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是由姨母亲自为他相看,三婶亲自为他张罗的,都是他信得过的长辈,除了去下聘及拜堂成亲,余下的,好像与他并不相干。

曾经有多么不在意,现如今便有多么的悔恨及耿耿于怀。

他愤恨从旁人嘴里听到呼喊妻子的名儿。

嫉妒有人曾参与过他不曾参与过的妻子的前半辈子。

同时,也不由后怕,若是当初他晚了一步···

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似乎听到了动静,前头的颜邵霆扭头瞧了过来。

颜邵霆见了戚修,忙笑道:“这么晚前来叨扰,还望戚兄莫要见怪,愚弟是偶然闻得消息,特来送行的——”

戚修名义上虽是奉圣谕给驻守在边疆的将士派送军资的,实则另有密探任务,只旁人并不得知罢了。

戚修瞧着颜邵霆神色语气一如既往,似乎对那夜醉酒后的行径毫无所知,戚修的眼底只有些复杂。

片刻后,只微微抿着嘴,将他领到了书房中。

却说,自戚修去后,秦玉楼便立马吩咐人将热水抬了进来,待窸窸窣窣的清洗一番,又将头发绞干后,还不见丈夫归来。

秦玉楼躺在被子里心里有些不大踏实。

第113章

对于颜邵霆, 秦玉楼自然是问心无愧的。

只丈夫——

秦玉楼躺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直至将手搁在肚子上抚摸了一阵, 心这才开始渐渐平静下来。

戚修那个呆闷的性子,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

秦玉楼也曾尝试试图将话挑明, 结果她方一张嘴,一提到那晚或是颜家,他便一脸阴晴不定的堵住了她的嘴。

也不知到底在计较些什么。

她分明都不与他计较那个什么千蕙姑娘的事儿呢。

想到明儿个丈夫便要走了, 想到方才的缠绵不舍, 一时忽而只有点埋怨起那颜邵霆来,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档口···

秦玉楼苦等了一阵, 明明心里一直念叨着千万不能睡, 千万不能睡, 可实则, 睡意渐浓, 半睡半醒间听到屋子里响起了一阵动静, 秦玉楼只极为困难的将双眼掀开了一条缝, 迷迷糊糊的道了声:“回来了···”

然屋子里静悄悄的,无甚回应, 不过片刻后,耳边却是忽而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下一瞬,只觉得被子忽而被掀起了, 随即,一具结实而硬朗的身体贴了上来,带着某种强烈的男性浑雄气息,是秦玉楼熟悉的气息。

只紧紧的搂着她,结实强劲的胸膛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双臂由后搂着,一只长臂轻轻的搁在了她的脑袋下,一只大掌则下意识的贴在了她隆起的腹前。

耳后那一阵阵温热的鼻息,直令人痒痒的。

一下一下抚在腹前的那只大掌,温暖、结实,给人安全、踏实的感觉,秦玉楼便在这一阵轻抚中缓缓的睁开了眼。

屋子一角还燃着蜡烛,烛光四溢,静谧如斯。

难得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紧紧的搂在一块儿,能够清晰的听到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及后背咚咚咚,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虽相顾无言,但此时无声却甚有声。

秦玉楼想着方才丈夫一言不发的离去,原以为这会儿回来定又是一脸阴晴不定,又或者,兴许会火急火燎的继续着方才被打断的事儿?

却不想屋子里一阵宁静安详。

秦玉楼此刻难得感受到来自丈夫的松软及温情。

良久,秦玉楼只忽而抬手,将柔软的手覆盖在了戚修的大掌上。

却不想,戚修手一抬,握着她的贴在了腹前,他的大掌却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在某种事情上,丈夫固执得甚至有些偏执。

秦玉楼嘴角微微勾起,还真是个霸道又呆闷的人啊!

“夫君···”安静中,秦玉楼忽而开口柔声唤道。

覆盖在她手背上的那只大掌微微收紧,好半晌,只听到耳边低低的“嗯”了一声。

“夫君···是喜欢男娃娃还是女娃娃?”秦玉楼睁着双眼,背微微向身后的胸膛倚靠了几分,一脸好奇的问着。

其实,老早便想问了。

彼时,自预料自个有孕后,秦玉楼便一直想给戚修一个惊喜,这般冷清寡淡的一个人,她还曾想瞧瞧他知晓自个有了娃娃后,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却未料想,一时阴差阳错的,惊喜反倒成了惊吓。

自得知她有孕至今,除了那晚明显后吓到后,秦玉楼便再也未从戚修脸上瞧见过任何关于肚里娃娃的起伏神色呢。

他脸上的表情本就不多,便是一整日里也憋不出几句话,但秦玉楼其实是可以感受到的,他的那份小心翼翼与无措的心情,甚至好长一段时间,夜里都不敢胡乱碰她,生怕伤了肚里的那个。

待后来渐渐松懈下来后,每晚临睡前,大掌每每都会像现在这般,轻轻的贴在她的肚皮上,一下一下的轻抚着。

他是个轻易不显露山水的人,是个生疏的夫君,更是位没有经验的父亲,或许,这一切都与他曾是个无人问津的儿子有关吧。

戚修闻言,却默了一阵,只觉得环住她腰间的长臂微微收紧了几分,少顷,这便听到戚修微哑着道:“都可···”

声音有些低哑,呼吸似乎很轻,放的极轻极轻。

秦玉楼嘴角微扬起,又继续好奇的问着:“那···夫君往后想要几个娃娃?”

这下戚修却忽而迟疑了一阵,犹豫了下,方低声回着:“七个。”

这一句却是不假思索的回着,放佛早早便已暗自思量过了。

“七个?”秦玉楼闻言却瞬间淡定不了,只顿时瞪大了眼,便再也按捺不住了,只一把从他怀里转过身来,微微支起了身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只以为是她听错了。

戚修对上妻子一脸呆愣的脸,目光四下游移了一阵,方轻轻的咳了声,随即摸了摸鼻子道着:“嗯,七个···”

眼见妻子脸上的惊诧一点点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慢慢的抿着嘴,绷着脸,面上一脸凝重。

戚修觉得还是有必要提点一声:“为夫乃是戚家长子,身上肩负着为戚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重任,夫人···理应——”

见妻子嘴抿得更紧了,脸绷得更紧了,戚修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只紧紧的闭上了嘴。

七个?

他当她是母猪不成?一生生一窝?

便光是肚里的这一个,不过才三个多月,便已是苦不堪言了,七个?算算时间,光是怀也得整整六年光景,感情就他戚修是长子不成?感情就他们老戚家的需要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不成?

哼,要生有本事找旁人去生,她不伺候了。

秦玉楼转过了身,背对着,忽而再也不想开口说话了,戚修性子历来如此,既然开口了,便说明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并多半会付之行动,会这样做下去。

感觉这天怕是聊不下去了,这离别前的感情怕是培养不了呢。

原本还想交流一番,将话引到方才的颜邵霆身上去的,得了,这解释怕也没得必要了。

七个?

戚修只要一想到方才的颜邵霆,便觉得还远远不够,便是青梅竹马又如何,便是打小一块儿长大又如何,横竖现如今怀的是他的娃,往后还会生更多他的娃,所有的娃都会姓戚,再也不干他颜邵霆半点儿事儿呢。

最少得七个,八个十个也行,将来还可以组成一支戚家军,每每领一伍人出行,看他姓颜的喝醉了还敢不敢胡乱瞎嚷嚷。

唯有这般想着,心里才稍稍能平静那么一星半点儿。

这般想着,戚修心里忽而一阵意动,见妻子被他吓到了,忍不住探了探手伸了过去抚慰。

秦玉楼想也未想,“啪”的一下,将他的大掌拍落了。

戚修摸了摸鼻子,犹豫了片刻,方靠了过去,在秦玉楼耳边低声道着:“夫人,咱们继续——”

继续啥?

继续你个头!

半个时辰后,秦玉楼这才知晓,原来丈夫压根不知道有孕后还可行房这件事儿。

在大多数情况下,秦玉楼终究是拗不过戚修的。

他既榆木刻板,又霸道强横。

秦玉楼被他折腾得浑身无力,只能不断咬着牙哼哼唧唧。

戚修自个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冒汗,尽管面上的表情都已然十分难受了,却仍是痛苦的继续折磨着他与她。

痛并快乐着。

却依然乐此不疲。

秦玉楼怕是将这一辈子的前缀都给享用完了。

以前丈夫毫无花招,毫无技巧可言,每每皆是直截了当的开始行事儿,秦玉楼可没少吃苦头。

可头一回知晓,原来唯有前缀,久久进入不了正题,竟也是这般的苦不堪言。

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在不断挠着,在不断叫嚣着。

秦玉楼只咬紧了红唇。

末了,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忍不住嘤咛一声。

声音有些痛苦,有些难受,但细细听来,却又透着丝丝欢愉。

第114章

许是离别在即,人的情绪往往更加投入。

他的吻缠绵又激烈。

秦玉楼觉得有些痒, 嘴里不断发出似笑似泣的哭笑声, 到最后,只忍不住连连求饶道:“呵呵···别···好痒, 呜呜,夫君···不要···”

秦玉楼的声音历来娇媚妖娆,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 只觉得犹如浸了蜜般, 直令人骨软筋酥。

所有的欢乐都是因为他。

他可以令她失控,令她快乐。

听着妻子酥软的求饶声, 看着妻子在他身下绽放欢乐。

戚修红了眼。

愈发的卖力。

然后秦玉楼所有的笑声悉数变成了呜咽声, 不知何时, 嘴里的求饶已断断续续、迷迷糊糊的变成了求索,只颤颤巍巍失控的道着:“呜呜···夫君···不要···不要停···”

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戚修闻言,身子只猛地一震, 嗖的一下抬头, 满脸的不可置信。

秦玉楼微微红着脸, 只忍不住伸着双手主动搂着他的脖颈顺势要起来。

因妻子有着身子, 戚修并不敢多做反抗, 但凡秦玉楼要如何也唯有顺着她来。

只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结果一个天旋地转间,反倒是被妻子一把利落翻身给压到了身下。

戚修一愣, 然瞧着妻子越来越明显的举动,戚修赶忙拦着妻子,阻拦着她接下来一切可行的动作, 心里顿时一阵心惊胆颤,嘴里直支支吾吾道着:“夫···夫人,万···万万不可···”

他虽然也想,可···可是,不过是想着分别之前多与妻子亲近亲近,过过手瘾、嘴瘾罢了。

哪里敢动真格啊?

若是伤了孩子该如何是好?

哪知,秦玉楼却是对他魅惑一笑,对着底下的丈夫娇媚的唤了声:“戚哥哥···”

戚修闻言顿时双手一抖,微微瞪大了眼。

秦玉楼挑眉,然后便趁着戚修呆愣间,只立即一脸得意的开始“霸王Y上弓”。

因有顾妈妈的教导,秦玉楼心中多少有数,不敢过,火。

她上下其手,化被动为主动,很快,便将方才丈夫施加在她身上的虐刑给一一十倍甚至百倍悉数奉还了。

戚修由始至终只紧紧的拽紧了身下的被褥,丝毫不敢随意动弹,生怕伤了她及她肚里的娃。

于是,一贯寡淡的脸上因欢乐,因痛苦不断交错呈现出扭曲之色。

只觉得这一整夜,自个的心时而在天上飘着,时而笔直坠入了地面。

直到最后妻子体力不支,满身疲惫的睡去了。

戚修仍直直的四脚朝天的瘫在床榻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简直魂不附体,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这一整夜,戚修压根未曾合过眼。

待妻子熟睡后,戚修先是下榻亲自将银盆端来,将帕子浸湿了仔仔细细地替秦玉楼擦拭了一遍。

妻子一贯喜洁,戚修动作放的极轻,一下一下认真又仔细。

尽管此刻妻子玉,体横生,戚修却无一丝情,欲,仔仔细细地的替秦玉楼将身子,微乱的发饰、凌乱的被褥给一一整理妥帖了。

明明是生涩笨拙的动作,此刻做起来竟有些得心应手,好像理应如此似的。

待将上下全部收拾妥当后,戚修便又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方一进去,身边的人便下意识地靠了过来。

戚修微微转过身子侧躺着,昏暗的光线下,只不错眼的将人一遍又一遍细细打量着,小心翼翼地探着大掌轻抚着她的脸,她的眼,她的鼻。

末了,只停在她那两瓣饱满的红唇上,细细轻柔着。

好像永远都瞧不够似的,如何都移不了眼。

这世间怎会有这样好看的女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轻易令人心生恍惚。

戚修并非一个以貌取人之人,相反,起先他还觉得新妻委实生的过于艳丽些了,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改观并日渐入心的呢?

当她朝他温柔一笑,一脸贤惠羞涩的唤他“夫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