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颜带着安安和小启从超市回来,就看见缩在角落里,双手环抱着腿蹲着,眯着眼睛哼歌的顾宝贝。他微微皱眉,抱着顾小安和小启进了房间,让两个小家伙玩多米诺。这才走出来,捡起滚在毯子上的空酒瓶,蹲下身看着顾宝贝。

“宝贝,怎么喝那么多酒啊?”傅君颜温柔的替顾宝贝拂了拂飘在她眼前的长发,温和的望着她。

顾宝贝迟钝的转转眼珠子,看见傅君颜,歪着头对他笑,嘴里傻乎乎的说:“我是蜗牛。”

傅君颜摇摇头,知道她醉了。摸摸她的发哄:“好,你是蜗牛,你是蜗牛。”

顾宝贝点点头,抽了抽鼻子,打了几个酒嗝,喘着气说:“我是蜗牛,我生来就有房子,可是我不坚强。”说着她戳戳自己的脑袋,扁着嘴,带着哭腔说:“全世界最坏的就是欺负我的人,说我没有他也会好好的,说会永远爱我,说我长得好看会有好归宿,然后爱着我娶别人,恩情,恩情,屁嘛!喜欢又怎么样嘛,喜欢也抵不上傅君颜一个拥抱…”

说着她开始低头玩自己的手指,抽抽鼻子接着自言自语:“我死的时候还是个老处女,老处女有没有?花开的时候没人采,没人爱,没人拥抱,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他连抱我一下都怕徐玫看到,什么嘛…顾宝贝的上辈子就是个笑话…可是,我不难过了…”

说着她突然笑起来,像个孩子一般仰着脸,蔚蓝的大眼睛亮的像天空一样:“全世界只有傅君颜最温暖,他让我变成一只河豚,一只河豚,被保护的很好的河豚,没有壳也不害怕的河豚。我好喜欢傅君颜,好喜欢安安,活过来真好…真好…”她笑着笑着又突然扁起嘴:“可是,可是我不敢告诉傅君颜我爱过别人,我怕他难过…”

傅君颜一直默默的听着,眼底始终平静无波,终于,他叹了口气,搂着这个自言自语的像孩子一般的小女人,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嘴里,用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哄着:“乖,宝贝乖,我知道的,我来了,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不靠谱的知情人士是谁?

我澎湃了,姐妹们。

偶这个熊孩子,第一次看到一章里面那么都评论,我简直要幸福的晕过去,

可是,公子的上衣啊,…老手啊…啥滴,

啊哈哈哈哈

我今天很给力哦!昨天往死里写哦!6000+哦!喵,我好乖!我好乖!

我好爱你们哦

第四十六章被折腾的一个晚上,我睡懒觉到日上三竿,下午一点,才从屋里起来。

这时的苏州已经有了几分凉意,但还好只是舒舒爽爽的风,温和的如母亲的手,透过窗棂,抚在我的脸上。傅君颜就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摇椅上,穿着一件尔雅的白衬衣,肩背舒展的靠着椅背,右手拿着本线装书,半搭在摇椅的把手上,他低着头,一页一页认真翻看着。

我就拥着被子探着脑袋瞅着他发呆,他像有感应一般不一会就抬起脸,精致的轮廓皎洁干净,眼底亮亮的,放下手中的书,说了声:“醒了?”

我点点头,从薄被里伸出双手,对着他张开,摇了摇。他勾起唇角,把书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站起身,走到床头向我伸出手,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嘴里还笑着道:“娇气包。”

我整理好,再回房间,就见桌案上已经放好了冒着热气的牛奶。我开心的伸手去捧起杯子,暖呼呼的慰着手心,不知道多舒服。傅君颜从行李包里找出一条长丝巾,走过来环着我,替我系好。

然后他后退一步看了看,又伸手替我拉了拉衣摆,自己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才说:“宝贝,我们出去吃饭。”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珠转了转,歪头对他嘟囔:“这里我都没好好看过呢!”说着就不管不顾地拉着傅君颜的手指,手里端着半杯牛奶,开始兴奋的在各个房间里探险。

傅君颜也由着我没有门路的一间间房瞎串,任我拉着,嘴里却勾着笑说:“你这是被我喂饱了,一点都不饿呢…”那语气低沉性感,暧昧的我耳根通红,转头嗔了他一眼。

在最角落的房间里,我们发现了摆在里面不起眼的自行车,还有打气筒一类的东西。傅君颜看了看,说这可能是原主人放杂物的仓库,说着伸手在我面前扬了扬,微微皱眉说:“这里面太脏了。”

我却不动,只盯着那自行车看,这辆自行车是那种非常古旧的黑色凤凰牌,路上已经很少见了。我忍不住好奇的去碰了碰,车把手上的铃铛竟然还会响,声音也挺悦耳的,就是太脏,沾了我一手的灰。但心里却越发欢快,睁大眼睛转头贼亮贼亮的瞅着傅君颜,我说:“咱骑自行车出去呗!”

傅君颜微微撅起眉,见我低头要喝剩下的牛奶,极快的从我手里把杯子抽走,对我摇摇头说:“不能喝,灰落进去了。”我乖乖点头,可怜巴巴的瞅了剩下的牛奶一眼,奶面上竟然像撒了巧克力粉一样…我纠结,还好他细心…

心里其实也知道这里灰尘太大,傅君颜有洁癖,看着被灰包了一遍的自行车肯定会有些不自在。可是…和自己的男人骑自行车什么的,不是很浪漫的吗?我仰起脸望着他,无辜又无辜的眨眨眼。

傅君颜也歪着头看着我,纤长了睫毛眨了眨,眼底有几分挫败和宠溺,他轻轻吸了口气,又转手把杯子递给我,又嘱咐了一句,不许喝。走在自行车前停顿了两秒,才指挥我让开,把白衬衣的衣袖卷的更高,握着那脏兮兮的把手把自行车扶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傅君颜就找来水管接在水龙头上,从上到下,把自行车冲洗的干干净净,他蹲下身转了转脚踏板,又捏了捏车轮。把自行车停稳又回头从那间房里拎出来一个打气筒,照刚刚的样子冲洗干净,就开始一下下踩着打气筒给轮胎打气。我看着他这个样子,捂着嘴咯咯笑,他侧过头对我挑挑眉,竟然在做这么没有档次的事情的时候,股子里的艳绝清贵都一分未少,他始终一丝不苟,白色的衬衣在做了这么脏的活之后也始终干净整洁,我实在是无言以对。

之后,他又蹲下捏了捏车轮,拿出一块开始找来的干净抹布,把自行车上上下下的水擦干。这才抬眼对我说:“坐上去试试。”

我笑,一屁股跳上后座,侧坐着看他。他朝我点点头也跨上前座,嘱咐我扶好,脚踏上踏板转了两圈,往前骑了几步。我兴奋的搂着他的腰,从后面探出脑袋问:“怎么样?怎么样?”

“还能用。”他答,我一听,高兴的在后座狂蹬腿。

平江路上有条平江河,它们就这样俩俩相伴了几千年。街上是满满的石板路,年复一年,被岁月打磨着它曾经的圆滑和尖锐。街道有些窄,自行车骑在石板路上,颠颠簸簸的,我起先觉得好玩,笑得开心,到后来就只剩悲戚的喊:“我的屁股…哎呦…我的屁股。”

傅君颜听了哈哈大笑,笑声扬在风里,格外好听。我搂着他腰的手,也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他是个内敛的人,难得见他笑得这么肆意,我玩心起,伸手没芥蒂的戳他的腰痒痒,嘴里嘟囔:“要你笑,还笑?”他被我又掐又戳,扭动几下身子试图躲,这样下来方向就扶不稳,自行车在路上划起了八字形,骑的歪歪扭扭的。他见势只能不躲,任我作乱,一旁就是护城河,他顾忌的在嘴里柔声喊:“小祖宗,坐稳,扶好,别乱动。”

“呵呵。”我一听更张狂,使着劲挠他,傅君颜无奈,单手扶着车,一只手反过来抓我作乱的手,大掌不一会就压住我的两只手扣在前面,力气那么大,我怎么动也不了了。

我索性把脸靠在他背上,蹭了蹭嘀咕:“小气包,碰一碰都不给。”

“回家随你碰…”这话说得暧昧,我立马乖了…

后来把车停在一处,傅君颜就拉着我去找吃的。他像个地保似的,哪里有好吃的都知道,对路也似乎很熟悉,完全无障碍的带着我走街串巷。

我问:“傅君颜,你怎么都知道啊?你来过吗?”他笑着摇了摇手机,我看着屏幕里“苏州旅游指南”六个字,默默无语。

这一路我们太张狂,我在自行车上和他闹的那么欢,都成了一道风景线。陆陆续续有人认出了我们,我们默契的选择视而不见,依旧过我们的小日子。

我们先是去吃了鸡脚旮旯,那个味道真真好,炖的很烂,吃起来热热乎乎的,我吃上了瘾,还在傅君颜嘴边抢下一口,他乐意的回啄我一口,做了个偷香贼。

平江路上有家花猫酸奶食堂,里面的酸奶各式各样,人也多,门口排着长长的队,我和傅君颜也乖乖排队站好,自然也引来围观。傅君颜手里还端着花糕,我拿着牙签一小块一小块戳着吃。他望着我我就喂他一口,再望一眼就再喂一口。他就对着我笑,眼底满是温暖。那时我觉得,他的笑那么好看,这时候,也似乎带着几分傻气。

这家店酸奶的品种真是多,我们到的时候服务员说很多已经卖光了,但卖剩下的口味也还有八种,这让我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中,很是纠结。

我看着都觉得是会好吃的,于是更不知道该选什么味道才好,杵在柜台前鼓着腮帮子左右为难。傅君颜见状,轻轻的戳了戳我的脑袋,拉起我的手,上前一步说:“您好,每样都来一份。”

我咧嘴,望着他无语,然后小小挪了几步贴到他耳边,小声说:“这哪喝的完啊!”

傅君颜低头笑,付好钱,接过营业员递过来的装酸奶的袋子,拉着我走出去。然后在袋子里挑了挑,取出一杯果绿色的,插好吸管递给我。接着,侧着眼望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上次有只呆河豚说,‘暴发户真好啊!买两碗燕窝,吃一碗,倒一碗啊!’”

他把我的语气学的惟妙惟肖,我哽住,摸摸鼻子,小声道:“爹地一直教育我勤俭持家的…”

他笑睇我一眼,扬了扬手中装着七杯酸奶的袋子挑挑眉说:“今天就随了你的愿,我们宝贝喝一口倒一杯,怎么样?”

我囧,从袋子里取出一杯也插好递给他,眼角抽了抽道:“谢公子大恩…”心里想,安安在就好了,安安在的话一定会像掩护奶瓶一样掩护住所有酸奶,然后和小启分享…

当然,后来那剩下的六杯酸奶也没有真的倒掉,而是送给了从一开始就一直偷偷跟着我们辛苦流汗的几位粉丝,不多不少,正好六位。

傅君颜转身朝他们走去的时候,那几个人完全呆住,也不知道跑,立在原地僵的一动不动,只是缩起脑袋,脸上的表情,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等待挨骂的孩子一样。而且都乖乖的把自己的‘凶器’,手机和相机举在面前,手却抓的死紧,满脸的不舍。躲在最后的,一个胆子最小的姑娘已经哭了,抽着鼻涕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会把你们的照片删掉的,我,我只是喜欢你们…”可说着说着,拿着相机的手却舍不得的往里缩。

我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心疼,想起前世一次很轰动的事件,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喜欢某女星,有一次路上遇见了她,就一路默默地跟着。结果那女星竟然叫来了自己的保镖,痛殴了那个孩子,打断了他的腿,还摔烂了他的手机。后来记者采访,我看见画面里完全就是一个没有威胁的瘦弱男孩,他哑着声音哭着说:"我只是喜欢她,想多看她一眼。我不知道她会害怕,对不起,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就想,凭什么让那个孩子说对不起?而我记得,那时傅君颜难得在媒体面前发表了意见,我记得他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任何事情都有代价,选择了做艺人,失去某些自由也是代价的一部分。”他的话太真实,没有指责任何人,却恰恰戳中了太多人的死穴…

而同样都是父母家的心肝,因为喜欢我们所以才愿意这样跟着我们,才这样偷偷摸摸的拍照。虽然自由是受到一点影响,但又凭什么去指责他们?他们又凭什么要因为这样无条件的,把自己放着低低的卑微的爱,而受到糟践呢?

我赶忙从包里掏纸巾,小跑过去递给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她看着我靠近,我眼里有期待,还有害怕,怯弱的,很是可怜。我怕吓着她,也不敢先说话,只是善意的对她笑。看她发愣,只好伸手替她擦脸上的眼泪,一边像哄安安一样的哄着她说:“哭什么呢?我们不是来抢你们相机的呀,我们是良民哦…”

说着指了指给前面几个也开始流泪的粉丝发酸奶的傅君颜说:“你看看傅君颜啊,他看你们跟了我们这么久,给你们买了酸奶哦!渴不渴啊?”我说着自己吸了一口杯子里的酸奶,味蕾得到满足,笑眯眯的说:“你再不上去拿,好喝的味道就都被你的朋友抢光了哦!快去快去!”

小姑娘听了,眼珠一动不动有些呆愣,望望我又迟钝的望望傅君颜,结果哇的大哭起来,我呆掉,有些不知所措。我想我果然没有哄人的天分,果然还是安安小朋友最好哄…

还好她的朋友里有个女生已经镇定了,走过来半是孺慕的看看我,连忙抱着那小姑娘哄她不要哭,我把剩下的纸巾全部塞给了那个女生,靠近了些温柔的摸了摸哭泣的小姑娘的脑袋。我想这或许可以给她温暖,因为傅君颜每次摸摸我的时候,我都觉得暖烘烘。

后来我没好气的捶傅君颜的肩说:“傅君颜,你早就算好了的对吧!怎么就正好跟着我们的是六个人,你多买的也是六杯呢?”他看着我笑,我嘟嘟嘴,嘟囔:“什么喝一杯倒一杯?骗宝贝!”

他摸摸我的头说:“爹地说要勤俭持家…”

我戳戳他手臂,吐了吐舌头嘀咕:“小人!…那也是骗宝贝!…”可抱怨的时候,我连眼睛都是笑着的。

“嗯,我是小人。”他应声,无比欢快。

后来他告诉我,他走过去先问那个最前头的男孩说:"你渴吗?”那个男孩错愕的点头,然后羞答答的挠着自己的脑袋说:“不敢喝水,我们怕去上个厕所就看不见你们了。”然后傅君颜搂着我的肩膀说,你看,他们多善良…我却想,他是清冷的,却又是宽容慈悲的…

路上我们看见了一位老爷爷好几次,老人家西装革履还拄着跟拐杖,显然是细心打扮过的。他手里牵着一只沙皮狗,那沙皮狗很是神气,黄白的皮毛,三角眼,满脸的褶皱,毛短短的硬邦邦的,看上去像插着梳子一样。可偏偏那表情,皱巴巴的脸上,哀怨凝重,可笑的要命。

我摇摇和傅君颜交握的手说:“你看,你看癞皮狗!”傅君颜瞟了一眼,挑挑眉。

我眯着眼再看了看那长得没小启好看的小家伙说:“小时候吧,我有一次去狗狗咖啡厅,就是那种养了很多狗的宠物咖啡厅。那个店员可热心了,给我介绍店里小狗的品种,介绍着,介绍着,就拉了一直黑乎乎的沙皮犬出来,然后告诉我说,‘它的原产地是中国。’我当时就哭了,巴拉巴拉地说‘哇唔,为什么这么丑的狗,偏偏这里最丑的狗和我是同胞…’”

“同胞?”傅君颜听了轻声低笑,挑着眉眼望着我说:“原来你小时候就很呆啊…”

第三次又碰见那位老爷爷的时候,他的周围围了好多人,我好奇,拉着傅君颜往里钻,这一张望我就乐了。那沙皮狗四只肉爪子摊开,耷拉着脑袋趴在石板路上,一动都不动,表情那个忧郁深沉啊…老人家拉着狗链怎么拖它就是不起来,连吠都懒得吠,周围的人都在笑,我背靠在傅君颜身上,被他圈在怀里也捂着嘴咯咯笑。

最后老人家没办法了,只好拉着它的前腿把它拽起来,双手牵着那条小懒狗让它立起来走路。可还没走两步路,那沙皮狗又不干了,得瑟的一翻身,干脆仰着肚子又趴在地上。

我拉拉傅君颜环着我的手,感叹道:“还好咱家小启不这样啊…这到底是懒呢?还是脾气大呀?”

傅君颜不可置否,却考究的感叹:“还好河豚和沙皮狗不是同胞啊…”

我炸毛!“你这是欠抽了吧!傅君颜!”

“回家抽…”

一下午我和傅君颜都吃得饱饱的,路边有吹糖人的摊子,好神奇的一吹就吹出一个孙悟空。我看着目不转睛,傅君颜就拉着我的手问:“宝贝要什么?”

我想了想嘿嘿笑:“西游记我最喜欢猪八戒也!猪八戒都好啊,多可爱啊,能吃能睡的…”

傅君颜听了莞尔望着我,付钱给我买了一个猪八戒,却只让我拿着棍子玩,不让我吃,像照顾小孩一样解释说:“脏。”我听着心里暖暖的…

天色渐渐黑的时候,我们进了一家茶馆,挑了靠窗的座位,窗外远远的就是江水,很有诗意。

傅君颜替我拉了拉颈上的长丝巾,招服务员来,点了些点心,还有一壶花茶。茶馆里有一些当地苏州人,燕语莺声,细一听都是吴侬软语。直叫人心口发酥,就觉得软人,带着一股缠绵味。

茶馆里架了个台子,不一会走上来两个穿旗袍的女子,两人端坐在席位上,弹词一般两人说唱,上手持三弦,下手抱琵琶,朝台下点头致意,便开始自弹自唱。开口便是靡靡之音,钝挫有律。

她们唱:“江南梦,缥缈赛神仙.桃花柳叶月更朦。才子佳人画中颜。此时亦留连。”

我不禁对傅君颜道:“小时候爹地就说,姑苏城里的女娃子,说起话来最最好听,就有那么一股撩人劲,这是怎么羡慕也羡慕不来的。”说着,我学着一旁的老先生,也眯着眼,静静的听着起劲。

却听那女子又唱:“松烟萦楼碧,灯花缀江稀。 好梦宜早醒,美景难再期。”我睁眼,眼皮突兀的跳了两下,听得心里不痛快,就不想再听下去了。拉着傅君颜,结账就走。

出了茶馆已经是月上柳梢头,我吃的肚子饱饱,人也发懒,站起来也没一点劲,没骨头一样磨磨蹭蹭的抱着傅君颜的手臂撒娇。

他侧头温和的看着我,摸摸我的头问:“累了?”

我嘟着嘴巴巴的点头,他了然一笑,宁暖温润,偷香一般蜻蜓点水的吻了吻我的唇,拍拍我的手,我松开,歪着头瞅着他。

傅君颜上前,微微弓着身子,背对着我说:“上来,我背你。”

我听了一笑,眯起眼,抱着他的脖子就跳在他背上,闭着眼睛懒洋洋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脖子。

他走得很稳,手抱着我的腿,撑着我的身子。

我又用脑袋蹭了蹭他问:“傅君颜,自行车怎么办啊?”

“一会我再骑回去。”

“为什么啊?你怕又骑不稳,骑进河里去,是不?!”我笑,伸手揪他的精致好看的耳朵。

他也不躲,低声说:“不知道是哪个娇气包说坐着不舒服。”说着拍了拍我的屁股,动作很轻,很温柔。

“哦。”我勾起嘴角,笑着,坏心的去舔他的耳垂,他的步伐一点也未乱,拍拍我,好脾气的说:“不要撒娇,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兰芝不是苏州人,也不是江苏人,免费打广告啊有没有…

要真有这样的公子和河豚,我果断追星啊,有没有…

公子的身世,快了,快了,剧透,他母亲的名字很好听,‘雅雅’

第四十七章到达苏州后的第二个清晨,小院里带着淡淡的安逸气息,树叶上的露水也看得清楚,小水珠透着光亮。傅君颜穿着米白色的风衣,微微扬起头,望着门角的摇铃。纤长的背影带着阳光的暖意,说不出的迷魅,周身透着如墨一般的沉静与安详。

我在廊前盯着他背影许久,才迈开步子向他走去。他听见声响,偏过头,好看的唇角一弯,双手插在口袋中望向我。我本就知道他有一张摄人心魄的绝美容颜,但如今只因那浅浅一笑,竟是好看到连阳光都要叹息了。

出门尚早,空气也仿佛是新的,老街上行人也比昨天少了很多,繁华亦未显现,路旁的店铺大多还关着门。整个平江路上清新淡雅的气息格外的明媚黏人。我们走进一家早餐铺子,铺里很干净,穿着小二服搭着白毛巾的服务生惹得我笑了笑,他见到我们很是惊讶,张大着嘴指着我和傅君颜‘啊’了半天,像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一样。我调皮的把手指比在唇前示意他安静。那服务生也特逗,像做特务一样左瞟瞟右看看,竟然压低声音问我们俩:“公子和女神要吃什么?”

我听他用的称呼,歪着头咯咯笑。最后傅君颜替我点了撞奶和榴莲酥,榴莲酥是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我吃得好欢快,真的是好吃的不得了。不过,我得意忘形用手去抓榴莲酥的时候,被傅君颜用筷子打了一下手背…但是不疼,很温暖…

吃完早点,我们散步到河边,坐在翠柳边的石头凳子上,相拥着看着无波的平江河。我摸摸肚皮,想着顾小安每次吃多了就腆着肚皮让我摸肚子的憨傻模样,忍不住低笑。傅君颜一只手环着我在肩,靠着我垂眸问:“笑什么?”我闷着头傻笑了两声说:“想起安安就想笑。”傅君颜点点头,嘴角上挑:“钢琴买回来也没有弹过一次,等我们回去,一家四口一起弹琴好不好?”我点头,脱线的想小启真是命好,能进入一家四口的行列。

早上十点的时候,河里渐渐有了画舫游船,我和傅君颜也兴起叫了一条小画舫。

起先我们只是坐在船头默默地看着岸边的风景,古街的白墙乌瓦凹凸有致,说实话,这里没有什么动人心魄的景致,只是淡淡的,朴素的,不多不少的,就那么融进人心里,让人周身都静下来,只觉得安稳。

我靠在傅君颜怀里,听着他有力而平稳的心跳,交握的手叠在身前,周身都环绕着他的气息,清淡而好闻。不知是过了多久,石桥那头划来一条小画舫,画舫里坐着两位半百的老人,他们相依偎着,老婆婆头发花白,慈眉善目,握着老伴的手,伴着这徐徐江水,细细凉风里唱着婉转的小调,“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老婆婆的老伴右手在船沿上打着拍子,满脸是笑的望着她,眼底满是抹不去的眷恋。

看到这一幕,我与傅君颜默契的对视一眼,他浅浅的笑着,精致的下巴在我发间蹭了蹭,我往他怀里靠了靠,想起一首再好不过的诗,笑着,轻轻的在他怀里念。

:“当你年老,双鬓斑白,睡意昏沉,在炉旁打盹时,

请取下这本书,慢慢诵读,

梦忆从前你那神色柔和的双眸,眼波中,倒影深深;

多少人爱你风韵妩媚的时光,

爱你的美丽青春,

但唯有一人爱你灵魂的至诚,

爱你渐衰的脸上愁苦的风霜…”我伸出手,在他怀中仰望着他,抚摸着他精致的面容。

他勾起唇角,如玉的手掌覆在我的手背上,细细的摩挲。垂眸与我对视着,一笑,清浅的重复道:

“当汝老去,青丝染霜;

独伴炉火,倦意浅漾;

请取此卷,曼声吟唱。

回思当年,汝之飞扬;

眼波深邃,顾盼流光;

如花引蝶,众生倾狂。

彼爱汝貌,非汝心肠;

唯吾一人,爱汝心香;

知汝心灵,圣洁芬芳。

当汝老去,黯然神伤;

唯吾一人,情意绵长。”我闭上眼,他清浅的声音划过我耳边,悱恻而专情。

我腻在他怀里,反握着他的手,在这样美好的语句中,心底软融成一片,只觉得和他这样相偎相诉,静默的,相依的,就是岁月再如何的叠加,也都是良辰美景。

我缓缓握紧他的手,心因羞怯和快乐而狂躁的跳起来,我仰起脸热切的望着他,终于开口说:“傅君颜,我要为你生儿育女,我要和你白头到老。”

他闻声一愣,静默了一会,就那么垂眸痴痴的望着我,我见他喉头滚动,半天,才很重很重的应了一声:“好!”这一声,很深,那么沉重,带着无法隐藏的哽咽。

一滴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滴落在我的眼睫上,他低头凝视着我,眼底清透,眼眶却微微发红,竟然是哭了。我有一瞬的呆愣,才仰起脸来亲吻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错觉,我竟然觉得他周身弥漫着伤痛和绝望的气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让人心疼,心疼这清淡而妖冶的男人。又那么的,不由自主的,就为他流下泪来。

我像他平时哄我一样,一下一下抚摸他的背,我说:“傅君颜,你是怎么了?我只是说了一句很普通的话呀…”

他很激动的摇头说不,又突然安静下来,微微侧过脸望着江边的树木,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用很低很低的说:“这对我很重要…”那声音,沧桑脆弱的不堪一击…

然后他紧紧的搂着我说:“一个女人要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要为他生儿育女,该是要下多大的决心?又该有多么的死心塌地?”他用的是问句,又似乎不是问句。声音有些许颤抖,带着茫然。

“我给你压力了吗?”我有一丝心慌,轻声问。

他摇摇头,依旧侧着脸,他说:“不,我很快乐。”语气那么的郑重,那么的真诚。

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好不喜欢他快乐的这么沉重的样子。我想了想,推了推傅君颜,从他怀里挣起来,在画舫上小跑了几步伸手去接艄公手里的篙撑船,艄公是个长相憨厚老实的中年男子,他一直背对着我们不言不语,见我要试着划船,退开一步二话不说就把篙递给我。

我搓搓手对着傅君颜扬扬下巴,眨眨眼喊:“宝贝很能干的哦!看我的!”

傅君颜这时才回过脸来,坐在船头浅浅地望着我,朝我摆摆手,微微点头示意。

我眯眼笑,清了清嗓子,仪态万千的撑了几下,再撑了几下,想划船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搞不定!

可是,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以后,画舫还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囧,抬眼,傅君颜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笑意,清澄的眸子望着我,对着我无辜的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