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嘤鸣自然是知道的,弘时年长皇帝许多,除去前头早夭的。他可以算得上是雍正的长子了。可是有嫡子在,他这个长子自然只有让道的份儿了,可惜了,都是龙子凤孙,他自然是不肯俯首对弟弟称臣的。

“夺嫡。”嘤鸣嘴里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虽然先帝儿子不多,却还是少不得争斗上一场。

皇帝淡淡“哼”了一声,“他那是不自量力!”

嘤鸣笑了,以皇帝嫡出的身份,的确有资格藐视庶兄了。结果自然一目了然,所以他成了皇帝,而弘时…被雍正出继允祀为子,后来据说是郁郁而终了。

皇帝旋即一叹,“朕虽然轻轻松松赢了他,但是…一时间有些得意,竟忘了人都会困兽犹斗、垂死挣扎的。那一年,朕替皇考出宫看望病重的怡亲王,轻车简从,所以身边带的人不多,就在那天,回宫的路上,趁着夜幕降临,刺客出现了。”

皇帝眼底滑过一丝痛色,“也怪朕不好,高氏当时年纪小,爱撒娇,非求着朕也待她出去。没想到朕一时心软,害了她,也害了她腹中…朕的孩儿。”皇帝扶着自己额头,满脸都是沉痛之色。

嘤鸣急忙道:“慧妃娘娘是被刺客刺伤了吗?”

皇帝紧紧攥起了拳头,“高氏她…是替朕当了刺客的一箭——那一箭正好刺中她腹部!当时朕并不晓得高氏有孕了,连她自己也不晓得,那个孩子就那么生生没了!!”

嘤鸣一时无言,怪不得皇帝格外怜爱慧妃许多,原来这里头竟有这样的缘由。高氏拼死挡箭,被皇帝认为是情之至深所致,自然异常感动。何况高氏又为他失去了孩子,自然也更成为皇帝内心深处的痛。

嘤鸣忙握住皇帝的手,柔声道:“慧妃娘娘还年轻,日后养好了身子,还会再有身孕的。”

皇帝却摇头了,叹息道:“她不会再有身孕了。”

嘤鸣眉头一拧,只是一箭而已,且慧妃想必月份小,固然保不住那孩子。可竟是伤得那么重,竟然再也无法有孕了吗?

嘤鸣沉思了一会儿,便道:“那皇上还是去琼鸾殿看看吧,万一慧妃娘娘是旧疾发作…”

皇帝脸上的沉痛之色却一扫而空。透出了几分不耐烦来,“什么‘旧疾发作’,高氏的性子,朕还不晓得吗?!从前在藩邸就是争宠拈酸个没完没了!越是理会她,她越是烦人!不理会她。她倒是懂事些!”

嘤鸣心想,皇帝终究是凉薄之人,前一刻还怜惜慧妃呢,这会子却只剩下厌烦了。

也对,再多的怜惜,也总有耗尽的时候。

似乎…每次在她跟前的时候,皇帝都是厌烦慧妃居多。看样子,她成了慧妃的取代品了?皇帝自己也承认,他喜欢通晓诗书的女人,也就是那些跟他有共同语言的女人。从前慧妃在扮演这样的角色。现在…换成了她。

也对,以皇帝这种身份的人的尿性,喜新厌旧是正常的。慧妃得宠十年,已经是个很长的纪录了。这样的纪录,可以说有一大半是靠当初的一箭换来的。而她,若是好好经营,得宠个十年八年也应该不难吧?这么长的年岁,估计双修白首玄经,也足以让她修炼到一个相当不错的境界了。

嘤鸣暗自点了点头。

皇帝看着嘤鸣那异常娴静的样子,哪里想得到嘤鸣心里想的不过是纯粹的利益?只看得心下安慰。便一个臂弯将嘤鸣捞到了自己怀里,用他那已经冒出了干硬胡茬子的下巴蹭着嘤鸣柔嫩得跟豆腐一样的小脸蛋。

嘤鸣忍不住暗自啐了一口,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推了他胸口一把,“别蹭!刺人得很呢!”

皇帝“呵呵”笑了。眉心的郁结一扫而空,“还是朕的鸣儿最好了!”

嘤鸣眼梢飞扬,挑起一个妩媚生动的笑,“这种话,皇上想必曾经也对慧妃说过!”

皇帝搂着嘤鸣纤细柔软的腰肢,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鸣儿这是又吃醋了?是怪朕昨儿没来?”昨日一来圆明园。他先去看了永璋,又被慧妃缠到傍晚才得脱身,回了九州清晏,却还要那么多折子,是如何再也分不出闲暇来长春仙馆了。

嘤鸣娇声一哼,“您是皇上,自然是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皇帝那带着淡淡墨香的手背轻轻抚摸过嘤鸣毫无一丝瑕疵的额头,他凤眸含情凝望着嘤鸣那使小性子醋脸,柔情款款道:“这次来圆明园,朕原本想少带几个嫔妃的,可是皇后又着意添了好几个,朕也不好不给她面子。特别是慧妃,原以为之前的教训,她学乖顺了些,没想到一来圆明园便又固态复燃了。”

皇帝轻轻摇了摇头,“鸣儿,朕是想多和你在一起的。之前在宫里,上有太后,朕也不能太专宠与你。”皇帝轻轻叹息,似乎语气里对太后插手他的后宫之事颇有不满的样子,旋即皇帝含笑望着嘤鸣:“只是,如今好了。在园子里,便不必顾忌太多了。”

不必被卷着抬到皇帝被窝里,嘤鸣也挺高兴的。

只是她根据兰石医经制作的避孕药丸,必须再事前或者事后一个时辰内服用才能管用。既然皇帝要留宿…自然不像宫里那样,她回到储秀宫再吃也来得及。便趁着晚膳后漱口、净手的功夫,便把一粒指头肚大的药丸塞进了嘴巴了。历史记载,乾隆的儿女数量也是相当可观的,可以说是清朝第二大数字军团了,所以嘤鸣哪怕算出自己不在排卵期,仍然不敢存了侥幸。

夜里自是红浪翻滚、热躯交缠,没了敬事房太监的催促,皇帝的兴致似乎也是相当不错的样子,甚至还揪了一只鹅羽软枕塞在嘤鸣的屁股底下…

一翻酣畅淋漓之后,皇帝露出了饕餮足了的愉悦神情,他将嘤鸣软腻若无骨般的身躯环抱在怀中,咬着她的耳垂,热热问道:“鸣儿,舒服吗?”

嘤鸣恨不得对他翻一个白眼,只是身上着实累了,直接一扯被子便把自己盖进里头,不搭理这只乾渣色龙。

回应嘤鸣的是皇帝得意的哈哈大笑。

 !!

第70章、永璋(90票加更!)

嘤鸣第二天是日上三竿才起床的,醒来的时候枕畔已经凉透,仿佛昨夜的激烈云雨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这个时候,皇帝应该是去勤政亲贤殿上早朝了吧?

半夏捧着柔软的杭细绫贴身小衣上来勾起了帘帐,她笑眯眯道:“皇上对娘娘很贴心呢,叫奴才们不许吵着娘娘睡觉呢。”

嘤鸣长长打了个哈欠,“现在什么时辰了?”

半夏回话道:“已经辰时三刻了。”

哦,那的确不早了,便叫半夏服侍她更衣洗漱,早膳自是已经备好了,嘤鸣只瞧了一眼那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不但数量超过了嫔应有的定例,连所用食材更是囊括八珍,什么鱼翅螃蟹羹、燕窝鸡丝汤、鱼肚煨火腿、鸭掌烩海参、花胶虫草汤、清炖雪蛤、米糟猩唇、腰果鹿丁——没有一道是寻常菜色。

半夏亲自端了一盏杏汁燕窝盅到嘤鸣手旁,“娘娘先吃一盏润润喉吧。”

嘤鸣笑着道:“圆明园总管太监倒是很周到呢。”

半夏道:“这些都是皇上临走时候吩咐的,还说在圆明园的日子里,娘娘的食材一律从取用九州清晏的。”

“哦?”嘤鸣微微诧异了几分,看样子他伺候的这位大老板,倒是一如在宫外时候出手阔绰啊。这一桌子饭菜所费银钱,只怕是足够京中殷实人家一年的吃穿嚼用了。

只不过这样的美食享受,嘤鸣自然不会拒绝。何况昨晚“运动”到大半夜,她现在也是饥肠辘辘了,动起筷子来自然不客气。

鱼肚里炖得渗入了上好的金华火腿独有的鲜美与芳香,加之火候充足,一入口即化,端的是味蕾的极大享受!清炖出来的雪蛤,才能发挥出雪蛤本身鲜美,雪蛤肉质细腻,且洁白晶莹。入口很是顺滑。

这般待遇,还真算得上顶级享受了。

吃饱喝足的嘤鸣撂下筷子,便打算出去遛弯消消食,却听底下人禀报说纯贵人带着三阿哥前来谢恩。

纯贵人。嘤鸣倒是见过许多次了,之前在宫里,每日去给皇后请安,都能遇见。只是彼此不熟,纯贵人性子静谧。所以也没说上几句话,顶多只是请安问好之类的。她既来谢恩,想必是谢昨日那几瓶薄荷味的鼻烟壶了,而带着三阿哥来,想必那孩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纯贵人的年纪也有二十五岁上下了,这样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风韵十足的年纪,生了儿子的纯贵人腰肢依旧纤细如柳,可胸部却已经波涛汹涌,连宽松的直筒旗服都遮掩不住她的婀娜。叫嘤鸣看在眼里。忍不住犯了嫉妒,也不知道她十年后能不能有这样前凸后翘的妖娆身材!

只不过,皇帝似乎对大波不是很钟情,慧妃高氏就是个瘦得既没胸又没屁股的女人。而才十五岁的嘤鸣更是刚刚开始发育而已,胸部…俩荷包蛋而已!所以看见纯贵人的时候,怎么能叫她不羡慕嫉妒恨呢?

而三阿哥永璋,四周岁、虚岁五岁的孩子,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眼睛是爱新觉罗家一脉传承的丹凤眼,眉毛有些淡,小鼻子小嘴巴的十分可爱。

纯贵人牵着儿子的小手施施然走上前朝着嘤鸣见了个深深的万福礼:“婢妾纯贵人苏氏给舒嫔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三阿哥也急忙跟在母亲时候打千见礼,“永璋给舒母嫔请安。”——小孩子稚嫩清澈的嗓音,空灵得好似白玉一般纯粹无暇,叫嘤鸣不禁心生好感。急忙叫了免礼,并请纯贵人母子落座。

三阿哥到底年纪太小,三寸豆腐的身高自然爬不上椅子,是跟在后头的乳母抱了他紧挨着纯贵人坐在了一条铺了软垫的扶手椅上。

纯贵人声音十分柔婉,带着些许江南软糯口音,她细声道:“早该来给娘娘谢恩了。只是想着皇上昨儿是在娘娘这儿留宿的,所以特意晚些过来。”

嘤鸣脸上一红,面露三分尴尬之色,她看着三阿哥永璋道:“三阿哥似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纯贵人点头道:“多谢娘娘牵挂,其实不过是小孩子受不得舟车劳顿,歇息几日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嘤鸣想到这个晕车的孩子,便忍不住问:“三阿哥这是第一次出门吗?”

纯贵人点了点头,面露几分疼惜之色,“这孩子打生下来就体弱些,所以前两年,婢妾都是推辞了伴驾的。”

听纯贵人话里的意思,倒是把儿子看得比皇帝要紧些。也对,皇帝多不靠谱啊,还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可以依靠些。

这时候,只听得咕啾一声,便叫一团火焰般的火团内从内室跑了出来,它抖了抖浑身绸缎一般柔滑的火红色毛,便跳窜到了嘤鸣腿上,蹭着嘤鸣,一副撒娇的样子。

如此可爱的萌物,当即叫三阿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都瞪直了,一根白嫩的小手指头塞进了嘴巴里,已然是眼馋得不行了。

纯贵人笑着道:“娘娘爱宠的确讨人喜欢。”

嘤鸣抚摸着火团那柔滑浓密的毛,笑着道:“其实跟养个小猫小狗也差不多。”说着,信手拿了一旁珐琅葵口盘中的霜糖花生喂火团。

火团虽然明白药园世界里的东西对它更有裨益,但是也敌不过“嘴馋”二字,小舌头舔了两下嘤鸣手心里的那枚霜糖花生,然后飞快咬在嘴里,咔呲咔呲几声便咬了个粉碎,飞快吞咽了下去,然后还舔干净了嘤鸣手心里沾上的霜糖。吃完了之后,还摇晃着自己的大尾巴,那表情分明再说:伦家还想吃ing~~~

嘤鸣暗骂了一声,没出息的小崽子!现在卖萌起来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忽然,便叫三阿哥永璋一声不吭,便突然一个翻身,便熟稔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倒是平稳落地。纯贵人甚至来不及阻拦,三阿哥便扑棱着小短腿跑到了嘤鸣跟前。

嘤鸣疑惑地看着这个咬着手指头流口水的孩子,便问道:“三阿哥是想吃甜点了吗?你喜欢吃什么,我叫底下去给你做。”——旁边小几上的霜糖花生和琥珀核桃都是预备给火团的,总不好拿这个给三阿哥吧?

三阿哥摇了摇头。满是渴望的眼睛却眨都不眨地盯着摇晃着毛茸茸大尾巴的火团。

额…貌似他是对火团更感兴趣些。

嘤鸣猜测完全正确,便见三阿哥伸出了自己胖乎乎的小嫩手,一寸寸地挪向火团。

可火团何其敏捷,如何会被摸个正着?突然一蹦。便跳到了旁边的小几上,转头便冲着三阿哥呲了呲牙。

三阿哥却并不气馁,立刻又跑到了花梨木小香几跟前,伸手待要再摸。火团叼着一块琥珀花生便又窜跳到了嘤鸣的腿上,一边吃着。一边耀武扬威地朝着三阿哥扭屁股。

三阿哥见状,顿时委屈地哼哧了一声,一双眼睛里都带了水意。

嘤鸣一阵无语,这个死火团,你犯得着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吗?让他摸两把有什么关系?!

纯贵人也急忙唤道:“璋儿,不许无礼!快回来!”

三阿哥回头看了自己的母亲,糯糯唤了一声“额娘”,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撒娇之意。

纯贵人面露无奈之色,“你自己不是养了一条西施犬吗?不许闹舒娘娘。”

嘤鸣急忙一手按住不老实的火团,一手伸过去拉住了三阿哥的小手。对他温柔一下,带着几分狡黠地道:“这下子它跑不了了。”

“咕啾!”火团明显已经再抗议了,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嘤鸣狠狠给它一记刀子眼,你特么给老娘老实点!!

火团灵动的大尾巴垂了下来,一脸屈辱的模样。

可三阿哥却高兴坏了,他立刻凑到嘤鸣身旁,抻着矮小身子,顺着嘤鸣的手,小手已经落在了火团毛发浓密的脑袋上。三阿哥似乎真的是喜欢极了火团…的一身火红色毛。小手上下来回摸了好几通,还好奇地揪起火团蓬松的大尾巴捋了好几下,这才心满意足地对嘤鸣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它的毛摸起来好舒服啊!”

嘤鸣笑容亦是灿烂的。当然舒服了,吃了老娘那么多首乌丸,火团不但毛发浓密了许多,手感也顺滑多了,简直比绸缎还要滑溜,这样的手感。小孩子自然会喜欢的。

纯贵人见嘤鸣的松鼠那样温顺,也露出了安心的微笑,“这孩子就是好奇心重了些,还好娘娘不怪罪。”

嘤鸣笑着道:“三阿哥这样纯澈可爱,本宫只有喜爱的份儿,怎么会怪罪呢?”

三阿哥歪着脑袋,一副认真无比的样子,“永璋也很喜欢舒母嫔。”他又看了一眼火团,“也喜欢舒母嫔的…”他白净的额头皱了皱,仔细瞅了火团两眼,“永璋从未见过尾巴这么大的猫猫。”

“噗嗤!”嘤鸣当场就笑出了声儿来,猫?!!哈哈哈哈!!

“咕啾!!”火团更是当场炸毛,直接跳窜了起来,一边蹦跳一边朝着三阿哥呲牙咧嘴咕啾啾叫个不停。

嘤鸣生怕吓着三阿哥,一巴掌便直接甩在了火团脑子上,“安静些!”

火团顿时委屈得不行,趴在嘤鸣腿上,低低“咕啾”着,可怜兮兮的。

纯贵人也十分尴尬,她急忙道:“璋儿,那不是猫,是只松鼠。”

三阿哥疑惑地看着自己的额娘,想了半晌,终究是不晓得“松鼠”是什么东西,便对嘤鸣道:“舒母嫔养的是一只…老鼠?不是猫?”

“老鼠?”嘤鸣看了一眼差点要再度炸毛的火团,一边抚摸安抚着,一边犯了难,这松鼠算不算老鼠呢?应该不算吧?它们只是远亲而已!

鬼才跟老鼠是远亲!!火团气得精神传音给嘤鸣,已然是气急败坏了。

纯贵人很有耐心地道:“不是老鼠,是松鼠!”

三阿哥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只略点了点头,反正他也不觉得舒母嫔的宠物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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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伦家不是猫,更不是老鼠!是松鼠!!!!

第71章、御弟弘曕

傍晚皇帝过来的时候,嘤鸣笑眯眯地便把白天永璋把火团当成猫,又呆萌啥啥分不清老鼠松鼠的可爱小模样跟皇帝大肆说了一通。

皇帝并不插话,只微笑着喝着茶水,一副宠溺的眼神。

三阿哥真的很可爱,要不是当时他娘在一旁看着,嘤鸣都像抱起来亲两口呢!看着嘤鸣那眉飞色舞的模样,皇帝心下欢喜愈多,于是一把拉了嘤鸣到自己腿上坐,笑着道:“鸣儿既然这般喜欢小孩子,那便给朕生阿哥好了!”

嘤鸣顿时脸如火烧,这幅害羞的小模样,登时叫皇帝喜欢不已,愣是不顾左右还有太监宫女,上去便狠狠亲了嘤鸣两口。

嘤鸣这才想到皇帝昨晚在她屁股底下塞的那个软枕…原来皇帝是想叫她给他生包子啊!说实在,两辈子加起来,活了三十年了,嘤鸣早已母性泛滥,只不过心里却很清醒,且不说宫里那么多不怀好意的人盯着,她可不觉得有了皇帝宠爱便能平安孕育生子,更何况她现在才十五岁啊!!十五岁的未成年人啊!身子还没长全,生毛孩子!!拿自己的小命儿不当回事儿啊!!

嘤鸣只得羞涩地底下头,“皇上都有三个儿子了…”要那么多儿子干什么!别整得更康熙帝似的,一堆儿子争皇帝屁股底下椅子,那可真是后半生都没个消停了!

皇帝却叹了口气,“朕已经年近三十,膝下却只有三子…”他忍不住连连叹息。

嘤鸣却差点翻白眼,三个还少啊!你别忘了还有个闺女呢(娴妃之女),还有皇后肚子里那个,不出两三个月便要临盆了!!

皇帝却没有察觉嘤鸣的神情,自顾自地道:“朕委实担心,也跟皇考似的,子嗣稀薄。”

这方面你真不用担心!嘤鸣依稀记得,乾隆似乎有十七个儿子吧?虽然比不过有二十四个儿子的康熙皇帝。却也是清朝皇帝乃至历代帝王里的翘楚了!

皇帝二度叹息,“何况朕三个儿子,也就永琏读书尚且不错,永璜资质平庸、永璋性子木讷…”皇帝不禁摇头。面露担忧之色。

大阿哥永璜资质平庸与否,嘤鸣不晓得,但是皇后嫡出的二阿哥永琏的确很是出众,至于三阿哥…的确话不多的样子,不过说他木讷也太过分了点吧!!多可爱的一只包子啊!呆呆萌萌的。真想捏两把。

皇帝突然神色一转,面露几分坏色,他捏了捏嘤鸣柔软的腰间,吐着灼热的气息喷在嘤鸣的脸颊上,“所以,鸣儿多给朕生几个阿哥可好?”

好你妹的!!嘤鸣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嘴上却羞涩地道:“这种事情…要看天意的。”

皇帝嗤嗤笑了,“什么‘天意’不‘天意’的!只要朕努力,自然会有收获的。“——他说“努力”二字的时候,分外咬重了几分。眼里更是透出那赤果果的占有之欲!!

嘤鸣不禁浑身一紧,暗啐这只乾色龙越来越没有节操了!!

下一刻,乾色龙已经横抱起嘤鸣,大笑着大踏步进了内室寝殿。

之后的事儿,自是不需多说,又是一翻云雨播种,可惜嘤鸣早已提前服下了避孕药丸,所以啊,乾色龙,你的努力。还是为老娘的白首玄经修炼做贡献吧!生孩子?等个十年八年再说吧!嘤鸣如是想着。

运动过量的后果是嘤鸣第二天又睡了个日上三竿,不过今天吃饱喝足之后总算能出去溜达溜达了。

圆明园中多溪水湖泊,故而即使入了夏季,依然清凉徐徐。一碧万顷的蓬莱福海上。鸳鸯、白鹅、仙鹤嬉戏,占地四百余亩的福海中栽植了大量珍品的莲花,粉碗莲、紫重莲、淡月莲、洒锦莲、佛光莲、滴翠莲、观音莲、千瓣莲、绯云千叶莲,或粉嫩娇羞、或红艳富丽、或洁白冰清、或复彩绚丽,初小荷初露、或袅娜含苞、或婷婷初开、或嫣然绽放,无一不是精美绝伦。

沿着曲曲折折的湖畔。挺拔整齐地生长着丛丛翠绿的菖蒲,淡淡的菖蒲的清香,混合着湿润的莲香随风铺面而来,只叫人觉得心神清朗,“凡是有水的地方,总少不了蚊虫。可若栽植了石菖蒲,便有极好的驱蚊之效。”

半夏一旁扶着穿了足足三寸高花盆底鞋的嘤鸣,微笑符合道:“是啊,奴才也发现了,这圆明园里,凡是有水的地方,都多多少少栽植了菖蒲。如此一来,莫说是白天里,哪怕是夜里,蚊子也被驱得远远的了。”

半夏遥望着福海漫长的湖畔,便道:“这湖大得很,怕是一时半会儿饶不过来,娘娘走了这么久了,不如先歇会儿吧。”

嘤鸣瞅着前方依水而建的水榭,映着湖光山色、翠柳红莲,倒是雅致极了。水榭是以白石为基石,大半凌于水上,那开得娇艳的粉碗莲已经成片扑来,倒是个极好的赏莲之地。嘤鸣侧身坐在临水的美人靠上,伸手便能初级那初开莲花的花蕊,低头轻嗅,只觉心旷神怡。

白芍与白芷已经手脚麻利地将冰镇瓜果与金银花凉茶俱摆了上来,这些都是随身所带,只等着嘤鸣歇息的时候享用。

其实穿越到古代,也是不全然是坏事,这样天然无污染的好风景,哪里是二百多年后的工业时代所能有的?连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觉得那样干净清爽,每一缕气息里都带着灵秀的花草的清香,没有尾气、没有烟尘,更没有PM2.5,天空碧色如洗,干净得好似一汪成色绝佳的琉璃,云朵白皙得如冬雪一般无暇,偶尔有成群结队的天鹅飞过,简直是诗情画意一般的美景。

嘤鸣托腮,带着慵懒的微笑,顺手便端起了一盏冰镇金银花茶,小口喝着润喉。半夏这立在白石桌跟前,用干净的竹签挑去鲜红瓜瓤里的西瓜籽。

修炼了白首玄经的嘤鸣,六识感触早已超出寻常人许多,忽的便觉得后头有什么人,便急忙扭头去瞧,却瞧见了躲在水榭外头柱子后头的一双调皮漆黑的眼珠。

那是个孩子,瞧着约莫比三阿哥永璋略大一些的样子,个子也高一些,穿着一身九成新的宝蓝色织锦缎马褂,头上歪歪扣着一个天青色福纹瓜皮帽,帽心镶嵌的帽准是一块色泽极好的艳红的红玉,仿佛美人眉心的一点胭脂痣,衬得那孩子的小脸白净得如羊脂美玉一般,额头还挂着汗珠,他正好奇地打量着嘤鸣,嘤鸣也笑着看着他。

心下却有些狐疑,这孩子的年纪,倒是与皇后嫡出的二阿哥永琏差不多。只是…皇帝此次来圆明园,只带了最年幼的儿子、也就是三阿哥永璋。如此一来,这个孩子…

嘤鸣擦了擦嘴唇,便起身徐不上前,弯下腰,看着那丝毫不怕生的孩子,便道:“你是谁呀?我以前从未见过你。”

那孩子直直看着嘤鸣的脸颊,也清声道:“我也没有见过你!”旋即,他咧嘴一笑,编贝一般小小的牙齿洁白如玉,脸颊也泛起浅浅的酒窝,格外讨人喜欢,他忽然伸出自己的小手来,握住了嘤鸣的小手,甜声道:“姐姐,你好漂亮啊!我头一次见到像你这般漂亮的人呢!”

小孩子本就目光澄澈,声音又是这般甜腻而干净,叫嘤鸣如何不欢喜呢?嘤鸣双手握住他柔软的小手,笑眯眯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呀?怎么会在圆明园里?”——能出现在园子里,必然不是寻常孩童。

那孩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是爱新觉罗家的孩子,我是趁着额娘去礼佛才跑出来玩的。”

果然是皇家血脉,他难道是哪家王府的王子阿哥之类的?

那孩子突然凑近几步,用自己短小的手臂环抱着嘤鸣的腰间,扬着可爱小脸蛋道:“漂亮姐姐,等我长大了,你给我做福晋好不好?”

嘤鸣陡然脸色一僵,嘴角都抽搐了,只是她还没来及得吐槽这小屁孩,耳畔便响起了震耳的怒吼声:“混账东西!!还不快给朕放手!!”

嘤鸣侧头便瞧见了那明黄色的九龙华盖,穿着一身明黄色朝服的皇帝陛下已然是雷霆震怒,手臂都隐隐发抖了。

那孩子见状浑身一个抖索,立刻便退开嘤鸣两步,飞快地跪了下来,一脸胆战心惊。

嘤鸣忙朝着皇帝施礼,只是瞧着那孩子畏惧皇帝如老鼠见了猫一般的可怜模样,便忍不住替他求情:“只是小孩子调皮些罢了,皇上别与他置气了。”

皇帝大踏步走进水榭,目光冷冷撇向还跪在白石基石上的孩子,“他连那种混账话都能说出口,朕若轻纵了,便是愧对皇考托付!!”

见他说着这般严苛,更提及了雍正爷,嘤鸣不禁疑惑:“这个孩子是…”

跪在地上的孩子可怜兮兮抬起头来,嗫嚅辩解:“我又不晓得姐姐是四哥的嫔妃…”

四哥?!!嘤鸣这才恍然大悟,这孩子原来是雍正爷的幼子,六阿哥弘曕。因是生在圆明园,也养在圆明园,所以人称“圆明园阿哥”。论年岁,比皇后嫡出的二阿哥小些,但比三阿哥大一些。怪不得,他在皇帝跟前,怯弱得跟儿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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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谦太妃

嘤鸣忙拉了拉皇帝的手臂,“六阿哥还小,有些不懂事的地方,皇上慢慢教导就是了,何必如此严厉。何况方才,也不过是小孩子玩笑的话罢了,皇上何苦这般生气?”

皇帝脸色略微和缓了几分,他看着嘤鸣:“你倒是一点也不置气?”

嘤鸣莞尔一笑:“六阿哥才五六岁的年纪,尚且不到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年纪,哪里知道什么是‘福晋’,怕是以为是陪他玩耍的人呢,皇上可别往歪处想。”——这事儿若是发生在十几岁的少年身上,那可就大条了,幸而这孩子还小,自然就情有可原了。

被嘤鸣如此一说,皇帝深深喘息了几下,才叫六阿哥弘曕起身,只是语气仍然十分严肃:“看样子,朕得给你选个严厉些的先生教导才成!省得日后学坏了!”

弘曕委屈地哼哧了一声,却半句也不敢反驳,只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这个比老子还严厉的哥哥,抽噎了两声,抬头满是哀求地看着嘤鸣。嘤鸣也只无奈地耸了耸肩,这种事情,她有什么法子?这孩子的确有些调皮的样子,拘束一下性子也好。

皇帝满脑子想的都是嘤鸣被弘曕抱着时那一脸的温婉笑容,心中虽明知道他的鸣儿喜欢小孩子,他也能够接受鸣儿对永璋的诸多关怀与怜爱,可是一想到弘曕那放肆逾矩的话,只觉得心下仍旧怒火难消,便杵着龙脸道:“这些年,把你搁在圆明园里,看样子是把你给养野了!如今这个时辰,怎么不好好呆在安澜园陪伴谦太妃?跑出来瞎溜达什么?!”

谦太妃,便是先帝谦嫔刘氏,六阿哥弘曕的生母。乾隆登基之后,便尊她为谦太妃,一直留居在圆明园中抚养儿子。

弘曕低着脑袋,小手绞着衣襟。声音愈发怯弱:“额娘她…去琳宇殿念佛了。臣弟一个人在安澜园无聊,所以就、就…出来玩了。”

皇帝不悦地哼了一声,“这园子里的女人,除了太妃。便都是朕的嫔妃!!岂容你胡言乱语?!那样不像样的话居然也敢说出口!可见是朕这些年太宽纵你了!!”

弘曕被他皇帝哥哥那严厉的语气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小身子哆哆嗦嗦,端的是可怜无比。

皇帝看在眼里,愈发厌恶了几分,他拂袖道:“回去好好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准。不许出来!!”

弘曕听了这番话,顿时如蒙大赦,急忙跪安,便逃命一般窜逃而去,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嘤鸣不禁嗔怪:“瞧您刚才那样子,简直要吃人!”

嘤鸣这一娇嗔,烟波风情万种,只叫乾色龙心神一荡,心口的恼怒也一扫空,只剩下满腔绕指柔了:“放心。朕不会吃他的,顶多…”皇帝言语一顿,压低了声音,继续道:“顶多吃了你!”

嘤鸣朝他狠狠一瞪,死色龙!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左右那么多宫女太监呢!你特么不要脸,老娘还要呢!

嘤鸣愈是“凶悍”,皇帝愈是得意洋洋,心下却想着,他的鸣儿谁也不许觊觎,哪怕是一根手指头也都是他的!

皇帝这种生物。自古以来,便有着强烈的占有之欲,乾隆自然也不例外。

几日下来,皇帝只一味留恋嘤鸣的长春仙馆。日日留宿,一时间竟是冷落了其他所有伴驾而来的嫔妃们。几个常在答应们私底下早已醋海翻波,酸言冷语不断了,徐晋禄几乎每日都要禀报上来,嘤鸣却只是置之一笑,纯贵人与金贵人秉性和顺。庆贵人性子也耐得住寂寞,倒是安安静静,只是慧妃的安静,倒是出乎嘤鸣的意料。

这一日晨起,嘤鸣叫半夏取了白玉祛痕膏给她,此物是她用药园世界里的药材、根据兰石医经精心调配出来了,用来祛除疤痕效果最好,如今倒是被她用来活血散瘀了。昨晚闹得有些激烈,被某只色龙又咬又啃的,脖颈与肩膀上都落下了成串的草莓色印记。虽说不疼,可也叫人恼羞得紧。

不过是那色龙记准了嘤鸣的月信之期,所以月信前一晚才如此“努力”。可是他在努力,也只是把帝王龙气顺着精华贡献给了嘤鸣的修为。晌午十分,嘤鸣便觉得肚子坠疼,果然是那个讨人厌的大姨妈又来了。

不过吃着孙嬷嬷顿的红枣枸杞乌鸡汤,滋补了这么久,葵水量倒是减少了不少,也没想之前那会疼得那般死去活来了,只是仍旧酸酸疼疼的不舒服,浑身也乏力得紧。照旧把火团当成暖炉搁在自己肚皮上,躺在美人榻上喝温热的蜜红豆双皮奶。

对于她月信的准时到来,孙嬷嬷也颇为哀叹了几声,哀叹之后,便又去厨房给她顿补血的药膳了。估计除了皇帝以外,孙嬷嬷便是最期盼嘤鸣怀孕的人了。

还是半夏贴心,一早拿了三五个最柔软的鹅羽软枕,给嘤鸣枕着小睡歇息。

下午皇帝过来小坐了一会儿,也颇为失望的样子,安慰了嘤鸣几句,又赏赐了许多燕窝、阿胶、雪蛤之类的补品,便又回九州清晏批阅奏折了。

嘤鸣中午小睡了一觉,下午孙嬷嬷便端了红枣阿胶炖雪蛤给她吃,这时候徐晋禄作为嘤鸣的眼睛,也进来禀报道:“娘娘,方才谦太妃去了慧妃的琼鸾殿,到现在还没离开呢。”

“哦?”谦太妃去慧妃殿中做什么?作为一位太妃,理应与新帝的嫔妃没有什么交集才对。这位谦太妃尚且年轻,皇帝来了圆明园之后,只赏赐了些物件,并无亲自拜访探视。也是出于避嫌之心。且俱嘤鸣所知,谦太妃和慧妃应该并不熟吧?

过了没多一会儿,便听底下再次禀报说,谦太妃刚刚离了琼鸾殿,可慧妃也立刻去了皇帝的九州清晏。

九州清晏是皇帝的寝殿,虽比不得养心殿重地,但是若无召见,嫔妃若是擅自靠近可是有违宫规的。也不晓得,谦太妃到底和慧妃说了什么,竟让慧妃跑去皇帝哪儿!

九州清晏的消息,嘤鸣自是无从打听。傍晚时候,御前派了太监去接山秀房接庆贵人陆氏去侍寝。倒是叫嘤鸣忍不住一笑,她还以为慧妃既然敢去九州清晏,必然会趁机勾搭一下皇帝,然后留宿侍寝的,没想到竟是庆贵人侍寝!也不晓得这会子慧妃是否又气急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