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利飘雪豪华舒适的马车里,一身月白色男装晚蓝现在唯一想做的,却是睡觉。但是一想到呆会儿的正事,她忙打起精神,正襟危坐起来。

她这个人除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个不良毛病外,还有一个毛病,就是一旦答应了别人的事,便一定要完成的尽善尽美——她现在只能祈祷自己不要真栽在这两个毛病上了!

黑漆漆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听外面驾车的人恭声道:“回王爷,到了。”

“知道了。”利飘雪低沉应罢,抬手掀起车帘,先跳下车去,方回头伸手欲扶晚蓝下车。

晚蓝本不欲理他,奈何见灯火通明的宫门外,四处都是或巴结或惊惧或不屑望着他的官员们,她只得就着他的手,气鼓鼓的下了马车。

“卑职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利飘雪刚一站定,就有几个中年官员小跑着上来,单膝跪下齐声道——看来这几人该是他这一派的了。

晚蓝挑剔的看了几人一眼,发现他们脸上都有着同样的正气和不卑不亢,果然不愧为革新派的。

“免了。”利飘雪不怒而威的道。

一旁晚蓝见他自然而然便散发出来的陌生的王者气势和风范,忽然觉得他较之于楚御天和宇文飞逸,一点儿都不逊色。

然后他二人便被这群人簇拥着进了宫门。

未几,一群人在一座巨大的宫殿前停了下来。

随手招了一个小太监过来,利飘雪指着晚蓝冷冷吩咐道,“将这位公子带到偏殿好生伺候着,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本王要了你的脑袋。”

小太监吓得连话都抖不利索了,“奴…奴才遵命…命。”

晚蓝见状忙上前搀了他一把,“小哥儿你不要怕,四王爷并不是有心凶你,实在是他小时候得过面瘫症,所以看起来很凶恶罢了。”连群众基础和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的重要性都不知道,还想得天下呢,哼!

话音刚落,后面那几位大臣忽然都此起彼伏的咳嗽起来,看向晚蓝的目光,更是于好奇外,更多了几分敬佩和景仰,居然还有人敢这样说他们这位“冷面阎王”,真是…太有勇了!

“面瘫男”被她说得啼笑皆非,然心情却忽然好了许多,目送她离去的背影时,嘴角甚至有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因着连夜来都未睡好,早上又破天荒的起得那么早,晚蓝在偏殿枯坐等待利飘雪的过程中,终于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昏睡过去与他“你侬我侬”了。

利飘雪上完朝赶到偏殿时,看见的就是她蜷缩成一团,歪在贵妃榻上正哈皮的情境。

“醒醒。”心里微微挣扎了一下,他才上前轻推了她一把,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

“天又亮了吗?”晚蓝从来就是一个浅眠的人,自然很快便醒转过来了,只是意识还有些不清醒罢了。

揉了揉眼睛,看见利飘雪正站在自己面前,她方回过神来道,“我该去见小皇帝了?”

“嗯,皇上正在德奉殿等着你呢。”他说道。

“既是如此,我们赶紧过去吧。”一面说一面穿好皂靴,抬脚便欲往门外走去,却被利飘雪一把拉住了,“你的帽子歪了。”说着动手为她正了正帽子。

他的这一举动,让晚蓝的脑子登时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的心正“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直到出了偏殿的门,被晨风一吹,晚蓝才清醒过来,旋即便暗骂起自己来,不过一丁点儿的小温存,就让你昏了头了?谁知道这又要让你用什么来交换呢?

面无表情的跟着利飘雪到得德奉殿,早有几个太监宫女接了出来,“参见四王爷,四王爷吉祥!”

“免了。”利飘雪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扔下这俩字便径自进了殿门,晚蓝忙不迭跟了上去。

穿回廊,过影壁,七拐八拐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利飘雪终于在一间正门上悬有“御书房”三个龙飞凤舞大字的房门前停下了。

守在门口的两个太监见他来了,忙躬着身子小跑过来快速行了一个礼,这才尖着嗓子道,“皇上说王爷到了就请直接进去,不必通传了。”

利飘雪微微颔了一下首,又转首对晚蓝点了一下头,方昂首大步进了内殿。

进入内殿,最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正中央那张完全可以用“巨大”来形容的书桌,但见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笔墨纸砚和几沓磊得高高的书典奏折。

至于坐在这些东西后面的小皇帝,还是在他主动站起身来招呼了利飘雪一声“四皇叔”后,晚蓝才终于“发现”了他。

一身较之在渝州行宫时更华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小皇袍,裹在小小少年那还稍嫌赢弱的身子上,再配上他脸上那少年老成的严肃表情,竟然让晚蓝在一见之下,便生出了满腹的同情来。

“臣参见皇上。”利飘雪抱拳行了个很没诚意的鞠躬礼。

“四皇叔不必多礼。”小皇帝应道,然眼里却更多的是惊慌和恐惧,就好似利飘雪才是君,而他则是犯了错误的臣下一般。

利飘雪显是见惯了他这副模样,也不以为意,而是直接道:“皇上,这位…就是臣给您找的新太傅。”

晚蓝忙上前单膝跪下,道:“蓝凌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急中生智的为自己想了这么一个假名。

“太傅不必多礼。”小皇帝忙走下台几,虚扶了她一把,“虽然朕贵为皇上,也断没有让师傅给作徒弟的行此大礼之理。”

听他用稚气的声音说着如此正式虚假的台面话,晚蓝才刚对他还只是同情的心,忽然又多了几分淡淡的心疼,对生在帝王家的小孩来讲,“童年”二字,可能压根儿就不存在于他们的字典中吧?

那利飘雪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随意聊了几句,——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晚蓝再说,他叔侄二人在听,小皇帝忽然为难道,“四皇叔,朕很喜欢蓝太傅作朕的师父,但只母后那里…”

利飘雪忙打断他道,“太后那里,就由臣去说,皇上只需好好跟着蓝太傅用功读书便好了。”

小皇帝闻言,眉间的疙瘩才稍稍松开了一些。

然后就见利飘雪抱拳道:“皇上,臣还有政务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皇上今日就先跟蓝太傅先熟悉熟悉吧。”

目送着利飘雪走远了,小皇帝才几分期待几分迟疑的对晚蓝道,“太傅,才刚四皇叔说今日就先跟您熟悉熟悉,是不是意味着,朕今日可以不用念书呢?”

晚蓝蹲下身子到与他一般高度,然后右手抚上他的头,柔声道,“是的,今日可以不必念书,咱们就好好儿的玩一天,皇上觉得好吗?”

他像是不敢置信的盯着晚蓝看了片刻,在得到她点头的再次验证后,小脸上方露出了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明媚笑容,“那太傅我们去玩儿荡秋千好吗?平日里朕看那些小宫女们玩得可开心了。”说完拉起晚蓝的手,便往殿外跑去。

“难道皇上从未荡过秋千吗?”晚蓝被他拖着一边跑,一边迟疑的问道。

他忽然停下来,垮着脸道,“以前作太子时,母后一直不准我玩儿那个,说待我登基做了皇上,想玩多久玩多久,谁知道作了皇上,还是玩不成…”

攸地鼻子一酸,晚蓝忙强笑道:“那以后太傅天天带皇上玩儿荡秋千,好吗?”

“好啊,好啊!”小皇帝拍手叫道,说完又拉着晚蓝,一蹦一跳往御花园去了,慌得后面跟着的太监宫女们都白了脸,忙要去禀告太后,却被晚蓝大声喝止了,他们只得越发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时分。

小皇帝虽然玩得满头大汗,衣服也肮脏狼狈得紧了,仍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若非太后宫里的总管太监再四来催他过去用膳,又有利飘雪打发的人来接晚蓝,他定然还要继续玩下去。

晚蓝爱怜的看着他小小的背影渐行渐远,正欲转身离开,忽见他又转身跑回来,再次重复了才刚那句已被他反复念叨了十几遍的话,“太傅明儿一定要早点进宫来哦。”

“臣向皇上保证,明日皇上上罢早朝后,一定能看见臣在这里等您。”晚蓝亦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刚才她自己的回答。

小皇帝这才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蹦跳着去了。

这里晚蓝方随着利飘雪派来接她的人,一道往宫门处走去。

回至王府,刚下马车,就见利飘雪正一脸阴晴不定的在门口踱来踱去,晚蓝慢慢走过去,半真半假的讽刺道,“不要告诉我,你是在等我哦?”对着利飘雪,她总是不能做到像面对着楚御天那样“自然”的假笑。

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对楚御天一点不在乎,不关心他的任何事,所以才能有时间和精力将“戏”演得那般逼真。

“嗯。”利飘雪点头应道,“今儿与皇上相处可还顺利?”

“你是想问我赢取皇上信任的过程可还顺利?”晚蓝阴阳怪气的反问道。

利飘雪不说话了,只是转身缓缓往内院走去。

晚蓝在后面看着他略嫌落寞和寂寥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几分不忍来,因急忙撵上去,半真半假的抱怨道:“连宰相肚子里尚且能撑船呢,你还是摄政王,不会连个玩笑话都要计较吧?”

“怎么会?”他脸色缓和了许多,“师兄正等着我们吃饭呢,快走吧。”

片刻过后,两人到得厅里,果见白轻云正瞪着一桌子的菜肴流口水,见他们来了,忙不迭举起筷子夹了一块蜜枣丸子在嘴里,三下两下吞到嘴里,才道,“这么迟才回来,你们是想饿死我吗?”——除了“风骚成性”外,他还有另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毛病,那就是贪吃。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晚蓝没好气的道,说着几步行至平日里自己坐惯了的位子上坐好,“要是让那些爱慕你的大姑娘小媳妇美公子知道你这么贪吃,谁还理你!”

白轻云斜瞄了她一眼,便又埋头风卷残云却不失优雅的吃起自个儿的来。

晚蓝见他没空与自己斗嘴,也举筷吃起来。

一时饭毕,丫头们先后奉了漱口和吃的茶来,三人吃罢,这才围坐着开始聊起来。

谈及今日带小皇帝去玩儿荡秋千,晚蓝不由感叹道,“真是‘可怜生在帝王家’啊,长到那么大,居然连荡秋千这样稀松平常的游戏都不曾玩过。”

说完转头问利飘雪,“你小时候也是被你的皇帝老子这样要求的吗?”

话音刚落,就见利飘雪的脸色攸地变了,周身也燃烧起一层冰冷的火焰,然后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呃…,他是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吗?”愣了片刻,晚蓝狐疑的回头问一脸“看好戏”表情的白轻云道。

他却只是耸了耸肩膀,丢下一句“有本事自己问他去”,也跟着出去了。

留下晚蓝一人在原地小声自语:“会摆酷了不起哦?我也会。”说完学着利飘雪平日那傲慢冰冷的样子,背着手大踏步去了。

次日还是在昨天那个时辰,晚蓝被丫头们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意识涣散的被人扶上马车,对上利飘雪那双冰冷的美目和他那一身疏离冷漠的气息,她的瞌睡一下子被吓到了爪哇国去,下意识将自己缩在了离他最远的角落,还不时偷偷拿眼睛去偷瞄他。

原本心情极其糟糕的利飘雪,被她的动作这么一逗,忍不住微微扯了扯嘴角,道,“一会儿趁等皇上下朝的空挡,让人先拿一些点心你垫垫肚子。”

因着早朝的时间一般都是在五更天,本就不大吃早餐的晚蓝,更是没有胃口,昨日今日都只是饮了一杯清水而已。

未料到利飘雪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晚蓝心里一暖,因点头道:“我理会得的。”

说话间已行至德奉殿殿外,二人于是各往各的目的地去了。

只在昨天打瞌睡那张贵妃榻上歪了一小会儿,晚蓝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正半睡半醒之时,忽然听得一声尖利的“太后驾到”,晚蓝立马清醒过来,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仪容,站到门边恭候起她在龙游见到的第二位太后来。

一边恭候,她一边在心里自嘲起来,纵观整个“穿越史”,只怕还没有比她“运气”更好的“穿女”吧?不但见过了三位皇帝,N位王爷,还能有幸目睹两国太后的尊容,真是“幸运之极”啊!

“太后娘娘吉祥!”守门太监们的齐呼声,让晚蓝回过神来,她忙抬起头,就见一大群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位三十来岁,衣着华美、妆容精致的贵妇人进来了。

晚蓝忙就地单膝跪下,行礼道,“小臣蓝凌,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没有回应。

知道太后是想给自己,甚至自己背后的利飘雪一个下马威,晚蓝也不急躁,仍埋首做恭顺状。

“你就是四王爷新引荐给皇上的太傅?”良久,头顶上才传来一个稍嫌尖锐的声音。

晚蓝仍低着头,“正是小臣。”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尖锐的声音继续道。

无奈晚蓝只得抬起头,仰视起太后来,心里却在骂,你丫的,老娘膝盖跪坏了,你赔得起吗?

太后用挑剔的眼光将晚蓝从上到下,从左至右的看了好几遍,才冷哼道,“四王爷真是好大胆子,历任太傅都是些饱学的大儒,今日他竟敢将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引荐给皇上做太傅,还放任皇上玩闹一整日,是存心想让皇上荒废学业、不学无术吗?”

晚蓝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太后又继续道,“四王爷竟敢拿皇上学业这样国之根本的大事来开玩笑,难道是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或企图?”

这下晚蓝没办法保持沉默了,“启禀太后,四王爷之所以引荐小臣与皇上,一心为的都是皇上的学业,还请太后明察。”

“明察?”太后冷笑道,“是该明察才是!不过明察之前,还得先将你这个小子换下才是,免得贻误了皇上的学业。”

说完喝命跟随的人:“去,传哀家懿旨,让翰林院所有人立刻过来见驾。”

忙有两个小太监答应着就要去。

“且慢!”晚蓝见状出声阻止道,然后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第七十一章 议政

见晚蓝忽然出声打断自己,太后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喝命哀家宫里的人,还公然违抗哀家的懿旨!”

晚蓝忙抱拳道,“太后容禀,俗话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亦即是说,学问的大小,并非是按年龄的长幼和以己之长,去攻对方的短处来划分的。小臣自问自己虽然年轻,学问却不一定就赶不上翰林院的众饱学之士们,恳请太后让小臣向皇上授课几日,然后问皇上小臣与先前的太傅们相比好是不好,不就可以证明小臣所言非虚了吗?”

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小皇帝不会站到她这一边儿,只因她知道自己昨日带他荡秋千的行为,已让他彻底喜欢上了自己,——小孩子的喜恶,就是这么简单和直接。

“让你向皇上授课?又授到秋千架上去?”太后冷笑着反问道。

晚蓝正要答话,忽然门外传来一个稚气的声音,“母后,昨日是儿臣再三要求蓝太傅带儿臣去荡秋千,他不得已才答应带儿臣去的,母后要怪,就怪儿臣吧。”不是别个,正是小皇帝的声音。

晚蓝悄悄回了一下头,果见小皇帝被一大群人簇拥着进来了,跟随他进来的,还有利飘雪和另一个与他同样装束打扮的男子,晚蓝认得他正是胤国另一位摄政王五王爷叶延皙。

“臣弟参见太后。”兄弟俩都上前行礼,只不过利飘雪那个礼,比昨日对着小皇帝时,还要没有诚意。

太后挤出一抹笑容,“二位臣弟免礼,赐座。”说着招呼小皇帝,“皇上,过来母后这里坐。”小皇帝依言过去挨着她坐了。

利飘雪与叶延皙也依言一左一右坐了。

然后利飘雪状似无意的瞟了晚蓝一眼,才回头故作惊疑的对太后道,“太后,这位就是臣弟昨儿向您提起过的那位蓝太傅,只是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惹得太后您生气而罚跪于他呢?”

“才刚蓝太傅已经向哀家表明过身份。”太后道,“只是哀家见他年纪轻轻,不大像是饱学之士,所以有意试探一下罢了。”

晚蓝注意到太后的目光在面对利飘雪时,总是躲躲闪闪甚至是惊惧的,与那些看了利飘雪白发而心生恐惧的百姓们差不多,她心里不由冷笑起来,这样没有见识、狭隘愚昧的妇人,也妄想能把持一国的朝政?!

利飘雪似笑非笑接道,“那敢问太后试探得怎么样呢?”

太后略犹豫了一下,才道:“哀家认为,这位蓝太傅不能胜任教授皇上这样的重任,还是到翰林院选饱学的大儒为上。”

不等利飘雪开口,小皇帝就先出言阻止道:“母后,儿臣不要翰林院那些老背晦些,儿臣只要蓝太傅。”

他话音刚落,太后便低声呵斥道:“皇上,平日里母后怎么教你的?身为一国之君,你怎么能这般任性胡为呢?”

闻言小皇帝不说话了,只是大大的眼睛里渐渐笼上了一层氤氲的水雾,看来他是真正喜欢上晚蓝这个与他才认识不到两天的师傅了。

晚蓝看了心里不忍,因不住冲利飘雪使眼色,以期他能帮忙说话——虽然她知道他一定会开口的。

利飘雪接收到她的眼色,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就见坐在他对面一直未开口的五王爷叶延皙忽然道,“回太后,皇上难得真心喜欢哪位太傅,想来这位蓝太傅定有其过人之处,依臣弟之见,不如先让蓝太傅授课几日试试,倘皇上学业真有进步,也就罢了,若没有进步,再换翰林院的大儒们不迟,不知太后意下如何呢?”

“五弟言之有理,”利飘雪未料到叶延皙会开口为自己说话,不由愣了一愣,随即才接道,“况真要到翰林院选人,亦非一时半刻能成之事,不如就让蓝太傅先试几日,一来可以遂了皇上的心,让皇上身心愉悦的学习,二来我们挑选新太傅的时间,也能够充裕些。”

掌握着大胤朝三分之二大权的两位摄政王都先后发话了,太后不好再坚持己见,只得妥协道:“二位臣弟言之有理,就先按你们说的办吧。”

说完起身道:“后宫还有许多琐碎事等着处理,哀家就不多逗留了,皇上的学业,就请二位臣弟多多操心了。”

二人忙起身齐声道:“臣弟的本分。”一面与小皇帝一道,恭送太后出去。

才刚还人满为患的屋子,霎时便走得空无一人了。

晚蓝挣扎着爬起来,蹒跚着到最近的椅子上坐好,便开始一边咒骂利飘雪,一边揉起自己已麻木了的膝盖来。真是可恶的“一家子”,才刚这么长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先让她起来的,她可怜的膝盖啊!

利飘雪兄弟叔侄三人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她这副自怨自艾碎碎念的模样。

“蓝太傅,本王和五王爷就把皇上交给你了,你可得悉心教导皇上,切莫辜负了我二人在太后面前力保你的情谊哦!”不自知的扯了扯嘴角,利飘雪用一贯冷冷清清的嗓音道。

“是,小臣绝不辜负二位王爷的美意。”晚蓝忙起身正色道,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啊?

叶延皙满意的点了一下头,道:“既如此,太傅就先带皇上学习去吧。”

晚蓝闻言忙带着小皇帝,抬脚便要出去,不想叶延皙又在后面补充道,“本王可是会不定时来查视的,太傅最好凡事经心些儿。”

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小臣知道”,晚蓝方带着小皇帝真的去了。

这里叶延皙才回头对利飘雪冷冷道:“本王警告你,本王不管你图的是什么,你最好不要做出任何伤害到皇上的事来,否则就别怪我跟你拼着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