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是同样一身蛮力!”胤禟反唇相讥,旋即拿刀一指胤祥道:“废话少说,动手吧,不要以为学了几天庄稼把式就当真了不起了。”

“哼,一样的话我还给你!”胤祥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正当两人钢刀将要再碰时,一个身影匆匆奔了过来,挡在两人中间,同时有尖细的声音响起,“唉哟,两位小祖宗快停停手,老奴在这里求你们了。”

两柄钢刀在最后一刻险险停在李德全的头皮上,但依然有数根发丝被凌厉的刀锋斩断,这一幕看得旁人胆战心惊,暗自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真亏得他有这个胆子,换了他们可不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其实李德全回过神来后也是吓得不清,亏得是停住了,要不然自己脑袋上就插了两把刀了。他拍拍惊魂甫定的胸口对胤祥两人道:“我说二位小祖宗,怎么在这里动起刀剑来了?”

“你问他!”见李德全来了,胤禟晓得今日是打不起来了,逐将钢刀往地上一扔。他顾然可以不在乎一个太监首领,但却不可以不在乎乾清宫的太监首领,那可是皇阿玛的心腹,再打下去,他到皇阿玛面前却告一状,可是谁都讨不来好。

“我没什么好说的。”胤祥也很干脆的钢刀一扔,摊手道:“就是闲得发慌与九哥相互切蹉一下罢了。”话音刚落,余光扫见李德全身后还跟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却是凌若,訝然迎上去道:“小嫂子你怎么来宫里了?”

凌若穿了一身碧绿色刻丝纹锦旗装,一对双翔金凤钗簪在乌黑的发间,其中一边垂下与衣饰同色的流苏,随步而动。她微微一福柔声道:“是李公公奉命召我入宫的。”说到此处她朝不远处的胤禟睨了一眼道:“只是没曾想刚一入宫就见到这般场景;知道的是晓得你们切蹉,不知道的还以为生死相向呢,要是传到皇上耳中,又该不高兴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胤禟听得一清二楚,暗怪自己刚才太过冲动,尽管对胤祥故意放跑文英一事耿耿于怀,却也不敢再闹,冷哼一声意欲离去,不想胤祥这厮竟在后面道:“九哥,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兄弟再来一场。”

胤禟回过头冷冷道:“好,十三弟有兴趣,我这个做九哥的当然要奉陪。”

目送他离去,侍卫们终于长长舒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这下子总算是打不起来了,刚才那一幕真是吓死他们了。

胤祥怕胤禟又去寻文英,朝李德全拱一拱手匆匆道:“那我也先走了,改明儿再进宫给皇阿玛请安。”在离去前他暗中朝凌若竖了竖拇指,莫看胤祥粗枝大叶,实则外粗内细,焉有看不出适才凌若那番话分明是在说给胤禟听的道理,为的就是怕胤禟揪着此事不放。

凌若会心一笑,对正在擦冷汗的李德全道:“公公胆色过人,实令凌若佩服。”

“唉。”李德全摇头苦笑,一边继续引着凌若往养心殿走一边道:“奴才那哪是什么胆色啊,根本是念头都没来得及转。上回十四爷闹的那出把皇上当场就给气晕过去了,若眼下再来这么一出,尚在病中的皇上可怎么受得了!”说到最后已是神色戚戚。

“皇上病了?”凌若蓦然一惊,今儿个李德全来府里的时候只说奉康熙口喻召他入宫,并未提旁的事情。

“是,皇上已经病了有数天了,之前一直强撑着上朝,但是从昨儿个夜里起发了高烧,一直不醒,太医们都候在养心殿呢,只是一时半会儿外头还不曾得到消息,不过今儿个早朝是取消了。”李德全言语间透出担心之意。

凌若却是从中听出不对劲来,康熙既然从昨夜就昏迷了,如何能在今日宣召自己进宫?这当中莫不是有什么问题,亦或者是李德全假传圣喻?

当凌若隐晦地试探起他这个来时,李德全笑一笑道:“奴才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这道口喻虽不见得是皇上的意思,却千真万确是皇上金口所开。福晋不用猜测,去见了皇上就晓得了。”

说着,他带着满腹疑问的凌若一路到乾清宫,穿过诸多守在那里的太医往内殿而去,甫一踏入内殿便能闻到一股药草的气味,待李德全掀开漫天漫地的纱帷时,凌若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康熙,身上覆着代表这个天下最至高无上权利的明黄色锦衾,除了皇帝之外哪个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用这个颜色,然再尊贵再至高无上,依旧摆脱不了他是一个老人的事实。

望着床榻上那个神色憔悴的老人,凌若生出几许同情之色,世人只看到皇帝高高在上的那一面,却忘了皇帝亦是人,亦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亲眼看到儿子与自己妃妾私通,对这位老人而言,必是一个难以想像的打击,撑了那么多天,终于是倒下了。

第两百零九章 两生花

“姨娘…两生…凌若…”这个时候,躺在病床的康熙突然含糊地呢喃了几句,眼睛并未睁开,显是无意识的言语,凌若侧耳在他唇畔倾听了好一阵,才在重复的话语中听清了这几个字,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她并不理解其余字眼的意思。

李德全轻手轻脚绞了一块面巾替康熙拭一拭依然烫手的脸颊后对若有所思的凌若道:“福晋听到了,皇上在病中昏迷时一直不停地说着同样的话,其中有福晋的名字,所以老奴只是奉皇上之命行事罢了,并未假传圣谕。”

凌若蹙一蹙眉尖小声道:“公公知道皇上口中的姨娘是哪位吗?”她只知道康熙的生母是孝康章皇后,却不晓得这位姨娘是何许人,不过能被康熙称为姨娘,应是先帝的妃嫔无疑。

李德全叹了口气,在一个小杌上坐下道:“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次无意中听皇上说起过,他小时候多得延禧宫一位娘娘照拂,还说她是孝诚仁皇后的姑姑,两人长得甚为相似。”说到此处,他皱一皱眉道:“可是老奴去查过,玉牒中并未记载先帝有一位与孝诚仁皇后相关或姓赫舍里的的妃子,实在令人不解。”

孝诚仁皇后…暗念着这几个字,凌若突然想到康熙挂在御书房中的那幅画像,原先一直以为那是孝诚仁皇后的遗像,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孝诚仁皇后一生得尽康熙宠爱,虽贵为帝后,却犹如民间夫妇那般举案齐眉、恩爱无间,纵然离去,依然得到康熙一生的追忆,这样的女子不应有画中人那般的哀思愁绪。

也许,一直都是他们想当然了,画中人并不是孝诚仁皇后,而是那位与她相似,但在玉牒上寻不到名字的姑姑。%&*";

正想的出神,李德全忽地问道:“福晋信不信轮回转世一说?”不待凌若回答,他又道:“老奴在皇上看的佛经中曾见到过这样一段话:六道轮回,三善道,三恶道,皆为众生轮回之道途。此生缘尽,然下一世,却会开出与今生相近的一朵花,生生不息。”

窗外,是明灿如金的阳光,炙烈耀眼,透过天水一色的窗纱照进来,“公公是说,皇上认为我是孝诚仁皇后或延禧宫那位娘娘开在另一世的花?”

铜盆中,冰块正在缓缓融化,细细的水珠划过雕刻在冰块上的花纹滴落在铜盆中,发出“嘀嗒”“嘀嗒”的轻响。

“也许吧,老奴也不敢妄言。”说着他站起身来,从紫檀顶柜的一处暗格中取出凌若上次吹奏过的紫竹萧递给她道:“皇上最喜欢听福晋吹箫,如今虽然睡着,但想来也能听到此声,说不定病会好得快些。”

凌若点点头,待李德全出去后竖箫于唇下,一曲《鱼樵问答》应手而来,此曲本为一首古琴曲,后来也被改编为箫曲,但多用于琴箫合奏,少有单独吹奏之时,可惜眼下无人相合。

此曲采用渔者与樵者对话的方式,以上升下降的曲调表现出渔樵悠然自得的神态,有一种飘逸洒脱之意,令人对渔樵的生活有所向往,正所谓“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而已。”

凌若希望此曲能打开康熙胸中抑郁的心结,让他病情早日好转。

康熙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在黑暗中飘荡了多久,直至一丝若有似无的箫声传入耳中,令他不自觉地跟着那缕箫声走去,箫声悠悠,越来越清楚的同时他也寻到了黑暗中唯一的亮光。

当他来到亮光尽头时,眼前一片大亮,刺目的亮光令他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耳边除了箫声,又多了一个孩童的嬉笑声,那个声音熟悉得令康熙浑身剧震,迫不及待地睁开眼。

雪,纷纷扬扬,飘落于远无边弗的梅林中,梅花点点,化为这片银雪天地中最艳丽圣洁的颜色。梅林中,一个绝美的女子执箫孑立其中,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年约七八岁身着紫貂端罩的男孩儿在撒欢。

只是一眼,执掌天下亿万人生杀予夺的康熙便险些落下泪来,这一幕他太熟悉,尤其是在雪地中欢呼奔跑的男孩儿,因为…那就是他自己啊!

姨娘…他激动地呼唤着这个名字,想要靠近,可是不论他怎么努力,身子都再难移动一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近在咫尺,却无法伸手触及,咫尺天涯…始终是咫尺天涯啊!

男孩跑得太欢,不小心被厚厚积雪绊得摔倒在地上,整个小身子都埋在雪中,女子连忙蹲身跌起他,一边拂去他身上的雪一边问道:“怎样?可曾摔疼?”

男孩抹去沾在脸上的积雪,挺一挺小胸脯道:“玄烨可是堂堂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才不会怕那么一点点疼呢!”

女子被他说得一笑,伸手在他笔挺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好一个堂堂男子汉,那你可要记住了,往后不论遇到再大的困难都要坚持前行,绝不倒下。”

女子明明是在对小玄烨说,目光却于微笑间望向康熙所在的方向,冥冥中仿佛看到了他的存在。

同时,一个声音在康熙心底响起:玄烨,人生是一种最好的磨砺,有苦难,有悲痛,但只要勇敢地闯过去,你将会成为这天地间最勇敢的人,再没有什么可以将你击倒!

一眼间,犹如过去了千万年,再睁眼时,雪景、梅林、女子,皆已不在,只有,箫声袅袅一直响彻在耳边。

意识重归身体,康熙不需睁眼便晓得这萧声是何人在吹,普天之下,唯有她的箫声与姨娘最相近。两生花――也许在这世间真的能开出两朵相似的花来。

“皇上醒了?”一曲终了,凌若发现康熙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忙从桌上的双鱼戏莲提梁玉壶中倒了一杯温热的茶端到床前,见他微微张开嘴,连忙会意地扶他起身喝了小半杯,随后又在他身后垫了几个云锦垫子,让他可以靠着半坐在床头。

“你何时来的?”康熙如是问道,待得知是李德全借自己梦中之语传凌若进宫时,只轻斥了一句“狗奴才”就作罢,显然没有真存怪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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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章 静嫔

锦衾因为康熙半直了身子的关系滑落些许,露出白色寝衣下削瘦的可见根根肋排的身形,凌若取过宫人放在一旁的袍服覆在康熙身上,轻声道:“若非李公公告之,奴婢还不知道皇上龙体欠安。”

“人老了,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没什么了不起。”康熙淡淡的说着,然那双睿智的眼眸却露出少有的哀凉之色,如冬季的初雪,正当凌若想着要如何安慰几句时,康熙又道:“朕自问登基以来,勤政爱民,以天下之忧为忧,以天下之乐为乐,从未贪图安逸享乐,为何上天要降下如此惩罚?!”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气息粗重不稳,喉间有呼呼的痰喘声。

凌若小心地替他揉着起伏的胸口,“皇上龙体要紧,这般动气只会伤了身子。”她顿一顿又道:“皇上是上苍之子得天地护佑,岂会有所惩罚。只是龙生九子,尚且子子不同,何况皇上二十余个儿子。其实太子仁孝善德,并无奸恶之心,要说那事…想来也是一时糊涂,并非有意。”

她话音刚落,康熙已是嗤笑道:“德?这个字现在说出去,朕怕会被天下人唾骂至死!要说无意?难道还是别人拿刀逼着他做出那等不堪之事吗?”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些时日,每每想起那一幕依然怒不可遏。若非记着早逝的皇后,恨不得当场就一剑刺死这个不肖子。

“事已至此,皇上再气也无用,还是保重身子要紧,想来太子也是悔不当初。哪个不曾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只要知错能改便是好的。”凌若柔声细语地劝着。

康熙在将哽在喉咙里的痰咳出后带了几许失望之色道:“太子已经三十五岁了,哪还能以一句‘年少轻狂’掩之,朕看他分明是沉溺女色,连礼法宫规都可以弃之不顾。%&*";”言末,在从不曾停歇的滴水声中,康熙艰难地吐出一句他自己不愿承认的话,“他,并不像朕!”

凌若一边抚背一边微笑道:“皇上天纵英姿,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十六岁智擒鳌拜,莫说本朝,就是纵观历朝历代,如皇上者又能寻得出几人来。至于太子…”在说到这个敏感人物时,凌若放缓了语调,一字一句斟酌道:“在治国上兴许不及皇上些许,但正如奴婢之前所说,太子仁孝善德,足以弥补这些不足之处。”

“你不必刻意安慰朕。”康熙疲惫地摇摇手,“许多事朕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曾说出来罢了,朕那么多儿子,论相貌胤礽无疑最像,可是这性子,唉,既不像朕也不像他皇额娘。”

芳儿离去前,他曾起誓一定会善加教导他们唯一的儿子,让他成为天下英主,所以自胤礽懂事起,除了延请大儒王琰为师外,还亲自督促教导,在胤礽身上倾注了旁人不可企及的心血,可临到头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让他情何以堪。

康熙对太子的失望不言而喻,这也令本来就是废而复立的太子之位再度岌岌可危。

这于凌若来说自是一个好消息,康熙对太子越失望,胤禛就越有机会,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孝诚仁皇后注定康熙会对太子一宽再宽,如今远不是落井下石的时候。

“皇上正值春秋鼎盛,还有时间慢慢教导太子。”如此又劝了几句后,李德全端了刚煎好的药进来,在服侍康熙喝下后,凌若见其神情始终倦怠,逐劝其躺下歇会儿。

康熙是真的累了,再加上心中难受,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在他渐趋均匀的呼吸声中,凌若悄悄随李德全踏出了乾清宫。

在去西华门的途中,恰好碰上石秋瓷,彼时的她一身粉紫软烟罗旗装,除了饰于鬓发间的珠钗金簪外,还有一枝鎏金掐丝镶珍珠步摇,从左侧斜斜垂落光滑饱满的串珠在耳边,衬得她愈发端庄高贵。

在瞥见那枝步摇时,凌若眼皮微微一动,不待她说话,李德全已满面含笑地迎上去,“奴才给静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秋瓷颔首示意他起来,“皇上好些了吗?”

“回娘娘的话,刚刚醒了一阵,现在服过药又睡下了。”在李德全恭敬地回答中,秋瓷移步至凌若面前,亲切地拉了她手道:“妹妹何时进的宫,怎么也不去本宫宫中坐坐?”

本宫…听得这个自称,凌若微一失神,旋即已是满面笑容欠下身去,“奴婢给静嫔娘娘道喜,恭喜娘娘得晋嫔位!”

得意之色在石秋瓷眼中一闪而过,口中则嗔怪道:“什么娘娘不娘娘的,没得显生疏了,贵人也好嫔也罢,你我都是好姐妹。这话本宫也不知说过多少回了,你就是听不进去。”

“礼不可废。”凌若认真地答了一句,随即反握了秋瓷来扶自己的手盈盈浅笑道:“姐姐何时晋的嫔位,奴婢竟是一点都不知道呢。”

“也就前两日的事,说是晋了,但要等下月才行晋封礼呢!”秋瓷随意回了一句,又拉着凌若的手亲亲热热说了好一阵子话方才相别而去。

回头睨了石秋瓷婀娜而行的背影一眼,凌若貌似无意地感叹道:“看来姐姐很得皇上喜欢呢,这么快就晋为六嫔之一。”

李德全嘿嘿一笑道:“谁说不是呢,新来的众位宫嫔中皇上最宠爱的就是静嫔与以前的郑贵人,一直有意在她们二人中择一个晋为嫔。无奈郑贵人糊涂,与太子苟且,气得皇上龙体欠安,这些日子多亏静嫔娘娘一直不辞劳苦照顾左右,又在佛前祈求皇上龙体安泰,皇上念其心意,逐下旨晋了静嫔娘娘。”

凌若颔首未语,西华门外早有小轿候在那里,抬轿的四人步履一致,极是稳当,不消多时已是回到府中,刚一踏进净思居,尚未来得及喝口茶便见墨玉疾步走进来施了个礼神秘兮兮地道:“主子,咱们府中来人了!”

这话却是听得凌若一阵哂笑,轻轻吹了口水秀刚奉上来的茶道:“这雍王府又不是处在荒山野岭当中,来人有何好稀奇的。”

“不是。”墨玉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一般,压低了声解释道:“是个女人呢,王爷亲自带入府的,还特意开了咱们旁边的东菱阁给她住呢。”

【作者题外话】:二狗子,紫曦,洪玥,纱纱,苡魅,齐琦,惜兮,佟佳溪音,倩倩,舞舞,苏苏,暖曦,玲珑,萧儿。我都记下了,有合适的会加进去的哦,前面两个已经想到合适的角色了,嘿嘿,大家等着看哦。另外要求增加“钮祜禄怜儿”的书友,呃,乃这个已经不是客串了,而是要抢凌若主角的位置了,凌若表示鸭梨很大啊,呵呵

第两百一十一章 王末

女人?这下子连凌若也略有些奇怪了,胤禛从不是一个好色之人,这些年更不曾见他带过什么女人回府,怎得今儿个…

“知道她身份了吗?”

“不晓得呢,奴婢只远远听到王爷吩咐人唤她郑主子。”墨玉的回答令凌若微微一怔,她也姓郑,巧合吗?

正当凌若疑心于新来这府中的郑氏身份时,胤禟已是来到了廉郡王府,将之前在午门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一直等他消息的胤禩,得悉事情始末后,胤禩也不说什么,只让人速去彻查。

胤禩经营多年,手下自是养了一帮能人异士。不消多时,已经将此事查得一清二楚。有人看到文英在乱葬岗下折回,并未如他所言那般将尸体扔上乱葬岗,之后,失去过一段时间他的踪迹,等再出现时,郑春华那具尸体已经不在他手上。

听到这里胤禟冷笑一声,“果如我所料,郑春华根本没死,是老十三串通文英偷运郑春华出宫,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让他瞒过宫门的侍卫。”

胤禩对此未置一词,略一沉吟后又问尚候在跟前的下人道:“十三贝勒府有什么动静?”

“十三阿哥已经回府,不过在他府里并没有出现什么陌生人,依奴才所见,十三阿哥应该不曾将郑春华带回府中。”不止胤祥,其他皇子阿哥的府邸都多多少少安排了胤禩的眼线,确保他可以随时掌握众人的动态。

“老十三倒是有几分心眼,晓得把郑春华带回府会被咱们发现,不过他要是以为这样咱们就拿他没法的话,可就太小瞧咱们了。”胤禟眼眸微眯,对沉吟不语的胤禩道:“八哥,就算将北京城翻过来,也要将郑春华给找出来,她可是咱们拉太子下马的最大筹码。”

“不用那么劳师动众!”胤禩屈指在坚硬光滑的桌面上轻轻一敲,长身而起凝声道:“老九,我问你,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是哪里?”

“要说最安全…”胤禟摸着身后油光滑亮的辫子想了半晌摇头道:“应是紫禁城才对,可是郑春华好不容易从那地方出来,又怎可能躲回去。”

“那么除去紫禁城又哪里有比亲王府还要安全的呢?”胤禩淡淡说着,目光落在外头被骄阳烤得火热的青石砖上,“纵然派人搜查,哪个又敢去搜有重兵把守的亲王府邸。”

被他这么一点胤禟顿时明白过来,“八哥的意思是老十三将郑春华藏在老四府里?”

见胤禩颔首,胤禟先是一阵兴奋,然很快就平静下来,甚至露出棘手之色,“老四那个府油盐不进,咱们之前想了许多办法也没能在里面安插眼线,想从他府里把人弄出来,怕是不容易。何况咱们连郑春华究竟有没有在老四府里都不确定。”

“油盐不进?”在重复胤禟这四个字的时候,胤禩脸上出现一抹诡异的笑容,“那倒不至于,数年前布下的棋子该是时候用了。”

第二日,佟佳氏正坐在凉爽宜人的兰馨馆中任由画眉执一枝细笔替自己仔细地描绘着指上的花卉图案,忽地有下人进来通禀说府外有一名自称是她表舅的人求见。

佟佳氏双眉微微一皱,颇有些不耐烦之色,自她入府得宠后,那些个亲戚也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一个个皆跑到京城来投奔于她,先是吴德,现在又是这个自己早已没印象的表舅,真是麻烦!

画眉见她神色不豫,晓得是为何烦恼,逐小声道:“主子若不想见,奴婢去替您打发了去。”

佟佳氏想一想颇有些无奈地道:“罢了,让他进来吧,省得他去阿玛那里哭诉,到时阿玛又该说我不近人情让他失了面子。”

下人依命离去,不多时领了一个约摸四旬左右的人进来,此人一副五短身材,矮矮胖胖,十指伸出来差不多长短,那张脸生得圆而胖,瞧起来一团和气,令人不禁心生好感。

他一进来立刻诚惶诚恐地行礼,恭身道:“王十二给佟福晋请安,佟福晋吉祥!”

尽管佟佳氏对这个所谓的表舅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对于他的识相还是颇为满意的,不像吴德那个蠢材,半点眼色也没有,一见面就沿用旧时的称呼喊她表妹,当下吹一吹指上未干的丹蔻漫然道:“你来找我可是想在京中谋个差事?”

王十二那对小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道:“福晋英明,正是这个打算。”说到这里他朝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另外来之前,我去见过佟大人,他托我给福晋单独带几句话。”

“阿玛让你带话?”佟佳氏闻言略有些纳闷,早在她晋侧福晋的那日,胤禛就许了阿玛与额娘随时出入雍王府与她见面的权利,阿玛有话为何不自己入府与她说,而是要通过这个素不相识的表舅来传话?

尽管觉着奇怪,但佟佳氏还是示意画眉等人退下,待得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扬脸道:“说吧,阿玛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王十二忽地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挺直了自进门后一直略弯的背脊道:“我并不曾去见过佟大人,是另一人托我带话给福晋。”

这话一出,佟佳氏立时意识到不对,当下眸光微沉,对王十二的身份起了疑心,“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冒充我表舅?”

王十二双手一拍,朝佟佳氏重新见礼道:“不才王末,蒙八阿哥看中收为幕客。素闻佟福晋与八福晋相貌相似,今日一见果不言虚!”

佟佳氏不是没揣测过王十二的真实身份,却万万想不到他会是胤禩的人,尽管胤禛并不与她谈论朝野之事,但身在王府中多少总有些耳闻,晓得胤禛与胤禩立场不同,颇有针锋相对之意,何况中间尚隔着一个纳兰湄儿。

“我与八阿哥素不相识,你来找我做甚?”她掩下心中惊意,不假颜色地道。

王十二…不,现在应该称王末才对,他毫不客气地在佟佳氏下首的一张梨花木椅中坐下后微笑道:“福晋不识八阿哥,但八阿哥却早已认识福晋。”他话音一顿,朝周围打量了几眼后自顾自道:“看来这些年四阿哥待福晋极好,华屋锦衣,珠环翠绕,以一介卑微的官女子身份在短短数年间爬到今时今日亲王府侧福晋的位置,不知有多少女子要羡煞福晋这份福气了。”

第两百一十二章 要胁

“你究竟想说什么?”佟佳氏一脸警惕地问,不晓得这位八阿哥府里的幕客打得是什么算盘。

王末掸一掸身上的旧长袍淡然道:“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有些好奇为何王府中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女子,四阿哥偏对福晋如此另眼相看?”

“我的事不劳您费心。”佟佳氏冷冷回了一句,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若王先生来此就为了说这些的话,那么你可以走了!”

王末仔细端详了佟佳氏一眼,忽而抚掌笑道:“看来个中缘由福晋已经很清楚了,倒也省了我一番口舌。也就是遇到了对我家嫡福晋念念不忘的四阿哥,若换了一人,只怕福晋此刻还在为一个格格之位苦苦挣扎,岂有今日锦衣玉食享尽荣华的日子。”说到此处,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重,“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福晋能有今日是否该谢谢将您指来雍王府的那人。”

佟佳氏定定地打量了他一眼,忽地嗤笑道:“你接下来该不会说是八阿哥指我来雍王府的吧?简直就是笑话,不过三年而已我还不至于模糊了记忆,昔日我们被指派到哪个府是宜妃娘娘一人的意思,与八阿哥根本毫无关系,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王末一敛脸上的笑意,正色道:“福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原本宜妃娘娘意欲将你指到十阿哥府中做事的,是八阿哥特意去央宜妃娘娘改了懿旨,才让你来了这雍王府。”

这样一席话语,纵是佟佳氏心机再深沉亦忍不住为之惊疑莫名,一直以为自己能有今日一切皆是上天给予的恩赐,不想竟有八阿哥掺和其中,只是八阿哥今日特意让这个王末来告诉自己意欲为何?而他当时又何以要助自己?

这样的疑惑不过维持了片刻就作罢,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刨根究底的人,何况王末此番来找自己显然有所意图,她又怎肯被牵着鼻子走,当下起身淡淡道:“那就烦请王先生替我回谢八阿哥。%&*";来人…”

不待她唤人送客,王末已是抢先道:“八阿哥予以福晋的大恩,难道福晋一句‘回谢’就想抵消了?”

“那你还待如何?”说到这里,佟佳氏的声音终于彻底冷了下来。

王末也不在意,笑着说出了他此来的真正用意,“八阿哥希望福晋替他办一件事。”

下一刻,饱含讽意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王先生开得好大一个玩笑,莫说八阿哥是否有帮过我,就算当真帮过又如何?凭甚就要我替他办事?”

王末早已料到她会这样回答,拿起手边的一颗浸过井水的葡萄徐徐剥着皮道:“那傅从之呢,这个名字足够福晋替八阿哥办事了吗?”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乍闻这个已经遗忘许久的名字,佟佳氏骇然失色,再不能保持适才的镇定。

王末慢悠悠将剥干净皮的葡萄送入嘴中,咂了一下嘴巴吐出几颗小小的籽点头道:“是产自西域的玫瑰香,从摘下到现在应该不超过两日,在京城很难尝到这么新鲜的葡萄。”

见他答非所问,佟佳氏冷然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我问你为何会知道这个名字?!”

王末拍拍手站起身来,他又矮又胖,纵然挺直了身也只到穿了花盆底鞋的佟佳氏肩膀,脸上挂着从进门一直不曾淡去的笑意,“八阿哥想知道的事谁又能瞒得了。”不待佟佳氏接话,他自顾自道:“傅从之,朝云戏班戏子,福晋在一次看戏中与他相识,进而相恋,甚至相约私奔,可惜被人发现带了回来。之后,福晋以官女子身份入宫,与傅从之相约待年满二十五岁出宫后就与他在一起…”

“够了!”佟佳氏蓦然打断他的话,脸色难看至极,冷声道:“说,八阿哥要我做什么?”

事到如今已经很明白,胤禩早已将她调查得一清二楚,正是因为抓到了她这个弱点,所以才会帮她。

王末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福晋果然是个聪明人,八阿哥交待的事很简单,我且问你,从昨日到现在,雍王府中是否来了一个女子?”

佟佳氏略一思忖道:“不错,是有一个姓郑的女子来了府里。”

“这个女人对八阿哥来说很重要,八阿哥要你设法带她出府。”王末终于说出了他今日来的目的。

“你们要我背叛四阿哥?”说到这份上佟佳氏焉有不明白之理,不过心里也对郑氏的身份产生了好奇,这个女子是胤禛亲自带入府的,而今不过一日功夫,八阿哥又寻上来,甚至不惜派人威胁自己,她…究竟是什么人。

郑氏…郑?脑海里灵光一现,蓦然想到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事件,于满目惊骇间脱口道:“难道她就郑春华?”

回应佟佳氏的是一阵拍掌声,只见王末一边拍手一边道:“不愧是八阿哥看中的人,果然一点就透,不错,就是这个郑春华,八阿哥要你在三天之内带她出雍王府大门,到了外面,自然会有人接应,福晋亦可功成身退。”

“你倒是说得轻松,郑春华既然这么重要,又是四爷亲自带回来的,她身边自然免不了时时有人监视,何况她又不是三岁孩童,如何肯心甘情愿随我踏出府门,你们这分明是在强人所难。请你回复八阿哥,恕我无能为力。”佟佳氏断然拒绝了王末的话,一个郑春华也许算不得什么,但隐藏在郑春华背后的事情绝不简单,否则胤禛与胤禩两兄弟就不会趋之若鹜。

王末那双隐藏在肥肉中的小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我劝福晋还是想清楚再回答得好,除非你希望四阿哥知道你以前的荒唐事,待到那时,福晋想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你!”佟佳氏为之气结,明知王末在威胁自己,却无可奈何,傅从之就是她的死穴,如今一朝被人捏住,竟是半分也动弹不得,这还是她头一回如此被动,实在可恨至极!

第两百一十三章 东菱阁

许久,佟佳氏强咽下堵在喉咙中的怒意语气生硬地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三日不够,五日!五日后我会将郑春华带到后门。”

“好,就依福晋的话,五日后等福晋的好消息。”王末并不怕佟佳氏食言,傅从之就是他们手里的一张王牌,只要佟佳氏不想失去眼前的荣华富贵,就必然要受他们摆布,而这就是胤禩当年一手促成此事的目的所在。

只要有心思,不论什么地方,总是能寻到破绽的,纵是号称油盐不进,铜墙铁壁的雍王府也不例外。

郑春华――胤禩志在必得!

在王末走后,佟佳氏脸色铁青地将一整盘葡萄扫落在地,任由那些千里迢迢从西域运来的葡萄咕碌碌洒落一地,也将正走进来的画眉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走到佟佳氏面前讨好地道:“主子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莫不是那姓王的说话不中听惹恼了主子?”

佟佳氏眸光微扫,蕴藏在眼眸中的冷意令画眉打了个寒颤不自觉低下了头,也正是这一低头,让她看到佟佳氏的花盆底鞋在葡萄上无声但却狠狞地辗过,瞧着被辗得稀烂不成形的葡萄,画眉头皮一阵阵发麻,再不敢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画眉头顶传来佟佳氏的声音,“你之前说郑氏住在哪里?”

画眉虽不晓得自家主子何以突然问起这个,不敢多问,赶紧道:“回福晋的话,王爷开了东院的东菱阁给郑氏住,就在净思居的旁侧。”

“净思居…”佟佳氏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唇边渐渐浮起一抹冷笑,既然被迫要做这件事,那何不做的对自己有利些呢?

何况…钮祜禄凌若真的很碍眼

想到这里,佟佳氏心情好了些许,拨一拨耳下的红翡翠滴珠坠子扬眉道:“去取几串浸过井水的葡萄来,咱们去东菱阁。%&*";”

画眉很快就将兰馨馆仅有的几串葡萄皆给取了过来,盛在一个放有碎冰的食盒中,随后扶了佟佳氏施施然放东菱阁行去。

一路上骄阳似火,纵撑了伞依然走得香汗淋漓,还没到东菱阁就已远远看到许多腰间佩刀侍卫模样的人在东菱阁四周巡逻,警惕的目光不时扫向各处。

这一幕瞧得佟佳氏心中发沉,那些侍卫当中有几个她都曾见过,皆是胤禛的贴身侍从,人数不多,但每一个皆精通武艺,而且只忠于胤禛一人,除却胤禛之外没有人可以命令他们,包括康熙

看来胤禛对这个郑春华的重视比她所想得更甚,竟在王府之中还特意抽调侍从侍卫此处,显然也是怕有意外。想在这种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带走郑春华,根本不可能。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就有一名侍卫上前不苟言笑地阻止她们再靠近东菱阁,“王爷有令,未得王爷命令者任何人不得接近此处,福晋请回!”

早在瞧见此处森严的戒备时,佟佳氏就晓得自己今日难以接近郑春华,当即点点头,和颜悦色地拿过画眉提在手中的食盒道:“我听说郑姐姐来了这里,所以特意带了些新鲜的葡萄前来探望,既然不方便进去,那么能否麻烦你替我将这些葡萄交给郑姐姐,怎么说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在侍卫接过食盒后,她当即离去,待走到侍卫瞧不见的地方才低声对一直跟在身边的画眉道:“叫萧儿过来仔细盯着东菱阁,小心些莫让人发现。”

那厢,佟佳氏在东菱阁前的一幕尽皆落入恰好也来此处的凌若眼中。她原是疑心郑氏身份,所以想来此处探探虚实,不曾想会瞧见佟佳氏,想来她也是对郑氏身份有所好奇。

只是东菱阁侍卫重重,想进去却是不可能了,如此想着,正待离开,忽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将她吓了好大一跳,循目望去却见胤祥一脸笑意的站在自己身后,也不知何时来的,她与墨玉竟是一点也没察觉。

胤祥轩一轩眉毛问道:“小嫂子来看那郑氏吗?”

“这么说来,这个郑氏果然就是郑春华。”胤祥的问话令她更加肯定心中的怀疑。

“除了她谁还能当得起这么大阵仗。”胤祥朝东菱阁努努嘴道:“除了咱们之外,八哥他们也在找这个女人呢。小嫂子还记得上次在午门附近我与胤禟对峙那回吗?就是因为他发现郑春华死得蹊跷,所以咬着文英不肯放,亏得被我拦住了,否则郑春华此刻指不定就在八哥府里了。”

虽然胤禛与胤禩都想借郑春华之事逼康熙二废太子,但是彼此之间依然有着不可调和的利益冲突,若胤禩得郑华春,必会以此为契点,将太子与胤禛他们一网打尽,不留半分余地。这一点胤禛与胤祥都明白,所以当时胤祥不惜与胤禟刀剑相向也不让他去追文英一行人,而胤禛更在此派侍卫驻守,以防万一。

说话间,胤祥已来到东菱阁前,侍卫看到他行了一个礼后皆退至一边,不再如适才佟佳氏来时那般阻拦,显然早得了胤禛的吩咐。

胤祥并未急着进去,而是对驻足不前的凌若道:“小嫂子不是想见她吗,一道进去吧。”

凌若还没答话,其中一名侍卫已经站出来道:“十三爷,四爷交待下来可以出入东菱阁的只您一人,并不包括这位福晋。您这样做,若四爷问起来,属下们很为难。”

胤祥不在意地挥手道:“无妨,四哥问起的话你们照实回答就是,现在都给我让开。”

见他将话说到这份上,那名侍卫无奈只得放行,任他与凌若进去,在东菱阁,凌若第一次见到了这位曾与石秋瓷在宫中平分秋色的郑贵人。

能入得后宫的女子,无一不是千挑百选,拥有如花美貌,凌若难以相像眼前这个苍白中甚至带着几许苍老的女子曾经盛宠于后宫。

“十三爷。”瞥见胤祥进来,郑春华起身淡淡行了个礼,尽管自胤祥去过辛者库后,郑春华已经不必再从事那些粗重的活,但过度劳作而亏空的身子并不是这短短时日能养回来的,始终是回不到从前的韶华风采了。

【作者题外话】:萧儿,呵呵,开始进入客串了,只要有合适的情节人选我都会酌情把大家的角色加进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