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倾颜,你一定要撑住,听到了没有!”

此时的太子宫,雪清狂正与雪阡陌雪云落在宫中查看仙峡关与魔门关的地图,研究作战计划,蓦地听到急速的衣袂翻飞声,顿时一怔,三人提高了警戒,同时举步朝外走去,方才走到殿外,一抹白衣从天而降落在门前!

“老师!?”三人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皆是一惊,当视线落在负清风身侧的红衣男子身上,皆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急急的冲了过来,“倾颜!?倾颜他怎么了?”

“老师,你受伤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行了!别问废话!雪倾颜中毒了,雪清狂你快些将未央找来,雪阡陌雪云落快点将雪倾颜扶进去!”负清风冷声打断了三人的询问,让三人依命令而行,当身上的重负消失,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脚下踉跄,用力甩了甩头,视线又恢复了清晰,随即快步跟了进去。

原本宁和的太子宫,因负清风的突然到来而乱成了一团雪清狂急急的寻来了未央,此时,雪阡陌雪云落也将昏迷的雪倾颜扶到了软榻上,三人退后,未央上前先是诊了脉,又检查了伤口,面色却是越来越凝重,不可置信的呢喃道,“真没想到…”

随后而至的负清风闻言眸色一暗,沉声开口,“没想到什么?雪倾颜他究竟中了什么毒?”方才看症状明明已经没事了,没想到这才片刻的功夫会在突然间变得这么严重!连百花丹都解不了的毒必定是江湖中鲜少有人用到的奇门之毒,那个剧毒为了置人于死地,一般都不会研制解药!

“未央你就别顾着震惊了!倾颜他到底中了什么毒?!”从方才看到血染白衣的负清风昏厥的雪倾颜开始,雪阡陌的心就在一瞬间拎了起来,心中满是暴躁,语气也不免的重上许多。

雪清狂雪云落没有再问同样的问题浪费时间,眼神急切的等地这答案。

未央看了四人一眼,看到负清风一向冰冷的眸子此刻尽满是热切不禁一怔,很快回神,望向了软榻上昏睡的雪倾颜,双眉紧拧,沉凝片刻,道,”若我猜得没错这应该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奇门之毒,回光返照。太傅大人,四殿下一开始中毒之后是否有片刻时间像是平常一样,之后便吐血昏迷了?”四殿下与太傅大人究竟去了何处,又是何人会对四殿下下如此毒手?这个人绝对是想要四殿下的命!

“是!”负清风一震,点点头。果然是奇门之毒!她只知道这奇门之毒,其中包含的种类却是一无所知。”中了这回光返照之后会如何?”燕惊华怎会拥有奇门之毒,她又与奇门后人有什么关系?

“奇门之毒!?”雪清狂雪阡陌雪云落闻言皆是大惊,不可置信的望向床上昏睡过去的雪倾颜,怎么会这样!?

奇门是一门派,以毒闻名于世,奇门之毒与百年前横行江湖,曾称霸武林,奇门之毒毒性猛烈,剧毒无比,大部分皆无解药,中毒者只有中毒身亡。奇门门主却于一百年前突然销声匿迹,奇门群龙无首,也渐渐败落了。

“中了回光返照会在睡梦之中呼吸衰竭而死。”未央极其艰难说完了这一句话,见四人皆变了面色,又道,“不过四殿下一开始便服用了百花丹,伤口亦被处理过,毒性已不能致命,但,此毒难解,若非找到破解方法,四殿下便会就此长眠不醒…说着最后,未央的声音已是低的不能再低口他们都看他做什么?又不是他的错,他也想医好四殿下好不好!

“你说什么?!”雪阡陌怒瞪着紫眸,双手紧握成拳,“未央你不是号称医毒双绝么!你必须要将倾颜救回来!”

“会在睡梦之中呼吸衰竭而…”雪云路喃喃的念着这一句话,不可置信的摇首,怎会这样?不过片刻未见,倾颜怎会突然就伤的这么重呢?不可能,不可能的!

即便是最为沉稳的雪清狂也无法保持镇静了,深幽的绿眸中凝结着难以言喻的冷厉,“未央,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将倾颜救回来,否则…。”后面的话虽未说完,已是不言而喻了。

“和…不会的…负清风无声的呢喃着,那一番话像是一道利斧在心中劈开,雪倾颜这是为了她才会变成这样?她宁愿他没有救她,这样她就不会亏欠任何人!若是找不到解药,雪倾颜就会这么长眠不醒!看到这样毫无生气的他,她很习惯,她还是习惯方才靠在她肩上自以为是的那个雪倾颜。最后那句风儿还犹言在耳,他怎会就这么一睡不醒呢?不会的!毒既然能研制出来,就必定会衍生处相反的破解之法,世间万物皆有阴阳之分,燕惊华既然会用回光返照,就必定会有解药!她去找复燕会,她去找她拿解药!思及此,转身便欲朝外走去。

“太傅大人,且等等!”见负清风要离去,未央不禁开口叫住了他,见他停下脚步才道,“属下想问问太傅大人,四殿下的伤口是如何处理的?又是何人处理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些废话做什么?”雪阡陌已经越发的暴躁起来,从小到大从未像此刻这么担忧过!

未央闻言愕然,“二殿下属下问的不是废话,属下曾听师父说过奇门门主所研制的毒药皆是由阳质毒虫毒草为基料,若是毒性不深,还有一法可解!所以属下才会问太傅大人四殿下的伤口是何人处理的,若要将毒液排除体外唯一的方法便是以口吸之,这毒的蔓延速度很强,若那个吸毒之人无事就说明那个人是至阴体质,那个人身上的血便能作解药!”如果他记得没错太傅大人天生体寒,休温比常人要低上许多,但太傅大人一直都不愿意接近四殿下,又怎会不顾自身安危去救四殿下呢?

什么!负清风不可置信的敛下长睫,他的意思是她的血能作解药?方才在松林之中她便为他吸了毒,但到此刻她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这么说来,她真的可以救他了?

“这么说只要找到那个为倾颜吸毒的人便可以了!”雪云落闻言银眸一亮,转身疾步的走到负清风身旁拉住了她的手腕,急急的开口,“老师,为倾颜吸毒的那个人呢?你快带我去找他!”

“是啊,老师,快点带我们去!”雪清狂亦走了过来,眉眼间仅是焦急之色。

见负清风只敛着眉眼不为所动,雪阡陌更急了,“老师,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带我们去啊!”

负清风微微用力挣脱了雪云落的钳制,绕过三人径自走到软榻边,望向了未央,“我便是那个为他吸毒的人,要用我的血尽管用罢。”

此话一出,房内的所有人皆是震住,不可置信的望着那抹白影!

竟然是她!雪云落僵住的手突然垂落,只是怔怔的望着那纤细的背影,此刻心中复杂到了极致。

雪清狂亦是呆住,他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他,他竟会为倾颜吸毒,他不是一直不喜欢倾颜么?该死!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想什么,此刻该想的应该是倾颜的安危才是!

雪阡陌突然静默不语,心中震惊担忧的同时,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涌枷。

未央愣了半晌,才猛然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原来是太傅大人啊!”回过神来,立即名人取来了匕首琉璃碗。没想到负清风竟然拥有至阴至寒体质,的确天下少有!

负清风洗净了双手,伸出左臂置于琉璃碗上方,伸手握住了刀柄,没有丝毫迟疑,一刀便划了下去,如玉的肌肤顿时涌出樱红的血液,流淌而下,落入琉璃碗中。

“老师?”看着那樱红的血液流淌而下,雪云落心中一紧,银眸中满是心疼!

雪阡陌拧眉不语,紫眸深幽的凝视着负清风手腕上的伤口,云袖中的双手一点点的紧握了起来!

“老师相救之恩,清狂会转告倾颜,铭记于心!“雪清狂拱手一礼,语气恳切,低垂中的眸中却溢满心痛。

“太子殿下不必言谢,我救雪倾颜是应该的,他是为我才伤成这样了。”看着琉璃碗中一点点的凝聚的血红,负清风眸色微微一暗,“未央,这血够了么?”

未央点点头,端过琉璃碗,命人弄开了雪倾颜紧闭的唇,将带着淡淡休温的血一单点喂了下去…。

在听到负清风的那番话时三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三人疑惑的相视一眼,方才,方才他们没有听错罢?倾颜竟然是为了他所伤!

“老师,你是说倾颜是为了你才受的伤,那你呢?你是不是受伤了!”雪云落的视线落在负清风被血染红的肩头,方才只顾着担心倾颜了,她的肩上都是血迹,还不会是受伤了罢!

雪清狂闻言一震,未发一言,疾步走到了负清风身旁,抓住了那只被血染红的肩头,“老师你有没有受伤?究竟是惹何人竟然要置你于死地!告诉我那行刺那人究竟是谁!“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城之内行刺当朝太傅大人,也不看看负清风是什么人!他不得不说那人的胆子真大,负清风是什么人,如此在这天下更是无人不知无晓的!明知如此,还一心去行刺负清风,不是很奇怪么?依他看,此人的身份肯定非同小可!

负清风缓缓收回受伤的左手,以洁净的绵帕压住,低低的开口,“我并未受伤,这肩上的血是雪倾颜的。在城郊遇到了伏击,碰巧四殿下也去了城外,那名刺客用暗箭时是四殿下为我当下的。所以,我此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目前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将燕惊华的事儿公诸于众,何况还有燕溪…。

“老师的意思是倾颜为老师挡了一箭…雪阡陌凝眸望着那张低眉敛目的小脸的,失神的阴呢喃道口倾颜果然已经泥足深陷了,倾颜果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为负清风挡箭,这说明了什么!倾颜是真的爱上负清风了!原以为倾颜只是一时自尊心作怪,毕竟男子与男子之之间的感情,不为世俗伦理所接受,天下人的目光倾颜从来就不在意,但他不能忽略父皇与母后!若是父皇母后知道倾颜喜欢男子会有怎样的表情?

雪清狂拧眉不语,径自走到软榻边走向仔细的观察着负清风的一举一动。

“老师,别动。”血雨落小心翼翼的包扎着负清风的伤口,心疼极了!她只是为了报答倾颜为她挡箭么?这儿说,不是因为喜欢上倾颜了?

未央喂完了一碗血,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让众人都自行散去,负清风留了下来,雪清狂雪阡陌雪云落三人也都留了下来。当殿内恢复安静之时,负清风在漫长的等待中有些了睡意,不知为何蓦地清醒过来,清眸微徵眯了眯,望向了雪倾颜的方向,“雪倾颜他醒了么?”

“未,中途也未醒过。”未央一直都在观察者雪倾颜的动静,没有错过丝毫变化,听到负清风忽然醒来的声音缓缓摇首。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四殿下他为何还未醒来?难道,连至阴之血也没有办法解了他的毒么?若是真的解不了,又该怎么办?

“未醒…。”负清风闻言不可置信的扬眸,如夜的墨眸死死地凝视着那张苍白的俊颜,若是这毒解不了,那雪倾颜岂不是真的会长眠一生?如此,她如何对得起他?

“老师你别担心,说不定一会儿就会醒了呢?”雪云落正欲安慰两句,蓦地听到殿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继而响起了熟悉的宣报声,“皇上驾到‘”

听到皇上二字,负清风一怔,随着众人起身迎到大门前,躬身施礼,”清风参见皇上。”这么快雪撼天也知道了,将他儿子伤成这样,他会怪她罢?

感觉到气氛的紧绷,雪撼天微微凝眉,顺着向里望去果然看到了软榻上昏迷不醒的雪倾颜,顿时一震,倾颜他果然!方才听到侍卫禀报,他还有些不相信!“清风,是你将倾颜送回宫的,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倾颜他这又是怎么了?”

负清风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叙述了一遍,自然抹去了燕惊华的身份,原以为会换来雪撼天的责备,没想到他却说,“倾颜这么做是正确的,况且他们兄弟几人都曾说过会保护清风,且不说清风是他们的老师,单单他们说过那话便该执行!联相信倾颜会醒过来的,此事不宜宣扬,免得传到皇后那里让她担心。”叮嘱之后,又守了会儿,听了未央的禀报,心中甚是担忧,恐传言传到穆溪筱那儿去,雪撼天一行人离去,大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雪倾颜却任然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将所有人的耐心都一点点的消磨殆尽,负清风一直守在软榻旁,任谁劝阻也不离开,一心要等着雪倾颜清醒过来,这样她才能安心。

夜半三更,大殿内的人都在漫长的等待中陷入了沉睡,雪清狂雪阡陌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以手撑着下颚睡了过去,雪云落坐在负清风身侧,靠在了软榻边睡去。而负清风伏在软榻上,意识也渐渐朦胧,迷蒙间忽然觉得有一双手在轻抚着她的脸,轻轻柔柔,痒痒的,顿时一震,蓦地清醒了过来!

正文 VIP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蓦地抬头,对上一双无比熟悉的血眸,负清风一震,继而无声的笑了,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放了下去,“雪倾颜,你终于醒了…他醒了,他没事了,终于没事了!

一醒来就看到那绝滟无双的笑靥,让雪倾颜感觉到一阵眩晕,他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他的笑容,平时他极少笑,即便笑,也是极浅淡的笑,几乎让人觉察不出。那双墨眸中的担忧尤为退去,原本停在那发间的手不由得下移,轻抚着那张清绝的小脸,指尖停留在眉尾处轻轻的摩挲着,漂亮的唇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原来风儿这么担心我…如此,他便很满足了,即便他是因为他的伤,至少在他心里已经学会担心他了0至少,在他里面有他的存在了。

对上那双满是深情的血色双瞳,负清风一震蓦地回过神来,倏然起身,同时也避开了那张温热的大手,“既然四殿下已醒来了,我也该告辞了。”府中找不到她,该翻天了罢,想到此处头不由得痛起来,她方才一直在担心雪倾颜,完全将将军府中的人忘了。

“告辞?”雪倾颜闻言反射性的抬眸望向了门外,夜色如墨,灯火摇曳,此刻已是夜半,他此时还要出宫?“都已经这么晚了,明日再回将军府也未迟。若是老师此刻一定要回去,那就让倾颜送你回去!”方才他一醒来便看到他靠在身旁,他一直守着他罢?此刻,他快要被这种幸福感冲昏头脑了!

负清风微微拧眉,他要送她回去?他这副样子要送她回去?方才看到那双血眸中掩藏不住的笑意她才惊觉,她似乎做错了,她走出于他的伤,而他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两人的声音虽不大,殿内的另外几人却已醒了过来,当看到坐起身的雪倾颜,各个都是一惊,都以为出现了幻觉,定睛一看,这才猛的回过神来!

“倾颜!你醒了!”离得最近的雪倾颜蓦地起身,温润的俊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方才朦朦脆胧的听到对话还以为是梦,原来倾颜真的已经醒了!太好了,老师的血果然有用!

“倾颜,你终于醒了!”雪清狂雪阡陌也疾步走了过来,看到雪倾颜原本苍白的面色已恢复了红润,担忧的心终于缓缓落了地。

未央端了汤药进来,瞧见软榻边围着一群人,顿时一震,一抹笑意染上了唇角,“太好了,看来是太傅大人的血起作用了!”疾步走过去,将汤药放在桌案上,走上前去为雪倾颜诊脉,片刻之后,长长地松了口气,“已经没事了,还有些余毒未清,按照属下的方子服药,三服之后便可。”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雪倾颜想到方才最后的画面,不由得蹙眉,“未央,我究竟是中了什么毒?在宫门前昏过去之后就无知无觉了槽他只记得他叫了一声风儿,心中急痛,噗出一口血之后便陷入了昏迷,似乎隐隐之中还听到了一声焦急的呼唤,那是负清风的声音“回四殿下,四殿下所中之毒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奇门之毒回光返照,因四殿下先服用了百花丹解毒,伤口又被太傅大人处理过,毒性已散才不足致命。余毒也是靠太傅大人的血驱散,四殿下此次能活下来全赖太傅大人。”未央将事情简单的叙述一遍,虽然四殿下是为救太傅大人受的伤,但四殿下也的确是太傅大人救回来的,事情一码归一码。

“血?这是什么意思?”听到后半句时,雪倾颜心中一震,拧眉问道。什么叫用血救了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倾颜,是这样的。”雪云落接受到未央的眼神,开口道,“奇门之毒制毒的之物皆属阳,而老师是至阴至寒体质,她的血有相抗的作用,故而能解余毒。”

雪倾颜闻言倏然转眸望向了一旁那抹白影,突然伸手握住了负清风的左手,速度之快的掀开了云柚,果然看到了被包裹的手腕,心中顿时一紧,”我不需要用你伤害自己来救!”若是为了救他来伤害他,他宁愿毒发身亡!负清风这个人他太了解了,他最不想欠别人,此次若是要他付出的是命,他亦会毫不犹豫,而这正是他所担心的!他的血竟然能解毒,若是被人知晓他以后的人生还能安逸么?思及此,血眸一沉,冷声道,“负清风的血能解毒,此时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这是自然!”雪清狂赞同的点点头,此事他方才已经处理过了,他自然知道此事一旦传出带来的后果!他绝不允负清风有半点儿危险!

“嗯!”雪阡陌应了一声,紫眸沉沉,视线不可避免的落在了负清风那只受伤的手腕。他从未没想到负清风会为倾颜做这么多事,他给人的感觉虽然冰冷,但他的心却风并非如此!他真想知道退去了冰冷的外衣,原来的那个负清风究竟是什么模样?

雪云落轻轻点头,敛下的银眸望着负清风被雪倾颜握住手,心中担忧裢去,另外一层感觉无所遁形,在她心中倾颜究竟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他呢?他又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他从未见过如此焦急的负清风,甚至是失控的,这样的负清风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一切的不同都是为了倾颜不是么?

“属下明白!”未央郑重的点头,随即转身将桌案上的汤药端了过来,“四殿下,这是解余毒的一清汤,需趁热饮用效果才最佳。”

负清风一直静默未言,挣扎了他却不放手,见未央端了汤药来,微微凝眉等着他松手。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救他而已,可他明显的想多了,思想是别人的,她不能控制,特别是雪倾颜这样自以为走到了极点的人。她的解释在他看来只是掩饰罢?

“嗯。”雪倾颜只是嗯了一声,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右手依然紧紧握住负清风的手,掌心被薄凉的温度演染,一片清凉。他竟用了他的血来救他,此刻他的血液亦同样流淌在他的身体里,负清风,这一生我们注定纠缠不清了。

这样的氛围着实有些让人窒息,雪清狂雪阡陌雪云落个个都明白雪倾颜对负清风感情也不好开口说什么,何况负清风都未开口。最苦的人莫过于未央了,手伸了半晌也没人接,那叫一个酸,他日日跟在天子殿下身边又总跟天河他们混在一起,又岂会不知?终于忍不住,干脆将汤碗交到了雪云落手中,双手捂住肚子,脸皱成一团,“呀!肚,肚子好痛!不行了!拜托了,三殿下,帮个忙罢!这个药要趁热喝啊…”言未毕,人已跑出大殿,消失不见了。

“雪云落愕然,转头望去大殿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未央的影子了。这小子是故意的!

负清风见状,长睫微微一眯,抬眸迎上了那双灼热的血眸,“我出来时府中的人并不知,爹娘一定很担心,如今四殿下无恙,我也该告辞了。四殿下可以放手了么?”

“倾颜你伤势未愈该好好休息,老师说的对,不能让老将军和夫人担心,你先将药喝了,老师就由我送回去。”说着,雪云落便将汤碗放到了雪倾颜手上。

雪倾颜终于放手,端着汤碗试了温热,便一口饮尽。

终于得到自由,负清风悄然退后两步,“诸位殿下留步,不必相送。”语毕,转身便朝殿外走去,很快消失在门口不见了踪影。

余下四人面面相觑,都未追查出去。

良久之后,雪清狂蓦地回神,想到今日两人在郊外遇刺的事儿,心中一沉,“倾颜,今日在城郊究竟发生什么事儿?是何人袭击了你们,又为何要对负清风痛下杀手?”如此说来,负清风日后不是很危险,而且那人还会运用奇门之毒!

“我早就想问了!”雪阡陌亦在担心同样的事儿,一直望着负清风消失的方向未移开视线。按说负清风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树立仇家,难道是其他三国觊觎雪国,所以派了杀手?

问了同样的疑问,雪云落就未再问,但他总觉得负清风在说那刺客时似乎有意的包庇,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我也不知,那刺客是个武功高强的女子,使圆月双刀,听着声音年纪应该是在五十岁左右,我赶到的时候那女子正用弯刀抵在负清风背后正欲动手,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她竟一眼便认出了我,而且说了一句话!她说“既然来了,今日也为你爹偿还他曾犯下的罪孽!,听着这句话,她似乎认识父皇?按她的年纪来说的话,也极有可能,而且还是仇家!但若是仇家,又怎会对负清风下杀手呢?”他百思而不得其解,怎么也猜不到那女子的身份!

“武功高强的女子,使圆月双刀,年纪在五十岁左右?”雪清狂闻言陷入了沉思,在脑中搜寻着他所知的人物是否有和人与其吻合的?“倾颜,那女子的长相呢?”

“长相?”雪倾颜微微蹙眉,摇了摇头,“她带着面纱,看不到长相,不过她的眼睛是蓝色的。”

“蓝色的眼睛?”雪清狂愕然,若是如此特征又不熟悉的话,实在很难找到那个人。既然那女子认得父皇,父皇是否也认识她呢?而且从那女子的措词来看她定是父皇未当皇上之前所认识的故人,不,应该是仇家。若是实在调查不出来,他再去问问父皇罢,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派人保护好负清风!

“父皇的仇家怎会去对负清风下杀手呢?”雪阡陌完全想不通这一层,难道是因为父皇重用负清风?

“蓝色眼睛的女子?”思忖半晌还没结果,雪云落徵微拧眉,“倾颜,你再仔细想想那女子是否还有其他的特征?”雪国蓝色眼睛的人也有很多,如此范围实在太广了。

“其他特征…”雪倾颜仔细的回想却怎么也想不到,当时他一心都放在负清风身上了,似乎只注意到这些,“我暂时想不起来了,我们就先照着目前所知的情况去调查再说,若是想起来再进行筛选!”

雪清狂轻轻点头,绿眸弥漫着沉沉的黑云,“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负清风一路施展轻功回到了将军府,与想象中的混乱成了截然不同一面,如同往常一般安然寂静,不由得疑惑,难道爹娘他们还不知?即便爹娘不知,小昭呢?这丫头今次怎会如此安静?一路轻踏,悄然回到了清风居外,推门而入,原本黑暗的视线陡然间明亮了起来,房内四双眼睛同时望了过来,看到那四张熟悉的面容,顿时怔住,“你们槽任逍遥?云追月?小昭?小统?他们怎么全都在?云追月和小统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主子,你可算回来了!”小昭起身径直走了过来,在看到负清风肩上那一片刺目的血迹时顿时惊呼出声,“主子你受伤了?!”

“受伤?”除了任逍遥还坐在原地未动之外,云追月马统都疾步冲了过去。

云追月挤开了小昭,拉住了负清风的手臂,“怎么这么多血?!”

“公子小马统看到那血迹几乎要哭了,这是怎么了啊?他这才走了几日,怎么一回来就给他来这么一出啊!

“我没受伤…看到那三张焦急的面容,负清风无奈的吐出一句话来,见三僵住,这才又道,“这血不是我的。”

“啊?不是你的?”马统一愣,愕然的抹去眼泪,“公子不怎么不早说啊,害的我…”

早说?他们有给她机会说么?负清风轻轻摇首,绕过三人,走到任逍遥身旁坐下,见任逍遥一直未动,不觉疑惑,“你怎么这么安静?”

“被无视到彻底的人当然安静了…任逍遥长叹一声,双手交握撑着下颚,抬眸望着那张清绝的小脸,“我说小风儿,在你心里那个雪倾颜比我重要是罢?”见她迟迟未归,他便欲出去寻她,没想到居然看到她与雪倾颜同乘一骑朝皇城而去,他跟着她到了宫门口,见她挺了下来便叫了她一声,熟知她头也不回直接与雪倾颜施展轻功跃入宫门之内,不见了踪影!他被无视个彻底,他的声音她难道都听不出来不成?

“雪倾颜?”负清风疑惑的蹙眉,他怎会突然间提到雪倾颜?还什么被无视到彻底的人?“任逍遥,你到底在说什么?”

“别说你了,我们也不知,回来时府内正在找你,结果任逍遥说你进宫去了,义父义母这才没再继续了。我问他你进宫做什么,他说就说了方才那句奇怪的话!我看,这小子八成又不正常了…云追月无语的看了任逍遥一眼,走到负清风身侧坐下,斟了几杯茶,自己先端了一杯。

“就是就是!”马统赞同的点点头,他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呢?都说智慧的人说话常人听不懂,这话果然不假啊!

小昭默然无语,她的确也听不懂。

“小风儿,你不会罢?他们听不懂,你也听不懂?”任逍遥愕然的仰身靠在了椅背上,伸手抚上了额头轻轻的拍了两下,“我问你,你今日是不是跟雪倾颜在一起?你们是不是还同乘一匹马?你是不是还抱着他了?”

“什么!”负清风还未发话,云追月倒是先急了,“抱?谁抱了谁?”那个雪倾颜真是胆大包天啊,上次在边城就想强吻风儿,这次又不规矩了,真是岂有此理!别看他是皇子,在他这里他可什么都不是!

马统小昭闻言一惊,一脸错愕,小昭尚还知晓此事,马统的动静都大了去了,“任先生,你在胡说什么呢?我们公子是男的!”虽然几位皇子是很喜欢公子,但那种是正常的喜欢好罢,是师生之间正常的感情,怎么从任先生口中说出来就变了味儿了啊?

“你们三个别打岔。”负清风想问的话被两人一度打断,淡淡的看了三人一眼,随即望向了任逍遥,“你怎么知道我跟雪倾颜在一起?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一直跟着我?”

“我才没那癖好!我在街市上看到的,就跟你到了宫门口,叫了你一声你理也没理,还说在你心里不是那个雪倾颜重要?”任逍遥怨声连连,心中很是郁卒。

宫门口?负清风闻言恍然,“原来如此。那时雪倾颜毒发我一时心急没听见,你就只看到我与他同乘一骑,那你有没有看到雪倾颜吐血昏迷?”任逍遥他究竟是在在意什么啊“毒发?吐血昏迷?”任逍遥一听倏然起身,琥珀色的眸满是惊讶疑惑,“你的意思是雪倾颜那家伙中毒了?不会罢,凭那家伙的武功自保是没问题了罢?是什么人下的毒啊!”怪不得那时候她没听见呢,他从后看只看到雪倾颜那个小子紧紧抱着她,还贴的特别近,原来是昏过去了啊!

“好了,都这么晚了还纠结这些做什么?快点回去休息罢,折腾了一天我真的很累了。”说着,负清风便起身朝内室走去。燕溪的事儿,她还不想让公布出来。

任逍遥闻言怪叫,“哎哎哎!小风儿话说一半会死人的…”

“风儿,等等!”见负清风离开,云追月蓦地开口叫住了她,“你不想知道天云天却的事儿了么?”

“是啊是啊!”马统连连点头,他们可是分别调查了好久呢?那个云天却的身份可真是有够难查的!

“我已经知道了,你们辛苦了,回去休息罢。”只是这一句话,房门便轻轻的关上,隔绝了房内的一切。

云追月马统闻言一怔,无语至极。

“云少爷,我是不是听错了?公子说他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我听见的也是这样”

“啊啊!公子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教我们去调查啊?”

“风儿太过分了!”

“嗯嗯!”

“哎哎!你们俩等一下!”任逍遥打断了两人弱智的对话,琥珀色的眸子亮起一抹灿亮的光芒,“小风儿叫你们去调查云天却?”怪不得这些日子都没见着云追月呢,原来走出院门去了!小风儿果然是小风儿啊,竟然一直都在怀疑云天却啊!

“你不是都听见了!”云追月马统齐齐转头瞪了任逍遥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啊哈…”任逍遥闻言低低的笑起来,云天却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看着就碍眼,还想跟小风儿求亲,这下胎死腹中了罢!

看着笑着离去的任逍遥,小昭无比愕然,“一个个的这都是怎么了…”她怎么觉着谁都不是那么正常呢?

第二日负清风还在睡梦中,便听到了门前的喧闹声,柳眉微皱,还是被吵醒了,不由得拧眉,“这一大早的又发生什么事儿了”清醒过来,听着门外那两道声音觉得很熟悉,仔细一听,顿时一怔,是任逍遥和芸衣?芸衣?她怎么来了。自那日喝醉之后,她就再没来找过她了。

清风居内,任逍遥斜倚在门旁挡住门口,琥珀色的眸子细细的眯起来,冷冷的望着立于眼前的美艳女子,“小风儿不会见你的,以后都不会再见你!”这个女人竟然还敢来找小风儿?她难道忘了她上次想对小风儿做什么了?

“我只是有些话想跟她说清楚。”芸衣冷凝着眉眼,水柚中的双手握得死紧,原来上次救走负清风的人是任逍遥!她被点了睡穴的那一瞬间,她便知道完了。负清风这个人不会鄙视任何人,任何情,但若是用这种方法,她对他的信任便会悉数收回!她知道这次事败之后,他再也不会向以前那样肆意的接近她,她对他的信任也会就此终结!这虽然不是他要的结果,却是他该承担的。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他明白,负清风虽然看起来冰冷难以接近,但他很清楚她不是无心,只是不懂爱,他只是怕最先进入她心中的人不是他,才想先下手为强,其实那晚并非他有意为之,只是看到醉酒之后的她情不自禁。

“芸衣姑娘,感情是两厢情愿,而并非掠夺”任逍遥是铁了心不想让芸衣再见负清风了。

“任逍遥,让她进来。”蓦地,一道清润低柔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

外面的三人闻言皆是一怔,任逍遥无奈的摇首径自离去,芸衣缓缓椎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小昭那叫一个疑惑,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芸衣姑娘不是跟主子很要好么?为何任先生会对她这样冷漠?每走一步,便感觉到心跳快了一分,走进内室看到桌案边那抹熟悉的白影,芸衣当即怔住,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唇角勾出一抹苦笑,“没想到你还愿意见我”任逍遥肯定将他所做之事告诉她了,在她知道了之后竟然还愿意见他,够了。

“芸衣是我的朋友,为何不愿见?”负清风拨散着长发,只是穿了衣衫而已,脸未洗发未梳却依然清绝动人,更多了几分迷糊,让人觉得真实不少,“感情这种东西不受控制,我并未怪你,但也不能不顾他人的意愿强加于人,希望你日后能记住这点。”

“我会记得的”芸衣闻言唇角的笑意更深,眸中却满是苦涩,他自然明白,但对象是她,他的理智早已飞灰湮灭了。”你能原谅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来只是想跟你道歉,至于赐婚的事儿我还是会帮你,你不用担心。好了,话也说完了,我也该告辞了。”语毕,徵微领首之后转身朝外走去。

在芸衣踏出门槛的时候,负清风轻轻的开口,“芸衣,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嗯。”芸衣轻轻的应了一声,脚步未停,快步离去。朋友?负清风,你可知,从一开始我就未将你当做朋友平静的过了三日,三日之后雪倾颜身上的余毒清尽,雪撼天终于放下心来,召集负老大少老三及一应副将入宫宣旨,须臾,各将士领旨而出。

“负老将军此次出征一定马到功成!”

“是啊是啊!负老将军有太傅大人,仙峡关已是囊中之物!”

“负老将军风采依旧,即便没有太傅大人相助,亦能功成!”

“那是那是!诸位可别忘了,负家军虎狼之师的威名一”

听着身后那一句句的奉承,少老三无声冷笑,待后面的人靠近,转身望向身后,“负老大,这次敢不敢赌一把!”他即便有负清风又如何,他就不信他赢不了他们父子!此次,他就要他们俩父子输的心服口服!

众人见了少老三都纷纷噤声,负老大闻言好笑的扬眉,“有何不敢?你就说要怎么赌便成!”这少老贼还真是不怕死呢,竟然要跟他比?即便没有风儿,他想赢他也是不可能!

“我们同日出征,谁先攻下关口谁就赢,输的人回朝之后在皇上和百官面前叫赢得人面前磕一个响头!如何?”少老三早已制作好了作战方案,只等出征了。城儿所受的屈辱他要从负老贼身上讨回来!

“很公平,就这么办!”负老大一口应下,两人四目相对,火光四射,冷哼一声,各自掉头大步离去,众将随后纷纷谈论。

待那一行人走远,雪清狂雪阡陌雪云落雪倾颜四人缓步走下石阶,尽皆无奈的摇首“这两位老将军都斗了一辈子了,到老了还未消一”

“这不叫斗,这叫情趣,这叫惺惺相惜!不然不是少了许多乐趣么?”

“他们是有乐趣了,可是害苦了其他“你们说说,负老大有负清风,少老三还跟他比,这不是找着输么?”

此时,燕溪所带领的复燕会也秘密启程到了兰国殒城,秘密聚集兵力,准备举义。一心投入复国大业的燕溪,万万没想到燕惊华只是对他敷衍而已,早已在暗中对负清风暗下杀手。

负老大回到府中,拿着圣旨便欲去清风居找负清风商量作战计划,方才入府,便被陆腕晚拦下了,负老大反射性的将圣旨藏在身后,呵呵笑道,”夫,夫人,你怎么在这儿啊?风儿呢?”说着,仔细的观察着陆腕晚的反应,一见那双盈盈秋眸中渐渐聚集了泪水,顿时慌了,“夫人…夫人,你,别哭啊!我又没做什么?好好地你哭什么啊?”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瞒着我?”说着,陆腕晚又是气又是恼,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的滑落,“老爷,你难道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么?那时,你是怎么说的?可如今呢?”

负老大闻言哑然无言,脑中不由得响起那时两人在梅花林中骑马赏景时,他所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