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喇那拉氏说完这话之后,云锦还是低眉顺眼儿的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四阿哥倒是又点了点头,但也不再说话了。

“翠屏,”乌喇那拉氏见四阿哥与云锦二人如此,也不再打圆场了,冲外面扬声叫道。

“奴婢在,福晋有何吩咐?”翠屏快步走了进来。

“去把那些太医请到厢房去,”乌喇那拉氏吩咐翠屏,“然后把你主子扶到那儿去让他们诊视,这里,”乌喇那拉氏看了看地上的碎片,“也找人来收拾下。”

“主子,”翠屏出去不长时间就回来了,“太医那儿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过去了。”

“福晋,”云锦站起身来,冲乌喇那拉氏行了一礼,“云锦这就过去了。”云锦说完就直接往外走去了,对四阿哥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那些太医虽然听乌喇那拉氏说了,云锦的伤势没那么严重,但还是将信将疑,这回算是亲眼见了,云锦的眼睛真的是没事儿,弄得这些太医们有的是松了口气,有的是泄了口气,松气的自然是因为可以不用被牵连了,泄气的则是因为没能施展身手,云锦现在可没心思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坐在那里始终是一言不发,任由他们挨着个的查看自己的伤情,各自背着那些个不知所云的医后还是翠屏在一边问的诊断结果,就是云锦确实是没伤着眼睛,现在看来头也没什么事儿,只是这道划伤有些深,不过不要紧,等养好些,用上复容霜,应该是不会留疤的。

“怎么样?”乌喇那拉氏见云锦诊视回来了,迎上来问道。

“没什么事儿,跟叶大夫说的差不多,”云锦恭敬的回话,她当然不能对乌喇那拉氏耍态度,“眼睛没什么事儿了,头现在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至于划伤,虽然深了些,但有复容霜也差不多能恢复。”

“这就好,”乌喇那拉氏点点头,笑着对云锦说道,“我现在去送太医,你准备下要进宫带的东西,早点儿和爷一起上路。”

“云锦送福晋。”云锦对乌喇那拉氏说道。

“不用了,你赶紧收拾吧。”乌喇那拉氏临走前拉住云锦的手,小声的说道,“不要太任性了。”

目送着乌喇那拉氏离去之后,云锦照旧不理四阿哥,叫上翠屏,径自回到里间的卧室,开始换衣梳妆,做进宫的准备。

“你先下去。”四阿哥迈步走了进来,吩咐翠屏。

“是。”翠屏本来正给云锦梳头呢,听到四阿哥的吩咐,放下梳子就出去了。

云锦顶着梳了一半的头发,站起身来,忙东忙西的胡乱收拾着。

“你坐下,”四阿哥坐在炕上,用手拍了拍他身边的地方,面容平静的对云锦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云锦停下了动作,并没有坐在四阿哥的旁边,而是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坐也不是好好的坐,而是蜷着双腿窝在里面。

“象个什么样子?”四阿哥皱了皱眉。

“云锦本就是个惫懒的性子,”云锦也不看他,淡淡的说道,“爷若不高兴,再找个碗砸了,说不得这回能打正地方,直接要了云锦的命去,也省得爷以后烦心了。”

“你还没完了,”四阿哥沉声说道,“就算是我一时气急摔了茶碗,但那也是因为你有错在先。”

“云锦倒不明白了,”云锦抬眼看向四阿哥,“自爷早上走后,云锦连院门都没出,除哄了一会儿巧曼以外,就是在屋内睡觉,根本就没做过事儿,又何来的做错事呢?”

“你别装糊涂,”四阿哥盯着云锦说道,“元寿为什么会去皇太后祖母那儿说那种话,还不是你教的。”

“我教的?”云锦回盯着四阿哥,“请问爷,云锦是什么时候教的?昨儿个晚上,元寿是在福晋那里睡的,云锦也就是早上见了他那么一小会儿,还是在爷和福晋的面前,哪来的机会教他这些个。”

“这,”四阿哥也是疏忽了时间上的问题,他一想到是元寿告的状,马上的反应就是云锦教的,是为了要向自己报复,说白了,这也是因为他做错事在先,心虚之下才会马上往这方面想的,现在虽然让云锦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过于草率了,但却还是想挣扎一下,要不然自己就成了错上加错了,不行,怎么也得让云锦也有点错,这样自己才好说话,“或许是你今儿早上趁乌喇那拉氏给我穿朝服时,偷偷跟他说的。”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爱新觉罗家的家学

“亏您想得出来,”云锦心里就是再窝火,也被四阿哥的狡赖之词气乐了,“当时云锦和元寿离您和福晋才多远点儿,说话再小声,您二位也是能查觉的,就算是有些字句听不清,但声音肯定是能听到的,云锦哪来的机会和元寿说悄悄话呢?”

“那也是你教子不严,”四阿哥还在找云锦的错处,“元寿才多大点孩子,居然就学会告状了,而且告的还是不实之状。wàp.”

“不实之状?”云锦在椅子里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她对元寿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现在还没学会说谎呢,只是有时候说的不清楚、不完全罢了,她懒懒的看着四阿哥,淡淡的问道,“敢问爷,元寿哪一句话说的不实了?”

“他说你眼睛要瞎了,这还不是谎话?”四阿哥冷冷的说道。

“爷,”云锦好整以暇的说道,“刚才您和福晋说的话,云锦可是听到了,元寿只是说云锦的眼睛里都是血,这个是谎话吗?”

“就算不是谎话,”四阿哥接着.说道,“那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了,他明明就听到大夫说你的眼睛没事儿了,而且今儿个早上不也看到你好好的吗?”

“爷,”云锦现在是一步也不想退了,“.元寿才多大的孩子,见到我伤得满脸是血,没吓出个好歹来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把话说的巨细无遗、毫无疏漏吗?”

“他吓坏了?他吓坏了还能想着.去告状?”四阿哥也不让劲儿,“小小的年纪,就学会了这种坏毛病,如不管教将来还了得,如果让爷知道是哪一个教的,定要他好看。”

“云锦虽不知道元寿是怎么跟太后说的,但想来他.肯定不是为了告状,只是过于担心云锦的身子,说来这也是他的一番孝心,爷不赞赏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着管教,这话就是说到皇阿玛那里也是说不出道理来吧?”云锦毫不犹豫的顶了回去,敢说我儿子,就凭你做的那些事儿,轮得到你说吗?“再说告状这回事儿,还用的着人教吗?这不是您爱新觉罗家的家学吗?远的不说,就爷您那些个兄弟们,有几个是没告过状的?”

“放肆!”四阿哥瞪着云锦,喝了一声,“这话也是你能说.得的?”

“不说就不说了,”云锦浑不在意的笑了笑,“云锦也.是太实在了,没事儿瞎说啥实话。”

“你实在?”四阿哥.让云锦堵得一口气噎在胸口,恨恨的说道,“你要是实在,那天底下就没圆滑的人了。平时表现的乖巧懂事,一张口就是甜言蜜语的,怎么样,今儿个把本性显出来了吧,跟爷说话,都一句顶一句的,平时那些个本分规矩的样子到哪去了?”

“爷,”云锦一听,心里这火腾的一下子就上来了,自己以前所有一切的好,只因为今天的不再隐忍,就要被全盘否定了吗?这也太欺负人了,她忽的一下站了起来,盯着四阿哥的眼睛说道,“您的意思是,云锦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用来骗您的?”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四阿哥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脑子有些混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呢?这么多年了,云锦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是清楚的很,只是今天云锦一反常态,对他针锋相对的,让他一时接受不了,“只是你刚才的态度”

“云锦刚才的态度怎么了?”云锦没等四阿哥说完,就把话抢了过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云锦被人欺负成这样,还不兴反抗一下了?再说,云锦刚才有哪一句话说的不对了?”

“谁欺负你了?”四阿哥见云锦如此,也有些负气。

“就你欺负我了!”云锦干脆连爷也不叫了,扯着嗓子大声叫了出来,“就你欺负我了!”

“你”四阿哥看云锦这么激动,声音比往常也更见沙哑,心中忽然一痛,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扪心自问的想一想,”云锦瞪大眼睛直盯着四阿哥,把声调放低了些,语气中充满了沉痛,“我云锦自从认识你以来,可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是,我是为了保命才进的你府里,你也帮过我不少,可以说云锦这条命是你救下来的,我对你也是从心底里感激,皇上将我指给你,我也是满心的欢喜,一门心思的跟你过日子,能帮上你的忙是最好,帮不上的,也尽量的不给你找麻烦。”

“你说这些做什么?”四阿哥出言想拦住云锦。

“你不是不知道,”云锦没理他,接着往下说,“你那些个女人们,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入府第一天,她们就要给我来个下马威,要不是我在宫里历练了那些日子,还不早被她们震住了,还有你那个心肝宝贝年氏,第一个晚上她就来叫你,这新人入府暖房三天,可是连格格都有的待遇,我一个侧福晋反倒是被人欺上门来了,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想着你外面的事儿够多了够累了,内院的事儿尽可能的就别让你烦心了,这才忍了下来。可结果呢,我这边忍了,她们那边可没忍,告状?”云锦冷笑一下,“要是我会告状,那年氏怕早不能这么舒服了吧?就她前前后后做出来的那些事儿,说出来的那些话,如果我去告诉了太后,就算她哥哥再有能耐,也是拦不住她受罚吧?”

四阿哥也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云锦,默默的听她说下去。

“我算是看出来了,”云锦眼睛盯着四阿哥,继续往下说,“什么懂事,什么本分,什么守规矩,全都是假的,你为人着想,谁为你着想啊?我想着少给人找麻烦,可麻烦找到我的时候,有谁管来着?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话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我受再多委屈,也比不过人家的撒娇哭诉,谁让爷只能看得到面上的眼泪呢?云锦心里的泪,流多少也是白流。”

云锦说到动情之处,眼中落下两行泪,她也不用帕子,直接用手就擦去了,然后依然用那被浸湿的眼睛瞪着四阿哥。

“云锦,”四阿哥见到云锦落泪,心下更是怜惜,悔意也是由然而生,他叹了一口气,从炕上站起身来,走向云锦,伸出手去把她揽在怀里。

云锦极力想推开四阿哥,但他的力量毕竟比自己要大的多,两条手臂虽瘦,却象铁棍一样,牢牢的圈住了她的身子,实在挣不过,云锦也不挣了,硬着身子站在那里,脸也绷得紧紧的。

四阿哥听云锦滔滔不绝的说了这么一大通,挟枪带棒的把自己说的是一文不值、连个好赖都不分了。其实云锦的好,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对年氏,自己不过是虚以委蛇罢了,本以为云锦心里清楚,所以才会满不在意、对年氏的事儿也没计较太多,没想到,她只是闷在心里不说出来罢了。唉,也是怪自己,如果早跟她说清楚不就没事儿了。还有,让皇阿玛打两下就打两下吧,以前又不是没挨过,怄的什么气啊,最不该的,就是自己居然还把这气发到了云锦头上,她带着伤,平白无故的又受了气,当然委屈了,也难怪她对自己态度不好了。

“云锦,”四阿哥刚想安慰云锦几句,跟她好生解释解释,外面就传来了翠屏的声音。

“滚出去!”四阿哥火了,冲外面大喝一声,这个翠屏,自己在打碎茶碗的时候,本想安慰云锦来着,就是她来搅了局,这才弄得云锦一口气窝在心里,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现在她又来了,合着她今儿个就是来与自己做对的?

“翠屏,你进来!”云锦瞪了四阿哥一眼,现在他居然还敢在这里大小声,反正今儿个已然是奋起反抗了,那就反抗到底吧,也让他知道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于是云锦抡起胳膊来,使劲将四阿哥往外推。

这回倒是一推就把四阿哥推出去了,只是不是因为云锦突然之间劲儿长了,而是四阿哥怕翠屏进来看到不雅观,自己收回去的,没看他已经动的坐到椅子上了吗?而且他坐的椅子还是云锦之前坐过的,这下倒显得是云锦在跟他认错似的,否则为什么他坐着,云锦站着呢?

“什么事儿啊?”云锦气得狠狠的瞪了四阿哥一眼,才转身问战战兢兢走进来的翠屏。

“是宫里来人了,”翠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阿哥,然后小声回话道,“说是来接主子您的,还有以晴格格,还说皇上有旨,让您即刻起程呢。”

“知道了。”云锦这才想起之前四阿哥说过,要带自己进宫见康熙和太后来着,自己本来正收拾呢,头还是梳了一半呢,就让他发脾气给打断了,惹了自己一肚子气,把这事儿都给忘了,看了看四阿哥那懊恼的表情,他肯定也是忘了。

“爷,”云锦对四阿哥虽然还是没有笑容,但称呼还是换了回去,“云锦这儿还要赶紧梳妆准备,总不能这么着进宫去见太后和皇上,以晴那边,就麻烦您去安排吧。”说完就转过头去,跟翠屏说道,“翠屏帮我梳妆。”

四阿哥看了看云锦,站起身来,刚往外走了两步,又想到康熙的吩咐,脚下停住了,回过身来看着云锦,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但却没有再动,只是站在那里。

“爷,”云锦看了四阿哥一眼,淡淡的问道,“您还有事儿?”

“皇阿玛说,”四阿哥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让你把伤口掩饰一下,尽量不要惊着太后。”

“伤就是伤,明摆着在那儿了,”云锦这回连看都不看四阿哥了,对着镜子说道,“爷倒是跟云锦要如何掩饰啊?”

四阿哥只是站在那儿看着云锦,什么话也不说。

“行了,您出”云锦也没时间再难为他,淡淡的说道,“云锦会想办法的。”

四阿哥还是没说话,转身走出去了。

云锦没理四阿哥,只是把包扎伤口的棉布取了下来,冲着镜子看着那伤口,还是红肿着呢。

“主子,这么长的伤口,如何掩饰啊?”翠屏给云锦梳着头的手也停了下来,看着云锦头上的伤问道。

“是皇上的旨意呢,谁敢违背呢?”云锦淡淡的说道,“没办法也得想办法啊。”

只是,云锦看着镜子想,能不能掩饰住那就不是我的事儿了。

等到云锦收拾好,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四阿哥已经带着以晴在外面等着了,乌喇那拉氏也赶了过来。

“福晋,”云锦冲乌喇那拉氏行了个礼。

“快起来,”乌喇那拉氏过来用手相扶,看了看云锦的头上,“云锦,这次皇阿玛召你入宫,必是为了你受伤一事,本来我也是应该一同前去请罪的,但没有旨意,我也不好同行。”

“福晋快不要这么说,”云锦笑着对乌喇那拉氏说道,“云锦受伤,不过是件意外罢了,与福晋有什么相干呢?”

“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乌喇那拉氏关心的对云锦说道,“只是你现在身子不同往日,这一路上,可要小心了,不过,有爷护着,想来也是不妨的。”

“谢福晋关心。”云锦听到乌喇那拉氏说“懂事”二字,看了一眼四阿哥,然后笑着跟乌喇那拉氏福了下身。

“好了,快走吧,”乌喇那拉氏催着他们,“宫里的轿子都等急了。”

云锦看了看以晴,这个小姑娘明显的吓坏了,脸色都有些发青了,云锦心里叹了口气,这都是造的什么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让自己赶上了。

“走吧。”云锦对以晴伸出手去,脸上虽没有笑容,但至少是温和的。

以晴看了看云锦的手,又抬头看了看云锦,犹豫了好一会儿,面上明显的在挣扎着,最后还是没有伸出手来,板着小脸硬硬的说了一句。

“我自己能走。”

“你这孩子,”以晴这话一出口,不只是四阿哥的脸色一紧,就连乌喇那拉氏都气着了,张口就要训她。

“福晋,”云锦出声拦住了乌喇那拉氏,“算了,由她云锦真的该走了,总不好让太后和皇上等太久。”

“是,”乌喇那拉氏点了点头,不再搭理以晴了,“爷,你们快点出一路上照顾着云锦点儿。”

“知道了,”四阿哥点了点头,然后对云锦说道,“走吧。”

云锦本来想着在乌喇那拉氏面前,跟四阿哥保持一种和睦的状态,象以往一样给他个笑容的,可是转念一想,不行,如果这样的话,备不住四阿哥又会认为自己心思深沉什么的,那自己可就真犯不上了,忍那么辛苦做什么啊,又没有人领情儿,不就率真些嘛,谁不会啊?

康熙想来也是认为云锦和以晴现在不宜离的太近,所以派来了两顶轿子,而四阿哥当然是骑马在前面走了。

四阿哥回过身来看了一眼后面云锦坐的轿子,心里叹了口气。皇阿玛让云锦掩饰伤口,云锦就带了个抹额,虽说是位置拉得很低,盖住了伤口,但这也掩饰不了什么啊,首先说,这个抹额戴的位置也太低了,根本就是招人怀疑的,再说,太后也是知道云锦受伤的,如果不戴这个,也许还好点儿,戴了这个,太后就更疑心了,还有个不让她摘下来查看的吗?

云锦这样做明摆着就是掩耳盗铃嘛,不光是掩饰不住伤口,还平白的弄疼了自己,早起时四阿哥可是查看了云锦的伤情的,那伤口红肿的样子,他也是记得的,这个抹额系上去,肯定是要压疼的,如果因此弄得伤势加重,将来再留下疤来,那就更不好了。

而且,四阿哥又皱了皱眉,云锦这样做,皇阿玛见了也是不会高兴的,本就是他老人家的意思,让云锦掩饰伤口的,结果云锦就弄成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非但起不了什么掩饰的作用,反而会让皇太后祖母因为她的懂事而更为她心疼的,皇阿玛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现在虽不会说什么,但心里对云锦必然是要有所不满的。希望皇阿玛忘了让云锦掩饰伤口的事儿,不过这好象不大可能,那么,最好是让云锦直接去太后那里,这样皇阿玛就不会看到云锦这种拙劣的掩饰了。

四阿哥虽然有这个担心,但那时他也不好阻止云锦,宫里来人催的紧不说,乌喇那拉氏还在场,好言好语的说,云锦不见得会听,还会让乌喇那拉氏认为她没有规矩,如果自己强行命令云锦去重新掩饰,又会加重双方的裂痕,最主要的是,那个以晴。

四阿哥没想到以晴会是那么没教养的孩子,虽说第一次见她时,她的表现不是很好,但后来总还算是知礼,这次她伤了云锦,自己虽然对她也是很恼怒,但总想着可能有云锦之前对她比较冷淡的前因在,没想到今天,当着自己的面,这个以晴就敢给云锦没脸,那还有什么事儿她是不敢做的呢?

如果今天自己让云锦去重新掩饰伤口,不管云锦去与不去,都会让以晴起了疑心,她虽未见得会明白这里面的缘由,但肯定会觉得有问题,那她就很有可能去跟皇阿玛告状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本来还有可能瞒过皇阿玛的一线希望也都没有了,反倒会让皇阿玛认为云锦这么做是对他的旨意不满,那云锦前些年费心费力讨好皇阿玛的举动不是都白费了吗?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这也太严重了吧?

但是,唉!四阿哥心里又唉了一口气,云锦会这么做,又怨谁呢?是谁先对她之前的懂事乖巧不领情儿的?还不是自己嘛。自己这阵子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会做错事儿呢?自己本来的初衷,除了对年氏虚以委蛇以外,不是也想借助这事儿来让云锦显示出对自己的心意吗?可为什么现在却把她越推越远了呢?

回想起跟云锦走过的这一路,四阿哥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云锦才是自己心重的女人,是与自己最贴心的女人,只要她在自己身边,自己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平和,那么温馨,那么舒服,这是其他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给自己的感觉,那个年氏就更不行了。

对年氏,四阿哥从来就没有过那种心动的感觉,她的那些小伎俩自己其实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因为云锦表现的不很在意,而且也适时的加以了反击,所以自己才没有再去对年氏做什么,并不是真对她有什么怜惜之意。要说怜惜,年氏的那种装出来的柔弱之态,远没有云锦险些被太子所杀之后,夜夜不能成眠时,更让自己痛惜入骨。

四阿哥现在想来,自己对年氏的好,不只是要表现给康熙看,或者也想表现给云锦看,云锦对自己的态度,感觉上更象是对一个上司,总是自己让做什么做什么,虽然有时候有些敷衍,但总归会去做就是了,而自己对其他女人的眷顾,她甚至会比乌喇那拉氏还要懂事明理识大体,按说她这么贤惠,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可自己这心里却是怎么也乐不起来,总觉得她是戴了个面具,让自己看不清楚,于是下意识里就想着要逼出她的真性情来,可是现在她真的反抗了,自己这心里还是不舒服,想到云锦落下的那两行泪,四阿哥是又心疼又后悔。

四阿哥现在意识到,对年氏虚以委蛇不是不可以,但自己做的却是太多了,按他的本意,是想着要给外人一个自己专宠年氏的印象,以转移大家对云锦的注意力,但效果却是非常的不理想,现在想来,自己这个决定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从云锦进宫以来,她就一直是在风口浪尖之上的,成了自己的侧福晋之后,宫中有太后的宠爱,又有元寿这么一个儿子,更是别人关注的焦点了,区区一个年氏,怎么能与云锦相比呢。

看来所有的人都知道云锦.的重要,反观自己呢,四阿哥很认真的反省,自从自己得到了云锦之后,习惯了云锦对自己的体贴、懂事、听话、无所求,就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了,不但不去珍惜,反而总是计较于她是不是全身心的对自己,记得不知在什么时候,云锦说过一句话,“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现在就是这样,只是这种“福”,怕是让自己的这番折腾,以后不一定会再有了。

四阿哥倒不是认为以后云锦会.一直这样对自己冷淡下去,这个情况只是暂时的,只要自己态度好些,总是会缓和的,只是以后再想让云锦恢复成以前的那种样子,基本上是不可能了,这也是自己作的,怪不着别人,不过,往好处想,也算是给自己提了个醒,以后再处理类似问题时,就有经验了,不,这话也不对,以后自己也不可能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至于说云锦,以后能随性些想来也会舒服很多,最多自己多迁就她一些、多照顾她一些也就是了,眼下最主要的,是把皇阿玛那一关过去了再说。

“你先去宁寿宫拜见皇太后祖.母吧,”进到宫中之后,四阿哥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对云锦说道,“因为你的事儿,皇太后祖母可是担心的紧,现在贵妃娘娘和元寿也都在那儿呢,我自己带以晴去皇阿玛那儿就行了。”

云锦看了看以晴,这个小丫头现在虽然尽力摆出.一副“我没有做错”的理直气壮的样子,但明显就是色厉内荏,心里还不知道怕成什么样呢?云锦有心想安慰她几句,但想到在府里时她对自己的态度,决定还是不去找这个没趣儿了,反正康熙应该也是不会对她做太严厉的处罚的,毕竟这是他的孙女啊,再说以晴虽然有错,但她也确实不是故意要伤人的,而且云锦伤的也不算重,照云锦的估计,也就是训斥一番、禁禁足什么的,如果能因此将她换给其他阿哥家养,那就更好了,云锦会为此谢天谢地的,这样以晴也好过,自己也省的烦。

“也好,”云锦对四阿哥点点头,她在宫里还是很注意.影响的,对着他面上虽然没有笑容,但表情还是很温和的,“那云锦就先过去了。”

“你”四阿哥只想着赶紧把云锦先打发走,省.得康熙要是派人来叫,那就麻烦了,“过会儿皇阿玛和我也会过去的。”

“走吧。”云锦再点.了点头,对跟着侍候自己的人说了一声,转身又上了轿子,这也是特意为她准备的,怕她的伤口受了风。

“我们也走吧。”四阿哥看云锦走出一段距离,才对以晴说道,但只是低下头并没有伸出手,毕竟当着太监的面被人拒绝,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以晴的脸色又有些青了起来,但却闭紧了嘴,一声不吭。

“格格,奴才侍候您。”边上的一个太监赶紧上前弯腰伸手,意思是让以晴扶着他走。

“走开,谁让你侍候?”可是以晴并不领这个情,她冲着那个太监一瞪眼,又伸手去推了他一把。

那个太监不敢躲开,也不敢硬挺,怕那个反作用力再把格格给伤着,所以顺着以晴的劲儿将身子向后倾了倾,一副似倒非倒的样子。

“你打算让你皇玛法等你多久?”四阿哥连自己的儿子都很少哄,对这个别扭的孩子更是不会有多少耐性,他拧着眉头看着以晴,身上散发出冷冷的气息,虽然比对其他人收敛了好多,但用来压制以晴,足够了。

“去就去,”以晴果然妥协了,但还是不甘心的说道,“我自己走。”

“随你便。”四阿哥说完也不再理以晴了,径自往康熙南书房的方向走去了,反正还有太监照顾她呢,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四阿哥的脚步放慢了些,总得顾虑到以晴的腿现在还短着一大截呢。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孙女以晴给皇玛法请安。”

四阿哥经康熙宣召后,带着以晴进入了南书房。

“都起来吧。”康熙坐在上边,疑惑的问四阿哥,“云锦呢?”

按说是康熙下的旨,云锦进宫来,应当是先过来参见皇上才是。

“回皇阿玛话,”四阿哥恭敬的说道,“因为怕皇太后祖母担心,儿臣自作主张,让云锦先去宁寿宫了,还请皇阿玛责罚。”

“罢了,这次先这样吧,省得皇额娘她老人家着急。”康熙也觉得今天情况特殊,倒是没追究,只是看了以晴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这就是以晴?”

“回皇阿玛话,”四阿哥暗自松了一口气,“是的,这就是二哥家的以晴格格。”

“你可知错吗?”康熙看着以晴那强作镇定的小脸,冷冷的问道。

“以晴没有错。”以晴咬了咬嘴唇,忽然大声说道。

“你把抚养你的侧福晋都伤成了那个样子,”康熙眯起了眼睛,“还说没错?”

“我又不是故意的。”以晴依旧很大声,“那碗碎了到处乱飞,关我什么事儿?”

“那碗平白无故的就碎了?”康熙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了。

“是元寿骗我,”以晴挺着胸说道,“他先说这个碗是皇玛法给我的,然后又说是他给的,我才”

“这么说,元寿送你东西,反倒送出错来了?”康熙见以晴明明做错了事儿,却拒不承认,本就不是很高兴,现在她居然要把这事儿归到元寿头上加恼火了,“你一个不高兴就给摔了,还是当着长辈的面,这么骄狂,难道还不是错吗?”

“她才不是我长辈,”以晴犟头犟脑的说道,“她只是个侧福晋,又不是我正儿经八百的四婶儿。”

“听听这话,”康熙更生气了,“她自己的额娘还是个侧福晋呢,就这般瞧不起别人了,可见她心中哪里有尊长。”

“皇玛法,”以晴见康熙对她板着脸,也很是委屈,“你太偏心了,只会说我,他们都欺负我,你也不说。”

“谁欺负你了?是怎么个欺负法儿?”康熙盯着以晴,“你说出来,要真有这事儿,朕自然会为你做主,但要是你虚言欺君,那可是要一并处罚的。”

“我没说谎,我四叔和那个钮祜禄侧福晋都欺负我了,”以晴想是豁出去了,用手一指旁边的四阿哥,“我刚一进府,他就把自小照顾我的周嬷嬷带走了,到现在也没送回来,还有采春,也不知道让他们弄哪去了?”

“那个周嬷嬷我知道,”康熙看着四阿哥问道,“采春是谁啊?”

“回皇阿玛话,”四阿哥对以晴的指控根本就不在意,“采春原来是以晴的丫头,因为乌喇那拉氏觉得她可能有些问题,怕她对以晴有什么不利,就准备先观察一段再说,暂时先让别的丫环去照顾以晴。”

“听到了没有,是为你好呢,”康熙冲以晴冷笑一下,“至于那个周嬷嬷,是在朕这里,你是不是也要说是朕欺负你了?”

以晴愣了一下,那个周嬷嬷一直没回来,虽然云锦也说过她在康熙这里,开始时以晴也信了,可是后来她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她并不知道那个周嬷嬷做了什么,只以为是四阿哥和云锦故意要把她身边的人弄走,好便于欺负她呢,也许周嬷嬷已经让他们处置了也不一定,而且采春一直没再露过面,更让她坚信了这个看法,所以今天才会在康熙面前抖了出来,可是康熙这么一说,她才知道,原来云锦并没有骗她,但以晴却还是不想就这么认了错。

“就算是四叔说的是真的,还有那个钮祜禄侧福晋呢,”以晴想了想接着说道,“皇玛法你就不该把我交给她抚养,她在那个府里就是个不受庞的,四叔喜欢的是那个年侧福晋,人家又怀了身子的,吃食用物一切都是最好的,四叔也总是去陪她,从我到那儿之后,四叔就没到钮祜禄侧福晋这儿住过,而且还当众给她没脸呢,皇玛法你想,那个钮祜禄侧福晋但凡是个好的,四叔能这么对她吗?而且她受了冷落,心情不好,又怎么可能对以晴好吗?那个元寿,是不是也是因为钮祜禄侧福晋对他不好,才被皇玛法你接到宫里来的?以晴不想住四叔那里,你把以晴也接进宫来吧?”

“是这样吗?”康熙的目光看向了四阿哥。

“儿臣近日是有些冷落了云锦,”四阿哥老实的承认了,“儿臣处置不当,还请皇阿玛责罚。”

“你是越大越回去了,”康熙气得骂四阿哥,“凡事也该注意分寸,总不能顾了一头儿就忘了另一头儿吧,你才几个福晋啊,就弄得这么乱七八糟的,其他的事儿,我还敢指望你吗?还有,云锦是犯了什么错,你要当众给她没脸?”

“云锦并没犯什么错,都是儿子不对。”四阿哥忙跪下请罪。

“算了,这事儿以后再”因为以晴在场,康熙也不好说太多,训了四阿哥几句,就转过身来接着问以晴,“你说钮祜禄侧福晋对你不好,她是缺你吃缺你喝了,还是缺你穿缺你戴了,又或者是打你骂你了?”

“那倒是没有,”以晴摇了摇头,“但她把扔我在那儿就不管了,只叫丫环们来照顾我。”

“那依你应该怎么着?”康熙瞅着以晴问道,“钮祜禄侧福晋应该亲自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有什么不对吗?”以晴睁大了眼睛问道,“我额娘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你额娘是你额娘,”康熙对以晴的不懂事很是无奈,“钮祜禄侧福晋是钮祜禄侧福晋,你额娘的做法本就不对,看你对朕满口都是你啊我啊的,可见得一点规矩都不懂,你还指望着钮祜禄侧福晋跟她学啊?”

“以晴懂规矩,只是见着皇玛法太激动又太生气了,这才忘记了的,以晴以后会注意的,”以晴总算是认了一样,但她接着又开始找云锦的麻烦,“钮祜禄侧福晋对元寿和巧曼就很好,和对以晴完全不一样。”

“那是因为他们比你小,”康熙扶了扶头,在对以晴的胡搅蛮缠有些不耐以外,对云锦也有了看法儿,你说你在做什么,让你抚养胤礽的女儿,你就是这么养的,扔那儿不管?看来这两个人还真是没眼缘啊,“无论怎么说,你摔碗就不对。”

“我没想摔,我只是挥了挥手,不小心碰到了。”以晴仍然不认错。

“那也不行,”康熙瞪着以晴,虽然这个孩子的毛病不少,但胆气还是可嘉的,“一会儿到太后那儿去跟钮祜禄侧福晋认个错太后能不能轻罚你。”

“我没错,”以晴使劲摇着头,规矩立马又没有了,又开始你啊我啊的了,“我不认。”

“你,”康熙让这孩子气着了,“你要是不认,那以后就不要再呆在你四叔那儿了。”

“那正好,”以晴当然不会受这个威胁,“我还不愿意呆了呢。”

“老四,你的意思呢?”老康看着四阿哥。

“全凭皇阿玛做主。”四阿哥无所谓的说道,他现在也是希望这个小祖宗越早走越好呢,随便哪个兄弟受累都行,只别让云锦心里不痛快就好。

“你要是不想在雍亲王府呆了,”康熙一发狠,对以晴说道,“那这个皇室你也别呆了,等朕把你送到江南的曹家去,他们家是包衣出身,对朕也还算忠心,把你送到那里去,也算是全了咱们的祖孙之情,但是从此以后,你就是他们家的人了,皇室再也与你无关。”

四阿哥一听,就是一愣,康熙这是要把以晴逐出家门啊,这也太严重了吧?要知道就算稍讲究点的家族,也视此为莫大的惩罚,除非是犯了什么大错,否则是轻易不会动用此责罚的,更何况是皇室中人了,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一下子跌落低谷,成了包衣家的孩子,这反差也太大了,以晴能受得了吗?

以晴当然是受不了的,她一听康熙这话,都傻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之失,居然会受到如此大的惩罚,难道说这个钮祜禄侧福晋真的是不能惹的?虽然她在雍亲王府时,也隐约的听说,她在宫里很受宠,但见四阿哥如此对她冷落,就觉得这只是一个谣传罢了,说不得就是钮祜禄侧福晋自己造出来的,为的是抬高自己的身份。听说这钮祜禄侧福晋还是个乐户出身呢,皇玛法怎么会看重她呢?

因为以晴的这种认为,所以对于误伤云锦的事儿,她虽然有些害怕,也有些悔意,但却也没有想跟云锦服软的意思,四阿哥跟她说康熙召她进宫问话时,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四阿哥和云锦要告她的状,想让康熙来惩罚她,于是这一路就在盘算,最后决定要先下手为强,先告了他们的状再说。就算是没告成,想来也不要紧,那可是自己的皇玛法啊,就算是见得不多,也不至于为了不重要的侧福晋而重罚自己吧,况且自己也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以晴万万没想到,康熙居然要把她逐出皇室,这个惩罚可太大了,她完全的不能接受,包衣是什么,那就是自己家的奴才啊,自己怎么可以和他们是一家人呢?

“走吧,”康熙站起身来,“我们去宁寿宫,这一路上你好好的想一想,是认错呢?还是去曹家?”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这样的坚决不能要

四阿哥在康熙这边努力的维护云锦,却不知道现在太后和贵妃娘娘对他却是充满了恼怒,究其原因,又是元寿这个小机灵鬼儿闹的。

元寿对四阿哥本来是很尊敬和仰慕的,但当他知道四阿哥居然对云锦如此这般之后,就很有些不满了,在他心里亲额娘的位置那是最重要的,本来嘛,亲额娘既漂亮又聪明,既温柔又体贴,还会做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说的故事也是非常的有趣,就他想来,亲额娘是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喜欢的。

而元寿所见过的人也基本上都是如此,老祖宗、皇玛法、贵妃娘娘、十三叔、十六叔等等等等,本来他以为阿玛也是很喜欢亲额娘的,可是没想到他现在却喜欢上了那个说话总是娇里娇气的年额娘,四阿哥的这种审美观,元寿是很不能理解的,他就没觉得那个有气无力的样子有什么好,好象随时都需要有人扶着似的,多累人啊,听说自己将来也会有好多女人,这样的坚决不能要,不然既得派人侍候着,还浪费不少药钱,亲额娘说了,省点儿是点儿。

最让元寿生气的是,还不是阿玛喜欢上了那个年额娘,而是他不喜欢自己的亲额娘了,而且不但不喜欢了,居然还禁她的足,这可是让他相当的不满了,阿玛怎么可以这样呢?亲额娘有哪里做的不好了?就他所知道的,亲额娘对阿玛从来都是笑脸相迎的,让做什么做什么,一点儿也没有不周到的地方,阿玛处罚她,根本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嘛,说不得就是那个年额娘使的坏。

另外,在元寿看来,四阿哥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讨厌一个人,跟自己的玛嬷、宫里的德妃娘娘是一样一样的,他甚至也怀疑四阿哥会这么做,也有德妃娘娘在其中做了什么挑拨,因为她是既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自己亲额娘的,所以现在元寿不只是对四阿哥不满,对德妃娘娘也是更加的讨厌了。

其实就这件事儿而言,元寿.还真是冤枉了德妃娘娘,她虽然是四阿哥的亲生额娘,但以她和四阿哥的关系来说,她对四阿哥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而且虽然她对云锦不满意,但她对年氏也未见得就喜欢的起来,因为康熙将年氏赐给了四阿哥、将年家拨入到四阿哥旗下,她心里也是有所不满的,就她认为,所有好的东西,都是应该赐给十四阿哥的。

元寿现在却也是顾不得再想德.妃娘娘的事儿,他现在只想着怎么能让老祖宗教训一下阿玛,让他知道,自己的亲额娘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之前跟太后和贵妃娘娘说到云锦受伤的时候,就提到了云锦被禁足的事儿,可是因为“云锦眼睛会瞎”这个消息太过震憾,所以后面的这句话,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元寿也一直在找机会重新把这句话说出来,现在跟老祖宗和贵妃娘娘一起等亲额娘进宫来,正是个好时候。

“老祖宗,娘娘,”元寿坐在太后的.怀里,看着她跟贵妃娘娘一副心不在焉、不时向外面张望的样子,小心的开口问道,“亲额娘的眼睛真的不会瞎掉吗?”

“不会的,”贵妃娘娘转过头来,笑着对元寿说道,“刚才.你皇玛法差人来回话时,你不也听到了吗?你亲额娘眼睛里虽是进去过血,但已经洗出来了,不会有事儿的。”

“也不知她头上的伤到底是怎样的?”太后满脸都是.担心,“听说就在眼睛上面,这要是留了疤,那不就破了相了吗?”

“太后不要过于担心,”贵妃娘娘心里虽然也是记.挂,但面上还是得带着笑容安慰这一老一小,“刚才那人也说到了,虽然是伤的有些深,但只要用过复容霜,应该是不会留疤的。”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太后摇了摇头,“我总是要亲眼见到才放心,小玉,你去外面候着,云锦来了,就赶紧带进来。”

“太后,小玉还得侍候您呢,还是奴才”还没等小玉答话呢,赵嬷嬷就上前说道,“只要侧福晋一到,奴才保准马上就给她带进来。”

“你,”太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小玉云锦带着伤,需要人扶着,你岁数大了,腿脚难免有些不利落,别再磕着碰着了,那就不好了。”

“奴才谢太后体贴。”赵嬷嬷的自请虽然没获同意,但觉得有太后这番体贴之词,脸上也足以有光了,弯腰行了一礼,退过一边了。

“奴才谨遵太后之命,一定把钮祜禄侧福晋尽快的、稳稳的送到您面前来。”小玉当然知道太后怕磕着碰着的是谁,领命之后就退出去了。

“亲额娘真的会入宫来吗?”元寿看看太后,再看看贵妃娘娘。

“会的,”太后搂着元寿点点头,“你皇玛法不是差人来说了吗?已经下旨召你亲额娘入宫了,一会儿你就能见着她了。”

“不是说被禁足,哪儿都不能去吗?”元寿带点儿疑惑的问道。

“禁足?”太后眉头皱了起来,“什么禁足,谁被禁足了?”

“元寿的亲额娘啊,”元寿张大了眼睛说道,“阿玛说让她禁足呢。”

“你阿玛为什么要禁你亲额娘的足?”太后脸沉了下来。

“元寿不知道,”元寿摇着他的小脑袋,“额娘和亲额娘也都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儿,他又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或许年额娘知道。”

“你额娘和你亲额娘都不知道,”太后脸色更不好看了,“你年额娘怎么会知道的?”

“阿玛这些天一直都是呆在她那里的啊,”元寿理所当然的说道,“听说李额娘前阵子被禁足,就是因为年额娘,说不定亲额娘被禁足,也是因为得罪了年额娘吧?要不,昨天晚上年额娘怎么会到亲额娘那儿去呢?”

“你年额娘昨晚上到你亲额娘那里去了?”太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把元寿放在地上,用手把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元寿,你仔细的跟老祖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