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见了他的样子,急急说道:“公子节哀。”

一句话,更加证实了心中所恐惧的结果,解玄死死地扶住古树,手上青筋暴起,手指深深地嵌在树干里,他的背,不住地颤抖,云衣看见,有液体滴在他脚下的落雪里。

云衣鼓足勇气说:“佛母已经下了禁令,不许告诉你这件事,可我不能眼见着她们把你囚在山上。公子,我就是死了,也要帮公子逃出去。”

好半天,才听解玄颤声说:“云衣,谢谢。你........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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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久禁生去意

 

雨霏看着解玄,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茶不思饭不想,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出房门一步,这样子真让人担心。

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的想法是不会说给任何人的。可是如果是那位予诺姑娘,就可以分享他的重重心事吧?而自己即便是问,也不会有任何答案。

解大人的事,确实是不该瞒他,可佛母的命令又怎能不听?如果他知道了真相,那情况会不会比现在更糟?

“雨霏。”他竟然说话了,雨霏心里不由得激动,连忙应道:“公子,我在。”

解玄道:“告诉我,怎样才能下山?”

雨霏心里一颤,是真的萌生去意了吗?只听解玄又说:“如果肯帮我,就告诉我,不然就去告诉你的佛母吧。”

雨霏鼻子一酸,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只是佛母派来监视他的吗?她重重地放下手中的东西,沉着脸说:“下山的路只有一条,没有佛母的命令,你不可能出得去。”

解玄慢慢说道:“知道了。劳烦雨霏姑娘通报一声,我要去见唐赛儿。”

红帐之中,唐赛儿慵懒地侧卧在榻上,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双美目眼波流转,笑盈盈地看着解玄。

“怎么,我这里招呼不周吗?解公子这就要走了?”

“唐姑娘救解玄一命,又有如此礼遇,解玄感激不尽。不过红衣教中女子居多,我又无事可做,如能放我下山,解玄他日定当报答唐姑娘大恩。”

唐赛儿笑着看看解玄:“解公子想要下山,也并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一件东西是我日思夜想的,却一直看都没看到。那东西是什么,公子心里应该清楚吧?”

解玄微微一笑,说道:“唐姑娘想的是那个青花瓷瓶吧?解玄如果知晓它的下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可惜到现在为止,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瓶子里的秘密,必定是关系重大,真要让唐赛儿拿了瓶子去,以她的野心,一定会为祸天下。

唐赛儿扑哧一笑,说道:“既然公子真的不知道,我又怎么可以放公子下山?”

“既然我不知道,留在山上又有何用?”

唐赛儿的目光闪动,打量着解玄,笑着说道:“解公子说得也是,不过就这样放你走了,我又觉得说不过去。这样吧,如果公子能做到三件事,我就放公子下山。”

“好。”解玄没有任何表情,“唐姑娘要我做什么,但说无妨。”

眼前是一处断崖绝壁,对面数十丈远的山上有一块平台,好像这两座山本是连着的,不知是谁在中间劈了一刀,又把另一座山推远。两座山中间,连着一道铁链,看上去十分凶险。

唐赛儿对身后的叶倾霜道:“霜霜,大殿里有一只花瓶还空着吧?对面崖上的梅花开得好,插上一定很好看。”

“啊?”叶倾霜看了看解玄,“佛母是要他去?”

唐赛儿笑着点头,问道:“公子,此行极为凶险,如果害怕的话,还是回火凤宫吧。”

解玄看着两处悬崖,若是轻功极高之人,倒是可以一跃而上,普通功力的人可以踏着铁链过去,而此时唐赛儿知道自己功力尽失,莫非是想进一步试探?

他微微一笑:“唐姑娘想要,解玄定当效劳。区区一枝梅花罢了,怎能让姑娘失望?”

叶倾霜急道:“可是,你要怎么过去?”

解玄道:“即是没了武功,自然是用最笨的法子。听说倾霜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小刀,可否借我一用?”叶倾霜把小刀递给他,他接过刀后别在腰间,接着俯下身,小心地握住铁链,因为大雪封山,铁链上覆着薄薄的冰雪。他既没有飞身越过,也没有踏链而行,只是把身体吊在空中,紧紧抓住铁链,双手交替前行。

雨霏不禁大声喊:“公子,小心啊!”

解玄的身影渐渐远去,雨霏不禁全身绷紧,铁链那么滑,又那么冰冷,万一他失手怎么办?今天不管会受到什么样的责罚,自己都一定救他回来。她看看旁边,叶倾霜竟也是和自己一样,握紧了拳头蓄势待发,像是准备好随时冲出去。

唐赛儿轻笑:“你们两个,倒是挺心疼他。”

远处,解玄已经攀着铁链到了中间,铁链寒意彻骨,手掌已经冻得僵硬;身下是行云幽谷,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他咬咬牙,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退缩!

天青色的身影终于到了对面,雨霏松了一口气,只见解玄手脚并用地攀爬,终于折下一枝梅花,用嘴叼着又来到铁链边儿上。

只见解玄抽出小刀,小心地搭在铁链上方,双手握紧刀鞘,身体用力一荡,顺着铁链快速地滑行,他早就观察过,这一侧的铁链比来的那头高,过来会很费力,但回去用这个法子再好不过。

这一处的几个女人全都目瞪口呆,想不到解玄即便是没了武功,也会想出这种方法。

唐赛儿冷冷一笑:“这个解玄,果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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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凌寒独自开

 解玄把梅花交到雨霏手里,对唐赛儿说道:“唐姑娘,这一枝梅花可还中意?”

唐赛儿笑道:“公子果然聪慧过人,小女子佩服之极。”

解玄轻轻笑笑:“唐姑娘,请问第二件事是做什么?”

唐赛儿道:“公子好心急,这第二件么,是想求公子的墨宝。”

解玄道:“姑娘想要我的字画,随时都可以。”

唐赛儿微微一笑,说道:“公子,只怕这张画没那么容易。雨霏,叫她们从冰室里抬块儿冰出来。”

只一会儿,一大块冰就被抬了来。唐赛儿笑道:“解公子,这火凤宫里有一间冰室,是我平日里练功的地方,里面寒冷之极,寒冰万年不化。我总是觉得这间冰室不够雅致,一直想在壁上挂一幅画,公子可否在这块冰上为我作画?”

解玄看着那块儿冰,说道:“这冰太厚,挂在壁上恐怕不够美观。”

“这有何难!”唐赛儿说着,对着寒冰劈手就是一掌,掀起上面的一层,剩下的冰块儿厚薄适度,晶莹剔透。唐赛儿道:“解公子,这样应该可以了。“

叶倾霜忍不住插嘴:“在这上面画,墨汁和毛笔都会被冻住,还是用刻的吧,那把小刀还可以用用。”

唐赛儿瞪她一眼:“死丫头,你心里可真是偏向他。”她对解玄笑着说道:“如果不用任何利器,在这块冰上画一幅画,公子可否做得到?”

解玄沉吟片刻,微笑着对雨霏说:“麻烦姑娘帮我拿些盐来。”

雨霏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拿来了盐罐,只见解玄伸手捏了一些出来,轻轻地洒在冰面上,旁边的人只能看见他的手在动,却不知他倒底在做什么。

太阳的光辉倾泻在冰面上,有盐末的地方渐渐消融,慢慢显出一株梅花的图案,在冰块儿上方写着四句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隽秀的书法,给这幅画增添了别样的意境。

解玄淡然一笑:“唐姑娘喜欢梅花,就画一幅梅花好了。”

唐赛儿哈哈大笑:“解公子的画固然是好,只可惜这梅花没有颜色啊。”

解玄道:“这首诗中说的是白梅,弄上颜色恐怕就破坏了意境。”

唐赛儿道:“这个无妨,我就是想看红的梅花。”

解玄不语,抽出叶倾霜的小刀,在手指上割了一刀,鲜血渗了出来,解玄抬起手,让血液准确地滴在花瓣上,瞬间凝固。只见冰上的梅花仿佛顷刻绽放,那血红的颜色,妖艳而又绝美。

雨霏看得有些痴了,叶倾霜更是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就连唐赛儿也呆住,解玄,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男人,岂是世间凡俗之人可比?唐赛儿看看解玄,他正由着雨霏帮他包上指上的伤口,一旁的叶倾霜静静地看着,难掩满脸的关切。

唐赛儿冷笑,倾霜现在有些过于关心解玄,雨霏那丫头更是一颗心都在他身上。倾霜几次都没试出解玄的虚实,他吃了迷心丹,面对催眠术,都不曾吐露一个字,足见这男子的意志坚定非常。今日两次试探,他聪慧机敏而又才智过人,这样的男子,万万不能要他下山,一定要留在身边!

解玄问道:“唐姑娘可还满意?”

唐赛儿微微一笑,吩咐道:“把这冰画搬进冰室里去。”

解玄看着那块冰,摇摇头说:“可惜了。”

“可惜什么?”唐赛儿问道,“是可惜我非要弄上颜色,暴殄天物吗?

解玄笑笑:“画是唐姑娘的,姑娘想要什么样的,解玄自然就要画什么样的。即便是焚琴煮鹤,那东西也不会挂在我家墙上。”

唐赛儿哼了一声,冷冷说道:“还有最后一件,做得到你便可以下山,都随我进殿。”

到了殿中,唐赛儿坐下,问道:“解公子,难道你不想知道,在我的面纱之后是什么样的面容吗?”

一听这话,雨霏和叶倾霜都是一惊,只见解玄摇摇头:“不想。”

“这又为何?”

解玄道:“初见姑娘时,惊为天人。可今日非要把白梅改成红梅,就难免觉得姑娘霸道任性了。”

唐赛儿奇道:“这和我的面容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喜欢女子的性情,她长成什么样我都没兴趣。”

“哼,听说你那位予诺姑娘,不也是动不动就打你吗?”

解玄脸上突然露出幸福的笑意:“我喜欢招惹她,他打我的样子很可爱。”

唐赛儿气结,她忍下这口气说道:“公子,恐怕今天这面纱后的容颜,你是非看不可了!”

她的手一挥,面纱便摘下,解玄立刻呆住。那本该是一张绝美的脸,皮肤吹弹得破,五官无可挑剔,可因为左脸上一道弯弯曲曲的疤痕,使得这张脸变得有些狰狞。

解玄收回目光,这样的女子,内心一定很害怕别人怪异的眼光。只听唐赛儿笑道:“这第三件,是问问公子有没有法子将我的脸变得好看。”

解玄仔细看了看那张脸,沉声说:“雨霏,拿笔来。”

没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各色颜料,解玄执起笔,沾了颜色,唰唰几笔,唐赛儿脸上出现了一只浴火的金色凤凰。

解玄道:“这里取名为火凤宫,想必姑娘喜欢凤凰,画上这个,谁敢说姑娘不是貌若天仙?以后也不用带着面纱了。三件事都办到了,唐姑娘该放我下山了吧?”

“哈哈哈哈——”唐赛儿大笑:“霜霜,你把我的规矩说给公子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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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红烛不成双

 叶倾霜脸色惨白:“佛母以前许下了诺言,哪个男子看到她的面容,便是这火凤宫的男主人。”

解玄猛地抬头,目光凌厉:“唐姑娘,莫非你想说了不算?”

唐赛儿笑道:“三件事公子都完成了,我当然会说话算话。不过今日公子也看到了我的面容,我总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等你做了我的夫君,自然是想什么时候下山,便什么时候下山。”

说完,她绝美的脸庞笑望着解玄:“我唐赛儿从不把任何男子看在眼里,如今总算如愿以偿,况且这火凤宫也不至于辱没了你。我的这张脸以后还要靠你天天来画,你说是不是,我的夫君?”

解玄霍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唐赛儿在身后不急不缓的说道:“你别想着逃走,因为你根本没有机会;你也不要妄想拒绝,出海的大船还有两个月就回到太仓刘家港,你也不想那位予诺姑娘一下船就没命吧?”

解玄的拳头握紧,大步走出门,雨霏匆匆跟了上去,“公子!公子!”解玄仍然没有回头,到了偏殿,雨霏追过来,关紧了殿门。

她喘着气,压住心里的恐慌,平复一下狂乱的心跳,一字一字地说:“公子,我有事要告诉你。”

这些天,唐赛儿一直很满意,解玄再没说过什么违逆的话,也不再提下山的事。每天他都准时来为她画脸上的那只金凤,而且对于两个人完婚的事,好像也逐渐接受了。

红衣教最喜庆的日子终于来临,那天虽然下了大雪,但也难掩红衣教众的喜悦。山上山下,全都披红挂彩,悠扬的鼓乐,震天的鞭炮,让好些姑娘绽放了笑脸。

几大堂主都到了,意外的是一下子出现了两个叶倾风,弄得叶倾霜看着这两个人,不知道该叫谁姐姐,原来是在锦衣卫诏狱里隐藏的东篱,扮成叶倾风回来博大家一笑,解玄不禁暗叹一声,自己还是没能看见东篱的真面目。

拜了天地,进了洞房,唐赛儿在红盖头下窃喜,解玄虽没了武功,可是心思敏捷,日后和朝廷抗衡的日子还长着呢,他一定是对抗官兵的人才,更何况,他人又那样俊朗........

只是,她心里也清楚,解玄绝不是诚心归顺,恐怕是为了不让自己加害那位予诺姑娘。哼!一切过了今晚再说,那个予诺还不好办,只要船一回来,想要她的性命,她就绝不会活着上岸!

透过红盖头的边缘,只能看见地面的部分,只见一双男人的脚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他衣服的下摆是红色的,哼!解玄,你不是不穿红的吗?今天还不是得乖乖听话!

只听解玄的声音响起:“唐姑娘,我们把交杯酒喝了吧。”说完扬声喊道:“赵神勇!把酒端过来。”

唐赛儿不悦地说道:“怎么还叫唐姑娘?好好的,怎么叫赵神勇端酒,一听他的名字就没了胃口。”

解玄笑道:“你即是不喜欢,那一会儿就叫他出去!”

唐赛儿端起酒杯,这解玄果然懂得讨人喜欢,如果以后每日都这样百依百顺,对自己百般温柔,那还真是不错。她心里一喜,举起杯子就要缠上解玄的手臂。

突然,唐赛儿腰间一紧,全身僵住。她心里大惊,好个解玄!我们都被你骗了,刚才这点穴手法若没有深厚的功力,怎能使得出来?怪不得他会答应自己完婚,原来是想趁着自己最不防备之时动手!

唐赛儿不由得大急,心里暗叫上当,她刚想冲开穴道,却不料解玄抬手又封住几处穴道,她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隔着红盖头,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扶住,然后被平放在床上。

接着,房间里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只听解玄说道:“唐姑娘,这穴道你是冲不开的,不用费力气了,明天一早自然会解。下山的令牌解玄拿走了,你的救命之恩只有日后再报。告辞了!”

唐赛儿又气又急,堂堂红衣教的佛母,竟然在新婚之夜被点了穴道,新郎居然连夜逃婚!自己一时疏忽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岂不是让人笑话!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阳光钻进红帐里,显得春意融融。唐赛儿微微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能动了,她一把拉下一直蒙在脸上的红盖头,气呼呼地坐起来,解玄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只躺着一个傻子般的赵神勇!

她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这样的事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做这一教之主?思来想去,只好给赵神勇下了毒,让他的脸肿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对教众只称是夫君生了病,不便见旁人,有好心的属下请人来给解玄看病,她就把赵神勇弄出来搪塞。

另一方面,唐赛儿暗中调查,得知当晚各大堂主都喝得烂醉。而她最怀疑的几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解玄更是毫无音信。红衣教中,都以为佛母找了个满意的夫婿,却不知唐赛儿每天晚上咬着牙毒打赵神勇。

解玄的事,也并非没有一个人知道。雨霏本来告诉他,佛母的床下有一处密道,可以顺着密道逃出去。解玄不肯,说这样一定会连累雨霏,还是拿了令牌下山的好。

那晚,是云衣和雨霏送他到了那处绝壁,雨霏给解玄准备好了盘缠,解玄正要离开时,叶倾霜又出现了。原以为要大打出手,叶倾霜却红着眼睛对解玄说:“我留你做什么,眼睁睁看你做她的夫婿吗?我只是想来送送你。”说完拿出那把小刀:“这个你带着防身吧。”

解玄接过小刀,说道:“你们保重!”

没有过多的告别,也没有什么感人的画面,三个穿着红衣的女孩子在崖边呆呆地站着,看着那俊逸的身影如游龙般的跃上对面山峰。

当时,叶倾霜哼了一声:“都以为他武功真的没了,他可藏得够深的。”

云衣低下头,喃喃地说:“若不是这样隐藏,又怎么逃得出去。”

叶倾霜跺了跺脚:“干嘛为了个姑娘,不惜和佛母作对。”

雨霏笑笑,慢慢地说:“他始终都不怕佛母的危胁,尤其是用予诺姑娘的性命来威胁,因为他早就下定了决心,只要那位姑娘有危险,他一定挡在她的身前!”

七十 天际识归舟

 六十多艘大船组成的船队就要驶进太仓刘家港。码头上鼓乐齐鸣,鞭炮震天,人们翘首盼望着,那是对亲人的想念和期待,也是对勇士的敬佩和崇拜。

船上旌旗招展,那是王者的风范,是东方大国又一次成功出海的喜悦;船员归心似箭,那是对故土的思念和深情;船上还有一些异国的使团,对他们来说,心中向往的这一块土地终于抵达,他们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膜拜。

甚至,有一位第二次来东方的国王,在船上经受不住风浪病倒,在弥留之际一再要求,把自己葬在大明的土地上。据郑和说,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要求在大明入葬的国王,通常皇上会以亲王的礼仪来为他们举办葬礼。

这足以见得,在那个时代东方古国的气势、信心和骄傲,使得其他国家对我们有着无限的尊崇和向往。

予诺站在船头,两年了,终于回到故土。这两年里,她随着郑和拜祭过海神天妃,抗击过海盗,经历过船上恶疾的洗礼。她感受过风格各异的文化,看见了异域宜人的风光,领略到精美绝伦的艺术。

她亲眼看见大明的瓷器、丝绸和茶叶被搬下船,然后各国的珍宝被搬上来。她知道了什么是龙涎香,尝到了胡椒的味道,抚摸过芦荟的叶子,看见了精美的琉璃瓶...........

每到一处,她和忆苒就打听爹爹的消息,路过那么多国家,一点线索都没有。予诺发现,其实郑和也派人寻找一个重要人物,难不成大家找的都是同一个人?

这一次航行最让人惊喜的,是麻林国进贡的异兽“麒麟”,引起船队的轰动。予诺曾经试着接近那头怪兽,它根本不像传说中的那种模样,脖子好长又好温顺,不管怎样,这样奇异的动物真是头一次见到。

而最凶险的,莫过于一次海盗的偷袭。残忍狡诈的海盗假装投降来麻痹郑和,然后召集大批海盗趁官兵不备突袭舰队,企图打乱船队的军事部署,然后各个击破。那一次,海盗有五千多人,战舰二十余艘,他们正做着美梦的时候,明军杀声四起,火炮轰鸣,予诺忆苒和澹台璞协助官军作战,在枪林弹雨中击溃了海盗,生擒了首领。

跟着船队到达苏门答腊的时候,正赶上苏门答腊内乱,予诺他们又和官军一起,帮助苏门答腊国王擒住了举兵谋反的苏干刺,并把苏干刺随船队押解回中国。

经历了这么多,予诺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她变得更有见识,更加成熟,也更加干练。

然而再多的胜利也难以磨灭心中最深切的痛,那就是她心里最最重要的人,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人——解玄。

解玄,你是不是在等着我回来,你是不是和我有一样的牵挂和惦念?

看着神情专注的她,澹台璞在一旁说道:“别急,就快到了。”

予诺点点头,这一路上对澹台璞真是有着说不尽的感激。曾经有一次,因为自己茶饭不思,又缺乏长期航行的经验,身体开始出血,多亏了澹台璞的精心照料,才逐渐复原。

予诺心里知道澹台璞的心意,她也欣赏这个出尘的男子,但是对于感情,她从来不曾有过半分动摇。她倔强地认为,自己的一颗心都给了解玄,不管解玄是否活着,她都要守着自己的思念,守着自己这一份固执的情感。和解玄的情意,不可以蒙上半点尘埃,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不纯净!

所以,面对澹台璞的柔情,她都是客客气气的,看上去礼数周全,其实又距离很远。因为和澹台璞之间,永远都只能是朋友了。

忆苒在予诺的身后嘻嘻笑着,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平安地回来了。”

予诺笑笑:“你走的时候带了那么多火器,结果哪儿有火炮厉害。”

忆苒不高兴地撅起了嘴:“谁说我的火器没用,不是也炸死过海盗吗?”她迎着海风,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没能找到你爹,但是收获不小啊。”她指了指两个人的箱子,“我们两个有战功,每人赏钞一百六十锭,嘿嘿,发财了。”

予诺叹了口气说:“可我还是希望找到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