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她混得太糟,但也侧面说明了这些人想看戏,找不着门路……

如汪贵人这种自来熟的,自从上次的事后也不敢过来了,玉烟听人说汪贵人在屋里哭对不起贵妃,她一点都不信,私底下跟柳嬷嬷报怨:“净胡扯!连耿贵人都不理她,我看她哭给谁听!”

柳嬷嬷自从回来后,算是出宫替主子办过差的有功之人,李薇特意拨了个小宫女侍候她,让她单独住一间屋,各种赏赐也是不断。

她也问过柳嬷嬷想不想回家享福,毕竟她这个年纪在这里摆着,现在的人能活到七十的都少,柳嬷嬷可是已经六十多了。

柳嬷嬷却道宁愿在主子身边侍候。

“奴婢半辈子都在宫里,跟家里人早就生疏了。主子要是不嫌弃,奴婢就侍候主子一辈子。”她苦笑着说。

李薇心有戚戚,让人平时多照顾些柳嬷嬷,就算没什么活儿能派给她,时常也找她过来说话。有她这么捧着,柳嬷嬷在永寿宫很快确定了一线地位。

玉烟算是新出炉的嬷嬷,平时最爱找柳嬷嬷取经。柳嬷嬷一肚子的宫帏辛密,还都是康熙朝的,玉烟则是满嘴的西六宫八卦,两人倒是越来越亲近了。

听玉烟这么说,柳嬷嬷就笑道:“不管有没有人理,她这么哭给人听已经算是赚了。顾姑娘那里再扯不上她,这辈子都要在她跟前低一头。就是永寿宫也不好再跟她为难,这人是学精了。”当初进府时要有这份眼色心计,说不准还真是个麻烦。

玉烟听得不痛快,柳嬷嬷道:“主子身在高位,底下小鬼多得很,个个都想把她拉下来。日后这种事多着呢,你有那生气的功夫,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替主子分忧。主子现在不是就有件为难事?”

玉烟当然知道,明明是万岁心疼主子,让主子去听戏,结果这一个个都想过来分一杯羹。

太后那边不好推倒算了,西六宫里除了长春宫,哪个能跟永寿宫比肩?就这还不消停!说是想听戏,还不是想着主子在,万岁爷说不定也会去,没一个安好心的!

柳嬷嬷叹道:“这事啊,还要主子拿主意,咱们能劝但不能替主子做主。要我说,主子进宫后还想跟之前在府里似的清静怕是不能够了,多少也要结几个善缘。这次的事,主子就可以请宁嫔,恪嫔过来,既挡了人的嘴,又不至于有什么麻烦。”

新人美似玉,当然不能给自家挖坑,往万岁身边领。宁嫔和恪嫔都是多年的老人了,说白了就是主子的手下败将,再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叫过来还显得主子念旧情。

玉烟听了就知道这是柳嬷嬷借她的口想跟主子说,回去就原样学给李薇了。

李薇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既然太后都请了,西六宫里一个不叫也不像话,道:“柳嬷嬷这是老成话,就这么办吧。”

既然有人给她递台阶,她就顺便下来了。

咸福宫东配殿里,武氏的新宫女正在给她做准备去春禧殿时要穿的衣服,几个人满屋乱转,把她的衣箱子全都打开了。

这些宫女刚进宫,还都活泼着呢。

武氏想起她刚进府时也这样,每逢能见着万岁的时候都会拼命打扮。现在早没这个兴致了。

“娘娘看这件怎么样?”小宫女兴冲冲的捧着条裙子过来。

武氏对着她们多了几分宽容,现在看着她们这样青春活泼,自己也觉得心情好了几分。

“好,挺好的。”她笑道。

可宫女反倒觉得还不如刚才那件好,又跑去换那件。

武氏撒手道:“都由着你们安排,随你们把我打扮成什么样都行。”

宫女连忙过来说:“娘娘自己也要有主意才是。”说着机灵的四下一张望,武氏配合的靠近听她说悄悄话。

“后面有个年姑娘,可是了不得呢。”宫女一脸的如临大敌。

武氏依稀仿佛记得,当时那几个秀女搬进来后过来磕头,是有一个长得不错的,瓜子脸、柳叶眉,看着不焦不燥,挺能沉得住气。

大家就住在前后殿,宫女们四下串门,早就都混熟了。侍候年氏的宫女挑香跟她们一道吃饭时都说:“我们姑娘,那是心里有主意的。”

挑香有些酸,年姑娘没把她当贴心人,她是觉得出来的。只是想着天长日久的,总能叫姑娘信重她。

虽然她们这批宫女都是一起进来的,但侍候武氏的早半年到了主子身边,论起资历就比挑香高那么一节。

武氏听了就笑:“她能怎么有主意啊?”

不过,到底还是把这个年氏给记在了心里。

有主意的……

武氏多少有些兴趣了。她还真盼着这个年氏是个有本事的呢。

——年氏若真有那个心想跟贵妃比个高下,她这才有用武之地啊。

355、春禧殿

春禧殿里热闹得不像话。

上首坐着太后,左边李薇陪着,右边是成太妃。

下面还有宜太妃、惠太妃几个。额尔赫等年轻姑娘就没过来了,要是只有自家人还好,这一群外人,那就不能让小姑娘看这情情爱爱的戏了。

戏台上的王大小姐正满怀爱意的给段秀才煮好了一碗面汤,然后为了把面汤都省给他喝,就说她在厨下时边做边喝,已经喝饱了,然后就提着筐和镰刀出门挖野菜了。

段秀才唱词:以前他额娘也是骗他阿玛说在厨房吃过了,其实他都知道,这是额娘想把饭都省给阿玛吃。娟儿,你就是像我额娘一样美好的一朵女纸。

然后他就捧着碗继续喝面汤。

李薇心道你唱完怎么不记得把你老婆给叫回来一起喝面汤啊?夸完就算了?!

外面挖野菜的王大小姐一面挖野菜一面唱饿得都烧心啊,她从没这么饿过,以前在家里时点心做得不够精细她都不肯吃,都赏给丫头吃,现在才知道当时她真是太不懂事了。

她想着要是现在有盘点心在,她一定会珍惜的吃完的。再也不说点心做得不好了。

跟着又唱,虽然在家里喝金咽玉的,但还是段郎好,为了跟着段郎她可以从此不穿一件罗衣,不吃一口精面。

然后她实在饿得受不了,抱着被谴责的良心把挖来的野菜找条小溪洗洗干净吃了。还唱:不敢告诉段郎,怕他嫌她贪逸恶劳。

听戏的太妃们都听得感动落泪了(应该是笑的吧)。

李薇:这戏真是越改越蠢了。

回去跟四爷说说,他一定也会觉得这一对都是蠢蛋的。在这方面她对他的信心还是比较足的,至少看戏本子时,他们俩的三观是一样的。

她不由得一个劲的想等晚上去了养心殿后,四爷会怎么说呢?

这戏果然还是应该他们两个一起看,跟太后和太妃们看一点意思都没有,连笑都不敢笑。

等王大小姐挖好野菜回来,段秀才正在厨房哭。他难得想贤惠体贴一把,在王大小姐回来前把碗给刷了,然后就看到昨天晚上吃的炖萝卜——切下来的萝卜叶子。

放了一天一夜的萝卜叶子已经蔫了。

段秀才哭得肝肠寸断:太浪费了啊!

王大小姐跪下跟着一起哭:嘤嘤嘤都是我不懂事,都是我太笨了,段郎你娶了我真是太委屈了,我愧疚的都要去自尽了。

段秀才拉着她道:就算你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我也不在乎!

王大小姐感动唱:段郎你对我太好了!

李薇:好想笑怎么破……

长春宫里,元英听到外面依稀传来女旦清亮、婉转的歌声。

“这是春禧殿传来的?”她下意识的问。

庄嬷嬷早就听到了,一直装不知道,这时忙说:“奴婢耳背,没听到啊。”一面说着一面匆匆出来,佯作侧耳细听。

春禧殿唱戏的事宫里是早就知道了,听说是升平署想巴结贵妃,特意把戏本子送到永寿宫。贵妃看了喜欢就去缠万岁,说想听戏,万岁一向疼贵妃就准了,还让他们就在春禧殿唱。

这些都是外头的传言,庄嬷嬷知道从前半截就不是真的。

曹得意打听来的,说是那戏本子是万岁亲自写了交给升平署的,从一开始就是想讨贵妃的欢心。

升平署也是准备了两年了,才除服就迫不及待的想演给万岁和贵妃看。

下面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曹得意这话是故意当着她的面说的,可庄嬷嬷一个字都没给皇后提。

这老阉狗根本就没安好心!

他是盼着皇后伸手把贵妃这事给夺过来呢。听说连太后都要过来听戏,他可不是盼着好好出头露脸?

不过说实话,让庄嬷嬷自己说,她也觉得这事该是长春宫来做的。

贵妃要是自己听就罢了,闹腾的这么大,回头东西六宫都知道贵妃把太后请来看戏了,整个西六宫都成了陪衬,连长春宫都退了一射之地。

这让皇后脸上怎么下得去?

可庄嬷嬷心里清楚,万岁必定不会乐见长春宫再插手永寿宫的事。

所以皇后才避开了。

庄嬷嬷在外头站了站就回去了,轻轻抱怨道:“还真是那边传来的呢,要不我让人去说说,叫他们小点声。”

皇后没应,庄嬷嬷也不是认真的。

只是这话该说还是要说,不说好像长春宫在永寿宫面前真的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虽然这说出来,主仆二人无一敢应也让人心酸。

恰在这时,戴佳氏到了。庄嬷嬷暗地里松了口气,赶紧请她进来,上过茶后就退出去,留皇后和大福晋说话。

戴佳氏自从进宫来后,日日都来长春宫请安。

关于请安这事她是问过弘晖的,他道皇额娘对宁寿宫是晨昏定省一日不辍的。他这么说,戴佳氏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元英见了戴佳氏,笑道:“我正在挑奶口,你也过来跟着瞧瞧。”

戴佳氏赶紧凑上前,做认真状。

两人说了半晌,元英圈了八个人的名字。弘晖的这个孩子还要再过多半年才能落地,但奶口却是要早早的准备起来的。

她把名单给戴佳氏:“回去给弘晖看看,这事还是要你们两个拿主意。”

戴佳氏推道:“皇额娘挑的最好,我年轻不懂事,我们大阿哥那个人您也清楚,一向不爱在这等事上操心的。”

元英笑道:“他是干正事的,这些事以后你都要担起来。”

可是说完她就想起来以前四爷替李氏的孩子挑奶娘,挑太监,挑侍候的嬷嬷,还为宋氏的大格格忧心,特意取来民间偏方,让宋氏亲自哺育孩子。

她一时走了神,戴佳氏只当没看到,一脸认真思索的看着手里的奶娘名单。

戴佳氏在这里陪了半个时辰就告退了,等她走后,长春宫里一下子显得极静。元英恍然了下,才发现戴佳氏在时,她们都在说话,这屋里才显得有了那么点鲜活劲。

她对庄嬷嬷笑道:“怪不得老人都爱养小孩子,这屋里多两个孩子就没这么静了。”

年轻的时候,她并不怕静。现在都要当祖母了才发现这静也是让人受不了的一种东西。

庄嬷嬷忙凑趣道:“您只管等着就是,出不了几年,大阿哥那边的孩子都能把这屋里的房顶给吵翻了。”

元英一下真的笑起来了,往后靠在迎枕上轻轻叹了声:“真有那天可就太好了。”

等两人的笑声一歇,屋里又是陡然一静。

春禧殿传来的绵长清亮的歌声就明显了,那歌声像条鲜艳的丝带萦绕在殿阁的屋梁之上,让人无法忽视。

庄嬷嬷被这静逼的没话找话道:“主子,那个顾氏听说腿已经坏了。”这才跪了不到半个月,就跪坏了。

元英怔了下,又没故意折腾她,怎么会跪坏了?

“叫人去看过了吗?”她问。

庄嬷嬷点点头:“大姑姑去的,说是顾姑娘天生体弱。”

元英心知这里头必有文章,但在宫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寻根究底。连她这个皇后都概莫能外。

“好歹进来了,让她养着吧。”她轻轻叹了口气。

……是永寿宫的手笔吗?

早年的李氏是多么守规矩的人啊,现在也变了。她这么想,突然想笑。

连她都变了,别人当然也变了。

咸福宫同道堂里,年氏听着顾氏那边的屋子里日日夜夜传来的哭泣声,都恨不能捂住耳朵再也听不见。她现在也不敢开窗户了,顾氏的腿都那样的,可来教规矩的内务府嬷嬷还是每天把她从床上拖下来,让她跪着听规矩。

顾氏跪得直哭,让侍候她的宫女在一边扶着都不许她回床上去。

这简直……简直比嬷嬷跟她说的宫里暗地里整治人的那些手段还吓人。

挑香这几日也不往她跟前凑了,听她说侍候顾氏的那个宫女也在她们面前哭,说顾氏可怜。年氏心道,她是可怜,是蠢得可怜!

要不是她想在永寿宫里玩心眼,结果会是这样吗?不但害了她自己,也把她们都给害了。现在连长春宫也不来人了。

难道她要在这里枯坐?只能等着万岁想起她们来吗?

年氏知道她应该更谨慎些,可坐在屋里谨慎有什么用?她本来以为靠着长春宫能好看,可她进来这么久了,万岁一次都没想起过长春宫。

她听嬷嬷提过,像宜太妃、惠太妃等人就算年纪大了不能再侍候先帝了,先帝也会时不时的赏些东西。

年氏不禁想,像皇后这样就是失宠了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挑香却突然掀帘子进来,一脸激动的跟她说:“姑娘,钮钴禄贵人请您过去说话呢。”

年氏吓了一跳,忙问:“你不是去找桐儿玩的吗?怎么会又遇上钮钴禄贵人了?”

桐儿就是侍候顾氏的宫女。

挑香一面给她挑衣服,一面道:“不是我遇上的,是钮钴禄贵人的宫女来请您,正碰上我就跟我说了。这不,我就赶紧回来了。”

她挑好衣服首饰催年氏赶紧快上,年氏一见是件桃红的,赶紧道:“这件不好,这里挂了个洞,换那件秋香色的。”

换好衣服过去,让年氏没想到的是不止钮钴禄贵人一个,还有坐在上首的宁嫔,她正跟一个宫女玩骰子,被宫女赢了一个顶顶漂亮的钗还不生气,当时就让人镜子拿来,让人替那宫女戴上。

就是瞧见她了,宁嫔也冲她轻轻点了点头。

“你就是年氏?”钮钴禄氏听人说这次的秀女里有个年氏极为出挑,家里也不错,就想主动结交一二。现在她照顾年氏一些,日后年氏若有那个造化,也能报答她一二。

年氏挨个上前请安福身,宁嫔娘娘果然不怎么爱说话,好像也不怎么搭理钮钴禄贵人。钮钴禄贵人问她顾氏的事,她就说顾氏规矩学得不好,现在正由嬷嬷带着天天学规矩。

宁嫔娘娘就叹了声:“还是个小孩子呢。”

等到晚上,挑香一个劲的说钮钴禄贵人给的东西好,这半匹料子能做一件衣服呢。年氏在家里好料子比这多得多,不过是进宫想着太乍眼不敢带进来罢了。

她看着对面顾氏的屋里,好像今天晚上顾氏没有哭。

隔了几日,顾氏又开始哭了,挑香这才回来说之前宁嫔让人给顾氏送了半瓶子药,现在药吃完了,顾氏又开始疼了,桐儿还说想着能不能再去找人寻一些。

年氏道:“……何不去求宁嫔娘娘再赐一些?我看娘娘是个善心人。”

挑香一惯是自说自话的多,没想到年氏会接话还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就道:“那怎么行呢?娘娘赏的是娘娘好心,咱们去要,那成什么了?”

年氏却觉得宁嫔娘娘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呢。

——她在宫里,总是要找个人靠着的。

长春宫靠不住,皇后也未必能看得上她。何况依着皇后,就要直面贵妃,现在的时机不对。反过来说,咸福宫里也就是宁嫔娘娘管着她们这群人,娘娘一看就是个不爱多事的,长春宫来了几回都没见她吭声,她们进来后也不见宁嫔娘娘使人训话。

年氏怕自己是急了,可是不管怎么看,去找宁嫔娘娘好过继续闷在屋子里,连咸福宫都出不去。

356、刹车

戏唱了一天,听得人头昏脑胀,但唱的确实不错。从春禧殿回永寿宫了好半天,她都还在不知不觉的哼着。

晚上见了四爷还在哼,不等她说他就问起了今天戏看得怎么样?跟着就笑道:“当是不差的?”

她道:确实挺好的。

太后最后看到大团圆时都落泪了,太妃们也都在擦眼角,说是这戏唱得太好了,然后纷纷叫赏。太后赏了主演的女旦两匹今年的贡缎,演段秀才那个就赏了二十两银子。

然后往下太妃们也都不落于后的赏了。

李薇做为小辈反而是赏的最少的。可她觉得她是这里头最有钱的。

她跟四爷说:“我倒觉得宜太妃她们都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戏后比台子上还好看,刀光剑影,高手过招全都藏在了台面下,个个面上笑着,底下出狠招。

就说太后赏的那两匹贡缎和二十两银子,宜太妃几个都说不敢给太后比肩,所以一人赏了半匹尺头和两个银角子。

其实也不算少了。银角子她知道最小的是五钱一个的,大的是五两一个的。从那荷包大小看来,该是五两的。

她都觉得这是太后在让宜太妃等人出血的。

四爷却听笑了,道:“就该治治她们。”

他了解太后,一开始太后肯定没想着要把太妃们带过来,该是宜太妃那几个挤兑得太后不得不松口,所以太后心里也不痛快,干脆就暗整她们一把。

放在以前,太后肯定是有委屈就自己吞了。现在却是比以前痛快多了。

看着太后的脾气都变了,四爷就知道前两年他是个什么样了。登基后,他想的全是终于一切都能照他想的来了。他很确信他想的是对的,他的做法也是对的,以前不得不避让只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能力。

现在他什么都能做了,却发现有时情势所逼,连他也不得不让步。

不过听到太后整治别人他也能出出气,他也高兴啊。

太妃们宁可让太后不高兴也要到西六宫来不过就是想逼一逼他。除服前不许他们的儿子进宫看她们也算有道理,现在都除服大半年了,太妃们都想见见儿子们,却还不见宫门口递牌子进来。

她们说不动太后。

这时,四爷开始觉得太后的习惯真是不错。不管什么人在她身边怎么使劲,太后都不会为他们说半句话。以前是先帝,现在是他。

他在前头忙着,当然不愿意后面自己人再来拖后腿。

诚郡王和淳郡王现在都跳出来了,他就等着看其他人是不是真的还能这么坐着。到时别的太妃都出宫了,只有他们的额娘还留在宫里,别人就算会说他这个皇上为难兄弟,但就不会骂他们没用吗?

老五,老八,让朕瞧瞧你们能坐到几时。

李薇就见四爷一个人越想越乐,然后对她说还想不想听别的戏啊?想听就让升平署给你演,他们排了好多戏呢,你以前也很少看宫戏吧,让他们挨个演给你看吧。然后就点了一长串的戏名

她听他不歇气的就说了十几折戏,想这是想让她天天听,听上一个月?那就不是享受,是折磨了,连忙推辞说才除服呢,天天听戏不像话,而且都像今天似的,本以为只是听个戏,结果把全宫的人都引来了。

“太后跟咱们是自家人,太妃们就是外人了。”她实言道。

她实在信不过太妃们。

虽然她相信,太妃中未必都是坏人,也不是个个都憋着跟四爷过不去,偶尔顺手给他下个绊子还说得过去,天天都想着怎么使坏那就不科学了。

现在她们连她们儿子和家族都被攥在四爷手心里,做什么都要三思而行的。

但她可不想去赌这个,都知道大家不可能亲如一家了,就别再互相为难非要扮成一家人了吧。

四爷笑她实在,也爱她实在,就道都随她。

“不用顾忌那么多,想听了就叫两个人过来唱唱。”他道,“今天你的好事让她们给闹了,不如明天让升平署再来给你唱一次?”

李薇摇摇头,以前在府里听戏时都是叫两个府戏就在院子里站着唱,只唱段子,不唱全折,所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全折戏了。

闹得头疼。

听她这么说,他就伸手给她按头,那手指用力的跟上刑似的,她被他按得靠在他怀里唉唉叫,他还笑:“真有这么疼?”然后他的手劲就渐渐放轻,等她说不疼了,他更要笑了:“这还哪有用啊。”

反正也不是真疼,不过是闹着玩罢了。

跟着换她给他按,她的手指都快按断了,他还是嫌手劲不够大。

李薇一点都不相信,她的手指都按得发白了。

四爷坐起来笑道:“其实以前你给朕按肩,朕都觉得你没使劲。”

……

“真……真的?”李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都。

他把她拉过来抱着轻声说:“不过素素手劲再小,朕也知道那是素素关心朕,所以再累,再不舒服,一见着素素就好了。”

李薇听得高兴之下,也觉得最近四爷都快用甜言蜜语把她淹死了,好像他突然变坦诚了。以前就见他在给十三爷写信时各种发散,没想到现在她也有这待遇了。

这应该是件好事吧。

看了一天戏都没有他这句话说她开心,连着好几天都觉得心情好得很,连玉烟悄悄跟她说顾氏的腿跪废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