的评价?顺分顺水没遇见挫折,咱们大儿子丁栋同样也没遇见过挫折,他此番入了天牢,表面上看不出,但心里定是又惊又怕,天牢不是任何人都能泰然处之的地方,不是任何人都无惧生死,栋儿做不到,因他不够性子不够坚忍,为夫才想着让他历练一番,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六丫儿去天牢看望于他,夫人也晓得六丫儿多会说话,栋儿实实在在的看到同他荣辱与共的女儿,焉能不被感动,亲眼所见远比听说更让栋儿铭记。”

丁姝丁敏同样为丁栋‘奔波’,但他在天牢里看不到,他只能看见丁柔捧着棉衣药品去看望他,软言细语的安慰于他。一旦他出了天牢,丁栋会永远的记住雪中送炭,对丁柔会格外的不同。

“栋儿虽然不会对内宅的事多嘴,但他一旦说了,大儿媳妇会不听?况且丁姝丁敏得了贤名,唯有丁柔做了许多,却...栋儿会越发的怜惜于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栋儿多多注意官场的青年才俊,比在内宅的大儿媳妇方便得多,一旦有了好人选,丁姝聘给朱家,大儿媳妇会反对吗?”

丁老太爷最后叹道:“往后看六丫儿行事,得往深里想。”

太夫人道:“老爷不也成全了六丫儿?您是想着一旦栋儿出了天牢,借着六丫儿雪中送炭的孝心,栋儿许是多注意她,将来...”

“知我者夫人也,咱们都老了,不能看着栋儿看着丁家一辈子,栋儿能听懂丁柔的暗示,丁家许是能出一名阁臣。栋儿才学足够,胆识经过此番历练会有十足的长进,六丫儿懂得暗示之道,她的建议从不会明说,伤栋儿的脸面,父慈女孝,丁府内宅安稳,栋儿前程无忧。”

太夫人欣慰的笑道:“我等着栋儿给我整个一品诰命回来,我去同大儿媳妇说,不多叮嘱几句,我真是担心三丫头将事情弄砸了。”

丁老太爷道:“劳烦夫人,丁敏——既然被六丫儿安排去见杨和,总归是能成的,她们姐妹一处长大,看着比咱们清楚。”

“上次听大儿媳妇说,六丫儿在落凤山许是见到太祖皇后显灵,又投中了铜钱,她回府后变得不同以往,是太祖皇后英灵保佑咱们丁家。”

太夫人出了书房,老太爷手划过茶盏,“一品夫人?丁柔...太祖皇后...”

丁家长房三位小姐纷纷行动起来,大太太听了太夫人的话,虽然舍不得丁姝受苦,但丁府的安危重于一切,叫来了丁姝将事情讲述一遍,丁柔点头道:“请祖母,母亲放心,女儿认得明义县主,同她说过话,她是个明白人,一旦徐大人定罪,女眷会充作教坊..女儿会陪着她撞玉钟。”

太夫人点头,说道:“三丫头,你随我来,我有话吩咐你。”

“是。”

丁敏比噩耗来临时镇定了许多,不是她不惧怕,是周围的人都很镇定,亦步亦趋的跟着太夫人,丁敏柔声问道:“祖母,有何吩咐?”

太夫人仔细的看着丁敏,真如丁柔所言,泪盈盈的眸子,柔弱得身躯,似落难的小姐...太夫人不喜欢丁敏这副悲悲戚戚的模样,直接说道:“你去见杨和杨公子。”

丁敏吃惊不小,太夫人道:“你去了同他如此如此说,可曾记住了?”

“记住了。”丁敏眼底划过一分惊愕,“孙女定然说动杨公子。”

丁敏对太夫人多了一分的敬重,前生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如果能多听祖母几句,是不是不会落得去求丁柔的结局?是不是不会轻易的相信人,害了丈夫,害她枉死...不,是丁柔..如果她肯帮忙,自己又怎么会失魂落魄之下被马踢死,同亲生骨肉分别?

重新活过,她又岂能甘心重走旧路?即便嫁给前生的丈夫,生出的儿女也不是前生的,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丁柔富贵尊荣,将对丁柔的怨恨掩于心底,丁敏屈膝道:“孙女回房准备梳洗一番,再去见杨公子。”

只要她能说动杨公子,救出父亲,她就是丁家的大功臣,母亲也会更为喜欢她,父亲经此劫难,对她也会多几分看重,丁敏脚步沉稳了许多,脑海里那些大事,足以保证听她话的父亲踏上步步高升的青云之路。此番丁栋入天牢,丁敏学会了思考分析,不可再只知结果不知根源,她才是丁栋最孝顺最出色的女儿。

丁敏同未来太子说不上话,但父亲能,只要父亲此时辅佐二皇子,将来是一场泼天的富贵。

丁敏换上了月白色衣裙,乌黑的发丝挽了个鬟,除了发髻上的一根玉簪,其余首饰皆无,丁敏的手拂过镜子,露出了最让人心疼怜爱的微笑...

“杨和,杨公子,如能住我一臂之力,丁敏比不会忘记今日之恩,日后必回报。”

听风阁上,江南才子聚集,为首的正是本科状元杨和,他坐在软榻上,手持杯盏怔怔的看向柔弱纤细的丁敏,尚记得她方才入听风阁时的风姿,如此柔弱的女子,竟然有刚烈不逊于男儿的言辞,在她斥责之下,他们这些堂堂七尺男儿,愧对座师徐大人,刚烈之后是她独有的柔美,一刚一柔,杨和从未有过的触动。

“丁小姐不必如此,是你惊醒了我等。”杨和酒杯落地,一甩头,飞起一缕发丝,少有的肆意,站起向丁敏说道:“南方举子定会上书皇上,为徐大人鸣冤,本届科举无弊案。”

以杨和为首的高中之人纷纷承诺,他们最怕的是科举结果不做数,朝廷争论得也太久了,是时候提醒皇上,委任他们官职,同时谁也不愿成为欺师灭祖不顾座师死活的人。

“多谢诸位。”

丁敏盈盈下拜,“请诸君不忘今日之言,为我父鸣冤。”

丁敏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滚落,杨和看痴了,丁敏含泪浅笑,如同来是一般轻步离去,在下楼梯时,回眸淡笑:“拜托了,诸位。”

“梦里寻他千百度...灯火阑珊处...”

杨和阖眼,再睁开时抛开儿女情长,一招手:“拿笔来。”

书童准备好笔墨,杨和将桌上的酒杯碗筷扫落于地,扑上宣纸,以朱砂研磨,挥笔书写几位主考的冤屈,一会功夫状纸书写完毕,杨和首先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诸位,请。”

南方举子看了杨和写的状纸,群情激愤,意气上涌,提笔写上自己名讳,杨和振臂高呼:“时不我待,为师鸣冤。”

“为师鸣冤,为师鸣冤。”

顷刻间众人响应,听风阁外路人驻足,此时仿佛为了应景一般,天空下起绵绵细雨。

一亮不显眼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帘一角撩起,注视着听风阁外一名身穿儒衫的俊逸少年...漫天雨雾下,少年撑起了雨伞,走到马车旁边。

“你欲往何处去?”

“天牢。”

车帘放下时,一声轻叹飘出,“尹公子,无论你在算计什么,别算到丁府上,走。”

马车缓缓启动,慢慢的消失在雨中,撑着雨伞的尹承善轻笑,同样慢悠悠的消失在雨中。

ps夜写的挺挣扎,想法多,但词汇不足表达不出,握拳明日一定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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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天牢

丁柔借着去天牢,顺便来听风阁看看,不是羡慕丁敏,而是怕丁敏把事情办砸了,从听风阁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为师鸣冤的声音,丁敏出色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躲在马车里的丁柔,不仅看见了绵绵细雨中清丽无双的佳人丁敏如何漫步雨中,还见到了站在听风阁外面仰望似仰望二层,似仰望天空的尹承善。

丁敏出听风阁时,同样看见了尹承善,她想上前搭话,但尹承善身上泛着浓浓的生人勿进的气息。记忆中尹承善虽是权臣,然铁血无情,前生他的政敌最后处境极其的悲惨,丁敏不敢靠近尹承善,隔着三步之遥,屈膝行礼后,丁敏飘然而去..丁柔看得好笑,不是丁栋正在天牢里受苦,她能笑出声来,丁敏的一番表现能得满分,然尹承善不是杨和,他在意注意的方向,丁敏永远不知。

马车冒雨向天牢行去,丁柔靠着马车墙壁,闭目养神,岚心咬了咬嘴唇,丁柔嘴角勾起:“说吧,我们岚心又有什么迷茫不懂的?”

“奴婢不是...您说得奴婢都明白,您不要像三小姐要才子的仰慕,要才女的名声。”岚心对丁柔很是敬佩,如同六小姐说的,有时放下比得到更难,“奴婢是琢磨不透尹家少爷,他既然不进听风阁,还冒雨来听风阁做什么?尤其是您说他..他会危及大老爷?”

阴雨霏霏泛着几许的寒意卷进了马车里,丁柔双手互搓着,晶晶亮的黑瞳看了眼娇美的岚心,“你很关心他?”

“没,没,没。”岚心急得快哭了,手上传来温热,岚心低头看着丁柔的伸过来的手,低声道:“奴婢不做妾,尹公子不是奴婢可想的,他...方才看着他,奴婢想到了落凤山。”

丁柔握紧岚心的手,“你不可再把落凤山上的人当成尹府四公子,岚心,凡是游走于黑白之间的人,内心深处总是会向往纯白之色,尹公子熟读经史子集,受圣人教化,他虽向往杨公子,但他的出身,他的政治抱负决定他无法成为为理想,为意气而甘愿牺牲的人。似他...无论在何等情况下都会找到最有利的路途,活得会比杨公子更好,他来听风阁是道别,斩断他最后的那分...至于危及父亲,倒也谈不上,我只不过是给他警告,他所图谋的别将丁府...”

丁柔眸光突然锋利起来,猛然撩开车帘,“快,快,加快速度直奔天牢。”

“是。”

丁柔从不敢怀疑古人的智商,尤其对尹承善...她能想想到南北分榜取士,别人想不到吗?她安排下了一切,是为丁栋谋得最大的好处,如何都不能被尹承善截胡了。

尹承善优势比丁家要大,他早年见过文熙皇帝,丁柔相信以尹承善的谋略,文熙皇帝不会轻易忘记他之才,他又是本科的探花,面见圣上比在天牢里的丁栋容易得多,胜利诱人的果实就在眼前,看看谁更快。

相反的方向,撑着雨伞的尹承善停住了脚步,几名穿着蓑衣的汉子走到他身边,雨水顺着蓑衣留下,领头的汉子面无表情,眼底却露出一分恭敬之色,“主人有请尹公子。”

尹承善攥紧了雨伞把,稍刻之后,迈步离开,对汉子的邀请视若无睹,汉子在背后喊道:“尹公子。”

尹承善再次略略的顿了顿,后背朝着汉子,轻声说道:“一动不如一静,陛下虽老,龙威尚存。”

说完此话后,尹承善撑着雨伞远去,汉子摸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身道:“走。”

“喏。”

尹承善独自一人来到雨幕下的紫禁城,北方举子曾经撞上宫门前太祖帝后立下的柱子,柱子上的血被雨水冲刷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鎏金大字闪闪发亮,再多的鲜血又如何?坐在皇位上的帝王,才是这片天下的主宰。

摸了把袖口里的奏本,尹承善从腰间取下玉佩,只能用一次的玉佩,在尹府受了再大的委屈,他不曾想着用玉佩面君,一是没必要,二是玉佩是支撑他走下去的信念,他曾自信不用玉佩,也可走到万岁跟前。

尹承善收了雨伞,雨水弄湿了他的衣衫,手持玉佩,道:“尹承善请求陛见。”

信阳王府,身穿松香色夹袄的老太妃推开佛堂的门,迈步走进佛堂,跟着的丫头重新阖上门,远离佛堂,等候传唤。

雨天阴霾,佛堂里虽然点燃着蜡烛,但略显阴暗,在佛前的蒲团上跪着一人,从后看直挺的腰杆,露出不服的气势。

木太妃叹道:“我关了你三日,还没想通?”

“祖母,不通。”

“齐恒,我说过,她死了。”木太妃眼睑低垂,“灵牌贡于佛前。”

齐恒咬着牙,“依祖母所言,然祖母能眼看着他们充入教坊?供勋贵达官显贵门yin乐?”

木太妃身子一颤,走到孙子身后,苍老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恒儿,你小瞧了丁柔。”

“祖母?”齐恒抬头,手上多了两张纸,低头看去,丁柔同丁老太爷的话一句不差的记录下来,齐恒面露喜色,“她像祖母,很聪明。”

齐恒看完后,抬眸看向木太妃,“您动用了凤舞迷蝶?”

“龙腾凤舞是师傅定下的,为她破一会例,也是值得的。”

“孙儿该如何?”

齐恒来了精神,木太妃眼底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孙子重情重信,却也不是对俗事一无所知,如娶一贤妻相助,信阳王府有托,可...贤妻有,却坏在出身之上,“世上无十全十美之事,恒儿,信阳王府富贵以及,无需再多谋划,你进宫陪陛下说说话,去看看皇后,科举舞弊,南北纷争,不许提起。”

“孙儿记住了。”

齐恒跃起,“祖母不进宫?”

木太妃盘坐在蒲团上,褪下手腕上的佛珠捻动着,淡淡的嗯了一声。齐恒看向佛前供着的牌位,嘴唇几乎咬破:“就没别的办法?”

“嗯。”

齐恒感觉到压抑,拉开佛堂之门道:“您不认,我认,祖母,我不能让父亲英魂难安。”

木太妃阖眼,“如果你真心为她好的话,不许有任何异动。”

齐恒狠狠的锤了下佛堂的门,冒雨骑马进宫,木太妃擦拭了一下眼角,似往常一般继续诵读经文,波光流转间带出难以言表的苦涩心痛。

天牢门口,丁柔下了马车,岚心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拿着包袱。对丁柔来说不好奇天牢是不可能,大秦有独特的风俗,不,应该是那对穿越夫妻的恶趣味,当初没少将大臣往天牢里折腾,文熙帝时还好些,太祖皇帝时,没下过天牢的朝臣都不好意思张嘴说话,他们两个一定是忠臣下天牢的小说电视剧看多了。

丁柔扫过一眼,天牢的戒备看似并不是很严,只是在门口竖起个牌子,太祖皇帝御笔亲提两个字‘天牢’。守着天牢的侍卫大多躲雨去了,据老太爷说,当天牢的侍卫最是轻松,俸禄却同御林军相当,同样也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说是天牢是高危险职业,需要各种补助,丁柔心说,太祖帝后是盼着有截天牢的事吧。

大秦立国七十余年,就算太祖皇帝时将朝臣赶去天牢最密集的时候,也没劫狱的,太祖帝后一定很失望。

“做什么的?”一名穿着蓑衣的侍卫问话了,“天牢有什么可看的,还下着雨来看,走走。”

丁柔盈盈一笑,难道天牢还是京城一景?“官差大哥,我是丁大人的女儿,您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进去给父亲送点衣衫药物...”

丁柔还准备递上银子贿赂一把官差,看见官差激动的道:“进去吧,进去吧,多待一会也无妨。”

避雨的观侍卫看着丁柔也是惊喜万分,有人仰天长叹,“这个月终于有探监的了,咱们可以多发五两银子。”

丁柔脚下一顿,嘴角微抽,不用问就知道,有是太祖帝后定下的规矩,除了他们,谁这般无聊?古人对天牢有本能的畏惧,亲人探视会很少,文熙帝又不会像太祖皇帝一般‘胡闹’,轻易不会将朝臣下天牢,凡是入了天牢的,八成都是重罪。罪臣树倒猢狲散,有几个会来探视的?

丁柔迈步走进了据丁老太爷形容很恐怖的天牢,铁闸落落下时,到是多了几分的可怕,然丁柔看着天牢的布置,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问旁边的牢头:“都是这等待遇?”

“那倒不是,罪大恶疾的都关在下面,上面的单间仅仅提供给阁臣朝臣。”

沿着夹道,丁柔向跟着牢头向前走,两侧是黑漆漆的栏杆,墙壁隔开了一个个单间,倒是像牢房,然里面的布置,丁柔觉得同家里没什么区别。有床,有被辱,有桌椅板凳,有笔墨纸砚,有放满书架的书籍,有齐全的日常用品,除了不能自由外出以外,据牢头念叨,什么都可以提供。

丁柔低眉敛笑,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下面的牢房也如此,下面不见光的牢房,才是真正的天牢吧,只是外面的人不知,进过天牢的人也不会说起里面的布置,天牢是大秦最奇特的存在。

“父亲。”

牢房的门打开,丁柔走进了关押丁栋的单间,屈膝道:“女儿来了。”

ps今日双更,夜在努力中。故事不能太沉重了,那对穿越夫妻其实挺恶趣味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棋差(加更)

身处天牢居住环境再好,同府里没得比。丁栋被剥了官服,穿着大红的囚服,坐在床榻上沉思。如果他不是有个曾经做帝师的父亲,世人皆知徐大人是被冤枉的,丁栋也享受不了单间的待遇。

牢头说得清楚,阁臣重臣才会有优待,一般如果丁栋被下了天牢,也得在下面呆着去。

丁栋见来人是丁柔,眸子带有一份的赤金,冷冷的说道:“你怎么会来?”

丁柔笑盈盈的道:“奉祖父祖母之命来看望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