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个时刻,他都在想,若是能有她陪伴在自己身边,自己,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孤独寂寞了,可是,每次有这样的想法,下一刻就会被自己否决掉,她是那样一个晶莹剔透的人儿,怎么会喜欢上自己?

再想起她说的那句“若是换做女儿家,定是期许‘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福临顿时又泄气了,虽她未明说是自己的想法,可她也是女儿家。而自己,放眼望去,东西六宫,已容纳了多少如花似玉的女子,在世人眼中,皇帝,怕是这世上最薄情的男子,她,又如何愿意踏入宫门呢。

叹了口气,福临心中愈发烦闷起来。

看着福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自己玩笑,博果儿顿时心中一紧,叩头请罪道:“是臣弟鲁莽了,不该如此拿皇兄和若凝玩笑,还望皇兄恕罪。”

“不关你的事,是朕想些事一时怔忡了,平身吧。”福临叫起,说道。

“博果儿,你说,以她的性子,她会愿意进宫嘛?”迟疑了许久,福临终究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臣弟还真是说不好呢。正如臣弟方才所言,以若凝的家世,样貌,性情,想入宫,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若她不想入宫,若他阿玛情愿女儿承欢膝下,使些手段走些门路,落选,也是极容易的。所以…”小心的看了看福临的脸色,博果儿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选秀,并不是皇家可以全意决夺的。有时候,也有那些疼爱女儿的父母,不愿女儿入宫淹没在那万千宫妃中,日日只为了那一个男人,蹉跎自己的一生,他们宁愿女儿平安的嫁人度过一生,于是,便有人拖了关系,在初选的时候落选撂牌子,自行回家婚配。

虽说那样的父母实在少见,可毕竟也还是有的。那若凝,几次遇上,都是着了男装带着小厮大方游玩,可见是得了鄂硕许可的,可见深的鄂硕的宠溺。

听了博果儿的话,福临像是被当头淋了一桶冷水一般,当下清醒了下来,原来,终究只是自己的一个空想罢了。

“皇兄可对若凝有一丝喜欢?”猜度着福临此刻心中所想,博果儿轻声问到。

“我…”

若说喜欢,定然要被幼弟打趣,若说不喜欢,可心里,却觉得苦涩难耐,怎么都开不了口,一时间,福临顿在那里,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哈哈,瞧皇兄的模样,分明是对若凝存了心思的。”看着福临窘迫的模样,博果儿打趣的笑说道。

眼见福临挑眉望向自己,博果儿忙忙说道:“皇兄莫恼,臣弟没有打趣的意思,只是看到皇兄有了心仪的人,替皇兄高兴。至于若凝那里,臣弟自会帮忙说和,皇兄这般气度,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动心的,何况皇兄还是九五之尊,这大清最尊贵的男儿呢。”

拍了拍胸脯,博果儿傲气的说着,浑然不觉自己在福临眼里还是个孩子,却要帮别人说起媒来。

“你…莫要莽撞,距明年选秀尚有一段日子,慢慢说便可,莫要让她有了抵触的心理,那样,我…”福临一下子觉得自己词穷起来。

“臣弟晓得了,皇兄的意思是要放长线,慢慢的让若凝中意皇兄,到时候两厢情愿,皆大欢喜,是吧?臣弟没说错吧?”

得意的看着福临,博果儿朗声说道。

“朕,正是此意,如此,便先谢过了。”伸出手拍了拍博果儿的肩膀,福临有点激动的说道。

“皇兄可去皇太**里请过安了?”

想起自己此番进宫一时为了履行赌约,二是因着重阳佳节的缘故,要去麟趾宫给他母妃娜木钟请安,博果儿开口问到。

“已去过了,方才便是从慈宁宫过来的。”答了博果儿的话,福临率先迈开步子朝麟趾宫的方向走去。

“皇兄可去坤宁宫看过皇后嫂嫂?”

听闻帝后不合,博果儿开口问到。

叹了口气,福临无奈的说道“去了,坐了一会儿便出来了,跟她坐在一起,当真是无话可说。”。

旋即,福临又转头看向跟在身侧的博果儿说道:“走吧,朕和你一道,去麟趾宫坐一会儿。”

偌大一个紫禁城,竟没有让自己留恋牵绊的地方,福临心中又是一番唏嘘。

第二十二章 生辰之喜

更新时间2011-10-10 18:50:04 字数:3119

十月初八,是若凝十四岁的生辰。

因着鄂硕的官位晋升,而若凝又一直深得他的宠溺,打听好了若凝的喜好,初三开始,便有各府借着名目送来了生辰礼物。

鄂硕本就是光明磊落的人,并不借此与众人攀上什么关系,早早儿的,便吩咐了管家,凡是有来送礼的,若是贵重的,便当场婉言回绝交由来人带了回去,顺便附上一份府里自备的薄礼作为回敬,若只是略表心意的,就诚恳的谢了然后收了送到雅园去。

一时间,雅园的偏房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贺礼。

每日里,看着人来人往的往偏房里收东西,若凝便觉得哭笑不得,倒是岚烟,每每收进来好东西,便跑到若凝眼前眉笑颜开的说半天,让一旁的晚晴直打趣。

初六,若凝收到了罗如玉送来的贺礼,一套六个的竹木笔筒,看起来相当简单,却雅致的紧。

笔筒借着竹木本身的竹节打造而成,斜斜的切去,纹路上有斑驳的竹丝,倒也有趣。

最粗壮的笔筒大约手掌高,筒身上,隶书雕刻了晏几道的《破阵子》,“柳下笙歌庭院,花间姊妹秋千。记得春楼当日事,写向红窗夜月前。凭谁寄小莲。”

最小的笔筒只能容纳两三只小豪,上面只刻了一个小小的“凝”字。

所有的笔筒上,篆刻的字都是用朱红色的漆浸染了,嫣红的字落在碧绿的竹筒上,当真是好看的紧,若凝一看到,便爱不释手的摆在了桌案上,一看到便笑弯了嘴角。

因着明年便要选秀了,罗家估摸着她入选的可能性极大,怕一入宫便再无机会出宫,便带了她回乡过年祭祖,定了初七启程,于是,罗如玉早早的写了信告诉了若凝,顺便送来了这封贺礼。

想着下次再见,也许就是选秀前了,若凝也有些怅然若失,每每看见那套笔筒,便想起那个总是一脸柔和的笑,明媚的如同三月春光的娇娆女子。

铭哥儿近几日却不知道在忙什么,若凝去昭园找了他几次,都被告知说出府去了,让若凝心内狐疑不已。

初八一大早,若凝比往常早起了一刻钟,梳洗完,便有岚烟和晚晴带着小丫鬟明月和云珠,给若凝磕头说道:“恭祝小姐福如东海,喜乐安康。”

打赏完,带着晚晴和岚烟,若凝朝兰苑走去。

刚踏进兰苑的院门,便看见骆嬷嬷迎了出来,满脸喜色的福着说道:“老奴给小姐请安,恭祝小姐生成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笑着道了谢,就着骆嬷嬷掀开的屋帘,若凝走进了正屋。

正座上,凝玉喝着早茶,看着女儿进了门,便放下了茶碗。

一旁,琳琅早已在凝玉面前放了绣垫,若凝走到额娘面前,恭敬的跪倒磕了头,便已被凝玉拉起笼到了怀中。

“一转眼,就变成大姑娘了,额娘竟没发现,我的若凝竟也出落的这般娇媚了,可见,额娘平日里有多不上心,哎。”凝玉自责的说道。

九月间的时候,凝玉便将早前得来的那匹粉色的珍珠桃花缎面送去了城里的锦衣坊,按着先前量好的尺寸给若凝做了一套衣裙,此刻,若凝穿的便是那一身。

浅粉色的旗装,衣裙上的桃花图案的纹路,整齐有序的层层铺开,借着绸缎的光泽,竟像是闪出了阵阵的光芒一般,衬得若凝的肤色越发的白皙剔透起来。

衣领和衣袖处,锦衣坊里的师傅用鹅黄色的丝线绣了云龙花纹,一抬手,仿佛有水纹在身上荡漾一般。而下身的裙摆上,则绣满了含苞欲放的桃花骨朵,走动的时候花枝随着裙身摆动,便仿若那些花儿要绽放了似的。

梳洗的时候,若凝任由晚晴施了淡淡的妆,此刻,乌黑的云髻下,是一对婉约纤长的黛眉,秀美挺直的瑶鼻,粉红娇嫩的朱唇,配上那双顾盼生姿的眼眸,真真是如清晨带着露珠儿的花骨朵一般美丽,让凝玉看着不禁心生感慨,仿若一夜间,女儿就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额娘说哪里话,只不过今日略微打扮了一下而已。”得了额娘的夸奖,若凝一时间也不好意思起来。

从身旁的案桌上取过那个朱红色的小匣子放在若凝的手里,凝玉柔声说道:“这是额娘及笄的时候,你太太送给额娘的一对耳坠儿,虽说不是时下流行的样式,可额娘一直很喜欢,今日便送了给你做生辰礼物。”

打开匣子,是一对水滴形状的翠绿色耳坠儿,那颜色,绿汪汪的,拿在手里,微微一晃动,便觉得有晶莹的水珠儿要滴落下来一般。

“女儿很喜欢呢,谢过额娘。”浅笑着,若凝朗声说道。

从女儿手里接过耳坠儿,看着她俯下身子趴在自己膝头,凝玉轻柔的将耳坠儿戴在了她的耳朵上。

戴好了耳坠儿,起身将匣子放在桌子上,若凝走开几步站在凝玉面前,笑语盈盈的看着额娘。

“看着你,额娘便想起了额娘及笄的那天早晨,也是这么大早,你太太给我戴了这对耳坠儿,额娘也是这么看着她,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不知道你太太她老人家是否如从前一般精神。”

看着女儿灿烂的笑颜,凝玉一时间恍惚起来,回想起了自己在家中时的情景。

“额娘,阿玛不是说了嘛,等过完了年,咱们一起去江南看太太呢,到时候您就能见到她了。”乖巧的走到凝玉身边,若凝懂事的劝慰着她。

“嗯,是啊,多少年都没回去了。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还有两个月,就能见到额娘了。”抚着掌中女儿的小手,凝玉看着她柔声说道。

“对了,那个黑色的匣子里,是你阿玛送你的一方松花石雕端砚,你阿玛说寻了好久才寻到,稀罕的不得了,额娘倒是看不出什么好来。”

将案桌上那个尺长的黑匣推到若凝面前,凝玉嗔声说道。

鄂硕一向宝贝这个女儿,从小便什么都由着她,别家的女儿都在衣着首饰上格外上心,偏若凝,自小便喜欢那些古本珍籍,鄂硕便每每寻了来给她,凝玉总是笑着打趣说,自家老爷仿佛像是要培养出个女状元一般。

现如今女儿过生辰,他巴巴儿的寻了一方砚台,偏还宝一般的,让凝玉想起鄂硕当时的神情便觉得好笑不已。

“真的?女儿前次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阿玛竟真的寻着了。”惊喜的若凝打开匣子,看着那方古朴别致的端砚,说不出的欢喜。

“你们这父女俩啊…既然喜欢,那便收起来吧。”望着若凝,凝玉嘴角含笑。

“福晋,早膳布好了,您和小姐过来用膳吧。”眼看母女二人聊着,浑然不觉的模样,骆嬷嬷在一边轻声提醒到。

“走吧,额娘嘱咐厨房做了长寿面,希望我的若凝一世福禄安康,永远幸福。”

正说着,门外有丫鬟通报说少爷来了,门帘一掀,一身武服的铭哥儿满脸喜气的走了进来。

“给额娘请安。”

叩头给凝玉请了安,费扬古起身笑眯眯的看着若凝说道:“给姐姐道喜了,恭祝姐姐生辰之喜。我给姐姐备了份薄礼,一会拿给姐姐。”

“练完功了?看你这一身的土,今儿又摔了好几次吧?”满眼慈爱的凝玉看着儿子,柔声问到。

“儿子哪日里练功不得被师傅摔上几次,没事的,反正儿子皮糙肉厚,不打紧的。”走到饭桌前坐在凝玉身侧,费扬古轻松的说道。

“用膳吧,今儿你姐姐生辰,你也跟着沾点光,好好吃一大碗长寿面,额娘希望你们姐弟二人都能福禄安康,一生平安。”

一顿早膳,三人有说有笑的,开怀不已。

早膳后,费扬古没有像往日一样回昭园看书练字,亲热的拉着若凝的胳膊,朝雅园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姐姐,我跟额娘说过了,下午出府玩几个时辰,看姐姐有什么想买的物件,我给姐姐买。”

“没诚意,一年就这一次生辰,你便这么糊弄我啊,我可不依。”斜眼看着费扬古,若凝没好气的说道。

“我自然给姐姐备了生辰礼物,时候还没到呢,姐姐定会喜欢的。上街买的物件,算弟弟另外的一份小心意,并不算是生辰贺礼,这下,姐姐总该满意了吧?”仿佛料定了姐姐会有这般反应一般,费扬古得意的努了努嘴,朗声说道。

“可我真没什么喜欢的物件要买呢,不过,难得出府一次,去逛逛倒也未尝不可。先说好了,万一我要是看上了什么,你可莫要心疼你的银子哦。”

打趣的说着,若凝看着费扬古,满眼的捉弄。

“我就那些私房银子,姐姐便是都花光了,我也不会心疼的,姐姐以为我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嘛?”撇了撇嘴,费扬古不以为然的说道。

走了几步,看着若凝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费扬古神秘兮兮的说道:“今日姐姐的生辰贺礼,都极为有趣,姐姐当真不好奇?”

“除了你,莫非还有其它的礼物?”

猜度着费扬古话语里的意思,若凝轻声问道。

“等下午出了府,姐姐便知晓了。”费扬古卖着关子。

一时间,姐弟二人亲热的笑闹着,踏入了雅园。

第二十三章 姐弟情深

更新时间2011-10-11 18:50:27 字数:3097

和煦的阳光,懒懒的照射在人身上,让过往的行人,看起来都透着一股子随和。

着了男装的若凝和费扬古,闲散的走在大街上,打量着四周的小摊儿。

“出来前也没商量一下,好像没什么好的去处呢,费扬古,都是你害的。”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若凝一边埋怨着。

“我的好姐姐,别人做生辰,欢天喜地的什么似的,偏你,好像事不关己一般。”斜了若凝一眼,费扬古没好气的说道。

“一个生辰而已,有什么好欢喜的,我若喜欢,天天都可以当做是生辰。要不,咱们去教坊看铁锁吧。”看到街边人家门口的石狮子,若凝灵机一动的说道。

“今儿她又不轮休,你去了,她还要陪你说话,等你走了,她的活计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呢,你去不是添乱嘛。”

费扬古一开口,便把若凝的想法否决了。

眼看姐姐要蹙起眉头表示自己的不满,费扬古满脸堆笑的说道:“姐姐只管跟着我走便好了,保管一会儿姐姐没工夫无聊。”

看着费扬古又是那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若凝不禁觉得好笑。

到了街口,费扬古招来了早已备好的马车,拉着若凝坐上了车,等再下车的时候,若凝一眼看到的,便是当日和费扬古一起与富宁、柏果二人去过的西城河边的驿亭。

驿亭内,此时只有怀顺儿一人,石桌上满满的摆好了几样菜,红青白黄的,一看便让人胃口大开。

“聚湘楼的红烧狮子头?”走近石桌的若凝惊讶的说道。

微笑不语的看着姐姐,费扬古朝若凝身后努了努嘴。

转过身,若凝看到了从石柱后闪出身来的柏果,他笑眯眯的看着若凝,朗声说道:“给姐姐道喜了,恭祝姐姐生辰快乐。”

柏果?

若凝有点意外。

“不知道姐姐喜欢什么,一份薄礼,还望姐姐笑纳。”伸出手指向驿亭外,柏果转头看向若凝。

顺着柏果的手看向亭外,若凝一下子便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不由自主的走到驿亭的台阶处,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亭外。

上次来时还如绿海一般的青草地和麦田,此刻已是一片金灿灿,可是俯瞰下去,眼前一片整齐的田野间,竟无端插满了许多的花枝,斑驳的透出来的嫩嫩的绿,浅浅的粉,暖暖的黄,竟像一幅和谐的图画一般,好看极了。

“姐姐再细细看看。”见姐姐只顾着思索这其中的缘由,竟似没发现他们的心思一般,费扬古开口提醒到。

恭祝姐姐一世平安,开心。

百尺约长的田野间,斑驳的花枝竟组成了一行字,虽有些笔画间歪歪扭扭的不成形,可还是能清晰的辨别出这几个字。

一时间,若凝如水般清澈的眼眸中,淡淡的浮上了一层雾水。

看起来简单无比,可这中间的心思,岂是能轻易衡量的?

感动的盯着面前那几个还在随风摆动的字,若凝留恋不已,轻轻转过身,静静的看着柏果,若凝开口说道:“柏果,谢谢你,这份生辰贺礼,我很喜欢呢。”

“姐姐喜欢便好,也不枉费我和费扬古这两日的忙碌了。姐姐入座吧,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可好?我带了你最爱的红烧狮子头和水晶糕呢。”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惦着回家和阿玛额娘一起用晚膳,若凝和费扬古不敢耽搁太久。

恋恋不舍的和柏果道了别,若凝又仔细的看了看田野间的那幅自然之作,才和费扬古一起坐了马车回府。

晚膳,一大家子人齐聚在兰苑。

虽说是顿简单的家宴,可那一桌菜,比除夕晚上的酒宴丝毫不差,让刚入席的舒觉罗潇澜惊讶不已,便是自己的额娘做寿,也不见得会这般仔细,可见的这大小姐若凝在这家里,在鄂硕心里,是何等的地位。

鄂硕和凝玉带着一对儿女,侧福晋郭络罗氏抱着女儿若敏,庶福晋秦氏和舒觉罗氏团座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酒席一开始,郭络罗氏便热络的拿出一对赤金打造的绞丝木兰花纹手镯,送给若凝做了生辰礼物。而秦氏,也紧跟其后的送上了一条金链子,链坠儿,是一朵翡翠雕刻而成的牡丹花,剔透的绿趁着金黄的链子,怎么看都极为惹眼。

“香兰的这条链子,到是打的极好。若凝,你要收到了,莫要辜负了你三娘的心意。”

看着若凝道了谢接过链子,凝玉轻声嘱咐若凝道。

眼见鄂硕也多看了那条链子两眼,眼中的满意一闪而过,秦氏顿时觉得面上有光一般,挺直着背坐下来,还不忘看舒觉罗氏一眼。

“潇澜绣了一方帕子,给姑娘玩玩罢了,还望姑娘莫要嫌弃。”将手上的粉红色帕子递过,舒觉罗氏柔声说道。

看起来,似乎庶福晋舒觉罗氏送的礼最轻,若凝道了谢,将拿在手上的帕子展开,却见上面的花纹,竟是用双面绣法绣的,正面,是一副江南烟雨图,反面,却是一颗桃树,上面有盛开的桃花,也有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花骨朵上的蝴蝶振翅欲飞,竟像是真的一般,让人挪不开眼。

深深的看了舒觉罗氏一眼,若凝朝着她温婉的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一顿晚饭,在一家人喜气洋洋的热闹中结束了。

眼见若凝乖巧的端了茶水递给阿玛和额娘,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费扬古坐在下首处有点着急起来,频频的使了眼色给若凝,可若凝却浑然不觉的模样,仍旧巧笑着陪鄂硕二人说话。

“若凝,你快去吧,再不走,你弟弟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看着儿子坐立不安的模样,凝玉打趣的说道。

“额娘,您说哪里话,儿子哪有您说的那般模样。”费扬古辩解道。

“好了,既然有事,便去吧,我和你额娘说说话。”

鄂硕发了话,若凝便和费扬古二人便起身退出了正屋。

“姐姐,快走,我的礼物。”急急的拉了若凝,费扬古快步朝后院走去。

走到雅园的偏门处,费扬古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若凝,朗声说道:“姐姐,闭上眼睛。”

“做什么?”看着费扬古一副神秘的样子,若凝好奇的问到。

“让你闭上,你只管听话便是,牵着我的胳膊跟着我走就好了,我不让你睁开眼睛,你便不许偷看哦。”说着,费扬古伸出手,拨弄着合上了若凝的眼睛。

黑暗中,仿佛嗅觉和触觉格外的灵敏。

闻着淡淡的花香,若凝抓着费扬古的胳膊,磕磕绊绊的跟着他,走了半盏茶的功夫。

“姐姐生辰快乐。”

耳边,是费扬古带着笑意的声音。

慢慢的睁开眼睛,若凝眼前一片明亮。

小小的花池内,大大小小的漂浮着十几个荷花花灯,丝绸扎就的花灯中央的底座里,点着一根红烛,衬着粉红的荷花花瓣,透出一股喜庆的红,照射着花灯旁花池内的绿色植物,也愈发的浓绿起来。

“知道姐姐喜欢荷花,弟弟没本事种出真的荷花让姐姐日日赏玩,便只有扎些花灯博姐姐一笑。”黝黑的眼睛,在花灯的照耀下泛出点点的光芒,费扬古轻声说道。

今日,从早到晚,礼物不断,惊喜不断,若凝一时间竟觉得幸福来的有点让自己不知所措起来。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费扬古,若凝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是五月里坐在走廊里看书时,太阳照在身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