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笑着将茶盏放到柳氏手中,忽略了文莱公主,直接面对皇后,“这话不是臣妇说得。”

皇后捻起蜜饯放在唇边,“母后说过这句话,先皇也说过过,汉民族最大数耻辱是用女子和亲,男人最大的耻辱是躲在柔弱的女子背后苟延残喘。”

文熙帝抬手压了压,在他周围的人纷纷停口,仔细听着对面的动静,文熙帝眉宇间展露一抹笑意,眼角的皱纹深了。

已经找上尹承善喝酒的信阳王举杯同尹承善对饮,低声说:“为这话当饮一杯。”

“奉陪。”尹承善将酒喝了,同时立起耳朵听着对面的动静,目光越过九曲回廊,锁定在丁柔身上。

丁柔手分茶,笑意不改,“和亲无论是用女子还是男子,都是耻辱。”

“那怎么能一样?我们公主是嫁过来,带着丰厚的嫁过来,怎么是耻辱?”

文莱公主没说话,她后面的人忍不住了,也许是文莱公主受益的,总是她身后的人出奇的愤怒。

“文莱国用什么给公主殿下做嫁妆?文莱有什么是大秦帝国没有的?”

“我...我...”

丁柔斜睨了咬着嘴唇的文莱公主一眼,“丰厚的嫁妆就能买下广州知府?你们文莱有多大?你又焉知我夫君不会成为为陛下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你焉知我同他的儿女比不上文莱国王?”

文莱公主嗤笑,眼里闪过不屑,“文莱国王不是那么好做的。”

“看公主的言行举止,我很吃惊文莱国国王的有多难做。”丁柔挑了挑眉梢,悠哉的上下打量了文莱公主,“恕我眼拙,您这样惦记别人夫君的女子都能在文莱国做出使的公主,难怪文莱被称为番邦,什么是礼貌,什么是尊重,什么是道德,文莱公主都不知道,更别说别人了。”

丁柔的话很毒辣,文莱公主看向丁柔的目光里带着憎恨,“这是你逼本公主的。”

她站起身,“决斗,你敢不敢?还是你只敢逞口舌之快?”

“我读过几本书,决斗是尚未成婚时,我同夫君成亲两年,你侮辱了决斗这词。”

“不是为他,是你侮辱文莱。”

公主将手绢攥到手中,扔到丁柔面前,丁柔眼看着飘荡而下的手帕,落在了她面前的桌上,丁柔按住了柳氏的手,“我记得决斗可以拒绝?”

“你怕了?怕了就道歉。”

“不,我并不惧怕你,只是如果决斗的话,不是为了夫君,他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你。”

丁柔同样站起身,同文莱公主对视,收敛了笑容,很正式的说:“番邦公主殿下,你方才的话,侮辱了大秦帝国的海军,他们并不需要靠夫君来解决文莱。”

文熙帝一拍膝盖,水榭里的武将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了。安国夫人的嘴边也展露笑意。

“这是什么?”丁柔手心里放着一颗闪亮的金珠子。

“你什么意思?”文莱公主不解,不是要决斗吗?

丁柔将金珠子扔给文莱公主,”我记得被决斗一方有拒绝或提出要求的权利,对吧?“

“你想怎么做?”

“你不是有嫁妆吗?六十四格子,第一个你放一颗金珠子,第二个放两个,第三个放四个,第四个十六个...以此类推,都是前一个倍数,放满六十四个格子那日,我同你决斗。”

丁柔笑盈盈的看着文莱公主不在于的点头,没文化真可怕,她就是欺负番邦公主了,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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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拍死

庆幸太祖帝后没来的急这手‘欺负’古人,丁柔故作好心的提醒,“公主殿下,你一定要算明白了才好。”

“这点金子文莱供得起。”她丝毫不领情,一颗金珠不过是一两,即便最后一个格子填满前颗粒又能怎样?“都加起来不过是我嫁妆的零头而已,你只要肯同我决斗,这些金子当我赏赐给你的。”

“文莱果然豪富,很有金子。”

丁柔笑眯眯得称赞了一句,转身向皇后拜倒:“臣妇愿意将填满金珠的六十四个格子奉给皇后娘娘,愿大秦帝国永为天邦上国,愿四海臣服于帝国。”

皇后过了好半晌,忍不住的笑了,“丁柔...本宫服了你了。”

她一改方才对丁柔的冷淡,目光看向另一边的文熙帝,扬声说:“皇上,您听见了么?尹承善其妻愿意将金子奉给您。”

随着皇后说开去,传来文熙帝爽快的大笑声:“好,有这么一笔金,大秦千年无忧了,朕想大秦国库的金银不见得能填满八个格子。”

“尹卿,你夫人果然擅长理家,算盘打得真是好。”

“陛下过奖了,她只是比旁人聪明了那么一点点。”

尹承善眼角上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帝后,君臣的对话,让东西两处水榭的人反应过来,纷纷得意的大笑,天朝上邦的尊严尽显,他们就是嘲笑文莱公主了,又能怎样?还怕一小小的番邦?

即便有意促成此事的‘闲臣’们也低下了头,文莱公主如此愚蠢难怪尹承善看不上。

文莱公主不解为什么所有人都笑她,丁敏此时解开了文莱公主的疑惑,略带责怪得对丁柔说:“六妹妹又用小聪明欺负人,文莱公主看上尹大人是不对,但你也不能开这种她永远也做不到的玩笑。”

丁敏一派大度端庄,对文莱公主解释:“初看起来没什么,但越往后越是心惊,公主殿下别小看开头的几个格子,算明白了再说吧。”

文莱公主手指冰凉,人的惯性思维很难让她忽略了很多,很少有人想到一颗金珠能滚算到最后的数目会那么多,她白皙的脸色仿佛无血色般的透明。

纯粹的蓝眼睛里满是灰暗,算数对她来说不是太差,但也绝不会太好,番邦的教育哪怕是对公主的教育都比不上大秦的勋贵小姐,这是由于历史文化因素,文莱等番邦的文化底蕴同中原差距太远了。

丁柔了解到文莱看似是封建君主制度,但文莱同样有奴隶制度的残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得知文莱公主看上尹承善的消息后,丁柔最常看的书就是关于文莱的记载。

如果换一个大秦的女人,丁柔不会用这道难题,因为她们不会中计。

“你...你欺负我...”文莱公主手指着丁柔,“你敢欺负我?侮辱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

“公主殿下...”丁敏还想抢在丁柔之前回护她,“六妹妹。”

“岳宁侯夫人请等一等,这是我同文莱公主的事情。”

丁柔隐含着警告对组织了丁敏,她能容忍丁敏插话一次,但不能次次容忍,低声说:“你想出风头的话,等着再有谁看上岳宁侯,急于取代你岳宁侯夫人时再出手,我绝无二话。”

“我是想帮六妹妹的。”丁敏露出一份不被丁柔理解的痛苦。

丁柔冷笑:“我的事情不必麻烦你,我的姻缘我自己维护。”

丁怡款款的起身,走到丁敏身边,面带笑容挽住了丁敏,眼里却满是寒冰,“岳宁侯夫人,你随我来,别耽搁六妹妹正事。”

她原本不想多事,但为了丁柔她强忍着厌恶,将丁敏拽走了,这次水榭宴会的主角是丁柔,她们安静得看着就好。丁柔对她的好,她自然记得,也不想被丁敏破坏了。

“你老实得看着,再敢多嘴,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丁怡警告丁敏,“不是你的风光,你再抢也抢不来。”

文莱公主泪洒衣襟,“你...为欺负人,文莱是诚心诚意的归顺,但你们瞧不起文莱,我...我...”

丁柔一转身坐回柳氏身边,将衣裙整理好,双腿并起,腰肢挺饱,标准得大家闺秀的坐姿,面对文莱公主的指控,不慌不忙的说:“众所皆知大秦帝国是礼仪之邦,从未恃强凌弱的欺辱真心归顺依附的番邦属国。”

“你看不起文莱。”

听见文莱公主多了几分的理智,丁柔心中的战意更足,对手太弱就是胜利了一百次也没有乐趣,也不能给有些蠢蠢欲动的人警示。

丁柔淡淡的看着文莱公主,焦距却在文莱公主所站不远处的坐于皇后娘娘左侧的嘉柔县主身上,嘉柔县主仿佛对眼前的争执无动于衷,丁柔深知她是在意的。

“我是看不起文莱国。”

丁柔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是讶然的,“身为文莱公主,一言一行代表着你的国家,从广州到京城,你做了什么让我敬佩的事儿了?”

“明知道我夫君是有妇之夫,却拼命的纠缠不休。文莱国王让你出使大秦,就是为了让你找个有妇之夫的男人?”

文莱公主反驳:“我喜欢他,为什么他不能娶我?”

“可笑之极,你喜欢得就是你的?你喜不喜欢皇位呢?你喜不喜欢大秦帝国呢?你不是常说大秦是你最向往的国度?”

丁柔眼看着文莱公主,轻轻吐出一句话:“你想不想要呢?”

“你说得同尹大人不是一回事儿,牙尖嘴利的女人...你除了狡辩诬陷还有什么?”

丁柔食指点了点额头,侧头含笑看着柳氏,“娘说我还有什么?”

“我瞧你哪里都好。”柳氏同样笑着说。

丁柔了然一笑,她想柳氏就会这么说,“我有道德,有理智,有操守,有文化,大秦帝国的小姐都具备这些最基本的东西,番邦来得你不理解也难怪了。”

“我也有。”文莱公主气得脸铁青,“你怎知道我没有?”

丁柔悠然反问:“你也有?如果有道德的话,你会抢被人的夫君?有理智的话会不顾文莱国惹怒大秦的危险?有操守的话会总是堵着我夫君?有文化的话会被一道很简单的题目难住?”

仿佛知晓文莱公主想说什么,丁柔莞尔一笑,“如果方才你大意了,不服气的话,我再给你出道题目?”

“...我...”

文莱公主咬破了嘴唇,口中是淡淡的血味儿,无论是不是赞同尹承善停妻再娶,对文莱公主此时的凄惨境地,在坐得很多人都是痛快的,丁柔夺回说话,这些是大秦小姐都有得品德,换句话说,她们也可以像此时的丁柔,只是她们没有丁柔的机缘罢了。

如果在坐的摊上了会做得比丁柔更好也难说的,意yin小说在现代就很有市场,古人同样也会如此,不是任何人都有可能认清楚差距。或者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你什么?”丁柔收敛了调笑嘲讽,很正式得说:“大秦的公主或天之娇女同你们文莱不同,再如何钟情都有理智有贵女的骄傲,断不会看上有妇之夫,天下英才并非我夫君一人。”

“你嫁不出去了吗?”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到文莱公主心头,一直饮茶的嘉柔县主手腕一抖,茶水差一点倾洒出,抬眸看向端坐的丁柔,她是对她说得,文莱公主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放弃尹承善?嘉柔县主理智上认为应该如此,但每当想起他对自己曾经的柔情,她舍不得,只有尹承善在她外表不显眼的时候诚心的对她,不存在任何的利用,尹承善是支持她走下去的原因,比她生命都重要的人,她怎么舍得放弃?

看不出嘉柔县主有什么不同,丁柔不在想她如何了,先解决了番邦公主再说,“你当所有做公主眼里都盯着别人的丈夫?你当大秦会有停妻再娶的事儿?”

文莱公主被丁柔言语的攻势弄得有几分混乱,“你欺辱文莱,看不起我,大秦还想要南海诸多的岛屿?”

一直乐得看戏的皇后沉下了脸,冷淡的问道:“文莱公主,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为南海诸多岛屿离着文莱很近,按地域来说属于文莱国,大秦帝国纵容一女子如此侮辱我,看来是不在意岛屿的归属了。”

皇后冷笑,大秦的国土一寸都不能给别人,“太祖帝后曾有言,大秦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你们文莱...”

丁柔扬起眉头,“皇后娘娘,如果按照文莱公主这么算离着近得都是临近国得,那么...”

丁柔停顿一会,默念心中的伟人,借用您的话了,您的话无论古今都是那么给力,丁柔站起身同文莱公主对峙,身上是毫不掩饰的锋芒锐利,唇边却勾起一抹笑容,“按地域说,文莱离着大秦也很近,你说呢,文莱公主?”

东西水榭寂静无声,文莱离着大秦也很近...这是如何的骄傲,如何的有信心。文熙帝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安阳,带你女儿过来,朕为这句话当喝一杯。”

“遵旨。”

ps这句话是邓爷爷说得,夜非常喜欢,霸气外漏有木有,晚上六点多还有一更,继续求粉红。

第三百九十九章 正名

皇后向安阳郡主点头,柳氏遵从圣旨起身同丁柔回合,沿着九曲过道,走向东边水榭。丁柔低眉顺目,紧跟在柳氏身后一步。

她同方才的寸步不让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丁柔抬眼,池塘里的盛开的睡莲并不是暖池水就能做到的,睡莲应该是培养好的,然后放到水面上,也就是存活五六日,总不能违背自然规律,想着睡莲的移植,丁柔放松了许多,全无面对重臣皇帝的紧张,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影响不她了。

多少年没有享受万人瞩目的待遇了,没想到是因为尹承善惹出来的。丁柔虽然拍灭了番邦公主,但并不是对尹承善没有抱怨的,在文熙帝面前,丁柔眼睛不会再向他看,有事的话回去算账完全来得急。

“见过陛下。”

随着柳氏俯身叩拜,文熙帝扫过低头的丁柔,“起来。”

“谢皇上。”

柳氏同丁柔站起身,站在一旁,离着唯一有座位的安国夫人很近,丁柔仅仅露出光洁的额头,文熙帝手中握着酒杯,“抬头朕看。”

“遵旨。”

丁柔飞快的抬头,同文熙帝的目光相碰之后,立刻恭谨的重新低头,文熙帝握着酒杯的手颤了一下,在众人面前他不好过多的表现,但安国夫人看出他的不平静。

她上前为文熙帝斟满了美酒,低声说:“皇兄,她不像。”

文熙帝恢复了寻常的模样,低笑:“你只在有事相求朕的时候,才会叫皇兄。”

“我求过皇兄几次?”安国夫人挑了挑眉头,文熙帝笑意越浓,“皇妹说得不对,起码那双眸子像,很像。”

“不是全然想象,神似罢了。”安国夫人实事求是的说,丁柔的眼睛是很像师傅,但此时不像了,也许方才会更相像。

如果柳柳没有走丢,嫁人生女,丁柔长在北疆或者京城,会更像,安国夫人压低声音:“她如此让人生不起心疼,总觉的她应该如此。”

该寸步不让的时候,她可以做到,寻常时,恭谨内敛,即便如此她眸子晶亮,上扬的嘴角预示着她很满意眼下生活。眼里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神采,同太祖皇后的时而的哀伤决绝不同。

文熙帝唏嘘:“不管神似还是形似,母后说过,她最好看得就是那双眸子,可咱们兄妹,以及儿孙没有一个像的。”

安国夫人眼里划过无奈,“陛下在意这些?”

“朕不在意,而是遗憾。”文熙帝摆了摆手,龙袍袖口翻滚,安国夫人退回原处。

看穿水榭里的大臣都在尽全力听清楚文熙帝同安国夫人的低声交谈的话语,可隐隐约约的动静就是听不清楚,文熙帝笑着问道:“安阳可下定决心?”

“回陛下,从她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便认准了她。”

柳氏屈膝,“请陛下成全。”

“你呢?是不是也认准了安阳?”文熙帝玩味得看向丁柔,“朕很怜惜安阳前半生孤苦,信阳王一脉是国之柱石,当年安阳的父亲于国有功,于朕有恩,朕在母后床榻前发誓,必会厚待信阳王子孙。皇妹安国夫人又是安阳的母亲,朕不容旁人算计于她。”

“臣妇只是认个娘,与算计无关的。”丁柔嘴角上扬,“孝顺,臣妇会做到,臣妇不会让安阳郡主失望,但安阳郡主座位母亲赐予臣妇的,臣妇会心存感激的接受,长辈所赐,臣妇不敢违,清高不在这上头,臣妇以真心必然换但安阳郡主真意。”

“哈哈...哈哈哈...”

文熙帝笑道:“文莱公主有一句话说对,伶牙俐齿...尹卿,你娶了她可曾后悔?她是不是在你面前也如此的坍‘坦诚’或者辩驳?”

尹承善终于逮到机会,起身站在了丁柔身边,躬身说:“回陛下,她不曾欺瞒过臣,同她辩论几句也是臣夫妻之间的情趣,能迎娶夫人,臣只感到荣幸之至,后悔一词臣今生不会想起。”

丁柔方才是很耀眼,但也不是所有人眼里都看重她,伶牙俐齿的女子并不能引起重臣的共鸣,但文熙帝此番表现得对丁柔仿若子侄般的看重才是朝中大佬们关心的问题。

太祖皇后将女子的生意都留给了安国夫人,安国夫人又给了安阳郡主,将来这些七秀坊会不会留给丁柔?每年的收入可不少啊,太祖皇后曾说过,女子的银子是最好赚的,当时很多人不相信,但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府上的夫人们每年在七秀坊花费不少,从珠宝首饰,到胭脂水粉,再到衣服布料,专做女人生意的七秀坊每年的盈利不少。这些倒还罢了,关键是文熙帝对丁柔的态度,亲近...不是对臣子夫人的亲近。

重臣们在心底记住丁柔,文熙帝目光在安阳郡主和丁柔之间扫过,笑道:“朕看你们是前世的缘分,丁卿,你可愿意将你女儿分给安阳?”

丁栋忙起身,低垂着脑袋,丝毫不敢看安阳郡主,“郡主殿下看重小女,是她得福分,小女拜郡主殿下为母,亦多个人疼爱于她,她还是臣之女,臣无任何异议。”

丁栋知晓安阳郡主疼女儿之心,但丁柔姓丁,是他的女儿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丁栋向文熙帝,向朝臣表明她并非卖女求荣攀上信阳王府。

同样如果丁家同信阳王府有冲突的话,丁柔会站在丁家一边,礼教上父系为主。

文熙帝道:“这是自然,她是安阳的义女。”

安国夫人垂下眼帘,遮挡住其中的那丝痛苦,文熙帝所言是最好的结果了,她让柳柳吃了那么多苦,不配做她的母亲,但柳柳那么疼爱女儿丁柔,却只能是义女,木太妃感伤,这是佛祖给她得惩罚。

“安国夫人。”

“陛下。”

木太妃平静得抬头,看到兄长眼底的疼惜,笑道:“您说。”

她不后悔在北疆得所作所为,牺牲了她的女儿,保全了帝国北疆的安稳,她最对不住得只有女儿。

文熙帝见木太妃恢复了寻常模样,放心了不少,问道:“你可愿认下丁柔?安阳收了个义女,也是你义外孙女,这话说得拗口,你除了孙子就没有外孙女,朕的孙女不多就不分给你了,如今主动送上门一个外孙女,你看如何?”

“臣多谢陛下。”

安国夫人抚了抚身,“安阳认下得女儿,我也认下了。”

文熙帝吩咐了内侍,“赏丁柔紫金醇。”

非皇族不可用紫金醇,非功臣不可赏紫金醇。

紫金醇是用专门得犀角杯成装,丁柔从内侍手中拿过紫金醇,扑鼻的酒香袭人,紫金醇应该有个别名叫茅台国宴,“谢陛下隆恩。”

“朕赏你紫金醇,并非因安阳,而是你方才那番话。”、

文熙帝神色慎重了几分,“大秦帝国北疆趋于平稳,即便没有信阳王在北疆镇守,鞑子瓦剌以及蒙古余孽兴不起风浪,此时正是国泰民安,朕的耳边灌满了圣君断不可兴兵,明君需要需有天朝上邦得气度,对番邦蜀国宽和,宽和,不得轻易的兴战火,一切得一切...他们如此告诉朕,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的稳定。”

主张尹承善停妻再娶的人脸臊得荒,堂堂七尺男儿还不如女子?“陛下,臣知罪。”

“因有了你们,朕对江南叛国走私视而不见,逼得尹卿身处险地,倭人屡屡图谋不轨,朕也没下定决心..一个小小的文莱公主竟然妄图改变传承千年的礼教,逼得朕看重的臣子停妻再娶,朕做了四十多年帝王,忘记了先皇曾经告诉给朕得话,忘记父皇的铁血铮铮,朕愧对父皇母后。”

文熙帝举起酒杯向丁柔比划了一下,丁柔犹豫了一会,向文熙帝敬酒,然后抬起胳膊,将犀角杯中的紫金醇喝了,她的脸颊簇起两抹红晕,热辣的美酒在胃里放入燃烧一般,窜起阵阵的暖意,丁柔的眸子更晶亮了,“多谢陛下,多谢您不曾忘记太祖帝后。”

膝盖一弯,丁柔跪下了,尹承善也跪下了,水榭中的重臣皇子都跪下了,水流隐隐的响声清晰了许多,文熙帝握着酒杯,“铁血不散,大秦不灭。”

“朕不能再担心征战而消耗国力,大秦帝国是不落得太阳,母后说,圣君所为对外征战无人敢于冒犯,帝国国泰民安。”

文熙帝仿佛一刻间甩了十余年得沉稳,“朕明白了,文武众卿可愿意助朕一臂之力?”

“臣等愿意,臣等愿意。”这是文臣的声音。

“陛下刀锋所指,所向披靡。”这是武将的呐喊。

大秦帝国的海军无所事事很久了,终于可以再次杨帆起航,不在是只为了消灭海盗而存在的。

丁柔侧头看了一眼尹承善,心里涌上一分困惑,他说过,如果太平盛世必立燕王,可如今...他在马车里告诉过自己,他回京得目的并非单纯为了述职,主要是阻止或者延缓燕王登上太子之位,回京这么多天,却没见他动作,丁柔以为他放弃了,也许她也是他关键的一环。

“燕王,辽王,鲁王,你们三人明日随朕祭拜太庙,朕要你们写一篇何为天朝上国的文章。”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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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后手

此后的事情同丁柔不相干,很快她同柳氏被文熙帝恩准离开,回到皇后跟前时,文莱公主一行不见去向,皇后对丁柔多了几分亲近,在坐的命妇从头看到尾巴,看谁的面上都对丁柔表示出善意。

只要安阳郡主不另嫁人生女,以文熙帝对信阳王府一脉的看重,又有今日的事儿,丁氏不出差错的话,即便继承不郡主的爵位,文熙帝断不会亏待了她。

丁柔心中存事,表面上一如既往,没什么人挑起事端,在坐得夫人们对丁柔都很友善,不是没人羡慕她的好机缘,但羡慕并不意味着会嫉妒生事,命妇心里想得同嘴上说得不是一回事儿,哪个也不会将心底的情绪表露。

东边水榭豪气铁血,文熙帝王领着朝臣指点江山

西边水榭气氛柔和,皇后娘娘含笑同命妇们闲谈。丁柔被很多人打趣,嘉柔县主对丁柔表现得很友好,大秦帝国的公主们更是极力向世人证明她们不是嫁不出,总是盯着有妇之夫。

嘉柔县主笑盈盈的说:“你方才说得真真是好,那些话我一句都说不出,即便心里明白也说不出。”

“县主过奖了。”丁柔同样含笑谦虚,眼睫毛垂下挡住眼底的思绪,“实话同县主说,我当时也是怕的,但又不怕。”

“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丁妹妹能不能同我说说?”

嘉柔县主没叫丁夫人,而是以妹妹相称,听到别人耳中是亲近,但丁柔却明白,她是真正的想做姐姐。

丁柔微微低头,“我身后有皇后娘娘,有大秦帝国在的。”

不可否认这句话是溜须拍马,是丁柔讨好皇后娘娘的说辞,但仔细想来她说得未尝不是道理,如果大秦帝国不是完胜文莱,丁柔不见得会咄咄逼人。

一个国家的强盛,给子民们带来的勇气自豪不是纸张面上那般简单。

皇后点头笑道:“你这话本宫爱听,母后曾经说过类似得话,只是当时本宫同陛下没弄明白。”

“丁妹妹比您还要聪慧?”嘉柔县主眉眼含笑。

丁柔说道:“陛下同娘娘生于高贵,他们是大秦帝国和天下万民的主子,平民百姓的心思陛下那时不知道,太祖皇后说这番话得时候,陛下当时还是太子,或者刚刚继承帝位。”

皇后讶然:“你怎么会知晓?那一年...是陛下以太子的身份随母后出巡时说的。”

“陛下是太子殿下时自然不会明白皇帝圣君对天下百姓的重要,如果是继位的话,不曾施政陛下感触不深,您同陛下如今比臣妇领悟得还深一层。”

丁柔的目光同皇后碰到一处,皇后嘴角的笑纹深了,说了一句很少有人能理解的话,“母后会觉得欣慰,除了安国夫人之外,还有你。”

太夫人听见这话怔了怔,丁柔轻声说:“太祖皇后有陛下,有娘娘,有安国夫人,她不会遗憾的。”

有没有她丁柔,那位穿越前辈都不会遗憾,太祖皇后对儿女的影响很深,文熙帝虽然有着封建帝王特质,但他所作所为称得上有为明君,对皇后也很好,后宫妃嫔不太公平,皇后无子而稳居后位,其中自然有文熙帝的支持。

皇后淡淡一笑,“说得也是。”

说说笑笑间,水榭的宴会接近为尾声,丁柔陪着太夫人一起了宫廷,搀扶她上马车氏,她的眉间有指尖滑过,“六丫儿,我今日很高兴。”

丁柔说:”我随着他还会在京城小住半月,过两日我去看您。”

“好。”

太夫人再多说什么,坐上了马车,丁柔后退一步,恭敬的将大太太也搀扶上去。大太太扶着丁柔的手,脚下踩着马凳,眼角扫,丁柔低眉顺目,如同府里一般,全然不像是同亲娘郡主相认后的傲慢,大太太的手压了压,“六丫头记得常回娘家,往后什么事,都可以回来同我说。”

“是,母亲。”

丁柔放下棉布的厚帘子,目送马车离开。

大太太坐在太夫人身侧,从玻璃窗可看丁柔还站在原地,叹息:“就冲她这份识大体,让人如何不疼?换了三丫头只不定如何的张狂了。”

太夫人念着手腕的佛珠,“怡丫头她们也是好的。”

“赶不上六丫儿出色,怡儿比她稍逊一筹。”大太太心中再不服气,也认输了,恭维道:“还是母亲教导得好,寻常的六丫二经过你一调教,成才出息了。”

太夫人撩了一下眼睑,“你想错了,我是养了六丫儿一阵子,她本身就是一颗珠子。怡儿不比六丫儿差,六丫儿做不了怡儿,也做不了姝儿,她们走得路不一样。”

太夫人眉间松缓,“如今看来,她们都走得很稳当,孙女们一个个幸福,咱们做长辈得也可以放心了。”

孙女中没有包括丁敏,太夫人丢下的人不会再回头。大太太试探的问道:“安阳郡主认下六丫儿的事?”

“陛下不是说了前生母女的缘分。”太夫人捻着佛珠越来越快,“六丫儿虽然没说,我也明白没能救下故去的柳氏,是她最大憾事。”

大太太不由得猜测起来,太夫人是不是也知晓了?

“你是我亲自下聘给栋儿娶回来的,这些年侍奉公婆用心,生儿育女,主持中馈...偶有瑕疵,然瑕不掩瑜,我心中都记得儿媳的好。”

“母亲。”

大太太眼眶湿润,太夫人鼓励般拍了拍她的手,“以前的事儿就不提了,栋儿既然修身养性,你且顺着他的意儿,栋儿四十多了,也该多注意身子。虽说这些年你受了委屈,但你也得了贤惠的名声,孙子都会跑的人了,往后同栋儿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吧。”

“我明白的,母亲,我不会再给老爷纳妾了。”广纳妾室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晓。

太夫人眼里闪过一分愧疚,风流了一辈子的儿子最后让儿媳妇再接手,她身为女子实在是抹不去脸面,“你且放心,我会同栋儿说说。”

大太太对太夫人很是感激,太夫人身体向后靠了靠,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最为清楚,没有几年好活的,精力也赶不上以往。把持在手中的权利也该放一放,将来丁家是不是富贵长存,靠得是儿孙。

太夫人自然不会让儿媳妇心里存着怨恨,祥和生福儿,家和万事兴。她再疼丁柔,将来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能将丁柔叫到身边伺候,她是指望着儿媳养老送终的,她一辈子都是明明白白的,日子过的太平富庶,自然不希望到了临老弄得家宅不宁,不得善终。

“有些东西,我也该交代给你了。”

太夫人手压了压,“大儿媳妇,丁氏宗族将来就靠你了。”

一张一弛,收放自如,太夫人安排了后事,同儿子丁栋一番谈话,换来了大太太的感激,即便她病了,大太太也会亲自服伺候而无任何的怨言。

岳宁侯府邸,丁敏怯生生的看着脸色阴沉莫变的岳宁侯,抿着嘴唇:“侯爷。”

岳宁侯让丁敏安坐,“你别站着了,本侯没有怪你。”

“我是想帮着六妹妹的,我是真心想要帮忙的。”

“本侯看得出,夫人那,时到今**还没看明白?六姨妹不需要你帮忙,反倒是侯府需要六妹夫帮衬。”

丁敏心里咯噔一下,“我又得求六妹妹?又得去求她?”

岳宁侯皱了皱眉头,“用不到求字,夫人想得太多,本侯虽然给不你尊贵的日子,但也不会让你低三下四得在娘家姐妹中抬不起头来。”

“侯爷。”丁敏从未有过的感动,凝视岳宁侯的目光充满了盈盈的痴情,“妾身多谢您。”

岳宁侯拉起屈膝的丁敏,“能给你的本侯一定会给,但给不了的名望,命妇的逢迎...夫人可怪本侯没本事,今日水榭的事本侯不会记得,往后你只管想着一样,你是岳宁侯夫人。”

丁敏见岳宁侯起身,“您?”

“哦,今日本侯去书房,将生意上的事情料理一番,趁着六妹夫还在京城,说话方便。你歇着,不必伺候了。”

岳宁侯走得没有任何留恋,丁敏扶着额头,六妹夫,六姨妹...最近几日总是从岳宁侯口中听到,她又想起...丁柔今日的风光,仿佛她如何努力都赶不上丁柔,只能跟在她后面。

‘三姐姐,我们走得不是一条路。’

这是丁柔曾经说过的话,在何处说得,丁敏已经记不住了,但这句话却像是烙铁一样烙在心里,她两世为人挣不过丁柔?

“今日...今日...”

丁敏眼前一亮,她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他不在尹承善身边,尹承善也没那么可怕。

当年她在念慈庵的寒风中错过了尹承善是因为她不知道信阳王会帮尹承善,那人刚到京城,举目无亲,应该不会有所变化的。

“庆幸我还记得几条消息,庆幸尹承善是爱显摆的人。”

丁敏攥紧拳头,她虽然没有丁柔今日耀眼,但她在帮助夫君上,不比丁柔差,岳宁侯一定会感激她。

第四百零一章 好男

大秦都城燕京城附近有很多家寺院,大多香火鼎盛,但也有几间寺院残破,人踪罕至。雷音寺便是其中之一。

丁敏一大早送走了去内务府的岳宁侯,安排好侯府里世子小姐们,等到她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匆匆吃了几口点心,丁敏坐着马车出门。

看时辰她怕有人抢到她之前,好在这次她不用再冒着大雪去等尹承善。她让人悄悄的打听不过,那人一直在雷音寺里,丁敏催促道:“快点,再快点。”

初冬的午后是最为暖和的,今年冬天比往年更冷一些,丁敏紧了紧手中的暖炉,她很怕再冒雪等人,那一年将她整个人都快冻僵硬了。马车路过尹大学士的府邸,丁敏眸光复杂了几分,她不能再输给丁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