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这么晚,老师玩的可尽兴?“雪倾颜缓缓起身下床,一步步的朝那抹白色身影靠近,只剩一步的时候终于停下了脚步,血眸深沉,徵微俯身靠近,“为何要躲我?“自那一次之后她便一直有意的躲着他,他对他而言就那么可怕么?更可恶的是这几日他一直与任逍遥混在一起,他就是想找他们也找不到,边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大动干戈去找人,恐怕会更惹来他的反感!

他何时如此顾前顾后,小心翼翼过,可是一遇上了他,他引以为傲的冷静理性通通消失不见!他的一切都乱了,全部乱了…。

“四殿下错意了,我并未躲着四殿下。”随着他的靠近,她感到一种压迫感,还有那迫人的异香。情,真的能让人变得如此么?父亲如此,雪倾颜如此,雪入尘亦如此,情究竟有何魔力?

“…雪倾颜闻言轻笑一声,眸中却无半分笑意,“老师不是一向敢作敢为的么?为何此时不能承认呢?其实,在你心中已有了我的存在,只是你没发现。风…那一声风儿,让负清风心中一震,倏然眯起了眸子,他竟这么叫她?”怎么说我也算是四殿下的老师,尊师之道我想不必再教了罢?”

“怎么,任逍遥叫得,我便叫不得?只是之与朋友间的称呼也不可以么,还是说老师心中有什么…对于那细徵的转变,雪倾颜血眸中涌现了一抹笑意,其实他还是在意他的,若他真的不在意,他便会漠然以对了。任逍遥那个妖异的老男人,叫风儿也便罢了,竟然还变本加厉的改成了小风儿?!若不是曾经父皇嘱咐过不能与任逍遥不敬,他早已教训他了!

那话中的意有所指,让负清风有些不悦的微微蹙眉,“若是朋友自然可叫名讳,但四殿下与我是师生,直呼老师名讳是为不敬,四殿下难道不知么?而且,四殿下也该记得我曾说过,我没有朋友。”

“但倾颜当老师是朋友,好了,天色已晚不耽搁老师休息了,倾颜先行告辞。老师,晚安。”雪倾颜不再纠缠,徵徵一笑,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对了老师,流行马来报,皇上手偷明日便会由战鸽送达。还有,希望老师做个好梦…语毕,面带笑意径自离去。

在雪倾颜心中,已经认定了负清风对其不同,这才未有怒意,反而满脸笑意。

听到那轻轻的关门声,负清风缓缓走到床榻上坐下,幔帐内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淡淡香气,不禁微微蹙眉,“手谕明日便到了么?“终于,要回冰城了。

回冰城对她来说,也意味着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

第二日皇帝手偷果然送达,留下金无敌领负家军两万驻守流烟城,其余众将士按照原班旧部,论功行赏,圣旨随后抵达,赏赐物品已在运送路途上,军中上下皆是欣喜。

负清风领一万负家军两日后启程回都,临行前夜,金无敌来询问若焰国也同样运用风筝计破城该当如何,负清风给了八个字:轮班守值,火箭敌之。后,金无敌大喜,领八字回到了流烟城驻守。少守城已自动削去了将军头衔,上书朝廷,留少威驻守边城,跟着负清风回冰城去了。

唯一困扰的人便是任逍遥了,看着茫茫夜空,双眉紧皱,不自觉地叹息一声又卧于冰面上,“到底,到底该走还是该留呢?到…”

没想到此行这么短暂,这么快便到了回城时日,这几个月的相处让他已经有些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有小风儿,有云追月那个小子…。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地东西,不知不觉的侵蚀了心,不到离去或是失去的时候根本难以发现,往往到了这个时候又必须去抉择,或是放弃一些东西口但他该放弃什么,是自由?还是与他们之间的感情?来时他还那么潇洒的说这次边城之后便归隐人间,走遍山川,看遍江河,去追求他心中一直向往的自由。

可如今到了分离的时候他却迟疑了,是走还是留?他任逍遥何时如此优柔寡断过,他何时变得这么婆妈了?

“唉,烦死了!”终于忍不住气恼的叹息一声,重重的翻了个身,可怎么躺怎么觉着不舒服,整个人难受之极。

一道气息贴近,身旁已多了一抹白影,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让任逍遥立即便知道了来人是谁,“就知道你会在这儿。””

任逍遥闻言一震,依然背对着负清风,心中带着隐隐的期待,闷闷的开口,“你怎知我一定会在这儿了,说不定我去了别的地方呢?“或是,已经离开了呢?走了,她会不会在乎?会不会觉得舍不得?这个小没良心的一定不会舍不得,他就没见她对何人不同惦念过谁!

“习惯了。”每晚都在这湖上找到他,她怎会不知呢?看着他躺在冰面上动也不动,不禁有些疑惑,也径自躺了下来,一触到那冰面便觉寒气入体,丝丝缕缕的由意料触及肌肤,虽冰冷却又有一种穿心透骨的畅快。寒气笼在身侧,可清晰的看到那烟雾蜿蜒而起,说不出动人。怪不得每次他都喜欢待在这冰面上呢,原是这种感觉,远比想象中的要惬意的多,静下心来,似乎能感觉到天地的呼吸一般,与大自然如此接近。

“习惯…任逍遥无声的念着这两个宰,她也习惯了么?原不止是他,连这不近烟火的小丫头也习惯了。心中的郁卒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心中的答案亦是清晰异常!紧皱的眉终于一点点的舒展开来,蓦地转过身来,触及身旁多了一抹柔软的触感,顿时一怔,歪着脑袋望过来,笑道,“小风儿,你说我们这也算是同床共枕了罢?”

同床共枕?听得这四个字,负清风眸色一动,清眸中满是无奈,这才正经了一会儿,这就又不正经了?“若是按照任叔叔的意思,那真追月,燕溪,小昭他们不都与同床共枕过了?”天为被,地为床,这也能算?

“停停停!”任逍遥闻言愕然的蹙眉,瞧见冰面上那张愈加清透的容颜,轻轻的笑了,“小风儿,我可为了做出、出了很大的牺牲,以后你可对我负责啊!“其实说到底也确是为了她,跟云追月那个小子他们这么些年一直都是时常见又时常不见的。这小丫头有魔力,让他都不舍得了,唉,真是失策!

一旦有了迟疑,有了牵绊,任逍遥就不再是逍遥了…。

负清风听了这话,心中自明,他这算打算留下了罢?她并不想耽搁他,毕竟此次回去之后她说不定便会与芸衣回到二十一世纪了。任逍遥这样人竟会为了她放弃自由,在他心里中难得她已经与爹同等了么?他与她的感觉像是兄长,那般温暖宠溺,只是有时说话会教人大跌眼镜。

“我曾说过逍遥还是逍遥,不需因我而失去自由,无论何时。况且,逍遥你该知道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回去的方法,这此回到冰城之后便会实行,即便你留下来也无意了。在这个世界,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我们也算相识一…话未说完,便被任逍遥打断,“你要走?!”说着,便不自觉的坐起身来,一向安谧的眸中此刻满是震惊,还有一丝慌乱夹杂其中。

不知为何,突然听到她说要走,他居然有点无法接受?是啊,她并非这个世界的人,终有一日会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可是…。

任逍遥的反应完全出乎负清风的意料之外,对上那双震惊的琥珀色眸子,缓缓坐起身来,“逍遥?”他怎么了,怎会这么大的反应?

“只是你突然说要走,我没心理准备吓着了,小风儿,你真的舍得走么?“任逍遥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来,以掩饰方才的失态。她来这里也不少时日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留恋?

“舍得?”负清风闻言一怔,清眸浮现出几丝茫然,心中涌出未成形的感觉,半晌叹息一声道,“人是群居动物,怎会没有感情呢?就是因为怕日后会舍不得,怕在这个世界留下羁绊,才要越早离开。”

舍得么?她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我不管啊!小风儿,你要离开的话也带上我,我也要跟你去一干年后的世界!”任逍遥突然伸手拉住了负清风的衣袖,大有誓不松手的态势。人当然有感情,不敢他方才就不会有那样的反应了。再者说,他早对她口中的那一千年后的世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若是真得能宽约时空,即便是死,也无憾了。

一听这话,负清风僵住,他以为这是去走亲戚么,想去便去了?

连她都不知她是否回得去,而且这种未知的事情有一定的危险性。

见负清风不说话,任逍遥也知自己的要求有些荒诞,穿越时空并非是所有人都能,需是有机缘之人,便退了一步,“那这样罢,我也随着一起回去,也算是我这个朋友送你一程,如何?”

他都如此说了,她还有什么可阻止的,负清风默然的点点头。

负清风大败顾流烟,攻陷流烟城的事儿一经传出,如水般蔓延开来,在一夕之间天下皆知…。

封国都城沣都城中最安逸的一处府邸中,湖面上飘摇着一叶扁舟,随风而动,随波逐流,如落叶一般在水面上,船内躺在一抹颀长的男子身影,穿着一米金色锦袍,面容被一本书盖住,气息匀长绵柔,显然已然陷入了沉睡。

岸边伫立着两抹侍卫,焦急的频频相视,却不敢轻易去打扰湖中人的午睡时辰,但是这是先生一直都在嘱咐关照的事儿,若是不及时报告,也是他们的失职,正在两人愁闷的时候,忽的听得一声隆隆而来的低沉男声,如靡靡之音萦绕入耳。

这千里传音已在江湖中失传,销声匿迹多年,是武林老前辈千无老人绝技,原这燕归来是干无老人的关门弟子,受其师之言出山相助封国,如今已是十年过去了,燕归来出山时也不过是一十五岁少年而已。

“何事?”

只是短短两个字,岸边两名侍卫似乎得到了救赎一般,立即恭敬的躬身禀报,“回先生,驻守流烟城的暗卫飞鸽传书说雪国大胜了焰国,攻下了流烟城,顾流烟武环宇败走,退守西京。”船中人闻言一震,随即饶有兴味的笑了起来,“呵…没想到这顾流烟也会吃败仗啊?还真是天下奇闻呢?那雪国是如何攻陷流烟城的?”

“回先生,是雪国将军负清风以风筝载人计大破城门,其余二十门皆有围堵,同时进攻,出其不意焰国一时慌乱,抵御不住,兵力入城,这才失了城池。”其中一名侍卫禀告道,心中却不禁惊异,这个传闻中的草包美男子今次居然以一出风筝计大败凤栖先生,这个负清风不简单哪!上次便听闻负清风顾流烟月牙湾之约,二人斗了个平手,那时他便知这个负清风并非池中之物。但这前后反差未免也太大了些罢?第一草包?胸无点墨?手无缚鸡之力?金科状元?史上最年轻太傅?征南大将军?真的很难想象这么天地之差的形容会出现在同一人身上?不过有一点倒是从未改变过,雪国第一美男子,真的那么俊么?难道会比先生还俊?

与先生齐名的凤栖先生顾流烟倒还能与先生一比,只是那顾流烟他也是只见过画像罢了,若有机会他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个传闻中如天神一般的人物,负清风。

“哦?风筝计?风筝载人?哈哈… …这个负清风倒也真的想得到!怪不得这次连顾流烟也不是对手了,如此鬼才当时世上还真无几人能与之抗衡呢?”船中那人朗声一笑,宛若叶间散落的阳光一般干净清朗。

岸边两人闻言大惊,不可置信的抬眸望向了湖中央,“难道连先生也不是那个负清风的对手么?!”天机老人曾言,藏龙,凤栖,驭麟,临凰四人得一人便可得天下,如今正应了天机老人的话,藏龙入封国,凤栖入焰国,驭麟入兰国,临凰入雪国,四国各具一人,造成了如今四国鼎力的局面。曾经,凤栖与临凰相斗不分胜负,藏龙与驭麟相斗亦是不分胜负,令人奇怪的是这四人竟总是遇不到一块儿,似乎老天冥冥之中有意避其锋芒。

“未曾相斗也未可知…”船中人困倦的声音传来,须臾便没了声响,岸边两人会意躬身退了下去。

兰国京都幽城城内最大的青楼拢嫣楼虽是白日亦是人生鼎沸,调笑声娇笑声不断,门前花红柳绿的烟纱随风飘荡,路过之人男子皆心神荡漾,女子皆是鄙夷唾弃,老者摇首幼稚好奇。楼内大厅,一名身着粉色锦袍的邪俊男子坐于桌案上,长腿敲在椅子上,一双桃花眸盈满笑意,锦缎般的长发只以一根粉色丝带随意系着,琼鼻红唇,肤色如玉,扬眉浅笑间邪俊风流,却不似那般俗媚,自有一种无法言寓的迷人气息。

此刻,那男子正长指拖着下颚打量着眼前站着那一长排搔首弄姿的烟花女子,一一过目之后,失望的摇首,“嫣姨啊,拢嫣楼这招牌也该砸了罢?”这么俗艳女子,岂能让他动心?唉,师父说的对啊,这世间若是找了一个让之心动的女子的确太难,大千世界,茫茫而来,茫茫而去啊…一旁打扮的抓只招展的中年女子,摇着肥胖的身子走到了那男子身前,染着刺鼻香粉的手帕一扬,娇笑道,“吆,云爷,我们拢嫣楼可是兰国最大的青楼了,您说您要什么样的我们没有啊?环肥燕瘦,美艳的,清纯的,娇媚…您只说罢,即便现在没用我嫣姨就是上天入地也给您找来!云爷您天天来,可一次也没说过您要找什么样的姑娘呀,不如您说说?”这可最大的金主,每次只是这么一看,至少也是万两的银票啊,她不赚那不是傻子嘛!不过这云爷也有意思,来青楼却从不找姑娘,只是看,百花丛中不沾身哪,也不知他究竟看什么,不过这她可不管,她只管有钱赚就行了!

“说说?这看到了才知,反正这儿是没有,你尽快给我找点新人过来!”男子有些不悦又有些烦闷,长指点着嫣红的薄唇,桃花眸被长睫遮掩,半闭的眼眸说不出的邪俊媚人。

俊,太俊了!那跟前儿站的一排姑娘看得那叫一个心醉入迷,谁不盼望被云爷看上啊,别说那财产,就是那长相已足够吸引人的了,即便那是穷光蛋她们也愿意啊!

“先生!先生!”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冲破重重阻碍,终于挤到了最里面,看到那桌案上熟悉的身影时,顿时垮下了脸,“先生!你怎么又来了啊!?”他都说了多少遍了,要找女子不要到这种地方来,可先生他偏生不听!这种烟花之地能有几个好女子么,就算有也是刚进来的,况且那些都是被逼良为娼的良家女子,每次先生也都赎了人送还了啊!每次那些送还的女子都死心塌地的想要跟着先生,哪次不是他解决的啊,这次才解决了一个留下不成自杀的,他这又给他来了!

有人找夫人会到烟花之地找的么?都说先生天下无双的聪明,依他看是天下无双的笨蛋还差不多!

“云爻啊,你也来了啊,来来来,快帮着看看!”男子一见那少年立即扬眉一笑,频频招手。

云爻见状那叫一个无语,井,生居然还笑得出来?拉着一张脸走过去,直接拽住了男子的手臂,“先生,跟我回府!”

“再等等,今日既出来了也不能无功而返。”男子岿然不动,任凭少年怎样用力也无法撼动半分,最终那少年一脸快哭的模样,瞪着男子委屈的憋出一句话来,“先生,我还很年轻,你能让我多活几年么?”

“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么?你的命是我的救得,除了我谁敢动你!”男子不赞同的拧眉,明知原因却故意装傻。

“先生…一听这话,少年真的要哭了,要他的命不就是先生他自己么?

一旁的嫣姨见状,眸色一暗,唇角勾出暧昧的笑意来,扭着身子缓缓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道,“云爷,其实罢,我们这儿美男子也是有的…” 都这么久了对任何女子都没有感觉,那不就是对男有感觉么?她这儿可不是只有姑娘的,小绾也是有的,生意嘛,就要做全面的。

云爻就站在跟前,这话自然听了个清楚,顿时扭曲了一张娃娃脸!这个老鸨真是可恶,这是在影射先生有断袖之癖么!?真真是可恶至极!

男子闻言一震,思忖了片刻,有些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这世上不寻还有一种爱叫断袖之癖么,对女子动不了心,那就对男子试试,再动不了心就罢了,他孤独终老算了,这么几年他累死了,师父自己不也是孤家寡人一人,偏生给他下了个命令,要他找个媳妇,生个孙子孙女给他玩玩。孩子能是玩的么,那个怪老头!

“先生?!“云爻大吼一声,彻底的凌乱了力“啊,吵死了…”男子一脸无奈的皱眉,伸出手指钻了钻耳朵,这孩子真是…云爻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幕地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来,这才急急的翻出衣袋内的字条,“先生,暗卫飞鸽传书来了!”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字条了,而是把先生带回府才是啊!

男子闻言一怔,无奈的摇头,“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说着,云袖一扬,字条已在手中。

少年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一脸愤恨,他怎么忘了先生的探云手啊!

男子打开字条阅毕,有些疑惑的挑眉望向了眼前的少年,“这个负清风这么厉害啊?负清风是谁啊,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先生,上次我就跟你报告过了,就是与顾流烟月牙湾之约斗了个平手的那个啊!负清风也是负老大的儿子,现在传闻沸沸扬扬的那个,什么草包?什么太傅?什么第一美男子?什么将军的?”一口气说完,云爻有些哀怨的瞪着那张满是疑惑的俊脸,先生他这是什么记性啊?

“等等!你方才说什么?”男子蹙眉,努力的回想。

云爻无奈的蹙眉,“与顾流烟月牙湾之约斗了个平手的那个!”

“不是这个。”

“负清风是负老大的儿子?”

“也不是?”

“什么草包?什么太傅?”

“不是!”

“什么第一美男子?什么…“对!就是这个!”男子突然打断了少年的话,眯着桃花眸缓缓的笑了,“第一美男子,我倒真要去看看了…这个负清风竟然攻陷了流烟城,打败了顾流烟,还真是有点意思呢!好久没对一个人有兴趣了,负清风,等着我云天却的光临罢!

“先生槽少年直接双腿一软,干脆的晕过去算了。

雪国边城回程之路没有步兵,皆是骑兵,行程自然不慢,路径墨城时果然政绩明朗,李默成了百姓称颂的好官,负清风也算走了了心中一个小小的念想,雪清狂等人也甚是欣喜。

芸衣这一路都跟在大军之后而行,除了负清风之外,众人尽皆不知。

一个半月后终于抵达冰城,冰雪满地,流星马已报知雪撼天,雪撼天率领朝中文武百官出城相迎,百姓无不兴奋,城外被围的水泄不通,雪撼天穆溪筱与朝中重要官员立于城楼之上等待。

正文 VIP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是,风儿!风来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只是一眼,陆腕晚便觉得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远处皆是一片荒芜,声音也染上了泪意。四个月了,她的风儿终于回来了!天知道,这四个月她都是怎么过的,只要一想想到她一个人女儿家在战场之上,她的心就没法安宁下…怕她不会照顾自己,怕她会不小心暴露女儿身,更怕她有危险,一切的一切她都在担忧,直至前些日子听到捷报,边城大捷,攻陷了流烟城,她一直紧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的风儿真的长大了,出息了,第一次出征首战大捷,这等本领就是她爹也不曾有!虽然觉得骄傲,但心中更是的烦忧。

见陆腕晚又哭了,负老大顿时又是手足无措,又满心疑惑,“唉,夫人…,风儿都安全归来了,你快别哭了,带会让教风儿看见了心中会难受的!“出征时见皇后娘娘一提风儿,她便不哭了,自那之后他也经常拿风儿来对付她的眼泪,别说还真的很管用。

他此生最怕得便是她的眼泪了,也不知她究竟哪儿来的那么眼泪,有句话说的还真对,女人是水的。

陆腕晚闻言一怔,点点头,以绢巾拭尽了眼泪,抬眸眺望,仔细的在那大队人马中辨别那抹熟悉的身影…。

瞧见军队归来,众人都有些激奋起来。

“皇上,您看,是狂儿他们回来了!“穆溪筱此时只是一个母亲,一心担忧盼望儿子归来的母亲而已,美眸中隐隐有泪光闪动,手中的丝绢已被握的变了形。

“是啊,回来了!”看着那似从地下飞奔而来的军队,雪撼天长叹一声,眸中满含笑意,更多的骄傲与自豪,这是他的军队,他的臣子!负清风果然不负所望,大胜归来!他只道负清风的才能无法估量,没想到他竟连名满天下的凤栖先生也打败了,月牙湾之约两人对了平局,传到冰城已引起了众人的震惊,完全不相信负清风竟有如此才能,与凤栖先生对平局,不仅是朝中百官震惊,他要的是焰国,封国,兰国的人知道雪国之中将才无数!

风筝计大破流烟城,众人皆知流烟城易守难攻,谁人能想到他负清风竟使了一出风筝载人计,这等鬼才当今何人能与之匹敌!如今有了负清风,如虎添翼,即便有苍龙,凤栖,驭麟,他也毫不畏惧了!自然,那三人亦不能小觑。

浩瀚平整的雪地上,正有大批骏马飞奔而来,对付前列是六抹绝滟身姿,六匹骏马飞驰,其后马匹无数,战马修长而劲健的四肢上条状肌肉好似钢筋铸就一般,铁蹄过境,扬起雪花漫天,从远处看只觉得那马蹄下飞溅的大量银白宛若云朵一般,天地一色,似是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一般!

看到此情此景,众人皆惊!

楼上楼下惊叹声无数,皆是不自觉地小声议论起”

“天哪!这画面太壮观了!”

“好像从天而降的天兵一般,负家军刚猛如虎,果然不一般哪!”

“看!中间那抹白色身影时负清风么?”

“一定是的!这普天之下谁还能将白袍穿的如此绝滟!”

“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太傅大人竟能解了这谁也解不了的边城之围?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那哪儿是解困?人家可是连流烟城都攻下来了!”

“就连凤栖先生也不是负将军的对手,负将军果然是神人也!”

楼上一隅,少老三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望着那飞奔而来的队伍,眸中涌现了几丝激动的神采,一看到那为首的白影,眸中的神采顿时褪去,半分劲儿也提不起来了。没想到这负清风竟还真有几分本事儿,当时听到月牙湾智斗时他还嗤之以鼻不相信,没想到不过短短时日之后便传来了战报,不仅边城大捷,甚至连流烟城也攻下了!

边城大捷,他自然是高兴,但又高兴不起来,城儿比负清风先去一事无成,倒是他负老大的儿子一去就立了大功,以后在百官面前他还有何颜面?他还有何威严?如何立足啊?

更让他生气的是,前几日收到的加急快报,皇上特意叫他入宫,原还以为这混小子也立了功,却没想到是一封告免书!那个混小子竟然自愿削去将军一职,当时看到他差点没气得昏过去,他还没死呢?这个混小子竟然就想气死他了!什么对负清风心甘情愿的佩服,什么大丈夫一言九鼎?这两句还是听皇上说的,具休情况等这混小子回来再收拾他!

没出息也就算了,竟然连骨气也没了!自此以后,要他在负老贼面前还有什么脸面?尽教这个混小子给丢尽了!

原以为负老贼那个儿子是个鱼目没想到还是颗珍珠,这次负清风又立了如此大功,负老贼可有得显摆了!

赵穆又跟着凑过来,看了少老三一眼,故意叹道,“这负清风这次可算是为父争光了,朝中上下现在对负老将军父子都是敬畏有加啊,有子如此,无所求…“说完,佯作震惊道,“少,少老将军,我不知道您也在这儿…,您看,我只是有感而发,并非针对老将军,此心天地可鉴!不过,令郎不论武功策略应该不输给太傅大人才是,若是别人有意而为…呵呵,这话少老将军就当我没说过,如今负老将军父子我可不敢招惹,再者说了也免得伤了两家的和气,您说是不是?”

“哼!”少老三闻言论哼一声,和气?他们两家何时有过和气可言?他与那少老贼上辈子肯定是仇家,否则今世怎会如此争斗?如今,他可算是跌了一大截!那个混小子,回家再算账!别人生的是儿子,他生的同样也是儿子,竟然天差地别!

涌出城外的围观百姓看到队伍近了,顿时激奋的呐喊起来,礼炮声,锣鼓声不绝于耳!

只听得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喊声,尖叫声…。

“负清风!负清风!负清…,“负清风!…”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四殿下,四殿下!四殿下!”

“二殿下二殿下二殿下!”

“三殿下…,三殿下三殿下!”

“五殿下!五殿下五殿下五殿下!”

喊声只是一阵,便被更大的喊声盖过,散乱的喊声渐渐拧成一道,“负清风负清风负清风!负清凡…”

过于激动想要出围的人尽皆被官兵挡了回去,此时,负清风一行人已到了城楼前,尽皆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出奇的一致!

除了负清风之后,其余人等皆是席地而跪,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干千岁!”

喊声整齐,声若雷鸣,原本哄闹的百姓见到此情此景都渐渐安静下来,看到负清风绝世独立皆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负将军怎么”

“负将军怎么站着啊?他怎么不行齐啊?”

“这可是对皇上大不敬啊!”

不仅是百姓震惊,除去知情人,朝野上下群臣无不震惊,各个目瞪口呆‘震惊过后,众人蓦地回过神来,惊色未褪,震惊的面面相觑,瓮声嘀咕起…“这负将军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见到皇上也不行礼呢?”

“我看哪,恃功而骄,竟然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

“你们看!皇上竟然没有一点儿怒容,这说明了什么?”

“是哎,皇上真的没生气,反而还笑容满面的?这“皇上对负清风太过纵容了,这样连基本礼仪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怎能担当大任?”

城楼之上的少老三见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随即冷斥道,“这个负清风也太没大没小了罢!见到皇上连礼不行!”

“哎哎,有功之人的待遇果然是不一样啊…”赵穆见状,不禁唏嘘,声音极小,却是有意的让身旁的人听到。

看到那满城震惊的一张张脸,负老大与陆臃晚相视一眼,心中各自徵沉,如今不仅是整个朝野上下,甚至连城中百姓也尽数知晓了,流言的传播速度是惊人的,恐怕不久之后便天下皆知了风儿终于还是处与这世界的风口浪尖,再难抽身了。

看到如此情况,负老大一时间也迷惑了,让风儿接管负家军究竟是对是错?风儿的确是当世少见的将帅之才,若是入了负家军从某方面来说风儿这一辈子就等同与是毁了,女儿便真的成了儿子了。

他不该那么自私,牺牲风儿一辈子的幸福,若有一人现在不问风儿是何身份而爱上她该有多好?这样一来,便解决了所有难题。

“众卿一路辛苦,快快请起!”雪撼天满意的连连点头,满心欣慰,看到眼前那队列整齐的方正,自豪感油然而生!

穆溪筱眼眶微红,紧紧地凝视着城楼下方那几抹熟悉的身影,直觉得看到真实的人立于眼前,那紧绷的心才缓缓落了地,狂儿他们终于回来了…陆腕晚同样亦是紧紧地望着那抹纤细的白色身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顿时泪如泉涌,止也止不住,“风儿…”她的风儿,风儿好好地回来了。终于好好地站在她面拼了!

“谢皇上!”众人谢恩,起身。

负清风缓缓抬头望向了城楼之上,一抬眸便对上那双泪水朦胧的眸子,顿时心中一紧,不由自主的轻唤出声,“娘亲?”她怎么又哭了?

雪清狂雪阡陌雪云落雪倾颜雪入尘听到那一声轻唤,心中同对一震,反射性的抬眸望向了城楼上,看到穆溪筱红红的眼眶,几人都静默下来,心中一点点揪紧,母后。

看到负清风安然无恙,负老大重重的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啊!蓦地一怔,总觉得那队伍中少了一人,一遍遍的搜寻之后终是无果,心中不禁升起了浓浓的失望与伤感来,逍遥已经离开了么?

负老大不知道的是,任逍遥不想让面对这样的场面,早已从径自回到了将军府。

一番折腾,大军终于入城,主要将领随雪撼天銮驾一同回到宫内。

各家眷各回,围观百姓也渐渐散去…。

朝堂之上,雪撼天一身龙袍端坐与王位之上,堂下分官职而站,参拜之后,立于两侧,堂中只余下负清风雪清狂雪阡陌雪云落雪倾颜雪入尘,还有几位副将与几名将士代表。

“今次边城大捷,全赖清风,风筝计夺城门该当头功啊,清风已位居太傅之位,乃是正一品官员,朕实在不知该赏些什么?不知清风自己有何要求,尽管提来,朕必当应允!”看着朝堂中那抹从容自若的白色身影,雪撼天满面笑意,只觉得这负清风不拘世俗的个性气质越看越顺眼!天降奇人,天佑雪国啊!

百官闻言一片哗然,皆是惊愕!竟然还可让负清风自己要赏赐,这是何等待遇?

负清风闻言低垂的眸子微微怔了怔,若她所想,她想要便是雪魄!但雪魄贵为国宝,怎能轻易允之?即便雪撼天允了,也会造成空前的影响,这会对她寻找回二十一世纪造成诸多困扰,她已知碧瑶宫在何处不若亲自取之。至于官爵厚禄,金银珠宝这些俗物她不需要,何况也不属于她,她更带不走。沉吟片刻才道,“多谢皇上厚意,清风不需要任何赏赐,此次功成全赖众位将士上下一心,拼死而战,若是皇上一定要赏赐,便将赐予清风的尽数分给众将士。何况为雪国,为百姓,身为雪国子民该尽的一分力,清风心甘情愿。”

“好!好啊!好个负清风!”听得这一番话,朝堂之无人不惊,雪撼天更是激动的险些拍案而起,“准奏!就依清风所言,将赏赐尽皆赐予众将士!不为高官厚禄一心为民,清风乃是千古一人也!我雪国能有清风,是乃众将士众百姓之福啊!”

听得雪撼天的笑声,百官皆是应诺,紧跟其后的频频称”

“太傅大人不愧为师者表率,不为高官厚禄,一心为民,皇上之喜,雪国之喜啊!”

“是啊是啊!负将军为众将士之表率,一心为国实乃雪国之幸哪!”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有负将军此等卓绝之人,量焰国封国兰国也不敢轻举妄动!”

听着一句又一句的夸奖,少老三面色愈加的难看,一个人静默的伫立着,这与他来说简直就是煎熬!不过负老贼竟然生了一样如此脱俗的儿子来,竟然不为高官厚禄,却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凡为国为民者,一为忠,二为真心,三为信仰,四为高官厚禄平步青云。这个负清风不过才十六岁而已,怎会体会何为忠?但他也不为高官厚禄,的确教人有些匪夷所思!

负老大面带笑意,甚是满意的望着堂中那抹纤细的身影,心中感叹,不愧是他负老大的儿子啊!与他心中所想完全一致,有什么都想分与部下!对于风儿,他实在是满意之极!

百官又将注意力调转在负老大身上,前后之人皆是拱手道贺,“恭喜负老将军,有太傅大人这样出色的公子!”

“恭喜负老将军,有儿如此无所求也!”

“恭喜负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