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让微臣不明白了,皇上既不曾服用这些东西,体内虚火怎么会这么旺盛,若非微臣知道宫中禁止一切有催情之效的东西,几乎要以为皇上服食过催情药物了。”

何太医的话引起了胤禛的警觉,追问道:“你觉得朕像中了催情之药?”

这种事何太医如何敢将话说的太死,模棱两可地道:“因为隔得时间有些太长,所以微臣不敢断言,但确实有些像。”见胤禛不说话,他又道:“皇上如今肝肾两虚,而虚火又太旺,应该尽快开药调理,所以很容易瞒下隐患。”

“行了,你下去开药吧。”在将何太医打发下去后,胤禛全副心思都放在他之前说的那句话里,“催情之药”,在身体感觉异常之前,他只喝过一盏茶,难道是那茶盏有问题,被人下了催情药?可惜那碗茶已经被自己喝尽了,而湄儿那杯又浇了炭火,否则若是留着,倒可以查查茶水的问题。

而且还有一个疑问,宫里谁敢对自己用这药?难道是苏培盛?茶是他沏的,他要下药倒是极为方便。

想到这里,胤禛立刻将苏培盛唤了进来,待他进来后,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把苏培盛看得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小心地赔着笑道:“皇上怎么一直盯着奴才看,可是奴才做错了什么事?”

“你还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吗?”胤禛冷哼一声,发难道:“苏培盛,你可知罪?”

一听这话,苏培盛连忙吓得跪倒在地,惶恐地道:“奴才蠢钝,不知所犯何罪,还请皇上示下。”

胤禛盯着苏培盛脸上的神色变化,看他不似作假,逐道:“朕问你,昨日纳兰福晋在时,朕让你沏茶,你在茶中放了什么?”

茶?苏培盛被问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何说到这个,不过他反应极快,只是愣了一会儿便赶紧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放了茶叶在其中。”

胤禛沉下眉眼再次道:“除此之外呢?”

苏培盛伏在地上摇头道:“没有,除此之外奴才再没放过其他,不过…”他刚想说瑞嫔身边的如柳当时也在,倏然想起之前瑞嫔的吩咐,让他千万不要将如柳供出来,所以话说到一半及时止住了。

“不过什么?”胤禛追问,身子因为紧张而微微往前倾,幽暗的眸光更是死死落在苏培盛身上。

苏培盛脑子飞快地转着,胤禛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他意识到不好,还有瑞嫔之前的吩咐也很奇怪,她怎知道皇上会问这件事,从而事先吩咐自己?

不过这些可以留待以后再想,最要紧的是将眼前的情况应付出去,他很想将如柳说出来,但隐隐又觉得这样做了,对自己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令事情更糟糕。

“为什么不说话,是说不下去还是不敢说?”胤禛的声音听起来轻柔温和没有一丝火气,但侍候了他数年的苏培盛怎会不知道这恰恰是胤禛发怒的先兆,连忙道:“奴才该死,之前在沏茶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其中一个茶盏,为怕皇上怪罪,所以奴才未将此事奏禀,请皇上恕罪。”他一边说着一边磕下头去,一副诚心认错的样子。

“除此之外呢,可还有其他?”胤禛声音里满是怀疑。

“没有了,除此之外,奴才就什么都没做过。”苏培盛下定了决心不将如柳的事说出去,不管胤禛怎么问都咬紧了牙关。

问了一阵后,胤禛失了耐心,冷声道:“苏培盛,朕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若再不说实话,朕就将你交给慎刑司发落。”

这话将苏培盛吓得三魂不见了二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要将自己交到慎刑司那么严重,一旦进了里面,能活着出来的,真是万中无一。

他哭丧着脸道:“不知奴才到底做错了什么事,皇上要这样惩罚奴才?”

“做了什么你心中清楚,何以还反过来问朕。”其实胤禛并不能确定茶里是否下了媚药,但若真下了,就必是苏培盛无疑,所以他现在故意唬苏培盛,逼着他将所有事都说出来。当然,如果苏培盛执意不肯说,他也不介意真的将其交给慎刑司刑讯逼供。

“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才冤枉啊!”苏培盛又惊又怕,伏在地上不住喊冤,这…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何以皇上会这么生气。

“不说是吗?很好!”虽然苏培盛一直不承认,但胤禛心中的疑心岂是他几句冤枉就能打消的,唤人进来道:“将他押去慎刑司,该怎么做,让慎刑司自己看着办。”

这话交待的不清不楚,不过那些宫人也不敢多问,拖了不住喊冤的苏培盛出去。

至于凌若那厢,一言不发地回到承乾宫,见她脸色不对又不说话,杨海小声地问着与凌若一道去养心殿的水秀,无奈水秀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凌若说话,杨海试探着道:“主子,奴才让人重新炖了一盅燕窝,现在去端来可好?”

凌若摆摆手,不耐地道:“不必了,本宫没胃口。”

杨海小心地道:“主子,到底出什么事了,可是皇上不肯赐阿其那死罪?”

圣旨中已将允禩改名为阿其那,所以现在皆以此称呼允禩,他的真名将不再被人提及。

1345.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有喜

[第1章 正文]

第1344节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有喜

一说起这个,凌若心便发堵,勉强顺了口气道:“不知纳兰湄儿与皇上说了什么,竟哄得皇上饶阿其那的性命,而且态度很是坚决,还说此事以后都不许再提。”说到这里,她重重叹了口气道:“本宫真是没想到,都那么多年过去了,纳兰湄儿在皇上心中还有如此重的份量,连弘历与千万百姓的死都可以抛诸一边。”

水秀陡然一惊,抢在杨海之前道:“皇上真这么说吗?”

“皇上并不承认是纳兰湄儿之故,只说是念在兄弟情份上,还说昨夜里做了个梦,梦见先帝骂他不孝。但当时皇上脸色很不对劲,本宫觉得这些话根本就是皇上自己编出来的,为的就是隐瞒他的真实想法。不能杀了阿其那,本宫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弘历。”

“主子千万不要说这种话,或许皇上真是念在兄弟之情,与纳兰福晋无关,您别想太多了。”

杨海接过话道:“是啊,奴才们好不容易才看到主子脸上有些笑容,可不愿您又变得与以前一样,太子爷一向孝顺您,相信他不会因此而怪罪主子的。”

凌若摇摇头,神色落寞地道:“自从本宫与王爷相识起,纳兰湄儿这个名字就一直如影随行,挥之不去,原以为日子久了皇上会慢慢将这淡忘,但原来不是,皇上一直都念念不忘,为了她,甚至可以什么都不顾。”

“主子,其实…”不等水秀把话说下去,凌若便道:“行了,你们几个不必安慰本宫,本宫心里清楚得很,都说帝心难测,真是一点也不没错,不过还有一件事本宫同样很清楚。”她凝眸,说出令水秀等人惊诧的话来,“阿其那的命,本宫要定了。”

待得回过神来后,水秀紧张地道:“可是皇上已经下旨饶阿其那死罪,且又不许主子再提此事,主子如何能要他的命。”

“要一个人死,并不是只有一种办法。”凌若眼中射出丝丝冷光,“皇上可以不在乎弘历的仇有没有得报,但本宫不可以,本宫一定要杀了阿其那,让弘历得到安息。”

杨海赶紧去关了殿门,神色惶惶地道:“主子,你莫不是想派人暗杀阿其那,但是他被圈禁着,里外都有人看守,如何能下得了手?”

“弘历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不是一样死了吗?”一提到弘历,凌若脸上就充满了戾气,“本宫相信一定会有办法。”

杨海待要再说,水秀扯了袖子朝他暗暗摇头,她比杨海更清楚主子的性子,与皇上很像,决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更不要说这一次关乎太子爷的死,想要主子善罢干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在一番无言后,在宫人来报,说是周太医在外求见,凌若知道定是为了之前的事,连忙命人将他请进来。

周明华进来后也不多说,直接为凌若诊脉,这次足足诊了一柱香的功夫方才收回手。

“如何,周太医,这一次脉像清楚了吗?究竟我家主子是不是有喜了?”水秀比凌若还紧张,一看到周明华收手,就忙不迭地问着。

周明华微微一笑,起身朝凌若长施一礼道:“微臣恭喜娘娘,娘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凌若不敢置信地抚着平坦的腹部,这些日子她日想也想,盼着能再有一个孩子,弥补失去弘历的痛苦,想不到竟然真的让她给盼到了。她抬头,颤声道:“周太医,你真的诊清楚了吗?”

“是,微臣诊得很清楚,娘娘月信迟迟未至,并非气血两虚之故,而是身怀六甲。若是娘娘不信,可以再请一位太医来诊治,相信会是一样的结果。”

随着周明华的话,巨大的喜悦如浪潮一样铺天盖地地向凌若袭来,将她整个人淹没其中,虽然不是第一次怀孕当额娘了,但这个孩子仍然令她欣喜无比,上天仍然眷顾她,并没有将她抛弃。

她会好好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一定不会再让他重蹈霁月与弘历的覆辙。

想到这里,凌若忍不住落下泪来,然这一次并非因为悲伤,而是因为高兴,孩子,她的宝贝,她的骨血,终于可以再次拥有…

水秀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高兴不已,虽然主子表面看着已经没事了,但他们心里明白,太子爷的死始终是主子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而今终于有所安慰了。

想到这里,他们几个一齐下跪朝凌若叩头,欢声道:“奴才们祝贺主子大喜,主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待会儿每个人赏十两纹银。”凌若一边落泪一边道:“这么多天,本宫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水秀爬起来拿绢子拭了凌若的泪,哽咽道:“既是好事,那主子就不要哭了,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您一哭,肚子里的小阿哥也跟着哭呢。”

凌若被她说得破涕为笑,嗔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一个多月而已,连个形都没有呢,又哪知道是男是女,更不要说哭了。”

水秀笑道:“奴婢相信主子腹中的一定是位小阿哥,指不定就是太子爷托生呢!”

她的话令凌若神色一滞,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道:“弘历…可能吗?不过怎样都好,本宫都会好好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抚养他长大。”

“娘娘,微臣等会儿为您去开安胎药来,但是有一件事,微臣要先提醒您。”在说这话的时候,周明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令凌若觉得他后面要说的话,一定非同小可。

“娘娘如今虽然确实怀了身孕,但娘娘的年纪其实已经不适合生育,也正因为如此,之前微臣诊脉的时候才会辩不出到底是妊娠还是气血虚弱所致,哪怕是现在,胎像也不是很稳当,所以在临盆之前,娘娘一定要千万当心,不可登高亦不可动气,一定要好生养胎。”这番话,周明华说重之又重。

凌若颔首道:“本宫知道,多谢周太医,往后本宫的胎也拜托周太医了。”以她如今这个年纪怀有身孕,本就是一件极为冒险的事,想要平安生下,更是不易。

1346.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相告

[第1章 正文]

第1345节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相告

正当周明华准备下去写安胎方子,凌若忽地叫住他道:“周太医,这件事本宫暂时不想让人知道,还请你代本宫保守秘密。”

周明华知道她心中在忌惮什么,颔首道:“微臣知道,不过此事是否连皇上也不能告之?”

凌若想了一下道:“暂且先都瞒着吧,等过了三个月再说。”三个月后,胎气就开始渐渐稳固,到时候,别人就算想害她的孩子也没那么容易了。至于不告诉胤禛,是因为她还在为之前的事生胤禛的气。

一切,被无声无息的瞒了下来,而安胎药,经由小厨房煎熬之后,一日两次按时送到凌若手中,为她调养腹的胎儿。

就在这个时候,一些风言风语开始出现出现在京城中,说皇上倾幕纳兰福晋,多年来未曾忘情,如今允禩被圈禁并改名阿其那,意味着他与以前再没了关系,而其福晋纳兰湄儿就成了一名活寡妇,皇上有意将她纳入后宫之中,以解多年的相思之苦,而且两人早已在暗中成就夫妻之好,

原本这些只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渐渐的开始传到那些官员的耳中,之后更是传到了后宫之中,令所有人都在猜测究竟这件事是真是假。

虽然允禩已经被改名为阿其那,但纳兰湄儿终究是跟了他二十多年的嫡福晋,若胤禛将其纳入后宫,那就等于强抢弟媳,必将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就像当年顺治爷看中弟弟博果尔未过门的妻子董鄂氏,从而将她纳入后宫为妃,并使得博果尔不甚羞辱自尽一样。

这件事,水秀他们也听闻了,不过为怕影响凌若安胎,在问过瓜尔佳氏后,决定牢牢瞒着这件事。除了承乾宫的人以及周明华之外,瓜尔佳氏是唯一一个知道凌若怀孕的人。

她晓得这件事若再这样传下去,凌若迟早会知道的,但还是盼着能尽量多瞒一段时间,至少熬过三个月。

另一边,苏培盛被关在慎刑司中吃了不少苦,不过总算一来他在宫中有点份量,二来胤禛没下死话,慎刑司总管没有下狠手,只是应付一下,不过就算这样也够苏培盛受得了,但最让他害怕的还是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不知道胤禛何时会放自己出去。

四喜虽不齿他往日的作为,但到底是一起进宫又一起跟着李德全,从一个最底层的小太监一步步爬到今日位置的,情份不是说没就没了,在知道他出事后,经常来慎刑司看望,苏培盛之前还求着四喜救他出去,后来见始终没有动静,认定根本没有救自己的打算,恰恰相反,他是来看自己笑话的,从而开始冷嘲热讽,再也没好脸色。

这日也不例外,进去没多久,四喜就被他给骂出来了,到了地牢外面,四喜塞了些碎银子到负责看守的小太监小向子手里,让他们多关照四喜一些。

小向子把银子塞回四喜手中道:“喜公公放心,奴才一定会尽量关照苏公公的,不让他太难受,至于这银子,喜公公还是拿回去吧,您等奴才们一向很好,奴才们又怎好收您的银子。”

推了几次,见小向子始终不肯收,四喜只得收起银子,拍着小向子的肩膀道:“那咱家就领你这份情了。”

“其实喜公公对苏公公真是没话说了,每次来都让奴才们关照他,不明白苏公公为什么对您有这么大的意见。”

听着小太监的话,四喜感慨道:“有些事,说是说不清的,总之凡事对得起自己良心就好,行了,咱家走了。”

“公公慢走。”在送四喜离开后不久,小向子看到有一个小太监走进了慎刑司,看着面生得紧,以前没见过,“站住,你是何人,来慎刑司何事。”

小太监停下脚步细声道:“这位公公,我是苏公公的徒弟,特来探望他,还请公公通融一二。”

小向子走过去,绕着那个小太监走了一圈,疑声道:“你真是苏公公的徒弟?为何这些天一直没见过你?”

“公公有所不知,我被派去办差,今日才回来,哪知一回宫就听说师傅出事,赶紧过来看看。”小太监一脸可怜地道:“我真的很担心师傅,还请公公垂怜,我不会耽误很久的,看一眼就走。”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悄悄将银子塞到小向子手中。

看他说的可怜再加上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小向子四下瞥了一眼,见没有其他人后,低声道:“那好吧,不过记着,见过后赶紧出来,别说太久。”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小太监一阵千恩万谢后,走进了阴暗的地牢,借着两边昏暗的灯光,在摸索着走过两边狭长的甬道后又走了一阵,方看到无精打采的苏培盛。

到了牢门前,小太监轻声唤道:“苏公公。”

苏培盛听这声音有些耳熟,抬起头辩认半晌,方才认出做小太监打扮的人是迎春,见是迎春,他神色立时激动起来,连滚带爬地过来抓着栏栅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皇上要一直追问咱家关于沏茶的事,还把咱家给关了进来,先前瑞嫔又让咱家千万不要把你说出来,你老实告诉咱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柳安抚道:“公公别急,我这次来就是奉主子之命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公公的。”

苏培盛连连点头,盯着如柳等他把话说下去,但随着如柳声音的响起,他的眼中的惊意越来越盛,张大了嘴指着如柳半天说不出话来。

“公公,主子知道这件做很对不起您,但您知道熹妃一直以为都针对我家主子,害得她家破人亡,连已经成形的小阿哥也没了,若让她再这样为所欲为,一手遮天下去,主子尽早会被她害死的。”

“可这些与咱家何关?!”苏培盛好不容易挤出一句变形的声音,随即气急败坏地道:“咱家自问一直对瑞嫔尽心竭力,不曾做过任何于她不利的事,她为什么要把咱家算计在内,还想出这样胆大妄为的计策,给皇上与纳兰福晋下…下药,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一旦这事被揭露出去,所有人都会死,咱家也不例为。你们要发疯不要紧,但不要将咱家扯上,咱家还不想这么早死了。”

1347.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风言风语

[第1章 正文]

第1346节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风言风语

“若非别无他法,主子也不愿这么做。”如柳来之前早已料到苏培盛会有这个反应,是以只一味好言好劝,但苏培盛突然间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一时半会儿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斥责个不停。

等苏培盛骂得差不多后,如柳方道:“主子知道她对不起公公,是以特让我来此向公公道歉,另外谢公公没有将当日奴婢也在的事说出来,否则今时今日,奴婢早已经被关入慎刑司中严刑拷打。”

苏培盛瞪了眼尖声道:“你是没事了,但咱家有事,咱家本来好端端的在皇上身边侍候,如今却沦为阶下囚,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去。”

如柳连忙道:“公公放心,您帮了主子那么大的忙,主子一定会想办法帮您脱困。”

苏培盛眼睛一亮,随即又泄气地道:“还能有什么办法,皇上分明是怀疑咱家在茶里下了媚药。”

“公公说的正是,但说到底皇上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真凭实据,所以公公还大有机会脱身。”

“当真?”对于此刻的苏培盛而言,还有什么能比离开这个鬼地方更重要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愿放弃。

如柳信誓旦旦地道:“我怎会骗公公,还请公公再多忍耐几日。”

“好,咱家暂且相信你,但你也得答应咱家,一定要将咱家救出去,否则咱家会怎样不说,但你与你家主子也一定讨不到好处。”

如柳听出苏培盛话中的威胁之意,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主子也一定不想看到鱼死网破的局面。”顿一顿,她道:“我不能再此久待,得走了,相信下一次见面,不会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

随后的几日,前朝后宫之中,关于胤禛与纳兰湄儿的风言风语传得沸沸扬扬,一个个都在暗自揣测这件事的真假。

随着这件事越传越利害,终是传到了胤禛耳中,他想不明白为何这件事会传得人尽皆知,自己是一字未吐露过,而除了自己与湄儿之外,也没有第三者知道,难道是湄儿?

这个念头刚出现便被他否认了,当时出了那事,湄儿伤心欲绝,甚至想过自杀,又怎会将这件事到处宣扬,而且这也不符合她的性子。

他原本想将这件事压下去,虽然让凌若误会他念着与纳兰湄儿的旧情,但往后可以慢慢解释,总能将这一页揭过去,但现在看来,显然是不行了,若儿如果知道这件事,不知会怎样伤心,唉,真是越来越乱了。

说起来,自从上次养心殿后,他就一直没见过若儿,不知她现在怎样了,可有听到那些传言?

想到这里,胤禛哪还坐得住,搁下一直未动过的朱笔起身出了养心殿往承乾宫行去,刚到宫门口,就听得里面水秀在斥责一个小太监。

“你是怎么做事的,我千叮咛万嘱咐,说了最近流传的关于皇上与纳兰福晋的事千万不要主子面前提及,你居然差点说漏了嘴,要知道主子现在受不起任何刺激。”

小太监低着头惶恐地道:“姑姑,我知错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记着自己说过的话,若是嘴巴再不严实,你也不用在承乾宫侍候了。”在打发了他下去后,水秀转身待要进去,意外看到站在宫门外头的胤禛,虽然心中对胤禛意见颇大,但面上却不敢放肆,走过去欠身请安。

胤禛神色复杂地道:“最近那些流言,你们家主子尚且不知?”

水秀依言答道:“是,最近主子身子有些不适,所以谨嫔娘娘吩咐了奴婢们,暂时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主子。”

她的回答令胤禛心里一松,点头道:“好,你们做的很好。”

看到胤禛从身前走过,水秀真的很想问一句,究竟那件事是不是真的,但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这种事轮不到她来问。

暖阁中,凌若刚刚服过安胎药,正在绣东西,看到胤禛进来,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不等她行礼,胤禛已是关切地问道:“朕听水秀说你身子有些不适,怎么了?”

凌若目光一闪,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最近坐久了起来有些头晕,想是血气不足,已经找周太医看过,也开了药,没有大碍。”

“既是这样,那你就好好调养身子。”在说完这句话后,胤禛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暖阁亦因此变得沉寂下来。

良久,胤禛忽地道:“若儿,你是否还在怪朕?”

凌若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别过脸淡淡地道:“皇上是一国之君,臣妾如何敢怪皇上。”

胤禛怎会分不出她这话是真是假,叹然道:“朕知道,这件事让你很难接受人,但弘历也是朕的儿子,朕对他的疼爱不会比你少半分,这次之所以恕阿其那的死罪,其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之前养心殿那次,朕语气重了一些,是朕不对,你莫要再生气朕的气了好不好?”

“好。”没等胤禛高兴,凌若又道:“但臣妾想知道皇上的苦衷是什么,可是纳兰福晋?”

“朕都说了与她无关,你为何又扯到她身上?”胤禛好不容易平静一些的心绪,因她这句话而又起了波澜,声音亦变得不耐烦起来。

看到胤禛这个样子,凌若心凉地道:“既然皇上不想听,臣妾不提就是了,至于那个苦衷,想必皇上也不愿说了。”

“若儿,除了此事之外,你我之间就不能说些别的吗?”胤禛心中苦闷不已,他不是不想说,而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告诉凌若说他一时犯晕与纳兰湄儿发生关系了吗?就算要说,也得先查清楚究竟是否有人在茶里下了媚药。

凌若沉默片刻,道:“臣妾很累,想先歇息一下。”

看到她这个样子,胤禛无奈地道:“罢了,那你好生歇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在胤禛离开后,水秀小声道:“主子,您真的不肯原谅皇上吗?奴婢看得出,皇上还是很重视主子的。”若是连这件事都不能原谅,万一传言是真的,皇上与纳兰福晋发生了关系,只怕主子会一辈子都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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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纸包不住火

“重视又有何用,及得上纳兰湄儿吗?”凌若并不知道水秀心中的真正想法,吃吃一笑道:“看到皇上这样长情,本宫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奴婢知道阿其那没死,主子心里难受,可主子也得想想腹中的龙胎,这样一直斗气,对小阿哥可不好。”

提到腹中的孩子,凌若神色为之一缓,低头抚着腹部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正在这个时候,杨海急急忙忙走了进去,打了个千后小声道:“主子,奴才见过荣大人了,他说圈禁阿其那的地方,守卫很森严,想派人进去只怕还需要一点时间部署。”

凌若点头寒声道:“时间长短不要紧,本宫等得起,要紧的是这件事一定要办成,不可失手,阿其那的性命,本宫一定要!”

“奴才明白,奴才会将主子的话告诉荣大人。”杨海口中的荣大人,便是凌若的长兄荣禄,钮祜禄家在京城的势力虽然不如那拉家,但这些年积累下来,也有了一定的人脉,让荣禄有把握一试。

说完正经事,凌若起身道:“水秀,你扶本宫去外头走走,听闻结网林中的梅花开了,本宫想去看看。”

一听这话,水秀赶紧道:“外头天寒地冻有什么好看的,主子若是喜欢,奴婢待会去折几枝来放到花瓶中。”

如今皇上与纳兰福晋的事,在宫中到处可闻,若让主子出去,保不准就在哪里听到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凌若摇头道:“折下来的梅花,哪能与整片梅林相比。”说罢就要往外走,杨海赶紧上前拦住,赔笑道:“主子您忘了,周太医说过您龙胎不稳,一定要安心静养,不可劳累,更不可随意走动,您若觉得折下来的梅花无趣,那奴才就叫上几个人,去挖几株梅树来种到院中,让主子不用出门便可看到梅花绽放之景,待到下雪之时,更能看到梅雪交映。”

水秀连连点头道:“是啊,主子,这么冷的天您就别出去了,之前您不是说有些累了吗,不如奴婢扶您去歇着?”

看到他们紧张的样子,凌若失笑道:“不错,周太医是说过本宫的龙胎不是很安稳,但也不至于连走路都会有问题。若你们真怕本宫走多了路会动胎气,干脆就坐着肩舆过去,这样便没事了。”

“那…那也不好。”水秀紧张地拉住凌若,承乾宫里的人与话他们都可以控制,可一旦踏出这里,会遇到什么人,听到什么话,就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所以一定不可以让主子出去。

水秀反常的态度令凌若颇为奇怪,道:“为什么不好?”

水秀还在那里思索着该怎么回答,杨海已经先她一步想到说辞,道:“主子您忘了前几日刚刚下过一场雨吗,地上积了许多冰,到现在都没化去,抬着肩舆很容易打滑。”

凌若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好,那依着你们的话,本宫今日就不出去了。”

正当杨海与水秀暗自松了一口气时,凌若的声音再度传来,“不过你们这样一直劝本宫不要出去,是否有什么事瞒着本宫?”

水秀两人心中一跳,没想到被凌若看出了破绽,连忙掩饰道:“主子说笑了,奴婢们哪会有事瞒着您,只是不想您去了动胎气而已。”

“是吗?”虽说是在问他们二人,但凌若眼中尽是疑色,这二人是她平日里使惯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她岂有看不出之理。见二人始终不肯说实话,她点头道:“好,不说是吗?那本宫现在就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事,要你们这样隐瞒本宫。”

水秀一听,顿时慌了,赶紧拦在凌若面前,“主子不要啊,千万不要出去!”

她这个举动与话语令凌若越发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冷声道:“凭你是拦不住本宫的,水秀,你想清楚,究竟是你告诉本宫,还是让别人告诉本宫。”

水秀被她问得不知如何是好,“扑通”一声跪在凌若面前哀声道:“主子,求您不要再问了,总之奴婢与杨海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好。”

凌若盯着她冷声道:“若真是为本宫好,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本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奴婢…奴婢不能说!”不论凌若怎么bi问,水秀与杨海都咬紧了牙关不肯吐露一个字,把凌若气得直摇头,越过他们就要往外走,而水秀与杨海则一边一个抱着她的腿不让她离开。

正自僵持不下的时候,瓜尔佳氏的声音忽地在几人耳畔响起,“若儿,你不要为难他们了,你想知道的事,我告诉你就是了。”

“姐姐,连你也知道?”凌若惊讶地看着挑帘走进来的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苦笑道:“何止是我,宫里上上下下,除了你之外,只怕都知道了。”

她的话让凌若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凝眸道:“姐姐,到底是什么事?”

瓜尔佳氏拉着凌若坐下后,慎重地道:“在我说这件事之前,你要先答应过,为了腹中的孩子,你一定不可激动也不可伤心。”

凌若想也不想便道:“好,我答应姐姐,请姐姐快说。”

听着她们的话,水秀望着瓜尔佳氏,不无忧心地道:“娘娘,真要与主子说吗?”

瓜尔佳氏无奈地道:“你觉得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瞒得住吗,瞒得了一时终是瞒不了一世。”

这般说着,她目光落回到凌若脸上,握了手道:“自前些日子起,宫里就多了一个流言,是关于皇上与纳兰湄儿的。”

“他们两个?怎么了?”在凌若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目光中,瓜尔佳氏缓缓言道:“流言说皇上一直倾慕纳兰湄儿未曾忘情,正是因为纳兰湄儿的求情,才免除阿其那一死,另外…”她担心地看着凌若,继续道:“还说皇上有意将这位原来的弟媳纳入宫后,以慰多年相思之苦,且他们…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好!”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哀莫大于心死

凌若愣愣地看着瓜尔佳氏,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双唇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张不开,也发不出声音。

早在话音未落之时,瓜尔佳氏便感觉到握在掌中的手渐渐冷了下去,到最后更是如冰块一样,冷意bi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