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怜儿她…奴婢觉得怜儿也是没有办法,他爹死得早,她娘一个人把她拉扯大不容易,她落在福晋的手里…格格,怜儿说她娘做的饭菜很好吃…圆明园这么大,每次从厨房拿到咱们杏花春馆的饭菜都凉了,现在这天气还行,若是到了冬天…咱们杏花春馆还有一个小厨房…”坠儿说完,心虚的看了看钱朵朵。

钱朵朵觉得坠儿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怜儿在她身边那么久,钱朵朵对她很满意,若是把怜儿的娘要到自己身边来,乌喇那拉氏就没有什么能威胁怜儿听命于她的了,怜儿也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钱朵朵笑道:“谁知道怜儿会不会愿意跟着我这个主子呢!说不定她更愿意跟着福晋,毕竟福晋的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

“不会的,”坠儿忙说道:“不会的格格,奴婢和怜儿都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她不知道夸过主子多少次呢!格格对奴婢和怜儿就像亲人一样,奴婢早就知道的,怜儿背地里跟奴婢说过,我们都是上一辈子积了德,这一辈子才服侍了格格这样的主子…”

“行了行了!你跟怜儿越来越像了,好的没学会,就学了溜须拍马的话了,你又不是怜儿肚子里的蛔虫,她怎么想的你又怎么能知道?所以你说的话做不得准,要说也是怜儿亲口说。”

坠儿听了钱朵朵的话,顿时满脸喜色,格格这么说也就是同意了!等着回去了跟怜儿一说,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服侍福晋有什么好?动不动就挨罚…

马车一直来到了圆明园,眼看着天色不早了,钱朵朵一想到明天早早的就要出发去热河,那么今天应该见王爷一面才对,要不然自己一走了之,谁知道乌喇那拉氏那边会弄出什么幺蛾子?还有怜儿的娘,因为事关乌喇那拉氏,朵朵若是只跟圆明园的管事说要她来,未必就能行得通,若是有了王爷说话,那就一准能行,所以也应该提前跟王爷打个招呼,虽然有点杀鸡用宰牛刀的感觉…

钱朵朵这么想着,便命坠儿回杏花春馆,她自己带着小禄子去碧桐书院,碧桐书院附近遍植梧桐,葱郁一片,钱朵朵在清荫飒地的梧桐树中穿行,到处乱飞着是柳絮一样的毛毛,这应该是梧桐是种子,钱朵朵看着这毛毛随风飞舞,伸手就抓住一朵在手里,她不由得想起那薛宝钗写的那柳絮词,随口就念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薛宝钗有“雄心壮志”,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我钱朵朵一心想过平凡的生活,这春风为什么一定非要把我送上青云呢!钱朵朵觉得自己现在这身份,也是就如柳絮一样啊,若是有朝一日从“青云”处掉下来,虽然不至于粉身碎骨,到头来却难免像林黛玉那样,“凭尔去,任淹留”…

钱朵朵因为最近经历的事儿一直都不顺当,一直很乐观的她倒是难得的惆怅起来,“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

钱朵朵边走边喃喃自语的,猛然听到“哧”的一声笑,她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站着的是丰润俊朗的弘历,他一身白衫,外面套着白马褂,一双眼睛灿若星辰,正看着钱朵朵在笑。

钱朵朵心中顿时紧张起来,她可不要和弘历扯上关系呀!弘历怎么会在这儿?怎么办?转身就走?那也太明显了,会得罪弘历的;接着往碧桐书院去?又必须经过弘历跟前,不跟他说几句也不行,这个风流种子今天回圆明园做什么?

钱朵朵正纠结,只听见弘历说道:“真没想到朵儿表妹还能做得一手好词,不过你这词的前两句恣意张扬,后面的几句又太悲切了,朵朵,你可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

钱朵朵稳住心神,淡淡的说道:“我和四表哥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四表哥又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哈哈哈”弘历笑道:“这还不简单吗?人家都说,文如其人,我虽然和表妹没有深交,闲时却也看过表妹写的《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从这些书里,我也能看出表妹的为人,你绝对不是一个纤纤弱女子,而是一个女中丈夫…”

钱朵朵摇摇头,脱口而出道:“四表哥说错了,那书不是我写的!”

“行了表妹,”弘历笑道:“弘昼早都跟我说了实话了,你放心,不管你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那是你写的,我都不会随便告诉别人就是,不会是阿玛不准你说吧?算了算了,我不问这个…你还是把刚才写的词完整的读给我听听吧!”

钱朵朵说了真话竟然没有人信,她也没地方找人说理去,尤其是这首词,人家曹雪芹现在也出生了吧?钱朵朵可不想抢人家的饭碗,她忙说道:“四表哥,这首词也不是我写的,不过是别人吟诵出来被我记住了…”

“哦!”弘历笑道:“既然这样,表妹能不能把整首词读来给我听听?你也知道我是最喜欢诗词的。”

弘历这话倒是不掺假,听说他就没有一天不做诗的,钱朵朵犹豫了一下,便把《红楼梦》中的这两首柳絮词都背诵了出来给他听了。

弘历在口中反复吟哦了几遍,只觉得满嘴噙香似地,感觉很对他的胃口,眼看着钱朵朵眼神一个劲儿的往碧桐书院方向看,弘历猜测她急着走,便偏不让她得逞,大清朝所有官宦人家的女儿,谁见了他不是想着多跟他说几句呀,唯有这个钱朵朵,每次见到他就像见到了瘟神似地,让他想起来就不高兴。

弘历问道:“朵朵,你既然说这两首词是别人写的,那个词作者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在哪儿?”

钱朵朵刚想回答说不认识那人,却看见弘历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顿时就明白了,弘历根本不信这两首词是别人写的,自己无论怎么说也是枉然。她张了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终于什么也没说。

弘历笑道:“朵朵,编不上来了吧?哼,这两首词一首飞扬大气,一首哀怨缠绵,虽然词风不同,却也一听就知道是女孩子的手笔,你便是说出花来,我也不信是别人写的。”

既然辩无可辩,钱朵朵只能默然,只要以后别让她写诗填词就行,其实就算是让她写,大不了她就说写不出来好了,反正她钱朵朵也不怕丢人,不过,估计雍王爷永远也不能让她有出现在大庭广众下的机会,所以诗会什么的,基本与她钱朵朵无缘…

弘历看了看不远处的小禄子,忽的笑道:“朵朵,我阿妈那么宠爱你,把禄公公都给了你使唤,难道你住在王府还不开心吗?还说什么‘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不知道阿玛听了你这诗词会怎么想?他一定觉得白疼你了…”

钱朵朵咬着嘴唇,瞪视着弘历,这臭小子是什么意思?竟然威胁她吗?

弘历看见钱朵朵就像一只准备要掐架的小公鸡似地,忍不住笑道:“朵朵,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不跟阿玛说就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弘历笑道:“禄公公手里拿着的是你的书画吧?我也不贪心,就想要一幅。”

钱朵朵这才注意到小禄子手里还拿着弘昼画的几幅画,这是她的画像,焉能送给别人?她忙说道:“不行!这个不能给你!”

44、都是浮云

44、都是浮云

看见钱朵朵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弘历心中有些不舒服,不过他还是笑道:“朵儿表妹,不过是一幅画而已,怎么这么小气?”

钱朵朵也不想得罪了弘历,未来的**oss得罪不起,谁知道以后会出现什么状况呢!钱朵朵正色道:“四表哥,这不是小不小气的事儿,主要是这三幅画都是我的画像,女孩子的画像当然不能随便送人,四表哥若是想要我的画,也不是不行,你只要告诉我想要什么样的,我可以画好了送给你。”

弘历听了心中这才舒服了些,他眼珠一转,说道:“朵儿,你不会骗表哥吧?”

“当然不会。”钱朵朵时刻在观察弘历的反应,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喜色,一幅画而已,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自己又不是什么名家,画出来的画也就是勉强能入眼而已,不说别的,就是跟弘昼的画一比,虽然不能说天上地下,但是稍微懂得一点画技的人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孰优孰劣,得到自己的画,真的值得弘历这样欢喜吗?

钱朵朵虽然疑惑,倒也没有多想,不过在言词上钱朵朵倒也不想吃亏,她说道:“你是我四表哥,我当然不会骗你!朵朵虽然是女子,却也知道对君子要一言九鼎,若是对小人嘛,那就说不好了…”

弘历说道:“你这丫头!居然影射我是小人…算了,表哥我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这样吧,我也不要别的,等到了热河,得了空你给我画一幅画像就行。”

“画像?”钱朵朵一听就有些傻眼了,她还想着自己随便画一幅画派人送给弘历就能糊弄过去,哪知道这小子竟然要自己给他画像,那岂不是说自己要跟他单独呆在一起好半天?这若是传到王爷的耳朵里还了得?钱朵朵当即就要反悔,可是刚才把话说的满了,这会儿看见弘历似笑非笑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又落入他的榖中了。

钱朵朵暗自咬牙,自己跟弘昼在一起的时候,是弘昼处处吃瘪,可是遇到了弘历,吃瘪的人却变成自己,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钱朵朵不高兴,闷声道:“好吧,等到了热河再说,我现在还要拜见王爷呢,四表哥慢走。”她说着转身就走,直奔碧桐书院而去。

弘历看着钱朵朵的背影消失,这才得意的去了钮钴禄氏住的桃花坞。

钮钴禄氏正在缝一件衣裳,她看见弘历回来了,喜道:“弘历,额娘还想着你马上就要去热河了,怕是要上了秋才能见到你呢!没想到皇上有心,让你今天回来了,额娘上午做了好多你爱吃的水晶糕,打算明天给你带着留在路上吃的…画儿,赶紧把糕点拿来给宝儿吃…”

画儿赶紧端了水晶糕送来,还摆了几小碟蜜饯,知道母子俩个要说话,画儿便知趣儿的退下了,弘历看见没有人了,忙说道:“额娘,儿子都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还宝儿宝儿的叫,我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怎么着?你永远都是额娘的宝儿…”钮钴禄氏看见儿子满脸的不愿,笑道:“你这孩子,额娘这里又没有外人,叫你一声宝儿怕什么?也没有人会知道。”

弘历在额娘的身旁坐了,抱住钮钴禄氏的胳膊“额娘,您以后还是叫我弘历吧!好不好?您若是答应,儿子就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听了一准高兴。”

钮钴禄氏对儿子的小心思不说是了如指掌也差不多,她不紧不慢的拿起旁边的衣裳接着缝制,嘴角含笑道:“额娘还能有什么好消息?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额娘天天呆在这桃花坞,知不知道什么喜事也无所谓。”

面对这样无欲无求的额娘,弘历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一看额娘缝制的衣裳尺寸,就知道这是额娘给自己做的,他忙说道:“额娘,儿子的衣裳多得是,您又何必亲自动手?别把眼睛累坏了,让那些下人做就是。”

钮钴禄氏笑道:“额娘其实也不是特意要给你做衣裳,主要的闲极无聊,额娘又不会什么琴棋书画,可以用来消磨时间…额娘小的时候,你外公外婆那时候总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让额娘学了针线,额娘若是像朵朵那样什么都会一点,也不用总是做衣裳了。”

弘历没想到额娘居然说起朵朵来了,他忙问道:“额娘,你跟朵朵很熟悉?她经常来吗?”

“有什么熟不熟的?不过,一个府里住着,总能见着,难得王爷和福晋都看重她,却没见她张狂,每次见到额娘都客客气气的,有好吃的好玩的,也惦记着额娘,倒是比对别人亲厚些,她是福晋的侄女,总不能经常到额娘的屋子里坐。其实别看她淡淡的模样,额娘看得出来,她是个心里最有成算的…”钮钴禄氏说完,忽的想起来什么,她抬头看了看弘历,突然发现儿子似乎与以往不同,那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得了什么心爱的东西…

钮钴禄氏知道儿子早熟,看他那模样,便想叮嘱他几句,免得将来犯了错,她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看身边的丫鬟、婆子都隔得远,便低声说道:“宝儿,听额娘的话,你可不要打朵朵的主意…”

弘历没想到额娘突然说出这话,他诧异道:“额娘,你怎么忽然这么说?当年我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福晋抚养明月表姐的时候,是想着要给我或者弘昼做福晋的,怎么到了朵朵就变了?哦,不会是朵朵喜欢弘昼吧?他们一起长大的…”

“你可别浑说!”钮钴禄氏郑重道:“弘昼那小子一门心思的就知道画画,是个不开窍的,他知道什么?是额娘觉得你阿玛看朵朵的眼神不对…”

“啊!”弘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额娘…你的意思…你是说阿玛他…他喜欢朵朵?”

钮钴禄氏点点头“额娘还能骗你不成?”她说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失落,钮钴禄氏不由得想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哥来,当年自己被皇上指给了四阿哥,那时候表哥也神伤了一阵子,这一晃儿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到他了,听说他现在也是三妻四妾的,也许他早把自己忘了吧?男人啊,都是那样让人伤心…

弘历还是第一次看到额娘不开心,他皱眉道:“额娘,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应该主动争取才是,你对阿玛的心,你不说阿玛又怎么会知道?像这水晶糕,阿玛也是喜欢吃的,您既然做了,就应该亲自给阿玛送去…”

钮钴禄氏“扑哧”一声笑,她脸上的失落顿时消散“你这个宝儿,难道额娘还要你教导不成?额娘看得明白,你阿玛最先喜欢的是李侧福晋,现在又是年侧福晋,以后说不定就是朵朵…宝儿,像额娘这样一辈子平平淡淡的也不错,朵朵曾经说过,期望越高,到时候你想得到而没得到的时候,失望就越大。额娘对你阿玛,从来没有期望过什么,自从有了你,额娘最大的期望就是你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娶妻生子,别的什么,一切都是浮云…”

弘历疑惑道:“浮云?”

“是啊,朵朵说‘人生在世屈指算,最多三万六千天;家有房屋千万所,睡觉就需三尺宽。’想一想也是,宫阙万间,不论是王子皇孙,还是平民百姓,总归不过一抔黄土而已,什么荣华富贵,一切都是浮云…朵朵说的倒是不见得全对,不过我听着倒有些看透世俗的意思,真不像是一个小姑娘家说的话…”

弘历呆愣了片刻,他真没想到额娘嘴里的朵朵又是另一番模样,跟他印象中的那个狡黠的朵朵完全不同,当然了,跟弘昼口中的那个小魔女一样处处让他吃瘪的朵朵也不一样,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朵朵呢?这样聪慧的女子,她会喜欢嫁给阿玛吗?怪不得她今天吟诵那样的诗词,悲悲切切的,想来她对阿玛的意思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才不开心…

弘历一想到了热河避暑山庄之后,就可以天天见到朵朵了,到时候可以好好的看一看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钱朵朵,弘历又忍不住高兴起来,忙说道:“额娘,你猜儿子这次找您有什么事儿?”

钮钴禄氏笑道:“宝儿,你肯告诉额娘了?”

弘历不明白额娘为什么一直喜欢叫自己宝儿,他无奈的笑了笑“额娘,皇法码说了,你还没去过避暑山庄呢,这次打算让您一起随驾去。”

“啊?让额娘随驾?”钮钴禄氏大惊“宝儿,你说的是真的?”

弘历笑道:“那当然!今天在上书房,阿玛亲自去跟皇法码求来的,当时儿子就在旁边…”

钮钴禄氏身上的淡定不见了“哎呦你这宝儿,怎么不早说?明天早上就要出发了,我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怎么来得及…”

弘历笑道:“谁知道阿玛是怎么想的,竟然今天才去求皇上,儿子觉得,也许是怕年侧福晋知道了有什么想法吧?额娘,您也别着急,让下人们慢慢收拾,到了热河那儿,若是缺什么短什么,告诉儿子就行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儿…”

钮钴禄氏气道:“宝儿,有什么事儿快说!说完了快走!额娘还要忙着收拾东西呢!”

弘历忍着笑说道:“额娘,是阿玛让儿子转告你,他今晚上要歇在桃花坞。”

45、鸩占雀巢

45、鸩占雀巢

浩浩荡荡的车队看不见首尾,因为皇上每年都要到避暑山庄去过夏天,所以从京城到承德避暑山庄的马路异常平整,队伍中间一辆飞驰的马车上,坐着的正是钱朵朵,她正偷偷地掀开车帘往外看。

旁边的怜儿高兴的合不拢嘴,她知道格格昨晚特意为她在王爷面前求了情,以后她娘就可以跟着她一起服侍格格了,此刻的怜儿,心中的感激无以复加,就是坠儿,在一旁看着也开心。

钱朵朵听见马蹄响,看见后面追上来一群人,马背上为首的人居然是弘历,吓得她赶紧把纱帘放下来,生怕被弘历看见惹来麻烦,她现在已经把弘历纳为拒绝往来户了。

怜儿笑问道:“格格,您喝不喝茶?”

“不喝。”钱朵朵摇头道:“喝了茶没地方方便,你们也少喝些。”

却说弘历,他一直打马来到钮钴禄氏的马车前,钮钴禄氏因为昨夜没有休息好,有些晕车,她眯着眼睛假寐,想着昨晚王爷说过的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原本以为王爷因为对弘历器重的缘故,才对自己青睐有加,亲自求了皇上带着自己去热河,却原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王爷虽然没有明说,钮钴禄氏也猜到了,他只是为了让自己照顾钱朵朵,这才为自己争取了去热河的机会…

钮钴禄氏虽然对博取雍王爷的喜爱从来没抱有什么幻想,但是做丈夫的直截了当的让她帮着照看他的意中人,还是让钮钴禄氏觉得人何以堪,正在这时候,笛儿说道:“主子,四少爷来了。”

弘历双手在马背上一撑,人腾空而起飞落到了马车上,跟随着的下人忙把他的坐骑拉住。弘历弯腰进了车厢,只见钮钴禄氏脸色煞白,弘历忙问道:“额娘,好好的,你怎么就晕车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时候…”

钮钴禄氏强笑道:“我没什么大碍,都是昨晚忙着收拾东西,觉睡得少了…你去陪着皇上吧,不用管额娘。”

弘历皱眉道:“额娘,朵朵在哪一辆车上?她学过医,说不定有法子治晕车的毛病。”

钮钴禄氏想起昨晚王爷的话,未必没有让她看着弘历的意思,她哪敢让弘历多跟钱朵朵接触啊!钮钴禄氏忙笑道:“宝儿,晕车哪有什么法子?太医的药丸额娘也吃了,不管用,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

弘历一言不发,转身就出了车厢,身后传来钮钴禄氏的喊声,弘历混若未闻,他飞身跨上自己的坐骑,问明了钱朵朵的马车,纵马就追上来了,他故伎重演,又飞身上了钱朵朵的马车。

钱朵朵正乐此不疲的看着车窗外的马队呢,她打算画一幅画,就叫《康熙皇上出行图》,冷丁看见弘历从车门进来了,吓了钱朵朵一跳,昨天在碧桐书院附近,就因为他拦住了自己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雍王爷知悉后,居然把弘昼给她画的画像全都没收了,昨晚没把朵朵给气死,那几幅画她还没仔细欣赏过呢!竟然就“飞”了!当然也有小禄子的原因,钱朵朵不敢把小禄子怎么样,只好把全部责任都推到了弘历的身上…

此刻钱朵朵看见弘历,对他真是意见大了,可以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瞪视着弘历问道:“四表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总不会让我在这马车上给你画像吧?”

弘历笑道:“朵朵,我今天可没惹你。是我额娘有些晕车,我想问你有没有办法…咦?我怎么感觉你这车不那么颠簸呀?”

怜儿笑道:“四少爷,我们格格为了这次出远门,特意让人给这辆马车做了减震器。”

“什么?减震器?”弘历看了看钱朵朵,她一直都是那么多鬼点子“朵朵,减震器什么的我也不明白,你这马车既然不颠簸,我就让额娘坐你这车吧?好不好朵朵?”

钱朵朵眼珠一转,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她笑道:“也不是不行,不过嘛,给四表哥画像的事儿就免了,怎么样?”

弘历眉头一皱“朵朵,你说过,你虽然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也照样一言九鼎,你既然答应了给我画像,就不能说话不算话,这跟我额娘坐你的车根本就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他说着,对驾车的车夫喊道:“把马车靠边。”

车夫见四少爷发话了,自然乖乖的把车停下了,钱朵朵这个车主人直接被忽略了,气得她做了两次深呼吸,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吵着不让钮钴禄氏上车吧?

钱朵朵只觉得这弘历滑不留手的不好对付,看来应该好好的想想法子让他吃瘪才对,钱朵朵托着腮想坏主意,可是这坏主意也不是那么好想的,不一会儿钮钴禄氏的马车就赶上来了,弘历跟额娘说明了情况,本来钮钴禄氏也不愿意上钱朵朵的马车,毕竟不如在自己的马车上自在,无奈被弘历硬生生的扶上了钱朵朵的马车。

钮钴禄氏一上车,画儿也跟了上来,马车上立刻显得拥挤了,没有办法,坠儿只得坐上了钮钴禄氏的车。

马车又开始疾驰,钱朵朵一看钮钴禄氏的脸色不好,看来是真的晕车了,原本钱朵朵还有些怀疑,害怕是弘历想跟自己坐一辆车才想出来的借口,现在一看倒是自己想多了。

钱朵朵赶紧拿出自制的清凉油,她挖了一点抹在钮钴禄氏的两个太阳穴,然后又亲自切了一片洗好的生姜片,递给钮钴禄氏道:“格格,你把这生姜片含在嘴里,若是怕太辣,就放在鼻子下闻着,晕车应该不会那么重了。”

钮钴禄氏白着一张脸,伸手接过来放在鼻端,深吸了两口气才说道:“朵朵,给你添麻烦了。”

钱朵朵笑道:“这没什么的,您来了正好咱们可以说话儿,转移一下注意力就不会那么晕车了。”

弘历对钱朵朵用的药很感兴趣,他问道:“朵朵,你在额娘头上抹的东西是什么?”

这清凉油是清朝同治年间才发明出来的东西,现在被钱朵朵提前捣鼓出来了,是以弘历不知道,钱朵朵笑道:“是我自己做的药膏,可以防蚊虫叮咬,醒目提神,应该还能治疗晕车,也不知道对格格起不起作用…格格,你觉得怎么样?”

钮钴禄氏说道:“这会儿确实觉得好多了,觉得头上直冒凉气,不那么难受了,朵朵,你这药膏还真管用。”

“管用就好。”钱朵朵有些得意。

弘历一听,忙对钱朵朵说道:“既然额娘说管用,你能不能把膏药给我一点?我给皇法码也试一试,他年岁大了,长时间坐车有时候也觉得难受。”

钱朵朵有些不情愿,如果不是钮钴禄氏在,她一定要跟弘历讨价还价一番,怎么样也要设法免了那张画像,可是现在当着钮钴禄氏的面,她却不好说什么,只得把药膏给了弘历一份,又忙叮嘱道:“四表哥,你跟皇上怎么说都行,就是不要提起我。”

弘历昨天听了钮钴禄氏的话,现在对钱朵朵的心思也能明了几分,他点头答应,喜滋滋的把药膏揣到了怀里,猛然看见钱朵朵脸上还有几分不甘,聪明的弘历顿时猜着了她的小心思,他面上便有了几分得色,还故意冲着钱朵朵做了个鬼脸,恨得钱朵朵牙根发痒…

钮钴禄氏的脸色一点点好起来,她对钱朵朵笑道:“弘历说你这车坐着平稳,我原本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还是你有办法。”

钱朵朵压下心中的怒气,强颜欢笑道:“格格谬赞了,其实这车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让他们加了一个减震装置。格格若是喜欢,回去我把图纸给你,让他们把你的马车也改了就是,很简单的…”

钮钴禄氏笑道:“我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次门,费那劲儿干什么。”

弘历说道:“朵朵,你把图纸给我吧!我来帮额娘改。”

钱朵朵瞥了他一眼,闭着眼睛装着没听见,不知道为什么,那图纸她送给任何一个人都愿意,唯有送给弘历她会觉得心有不甘,其实本来不大的事儿,钱朵朵此刻居然就是这么小心眼…

钮钴禄氏晕车刚好点,自然没注意到这些,她说道:“行了弘历,你快走吧,我现在好多了。朵朵这马车虽然宽敞,你一个男人坐在这里也不方便,我跟朵朵在一起,你就放一百个心,不用闲着就往这里跑,多陪陪你皇法码是正经。”她说着,还不停的闻着那片生姜,钱朵朵看她的脸色,已经有了血色,看起来的确好了不少。此刻她听见钮钴禄氏撵人,心中高兴,得意的看向弘历。

弘历混若未见,脸上一本正经道:“额娘,现在外面太阳正足呢!晒得慌,再说朵朵的马车坐着也舒服,您怎么忍心让儿子去骑马?还是等歇过了晌午,我再回皇法码那里去吧!”

钱朵朵一听,顿时郁闷起来,这个厚脸皮的弘历,真是太过分了,把他额娘送过来了不算,自己还赖着不走,这算什么?鸩占雀巢?真真是气死人了!

钱朵朵气鼓鼓的,面上也不好表现出来,却听见弘历问道:“朵朵妹妹,表哥在你的车上坐一会儿,你没有意见吧?”

 46、特别礼物

马车在路上奔驰了一天,钱朵朵这时候深刻的体会到,坐马车真不是个轻松活,虽然她的马车上按了减震器,这马车仍然不能跟汽车比,坐了一天说不上累,身体却是感到疲乏的很。

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大队人马在沿路的驿站停下了,钱朵朵和钮钴禄氏的地位都不高,所以驿站里给她们安置的两个相邻的房间也算不得好,好在钱朵朵和钮钴禄氏都知道出门在外不容易,也都不是挑拣的人,反正也就住一夜,两个人都没说什么。

用过了晚膳,简单的洗漱过,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钮钴禄氏因为头天晚上就没休息好,马车上又不能好好休息,所以她早早的就张罗着要睡下,钱朵朵巴不得如此,二人胡乱的歇了,身边几个侍候的人也都安置了,没过多久钱朵朵就听见睡在矮榻上的坠儿和怜儿发出轻微的鼾声。

见她们睡熟了,钱朵朵觉得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便赶忙来到自己的随身庄园里,她先到温泉里去舒舒服服的泡了澡,泡完澡,钱朵朵换上睡衣,又倒了一杯蜂蜜水喝,今天实在是被弘历那小子气得够呛,喝点蜂蜜水也好去去火,而且这东西也养颜美容,多喝点对身体有好处,随身庄园里出产的蜂蜜质量实在是好,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蜂蜜的芳香。

钱朵朵边喝这蜜水边想起来在弘历跟前吃瘪的一幕幕,弘历这小子真是太坏了,知道她当着钮钴禄氏的面不好意思跟他讨价还价,竟然得寸进尺,今天自己真是亏大了,尤其是他这么纠缠下去,传到王爷的耳朵里可不好…不教训教训弘历那小子,让他知难而退,太给穿越女丢脸,但是,这小子又轻易得罪不得,怎么能不知不觉的教训他一顿呢?让他再不敢随意凑到自己身边来,这还真是个难题…

钱朵朵生怕弘历明天还上她的马车,虽然有钮钴禄氏在,也总归不好,尤其是传到康熙皇上耳朵里,说不定他老人家会乱点鸳鸯谱,今天的事儿,也不知道小禄子会不会报告给雍王爷,若是传到王爷的耳朵里就更糟了,弘历自然是不怕的,被害人只能是她钱朵朵自己…

钱朵朵眉头紧锁,脑子里想着对付他的办法,要不然给弘历喝点自己做的迷幻药让他出出丑?随即她又摇了摇头,不好不好,自己这迷幻药自从做成之后,还从来没有给人用过,也不知道药效怎么样,万一玩大发了就不好了,再说了,弘历和钮钴禄氏都知道自己喜欢研究草药,马车上又没有别人,到时候他们母子怀疑的第一个对象就得是自己…

钱朵朵又想了几个主意,都觉得不妥,她正有些闹心,忽然听到“嗡嗡”的叫声,定睛一看,却是一只蜜蜂闻到了蜂蜜的香味儿飞来了,钱朵朵一见这蜜蜂,顿时大喜!对了,就用它!哼哼!如果弘历明天胆敢再来的话,一定要让他好看!自己训练蜜蜂这么久,大成就没有,小小的心得还是有的…

有了主意,钱朵朵又开始完善,先应该怎样,后应该怎么样,以至于弘历会有什么反应,钱朵朵都想到了,觉得一切都妥帖了,她这才美滋滋的睡着了,睡梦中恨不能都笑醒了几回,可见钱朵朵的骨子里,有不少的罪恶因子…

第二天,钮钴禄氏依然跟钱朵朵坐一辆车,弘历仿佛知道钱朵朵要害他似地,竟然一整天再没有露面,只派了一个小太监来问候了一下钮钴禄氏的身体状况,害的钱朵朵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的气恼更增加了几分。

不过因为钮钴禄氏在,钱朵朵当然不能表现出来,钮钴禄氏昨夜睡得安好,今天没有晕车的症状,钱朵朵便和她谈天说地,因为钱朵朵的刻意交好,钮钴禄氏因为王爷而对钱朵朵产生的不满也烟消云散,两个人的友情也迅速增长。

此后一路也再没见到弘历,第二日傍晚就到了避暑山庄,钱朵朵和钮钴禄氏的住处被安置在金莲映日馆,两个人又是比邻而居,钱朵朵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能跟钮钴禄氏交好,也算为日后找了一个大靠山,担心的就是弘历经常来捣乱,那可就不美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钱朵朵不过是那么想一想,哪知道主仆刚把屋子收拾齐整,就见弘历来了,他一进门就问道:“朵朵,你对这金莲映日馆的风景还满意吗?”

钱朵朵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来,这弘历来的真是时候啊,天色已晚了,又是在屋里,就算她想招来蜜蜂也不可能,虽然钱朵朵的随身庄园里有很多蜜蜂,现在放出来可就显得突兀了,哼!算你运气好…

“还好,”钱朵朵说道:“临水而居,这个夏天肯定不会太热。”

“那当然,这金莲映日馆其实是我给额娘和你选的地方…我住在万壑松风,距离这里不远,以后咱们能经常见着了。我跟你说,皇法码住的烟波致爽殿就是临水而居,周围十里平湖,致有爽气,气亦清朗,所以皇法码才起了那个名字。这金莲映日馆跟皇法码的住处有异曲同工之妙,这里到了盛夏,不但凉爽,而且荷花最美…”

钱朵朵暗自气结,这住处竟然是他选的!真是多管闲事!坠儿送上茶来,弘历接过茶来饮了一口,他注意到钱朵朵的脸上淡淡的,以为前几天把朵朵气得狠了,完全不知道刚刚又把朵朵给得罪了。

弘历心中非常渴望能得到一幅朵朵给画的画像,他看到过朵朵给额娘的画像,觉得画得很是传神,把他额娘最美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所以钱朵朵虽然百般推脱不想给他画像,他也不肯答应,画像还是一定要的…女孩子嘛,生气了不要紧,哄一哄就好了,他今天可是有备而来,弘历笑道:“朵朵,我今天给你带了礼物来。”

“四表哥说笑了,”钱朵朵丝毫不为所动,毫不在意道:“今天又不是年节,更不是特别的什么日子,没必要送礼物,四表哥的礼物还是送别人吧,我不要。”

弘历笑道:“朵朵,你还没看过是什么礼物就说这话,我包你喜欢。”他说着,冲门外喊道:“年涛进来。”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太监拿了一个布包进来了,他把包放到茶棋桌上打开,钱朵朵一看,居然是一个木匣子,弘历把这木匣子推到钱朵朵面前,笑道:“朵朵,你猜猜看这个匣子是什么东西?若是猜着了,我可以送你一块端砚。”

别的东西钱朵朵也许不感兴趣,不过端砚嘛,她还真是挺喜欢,能白得一块也不错,她看了看这个匣子,问道:“四表哥,你说这整个匣子是一件东西?”

弘历点头“当然!朵朵没见过吧?”

这东西钱朵朵还真没见过,她拿起匣子仔细端详,东西做的很精细,严丝合缝、浑然一体,唯一的破绽就是侧面有一个木柄连接着匣子内部,钱朵朵一看就笑了,她伸手扭着木柄,用力上了几圈弦,然后一撒手,木柄转了起来,就听见匣子里面传来“叮咚叮咚”的音乐声,坠儿和怜儿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匣子里面居然有乐曲响?

钱朵朵却嗤之以鼻,这样简单的音乐声,真是没技术含量!一旁的弘历诧异的看着钱朵朵“你知道这是什么?你以前见过这东西?”

钱朵朵笑道:“不就是一个八音盒嘛,有什么了不起?四表哥应该是从外国传教士手里得来的吧?听说在国外,只有贵族的女孩子才玩得起这东西…对了四表哥,一块端砚啊!别忘了!”

弘历一脸肉疼,看得钱朵朵心中大爽,弘历看见钱朵朵的笑容,稍微一琢磨,觉得送给朵朵一块端砚也不错,那东西朵朵总能用得着,她看见这块端砚,自然就会想起来是自己送的,嗯,不错不错,这主意不错…

弘历笑道:“一块端砚而已,表哥还赖你的不成?明天我就给你送来。对了,你怎么知道这是八音盒的?难道以前见过?”

钱朵朵笑道:“我哪能见过它?不过是听见有人说过,我就记住了。四表哥若是想发财,就让人把它拆开好好研究研究,做这个东西卖,肯定能大赚一笔。”

弘历神情一顿,没想到钱朵朵头脑转换的这么快,居然立刻就联想到了这儿,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弘历的脸上顿时兴奋起来,早就知道朵朵脑子机灵,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朵朵这主意不错,我马上让人去办,等将来开了作坊,算你的股份!”

钱朵朵摇摇头“无功不受禄,我不要。”

“怎么叫无功不受禄?这个八音盒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既然送出去了,当然就是你的了,你又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若是没有你的股份,那可说不过去。”

钱朵朵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自然是百般推脱,弘历断然道:“行了朵朵,这事儿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其实我今天来找你,还有别的事儿,我皇法码说了,他旅途劳累了,明天要歇一天,这样我明天就有空了,明天你就给我画像!”

钱朵朵一听弘历对自己命令的口气,心中很是反感,她眼珠一转“好啊,我刚来避暑山庄就听说这里的芍药园里,芍药花都盛开了,不如咱们明天就去芍药园,连赏花再画像,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1040454扔了一颗地雷~~~~亲╭(╯3╰)╮今天暖暖重新写了文案,大家看看是这个文案好还是原先的好?文案无能啊!~~~~(>_<)~~~~呜呜,多提供点意见给我,拜托了~~~

招蜂引蝶

次日早上,钮钴禄氏知道儿子要跟钱朵朵去芍药园赏花,等着弘历来请安的时候,赶紧把周围的人都撵了出去,她语重心长的对弘历说道:“宝儿,额娘早就跟你说过,朵朵是你阿玛中意的人,你怎么还约朵朵跟你一起赏花?小心传到你阿玛的耳朵里…”

弘历笑道:“额娘,你多虑了。儿子的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断不会莽撞的,既然额娘也知道阿玛看重朵朵,那朵朵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若是这样,将来她嫁了阿玛,在阿玛跟前说话肯定会很有分量,而她的年纪又小,将来就算她有了子女,肯定也不会对儿子的地位造成什么威胁,而儿子将来说不定会需要朵朵的助力。额娘你想想,咱们母子俩,外祖家根本就借不上力,而儿子上面还有一个三哥虎视眈眈,他是雍王府的长子,这是对儿子最大的威胁;下面的五弟倒是单纯,一门心思就知道画画,他的外祖家也平常,儿子倒是不把他放在心上;不过八弟福惠就不一样了,他的外祖家如今势力如日中天,就算将来阿玛喜欢上了朵朵,年侧福晋娘家的势力也不容小窥,这么一想,儿子就应该早点谋划,此时不交好朵朵,又待何时?你说是不是,额娘?”

钮钴禄氏惊讶的看着儿子,心中感慨不已,儿子真是长大了,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权谋之术了,而且心志高远,他有了这份心计,将来就算做不成世子,也应该能全身而退…

钮钴禄氏轻叹了一声,还是劝慰道:“宝儿,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心气,只可惜额娘身份低微,也帮不了你什么…其实额娘不求你能出人头地,生在皇家,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少不了,并不见得非得要做世子…”

弘历笑了笑,额娘的目光竟然只停留在世子之位上,一个世子之位算得了什么?皇法码把八叔打落尘埃,彻底断了他的向上之路,又将十四叔派到西北去打仗,还故意将粮道交给支持阿玛的年羹尧管着,而管着京城和畅春园防务的隆科多,也是阿玛的人,尤其是皇法码对自己的悉心教导,已经表明了皇法码最中意的即位人选就是阿玛,怕是阿玛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吧?

不过这话弘历当然不能对钮钴禄氏说,他只是笑道:“额娘,同样都是生在皇家,儿子文治武功丝毫不比兄弟们差,为什么要轻言放弃呢?那样儿子一辈子都不会甘心的,况且皇法码又对儿子疼爱有加,儿子觉得机会还是很大的,毕竟阿玛也就我们几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