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我是草稿箱君,准时来报道,希望大家有时间来按个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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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重回天界 ...

待我重见光明,却已是夜间,雀罗殿内一片柔光,岳珂从荷包内掏出本仙,放在桌上得意的轻笑。

那一日趴在他胸前,只听得,时有各种声音,一时是天庭苍老的文官恭迎之声,武将的兵戈之音,又是天帝的嘱托之声。到得后来,纷纷杂杂,于本仙不过是陌生路人,我屏息了五识,在荷包里睡了个昏天黑地,这一下心神松懈,也不知睡了几日几夜。

此刻被他置于雀罗殿凌昌常用的那张书案之上,倒也无甚惊讶之处,被他一口仙气化出原身,本仙轻捷跃下桌来,活动了两下便向着后殿而去。

他本来笑的得意,大约是想起自己这一番杰作,竟然将修罗爹爹也哄骗了过去,岂有不得意之理?

这雀罗殿后殿乃是天族太子寝宫,我本熟门熟路,不过时便摸了进去,侧身往大床之上一躺,只觉酸麻的四肢俱十分舒爽,抬眼去瞧,却不知何时岳珂已是追了进来,正呆呆瞧着我。

我招招手,待他靠得近了些,吹出一口气,见他被惊吓的大大后退了一步,大约教他想起了自己所为,生怕被本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禁不住乐了:“你预备如何收场?”

他傻傻瞧我一回,面上又透出笑意来,合身向着床上扑了过来,被本仙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他却口中笑道:“收什么场?”见我眼神不善,方才坏笑道:“就将你深锁在雀罗殿,待得本殿作了天帝,再与你成亲也不晚。”

我飞起一脚去踹他:“你瞧瞧天帝那身子骨,像是要退位让贤的模样么?让我在这雀罗殿深锁,锁到几时?小心我爹爹打过天河来,占了这天庭宝座!”

他手身向来敏捷,又熟知本仙无赖的性格,闪身避过了,委屈的朝我瞅了一眼,叹道:“小呆鸟,为夫这两日虽然将你揣在胸口,但感觉你呼吸绵密,似已进入冥境,不便打搅,这才不曾放你出来。但每日朝议或者宴饮,皆极是思念你。如今好不容易将那些不相干的人都赶了出去,还不快快叫我来瞧瞧?”

这话他说得顺溜,本仙却不信,转了转眼珠道:“天庭历来不缺美貌仙子。你这两日定然有不少仙子赠送帕子之类吧?不如拿来教我也瞧瞧?”

他笑嘻嘻又扑了上来,将本仙圈在怀中方才停了下来:“那些仙子再美貌,也不过是御花园的名品,没人打理早枯萎了。本殿的小呆鸟却是花中奇葩,经风更娇,遇水更艳!”

我在他怀中忍不住颤抖一回,本来好好的孩子,在天庭不过做了两日太子,说起这些话来便极是顺溜。外界皆传天帝冼尧风流,莫不是被他父帝传染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又想起既然我已昏睡两日,也不知自己离开修罗城之事有无人知晓。躲开了他绵密的深吻,在他怀中好不容易挣扎出来,道:“你可知道修罗城这两日动静如何?”

他笑得畅意:“青儿不就是想问你走了之后修罗城中可有发现公主殿下已被掉包吧?"只听得哎哟一声惨叫,又求道:“快些住了手,为夫再也不饶舌了,这就告诉你始末。”却是本仙实在瞧不下去他这番油头滑脑的模样,伸出手来在他肋下重重掐了一把,才教他老实了起来。

“自我回来之后才知,我那父帝为了教我回到天界,便晓谕各族,阿修罗部劫持了天界太子,如今要求阿修罗王放还天界太子,此要求也算正当,遂得到了仙界各族支持。我回来之后这两日,着人密切盯着修罗城,一有动静便即时来报。这两日修罗城中倒是安静,并未听到公主走失之事,想来还未有人发现公主已被人调包了罢!”

我顺势在他胸膛之上狠狠掐了一把:“胆大妄为!”

他忍着痛意,态度倒极是虚心:“是是是,青儿教训的是,为夫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发狠拧他,只听得惨叫连连,没好气道:“一次已经不知如何收场了,难道还敢有下次?你且等着瞧罢,往后还有得闹呢。”

他可怜巴巴吻上我的额头,边吻边含糊道:“好青儿,乖青儿,且歇息吧,这两日忙得昏天暗地。”

我飞起一脚欲将他踢下塌去,却被他伸出一腿压得死紧,如猴抱柱一般抱得死紧,不多时便听到了轻微的鼻息声,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隔了这许久,回到天界,当真物事人非。

这雀罗殿内摆设虽并无大的移动,但华清宫主人已自不同,便是连殿中侍候的宫娥侍从也全无一相熟之人。想来天帝也是难得费了些心思。听宫中侍候的侍女所说,自天后被打下阿鼻大城,昆仑侧妃离宫别居,天帝的身子骨便一日不如一日,不但遣散了后宫的姬妾,还整日缩在宫中饮酒。后来诏谕四海,任岳珂为天族太子,想来与他的愧疚补偿之心不无关系。

岳珂虽名义上乃是天界太子,但实际上不过几日,天帝便将手头之事全推脱了给他,自已躲了起来清静去了。他这位代理天帝,天界太子整日忙得脚不沾地。我极想在宫内外转转,但碍于修罗公主的身份,纵然如此刻幻出另一番模样,也不好大摇大摆出现,只得听从岳珂的意思,在他的寝殿之内光脚晃悠。

他的脾气自来就有几分古怪,如今不肯让侍女前去寝殿,那些宫娥侍女自然也不敢愈距,整个雀罗殿寝宫倒只有本仙一个人。

枯坐的时间久了,连瞧见个扫把,都觉得亲切不已。这日等他回来,我迎上在殿中等候,替他奉了香茗,道:“三郎,你将我圈在此处,可是想让青儿发霉?”

他长眉尽敛,明显不信我此语:“那你想怎样才不算发霉?”

我偷偷朝窗外瞧一瞧,此刻夜幕低垂,群星纤月,已是沉沉黑夜,但白日若能在华清宫后院花枝间美美睡上一觉,比之这令人气闷的正殿可舒服得紧。我偎依在他身边,感觉他半边身子都在使力,心头暗笑:“以前我便是这殿中的洒扫宫娥,不如从明日起我还是去洒扫华清宫吧?”

他面色一下变得铁青:“当年你在凌昌手下受了委屈,我已是心疼不已!如今有我在此,怎还能教你去侍弄那些花花草草?你且安心在此待嫁吧!”

我感他一片回护之意,但这两日实在憋闷的慌,再被深锁在内殿,怕不定哪一日做出不理智之事来,但这两日想来他亦繁忙,有暇顾忌到我已是不易,于是软语央求:“我只是化作洒扫宫娥的模样在华清宫后花园走动走动,并非真去做什么洒扫宫娥,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见得他面色稍霁,少不得添把火:“我知你最近极是忙乱,新作了太子,总有许多政务要处理,偷偷听得宫娥讲,天帝已不甚理事,只随自己心意而过。有暇来陪我,已是极限。你记挂我,我岂有不心疼你之理。”见得他面上已隐约带了笑意,到得后来双臂更是缠了上来,扯了我坐在他怀中,在我面上重重亲了几记:“还是青儿懂得疼为夫!”

本仙此刻有求于他,既不能逆他,少不得受了。但耳朵已是烧得厉害,遂偏了头不去瞧他,只道:“我整日在殿中闷着,你也不放心,不如便让我化作个洒扫宫娥,不引人注目,偷偷在后花园游玩,你只告诉宫中诸人,我乃你新近调来的宫娥不就完了?这偌大的九重天,洒扫宫娥也不是人人都识得的,混水摸鱼想来也不难!”

他果然意动,第二日里便如法泡制,终于教本仙有个名目可以在后花园随意游走。

洒扫这活我本来是干惯了的。

新晋的这位太子殿下仆从还未曾配备齐全,这后园更是缺少洒扫之人,他又整日忙碌,并无闲暇前来后花园赏玩,我初到后园之后,但见园内落叶堆积,一派秋煞之意,不复当日之繁丽,少不得活动活动筋骨,将这后花园好好打扫一遍。

当夜岳珂忙完回来之时,我已睡得酣熟。朦胧之中感觉面上似有飞虫爬过,重重一掌挥下去,面上一痛,顿然清醒,眼前却是一张含笑的脸,凤眸潋滟,一脸无辜的瞧着我,分辩道:“青儿别恼!这可是你自己打自己的!”

本仙累了一日,腰酸背痛,气恼交加,一个饿虎扑食便将天界尊贵的太子殿下压在了身下,狠狠咬了一口他玉白的耳坠:“睡梦之中也要欺负人,你这是新近被天仙宫娥惯出来的毛病吧?”

说起这事来,本仙就有气。

天界这些仙子们,一个个闲得慌,大约是无事可作,尽做些伤春悲秋之事。从前凌昌为太子时,总能收到许多锦帕之类。他虽不用,各宫宫娥仙子却也眼巴巴的瞧着。这一位上任不过小半月,侍候他的仙童已不知从哪抱回来了一大摞锦帕腰带之类,皆是绣功精美,想来所费心思不少,也难为这些美貌仙子日夜赶工,当真一片痴诚。

前些日子本仙一人闷在殿中,便将这些帕子拿来赏玩,只是瞧着这些帕子各个绣工精美,堪称绝品,只此一技,本仙不但不会,便是连只针眼都不曾穿过。心中着实堵得厉害,等岳珂这厮回得殿中,少不得被我挤兑欺负一顿。

这些日子帕子情信不少反增,也不知他整日出去作些什么,实在教人怀疑得紧。

我这边眼神不善在他面上打量,目光所过之处他已伸出手来捂着,只露出双目来,低低讨饶:“青儿,此处咬不得,真咬不得,明日若去朝议,教众臣瞧见了可如何是好?”

本仙邪邪一笑:“只有在你这张拈花惹草的脸上多咬出几个齿印出来 ,想来你才会规矩许多吧?”随手打出一片仙障,将寝殿罩在其内。他见得如此,叫声益发凄惨。

雀罗殿内一片凄风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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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故布疑窦 ...

洒扫宫娥这项差事,外人瞧来乃是项十分枯燥无趣的工作。其实不然,比如此刻,本仙在浓密花枝间酣睡,身下树杈搭着扫把,正好在树上替本仙搭出一张镂空的床来,却听得路过的宫娥悄声议论:“听说秦枫瞧中了同娑殿下,数次相赠锦帕。”

本仙久不曾听闻同娑殿下的名字,此刻听来不免有隔世之感,回忆一番之后才想起那小子的恶劣来。暗叹这名叫秦枫的美人倾慕谁不好,偏偏要去倾慕那坏小子。

那两名宫娥许是无事,得空随意在后花园偷偷懒,到得本仙歇息的这颗树下不免生了倦怠之意,偏树下有两张石凳,便随意坐了下来。

另一位道:“现在天界数得上名号的美人皆奔着太子殿下而去了,除非不开眼的,怕是才会瞧上同娑殿下罢?自天后娘娘与前太子殿下被打下阿鼻大城,谁还记得去搭理这位同娑殿下啊?”

方才那提起秦枫的宫娥低声道:“说到底,众位仙子一窝蜂的跑去向太子殿下示好,最后雀屏中选者不过寥寥,除非这位太子殿下也同天君一般…”同天君如何,本仙倒想听听,却听得她吃吃低笑:“否则,怕是笑话一场罢了。”

…本仙大感奇怪,近日雀罗殿中分明一条锦帕一张情信也未曾收到,这两宫娥却言之凿凿,道各位仙子皆跑去向岳珂献殷勤,莫非这条傻龙背着本仙与各位仙子暗中往来?

一想起这种可能,本仙脑中便立时浮现出雀罗殿那夜夜惨叫。有时不满他将本仙私自拘来,比之在修罗城更为无事可作,便打了仙障欺负他。

犹记在丹穴山之时,他既然承诺了本仙可以欺负一辈子,我向来是重信守诺之鸟,下手自然不会留情,常常听得到岳珂的惨叫之声。

难道乃是因着本仙近日骄横跋扈了许多,才令这条傻龙动了移情的心思?

我心中后悔不迭,恨不得此刻就扑回殿中去向岳珂致歉,但树下这两名宫娥好不晓事,偷懒便偷懒,如本仙寻个旁人瞧不见的去处偷去,作甚要在显眼之处大谈特谈?

只听得后来接话茬的那宫娥轻晒:“天后娘娘失势,同娑殿下便如丧家之犬。依着我说,昆仑侧妃娘娘大可不必回西昆仑去。她只需等着天帝册封为天后娘娘更好,何苦回那冷清之地?”

本仙心中大叹:真是蠢材!

这三界六道,总有些泥塑木胎,心窍混浊,尽是些追名逐利之徒,却枉顾了真情。说到底昆仑侧妃乃是个快意恩仇的性子,一旦心灰,手起刀落,将旧情斩断,何等飒爽?这就好比身体之上生了恶瘤,众人皆知遗患无穷,但敢于亲自执刀将这糜烂变质之处切下者,寥寥无几。——概因时人皆怕疼痛。

好不容易待得这两名闲谈的宫娥散去,本仙匆匆往雀罗殿赶,才撞进殿中,便听得一声激烈的争吵:“大皇兄此举,颇有不公之嫌!整个仙界皆知,二哥乃是因为私拘凡人魂魄才被罚下阿鼻大城的,这才不过月旬,大皇兄便想要将他放出来,教那些文臣武将知道了,还不得上疏弹劾?”

只听得岳珂不紧不慢道:“二弟拘了凡人魂魄炼幽冥骑兵,背后总有人指使,否则他哪里知晓这些事?”

同娑语塞,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道:“幽冥骑兵自二哥任太子以来,皆掌在他手中,其中如何调度,旁人又管得了多少?”

本仙杵在殿门外面,不期然想起那海礁之中半边身子横卧在海水之中的凌昌,也不知心中是何种滋味。听得岳珂严厉道:“三弟是在保护谁?”

同娑结结巴巴道:“我…我有何可保护的?大哥多心了。你我兄弟,怎能如此疑人?着实令人伤心!父君近日诸事不理,瞧来倒像往后也不甚想理,全丢开了手给大哥。如今天庭之事俱都仰赖大哥,若被有心人听到,小心弹劾大哥忌恨幼弟,存心陷害!”

这罪名忒大了些!

如今的天帝虽然风流无度,但也讲究兄友弟恭,万事和睦。这同娑好利的一张嘴!

我俯耳听去,岳珂倒并不生气,只淡淡道:“三弟多心了,父帝既然将琐事丢开,你我兄弟更应齐心协力把诸事理好,切莫听了外人谗言。”

同娑冷哼了一声,显然并未曾听进耳去,只硬梆梆告辞,想是正在气头之上。本仙猛然起身,眼前殿门大开,同娑铁青着一张脸出来,本仙偷听躲闪不及,已教他瞧见,顿时大怒,飞起一脚便踢了过来,口中道:“好奴才,连你也敢欺到本殿头上来!一个个皆想骑到本殿头上!”

这话分明是暗责岳珂。本仙岂能教他得逞,一个凌空飞跃,已是躲了开去。

他向来嚣张惯了的,虽比不得丹珠无理跋扈,可也是天界数一数二惹不得的霸王,一击不中,紧接着一掌又拍来,掌风挟带奔雷之声,来势凶猛,竟然是想将本仙力毙在掌下。

我边躲边暗猜,他从前虽然胡闹了些,毕竟不曾心狠至此。定然是天后与凌昌之事刺激到了他。岳珂曾说他若不争,同娑也必要同他争一场,想来这话没错。如今他不过是在岳珂宫中发现了一名行迹可疑的洒扫宫娥,便下此狠手,权势果然容易教人黑了心肝。

只听得岳珂厉声道:“住手!”

本仙躲避之际偷眼去瞧,但见岳珂黑着一张俊脸立在雀罗殿门口,道:“三弟这是做什么?怎的同我殿中的洒扫宫娥过不去?”

同娑不得已停了手,气呼呼道:“这宫娥行迹可疑,也不知偷听了多久。大哥初来乍道,三弟担忧你识人不清,故帮你除去这宫娥,可是又错了?”他这话分明挑衅。

华清宫中事务,自有岳珂打理,何时轮得到同娑插手?

岳珂指着我,道:“你…过来!"又拱手道:“多谢三弟!只是本殿宫中之事,不劳三弟操心!”

同娑狠狠甩袖:“你跟二哥一样,非得坏事在一名洒扫宫娥身上,瞧着罢!”不管岳珂气得铁青的脸,怒气冲冲走了。

岳珂目注他背景走远,方才敛了怒气,笑道:“青儿这又是在做什么?”

我的来意…被同娑这一惊吓,倒忘了大半。但此刻瞧着他心情不好,要提起此事还真不是时候,于是陪了笑脸道:“太子殿下请!”此刻正在殿外,虽然此时不见半个人影,我这位修罗公主总还是小心为妙。

第二日里,本仙正在花枝间睡觉,只听得头顶有人凉凉道:“她也喜欢在花枝间睡觉。”

她是谁?关我何事!

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心道近日大约是想得太多,闲则生幻,这梦竟然做得跟真的一样,这声音听起来约莫有点像同娑。

想起同娑不禁教本仙心中一惊,连忙坐起身来,只因起得猛了些,头上猛然一痛,耳边听得“哎哟”一声,却是重重与一人相撞,那人飞起一脚作势欲踢,若非本仙反应够快,怕是定然挨实了这一踢。

敢在华清宫中如此放涎无礼之辈,除了同娑,还有哪个?

我暗自心惊,悄悄摸了摸面皮,后知后觉想起来,自来到天庭出了雀罗殿,为着安全计,本仙早已幻成另一番模样,想要同娑在我这面上瞧出素日的影子,他怕是最少还得修炼个十来万年罢?

想到此处,心中不免得意,在半空中朝同娑行了一礼:“殿下前来还是有事?婢子失礼了!”若非为着不肯带累岳珂之故,本仙岂会向这浑小子施礼?又不是很早以前在凌昌手下被拘。

同娑疑惑的将本仙瞧了又瞧,喃喃道:“非是同一个人,怎的行事如此想象?”

本仙故作痴傻,好奇追问:“殿下所讲…”

他又一次凝目瞧来,想来实在同记忆之中本仙那张脸出入太大,只得悻悻放弃,不耐烦的摆摆手:“此次且先放过你这无礼宫婢一次,下次再教本殿瞧见了,定然不饶!”

…我委屈自己行了一礼,竟然还骂本仙无礼,这小子委实不懂事了些!

隔日本仙目注岳珂前去议政,随后拖了扫把在花间小径随意行走,专往浓荫密匝之地而去,一时里瞧见角落里开得丰丽的两朵花,也能怡然自乐。

自被岳珂挟持来了华清宫,虽比不得修罗城出入自由,但每日静等岳珂回殿,与他静静相守,却是这万把年里二人难得的融洽时光。我一边盘算着今晚等他回殿,定然要问问那些失踪的锦帕与情信之事,一边沿着后园中一条花墙静静行走。这条花墙约有半人高,近日气暖,其上花苞竟然次第开放,锦红鹅黄,煞是美丽。

本仙正瞧得专心,只听得身后有人叫道:“青鸾。”我随口应了一身,转头一瞧,顿时如被雷劈…面前五步开外,同娑正不怀好意立着。

我顿感不妙,心头一阵发凉。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

我是草稿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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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日月同光 ...

岳珂继位之日,各族来朝,万方来贺,本仙因着身份,自然不能列位观礼,但听得宫娥背后议论继位仪式的盛大隆重,心内不免也有些许与有荣焉之意。

天帝倦政久矣,早已遣走了后宫姬妾,镇日醉生梦死,也不知纳了哪位臣下所议,抛弃了最后一丝约束,将天帝至尊之位传于岳珂,又嘱了他许多,独自前往昆仑神界。

岳珂私下不免唏嘘,打起精神来处理政务。年轻的帝尊孑然一身,偏又生得仪表不凡,又洁身自好,不与女子痴缠,不及春三月,整个天界便到处春心萌动,各处仙子宫娥总是寻了借口前来求见帝尊,不过是些微琐事,但都表现出了对于帝尊辛苦操劳的体贴之意。那些花中仙子们送的皆是蜜露一类,各种香气芬然,本仙坐在雀罗殿深宫之中,寂寞的将这些蜜露皆填进肚子里,又狠狠嚼着小仙娥们送来的各色点心,将厚厚一摞飘着香味的情信随意翻开来瞧。遇到不合眼的,三两下撕碎了事。

于是雀罗殿内到处扔着被撕碎的粉红浅蓝淡绿的洒金香笺,本仙饮了一罐罐味道各异的蜜露,仍是觉得心苦。

自从同娑那日在太子后花园叫破了本仙的行藏,他便时不时来骚扰一回。其实比之从前,他倒变了不少,至少不曾再恶作剧。

那日见得本仙煞白着脸立在他面前,手足无措,他也只是轻笑一声:“小呆鸟何时胆小如斯?”

本仙当然不是怕自己,只是怕带累了岳珂。

他似极为明了本仙的心思,只淡淡笑道:“小呆鸟不必惊慌,你若不将被我识破之事讲于大王兄听,同娑也定然在天界为你保守秘密,至少不会让天族那些与修罗铁骑有着血海深仇的战将们得知。”

我后来自然不曾将此事告知岳珂。他亦忙乱,但总算知道将公务搬回雀罗殿处理。

自他继位天帝之后,先时那些含蓄代转丝帕情信的仙子仙娥们已经不打算掩藏,也不再拜托他的侍从转交,而是亲自前来华清宫,大大方方奉上自己一片心意。

本仙方才知道,先时那些失踪的情信等物乃是得了他的谕令,被侍从偷偷处理了。

但如今每日里堆积在雀罗殿内的情信礼物有增无减,他也拒之不及,便统统被本仙纳入囊中,细细观摩。

今日他处理完政事,带着墨香靠过来之时,本仙正在倚塌而坐,无聊的翻看着一封月老府上一名小仙童送来的情信,一边感叹着这小仙童胆大包天,竟敢连天帝的袖都敢断,一边又深深的唤起了我内心深处的隐忧。

诚然,岳珂这条傻龙确然有几分姿色,自从作了天帝,又透着一股威严之气,反倒更添男儿气概。说九重天上凡是雌性皆为他着迷有点夸张,天帝御花园里的游鱼飞鸟倒不曾入迷,但宫中仙子仙娥十之八九对他有了倾慕之心却是不假。如今更是惊悚,竟然连月老府上小仙童也对他生出了断袖之意,在香喷喷的纸上写着:“愿供天尊任意驱驰…”等等,简直不堪入目。

本仙正想得入神,耳边靠过来一团温温的物事,紧接着便是一阵濡湿,令人心悸。我傻傻转头去瞧,他玉面含秀,半截粉红色的舌头还未曾伸回去。

我脑中轰然作响,仿佛瞬间理出思绪,这厮如此秀色可餐,与其被别的仙子仙娥们吞得骨头渣都不剩,不如由本仙扒皮拆骨,吞吃入腹。

这般想着,当机立断,俯身亲了下去。

那一晚的雀罗殿,明珠格外莹润旖旎。

第二日晨起,身边已空无一人。

本仙静默半晌,方才想起,昨夜我身边睡着的这人,如今乃是四海八荒的帝尊。只是在此殿中,他却只能千依百顺,依从于我,唇角不禁缓缓翘起,心中甜滋滋难以言述。

再收到那小仙童的第二封信,以及仙子们大把的情信,本仙已经很是镇定自若的瞧下去,瞧到肉麻之处不免批驳两句,只是信主不在殿中,未免无趣了许多。

如此悠哉日月也不过数十日,便迎来了同娑。

同娑来时,显然是已经打听过天帝行踪的。恰逢岳珂议政未归。他大咧咧进得殿中,见得满殿乱景,啧啧叹息:“也亏得天帝在外威严,若教人瞧见他的居处乱成这般模样,也不知还有没有哪名仙子敢心生攀附之意?”

本仙边手忙脚乱,施法将地上纸屑收拾干净,边反驳他:“天帝威严与这殿内乱极又有何干系?”

他兀自捡了一处椅子坐了,叹息道:“若不是你对他有利用价值,你觉得他会纵容你至斯?”

我“噗”的笑出声来:“感情同娑殿下是太闲了一些,这才跑来挑拨离间的?若说拿我当棋子用,这却是你们兄弟当初的手段,与岳珂何干?”

他唇角讽意十足:“只有你这只呆鸟的脑袋里才会生满了顽固的思想,以为谁也不会改变。大哥虽为天帝,但他根基不稳,想要坐稳这宝座有两条路,第一条便是联姻,第二条便是建立功绩,令人不可轻视。这两样,他做到了哪一样?”

权势名利,本仙虽不懂,但也略能体会,同娑此言倒也不差。

我摇摇头。

同娑又笑道:“近日仙界各族皆有姻亲使前来为天帝保媒,但都被他一一推拒。小呆鸟镇日深锁华清宫,可知?”

我又摇摇头,心内骤喜。

近日每晚他都与我在一起缱绻,推拒婚事,也定然是为了我,此事显而易见,我怎能不喜?

同娑今日显然是以打垮本仙面上笑容为目的,又道:“近日臣下又有人提出与修罗部族大战,天帝虽未允,却也未拒绝,只道暂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