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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文萱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整个人就像被冰水浇了一身那样,打了冷战后,文萱忽而想起当初镇魇事件,忍不住寒心。

“皇上不叫我知道,但我也打听到一点,过几日你便知道了。”章佳氏叹了口气,“这个钉子埋在我身边有十年了,可叹我竟然没发现。她日复一日在我的食物里下置人虚弱的药,害得两个公主身体像我一样单薄,好在这次她出手了,不然我真不知这宫里人心叵测。”

“如今你活着,两位公主尚且年幼,自有太医为她们调养身子,这便是万幸。再者皇上也绝对不会容忍有人祸害后宫,你尽管等着,皇上自会为你讨个公道。”文萱劝道,“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有心计的?我们这些人就算想安于一隅,到底也会被牵连下来。我如今只想好好养大胤礼,别的也不再多想了。”

“这宫里,要么争,要么躲,左右不过如此!”章佳氏说了一句,“我如今才算是看懂,日后我便少说少做,只管看就罢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还是文萱岔开话题。

“别说这些扫兴的了,”文萱笑了笑,“十三阿哥今年也有十三了,怕过不了几年就该娶福晋了,你还是该想想日后找个怎样的媳妇吧。”

章佳氏如今已位居嫔位,再也不是那个没名没分的庶妃,这次遭人下药的事情肯定会让康熙对她多加怜悯;再加上十三阿哥自幼得宠,估计日后福晋的出身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章佳氏焉有不懂的道理,但她还是有顾虑:“其实我也不想叫胤祥娶个什么出身好的福晋,只希望她娴雅温柔,懂得照顾人就是了。胤祥那个孩子,说好听点就是性格豪爽,说不好听就是有点大大咧咧,真叫人烦恼。”

两人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时间倒是过得很快。章佳氏见天色不早,文萱脸露疲态,也识趣地离开了。

>见章佳氏走后,文萱连忙把魏嬷嬷找来,把章佳氏告诉她的事情说出来。

魏嬷嬷沉吟了一下,回道:“去年内务府小选,启祥宫中也进了不少新面孔,奴婢虽一一排查也难保万无一失。好在主子是仁孝皇后的妹妹,因而宫里其他的人也不大敢在主子宫里安插钉子。这次敏嫔娘娘把这事儿告诉主子,一来是因为主子跟她交好,二来怕是想跟主子结为联盟。”

文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前世在娱乐圈的时候她也见过两个女星同气连枝的现象,不过这次的主角是换成她跟章佳氏罢了。章佳氏虽然是大姓,但到底不是跟尹继善出于一系,只是普通满军旗旗人出身。

“这也无妨,我与她向来走得近。”文萱并没有反对。章佳氏虽是庶妃却颇受宠爱,生了一儿二女且全部活下来,自然有她厉害的地方。

“主子有自己的想法便好。”魏嬷嬷说道,“奴婢听闻十三阿哥骑射诗书俱佳,到时候十七阿哥入无逸斋读书后也就有个照应。”

嬷嬷,等小包子去读书的时候只怕十三阿哥都已经入朝办事了…文萱抽了抽嘴角,还是决定不说出来。

文萱的生辰过后没多久,十一月二十四日,永寿宫偏殿的一位萨克达贵人就因为侍奉皇上不得力而被贬为常在。及后又因冲撞敏嫔而被贬为官女子,迁出永寿宫,贬往浣衣局。

萨克达贵人原是与章佳氏同一年进宫,也居于同一个宫殿之内,开始时甚至比章佳氏还要得宠。只是萨克达氏为人骄横,言语间对其他宫妃不甚尊重,以至于康熙对她渐行渐远,反而更喜欢温和有礼的章佳氏。日积月累的,萨克达氏以为是章佳氏在康熙面前进了谗言以使她失宠,便买通章佳氏身边的一个二等宫女,伺机在章佳氏饮食中下药,

“嫉妒,真会让一个女人变得丑恶。”文萱吃了一口茶,轻声对魏嬷嬷说道,“嬷嬷,日后务必要细细检查启祥宫中的各个宫人,那些伺候偏殿的也不要放过。宫里的阴谋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奴婢晓得。”魏嬷嬷咳嗽了几声,回道。

文萱皱了皱眉:“嬷嬷身子可是不适?”

“略感风寒而已,主子不必担心。”

文萱眉头依旧紧皱。魏嬷嬷是她奶娘,为了她甚至放弃跟家人团聚的日子跟着她进宫。如今魏嬷嬷年纪已经不小了,难道她要一辈子把她困在这宫里么?

“嬷嬷,不若…”

还未等文萱说出来,魏嬷嬷就道:“主子的意思奴婢明白,只是主子尚且不必担心,如今奴婢也不过是管管启祥宫的人员

进出,倒也不算辛苦。奴婢今年五十有余,身子虽然安康,但也怕也陪不了主子多久。奴婢瞧着,主子身边的琥珀是细心的,又是当初经人牙子买进来的,若她能留在主子身边当个嬷嬷也成;若不能,奴婢也一定先帮主子栽培好一个嬷嬷才会出宫。”说罢看着文萱,目光里满是慈爱,“自主子出生后奴婢便一直在主子身边伺候。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奴婢已经把主子当成自己的半个女儿了,奴婢自然要为主子安排好一切事情才能谈出宫的问题。”

文萱没想到魏嬷嬷已经想得这么久远,而且每一点都是为她着想的。她只能点点头,同意魏嬷嬷的话,心里感动不已。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三十九年齐升职

三十九年正月初,康熙携大阿哥、三阿哥及四阿哥巡视永定河工程。二月,亲自指示修永定河方略,并命费扬古、伊桑阿考试宗室子弟骑射。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京中的宗室弟子骑射技术竟一代比一代不如,除了几个阿哥跟铁帽子王世子骑射过得去外,只有自幼养于内廷的成吉思汗第二十嫡嗣博尔济吉特氏策棱表现出色。

策棱自康熙二十七年携祖母、弟弟投奔清朝后便一直被康熙养在身边,与诸位阿哥共同成长。其年岁与六公主相仿,虽然康熙尚未下旨,但明眼人都知道策棱将是六公主的额驸。

康熙默默记下这次测试中表现优异的人,一一赏赐后又下旨命表现不如人意的各家子弟回去后务必勤加练习,才带着人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如今身体还算不错,正与从小养在她身边的五公主,也就是德妃活下来的大女儿说着话。五公主今年已有十八岁,长得端庄秀美,因为被几个宫妃取笑着而脸色有点发红。见康熙走进来,立刻翩翩袅袅地起身请安。

“刚进来就听你们在笑,说些什么呢?”康熙向太后问好后也坐了下来,问道。

“在说着小五今年也有十八了,是个大姑娘了。”太后笑着说道。大姑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也该是时候出嫁了。

康熙眉头一跳。是啊,她这个女儿已到了出嫁的年龄里。康熙一生子女众多,可偏生早期活下来的却不多,后来还是收养了自己弟弟恭亲王常宁的长女后宫里的孩子才多起来。前面的几个女儿都嫁去了蒙古和亲,那小五也该这样么?

嫁到蒙古?蒙古那边如今倒没有岁数相近的男子;就算有,也只是一个小台吉或者亲王、郡王的庶子,怎么能配得上金枝玉叶?康熙心里叹了口气,女儿小时候就怕她长不大,长大了又要考虑她的婚姻大事,就怕她嫁不好。要是再找一个跟端静额驸一样的男人,那就真的又毁了一个女儿的一生了。

也罢也罢,再看看吧!康熙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前儿端静来给我请安,把她的女儿也带来给我看了看,小娃娃胖胖的,长得真不赖。端静如今身子也爽利,还是佟妃你安排得好。”话题已经转到了其他公主身上了。太后忽而想起前些天进宫来给她请安的端静公主。记得端静在她面前曾说过佟妃给她的赏赐跟俸禄俱是上等的,便夸奖了佟妃一番。

康熙闻言,看了看佟妃,只见她穿着白地撒朱红小碎花长身四开褂子,褂子下是一条粉蓝缎面的宫裙,乌黑的头发梳成两把头,看上去越发像她去世

的姐姐孝懿皇后。康熙突然想起自孝懿死后,宫里似乎就没有女人再坐上过贵妃之位。佟妃自封妃后一直兢兢业业帮他管理后宫,再加上宫里也该升一批人了,康熙想了想,便留了下来,等宫妃们退了后才跟太后说起晋封一事。

太后自然不会反对。佟妃她是喜欢的,瓜尔佳贵人跟勤贵人是皇帝自己喜欢的。可惜如今嫔位上已有襄嫔、成嫔、平嫔、敏嫔跟端嫔,自然不能把两位贵人都升上去。太后皱了皱眉,又对康熙说:“皇帝别把卫贵人给忘了。”

卫贵人不得圣心,但她有个儿子呀!八阿哥是有实干的,跟四阿哥在户部混得风生水起。宫里向来讲究“子凭母贵,母凭子贵”,卫贵人出身低下,但也架不住八阿哥有能力。加上八阿哥已经娶了媳妇,难不成还叫卫贵人不能正经接受自己儿媳妇的磕头问候么?

“这…”康熙真的把卫贵人忘在脑后了。他原本属意把瓜尔佳贵人升上去,而勤贵人则按嫔的份例对待,这样就皆大欢喜了。如今半路杀出个卫贵人来,而且卫贵人还有可以进封的理由。一边是儿子的生母,一边是自己颇为宠爱的小老婆,这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还没等康熙纠结出个结果来,那边就传来了瓜尔佳贵人和王嫔有喜的消息。康熙当下就按下了给瓜尔佳贵人晋封的念头——刚怀孕,怕她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福气。于是便从内务府送上的封号中挑了“良、和”二字,晋佟妃为佟贵妃,摄六宫事;封卫贵人为良嫔并移居储秀宫;改瓜尔佳贵人为和贵人;命内务府按嫔位给和贵人与勤贵人每日份例。同时加紧铸造金印宝册,定于四月中旬与敏嫔一同行封嫔之礼。

如此一来,问题就解决了。

八阿哥自然高兴,自己生母终于熬出头来了。这样说好像对不住养大自己的惠妃,但八阿哥还是觉得自己额娘能够搬出钟粹宫独居一宫之主殿是天大的好,至少他不用再被老大纠缠。老大想要拉拢他对付太子,他是傻了才会答应。太子是谁?那是他皇阿玛发妻仁孝皇后留下的唯一一个儿子,是大清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虽然太子跟兄弟之间往来比较少,但好歹也是兄友弟恭,你以为你一个庶出的长子就能够取而代之?别开玩笑了!当然,八阿哥对惠妃还是心怀感激的,但前提是不跟老大走浑路。

佟妃也觉得自己终于熬出头了。她跟亲姐姐一同进宫,同住在承乾宫内。后来亲姐姐一朝得封皇贵妃,而她则不咸不淡地做着一个庶妃。后来亲姐病故,她连跳好几级一跃成为妃子。如今又过去了整整十年,她终于可以一尝做贵妃的滋味,成为后宫独一无二

的贵妃,统摄六宫。内务府的人也是手脚快的,一个下午就把贵妃的摆设给她送过来。她坐在承乾宫主殿的主位上环视四周,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

不过比起良嫔跟佟贵妃,和贵人跟勤贵人心中的喜意就没那么浓了。和贵人自己倒无所谓,毕竟她进宫的日子浅,论资历比不上良嫔,论得宠她跟勤贵人旗鼓相当。更重要她现在怀有身孕,若再晋封只怕会被宫里别的女人一口咬死。勤贵人就明显失落多了,她自进宫以来就备受皇帝喜爱,去年又生下了皇十七女,本以为凭借这样可以让自己升一升,结果还是不如人意。

如果我生的是个阿哥,那该多好!勤贵人抱着陷入黑甜乡的女儿,叹了口气。她这个女儿先天体弱,自出生以来就一直拿药吊着命,休养了整整一年才好起来,但一次小小的风寒也足以置她于死地。勤贵人为了这个女儿是愁白了头发,天天求神拜佛的连皇帝的宠爱也顾不得了。

女儿啊女儿,你要健康地顺利地长大成人呐!

晋封懿旨传开后,宫里的女人反应不一。如四妃那样稳坐妃位的自然不介意什么,如文萱之流的对这次晋封也持观望态度,只有一些小贵人小答应在背后咬牙切齿,一边嫉妒有人得封,一边又暗自伤感。

到了五月,康熙下旨将五公主册封为和硕温宪公主,下嫁原任銮仪使叶克书之子,佟国维之孙舜安颜,并命内务府在京城中择一地址作公主府之用,待公主府建成后便将公主下嫁。

康熙为了自己女儿的婚事可谓煞费苦心,终于在八旗弟子中找到一个既配得上自己女儿又有事干才能的青年才俊;兼之佟家是康熙的母家,把女儿嫁过去也算是对得起自己死去的额娘了。毕竟就算康熙想要护住佟家一辈子,但也难保新帝登基后不会找佟家麻烦,尤其是佟国维之子隆科多曾经明里暗里表达对太子的不满,更让康熙爷觉得头疼。

康熙就不明白,自己这个儿子样样出色,文韬武略,怎么的跟佟家的人就是不对付?就连佟国维对太子也是冷冷清清的,这让康熙爷疑惑不已。

康熙爷,其实是因为太子胤礽童鞋对上辈子隆科多宠妾灭妻的行径是在看不过去,连带着这一世对他也没什么好感,自然就跟隆科多不对付。隆科多是佟国维嫡子中最小的一个,又是被娇宠着长大的,既然他觉得太子看他不顺眼,他也不必买太子的账,自然在自己老爹佟国维面前对太子多加诋毁,所以佟国维才会对太子冷淡。一句话总结,这是个纠结已久很难解决的问题,所以康熙爷你继续头疼吧。

“嬷嬷,给

贵妃娘娘跟良嫔的贺礼准备妥当了没?”文萱咬了一口桂花糕,觉得过于甜腻,放下来拿过丝帕擦擦嘴角,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魏嬷嬷呈上礼单,“主子看看是不是还要添些什么?”

文萱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的都是些首饰、布料之类的,倒没什么出彩的,不过很明显的是,给佟贵妃的那一份肯定是要好上一等。没办法,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后宫第二大BOSS。

“就按这个吧,也按这个规格给和贵人准备一下。”文萱对要送出这些礼物也没多惋惜。

“主子,和贵人只是个贵人,哪里用得起这些?”魏嬷嬷道。

“嬷嬷瞧着她如今只是个贵人,指不定日后还能晋封呢。皇上对她这么宠爱,怎么会只让她呆在贵人这个位置上,早点打好关系也是好的。你也不要准备些越礼的东西,只管准备些适合她用的,看上去精致贵重的。她不是还怀着身孕么?那也就别送什么药材。”文萱是看出来,康熙肯定是希望晋和贵人为嫔的,如果不是良嫔横空出世,估计和贵人就该跟她平起平坐了。

“奴婢明白。”魏嬷嬷看了看文萱的表情,见她虽然风平浪静的,还是忍不住劝道:“主子不要过于在意皇上这次晋封。依主子的资历,日后定能再上一层的。”

“我不在乎。”文萱压根不想晋封的事情,“做嫔也好做妃也罢,不过都是一个名分而已,我现在还乐得清闲呢。”

魏嬷嬷见文萱是真的不在乎,才安下心来,拿着礼单便退出去。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得罪人的跟要种痘的

“岂有此理!”一回到毓庆宫的太子爷就很不爽地将一桌子的茶具全部扫在地上,又一脚踢翻了上好黄花木做的椅子,才深吸了一口气坐下来。何得柱见不对劲,连忙使眼色叫小太监去请太子妃来。

瓜尔佳氏听了小太监的话,想了想,抱着弘皙便去找太子。弘皙是太子跟瓜尔佳氏的嫡长子,如今已有两岁,长得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

“你这是怎么了?你回来就发那么大的脾气。”瓜尔佳氏扫了一眼地上破碎的瓷片跟倒在一边的椅子,不慌不忙地坐在太子身边,把弘皙放到太子手中,“抱抱你儿子吧,都一整天没见了。”

“还不是隆科多!”说来就气,如果不是抱着儿子,估计太子爷又要拍桌子踢凳子了。

原来今日太子在乾清宫听政完毕,又跟自己的老爹交流了一下感情后带着不错的心情踏出殿门,却没想到一打照面就见到了隆科多。太子爷向来看隆科多不顺眼,隆科多对这个太子爷也没多少好感,碍着这是在乾清宫门口,隆科多不得已行了个礼后就跟身旁的侍卫聊天,眼睛看也不看太子爷一眼。

太子自然不想理他,信步走开后却听到隆科多身旁的侍卫劝了他一句,结果隆科多却回了句“克母之子…”什么的。太子前世被废的时候,康熙就曾用“生而克母”训斥过他,这句话在太子心目中就是一道深深的伤痕,听到隆科多这么说,太子自然是火冒三丈,怒目瞪向隆科多。偏生隆科多还对着太子爷桀骜地“哼”了一声径自走了开。

于是就有了太子会毓庆宫发火的事情。

“他隆科多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这样说我!”太子双目发红,“我若是不反击我就不是爱新觉罗胤礽!”狠话还没说完就被弘皙一把抓住了他的辫子,太子爷也顾不得说话,连忙让瓜尔佳氏帮他松开弘皙的手。

混乱了一阵子后,弘皙终于累了,乖乖地把辫子松开后窝在瓜尔佳氏怀里睡了过去。

瓜尔佳氏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太子的手:“你要做尽管去做,只是千万不要惹皇阿玛生气。”仁孝皇后早逝一直是太子的心病,那隆科多居然还敢大大咧咧地说出来,真以为自己出身佟家,是皇上的表弟就肆无忌惮么?瓜尔佳氏皱了皱眉头,决定第二天叫人请自己额娘进宫。

这一晚,就传出太子爷病倒的消息。

康熙是第二天才知道太子病了的消息的。匆匆忙忙结束了朝会,御驾就往毓庆宫而去。太子是真的病了,一半是气的,一半则是装的。他原本就有点风寒,只是一直没

有找太医诊断罢了。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太子怎么会病了?你们平日请平安脉的时候都没诊出来的吗?!”康熙一踏进太子寝宫,也不等太医们行完礼就劈里啪啦地问道。

“回皇上的话,”李太医表示很无辜,平日太子虽然会小病几场,但还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躺在床上起不来,“太子爷只是稍感风寒,喝几服药发个汗便会痊愈。只是臣等还发现太子肝火旺盛,心有郁结,只怕是被气病的。”

“气病的?”康熙皱了皱眉,问一直在旁边伺候的瓜尔佳氏,“太子最近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回皇阿玛的话,昨儿太子下朝回来后便大发脾气,把房内的东西都砸烂得七七八八了。儿媳问过太子为何事生气,太子却没有明言,只把自己锁在书房内,到晚上儿媳给他送夜宵时才发现太子病了。”瓜尔佳氏娓娓道来。

昨天?昨天朝政安好,哪里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康熙眯了眯眼,叫来李德全,吩咐他仔细查查。又命太医把药方呈上来,自己看过后才叫人下去煎药;又叫瓜尔佳氏好好照顾太子,这才离去。

文萱现在就没有心情管太子生病不生病什么的了。她现在整颗心都放在小包子身上,因为康熙已经下旨,要给十五到十七阿哥及一到五阿哥的长子种痘以预防天花。康熙他爹顺治就是因为天花而亡,他自己也曾因为天花而九死一生,因而康熙对这个病也是相当忌惮,已经请好了钦天监择定吉日,定于十二月初五为宫中的皇子皇孙种痘。

要是在现代,只要打一针疫苗让身体产生抗体就可以了事。但是在清朝,种的痘可是将从人身上结出的痘痂啊!那些痘痂会被磨成粉,然后让种痘的人吸进去,然后发烧出痘已达到预防的目的,这其实赤果果地就是要生一场不是很严重的天花嘛!

文萱接到旨意以后面部都扭曲了,好在她是低头接旨的,所以宣旨的小太监没看到文萱脸上的表情,只接过魏嬷嬷递来的荷包就走了。

康熙你个大蠢猪!!文萱抓着明黄色的圣旨在心里咆哮:小包子才三岁多,种什么痘啊!你就不能等他在大一点的时候养壮一点的时候再来这一出么?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啊呸呸呸!文萱猛地摇摇头,最后那句话忽略!

“主子怎么了?”霓裳见文萱又是摇头又是咬牙切齿的,不禁问道。

“怕是担心小阿哥种痘的事情吧。”琥珀低声说道。毕竟天花是让人闻之色变的疾病,若是种痘不成功,那…琥珀连忙也摇摇头,不会的!小阿哥一定会平安。

“主子,

”魏嬷嬷何尝不担心,毕竟小包子是文萱盼了好久才有的儿子,“如今皇上已经下旨,主子请先准备好事宜吧。奴婢会吩咐小厨房做些东西给小阿哥补补,主子瞧着要不要宣个太医来先给小阿哥诊脉?”

“当然要!”文萱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琥珀霓裳,去把我的绣篮子拿过来,我要给小阿哥绣个香包。珊瑚,去太医院给我拿些金银花、薄荷、苍术和菊花回来。”这些药材虽然不能杀灭天花病毒,但用来杀菌效果应该还不错的。

“是。”三人领命。

“嬷嬷,你准备一些干净的小衣裳,务必先用开水煮过,再拿软布细细包好,待小阿哥种痘那天让人带进去。”文萱又说道,“那些衣物都得是用极软的布料做的,若没那么多的话就命内务府做多些。”

“奴婢明白。”

文萱又在心里把康熙骂了个一百遍,又想到这具身子没有种过痘也没有出过花,肯定是不能去陪小包子的了,她现在该好好想想找谁进去服侍小包子,最好是细心又忠诚的。

霓裳肯定是不行的,这个刚来没多久的大宫女还没得到她的信任;珊瑚没出过天花,只怕也不能;小贵子向来是负责帮她打听宫内外事情的,肯定不能选他…文萱排除了好些人,最终跟魏嬷嬷商量过后,决定让奶娘扎库塔氏跟琥珀陪着小包子。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整死你没商量

康熙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旨意让文萱恨得直咬牙,现在正烦恼着自己的表哥——鄂伦岱。

鄂伦岱是佟国维的哥哥佟国纲的长子,脾气跟佟国纲一样暴躁骄横,父子二人向来不和,更有佟国纲上奏“请诛其子”,闹得最后康熙无奈只能把鄂伦岱外放。偏生鄂伦岱又是个闲不住的,竟敢在古北口放鸟统,被人参得只留下了内大臣的名头。

如今鄂伦岱已经回京,康熙就得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安排这个令人头痛的表哥了。

其实最头痛的还不是康熙,而是隆科多。隆科多生平最怕三个人,一个是他阿玛,不过最近跟佟国维顶撞多了,心里的惧怕也渐渐少了;第二个就是他的最爱李四儿,只要四儿你哭他的心就跟着碎了;最后一个就是鄂伦岱,因为每次鄂伦岱只要一回京就一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抓他来痛打一顿。告状,打!不告状,也打!你做得对,还打!做得不对,继续打!无他,鄂伦岱就是看隆科多不顺眼。

这一天鄂伦岱上门,还是二话不说抓着隆科多去校场,美曰其名为“看看隆科多功夫有否长进”,单方面暴打了一顿后才去给佟国维请安。

佟国维对这个侄子已经完全无语了,本打算等他请完安后就打发他走,却不想鄂伦岱给他送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有人要参他治家不严!

“怎么回事!”佟国维怒道。

“还不是隆科多那小子惹的祸!”鄂伦岱坐没坐相,龇牙咧嘴地说着,“前儿简亲王世子福晋生辰,隆科多那个白痴居然带着个什么妾侍去给人家福晋贺寿,还让那个狐狸精坐在正经福晋才能坐的席位上。叔叔你想想,去到简亲王府的那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个妾侍还要穿得花枝招展的,大红色的衣裳随便穿。一个妾侍居然敢这么出现在众位福晋面前,不气坏她们才有怪!”

佟国维自动忽略鄂伦岱称呼他儿子为白痴的语句:“你这个消息从哪里得到的?”

“嘻嘻,侄儿自有打听的途径。”鄂伦岱痞子地咧嘴一笑,“叔叔,别怪我这个做侄儿的不提醒你,听说隆科多那个妾还仗着佟府的名义在外面收受贿赂呢。你说如果皇上知道了会作何感想?侄儿倒也无所谓,反正我跟叔叔已经分了家,只是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只怕叔叔这一府的面子都没了。”言下之意就是此事一揭开,鄂伦岱是绝不会帮佟国维半分。

佟国维心头一颤,冷汗直下来,他当然知道皇上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鄂伦岱见佟国维眼珠不停地转,打了个哈欠,说道:“按侄儿的想法嘛

,那个妾侍肯定是不能留的了。不过隆科多这个混小子对这个妾侍都是宠爱异常,据说还以死威胁不让叔婶对付她是吧。但是叔叔不要忘了,隆科多的正妻是赫舍里氏,虽然跟索尼那一脉不亲近,但怎么说也是同一个祖宗的,却被一个妾侍压了一头,锁在院子里受尽折磨。叔叔不要忘了,索额图虽然已经老了,但到底是两朝大臣,宫里还有个身上一半是赫舍里血液的太子爷。听闻隆科多跟太子不对付,明里暗里诋毁太子爷,叔叔你说,若将来太子爷登基,隆科多会如何?你们这一支会如何?”说罢还摇了摇头,“侄儿这个驻军古北口的人都知道叔叔家的事情,叔叔猜外面又会传成什么样?侄儿只想给叔叔一个忠告,别以为咱们佟家出了两个皇后一个贵妃就能蹭鼻子上脸,天下终究是皇上的,一旦踩到皇上的底线,就算是母家也只怕皇上会追究到底。侄儿话尽如此,叔叔自个儿想想吧。”说罢鄂伦岱伸了个懒腰就往外走,想了想顺道拐了个弯又把隆科多抓去校场一顿胖揍。

佟国维颓靡在椅子上,双眼紧合。在皇上心中,他这一支终究比不得佟国纲那一支得圣心。当初佟国纲战死沙场,皇上特封一等伯爵,若不是鄂伦岱不是个乖觉的,而他宫中有个女儿当贵妃,前头又有个女儿当了皇后,只怕当初佟国纲的爵位也来不到他头上。可偏生他的三个嫡子中,大儿子叶克舒早亡,二儿子德克新性子虽好但是个平庸的,三儿子隆科多看着不错,只有他还能撑起佟家门面。可是现在这个儿子却被那个李四儿迷得神魂颠倒,那个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简直就不像话。

佟国维眼神暗下来,为了佟家的未来,那个女人是不能留的了。

还没等佟国维想出如何解决掉李四儿的方法来时,那本参他的奏折已经被送到康熙御案上。因为事关皇上母家,所以御史也没有在朝堂上直接揭开,而是呈上了密函。饶是如此,康熙还是被气得半死。

“岂有此理!”一把把奏折丢到地上,康熙气道:“来人,传王琰来!”

王琰就是这封密折的上奏者,听闻康熙传唤,连忙整理衣裳进乾清宫给康熙请安。

“你给我说说,这可是真的?!”康熙火气大发,也没叫王琰起来,直接厉声问道。

“回皇上的话,臣在奏折中所言,句句属实。”王琰已经预计了康熙不会让他起来,当下回道,“这事儿在京中已经传开。听闻隆科多为了这个李四儿居然将正妻锁起来交由李四儿对付,更命自己院内所有人称呼李四儿为‘夫人’;还曾在众多女眷福晋面前直言要给李四儿挣个命妇头衔。

佟家满门清贵,但此事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臣作为御史言官,谏天下之事,望皇上明察。”

康熙深深吸了一口气,冷言道:“达春,你去调查一番,查出结果后立马回朕。”

“是。”从暗处走出一个影卫,应了一声。

“你先退下,这事儿先不必张扬!”康熙是怎么都不会相信自己的母家会发生这样的丑闻,更不想这样的消息外传,便吩咐道。

“臣遵旨。”王琰起来,躬身告退。

此时,病愈的太子爷正带着何得柱站在乾清宫外。王琰步出来,与太子爷对视一眼,行了一礼后便离开。而太子看着王琰离去后,才进去给自己阿玛请安。

不到一天的时间,康熙御案上就多了一叠达春调查后的结果。康熙一页一页地翻着,从最初的面无表情到最后整张脸都黑了,李德全见到康熙此时脸上的表情,连忙把头低下去把身子缩起来——龙颜大怒什么的真不是开玩笑的!

“李德全,你现在立马去佟府,把这份懿旨交给佟国维。告诉他,没有下次!”康熙刷刷地在明黄色绢布上写下几笔,“顺便送一瓶鹤顶红去,朕要你看着那个女人断气!”

“奴才遵旨。”李德全明白,康熙是有意压下这件事了。

“还有,朕让你查查当初太子生病所为何事,你查得如何?”康熙不愧是做了几十年皇帝的人,压下这口气后又问道。

“奴才已经问过,那日太子爷怕是跟隆科多大人有了口角…”李德全挑眉看了看康熙的表情,又低下头道,“当时瓜尔佳侍卫跟他他拉侍卫也在,只因两人轮休,大约后日便可问出结果。”说着又问道,“皇上可要翻牌?”

康熙的目光从一盆绿头牌上掠过,点了平嫔后便让敬事房太监退下。

“摆驾启祥宫——”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关我什么事?

康熙来的时候文萱正在努力地为小包子准备香包。因为不知道那些药材的药效能维持多久,文萱决定多做几个,反正她私库里的布料多得是,堆在那里还不如拿出来给小包子用,还能求个心安呢。

“主子,皇上要来了。”魏嬷嬷见文萱心无旁骛的样子,低声提醒了一下。

文萱猛地一抬起头,就见康熙大爷正走进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文萱连忙放下手中的绣针跟绣好了一半的荷包,行礼道。

“起吧。”康熙挥挥手坐下来,眼光正好扫到文萱的绣篮子,便说:“这么晚了还在做刺绣,难道不怕眼睛坏掉么?”

文萱见康熙一脸严肃,便叫魏嬷嬷去泡茶,自己则道:“臣妾这儿亮得很呢。这几个香包是做给胤礼的,皇上前儿不是下旨让几个小阿哥去种痘么,臣妾就想着做些小荷包,里面放些药材叫胤礼带在身边,多少让我安心一点。”

康熙点点头:“胤礼呢?”

“已经让人抱过来了。”文萱刚说完,就见到穿着一身宝蓝色四开褂子的小包子自己跨过门槛走进来,肉肉的脸蛋通红,嘴角还沾着一粒米饭。

文萱抽了抽嘴角。

“胤礼给皇阿玛请安,给额娘请安。”小包子倒没发现自己脸上沾着些什么,笑呵呵地行礼,然后还没等康熙叫起后就像炮弹一样冲到文萱怀中,“额娘,胤礼刚才自己吃完一碗饭了!”

敢情你是来炫耀的…文萱头疼了,点了点小包子的鼻头,又抽出丝帕帮他擦了擦嘴角才说:“看你小花脸猫的样子。方才请安的时候你皇阿玛还没叫你起来呢,还不跟你皇阿玛请罪?”

小包子嘟了嘟嘴,走到康熙跟前道:“胤礼刚刚不乖,请皇阿玛饶了胤礼。”

康熙对这个机灵的小儿子还是万分包容的,本来就不想计较什么请安不请安的问题,见小包子半是委屈半是可怜的样子,一把把他抱起:“给皇阿玛讲讲,刚才吃了什么?”

“儿子刚刚吃了薏苡仁粥,还有豌豆黄,嗯,还有鸡肉…”小包子真的是一样一样给康熙数出来,“…最最好吃的就是额娘给儿子做的鲜笋汤,皇阿玛要试一下吗?”

“好。”康熙今年已经四十有七了,眼看着就要踏入天命之年,膝下年幼的儿子是越来越少,因此对着十五、十六跟小包子时可以说是最像慈父的时候了,不知道长成年的阿哥们见了会不会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