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高高在上,一人之下的安国夫人如何知道?公主死于北疆,偿还了你的生恩,你找到了她,为了这为了那,不认她,不敢救她,这些就算了,我也没指望你,可你¨你竟然将她陷入死地,她用性命救下我,她软弱,她不识字,她却尽所能的护着我,最后为我死了,她是个好母亲,最好最好的娘。”

“木婉清,你配做母亲吗?”

丁柔推开呆滞的木太妃,“你功成名就,你万丈荣光,你敢见你的丈夫和儿女吗?”

“丁柔。”木太妃脚一软,跪坐在地上,丁柔头也不会的离去,“你无情无义,没有心。”

当她在回到屋里时,一老头摇头对齐恒道:“她不仅中了箭伤,而且箭翎尖上有毒,身体溃烂,会传染的,你们速速离去,我来处置她的尸身。”

丁柔皱紧了眉头:“你是谁?你有资格处置我娘?”

老头身型干瘦,衣服脏都看不出本色,土黄的脸上留着三撮翘起胡子,声音尖细:“我是神医门门主。”

第二百零九章 转机

“我娘,你救不活?”丁柔眸子深谙,在见到神医门门主摇头后,“既然救不活,还称什么神医?”

丁柔知道她语气不好,知道她锋芒毕露,知道她所作所为不适合庶女身份,但她却控制不住,她像是长满了刺的刺猬刺伤旁人。她痛恨自己的理智,如果没理智的话,丁柔会做的更为的疯狂。

木太妃引来了刺客,但始作俑者是丁柔,是她带柳氏出丁府,柳氏更为了救她丧命,丁柔恨木太妃,更痛恨自己...她痛苦了,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神医门,好大的名头。”

“小丫头,你瞧不起神医门?”

枯瘦的老头眸子似火炭,丁柔不想同他多纠缠,她的理智冷静察觉到一丝的不同,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秀,她不懂得医术,但尸身中毒后,会传染?柳氏胸口中箭,丁柔看过,不一定是心脏...又出现个神医门的老头,丁柔不愿相信柳氏就死了,瞧不起般得瞪了他一眼,“我就是看不起,如何?你有本事救活我娘,我给你磕头认错。”

“你...你 ...”老头子从未被人气过,“不同你一般见识,你母亲确实救不活了,她又中了毒,让你母亲早一些入土为安,她如今的状况不适合埋入祖坟。”

太夫人看了看丁柔,道:“神门门主,她如何都是我丁家的妾室,有着朝廷七品诰命,你一句带走就成?她有资格入丁家祖坟。”

“老夫人,她入祖茔会坏了风水,不如火葬了吧。”

“这..”太夫人虽然对柳氏有些好印象,但大多是冲着丁柔,事关丁家祖茔风水,埋了个中毒的妾室,会让祖先不得安宁,但丁柔有多重视柳氏,她很清楚,“火葬?不行,我不能让柳氏死后保不住尸身,让六丫头无处凭吊柳氏。”

火葬在大秦是不算兴盛,但太祖帝后推广过,只有家里买不起棺材的或者得了什么脏病的才会火葬,柳氏是中毒,不是脏病如何也不能火葬,不仅对不住丁柔,还会影响丁家的清誉。

“你们都出去好吗?我送我娘最后一程。”丁柔看向太夫人的眼里溢满乞求,太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六丫头,你还有祖母祖父,还有你父亲母亲,不许想偏了,你母亲也盼着你好。”

“我知道。”

太夫人离去,丁柔看了齐恒一眼,“信阳王殿下,请离开。”

齐恒犹豫了一会,”我去审问此刻,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猜想她们的嘴是硬的,非十大酷刑能敲得开,信阳王殿下会辛苦些。”

“本王知道了。”

齐恒明白了丁柔的意思,路过她身边时,压低声音:“我会给你母亲报仇,给姑姑报仇,你——会照顾你,表妹。”

不见丁柔反应,齐恒大步出门,无论如何他都要将丁柔娶回信阳王府,不愿让她独自一人飘零在外,丁柔最后的目光落在眉宇间有些焦急的神医身上,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但丁柔却看出蛛丝马迹,来到床榻边,丁柔瞧见箭翎已经除去,仿佛上了一层药,柳氏的嘴角隐现淡黄色,是喂了药?她走之前擦拭得很干净。

”小丫头,还是交给我吧。“

“不行,你出去。”

“小丫头,人死不能复生,你..”

“出去。”

神医门门主被丁柔拽住,赶出了门,丁柔将禅房的门阖上,几步来到柳氏身边,手握住她的脉搏,感觉不到跳动,难道她判断错了?趴在柳氏心口,没有心跳声,丁柔不死心的又听了听,柳氏冰冷的尸身冲垮了丁柔最后一丝侥幸,“娘,娘。”

“没有你就没有我,可我..可我..”丁柔眼泪簌簌的滚落,趴在柳氏耳边,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你...你女儿。”

“对不起,对不起。”

丁柔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不仅因她占据了丁柔的身体,更因为她害得柳氏身死,她即便活的卑微,可也是活着的,没有现代思想不知道身世的柳氏不会痛苦,总比为救她而死了好。

丁柔眼前模糊,脑子昏昏沉沉的,慢慢的支撑不住身体,“娘,你来带我走吗?娘...我同你走。”

丁柔阖上了眼,禅房的门悄悄的开了,过了一会,又关上了,恢复成原先的样子,当丁柔清醒时,发现她躺床榻上,太夫人用绢帕擦拭着她的额头,满眼的担心,“六丫儿,你要吓死祖母吗?你母亲没了,你竟然想随她去?你是要哭死我吗?”

“我娘,我娘..”丁柔蹭得坐起,眼前一黑,又软在了榻上,太夫人按住她,“神医门门主说你母亲中了毒,你原本伤心过度,受了毒气的影响,一会有驱散毒气的汤药,你可得都喝了。”

“中毒?我中毒了吗?”丁柔脑袋嗡嗡作响,身上一点力气都用不出,到是真像是中毒了,可为何在总感觉有人拂过过她的脸颊,是谁?到底是谁?

“祖母,我娘她...火葬?”

“怎会?六丫儿,我还没老糊涂了,如何也不会将你母亲交给神医门门主,不是不信任他,柳氏是丁家的人,容不得旁人安葬,我命人准备了棺椁,过两日你扶灵去丁家祖坟安葬你母亲。”

”祖母。”丁柔感动落泪,太夫人擦拭她的眼睛,不忌讳丁柔是不是中毒了,将她搂在怀里,“我的六丫儿,哭吧,哭出来吧,是命,是命里你母亲有此劫难,不怨你,不怨你的。”

“呜呜...呜呜..”丁柔在她怀里低泣,太夫人戳中了丁柔最痛苦的地方,“我对不住娘,是我...是我对不住她。”

太夫人抚摸着丁柔的发丝,“你母亲性子柔顺,心地善良,从未做过亏心的事儿,终于大佛寺,西方的佛祖菩萨会引她去极乐世界,不再受尘世的苦,六丫儿,你母亲最想看你幸福的活着,如果你想不开,随她去了,才真正的对不起她。”

“祖母..我..”

“一会去看看你母亲,六丫儿,你母亲中毒,尸身有些...哎,她也是可怜人儿。”

门外传来岚心的声音,“回太夫人,汤药弄好了。”

“送进来。”

“是。”

岚心眼圈是红的,眼睑下是黯淡青色,丁柔知道她应该是一夜没睡,再细看太夫人,她同样透着倦怠,丁柔道:“您歇一会,我...我想开了,不会钻牛角尖儿。”

太夫人认真的打量了丁柔,虽然看出她的悲痛,但眸子已经不是如死灰一般,有了一丝的生气,她照料丁柔一整夜,有操持着柳氏的丧事,实在是疲倦极了,”你喝了汤药我在去歇着。“

丁柔将岚心地上来的汤药饮尽,太夫人给她擦拭了嘴角后,叹了口气:“我知晓我劝不住你,六丫儿,不是只有你母亲疼你,府里同样有关心疼惜你的人,别让疼惜你的人为你惋惜,别让你母亲在地下不得安宁,你只有活得更好,才能告慰你母亲的在天之灵。”

“我知道。”

丁柔垂下脑袋,不管初始原因是什么太夫人对她的疼惜是真诚的,她能冒着同样中毒的风险,照顾她一夜,这些都足以看出来,“祖母,我不会忘记。”

“傻丫头,你是我的孙女。”

太夫人悬着的心放了一半,扶着文丽去另一间禅房歇息,并让人给丁府送个消息,柳氏故去,她们得在大佛寺多待一些日子,顺便也将柳氏同丁柔救下信阳王太妃的事儿写书信告诉给丁老太爷,丁柔对信阳王,对太妃殿下略显无礼,但他们都没怪罪于她,信阳王太妃离去前还说过,会报答丁柔。

信阳王府同丁家不再是遥不可及,许是因这次意外,同信阳王府牵扯上关系,对于勋贵之首,在朝中有着莫大影响力信阳王府,太夫人是敬畏的。

”岚心,扶着我去看看我娘。”

“您的身体...”

“扶我去。”

“是。”

岚心搀扶着丁柔,来到停灵柩的佛堂,周围有念经超度的和尚,岚心解释:“都是太妃殿下安排的,她还说您有什么难处尽可去信阳王府。”

丁柔嘴边流出一丝嘲讽,信阳王府...她现在好想毁了信阳王府,丁柔道:“开棺。”

“六小姐。”岚心大骇,“您不能打扰柳姨娘的。”

丁柔推开岚心,手撑着楠木棺材,使劲浑身的力气推开了虚和着的棺椁,丁柔往里面看了一眼...慢慢的合上了棺材,“娘,您安歇吧,女儿...女儿..”

得到柳氏去世的消息后,大太太眼眶泛红,“怎么会?怎么会?”

丁栋也面带愁容,柳氏给他最深的记忆是安静柔顺,他忘不了清醒后柳氏浅淡的笑容,他当夜歇在书房,写了一首情诗悼念柳氏。丁老太爷弹了弹太夫人的书信,半晌后吩咐:“丁柔永在柳氏名下,柳氏以妾室身份入丁家祖坟。”

大太太让人准备马车,领着仆从,赶去大佛寺,在马车里,大太太叹了口气:“柳氏...柳氏可惜了,原本我想着将六丫头记在名下,老太爷不同意,罢了罢了,六丫头只能以庶女的名义出嫁了。”

李妈妈垂头,并没接大太太的话茬,柳氏死了,老爷身边再无有诰命的妾室,主子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至于对不住曾经救过她的柳氏。

第二百一十章 定局

大太太赶到大佛寺,含泪的眸子见到柳氏灵堂的布置,以及为她超度的和尚时,大太太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神情,李妈妈是她心腹,明了她的心思,退出去打听消息。

大太太红着眼睛给柳氏烧纸,上香,并说:“妹妹请放心,六丫头我会妥当的照顾,带她入亲生,不枉你伺候我一场。“

她又去看望了身子有恙的丁柔,拉着她的手好一顿宽慰,“你往后有什么难事大可同我说,我是你母亲,不会亏待了你。”

“谢母亲。”丁柔比在府里时清瘦了一分,漆黑的眸子泛着悲痛哀伤,眼睛也哭得红肿,脸色也不似往日红润,略显苍白些,头上首饰尽去只带了一朵白绒花,一袭麻衣素服,去了聪慧沉稳,多了几分柔弱,引人怜惜。

“我同你姨娘相处得最久,又最信任她,她就这么...”大太太用袖子擦拭了眼角,“就这么去了,我的心里也不好过,她最惦记的就是你,六丫头,你可得好好的。”

“谢母亲垂爱。”

丁柔垂下头,帕子逝去了眼里的泪水,大太太又道:“你得养好了身子,才能安葬你姨娘入祖坟,我虽说能操着,但你是她唯一的骨血,有些事缺不得你。”

“劳烦母亲费心了,女儿养两日便好。”

大太太长吁短叹了两声为柳氏可惜,再次叮嘱丁柔注意身子,离开禅房去见太夫人。丁柔身子向后靠,眉头皱得紧紧的,柳氏不在丁府,她不想再回去,虽然有些舍不得太夫人和丁老太爷,但对他们,丁柔有敬意,却少了对柳氏相依为命的感情。

“岚心。”

“奴婢打听清楚了,老太爷说您在柳姨娘名下,族谱上会记下。”

丁柔叹了口气,看来离开丁府的路被堵死了,她即便是死遁再难找到合适的机会。

另一间禅房,大太太向太夫人见过礼后,先将老太爷写的书信交给太夫人,她看出太夫人疲倦来,眉宇间也隐隐有哀婉,眼底透着几缕担心。

哀伤是对柳氏...大太太没想过一向不正眼看妾室的太夫人会为她哀伤,担心的话自然是对丁柔了,虽说丁柔的地位如何都比不上丁姝,但到底是养在她身边,日久生情,总是同寻常的庶女不一样。

“原本我想将六丫儿记在我名下,但父亲考虑得多...我只是可惜了她的聪慧儿,如果是嫡女的话..”

“按老爷说得做,六丫儿本就是庶出,她既然念着柳氏的好,就顺着她吧。”

“可将来...六丫儿的婚配会因庶女差上些,我怕将来六丫儿想明白了会心存埋怨,即便她再聪慧,人情世故还是没您清楚通达,庶女配不得名门,我疼她,不忍看她嫁得太低了,如果她嫁得不好,我也对不住柳妹妹。”

大太太抹了抹眼泪,太夫人将信笺放下,抬了抬眼睑,“我晓得你是个贤惠的,也晓得你疼六丫头之心,她养在我同老爷身边,生母又是个七品的诰命,同旁的庶女不一样,你不会亏待了她,我同老爷难道舍得亏待了她?你身边有丁姝,丁敏,还得看着萧哥儿媳妇管家,抚养孙子,更要紧的是得操心全哥儿的婚事,他今年也有十七了,该定下了,我同六丫儿投缘,她为柳氏守孝,等孝期过了,我帮你给她选门好亲事,也让你轻省些。”

“有母亲这话,我就放心了,您给六丫头挑得人料想不会差的,”大太太感恩得不得了,连连道:“柳妹妹泉下有知,也会拜谢母亲。”

“你总是她嫡母,到时你也帮着我看看,省得我老眼昏花的看错了人,委屈了六丫头。”

大太太抚了抚身,“母亲挑得人儿准保是好的。”

“六丫儿往日看着身子好,柳氏这一去也病倒了,大夫说是哀伤过渡,你多费些心,把柳氏的丧葬事儿操持起来,总不好麻烦信阳王府的人。”

“是。”大太太应了一声,“信阳王府?”

“太妃殿下因柳氏的故去心存愧疚,我身子骨儿也不中用,大多是太妃殿下留下的人操持着,信阳王府的管事见多了大世面,不懂咱们丁府的规矩,即便柳氏是个妾室..大儿媳妇,你多担待些,总不好同信阳王府起了冲突,栋儿,萧儿还在朝堂上。”

“儿媳明白。”大太太点头道:“儿媳知晓如何处理。”

太夫人拍了拍大太太手臂,“一切我就托付给你了。”

“您歇息吧。”

“好。”

大太太退出去操持丧葬事宜,太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六丫儿交给你,我是不会放心的,太妃殿下愧疚于六丫儿丧母...还是老爷想得周全。”

“奴婢问了人,虽然柳姨娘是救六小姐身死的,但没柳姨娘同六小姐,太妃殿下不见得会平安、六小姐因柳姨娘故去,悲伤过度,对太妃殿下,对信阳王殿下有些无礼,但他们两位都没怪罪六小姐。”

李妈妈将打听来的消息告知给大太太,“丧事确实是太妃殿下留下的管事操持的。”

“柳氏死得到也值了,给六丫头留下如此好的机缘,你看看..那棺椁,那念经的和尚,哪是妾室去世的规矩?说句不中听的,我故去的那一日,都没这等排场。”

“主子。”李妈妈连呸,呸,“大风刮去,大风刮去。”

“柳姨娘故去了,府里除了您之外,再无人能得诰命。”

大太太神情缓和了一些,叹道:“我料想到丁柔聪明,但却没想到会如此的聪慧,看看她对怡儿,对姝儿,以及对丁惠...如果记在我名下对萧儿,全儿有莫大的好处,我也可以待价而沽,可惜了...她的婚事我做不得主儿,更没想到她竟然得了信阳王太妃的青睐,早知道如何都留在身边了。”

“六小姐总是唤您为母亲,是丁家的小姐,所嫁之人也没越过嫡出小姐的道理,她同几位小姐是亲姊妹,还能不帮衬着?”

李妈妈宽慰着大太太,大太太对丁柔再看重,对丁柔帮了丁怡再感激,但总归隔着肚皮不是亲生的,大太太如何都不想丁柔越过亲生女儿去,这是每个母亲的私心,谁愿意看见自己的亲生比不上庶出?

大太太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生前柳氏为奴为妾吃了些苦头,但死后到是享尽了福气,还能恩泽丁柔,她的命格儿不错,你没看老爷也惦思念着她,可不同于刘姨娘,她不争不抢,老爷怕是再难找到同柳氏一样的人儿。”

李妈妈听出大太太口中的酸儿,垂头装作没听见,自从那日大病之后,老爷确实对柳氏高看了一眼,六小姐没了生母,老爷怕是会多关爱她一些,柳氏又让她同信阳王府牵扯上,府里的人如何不重视六小姐?难怪主子心里不痛快,想将六小姐记在名下,一是为了看着掌控住六小姐,二是借着六小姐引得老爷的欢心,信阳王府的看重,只可惜丁老太爷棋高一着,他下的决定,谁都违抗不了。

一连几日大太太忙前忙后处理着柳氏的丧事,丁柔每日都会拖着病弱的身体来为柳氏守灵,在灵柩前痛哭一场,谁也劝她不住,三七后,丁柔扶灵柩去丁家祖坟,前后的排场大多是信阳王府操持的,不是大太太不想接手,是信阳王太妃因愧疚而补偿,大太太拒绝了,是得罪信阳王府,不拒绝大太太心里有不舒服,为了丁府,为了儿子的前程,她唯有忍下了。

柳氏的丧葬事儿明显超乎了规格,但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坊间传言柳氏是为了信阳王太妃死的,太妃给她死后的荣光,谁人敢反对?在柳氏下葬那日,甚至皇后娘娘下了懿旨,柳氏疼惜女儿,救下安国夫人,以四品淑人之礼下葬。

封赏了柳氏,也给大太太留了面子,皇后娘娘下旨,不就是皇上的意思?

信阳王驾临,代替信阳王太妃送柳氏最后一程,并且向柳氏的坟墓鞠躬行礼,丁柔跪地还礼。齐恒见柔弱的丁柔,眼里的怜爱一闪而逝,祖母说过,丁柔不似看上去那般柔顺,她的倔强是印在骨子里,是他们齐家的人。

“丁六小姐,请节哀。”

丁柔脑袋垂得低低的,柔婉的道:“多谢信阳王殿下。”

“你母女对本王祖母有救命之恩,祖母身子不好,无法亲临,她答应柳淑人照料于你,往后有难处大可来信阳王府。”

齐恒将刻着信字的令牌递给丁柔,“持此令牌的是王府贵客。”

丁柔犹豫了好久,能感到四周之人炙热的目光,丁柔真不想接下令牌,“殿下严重了,姨娘是为了救我,当不得此令牌。”

“祖母有言,你应当收下。”齐恒上前一步,丁柔忙后退了半步,齐恒轻声道:“你躲不开,收下。”

“谢殿下。”丁柔福身,接过这烫手的令牌,齐恒唇边勾起一丝笑意,能让倔强的她服输,感觉不错。

丁柔握紧了令牌,抬眼看了齐恒,转身跪在柳氏坟墓前,手在松软的土地上挖了个坑,将令牌放在里面掩盖上尘土,“您才是信阳王府的贵人。”

柳氏的葬礼整个京城皆知,丁栋的妾室追封为四品淑人,为救安国夫人而亡。

ps夜已经写的很明白了,丁柔是有些冲动,但她将柳氏当母亲,母亲故去,她是最痛苦的,所以行为上有点激动,夜是个带入感很强的人,写得都是夜的反应,她是责怪了信阳王太妃,是骂了她,她一直不否认太妃是个大人物是英雄,但她不是个好母亲,死得是丁柔的娘,唯一的亲人,她不该激动吗?该说得文里也写了,不多言。请大家认真的看看再来拍夜。

第二百一十一章 离府

文熙四十五年七月,三皇子遭文熙帝怒斥,废为庶人,贬黜京城,随后其母如妃贬为贵人,幽居冷宫。

文熙四十五年八月,丁栋升为吏部侍郎,官居从二品,丁府贵客临门,庆贺三日。同月丁栋长子丁萧,悄无声息的成为国子监祭酒手下监察,半月出京去杭州书院巡检。

文熙四十五年九月,丁栋次子丁全游学回京,正是入读燕京书院,准备下次大笔,同时大太太为丁全择闺秀,丁府今非昔比,欲于丁府联姻之人很多,大太太一时难以定下。

文熙四十五年十月,丁瑜出嫁,同周家结下百年之好,丁府欢庆,张灯结彩,丁瑜是丁栋升官后第一位出嫁的小姐,虽然是庶女,但二太太为了挽回名声,婚礼很是隆重。

二老爷丁梁的文友齐齐赶来庆贺,周世显又是是京城后起的才子,许多文人公子来凑热闹,一是看在周世显的面子,再有也是想让丁栋有个印象,每年中进士的人官职大小,都操纵在丁栋手里。

“六小姐,您不去看看?西府上很是热闹,听说三小姐堵着门口,让四姑爷做诗呢。”

岚心声音清脆,出落得越发好了,谁不知道丁柔身边丫头岚心绝美俏丽,雅菊淡雅沉稳,不是没人向丁柔打听岚心,但她只是摇头,旁人不由得猜测,丁柔是准备留着岚心做通房,大多也歇了心思。

岚心听后一笑而过,她相信六小姐不会亏待了她,六小姐早就答应过她,不会让她为妾。

不是岚心不知道丁柔为柳氏守孝,自从安葬了柳氏后,丁柔回到丁府后深居简出,整日死气沉沉,仿佛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也不去书房看书或者陪伴丁老太爷了,伺候太夫人虽然没疏忽,但太夫人也能看出丁柔暮气沉沉,心知她因柳氏的事伤心,除了感叹几句之外,倒也没为难丁柔,反倒对她更疼惜了些。

“不去了,热闹场合不适合我。”丁柔身子靠向垫子,放下了手中的绣针,无论她如何用心,如何努力,都赶不上柳氏,“我的嫁妆,娘还没绣完。”

“您不能再消沉下去了,柳姨娘看见您这样也会伤心的。”

手指轻抚过她绣的花样,丁柔道:”我怎么了?”

“您同以前不一样了,奴婢嘴笨说不好,即便在庄子上再难,您都是精神的,即便您以前发脾气训斥奴婢,怨恨柳姨娘,也比您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强,您不是发呆就是绣花样,您如果想做什么,同奴婢说,奴婢的针凿比您要好。”

岚心抓住丁柔的手,看向她平静的眸子,急得有大哭的冲动,“柳姨娘说过的,您的手是写字的,不是拿绣针的。”

“奴婢不怕吃苦,你如何奴婢都会跟着您,可...可奴婢看不得您这样子...您知不知道三小姐来看望太夫人?知不知道太夫人总是被五小姐逗得大笑,前些天三小姐甚至去了书房,同老太爷谈论好几个时辰,晚上时老太爷赏了她一顿饭食,大老爷也说三小姐聪慧。”

“你是我被取代了?”

丁柔眸子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不在意岚心所言,岚心急得落泪,“您怎能这么想?您不是在怀念柳姨娘,您是让她在地底下难安,大太太...她还看着您呢,说了几次将您移出太夫人身边,由她照料,六小姐,奴婢..奴婢不了解大太太,但她不不会像对太夫人一样对待您,柳姨娘被追封为四品淑人,又同信阳王府...奴婢听前面的姐姐说,有好多人上门打听您..就等您孝期过了提亲。”

“提亲?不是好事?”

“怎能是好事?六小姐,您甘心去做填房?或者配个勋贵次子?”

丁柔神色淡淡的,“你不明白,祖母不会听母亲的,我做于不做,她都会给我选个好人,祖父那里,我不是不想去,而是...我得了他另眼相看又有什么用?我娘她不在了。”

唯有离开才让人思念,柳氏一直存在感很弱,她的离去,却让丁柔失去了方向,她做于不做,将来都不会太差,她又何必再去算计,再去争,柳氏不在丁府,丁栋已经是从二品的吏部侍郎,稳扎稳打,以丁栋的谨慎之心,不会再引起什么波折,她也没心情再为丁栋谋算,只要丁府平安,她顺顺利利的嫁人也就是。

“六小姐。”岚心抹眼泪,“你怎能如此消极?万一太夫人在您没定亲之前有个三长两短,您不是又落到大太太手中?您甘愿被大太太操纵?您不是总不是说未雨绸缪?总是说人活着就得争取更好的日子,有争取才有进步,你给奴婢讲过的,您怎能糊涂了?”

丁柔目光一凝,叹道:“岚心,你先下去,我会想想的。”

岚心知道再说六小姐也不会听的,屈膝道:“无论您什么样,奴婢就跟着,奴婢最喜欢看精神的六小姐。”

随着岚心退出去,屋子里回府了宁静,丁柔嘴角翘起,捧着她绣的图样看着,明明是艳丽鲜活的牡丹图样,她却绣得死板难看。

岚心都能看出的是事儿,她何尝看不出?她就住在承松园,能听见太夫人的笑声,顺着窗户也能看见丁敏长去书房,丁敏不仅讨好大太太,有心结交老太爷,或者争得丁栋的看重。

原因无它,是看见丁柔受到得优待,不管是因为什么丁栋对丁柔有了疼惜。他有时会来看望她,虽然次数很少,但足以证明丁柔是他看重的女儿。

丁敏两世为人,见识会更多些,趁着丁柔伤心,想要取代她的位置,只可惜...丁柔扔掉图样儿,生母死她不能不伤心,否则太过薄凉,因信阳王当众送她那块令牌,虽然丁柔将令牌埋入土中,但同信阳王府的牵扯无法斩断,丁家的人只会有人想要借着她同信阳王府更密切些,她只有郁郁寡欢死气沉沉才可躲开利用。

况且真心同假意,别有所图同真心相待,太夫人也好,老太爷也罢,会看不出?丁敏越是亲近他们,学得自己越像,他们会越是记得她的好,东施效颦只是落得嘲弄罢了。

前两天听太夫人说起过,丁敏给老太爷指出不应当结交信阳王府,勋贵之首不仅仅是荣耀,当时太夫人是不屑于故,丁柔却知道丁敏说对了,但她没看出信阳王府最根本的隐患,也许她也想不明白吧,声威赫赫的信阳王府,倒塌起来也会很快。

老太爷许是会因丁敏的话警惕,但他此时可不敢疏远信阳王府,在三皇子被贬为庶人后,谁敢轻易得罪信阳王府?信阳王齐恒明显的善意,丁府可没胆子拒绝,拒绝了疏远了就是不识抬举,连皇子都碰不得信阳王府,一旦因丁家不识抬举而震怒,收拾起丁家来就是抬抬手的事儿。

“看来是三皇子操纵了这个局,木太妃为皇上去了个不良没资格继承帝位的儿子,剩下的皇子会老实许多几日,只可惜除了我之外,谁还记得死去的柳氏?”

丁柔按了按额头,距离万寿节越来越近,京城太热闹了,她——丧母之人还是避一避的好,丁栋是从二品大员,按照规矩他的妻女是可进宫参加万寿节庆典的,丁柔实在不想再见权贵,更不想见木太妃。

翌日,丁柔向太夫人恳求去庄子上看望丁慧母女,太夫人看了看丁柔,道:“六丫儿,何时回来?”

“多则一月,少则半月。”

“我是问你何时再像以前的六丫头。”

丁柔抬眸见到的是太夫人慈爱信任的眸子,心中一暖,“祖母。”

“好了,好了,别掉金疙瘩了。”太夫人握住丁柔的手,拍了拍:“我晓得你伤心,也不愿逼你,你听我说,记住你母亲不是只有伤心,你过得好,你母亲才会安心。”

丁柔呜咽不语,但眉宇间少了往日的暮气,太夫人笑了:“我让文丽给惠丫头准备的东西,你一并带去,告诉她常领着贞姐儿回来,我惦记着贞姐儿。”

“嗯。”

这话意味着丁惠可以再丁府了,风头已过,丁惠可以堂堂正正的见人了,贞姐儿也能有更好的照顾。

太夫人满眼不舍的送丁柔出门,她轻抚过丁柔的脸颊,“瘦了,六丫头,再回来时养胖些,不许再瘦下去了。”

丁柔眼眸泛起水雾,原来出了柳氏之外,太夫人也是关心她的,”六丫儿早些会来,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了你去。”

丁柔拜别太夫人,带着岚心,雅菊离府去别院小住,太夫人回转屋子时,见到了站在窗口的老太爷,叹道:“咱们六丫儿聪慧机敏,会想明白的。”

太夫人瞧见玻璃窗户上,映着丈夫含笑的模样,“老爷,你做了什么?”

“知会老朋友,我孙女去了别院。”

“六丫儿知道会埋怨您的。”太夫人神情放松了许多,眼底满满是笑意,“也罢,都是小辈在一处,也可劝劝她,六丫儿太重情,看得人心疼啊。”

老太爷冷哼一声:“便宜他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相邀

丁家别院坐落在燕京之北——风华谷中,称为风华谷,却不是一处山谷,天下见最美的皇家园林同样位于此处,朝臣勋贵们的在风华谷都有别院,丁府的别院在一众奢华的别院衬托下,略显平常。

然能在风华谷有别院,便已经是重臣的象征了。皇家园林是向百姓开放的,只要交纳些许的银子,便可进园林游玩,丁柔去过一次,说是皇家园林,还不如说是公园,每一处设置都仿照现代公园的布置,太祖帝后是想让百姓有娱乐休闲的场。?

虽然入园费用极为低廉,但在讲究为一日三餐温饱的大秦,百姓能来皇家园林游玩很少,大多都是文人才子,骚人墨客,或者商人富家子弟,同太祖帝后与民同乐的观念差距太远,但总是一大进步吧。

因总是有人来皇家园林,风华谷皇家园林外逐渐形成了一个镇子,大多以贩卖吃喝,小用品为生,到底是太祖帝后下令建造的皇家园林,大秦各地的有钱人或者来燕京的人总会来此看了一看,所以镇子上的百姓倒也不愁生计。

丁柔不太喜欢刻意建造而成的皇家园林,却最喜欢风华谷南边的月牙湾儿,那是一处状似一轮弯月的形状的湖泊,湖水湛蓝清澈,沿着月牙湖儿种下许多的柳树,在柳树下有石凳,丁柔经常坐在柳树下,看着湖波被风掀起的波澜。

她经常在此处消磨一中午,等到日头西陲,晚霞漫天时才会返回丁府别院,在月牙弯儿她找到了难得宁静,在湖面上同柳氏相处的画面经常浮现,她还会记得她吗?

金秋十月那也只是对现代而言,十月的燕京很冷,丁柔裹紧身上的猩猩红斗篷,月牙湾儿最好的一点,是冬天不不会结冰,但此处并没温泉,丁柔也猜不透什么原理可以使得湖水在冬季不结冰。

“六小姐,该回了。”

岚心轻声催促,“贞姐儿还等您给她讲丑小鸭的故事呢,奴婢也愿意听。”

“你是愿意听童话,还是愿意听故事?”

丁柔含笑问道,岚心粉脸有微红,宝石般的眸子蒙上一层困惑:“童话不也是故事?”

“童话之所以是童话,是好人都会活着,好人有好报,而故事映射更多的是真实,是现实的无奈同残酷,故事里的事不一定好人发财,故事里的人有各种无奈,各种挣扎,有他们的坚持,有他们的选择,亦有他们的可悲可恶之处。”

丁柔捡起脚边的石头,俯下身去,扬起手臂,将石头贴着湖边扔出,石头如同燕雀点水,在湖边上跳跃,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最后落入湖水中,丁柔沉默了一会道:“回吧。”

丁柔领着俏丽绝美的岚心走在柏油铺成路面上,两侧种植的柳树光秃秃的,树叶落在柳树树下,经过整个冬日会化作春泥,岚心轻声问道:“您还放不下柳姨娘?”

丁柔从不以为她是很重感情的人,但她忘不掉柳氏,同时也知道这样对柳氏,对她都好,她早晚有出阁之日,将柳氏留在丁府她很难放心,她又想不出法子让柳氏跟着她出阁,”娘是不愿意给我留麻烦。”

她走得毫不留恋,丁柔嘴角弯起,“无人能够永生,但有人却可在尘世中再活一次。”

“奴婢听不懂。”岚心紧紧跟着丁柔,“您说得奴婢都不懂,奴婢还是觉得童话好。”

”我亦不懂,但我却知道童话太过甜蜜,沉迷于童话,再难适应故事,当你面临危险的时候,不会有天上的神明来救你。”

丁柔笼在袖口的手握紧,眸子重新恢复了些许的亮光,沉迷于过去,以为安枕无忧是最愚蠢的,丁敏取代不了她,但日子久了,她同祖父祖母的关系会生疏,亲情的维护不能单指血缘,最为重要一点,在强权的压力下,太夫人再疼她都无法抵抗到最后,信阳王府始终是个无法越过去的坎儿。

走在每日必会走的路上,丁柔脚步停下,“没有萧音?”

“是呢,今日吹箫的人没来。”

“没来吗?”丁柔喃喃的重复一遍,从她来月牙湾儿开始,每次回去都会听见啸声,她从未想过去寻找吹箫之人,但她却感觉到那人专门是为她吹奏的,箫音里有安慰,有鼓励,有吹箫人的疼惜,丁柔摇晃掉了脑子里的人影,不可能是他,他应当很忙才对。

丁柔抬脚欲走,却隐隐听见一声怒吼:“存天理灭人欲。”

这话是朱熹说的,记得太祖皇后废除了程朱理学,朱熹的著作都被焚烧,信奉程朱理学的书生被流放打压,程朱理学一脉断绝,虽然如今也有偶尔零星的支持朱熹的言论,但受众面不广,谁又能在此处喊出存天理灭人欲?

丁柔有好奇,她更知道好奇心杀死猫,朱熹爬灰的品性是应该唾弃的,但不能否认他曾经在另一个时空被尊称为圣人,他被成为孔孟之后最杰出的圣人,被朱元璋捧上神坛。

她只是个脱离不开丁府的小庶女,没那么多闲心思关心别的事情,去看究竟,还不如给贞姐儿讲故事来的重要,程朱理学之所以在明清兴盛,最主要的原因是便于帝王的统治,然太祖皇帝丁下的铁律,几乎杜绝了程朱理学。

“尹承善...你写得是什么?你别忘了,你是我师弟,是我将你介绍给师傅,你怎能辩驳朱子的学说?”

丁柔迈出去的脚步收回,真的是他,这些日子不肯露面,隐藏起来吹箫的人是他?不得不说丁柔有一分的感动,但更多的是疑惑,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尹承善现在应该有多忙,他想要走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杨和被认命为翰林院编修,伴驾宫中,受过廷杖后,名扬天下的尹承善入翰林,实授官职给事中。

对一进士来说,这差事不错,但对探花来说六品的给事中太过屈才。他有闲心思来次吹箫,或者来看望她?世上女儿多得是,丁柔就听闻许多上大学士府上提亲的人家,不知什么原因,他的嫡母都婉拒了,说高僧给他批过命儿不宜早娶,高僧放在哪处都好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丁柔看了一眼发出声音的方向,打算离去时,从路边的柳树林里,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了,他比上次见好像有张高了些,儒巾,儒衫,大髦斗篷,厚底儒鞋,面冠如玉,眉目清俊,仿佛天地间一读书郎,很难想象他是最为风流的探花郎。

”你若认我为师兄,就在燕京学院里说上几句,尹师弟...尹师弟..“

尹承善看向丁柔,素以素服,纤细的娇躯,尖尖的下颚,面容有些病态般的苍白..虽然看了很多天,但大多是侧面,生母故去对她的影响很大,不过她的眸子今日格外的晶亮,同往常倒也没什么区别。

丁柔尹承善隔着十步之遥对视打量,希望能看出对方这些日子的变化来。丁柔身后惊讶的岚心也好,尹承善身后喊着他名字的师兄也罢,都无法插入他们之间,引不起他们的兴致,他们眼里只是印着彼此的影子。

”尹师弟。”

从柳树林里追出来的人看了一眼丁柔,“你总不能在燕京学院里说你不成体统的道理?”

“二师兄,抱歉。”尹承善淡淡的笑道:“感激二师兄为我引荐师傅,然有些事可做,有些事做不得,我劝二师兄一句,朱熹学说有长处,更有不足,人欲皆灭,天理何存?”

丁柔眼看着那位成为二师兄的人,气愤的拂袖而去,燕京学院?丁柔皱了皱眉,让尹承善回燕京学院?他如今确实是北方年轻一代的魁首。

太祖皇帝曾下过命令,学院之内准许争论,但出了学院,大秦实行的思想基础还是儒学,虽然同丁柔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但大体上相差不多,最多结合了一些现代的法治思想,人在历史规律面前是渺小的。

丁柔向前走,他们两人越来越近,在即将擦肩而过时,“尹公子。”

”丁六小姐。”

不管他在此处吹箫是为了什么,丁柔总得表示一下感谢,抚了抚身后,她迈步离去,尹承善嘴角弯了弯,如果他不走出柳树林,她也不会去看,哪怕她听见了他的名字,也会如常的离开,尹承善转身落后丁柔两步,她走快,他走快,她走慢,他亦走慢。

尹承善在等着她停下脚步询问,只是丁柔迈步的速度匀速了起来,不像方才一样试探,一路上尹承善都在等待着,可不远处见到丁家别院的大门,他仍然没等到...她仿佛对他跟在其后的行为无一丝的好奇。

“丁六小姐。”尹承善知晓今日是最后的机会,他如何也得在明日启程回京。

丁柔保持适合的距离停下脚步,”您说。”

“燕京学院文会,你可愿去?”

“我为何要去?”

“因为你该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