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

这话说的轻巧,连口长气都不用喘,可阮阮知道,霍霆可以不要她,不要喃喃,不要任何,却不能不要呢呢,他对呢呢的爱,胜过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胜过任何,哪怕家里不缺佣人,他还是会亲自为呢呢冲奶粉,换尿不湿,常常喜欢到捧着呢呢的小手小脚轻轻的啃咬,休假的时间,能一整天面对小孩,醒着也好睡着也好,总也看不够的样子,家里不缺呢呢的玩具,大车小马飞机轮船,可霍霆还是甘愿的被小女儿当成白马,骑着他的腰背,坐在他的肩膀,耀武扬威。

这样被宠爱着的女儿,谁能从她的父亲手中抢走?

何况这个人,是霍朗,就是要了霍霆的命,他也不会松手。

带走呢呢,离开这里, 看似遥遥无期。

但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先执行,那就是搬到一起,临搬走那天,巫阮阮还把自己的两床加厚的毛毯送给了安燃。

安燃呢,也表示出自己对她及领导的诸多不舍,还千叮万嘱的说,有空多回来看看,这个家里永远给他们留一个房间,如果霍朗愿意把这房子买走,那连门口的迎宾地毯都是他们的了!

小折耳终于被接走,身上的毛还是一斑一块,却胖了不少,阮阮和霍朗并排坐在汽车后座,正商量着,该给它起个什么名字,霍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到来电人姓名,眉头不禁皱起来,“李叔叔?”

“阿朗,我现在在医院,你妈妈回家的路上,车子发生侧翻,正在抢救,你最好尽快赶回来一趟。”

133:我们睡觉吧!

:2014-1-2 23:47:26 3787

在霍朗成长的31年时光里,他从来没有过“我要回家”这四个字的想法,他不恋家,因为家里的人事都一切安好,也因为不管天涯海角,不管他醒着也好睡着也好,总能接到母亲不合时宜的那一通通电话,多半时间,他们在相互挖苦,小半时间,是他在单方面的挖苦,他爱那个纵容了他半生的女人,超越世上的一切。

他想回家。

这是他接到这通电话,脑海里仅剩的四个字。

他不知道母亲的意外到底是什么程度,只是他知道,世上只有两种地方可以叫做家,一个是有父母的地方,荒漠沼泽是家,另一个,是有妻儿的地方,赤地千里,亦是家。

他才刚刚以为自己坐拥了两个完美的家,其中一个就要面临坍塌,就像久饿的人们好不容易捧到一碗肉汤,却突然绊了一个跟头,那么的不甘。

阮阮扯了扯他的衣袖,将他流离的思绪拉回,她举起小折耳的爪子,在他的手臂上挠了挠,“怎么了?”

霍朗张了张嘴,垂下眼看了看阮阮的肚子,转过头看向前面,“没事,我家里叫我回去一趟,可能有事,也可能没有,不过没有最好。”

巫阮阮点点头。女人都是敏感的,她在这一个电话之后看到了霍朗的转变,可她见霍朗不想多说,她也不会多问,她最讨人喜欢的地方绝对是该聒噪的时候嘴不留情,该安静的时候,可以假装透明。

“我要回美国一趟,事情处理完就会回来,”

电梯里,他单手抱着那只不断袭击他领口的小折耳,侧头看向阮阮,“你等着我。”

阮阮眉眼微弯,柔柔的一笑,“为什么要我等着你,没准是你回去了美国就再也不想回来了,

那我要等到天荒地老吗?”

霍朗蹙了蹙眉,“美国没有你,我为什么不回来。”

小折耳还是比较粘着霍朗,阮阮从他怀里接过来的时候,它还很不情愿的用爪子勾住他的毛衫

,霍朗用钥匙戳了戳它的额头,打开门,“这里什么都有,你带好自己的衣服来就可以,衣服不想带也可以,买新的也行。”

阮阮不是第一来这里,听说这是公司之前给创意部总监的宿舍,现在童瞳搬回了自己的房子,那这里就空出来给了霍朗住。

但是男人住的地方,确实和女人不太一样,霍朗这里简洁的,连给小折耳爬高淘气的物件都找不出两件,她屋里屋外的参观一番,他的床品是素净的深蓝色,沉着如人,床头一个木制的小书架,放了几本英文书,应该是他睡前随手翻看的东西,她刚要弯腰去拿起来看看他喜欢看的书是什么内容,霍朗便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从身后抱住了她,在她的头顶后颈落下几个细碎而清浅的吻。

他刚刚让童晏维给他订了最近一班的机票,近到就在明天一早。

他舍不得阮阮,分分钟也不行,可她还怀着孩子,在不久以前险些流产,想把她一起带走,又不舍她旅途劳顿颠簸,这感觉可真不好受。

“老婆…”

“嗯。”

“我们睡觉吧。”

“嗯?”阮阮一愣,他柔软的唇瓣在她的耳尖上一下一下吸吮着,弄得她心神不定,她看着窗外的明媚,缩了缩肩膀,“外面太阳这么好,你就想着耍流氓,不怕脸大吗?”

霍朗用牙齿在她耳朵上狠咬一下,疼的阮阮直搓,皱着眉头看他,“我又没说你耍老流氓!”

霍朗弯了弯嘴角,没有恶言相加,他的心里很乱,很焦急,这乱和焦急,让他失去了调侃的能力,平日的轻而易举,现在也需要再三思量。

窗外确实很明媚,他走到窗前,准备拉上厚重的遮光帘,他的窗口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停车场的入口,他无意的一瞥,却看到一辆老款的黑色的奥迪缓缓驶出了停车场。

这小区的入住率并不是很高,整日在停车场来来回回的那些车,霍朗都见过七七八八,他抓着窗帘的手指缓缓收紧,转身从容的走到床头,打开抽屉,眉心重重的刻进一个川字。

这房子,有陌生人来过,他在抽屉里摆放东西有一个习惯,所有的东西都要靠左一个挨着一个摆放,他的证件,被翻动过,太明显。

“你找什么?”阮阮倾身过来,弯腰看着他干净整洁的抽屉。

霍朗关上抽屉,摸了摸她的侧颈,“没什么,睡一会,你不是说不睡午觉天诛地灭吗?”

他每个房间,包括厨房浴室,天花板,所有可以检查的地方都看过了,还是觉得不放心,他又不是搞特务出身,谁知道现在的偷`拍镜头都已经发展成了多先进,是不是寻常肉眼可发现,这种近乎被窥视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暴跳如雷。

这陌生的入侵,他可以肯定不是针对自己,很有可能是针对童瞳。

坏人总是能一眼被看穿,就是因为智商太低,如此低智商的人,如果看到住进的巫阮阮,会不会误以为这就是童瞳,又或者,会不会以为她肚子的孩子是沈茂的种。

那最后受到无辜牵连的,恐怕又是他倒霉催的阮阮。

他搂着阮阮躺在深蓝色的大床,像置身一汪暗夜里的海洋,阮阮翻身面对着他,圆滚滚的肚子贴上他的腰腹,“霍总,咱们还没给小猫起名字,你去美国之前,我们帮它想一个名字,就是狗剩铁蛋,也得有个叫法,是不是?”

霍朗捏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摩挲着,“我明早的飞机。”

“走的这么急?”

“嗯,很急。”

阮阮顺着他的力道在他唇上一戳,“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咱们就得给它落上户口,你去几天呢?”

“不知道,可能三天五天,也可能十天半个月,长过三十天,我会在中间抽时间回来看你。”

阮阮看着此刻的霍朗,稍稍有些晃神,他的眉眼依旧清俊,只是少了一些平日里的从容不迫,那野性霸道的气势、将军一样的倨傲里,居然多了一抹类似忧郁的情绪。

轻掩的门缝被一个悄无声息的小家伙推开,“喵…”

“你看,它来讨名字了…”

霍朗收起全部情绪,翻身平躺,“猫还要什么正式的名字,不都是叫喵喵幂幂丫丫之类的…”

“所以我们要让它特别一些,至少是独一无二的,小时候童瞳家养过一只金黄色的小猫,胖的像只猪,叫小虎,后来小虎死了,她又抱回来一只黑色的小猫, 瘦的像麻杆,叫牙刷,你看我们家的小猫,长的像什么?”

“像秃驴。”他淡淡的扔下两个字。

因为皮肤病,小折耳的毛确实被踢的缺东少西,不是十分的毛茸茸可爱,甚至有些滑稽,不过,说它像秃驴,简直太不人道。

“也不是很秃,还是有一点点毛的。”

“那就叫三毛。”

小折耳猛的一跳,蹿尚了床,隔着被子在霍朗的肚子上猛挠了两下,霍朗伸手一把抓住它,高高的举起,吓的小折耳所有爪子都立起来。

霍朗在空中晃了晃手,不客气道,“你给我老实一点,抓坏了我的被子,我盖你的皮。”

“它才多大一块皮,给你盖脚丫还得露出一排五个脚趾。”阮阮伸手抱下小折耳,放到两人中间,挠挠小折耳的下巴,“不要怕他,纸老虎,一捅就破。”

霍朗扭头,看了一眼正享受爱抚的小猫,觑了觑眼睛,“这猫应该叫小三。”

“叫小狼。”

“不行!”

“为什么不行?一听就是你家的猫。”

霍朗非常正经的看了看她,“因为小狼,本来就是我的小名,从小被叫到大,我怎么能和一只秃驴一样的猫叫同一个名字, 有损我的格调。”

巫阮阮撇撇嘴,心想您有什么格调啊,您这还打着石膏当半残呢,连筷子都自己拿不了的人,还高谈阔论说格调。

等霍朗想到给小折耳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巫阮阮已经睡着了,小折耳窝在她的胸口,缩成一个团,发出咕噜噜的鼾声,霍朗侧着头看了她许久,翻了个身,轻轻揽住了她的腰,阮阮咂了咂嘴巴,梦呓道,“大闸蟹好一些。”

“帝王蟹好一些…”他扬了扬嘴角,接了一句。

阮阮呼吸沉稳,好半天,咕哝道,“那好贵…”

一觉醒来,小折耳的名字终于落地,可是,听着有些别扭,叫螃蟹。

一只猫叫螃蟹,就像一只狗叫小鸡一样不正经不着调,可是霍朗坚持,而小折耳也终于没有像听到有人叫他三毛时那般激动,阮阮便勉强接受。

她抻着懒腰,问,“晚上吃什么?”

“去安燃那里吃。”

阮阮愣了愣,她知道霍朗不讨厌安燃,可安燃毕竟是单身的男人,和他们年纪相当,长的也不错,待人也好,作为一个有正常占有欲的男朋友,是不会希望自己的女朋友主动去和安燃这种隐性情敌接触,这话从小气吝啬又爱吃醋的霍总嘴里说出来,天方夜谭一般,毕竟刚刚把她从安燃那里接出来的时候,他还一不小心泄露了一个得逞般的骄傲笑容。

霍朗在她的肚子上轻柔的抚摸过,淡声说,“我去美国的这段时间,你还是住安燃那里,他在家,我会放心一些。”

134:这就叫做,留一手

:2014-1-3 23:11:17 3813

安燃是个名副其实的居家好男人,长得帅气上得了厅堂,烧的一手好菜下得了厨房,这样的话,霍朗至少不担心阮阮会整天去吃门口10块钱一碗的牛肉拉面,虽然那拉面也确实挺好吃。

安燃这围裙一系小方桌上整整齐齐码着四菜一汤,他和阮阮一起在电饭煲前盛饭,悄悄的用手肘捅了捅巫阮阮,“诶,懒懒,明天领导走你去不去机场送啊? ”

“嗯,去呗,明天周天,你一起去吗?”

安燃乐了一声,“去呗,正好看看你们俩抱头痛哭依依惜别的模样,我还没见过你们家领导有过人类的表情,你说你懒懒,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嫁给个面瘫,将来生一群小面瘫,你们家门口钉个小木牌子,上面纯手工的雕刻上四个温暖的大字‘面瘫之家’,然后刻几个小人头,清一色的扑克脸,连螃蟹都比他们活灵活现,哈哈哈…”

巫阮阮用粘着米粒的饭铲去戳他的脸,安燃笑着躲开,她说,“好笑吗?我们那不叫面瘫,叫一身正气!满面威严! 你不懂,女孩子都喜欢这个调调。”

“你这巴掌脸是用美图秀秀修过的吗?怎么看着这么小事实上这么不堪入目呢?”

阮阮摸摸自己的脸,“我脸怎么了…虽然不能颠倒众生,但是平易近人,小宝贝和老奶奶都喜欢我。”

安燃端走她盛好的饭,递上一个空碗,眉头一攒,“没说你不颠倒众生,大脸猫也可以颠倒众生的,我的意思是说,女孩子都喜欢你们领导那个调调没错,可是,你是女孩子吗?谁家大姑娘挺肚子啊,你就别往姑娘群里凑了,你现在最多是个少妇,再过十年八年,你就是妇女,再过20年15年的,你就是中年妇女,再过40年三十年,你就是老年妇女…”

“于是,我就成了巫奶奶!”她挥着饭勺子特别开怀的笑了笑,甚至忘记了这是安燃的家,一口咬住饭铲,啃掉了上面粘着的米粒。

女人有一种敏感的天性,她们惧怕时光,害怕岁月会催老风月,很多人,一旦联想到了若干年后白发苍苍的自己,哪怕身后的夕阳美到像丰富细腻的油彩所绘出,也会禁不住惆怅彷徨。

可阮阮不怕。

人有生来,就有老死。 真正的勇敢的人,是不畏时光,一寸光阴,确确实实的是一寸金,每一个呱呱坠地的孩童都是千金,这金似光阴,将被一寸一寸耗尽,我们一直惋惜着,光阴与金所剩无几,却总忘了,逝去的它们,也是我们真真正正拥有过的。

5岁有5岁的天真,15岁有15岁的烂漫,25岁,35岁,75岁,往漫长了说是几十载,往短暂了说,不过阳间走一遭,哪一步啊,都退不了,哪一天,我们都没有机会再来尝过。

日升便总会日落,这一秒吹过的风翻过的树叶,下一秒便会有千变万幻的不同,连微风都不放过,才不算白白浪费。

巫阮阮可谓一个根正苗红的可爱少女,并且这小树苗长的笔直笔直,由可爱的少女长成了可爱的少妇,将来,那势必是一个可爱的老太太。

她咬住饭铲眯起眉眼的笑容,让安燃险些移不开了目光,他夺走阮阮啃的饭铲,故作嫌弃的拿到水龙头下冲了冲,插进电饭煲里,笑着调侃,“对啊,到时候你不仅成了巫奶奶,你还成了传说中的老巫婆!”

阮阮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啃了共用的饭铲,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那怕什么,到时候你也成了老安头,安老头,老头安。”

“老头就老头呗,我就是老头那也是帅气逼人的老头,唉懒懒,等你老的牙都掉没了,还来我们家蹭饭吗?”

“蹭,把你们家锅底都蹭漏,携家带口的蹭,带上我们家呢呢喃喃,我们一身正气满面威严的,那个,那个面瘫之家的老少成员,还有我们家螃蟹的孙子的孙子,一起来蹭,你记得到时候换个大桌,不然坐不下。”

安燃腰板一直,敲了敲饭碗,乐开了,“哎呦喂,瞧你这股示威的劲儿,妻仗夫势呗?你们家人口众多呗?显摆你能生呗?我安燃又不是娶不到老婆,我们虽然生的晚,但是不代表我们数量会落后,保证你们家来人,我们有一对一的高级别应接,等我发达了,也买一带小花园小草坪的别墅,你们家来蹭锅底,我当摆结婚酒席,露天长桌一字摆开,估计你们家几代也出不了你这么能吃的,正好你牙掉没了, 我专挑你爱吃的做,大螃蟹大龙虾,烤羊排煎牛排,馋的你直挥小手绢,就是放不进嘴里。”

这只能看不能吃的事,单是听着都够阮阮着急的,她不是霍朗,对安燃潜能无限的调侃总能对答如流,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货,她这会语言也组织不好了,只顾着操心怎么解决吃不进美食的问题,好一会,她端着盛满的饭碗,好似灵机一动,眼前瞬间一亮,“我可以带假牙!”

“八十岁的人,十八岁的牙,你吓人不吓人?老就有老的样子,正儿八经的老,不伦不类的干嘛?”

阮阮不服气的微微一抬下巴,“那也没关系,反正你年纪比我大,我牙掉光了你也不会有牙,咱们一起馋着吧。”

“不好意思哈,我觉得我浑身上下就牙比金坚,我的牙绝对是可以长命百岁的主,不劳烦你担心它的去处,一定老有所依落叶归根的随我躺进棺材里。”

“那,我让霍总帮你打掉。”

“哎呦,唉呦呦,唉呦呦呦…”安燃夸张的撇着嘴,尖声细语恶心至极的呛了她几声。

原本在客厅看电视的霍朗,幽灵一样突然出现两人的身后,“你们两个,用不用我把菜端到厨房来,你们就地聊着吃完,竹笙鸡汤已经从95度降温到负95度了,你们还在这唠,唠到天荒地老吗?当我透明的吗?我要不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阮阮突然一转身,从电饭煲里拿出来的饭铲上还粘着厚厚的米粒,直接塞进他的嘴里,然后端着两个盛满米饭的小白碗朝餐厅走去。

安燃端着自己的饭,捧到嘴边啃了一口,皮笑肉不笑的朝正拿下饭铲擦掉嘴角饭粒的霍朗一眯眼,跟着阮阮走了。

阮阮和安燃,是要用筷子吃饭的,当然霍朗也不是用手抓,只是他的右手还打这石膏,安燃给他准备了勺子,可勺子的用途毕竟有限。

在喝汤的时候它确实有无上的优势,可是吃菜,撅来撅去的,撅的他自己心烦,巫阮阮要给他夹菜放进勺子里,又要忙着填自己的嘴,小胳膊在桌上无影手似的飞快甩开,旋风似的,这可把安燃看得眼晕的不行,好几次伸出去的筷子直接杵在她的手腕上。

霍朗看着阮阮忙乎的鼻尖上出来一层细密的小汗珠,皱了皱眉,“给我拿双筷子。”

阮阮鼓着腮帮抬头,“啊?筷子哪有勺子好用,你坚持一下,我多给你夹。”

安燃放下饭碗,夹起一块牛柳放进他的碗里,“我也能帮帮忙,虽然大老爷们儿给大老爷们儿夹菜看起来有些恶心,看在你知道心疼媳妇的面上,我认恶心了,吃吧,啊!”

霍朗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起身去厨房,自己拿了双筷子回来,在巫阮阮和安燃错愕的眼神里,稳如泰山的用左手夹起果仁菠菜里的那一小小粒的,花生米…

“你左手会用筷子?”阮阮愣了好半天,看他应用自如的什么都能夹起来,突然想起来问。

霍朗倨傲的一点头,“我是左撇子。”

巫阮阮咬了咬筷子顶端,不解的皱起眉头,“那你让我喂你吃了一个多星期的饭…”

安燃正在喝汤,听了这话立马扭头,一口汤全喷在了地板上,对着桌下狠咳了两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领导,你可真是喜剧演员中的战斗机…”

阮阮抽了两张面纸递给安燃,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挺肚子,“以前从来没见过你用左手做什么,你写字,打方向盘,吃饭,系扣子,都是在用右手。”

霍朗用筷子灵巧的将一块切连刀了的牛肉分开,悠然的往嘴里一放,“这就叫做,留一手。”

其实他能把左手用的如此娴熟,应该感谢沈茂和沈茂的爹。

沈茂的童年真可谓不堪回首,除了挨揍就是准备挨揍,要不就是去往挨揍的路上,有那么一次他爸追他,他跑,他被草坪上的水阀绊了跟头,落地姿势不对,手臂上了夹板,打那以后,饭吃不好,作业写不完,逃跑也不利索。

霍朗就决定,必须练就一项左手技能,谁一辈子难保不跌跟头,想的玄幻一些,他妈那么有钱,万一哪天他被绑架了,绑匪要剁他一只右手换笔赎金,他就算真没了右手也不至于成为废人。

一个喜欢给自己留后路的人,他会处处为自己留后路。

——【解释一下千金】——

‘千金’不单单是指女儿,最开始千金指的是男孩,后来多用于在女孩身上,所以千金的意思,其实包括了男孩女孩和不男不女孩,统称为孩儿。

1月4号也就是明天更新一万字,如果我能写完的话,当然如果写不完…就当我这五句话没说,包括前四句和这句。

我的新文【新夫纨绔】,现代高干文,点击【简介】旁边的【其他作品】,可以看到新文简介,是帅气逼死活人的养父子和一个漂亮的惊天动地的姑娘的爱情故事,过程宠虐结局皆大欢喜至极。再强调一次,不是古文,不是古文,不是古文,不是古文,我写简介的时候大概穿越了,有点点古风的味道,但是这并不影响我正文的无下限作死,请你们收藏,我需要力量来努力埋这个坑,然后奔往新坑。

135: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2014-1-4 14:54:26 3609

阮阮扒干净最后一口饭,竟有一丝小小的兴奋,她听说左手运用灵活的人都比较聪明,她还特意学过用左手写字,但是实在丑的惨不忍赌,连陪她一块学的童晏维都能写的横平竖直了,她还处在蝌蚪状态,她双眼亮晶晶的问, “ 那你左手还会做什么?”

“还会…还会的自从有了你以后就左手就完成使命了。”

安燃正想喝口汤压一压,一听这话,又一口喷到桌子下面,“咳,咳咳,领导,这桌上还有一个外人呢,您不要脸有个度行吗?”

“嗯,还有你这个一直在用鸡汤漱口的第三者。”

“我怎么就第三者了,这不是我家吗?我走错门了我,我在我自己家当第三者?我有地方说理没地方说理去…”

“没有。”

阮阮还没听明白刚刚那句左手使命的问题,但是这两句她听明白了,她朝安燃笑笑,“我们领导是良心毒舌30年,业界屈指一数,你吵不过他。”

“我这是懒得和他吵,我是哥哥,我让着小地弟。”

“我才是哥哥。”霍朗夹着菜突然插话。

巫阮阮忽然觉得有些时候,男人也会很幼稚,不管是三岁和三十岁,总有天真的一塌糊涂的时候,褪去一切铠甲,放下一切防备,在自己最信任的人面前,柔软的像沙。

安燃会幼稚,霍朗也一样会。男人的真正好坏,只有在他身边的女人才能清楚的知道,谁能相信,霍朗如此严肃冷漠的人,会和安燃在饭桌上因为一块同时看中的排骨而打的筷子噼啪作响呢。

就是那块排骨,抢来抢去谁也没得到,倒是被撅出了盘子,阮阮伸手直接捏住排骨的两端,默默的放回嘴边啃起来,“这就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啃了一会又突然抬头,“到底什么是左手的使命?”

安燃默默的叹了口气,“每一个女人都是他老公的左手终结者,你懂吗?”

霍朗吃好饭,筷子往桌上一摔,“对,他现在没老婆,还要和左手相亲相爱。”

阮阮突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脸腾的一下红透,不再说话,默默的专注的啃自己的排骨。

饭后阮阮去厨房刷碗,安燃也终于体会了一把吃饱就大腿往茶几上一扔的块感,和霍朗并排坐着,只是一个吊着石膏,另一个叼着烟。

“你要回去多久?”

“不知道。”

“这都快过年了,你还能把阮阮自己扔在这过年么,大过年的就我们俩在家,多没劲。”

“我家里出事了。”霍朗淡淡的回应着,这让安燃觉得,他家里出的并不算大事,真要有大事,谁还能像现在这样坐着吃饭聊天没事人一样。

“你看你这样…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往后推一推,阮阮不是没家嘛,你这新晋老公也太没责任感了,你在美国过了30年圣诞节就忘了我们中国春节是要阖家欢乐的啊?”

霍朗抬了抬眼皮,扫了他一眼,目光停在他的长长的烟蒂上,安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半天没弹烟灰,赶快先用手接着,递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弹掉,霍朗继续看着面前根本没有摆放电视的电视墙,“我母亲出车祸了,生死未卜。”

确实是生死未卜,如果她早早醒来,李秘书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得不到消息有时也是一件好事,因为谁也不能预料将要得到的,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安燃一愣,“这么严重…”

“不要告诉阮阮,她月份太大,坐飞机太辛苦,我不想来回的折腾她。”

安燃笑了笑,“您真高看我了,我特别小人下作,一会我就告诉她。”

霍朗没搭理他,他不能说多了解安燃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是至少他看到的安燃,是个好人,明事理,够洒脱,也不胡搅蛮缠。

就比如…

他喜欢阮阮,却从不把自己当成情敌看。或许是他认为,阮阮就像掉落在桌上的那块排骨,两两相争的最后结果,恐怕只会让阮阮愈发劳顿,再严重些也许会伤害到她,他们的斗争没有赢家,还会被另一个守在一旁的人拾起她。

他们选择在渔船上鹤蚌相争,就一定会有坐守的渔翁。

也或者,安燃知道他争不过自己,这样的距离刚刚好可以保持友谊。不是每一个人都是霸主,看到的喜欢的就一定要争到手。就像一块昂贵的钻石,它璀璨夺目它值得被所有热衷珠宝的人所拥有,可是当我们发现自己根本买不起它时,也不过只能期盼着,它一直摆放在自己可以看到的橱窗里。上班下班用餐,每天都可以路过,和那些看都不曾看到,发现都不曾发现的人相比,能一直见识着这璀璨,也是福气。

阮阮从厨房出来,用清水冲过的手上挂着水珠,一手端着一水果盘黑珍珠一样的葡萄,她手掌轻轻在自己的毛衣后身沾着,把水珠沾了个干净,换了个手继续沾,把果盘放到茶几上,“对了,安茜怎么样了?她住哪里,你回这边她有人照顾吗?”

安燃掐掉烟,正拿起一粒准备放嘴里,听到这话,十分嫌弃的看了看她,“吃东西的时候,能不提这么恶心的事儿吗?”

连自己哥都觉得她恶心了,由此可见安茜的恶心真是毫不掺假,一点水分都不含,业界良心堪屈一指。

但可恨之人,必然有可悲之处,她是恶人,并不妨碍别人会有一颗慈悲心。

除去她莫名其妙的那场戏,还有她试图伤害自己的这件事,阮阮也想到了她的宝宝没有了。

连她都看得明白安燃这一辈子都不会对她有除了兄妹之外的念想,安茜又怎么会看不到,读书少,不代表智商情商就低,那个见了上帝的小宝贝,是安茜这一生唯一能留下安燃的东西,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有。

爱的那么深,连伦理常纲的都能罔顾掉,她还不能留住她想要的,那她的众叛亲离,她与安燃的剑拔弩张,全然没了意义,空悲喜一场。

“其实我自己住也可以,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如多陪陪安茜,她还是希望能多和你在一起,再怎么说也要让她挺过这段时间。”

“她也没什么需要照顾的,就天天在家躺着休养,她同屋住的小姐妹对她挺好的,我有空会给她买点吃喝送过去,现在的安茜用不到你担心,沈总出手还是挺阔绰的,亲自去病房和我们谈的赔偿,安茜直接要了这个数。”他捏着葡萄伸出一根手指,“应该说这不叫谈判,这叫勒索,不过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旁人也插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