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你说是就是了。”四阿哥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老样子。

“四哥既是开玩笑呢,也就是说,四哥也同意云锦在我们面前不用讲那么多规矩,不用自称奴婢了,是吧?”十三阿哥还是满面笑容的看着四阿哥。

“是呀,还是老十三了解我。”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居然露出一丝微笑。

云锦看着四阿哥脸上的笑容,虽然浅到了极点,却真实的存在着,真是天下红雨了,她原以为他笑神经麻木了呢。仿佛感觉到她在看着他,四阿哥扭头看向她,她赶紧低头避过他的视线。

外面天气虽好,也不能在那儿站着聊天,所以这时她们谈话地点已经移到室内,也就是云锦的屋里。他们二位爷进屋后,很自觉的坐在上座,而云锦在十三阿哥的坚持下得以陪在末座。翠屏和红袖上了茶点之后,四阿哥就让她们退下了,看来续水的工作是非云锦莫属了。

正文 第十四章 想不规矩的时候(二)

“对了,云锦,刚才你唱的那首歌是你做的吗?很有些庄子洒脱率真、崇尚自然的境界。”十三阿哥说完后喝了口茶,不禁皱了皱眉,云锦笑了,她这里的茶只怕是不入他的口。

“十三爷说笑了,奴婢”十三爷对云锦摇头,“云锦哪有这等才华,这也是云锦的师傅所教的。”云锦笑了笑,改口接着说。

“这首歌儿,词写得豪爽、大气,曲调却妩媚万千,由你唱来当真再合适不过了。你再唱一遍给我们听听吧。”十三阿哥的请求让云锦心中一动,本来她笑傲江湖中她最喜欢的是《沧海一声笑》,只是那首歌女人唱来,味道就差很多了,而且她的琴艺也达不到那种境界。

“十三爷,师傅倒还教过云锦一首曲子,是适合男人唱的,不知十三爷是否有兴趣?”

“你倒当真是随意了,不想给爷唱也就罢了,怎么,反而想让爷唱给你听了?”十三爷还没答话,四阿哥倒先开口了,这真是奇了怪了,他不是禀持了节俭的风格,一贯的保持沉默,以求得到更多的金子吗?或者是她这种要求,让他觉得太过上下不分,有失体统,触动了他“凡事讲规矩”的神经,那可真是太好了,云锦暗忖,今儿非让他亲身参与来打破这个规矩不可。当然,云锦承认,之所以有这个胆,也是因为十三阿哥在旁,让她有所仗恃的缘故。

“云锦斗胆也不敢要求爷表演,只是看十三爷很喜欢这首歌,想着那首歌十三爷会更喜欢而已。”云锦不象以前那样给四阿哥跪下请罪,只是站起身,道了个万福。

“四爷、十三爷,这两首歌的曲词虽不同,但意境却差不多。不然这样,云锦先念一遍词,二位爷看是否喜欢?”这么经典的歌词,他们不喜欢才怪。

“四哥,先听听看再说吧。”十三阿哥,云锦向他送出感激的眼神。

“不过,云锦,你也别念了,直接写出来给我们看看吧。”拜托,十三阿哥,刚夸完你,马上就给她倒乱。云锦看向他的目光立即充满了怨怼。

“十三爷,不是云锦不遵命,词儿早就说过了,词儿只是认得几个字,但写的不好。”真是的,年纪轻轻的,忘性这么大。

“我记得,但我却认定你是在自谦,以你这般的人儿,字应该不会难看的。”十三阿哥冲云锦得意的笑着,一副马上就要抓到她把炳的样子。

“十三爷。字如其人并不是一个正确地理论。”云锦还想着跟他辩论。

“来人。准备笔墨纸砚。”四阿哥那里却叫上人了。云锦暗暗白了他一眼。

“回爷话。这个院里没备着笔墨纸砚。”红袖进来伺候。她倒是个机灵地。这时候来表现她地尽职尽责。不过。她地回话也让云锦眼睛一亮。看到了一线生机。

“到总管那领一套去。”四阿哥看着云锦听完他地话后地黯然神色。眼睛里含着笑。哼!云锦鄙视他。就知道他存心看她笑话。

红袖地腿脚这时候倒是很快。一会儿就将笔墨纸砚拿回来了。等她磨好墨后。云锦也顾不得逾越不逾越了。直接就叫红袖退下。少一个人看她出丑总是好地。

可恶地是红袖在听到云锦地话后。却并不执行。反而看向四阿哥。等他一挥手。才退出去。

云锦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带着乞求的眼神分别看向二位爷,结果他们二人没一个有同情心的,心有灵犀的同样给了她维持原判的决定。

避无可避了,她明白今天的丑是出定了,眼是现定了,也就豁出去了。

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信念,拿出“虽千万人吾独往矣”的气魄,云锦拿起了毛笔。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歌曲链接:://.cococ./play/296892.html)

从云锦下笔开始,十三阿哥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到最后竟是捧腹大笑,连那个惜笑如金的四阿哥都为她将近破产了。

黄霑大师估计不会想到他的代表作,那么气势恢宏、飘逸动人的词句,居然这么富有喜剧效果,能让现在的两位皇子、将来的皇帝与亲王笑的这么开心吧,尤其能让那个以严肃、冷面著称的四阿哥哈哈大笑,黄霑大师真是功德无量。

“云锦本来就说自己的字写的不好了,两位爷偏让云锦现丑。不过,能让二位爷笑得这么开心,那么云锦这个丑出的也算值了。”她在现代也看过繁体字的书籍,大概知道繁体字怎么写,但却从来没写过,再加上从没用过毛笔,写的不好是很正常的。所以她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以后每天写三十篇字交来爷看。”四阿哥收起了笑容。

这下可好了,不用嫌无聊了,可她再无聊,也不会选练字作为她的消遣方式呀。云锦苦着脸看向十三阿哥,他还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四阿哥用不着看了,他不是个随意改变命令的人,更不会为她而改变。

算了,写就写,谁怕谁,写不好还写不坏吗。

“十三爷,如果您笑完了,是否可以好好的看看这首词了?”云锦板着脸对十三阿哥,他的脸上还是笑容满布,但已经不是因为云锦的字,而是她的苦脸了。居然把他的欢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云锦心下暗想,十三阿哥,我记下了。

“好久没笑得这么痛快了,云锦你不应该生气,应该觉得骄傲才对,我都好久没见四哥这么开怀大笑了。”十三阿哥看着四阿哥,仿佛有所感触。

看着他们两兄弟相望的样子,云锦的心中其实是感动的。可怜他们每天都要带着面具做人,即使是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和兄弟等亲人,也不能轻易表达真实的自我,连痛痛快快的笑一场,都成了一件殊为不易的事情了。

云锦心中突然涌起一个想法,自己或者可以营造一个能让他们放松心情的环境,至少在自己这里他们能痛快的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不但是为他们着想,也是为了云锦自己,这样他们就会更加重视云锦,也会更加用心的保护云锦了。

“很高兴云锦的字取悦了两位爷,可见云锦的字还是有它的功效的。为了保持效果,云锦是否就不必练字了。”云锦顺竿往上爬。

“不行!”四阿哥眼中带着笑意,坚决的撤掉了竿子。

“那么至少每天不用写那么多,一天五篇怎么样?”云锦端着一张笑脸迎向他。

“再说就每天五十篇。”四阿哥一点也不懂讨价还价之道,或者他是太懂了。

“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我既不想考状元,也不想当才女,练字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只会让我的日子不好过而已。”云锦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看来云锦的声音并不如她自己想象中那么小。

“云锦没说什么,云锦是说谨遵四爷吩咐,一定每天认真练字。”十三阿哥轻笑声传来,太不厚道了,居然幸灾乐祸。

“四爷和十三爷还是看看这首词的内容吧,看二位爷是否喜欢?”云锦岔开话题,并在“内容”两字上加强了重音,又惹得十三阿哥笑起来,她暗暗的白了他一眼。

十三阿哥尽力忍着笑,和四阿哥开始看这篇歌词。但十三阿哥肯定没先把注意力放在内容上,因为他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倒是四阿哥,确是稳重的多,率先看完内容,一脸沉思的望着她。云锦知道他一定是在怀疑,这么磅薄大气的词,却从一个自小生活在乐户的女子之手写出来,就算是假托于师傅无名,也还是会令人起疑的。估计他肯定调查过,她的师傅无名本来应该是个闰阁女子,不太可能与外界接触,却能会这么多情啊爱啊的歌曲,而在群芳楼里教习多年,又从未展现,只偷偷教给了云锦,这本身就是个让人生疑的事。要不是云锦从小就被卖到群芳楼从未出去过,要不是四阿哥知道云锦的身份,绝对是不可能把她带回府中的。

十三阿哥看到四阿哥,也定下心,认真的看了看歌词,然后抬头惊讶的看着她。

“云锦,你简直是太让我惊讶了,寓豪情于洒脱旷达,这么洗练大气的词,真是你师傅教给你的,她一个女子,能从哪儿得到这种词来?”

“十三爷,您何必计较那么多呢?是她从别处得的也好,还是她自己写的也好,总之你喜欢就好,不是吗?”她调皮的冲十三阿哥眨眨眼。

四阿哥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没有出声。她感激的冲他笑笑,以他的性格,能不究根问底是很难的。

“好!好个我喜欢就好,我是喜欢,太喜欢了!云锦,你赶紧唱给我听听。”十三阿哥潇洒的朗笑。

“十三爷,这首歌由云锦唱来,会失了那种豪情气概。云锦相信,由十三爷来唱的话,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她是很想听听这位皇子阿哥的歌喉的。

“也罢,听了你那么多歌,今儿我就唱给你听听。不过你也得先教我才能唱呀。”十三阿哥答应的很爽快。

“云锦,怎么总是清唱呀?你没配琴音吗?”十三阿哥相当聪明,没几下就学会了。

“十三爷,这首歌是用筝和笛来配的”云锦开始引导谈话。

“没问题,你来弹筝,我用笛来配你。”十三阿哥顺着她的话往下走。

“可这首歌对弹奏技巧要求很高,云锦的水平不够。”继续引导。

“没关系,四哥弹筝的技艺是数得着的。”啊哈!终于把四阿哥扯进来了,阴谋得逞了,云锦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老十三,怎么把我扯进来了?”四阿哥却不以为然。

“四哥,中秋节就要到了,我们到时合奏一曲,博皇阿玛他老人家一笑岂不是好。”十三阿哥提出建议。

“既如此,那就按十三弟的意思办吧。”四阿哥果然是个孝子,十三阿哥这个建议提的好,云锦可以聆听到雍正皇帝的琴音了。

云锦不禁以赞赏的目光看向十三阿哥,没想到他也正笑着在看她,那一脸的了然让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他只是在配合她罢了。

“好了,云锦,四哥也答应了,你是否该教我们曲子了。”十三阿哥给了她个下台阶。

“是。二位爷,我先凑付弹个样子,技艺达不到的地方,只希望能说明白了。”

其实云锦说她弹琴的技艺不好,并不是自谦。要知道她在现代并没有学过乐器,到了这里不长时间就成了乐户,再加上云锦又怕太过出头会被枪打,所以学技艺也就是表面上认真,实际上松散,水平也只是可以伴奏而已。现在来弹这么高难的乐曲,自然只能是弹个七七八八,再加以语言来补齐,说不明白的地方,还要哼出曲子来,这种曲子用哼的,当然是哼了个七零八落了,其结果当然是又让两位阿哥痛快的笑了好几回,要不是觉得他们能这么畅快不容易,云锦被笑得杀人的心都要有了。

正文 第十五章 想不规矩的时候(三)

不过,被嘲笑也是有收获的,云锦终于如愿的让未来的皇帝和亲王、高高在上的皇子,给她这个既没身份又没地位的小女子表演了,心中的感觉那叫一个爽。

说实话,他们演奏的技艺比云锦好太多了,古筝庄重,笛音清越,一张一弛,一高一低,遥相呼应,配和得天衣无缝,手足之情,知已之义,尽在其中。

十三阿哥的演唱,不象黄霑大师那么的粗旷,而是狂傲的,飘逸的,他唱得海阔天空,唱得云淡风清!唱出了他放歌大江的豪气冲天,也唱出了青山绿水的自在逍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四阿哥说什么也不参与演唱,十三阿哥偷笑之余,也没有坚持,云锦自然也只能放弃了,就这样,她错过了一次聆听雍正皇帝歌喉的机会。

一曲唱毕,两位阿哥相视而笑,而云锦今天已经被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深感动数回了,这次听着他们心有灵犀的演奏着这首熟悉的曲子,心中感触良多,不知不觉间泪水已噙满眼眶。

“云锦,怎么了?我唱的是不是很难听呀,看你都吓哭了。”十三阿哥打趣的对她说。

“十三爷说笑了,您唱的怎么会难听呢?云锦听二位爷把这首歌演译的这么好,心中太喜欢了。”云锦拭去泪水,诚心诚意的对他二人说道。

“也是这首歌写得太好了。”十三阿哥赞叹着。

“十三弟,天儿也不早了,你今儿就留这儿用饭吧。”四阿哥这么一说,云锦才发觉,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

“真的,都这么晚了,四哥,我看我她们今儿就在云锦这儿讨扰一顿吧。”十三阿哥提出倡议。

“十三弟喜欢就好。云锦,你准备下吧。”四阿哥拍板。

“是。请二位爷稍待。”人微言轻的云锦只有听命的份。

话说回来。是得要人准备下。如果按她们日常地来上。怕是不合这二位爷地胃口。云锦出去找了翠屏。告诉她四爷、十三爷要在这里用饭。请她去安排下。

拜两位阿哥所赐。晚饭是云锦到清朝以来最丰盛地一顿。她吃得是津津有味。

“这老九做事也是越来越不稳当。人还没调教好就送过来了。”云锦正吃得高兴呢。四阿哥凉凉地扔出一句话来。

云锦嘴里尚含着一口饭。只能用诧异地眼神看看四阿哥。看不出什么来。再扭头看看十三阿哥。

“四哥。私下里就不要讲那么多规矩了。”十三阿哥对四阿哥笑笑。“再说看云锦这么吃得这么爽快。我也跟着胃口大开了。”又对云锦笑笑。只是笑容各有不同。对四阿哥是亲近地。对云锦则是宠溺地。

嗬!云锦明白了,敢情是四阿哥那根规矩的神情发做,嫌她吃饭不稳重了。

“四爷,您周边讲规矩的人已经不少了,多云锦一个不多,少云锦一个不少,莫若留着云锦这个不那么讲规矩的,没事时还能逗爷一笑,岂不是好?”云锦努力咽下那口饭,顺势给自己争取一点小小的利益。

“四哥,这话说的也在理。我们周边的人让规矩弄的,快成一个样了,难得有云锦这么个不一样的,别用规矩把她也弄傻了。”十三阿哥也替云锦说情。

“照你们这么说,讲规矩反倒不对了。”四阿哥还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生气。

“讲规矩当然是对的了,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是象爷这样出身皇家的,规矩更是比般人家多些。云锦是想,二位爷从出生开始,就成天规矩来规矩去,也累得慌不是吗。留着云锦这个地方,等二位爷规矩累了,想不规矩的时候,就到云锦这来,多少也松泛些可好?”她也确实是想让他们有个能放松的地方。

“等爷想不规矩时,就到你这儿来?”四阿哥眼中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看着她慢慢的说。

云锦一回想,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脸“腾”的一下全红了,急忙想解释,十三阿哥那里却发出一阵敞笑。

“四哥,云锦倒是没说错,她确实能常逗咱们笑。我看就如她所愿吧,留着她这个地方,可以让咱们不规矩。”他把“不规矩”三个字念得格外用力,格外清晰。

云锦恨恨的白了他一眼,这个臭十三!

云锦手里端着茶杯坐在窗前,好似在赏风景,但足不出户的在这院中已经呆了十多天了,即使有什么好风景也该看腻了,更何况云锦也不是个爱赏风观月的人。她是在想昨天二位阿哥过来的事。本来云锦是最不耐烦这些分析人心、察颜观色的事了,可到了这清朝却不得不想了,就算再不耐烦,比起生命安全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据自己对四阿哥的了解,哦,对了,虽说是自己对这些皇子阿哥们的了解,是从电视和小说来的,但这些素材都是来源于生活,捡着听些总是没错的。再加上自己所接触的这些阿哥的性格与现代作者所描述的也差不太多,看来那些作者也倒没太高于生活,那自己应该可以用这些来对眼前的处境进行分析了。据自己对四阿哥的了解,他当年就算回府后没看到被侍卫送回的自己,也会派人把自己的身世查清楚的,而且看他的样子,明明已经认出了辫绳,知道了自己是当年的小女孩,却为什么一丝口风也不漏呢?按说自己以乐户的身份进府,对他的名声总是不好的,正常来说,他不是应该马上公开自己的身世,好摘清自己吗?为什么四阿哥却如是按自己所求的,果真把自己藏到府中了呢?难道是为了以后指证八阿哥他们,但就算是证明自己是满人之后,但毕竟也是个在乐户长大的小女子,自己的证言怕是没什么效力,又是口说无凭,对八阿哥他们造不成什么伤害。又或者是想当八阿哥以自己乐户身份来毁他名声时,再公开我的身份,反将他们一军?或许有可能,但应该也不是仅仅为了这一个理由。

再说那个十三阿哥,虽说是个侠王,又是个直率的性子,但天家长大的人,谁心里都会有几个弯弯绕的,真就能马上相信自己,恐怕不可能,就算是自己救过他一命,也不可能。更何况当时就算是自己没报警,他也不见得一定会死,所以这个救命之恩也是有待商榷的。那么昨天他对自己象对一个小妹妹一样宠爱的态度就值得思忖了。莫不是他们二人在唱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吧?

真是,越想越乱,自己一个得过且过,懒得花心思的人是怎么也算计不过这些人精的,跟他们斗智,那可真是自不量力嫌命太长了。想想十三阿哥说的话,他们周边的人都一个样了,偏自己是个不一样的,那就如他们所愿,自己就做个不一样的吧。

“小姐!”红袖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云锦的胡思乱想。

“什么事?”云锦端起茶杯,刚要喝,被红袖拦下了。

“这茶冷了,待奴婢换杯热的来。”自昨天二位阿哥来后,红袖也勤快了许多。

“说吧,有什么事?”云锦懒懒的坐着,啜了口热茶。

“苏培盛来见主子。”红袖回道。

“苏培盛?”云锦有些疑惑,但好象马上明白了。“他是哪个主子的下人?”

云锦暗自腹诽,平常连个人影也看不见,昨天那个大爷在她这呆半天,今天她的院里就来人了,不说他招疯都对不起他。

“是四爷的帖身近侍。”红袖笑道。

“哦。叫他进来吧。”唉,看后宫争宠文看多了,她暗自吐了下舌头,坐正了身子。

“奴才见过小姐。”苏培盛长得很憨厚的样子,年龄有三十左右。

“快起来,在我面前不用讲这礼数,四爷也说了,在我这院里可以不讲规矩的。”云锦还是不习惯有人跪她,尤其是岁数比自己大的人,这让她浑身不自在。

“那是爷对小姐的恩典,奴才可不敢逾矩。”苏培盛低着头。

“你,唉,算了,由你吧。”想想他跟着那么个爷,如没了规矩,怕对他不一定是好事,也就不强迫他了。“四爷叫你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爷让奴才来取小姐写的字。”

天呀,地呀,云锦这下真是慌了神,她把这事是忘了个一干二净,一个字都没写。

这个四阿哥,不都说是个办差的阿哥吗?国事家事天下事,那么多事等他操心,偏这点小事他还记那么清楚。

云锦急得汗都下来了,想也知道,如果让苏培盛空手而回,是绝对不会有她好果子吃的,但三十篇字也不能凭空变出来呀。

“翠屏、红袖,快准备笔墨纸砚。”云锦走向书桌,无奈之下,只能临时抱佛脚,先对付过去了。

红袖铺好纸,翠屏也磨好了墨,云锦都不知道自己这里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些的,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拿起笔,从一到三十,一个数字占一页,但为了力求每个字都写得认认真真,写完三十篇还是费了些功夫。只是在写的过程中,不断听到旁边人的抽气声,怕是他们还没见到有人敢这么敷衍四爷吧。

写完晾干后,云锦将这些字交给苏培盛,忽略他惊呆睁大的双眼。

“替我给四爷带个话,云锦自知字写的极差,所以只能从最简单的开始练起,这些字虽写得难看,但好歹是云锦用了心的,还请四爷不要见怪。”只希望这番话能多少抚平些冷面阿哥的怒气。

“小姐,您这样,爷会生气的。”红袖在苏培盛退出后,忐忑的对她说。

“我知道呀,但我也没办法,只能先这么对付下了,总比什么都没写好吧。但愿只是他一时兴起吧,过几天也许就不理这茬了。不过这几天,你们也要提醒我写字呀。”云锦对翠屏红袖她们认真的嘱咐着。

“是。奴婢记住了。”翠屏和红袖齐声答应,看她们的样子,估计就是她不嘱咐她们,她们也肯定会记得提醒她的。

云锦是知道她这种写法会让四阿哥大爷很不满意,但没想到他不满意到居然会亲自来兴师问罪。所以当他带着满身怒气冲进来时,那种迫人的气势,不只翠屏和红袖被吓的战战兢兢,云锦也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自进得屋来,一句话不讲,只是站在那儿,用那双凌厉的眼睛狠狠的盯着云锦。云锦呆了一会儿,定了定神,赶紧迎上去。

“云锦给爷请安!”先深施一礼。

“奴婢给爷请安!”翠屏和红袖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也忙跪下叩头。

四阿哥听到云锦的声音,似乎也愣了一下,气势敛了些,只是一小些,还留着一大部分在惊吓着云锦的心脏。而且他也没有叫云锦起身,只是恨恨的一拂袖,自去上坐了。

云锦暗翻下白眼,你不叫没关系,我自己起来。

正文 第十六章 喜怒无常的四阿哥

“赶紧给爷上茶。”云锦一边挪过去陪笑坐下,一边吩咐翠屏、红袖她们。

翠屏、红袖听她的话后也赶紧站起身来,忙着张罗给四阿哥上茶。等她们上完茶后,云锦便叫她们退下了。

“爷,喝口茶顺顺气吧。”云锦讨好的把茶端到四阿哥面前。

结果他不领情,板着个脸,只是瞪着她。

“爷,这是怎么了?是哪个大胆的惹爷生气了,爷说给云锦听,云锦帮您骂他。”云锦把茶放回桌上,又继续对他讨好的笑着。

“真的,不论是谁,你都敢骂?”四阿哥又收了些气势,但还是盯紧她。

“呃…”云锦有些犹豫,如果是皇上惹他了呢?在这个时代骂皇上,岂不是要掉脑袋。不过这屋里就他们两个人,自己就算骂了皇上,他也不会告诉别人的,不然他也得不了好。他想要她的小命太容易了,不用把自己搭进去。

“凭他是谁呢?只要惹了爷,云锦都敢骂。”现在那些总统、首相们还不是让人没事骂着玩。

“好,那你就骂骂自己吧,就是你惹爷生气了。”他终于把那骇人的气势全收起来了,也端起茶喝起来。

“爷说笑了,云锦哪有这么大能耐,能惹得爷生这么大气。”云锦觉得自己的字会惹他生气不假,但会把他触怒成这样,绝不是因为她的字,至少绝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字。她有种感觉,她的字只是个引子,把四阿哥不知在哪里惹来的、郁积在心中的闷气一下子引爆了。换句话说,这倒霉点让她赶上了。

不过,她在现代好赖不济也算是四爷党中的一员,虽然不资深,却“幸运”的能与“活”的四爷近距离接触,那就让她多少象个四爷党的样子,尽力让他心情舒畅些吧。他舒畅了,自己的日子也好过些。

“是吗?那你说说看。你今天写地那些字。难道还值得爷高兴吗?”四阿哥又恢复了往常地模样。也就是面无表情地死样子。

“云锦从没学过字。也不知应从哪开始。所以才想着先写最简单地。这样难道不对吗?”云锦故作无辜状。

“照你这么说。还是爷做错了。是爷没说清楚了?”他挑着眉。

“爷哪能错呢。是云锦笨罢了。辜负了爷地一番好意。又惹得爷生气。就罚云锦以后不得练字。留着一笔烂字让人笑。可好?”她涎着脸。

“打量着就你机灵呢。这样地罚对你来说岂不是赏了。”他眼中带着一丝笑意。脸却还板得紧紧地。“这样吧。既是你认了惹爷生气。就先唱首歌给爷消气吧。”

“唱歌给爷听倒是没什么。但爷这么说。那云锦可不能全然听命了。爷今儿地气云锦只认一半是云锦惹地。所以云锦也只唱半个歌给爷听。”她调皮地冲他笑。

“你这丫头,倒是个不吃亏的。也罢,先不与你理论今儿这气是不是全因你起,爷且听听你这半个歌是怎么个唱法。”四阿哥果然让她挑起了兴致。

手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她冲他眨了眨眼,张口唱道。

半掩纱窗半等情郎,半夜点起半炉香,

半轮明月照半房,半掩纱窗半等情郎,

半幅红绫半新妆,半明半暗灯半亮,

半是阴沉半天光,半是热火半边凉,

半是蜜糖半是伤,半夜如同半生长,

半掩纱窗半等情郎,半掩纱窗半等情郎,

半片乌云半遮月,半夜如同半生长。

(歌曲链接:://.songtaste./song/429337/)

一曲下来,终于把这位爷逗得脸上有了丝笑意,云锦的心也放松下来。

“爷!”翠屏在外面轻声叫。

“什么事?”他又板起了脸。

“苏公公来问,您今儿的晚饭在哪用?”

“爷今儿要教你家小姐写字,晚饭就在这儿用了,告诉苏培盛,今儿晚上到李氏那里。”四阿哥沉吟了下,吩咐翠屏。

“是。”翠屏退下了。

“爷,写字的事不在一时,云锦不急。”云锦不希望四阿哥的老婆们把她给吃了。

“你是不急,你是想永远不写才好呢。爷告诉你,趁早消了这主意。”云锦在心里翻他个白眼,真是,有那么多大小老婆不够他管的,非来管她写字不可,脑子肯定是有病了。

“你是在腹诽爷吗?”冷冷的声音传来。

“哪里,云锦怎么敢呢。云锦是心中感怀,爷在百忙之中还为云锦练字的事操心,让云锦太感动了。”她赶紧谄媚,自觉今天拍马屁的功夫涨了不少。

他没出声,只是冷冷的看云锦一眼,看那样子,明显是不信她的话,不过也不再追究就是了。

云锦暗暗的吁了口气,谁说这位四爷是制冷空调来着,看她应付他这么会儿功夫,汗都下来了,虽说是冷汗,可那也是汗哪。

等翠屏和红袖将晚饭摆上时,云锦也不敢再跟昨天似的只顾自己吃,虽说要做个不一样的,也得看情况呀,现在这大爷的心情可是不好着呢。所以这顿饭云锦是曲意讨好,仔细的伺候着,一顿饭吃下来,总算是无惊无险,只是她自己吃了什么、吃了多少,自己可是全然不知。云锦心里盘算着,再这样下去,她就快够格做个弄臣了。

饭后摒退翠屏和红袖她们,亲手给四爷奉上一杯热茶,云锦小心的打量着面前这个未来皇帝,说实话,他长得没有十三阿哥俊俏,也没有十三阿哥潇洒,比十三阿哥更是缺了一份英气勃发,可是他却另有一种味道,更深沉些,更庄重些,更威严些,也更…压抑些。这个天之骄子,自生下来就离了亲娘,养母对他再好,终不能象在亲娘面前一般随意。待养母辞世回到生母身边时,生母却只对十四阿哥亲厚,再加上年幼又让皇帝老子批了个“喜怒不定”的帽子戴着,凡此种种,都造成他现在养成了不轻易展露神色的习惯,整天界儿绷着张脸。

不过,也许是情绪积满了需要爆发,也许是回到了自己府里随意些,又也许是他真的想找个地方放松下,反正云锦觉得今晚即使他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她也能分辨出他隐藏在其中的情绪变化。象现在,他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喝茶,她却觉得他有些失意,有些烦累。

“爷,您…可是有些累了?”云锦不问他是为了什么人什么事才这样的,她只管自己院里的事,外面的事不是她该知道的,她也没兴趣知道。

“嗯。”他猛抬眼,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却只轻哼一声。

“那云锦给您唱个小曲儿,解解乏如何?”她想了又想,还是说出口了。

“你的歌功用真不小哇,还能解乏?”他淡淡的说。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乏了,云锦觉得自己的歌或许能解得爷今天的乏,就算是不能,至少也能舒心些。”她小心的措词。

“别是象刚才那样的半首歌吧,那歌虽有些意思,但总归是半首,你要唱,就好生的唱个完完整整的给爷听。”他面上虽还是淡淡的,但云锦能感觉出他放松了些,因为那种心累的味道更浓了些。

手抚古筝,云锦用心的弹了起来。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

潺潺清泉濯她心,潭深鱼儿戏。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

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

望一片幽冥兮,她与月相惜,

抚一曲遥相寄,难诉相思意。

她心如烟云,当空舞长袖,

人在千里,魂梦常相依,红颜空自许。

南柯一梦难醒,空老山林,

听那清泉叮咚叮咚似无意,映她长夜清寂。

(歌曲链接:://.qishi./m/117466.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