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果儿,不得胡说,这若宁,日后还会有让你吃惊的地方呢。”看着她从容的迈入天书阁,富宁面带微笑的轻声说到。

半盏茶的功夫,若凝手中拿着大红的烫金名帖走了出来,脸上,却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与方才一般无二。

围在天书阁院门口的人们纷纷挤了上去,询问若凝的名字,若凝只笑不语,匆匆的携了铭哥儿,带着长青朝来的方向走去。

“若宁兄好才学啊,富宁敬佩不已。”

往前走了几步,便见刚才在兔儿爷的泥人摊上见过的富宁二人一前一后的从身侧走来,若凝暗自惊讶,却是很快有礼的回到:“富宁兄谦让了,方才猜谜的人都是有才华的,只不过让若凝抢先一步而已,若是不限时间各自猜测,大家必然都能猜到的。”

见若凝得了千金尚不可得的天书阁贵宾名帖,却还是一脸谦虚丝毫未显得意的表情,富宁心内越发的赞叹起来。

“富宁兄可有天书阁的门贴?”若凝脸带笑意的轻声问到。

不知若凝所问为何,富宁淡淡的摇了摇头。

“方才兔儿爷一事,富宁兄便说过,若是有缘自会再见,此刻,我们不是再见面了吗?可见你我真是有缘,既然富宁兄并无门贴,若宁便将手上这封贵宾名帖赠予富宁兄,一来以免这名帖蒙尘,二来,也算是还了刚才富宁兄慷慨解囊的相助之恩,如何?”微仰着头,若凝满眼诚恳的看着富宁,轻声问到。

“看你手中的花灯,必是猜了许多灯谜,想来才学极好的,可此时为何愚笨至极?天书阁的门贴,都是有各自名字身份记录的,冒拿他人的门贴进入,若被发现,则永远不得进入天书阁了,你这到底是感恩,还是陷害啊?”站在富宁身后的博果儿一脸没好气的责问到。

“这位公子多虑了,方才在天书阁内,我已与阁主商议过,日后,有谁第一个拿此名帖进入,便会将此人的名字身份记录在案,这封名帖,便永远属于那个人了。所以…”若凝朗声解释道。

“所以,若我收下这封名帖,日后我便可以自由进出天书阁了?”富宁兴致勃勃的问到。

“自是如此。”说罢,若凝恭敬的将手中的名帖双手递过。

“若宁兄可曾想过,这封名帖,在方才围观的那些读书人眼中,怕是已价值千金,若宁兄如此轻易便将名帖赠予我,只为偿还方才的五文钱,岂不可惜?”

并未伸手接过名帖,富宁轻声问到。

“富宁兄此言差矣,偿还之意只是其一,不足挂齿,纪念你我二人的有缘相遇,却是若宁的本意。莫非,富宁兄觉得这还不够?”一脸促狭笑意的若凝笑语殷殷的看着富宁,柔声说到。

“既如此,那在下却之不恭了。”看着面前人儿脸上的浅笑,富宁心中一动,不再推辞的接过那封名帖。

“既如此,那若宁先行离去了,富宁兄,后会有期。”

对着富宁二人拱手一让,若凝拉起铭哥儿的手,朝回府的方向快步走去。

眼看天色暗下来了,定要赶在晚膳前回去,若不然被额娘发现了,自己二人可就惨了。

想到此,若凝拉着铭哥儿加快了脚步。

“姐姐,那名帖定然很贵的吧?刚才那些人看着你出来,满眼的羡慕嫉妒呢,我旁边那个人,还流了口水呢。”

一边紧紧跟着若凝朝前小跑,铭哥儿一边轻声问到。

“想必是很贵的。”想到方才在天书阁内,那阁主万般珍重的将此名帖交给自己,若凝面带笑意的轻声答道。

“那你为什么还把它送给别人啊?”铭哥儿不解的问到。

“很多东西,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就像那封名帖,姐姐拿回去,只能放在书架上落灰尘,可刚才那位富宁公子,他出手帮过我们,而且看起来也是名门公子,若是他得了这名帖,去天书阁增长了知识,日后若是得了功名,咱们今日赠送名贴一事,便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不是吗?”仔细的解释着,若凝神色端正的看着铭哥儿说到。

“嗯,姐姐说的对。”铭哥儿点头应道。

看着若凝三人匆匆离去的身影,富宁满眼的欣赏。

“九哥,宫里的御书房,什么书没有,你要他这劳什子名帖做什么?再说了,你多久才能出宫一次啊,要这名帖也没什么用啊?”博果儿看着富宁一直盯着那远去的几个小身影,疑惑不解的问到。

“她都说了,纪念我们的有缘相遇,我岂能错失?”心情极好的富宁大笑着,拉着博果儿转身离去。

这富宁,赫然竟是当今天子顺治,爱新觉罗福临。

而若凝,哪里料到,八月十五出府那日,自己竟将价值千金的天书阁贵宾名帖,以五文钱的价格,转赠给了当今皇上。

第九章 校场故人

更新时间2011-9-25 16:17:38 字数:3335

日子终于一天天的凉快下来了,若凝不用整日呆在书房里看书了,每天都会固定的安排一两个时辰,跟着额娘给她请的教习嬷嬷学礼仪。

以前只是有空的时候才学,而现如今,过了年就十四了,再过一年等到十五岁的时候,自己便也要参加三年一次的选秀了,所以,若凝便乖乖的听了额娘的吩咐,开始一边学礼仪一边跟着她学持家。

腊月十八,是铭哥儿费扬古七周岁的生辰,凝玉本想着在家里摆几桌,可是禁不住鄂硕说小孩子过什么生辰的话,便作罢了。倒是若凝,想着给弟弟过个难忘的生辰,百般祈求的央了凝玉,准她带着铭哥儿去城内溜达一圈。

午膳,凝玉嘱咐厨房给铭哥儿煮了长寿面,一家人亲亲热热的用了午膳,然后各自回屋歇了午觉。

未时,铭哥儿便衣着崭新的等在了若凝的正屋,眼巴巴的等着若凝睡足了午觉,又换了公子哥儿的衣服,两人才手牵着手的到正屋给凝玉打了招呼,带着两个家丁从正门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这还是若凝和铭哥儿头一次正大光明的独自出门,两人心里都是一片轻松,虽然凝玉吩咐了只许在外两个时辰,可两个人还是止不住的雀跃。

沿着正门外的巷道一直走出去,便是京城的西大街,虽没有上次十五出门时的繁华,倒也透着一股子快要过年的喜庆劲儿。

“姐姐,我们去哪里玩好呢?”

只几个月的光景,铭哥儿却好像长高了许多似的,若凝记得,十五带他出门的时候,自己牵着他的手,他的小脑袋知道自己的腰侧,可现在,都已经快到自己的臂膀处了,可见男孩子还是长的快些的。

自豪的看着弟弟一天天的长大起来,若凝犹自心里欢喜着,却忘了铭哥儿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姐姐回答他。

“姐姐,姐姐…”摇晃着若凝的胳膊,铭哥儿把若凝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啊?”若凝好笑的想着自己的想法。

“我问姐姐带我去哪里玩?一出门姐姐的魂儿就飞了,倒像今日是姐姐的生辰一般。”铭哥儿打趣的说道。

“哟,小寿星生气了?”若凝满脸堆笑的看着铭哥儿说道。

“我才没有,大丈夫宰相肚里能撑船,这点小事便生气,那迟早还不把自己气死去了?我才不要做周瑜,我要做诸葛亮。”铭哥儿振振有词的说到。

“知道周瑜和诸葛亮了啊,看来最近先生教的东西你都记住了嘛。好吧,那姐姐考考你,官渡之战中,原本已有败意的曹操为什么最终战胜了袁绍?”若凝脸色一正,轻声问道。

“那是因为有奸细呗,袁绍麾下的许攸投靠了曹操,让曹操偷袭乌巢,袁绍才败了的。”摇晃着脑袋,铭哥儿满眼自信的答道。

点了点头,若凝扬声说道:“看在你功课做的不错,也看在今日你过生辰的份儿上,今儿你说了算,你说去哪,姐姐便带你去哪,好不好?”

“真的?”铭哥儿两眼亮晶晶的,满脸兴奋的问到。

看着若凝郑重的点头答应了,铭哥儿低着头想起来。

片刻的功夫,铭哥儿抬起头,一脸迟疑的说道:“我怕我说的那地方,姐姐不带我去。”

“费扬古,姐姐虽不是大丈夫,却也知道一言九鼎的道理,方才即已说了出来,便不会食言,你且说吧。”若凝豪气的说道。

“姐姐,我…我想去校场看那些士兵训练。”低着头小声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铭哥儿默默的不再做声。

难道,铭哥儿已经开始对从军有了想法?

若凝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出声问到:“铭哥儿,你为什么觉得姐姐不会同意带你去校场?”

仿佛听出了若凝语气中对自己的肯定,铭哥儿抬起头,沉声说道:“我想长大了像阿玛一样,做个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将军。”

许久,姐弟两个人定定的望着对方的眼睛。

若凝虽是女子,可自小,她总是在想为什么自己不是男儿身,若是那样,她便可以跟在阿玛身边,学布阵,学打仗,直至成为一名真正的士兵。最终,成为像阿玛一样骁勇善战的将军。

而现在,自己虽不能实现梦想,可铭哥儿的心中,已经结出了这样的幼芽。

抑制不住的喜意从若凝眼中透出,她轻声的问道:“铭哥儿,你想将来像阿玛一样,做个大将军,保家卫国,对不对?”

肯定的点了点头,铭哥儿满眼镇定的看着若凝。

“铭哥儿,做将军,首先要做一名合格的士兵,在这个过程中,是很艰辛的。但是,无论你将来要付出怎样的辛劳,都一定要坚持住,好吗?姐姐永远支持你,姐姐要看着,我的弟弟费扬古,将来是大清最优秀的将军,姐姐会为你感到自豪。”看着铭哥儿的眼睛,若凝朗声说道。

只是心里一个似乎切不实际的想法,却没料到姐姐会答应,铭哥儿的脸上,是满满的惊喜。

“好了,那我们今日便去校场吧。”说罢,若凝松开铭哥儿的手,挥手示意他跟着自己,两个人迈着稳健的步子,朝京城西南角落的校场走去。

清朝自开朝以来,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百姓,均认为,天下是从马背上得来的。

因此,朝廷上下对兵力都极为强调,京城内,还专门设置了校场,让士兵每日在教官的督促带领下按时操练。每月,还会有提督到此检阅。而京城外据此百里的地方,还有一个更大的营场,可以容纳万人集训。

若凝和铭哥儿到达校场的时候,隔着高高的院墙,便能听见里面整齐的步履声,和交错而来的兵器演练声。

转过身,铭哥儿已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校场是不允许闲杂百姓随便出入的,可今日若凝和铭哥儿出府是得了鄂硕和凝玉许可的,为免二人在外出什么意外,凝玉还特别让若凝带了鄂硕府里的腰牌,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守门的士兵见是鄂将军府里的公子,而若凝和铭哥儿又是一副乖巧的模样,而且他俩再三承诺只是进去看看,片刻便出来,便答应了他们,放他们从偏门进了。

一踏进偏门,便听见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入眼处,是排成队列正在集体操练的士兵方阵,远处的高台上,隐约可见站在两边的,是几个穿着盔甲的将领,而中间的案桌后,却也坐着一个人。

兴许是来检阅操练进度的官员吧,若凝心中暗自想到。

“姐姐,我们从这边,溜到看台下面去吧?那里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一直未出声四处打量着的铭哥儿拉了拉若凝的衣袖,等她俯身过来时,凑在耳边轻声说道。

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猫着腰,沿着院墙向看台处挪去。

高台上,福临一身便服的端坐在案桌后,满眼赞赏的看着台下井然有序的士兵们。

“陛下,眼前这三千精兵,自开春以来就昼夜加紧操练,年前便能调拨到宫内前锋营内任职。”

右手边站在首位的京城指挥使恭敬的看着福临,拱手说道。

“方爱卿将一众士兵操练的很好,今日所见,朕心甚慰。如你所言,朕便于正月前将这些人交给御林军了,到时候再行封赏。”

目光在校场内的士兵身上逡巡而过,福临朗声说道。

“此乃微臣分内之事,不敢求赏,微臣写过陛下。”指挥使超前一步,俯身一拜后,起身回至原位。

眼看已检阅完,想着就要回宫,福临索然无味的看向身侧的博果儿,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去处,可以消磨一两个时辰。

转过头,却见博果儿正紧紧的盯着校场,眼中,却是玩味的神色。

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福临顿时心中一热。

院墙处,两个人影正快速的向看台移来,虽然校场边侧每几步便站着一个士兵,放眼放去似乎场中密密麻麻的样子,可此刻,那二人却分外显眼。

娇俏的鼻尖上,已开始微微的渗出细汗,瓜皮帽沿一侧压着薄薄的鬓发,此刻也痒痒的,若凝时不时的抬头偷瞄一下看台上的人有未发现她们,一面更加小心的快速超前走去。

终于接近看台了,若凝松了一口气,招呼着铭哥儿,两人一起坐在看台下的木墩上,近距离的打量起面前的士兵们。

此刻,最是日头毒辣的时刻可是,而他们脸上,却都是一副坚毅的神色。汗水,一滴滴落下,掉在脚边的地上,微微的蒸腾起热气。口鼻中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如同一道道白色的烟气,慢慢散却开来。

要知道,此时,已是京城中最冷的时候,而他们,让人一眼看去,却顿时觉得自己也暖和起来。

“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看台上的人们顺着两侧的台阶走下校场,若凝和铭哥儿一动不动的蹲坐的那里,唯恐有人发现了他们。

终于,那些人顺着正门出去了,若凝大松了一口气。

旋即,若凝拉起铭哥儿的一只手,静静的陪着他,看校场内的士兵继续训练。

方阵变换,刀枪棍棒,两人对练。

若凝转过头,便看见铭哥儿满脸的专注,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认真,让若凝心中一暖。

动了动手,若凝轻声问道:“我们出去吧?已经看了许久了,再去街上逛逛,便该回府了。”

满以为铭哥儿会像以前一样,痴缠着自己再看片刻,却见他很爽快的点头答应了,不带一丝犹豫的钻出看台,招手示意若凝出来。

似乎只是一瞬间,铭哥儿便长大了,若凝心中暗自想到。

此刻看台上已没有人,两人便直起身子,大摇大摆的沿着院墙返回了侧门,临了,还不忘记感谢一下放他们进来的那个士兵。

走出侧门没几步,若凝耳边响起一男子声音:“若宁兄,别来无恙啊?”

第十章 梅林诗会

更新时间2011-9-27 18:50:21 字数:3492

几个月过去了,八月十五那日的事情,若凝几乎都快要忘记了,而此刻,一声“若宁兄”,将若凝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富宁兄,多日不见,可一切安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身,若凝拱手一让,朗声问到。

“愚兄一切都好,到是不知道,若宁这几个月可是有什么趣闻吗?”那日,福临召了跟随自己出宫的其中一个暗卫,让他们尾随着若凝看看是谁家府上的,最终,知晓了若凝的身份。

原本以为,只是昙花一现的短暂缘分,福临便决定只把这件事放在自己心里,连关系极好的博果儿,都没告诉。

却不曾料想到,今日在校场,又遇见了,福临顿时心情大好。

而此刻,看到福临一脸的趣意,若凝却觉得,自己仿佛被他踩住了尾巴一般,心里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哦,还未给你介绍呢,这是我幼弟,柏果。”指着身侧的博果儿,福临唯恐他说出自己的真名露了马脚,便擅自改了名字介绍给若凝认识。

朝博果儿浅笑着点了点头,若凝便算了打了招呼,便不再出声。

“若宁,你这几个月躲到哪里去了?我和兄长去京里热闹的去处,都没撞上你们,你们哥俩不是最喜欢凑热闹的嘛。”从路边的石阶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博果儿朗声问到。

“我们…”若凝不知道该如何说,顿在那里。

“我阿玛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与其成日里想着怎么往家外跑,倒不如好好的学点本事出去闯荡一番。所以,这几个月我们都没有出府,恐怕以后也很少能出来了。”身侧的铭哥儿一点不畏惧的对着福临二人说道。

“哦?令尊大人到真是好见识呢。可否请教令尊名讳?”福临虽已知晓答案,却仍是故作不知的问道。

若凝担心铭哥儿说漏嘴,急急的向他看去,还未使出眼色,便听见铭哥儿说道:“家父名讳,实在不便告知,还请两位公子见谅。”

说罢,还有模有样的握拳朝对方一拜。

脸上微不可见的露出一丝微笑,若凝心中很是宽慰,铭哥儿今日给她的惊喜,还真是多呢。

“城东今日有诗会,二位可有兴趣与我们一同前往啊?”听完铭哥儿的话,福临知趣的不再追问,转换了话题说道。

“诗会?不曾听说过哦。”若凝迟疑的问道。

“城东有片梅林,近日梅花开得很好,城中有些才气的举子,便约了每逢初一十五在那里论诗会友,也是互相切磋讨教之意。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呢,怎么,若宁兄不曾听闻?”博果儿解释道。

“可是‘梅仙会’?”若凝小心翼翼的问到。

“正是。”福临面带笑意的答道。

“既如此,哥哥,我们便去看看吧,看一个时辰便回,好吗?”铭哥儿侧着头,看着若凝问到。

点了点头,若凝朝福临二人拱手一让,道:“那便有劳富宁兄带路了。”

原本福临和博果儿自宫内而来,是骑了马的,此刻又多了两人,而若凝和铭哥儿,一个是女儿身,一个还幼小,福临便暗自吩咐了宫人去租了辆马车,一行四人朝城东的梅林驶去。

一路上,马车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若凝的博文,铭哥儿的童真,和两人之间的那种亲昵,让久在宫中的福临和没有兄弟友爱的博果儿羡慕不已。

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还未掀开车帘,口鼻间,便若有若无的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梅花幽香。

隐约传来的高昂诵念声,更是让车中的几人有点迫不及待了。

掀开车帘,若凝扶着铭哥儿,跟在福临和博果儿身后依次跳下了马车。

入眼处,是一片浩瀚的梅林,仿佛有专人打理一般,整齐,而又干净。

梅林中,稀稀散散的有人在走动,梅树下,还摆着几张案桌,有在自己作诗的,还有在将别人诵念做出的诗快笔记录在案的,站在梅林外望去,景中有人,人在景侧,像一副美好的画卷一般,引人入胜。

看着若凝透出愉悦的俏丽容颜,福临心中也是一动,那日的灯会,他便觉得,这个女孩儿不像一般的闺阁女子,只懂《女史》、《女诫》,原以为,也只是多看了几部书。

清朝时的武将,自入关以来,家中的女子大多比照着汉家的女儿来养,粗粗的通略女儿家该看的书便罢了。不曾想,鄂硕一介武将,竟生养出了才女一般的若凝,让后来知晓若凝家世的福临不禁对鄂硕刮目相看起来。

福临四人先后走进梅林,便有人主人一般的过来招呼了,登记了各自的名字,又简略的说了要求。然后,几人便闲散的在梅林中瞎逛起来。

经历了今天的事,若凝不再担心铭哥儿会像以前一般到处乱跑,何况此处一眼望去能看到好远,若凝便不再紧紧的盯着铭哥儿,自己朝着感兴趣的地方去了。

铭哥儿很少看到如此壮观的梅林,虽说家里的后院里栽着几棵梅树,可到底没有置身于梅林里的这种感觉,一个人在树下窜来窜去,玩的不亦乐乎。

而不远处,密密麻麻的围着几个人,时而有感叹声发出,若凝便快步朝那里走去了,福临和博果儿紧随其后。

一个长衫洗的发白的青年正在快速的誊抄着方才周围的人作的诗,他下笔如行云流水,雪白的宣纸从他手下一张张抽过,片刻间,便厚厚的摞起了一叠。可是,抄的快并不是吸引诸多围观之人的缘由,仔细看来便能发现,这青年竟会几种字体,柳体颜体,每张字看来都是不一样的字体,却都通其精髓,一篇篇看来,若不是知道是一人所书,倒要感慨这世间竟有如此之多的书法大家了。

若凝不由心内暗自赞叹起来,看他年纪甚青,能有如此成就,必是下了大功夫的,想到此,若凝便越发的敬佩起来。

正在思量间,那青年已用连绵回绕的狂草誊写完了最后一篇诗作。

“兄台这篇狂草,真真是写出了草圣张旭字中的精髓。”若凝感慨的赞道。

“这位公子谬赞了。”放下手中的笔,青年有礼的说到。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若凝拱手一让,轻声问到。

“在下李泽高,不知公子?”

“小弟若宁,敬仰兄台,故诚心求墨宝一副,还望兄台莫要推辞。”起了惜才之意,若凝诚恳的说道。

“不敢劳公子一个求字,能得公子赞赏,是泽高的荣幸,公子可赋诗一首,泽高会即刻写好赠予公子,不知公子偏好何种字体?”李泽高拿起笔在砚台中沾笔,一边轻声询问到。

“便用方才李兄所书的狂草吧,只两句,却是先人所做,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可好?”难以言表的开心,若凝扬声说到。

“若宁为何这般谦虚,既来了‘梅仙会’,不赋诗一首,岂不可惜了如此良辰美景?”身后的福临此时开口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