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翻了个身,又睡了。

借着太医的吉言,胤祺总算是半信半疑的没来。但是胤祥画的那几幅画被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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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听“绝世”。很好听。但是不搞笑!曾经有人把这首歌配着《雍正王朝》里的十三爷的各种片花,做了个MV.狂喜欢!王辉演的胤详好帅啊!!

11、新生

胤祥实在是个好同学,乖宝宝。所以坐车的时候,他喜欢听《我们都是好孩子》。敏弘死的时候唱的《绝世》,基本上没什么印象。记得当时敏弘说是专门唱给他听得,就这样忽略了着实有点可惜。可惜归可惜,心里面还是最喜欢那首《我们都是好孩子》。心情好的时候还可以吹两下。像这样的一个模范少年,青年,中年,老康爸爸和小雍哥哥都超喜欢他。

别人男变女以后,不仅心理变态,行为也变态(详情参见卜印缜《踏歌行》)。胤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可以做到:在内心极为鄙视和反感的情况下,泰然自若的完成所有的女人行为!举凡放屁打嗝上厕所,洗澡带经妇科病,没有一样逃的过,又没有一样不是潇洒的完成。

五哥——甩啦!五嫂——飞啦!敏弘——没啦!胤祥——生啦!

老老实实的做完广播体操,再加上散步运动配合小魔女的健康歌,都忙活完了,胤祥一个人坐在床前发呆。算算日子,还有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就要生了。自己要当——娘了!

想想也不错,自己活了一辈子,都是给人当爹了,死了死了,又转回来给自己的侄子/侄女当娘。最近几个月,小家伙在肚子里闹腾得不像话,刚开始把他吓了一跳。以前自己的媳妇怀孩子的时候也曾经让他感受过胎儿的动作,不过都是摸摸肚皮,大多数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摸着。次数多了觉得女人真是神经质,能有多大动静儿!

现在知道了,动静真不小,但是真的是只有自己知道!他真地在动,好像还脾气不小的样子!胤祥忍不住揣测这个小孩子究竟会像谁?绿浓?这个女人太坏,长得也一般;五哥?这个急色鬼,一点也没风度,进房就想不起别的事儿!

一想起胤祺,胤祥就满肚子火,连带的也不希望孩子象胤祺。完全是标准的准妈妈心态。女人在这个时候由于生理原因多少会比较霸道,但是胤祥不仅是个女人身子,还有副小心眼儿皇阿哥的心肠。因为敏弘的死,更把所有的怨气撒在了胤祺身上,霸道起来真是不管不顾。现在,他正在极没道理幻想这个孩子一定会像自己,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天纵英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最好能把玉敏弘那个色女迷的从坟墓里面爬出来!正想着,有人来报,说五爷来了。

以前,胤祺也曾来过几次,每次都被胤祥瞪得不知所措。胤祺也恼火,不就是一个小宫女吗,而且已经死了,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嘛!要不是看在你有身子的份上,我还得和你算账呢!

不过,胤祺的心里一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别人说。那天晚上,看到敏弘站在水边的时候,他心里突然有一种敏弘似乎要离开他的感觉!然后,敏弘就晕倒在地了。就在敏弘晕倒的刹那,胤祺似乎看到一个透明的影像就站在他的面前,猫一样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就那样挥挥手不见了。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从那以后,虽然可以看见这个福晋在那里乖乖的待产,但是每次看到她,心中总是有一种隐隐的哀伤。连着好几天,他都会梦见那个猫一样的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后,转身离去。所以,他看到胤祥画的画时,简直是太惊讶了!画中女子为什么和他梦中的女子那么想象,又是谁画了它?太多的疑问和困惑鲠在心头,胤祺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问!

放了她去别院,也是为了心静。可是,那种奇怪的感觉还是驱使着他过来看看。一过来,就看到这个女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刚开始还教育教育她,可是人家不甩他!嘴巴一撇,鼻孔一哼,继续做操。摆明了你爱来不来,不来最好!气的胤祺连着一个月没来。

时间久了,心里也觉得没意思。一想起敏弘,心里就觉得痒痒的慌!太医说不行,那说说话总可以吧?房里面的事儿谁能说得清呢!再说手里那几幅画也太诡异了些,很想知道从哪里来的。厚着脸皮,胤祺又去了别院。胤祥心里也暗暗佩服五哥,这种事情搁自己身上还不早就休了这个女人!大家都是男人,不容易啊!脸上也稍微缓和了些。

这里胤祥刚好些,胤祺还要摆摆架子。耷拉着脸,不吭声。要么说胤祺不适合争储呢,做事情欠考虑。你想啊,你不高兴,不高兴你来干嘛!你不吭声,胤祥现在是哑巴,他比你还不能说话!

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胤祺终于想起来这个女人不能说话!这才尴尬的咳嗽一声,问那些画的来历。胤祥一听就来气,心说你拿我东西怎么不吭一声呢!紧接着就记起小时候老十老九拿自己的东西,老五总是拉偏架的事儿。虽然知道后来四哥也没善待他,可毕竟不是自己报的仇,那股子别扭劲儿总在那里横着。最近内分泌失调的利害,不仅满脸长包,心里也是新帐旧账的一起往外冒。刚刚的一点好心情,噗的一下就挤没了。脸也越拉越长。

胤祺还等着呢,眼瞅着胤祥的脸一点点拉长,心里也没了谱,想起了和弟弟们聊天时说起过孕妇不是女人的论调。以前还没觉得,这两天却越来越觉得正确了。闹吧,太没面子了,不闹吧,更没面子。更何况,还有一个孩子,万一伤到孩子就更不好了。正在那里左右为难,突然,胤祥脸色陡变。捂着肚子开始嘿呦。莫不是要生了?

生孩子怎么这么疼啊?这叫什么疼法儿啊!胤祥恨不得用养蜂夹道里的十年来换这生子之痛。稳婆还在那里要命的喊什么“用力”?!你自己来试试!

如果要划分,胤祥是那种暴力型的产妇。幸亏老天有眼(主要是作者聪明),让他变成了哑巴,不然的话,很难说他会不会乱其八糟的问候胤祺的祖宗,包括他自己!男儿流血不流泪,那是未到生孩儿时,现在的怡亲王拼命十三郎爱新觉罗胤祥已经是泪流满面,涕泗交流,肠子都快悔断了!整整折腾了三四个时辰,就在胤祥已经绝望的没啥想法儿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响了起来。胤祥下意识的想:啊?又有谁生孩子了?随即觉悟,天哪,自己竟然生出来了。

“恭喜贝勒爷,贺喜贝勒爷,是位小阿哥!”隔壁传来男人的长吁声。胤祥条件反射似的也吁可一口气。随即,又被疼痛打断,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是等在外面的男人,也不是贝勒爷!勉强睁开眼睛瞧瞧,怎么血里呼啦的一个小耗子!就这么个丑东西竟然让自己一世英名全部付流水?!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反正两眼一翻,胤祥昏过去了!

当胤祥开始阵痛的时候,胤祺发现不对劲,就赶紧叫人传太医。幸亏都是准备好的,很快各就各位,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这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没必要一定要留在这里。但是,这一次太安静了,如果不是屋里偶尔传来砸东西和撕东西的声音,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鬼使神差的,胤祺没有走,他似乎可以感觉到屋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耳边总是若隐若现的传来绿浓(敏弘)的哭泣,有点娇嗲,有点怨。抽抽得人心疼。问了别人,大家竟然齐刷刷的摇头说没有听到。胤祺只能焦急的走来走去。中间有几次,几乎被那声音哭疯了,好几次都冲到产房门口。幸好每次都有人拦住了,不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等到孩子哭声传来的时候,耳边的哭泣终于停止了。胤祺茫然的听着贺喜的声音,不知道该做何反映。为什么有不哭了,难道——?

屋里传来稳婆的声音:“福晋昏过去了!”

胤祥觉得身子一轻,所有的疼痛在一瞬间远离了自己。他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终于可以解脱了。回头看一眼那个刚生出来的臭娃娃,咦?这个小子似乎在冲自己笑,“十三叔,一路顺风!”

胤祥一个跟头撞出房间,天哪,他怎么会认识我!

康熙四十七年。十八阿哥胤衸的住处。惠安斋。

宫人们紧张的进进出出,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充斥在屋里。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清白的脸色,微弱的呼吸,透着死亡的讯息。太医们面色沉肃的在外间低声的讨论这医案。

忽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冲进来,压低了嗓子但是急切的说:“陈太医,陈太医,不好了,皇上晕过去了。”

众人大惊失色,陈太医点了陆,王两位经常伴驾的太医,一起向乾清宫跑去。其他太医互相看看,无奈的摇摇头,一股绝望的气氛围绕在他们周边。

为了一个十八阿哥,皇上竟然要废太子,若是十八阿哥真有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医生恐怕也要陪葬了!

“动了,动了!”突然,一个侍奉的婢女猛地跑了过来说,“十八爷的手动了!”

胤祥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五阿哥府。等到看到旁边是给阿哥们诊病的常太医的时候,就彻底糊涂了。待到周围人惊喜的声音传入耳朵,说的竟然是——十八阿哥!难道我又成了十八弟?荒谬!

十八阿哥苏醒的消息很快的报告了康熙。康熙赶过来的时候,胤祥一下子就崩溃了——皇阿玛!想不到儿臣还有见到再见您的时候!在经历了四十五年的风风雨雨,以为可以看透人世间一切的红尘恩怨的时候,突然看见老迈的父亲用那么和蔼的眼神看着自己,胤祥突然觉得过往种种怨怼就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了!

康熙对于胤衸的死而复生感到极为欣慰。除了太子,大阿哥和十三阿哥,其他被圈禁的阿哥们都放了出来,着他们好生反省,并无更多斥责。

这边的胤祥,十八阿哥胤祥,以后应该改成胤衸了,已经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真有点哭笑不得。那边刚生完孩子,一眨眼儿自己就变成了孩子。而且,自己刚刚生完的孩子已经八九岁了,竟然和自己一般大!五哥也过来看过自己,胤祥的心里总是别别扭扭的。以前以为就那样一辈子了,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如今,又变回兄弟,却难免想起五哥府里的那点子破事儿。现在的五阿哥胤祺已经是快三十的人了,站在小弟弟面前自然有自己的威严。但是胤祥还记着敏弘在的时候,自己不小心看到的五哥的样子。有的时候会比较坏心的对比,对比完了又暗自羞愧。胤祺不明所以,只当是自己的弟弟大病初愈,有点反常。私下里也怀疑是不是烧坏脑子了。自是不敢对任何人讲。

胤祥心里比谁都清楚当年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圈禁,也明白这不过是个开头。但是心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十八弟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只记得他八岁以前的事情。往后,就没了印象。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来,也罢,随他去吧!反正,现在他可是最会自保的人了。曾经有的探望一下被圈禁的胤祥的想法也就放在了一边。

回首前尘,胤祥不禁感叹人生无常,天意难测!绕了一个大圈,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边竟然有着另外一个自己,冷眼看着世事的轮回。看着朝臣们各怀鬼胎,看着八哥春风得意,看着四哥强装镇定,胤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或者,可不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若干年后的手足相煎太令人心痛了。

为了方便,从此以后,我们这位起死回生的十三爷就要改名了,变成八岁的十八阿哥胤衸。

重新回到熟悉的环境,并且是以一个幼小的受宠爱的弟弟的身份重新回来,令人非常的愉快。因为是非不会惹到他,他却可以去惹是非。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小不点,这个小不点却可以冷眼看每个人。看来看去,过了两个月,胤衸突然觉得很无聊。在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的前前后后,他甚至是连有些人会说什么都可以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当然,他故意跑到八哥府里去捣乱,搅得九哥十哥没机会讨论问题,不得不等到晚上宫门落锁以后才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当年,四哥说他们举止鬼祟,为君子不耻。看来是冤枉他们了,人家也想白天把事情搞好,谁让这个小十八总是在最关键最需要商量的时候进来喝茶呢!胤衸心里也很好奇,当年八哥他们究竟是怎么折腾的。所以,有事没事,就爱往八哥那里跑。

第一次看见老九的时候,虽然知道他已经开始发福,但是一想起他以后胖的模样,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听敏弘说,糖是让人发胖的一个重要原因。看着老九拼命往燕窝粥里加糖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劝止,当然不管用。当他还是胤祥的时候,从小就和老十不对眼。虽然,如今细想起来,这个十阿哥倒也是个实心人;但是这不能平息他心里的老鼠怨。现在,仗着自己背靠康熙得宠爱,年龄又小,胤衸出手丝毫不客气。每次在老八那里碰见老十,不是暗中使绊子,就是弄得汤汤水水没人敢喝。偏他又是最会摆出“忠孝仁和”的模样的人,每次老十吃了闷亏,都发不出脾气。一来二往,老十进门的时候就打听一下,老十八来了没?得报,没有。这才进门。稍有时日,下人们也聪明,一见十八爷来了,赶紧报给老十,老十就会从小门先走为妙。

时日一久,连康熙都知道了。传了胤衸过来问话,说是问话,内容却又涉及去了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这些个内容。胤衸心里跟个明镜似的,知道自己不说,别人也会说,就捡着印象里一些不重要的事儿报了。

这样一来,胤衸觉得不太舒服。本来想轻轻松松的玩儿的,没想到又差点卷了进去。索性哪里也不去了。

12、玉儿

这天下午,胤衸早早的下了学,百无聊赖的在宫里乱晃。除了弓马武艺需要重新拾起来,其他的事情——用敏弘说的话,“简直是太Easy了。” 至于考教更是不在话下。太傅们纷纷说他是神童,康熙听了也乐呵呵的。就算是朝堂上的波云诡异,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出早就知道结局的戏,没什么悬念了。这种生活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如果敏弘在就好了,以她的性子,肯定可以想出不少好玩儿的。想起敏弘,胤衸的心思暗淡下来,小脸儿上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这个世界,唯一知道自己的人也没了。

正在这时,远远的,看见老十七胤礼匆匆忙忙的往这个方向来。胤衸藏好身子,等到胤礼到得跟前,猛地蹦出来,大喝一声,唬得胤礼蹬蹬蹬退了好几步。

“十七哥走的这么匆忙,是去哪里呀?”胤衸笑嘻嘻的问。

胤礼脸色可疑的红了一下,胤衸察言观色,心里觉得有趣。当年全副精力都放在了朝堂上,对这些年纪小的弟弟倒是没怎么注意。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胤衸也是到了现代以后,看了清史稿才知道自己死后是这个十七弟在总理事务,并且授命托孤。可是,现在看来,小十七似乎弱不经风,就他也能担的事儿?心里平白的多了几分好奇。现在看他行色匆匆,就更奇怪了。

胤礼犹豫了一下,说:“也没什么,昨儿个听说五哥救下了一个宫女,今天去看看。”

“哦,看看啊!”目光一闪,胤礼的手里捏着一个瓷瓶。胤衸心说,今天才听说的事情,拿着疗伤的要干什么。哼,分明是你也在场。今天怕是送伤药讨好伊人的吧。我非跟定你了!于是说:“咦,五哥倒是风流。十七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是何等样的人物!”说完,也不管胤礼同意不同意,勾肩搭背,半是强迫的拉着走了。

现在的胤衸优胜当年的十四爷。虽然有康熙亲自教养,但是这个胤衸就是当年的胤祥,康熙的那点习惯早就摸得熟透透了。再加上康熙雍正两朝帝王的伺候经验,老康到他这里也变成小康了。当年怡亲王的霸道圆融,加上小十八的身份,成了宫里最让人头疼的小霸王。谁也没办法,谁也得让着三分。

胤礼无可奈何,只好一起走。

边走边聊,胤衸才明白,自己病刚好那阵,这个宫女曾说过“怎么可能,不是死了吗?”,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竟被人说了出去,景阳宫的总管吓坏了,就要拖出去打死。也不知怎的,五阿哥知道了,拦了下来。不过人也打得只剩下半口气了。

胤衸想起早先儿曾经听老十四提到过,这个婢女似乎还颇有来历,好像和五哥有什么瓜葛。但是,当时他的心思都放在捉弄老十身上,混没在意。和阿哥有瓜葛的宫女还少吗?!

胤衸最烦的就是这种事儿。如果当年不是那个宫女,敏弘不会那么早就放弃求生的意志,弃他而去。他也不会狼狈到怀孕生子的地步。一想起那小子最后那句十三叔走好,胤衸就觉得脊梁阵阵发凉。每次两个人一起上学的时候,胤衸就会很小人的揣测,弘至究竟记得多少。不过弘至倒像是忘了似的,和宫里其他人一样对他,对十三也未见如何。但是,胤衸还记得十三被圈禁以后,弘至私下里愤愤不平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没白生你呀!再见弘至的时候,便多了几分亲热。大家见他护着弘至,其他的阿哥也就不再找麻烦。但他这份老母鸡心态却是别人猜不到,自己死也不承认的。

一边的胤礼看他不再问也不再多说。胤衸暗暗点头,这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倒也沉稳。胤礼悄悄的扫了一眼胤衸,心里暗叫倒霉,怎么就那么巧,碰上这个煞星!不过这个小子才这么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胤礼加快脚步,心却飞到了景阳宫。

几个月以前,他到景阳宫想找一本书。随身的小太监高德子出去找人伺候,没人在跟前。想想也闷的慌。这两天宫里就好像随时都是雷雨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劈死个人,又说不准什么时候掉下个黄金砸死人。年长的哥哥们轻易不露脸,露个脸儿的又都是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在旁边看得也大致明白,不过自己没那个资格,也就不费那个心了。没那个诱惑,反倒多出几分自在。自己跑到屋里找书。

多年以后,胤礼始终记得那双灵动的眼睛,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仿佛黑水银落入了白水银里。在那个阴沉沉的初冬的下午,心情不好的他随手抽出一本书,也抽出了一生的情丝。那是个叫的宫女吧。如果不是先见了那双灵活的眼睛,他也不会注意这样一个胆小怯懦的女子。听说,她入宫以后先是在宜妃娘娘那里服侍,后来因为人有点傻就被调到了景阳宫。听说,她的姐姐先前曾经服侍过宜妃,听说,她的姐姐差点做了五哥的福晋,还听说,当年她姐姐死了以后送回了家,不知怎的竟然把她给吓得有点傻了。听说,她入宫是走了五哥的门子,听说,五哥也不怎么喜欢她,听说,她一年前自己从书架上摔下来,摔着了脑子,变得更傻了,听说,……那几日,胤礼疯狂的打听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宫女的消息,人们私下里传言十七阿哥看上了个傻子。

胤礼却不觉得有何不妥,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她像是戴上了面具一般,只有那双眼睛泄露着水样的心事。可是,偏偏又是真得很傻。比如,她没有眼力架,经常比主子还要闲,她不会沏茶,不会上茶,不会写字,出了错,连话也嗫嚅着说不完全,声音偏又小的紧,你若是大点声儿,她就干脆闭了嘴,跪在地上死死的低着头,一幅豁出去任你打罚的模样。

胤礼忽然记起大概十天前的情况,白净的脸皮儿突然飞红。胤衸看了更加生疑,胳膊肘捅捅他,说:“十七哥想什么呢?让我也听听可好?”胤礼飞快的看了一眼胤衸,一迭声的否认,脚底下走得更快乐。胤衸心里暗笑,瞧你这小样儿,就算没吃了那个小宫女,也得手一半了。

胤礼看胤衸没有问,才放下一颗心。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当时不小心把水杯摔了,手忙脚乱的收拾时,又弄伤了自己,他一时心疼抓在了手中,两个人就不小心贴在了一起。胤礼十二岁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通房丫头,男女的情事自是知晓,借了机会,伸手一带,就把玉儿揽到自己怀里。这才发现,在宽大的衣服下面,纤腰竟是不及一握。贴在身上才明白,玉儿竟然有那么柔软芬芳的前胸。心情一荡,竟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可也不知道玉儿是怎么挣扎的,竟然很快脱离了他的怀抱。看看空落落的怀里,有看看跪在地上也不哭,也不吭声的傻玉儿,胤礼突然没了兴致。怏怏的走了。但是从那次以后,他竟对那柔软的触感上了瘾,忘都忘不了。

后来就知道她被打了,不知道五哥怎么会知道,又怎么突然跟疯了似的粘糊上了。皇阿玛好像很看重五哥,如果他要开口,怕是没自己的份了。

就这样,胤礼一路走一路想,心情起起落落,就到了景阳宫。

两个人走到玉儿住的地方,刚要进去,就听屋里传来一个男人温柔的声音:“再喝一点,喝完了就没了。”

是五哥!两个人互看一眼,各自怀了心思,撩帘进去。

五阿哥胤祺背对着他们,也挡住了身前的女子的脸。胤礼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胤衸嬉皮笑脸就要说话时,胤祺转过身来,手里竟然拿着个碗——刚才竟然是在喂小宫女喝药!

进门的两兄弟同时一惊,胤衸忍不住扒着脑袋去看,何方神圣竟然让五哥亲自动手。嘴里还不正经的乱说:“五哥,我来瞅瞅小嫂——”

声音嘎然而止。那女子趴在床边,半侧着头,长长的头发甩在另一边,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胤衸看见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敏弘!

胤衸在这里吃惊得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发傻但却长得和敏弘一模一样的小宫女,落到胤礼的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人都是这样,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就认为天下人都这样。胤礼自己发花痴,搞了个一见钟情,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会对这个傻兮兮的丫头一见钟情。全不顾可怜的胤衸此时才刚刚八岁!心里立刻警钟长鸣,把小十八划到情敌的行列中去。

胤祺转过身正好看见两兄弟的表情变来变去。看了看手中的碗,微微有些尴尬。放到桌上,轻轻咳嗽一声,说:“你们来了!”转身对那个小宫女说:“把药喝了,早点休息,回头我再来看你!”话虽说的少,但声音温柔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胤衸揉揉胳膊,心里有点明白五哥是怎么回事。他的手里一定还保存着自己当初画的画。想想五哥也挺厉害的,竟然能够感觉到敏弘本尊的模样。胤衸心里也承认,无论敏弘在什么情况下和谁欢好,都会自觉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属于她自己的魅惑,让人见了就难以忘记。想必就是这个让五哥留下了那些画。

胤衸仔细瞅瞅这个女孩子,发现长得真是和现代的敏弘太想了。当年,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敏弘穿上旗装是什么样子,现在活生生的大活人就这样摆在你面前,忍不住要比较比较,自己还是很厉害的,画得真得很象!

胤衸在那里围着小宫女转来转去,胤礼已经接手五哥未竟的事业——继续喂药。不时地拿着绢子擦去她嘴角的药汁。胤衸突然蹲在小宫女的面前,说:“喂,你叫什么名字?”是清除显得很突然,胤礼和那个宫女两个人都没有防备,都下了一跳。胤衸不出所料地看到一个熟悉的皱眉的表情,随后又恢复了呆滞,女人傻子一样的张张嘴,又不说话了。不过,没关系,胤衸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心情突然间变得一片大好。冲胤礼一挥手,转身出门而去。开心得不得了。

胤礼不明所以,但还是好心的解释,“别怕,他就是十八弟。”女子明显的身子一震。胤礼心里叹气,看来是被十八弟吓坏了。动作愈发的温柔了。

皇阿玛要冬狩,留三哥,五哥,七哥监国,其他的阿哥都带走了。胤衸冷笑,除了监禁的,怕是自己不在京城,震不住他们吧!想想当皇上也怪不容易的。自己没当上皇上都累死了,这要是当上了还了得!摇摇头,大摇大摆的进了景阳宫。玉儿的伤口好差不多了,但是内伤依然很重。昨天听说那个行刑的太监被处决的,想来是五哥的手脚。胤衸叹口气,直到五哥这回怕是水中捞月,一场空了。

看见胤衸进来,女子费力的要爬起来行礼。胤衸一挥手,“得了,我知道你不爱做这些。还是老老实实的躺着吧!”顿了顿,看那个女子面无表情,一脸傻相,心中忍笑忍到内伤,拿起手中的笛子,吹了一首曲子。

尚未吹完,那女子已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面具就像一张被撕破的面膜,斑驳脱落。

“——《江南》!”无力的但是感情丰沛的声音细细的滑出红唇。

胤衸满意地看到真正的玉敏弘趴在了自己面前!“玉敏弘!”得意地叫了出来。

半晌沉默,才听到问句:“胤祥?!”眼泪刷得流了下来,玉敏弘终于确定,这个该死的老十三没有升天当神仙,而是和她一样再度投胎!难怪小十八没有死,原来是他补了缺!所以真正的小十八是死了的,所以她在现代仍然看到小十八八九岁的模样。

“现在你应该叫我胤衸了!”他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尤其是现在。以前在这个丫头面前,要么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得透明影子,要么就是个孕妇,屡屡吃憋,一直憋到现在。看着往日意气风发的玉敏弘大小姐狼狈不堪的趴在床上,是不是得还得装傻充愣,心里别提多爽了。

他这里正得意,玉敏弘开口了:“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这一句,就把得意洋洋的胤衸从珠穆朗玛峰打到了马里亚纳海沟。心里别提多后悔了。我干吗要把这个妖女唤醒啊!面容一整,说:“你胡沁什么!”顿了顿又补充说:“你现在说也没用,肯定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说完了,觉得自己挺有道理,面子保住了,心情变得不错。女人嘛,就是不行。可是他忘了,这是玉敏弘!从他刚死就一直绑在一起的玉敏弘。

果然,那个女人又说了:“信不信的也无所谓,五阿哥最近一直在找画中人,可是,侧福晋并不会书画,我呢也不太精通古典艺术。你说,这个画画的人是谁啊?”

死啦死啦死啦!胤衸这个懊恼,当初没事儿干嘛那么怀念着个妖女,还画了那么多画。这手法是错不了的,至少题跋不会差很多。如果这个妖女稍微冲五哥暗示以下,有心人一对比,肯定会怀疑上他。别人或许会觉得荒谬,可是对于五哥来说,却是未必。一想到这里,胤衸的秃脑门儿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汗珠,说:“你想干嘛?!”

“不干嘛!看你那个拽样,我不舒服!”凉凉的回答彻底证明了玉敏弘的完整回归。胤衸好像听见钟鼓楼的钟声正在揍响,“屈辱岁月”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胤衸愣了一会儿,竟然觉得有点高兴。一撩衣服的下摆,坐在敏弘床头的凳子上,侧着头,也不说话,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敏弘翻了一个白眼儿,怎么看这家伙,怎么有地主老财翻身作主人的猖狂。想起自己以前欺负他不少,现在,风水轮流转,他成了自己的主子,也不敢太得意,索性闭了眼,不理他了。过了一会儿,胤衸说:“怎么着身子长得和你一样?”这话别人听着糊涂,对这两个穿越经验超丰富的人来说,简直就象谈论“今天你吃了什么”一样。

“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敏弘一想起这件事儿就头疼。刚开始的时候,她也就是小鼻子小眼儿,小嘴巴的样子,羞羞怯怯,还有点傻,跟现在一点也不一样。当时她还挺高兴,觉得这样挺保险的,混过几年,就可以出宫了。

自从在胤祺那里经历了那种痛彻心扉无能为力的绝望之后,敏弘就放弃了对这些阿哥们的“浪漫爱情”的想法。在这里,爱情和婚姻是必然联系在一起的,浪漫的恋爱,再友好的say goodbye是绝对不可能的。接受这样的爱情又必然要面对三妻四妾的尴尬,这就触犯了敏弘所有行为的底线,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结婚前随你花天酒地,结婚后你就老老实实地守着一个老婆过日子。所以,在这个社会环境下简直是痴人说梦。在五阿哥府的时候,连敏弘自己都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神经病。但是,她终于无法接受,宁可接受毁灭的结局,也不能接受。

所以,这样安全的相貌,这样安全的地方,敏弘简直是满意极了。躲在这里,非常称职的扮演一个傻子的角色。即使偶尔有阿哥光临,总管也会派别人来伺候。大概是因为她姐姐的面子,大家开始认定,她就是等着到了年龄,就让宜妃娘娘给指个人家嫁了。但是,五爷好象不太上心,所以大家也就渐渐的忘了这个人。

没有想到,随着身体的渐渐康复,容貌也渐渐发生了变化。最后就完全变成了自己原来的模样。好在平常认识的人不多,大家也不太注意她,小心一些,也没人会注意。

十七阿哥是例外。那天她在打扫书架,正好胤礼在对面抽书,也不知当时那家伙抽出了什么书,就跟抽疯儿似的缠着她。

至于五阿哥,也是前几天,大概老康走了,事情告一段落,胤祺不知想起什么来景阳宫找书,就想起了这个某人的妹妹。自然叫过来问问,一照面就来了个目瞪口呆,搞得敏弘一头雾水。后来才知道,胤祺手里竟然有自己本尊的画像,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胤祥那个笨蛋的“孕妇反应”,简直害死她了。现在的胤祺二十七八九的样子,算是敏弘本尊的同龄人,如果不蓄胡子,算是一枚标准的钻石美男,再加上深情无悔的样子,确实让人动心。可惜对方是玉敏弘,挥剑斩情丝,该出手时就出手的现代熟女。挥挥手不带一丝云彩,再见面如同隔世。

一个装傻充愣死活不承认,一个死心塌地坚决不放手,时不时的还有十七阿哥过来捣乱,敏弘这叫一个辛苦,恨不得再次灵魂离体,去当孤魂野鬼强似在这里受夹板气。

现在终于变成了四面合围,出现了胤衸——胤祥阿伯伯。别看他一脸纯洁小屁孩儿的模样,心里比谁都老道。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不如我把你要过去。你到我那里伺候。我也好照顾你!”胤衸突发善心地说。

敏弘顿时觉得电闪雷鸣,地主阶级终于反攻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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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米灵感了,先想想。不更新了,睡觉。

偶其实一点也猜不出来九龙是怎么夺嫡的,甚至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有米有建议哈?偶准备不跟政治挂钩。那个偶不熟。

13、再见

地主老财一句话,农奴就得搬家。敏弘不知道胤衸怎么和胤祺讲的,就在十七疑惑的目光下搬进了惠安斋。

搬来后,敏弘发现自己的待遇还不错。分到了一个单间。身上的伤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养好的,但是十七还有老五都没有再来骚扰。敏弘想起了刚来的时候,胤衸警告她不要胡来,宫里不比外面,更不能和她原来的那个时代相比,真出了事儿,谁都罩不住她。估计是胤衸使了手段,两个人来不了了。心里也乐得清静。

敏弘觉得自己真是赚到了。别人费劲巴拉的穿过来,都会很酸很无奈的来一句“我知道所有人的结局,却不知道自己的。”然后孤立无援,小心翼翼,步步惊心。自己就不错,等于是被胤祥领来的,也算是患难与共的哥们儿了。这小子有身份有地位有势力有脑子有经验,还没有年纪没有长相不用让她为情烦恼。等到这小子长到结婚的年纪,自己也就差不多该出宫了。到时候,管你啥桥嘛云,统统靠边而站,老娘卷卷金银财宝,除了男人啥都带,出宫逍遥去也。

敏弘想的正美,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默认为自己不能回去了。

是的,还记得失去知觉之前,八阿哥曾经说过肉体都没了。现在这个身体又完全的恢复成本尊的模样。假设能回去的话,还有合适的身体吗?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在这个落后顽固的封建社会度过不知道多长的余生,并且有可能变成一名地道的封建妇女,敏弘就觉得郁闷。怎么说我也是一名光荣的受党教育多年的战士啊!这个算不算变节呢?刚想到这里,敏弘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没交党费了。本来说是这周交的,结果来了清朝,没有党组织,也省了。想到自己的档案上有可能标上“开除出党”字样,原因是“长期拒绝交纳党费”,敏弘就觉得不太光彩,这可涉及到基本的个人信用啊!不管怎么样,看来自己党性是不咋地,不是变节,就是不交钱,衰定了。

紫禁城终究不是极乐世界,根据以往的历史记载,这里基本上可以算得上修罗场了。就象胤衸说的,真要出了事儿,谁也罩不住。每个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不定什么时候就扑上去咬你一口。皇上也有皇上的制肘,能保护住他自己就不错了。想想《步步》里的若曦,觉得她挺傻的,还想找靠山呢,这年头谁能帮得了谁啊。自求多福吧!心里觉得还是装傻好。

敏弘趴在床上胡思乱想,乐儿进来帮她上药。乐儿是胤衸身边的丫头,让她过来伺候敏弘的伤病,人们议论纷纷。不过乐儿看起来是个好脾气,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看到乐儿来了,敏弘敛了思绪,谢过了乐儿,安静得等着上药。

不管外伤重不重,都是打在了屁股上,每次上药的时候,尴尬总是难免。伤得面积不小,药还要慢慢的按摩才最有效,所以就算大家都是女人,被人在屁股上摸来摸去的,敏弘也觉得不好意思。最难受的是赶上想放屁的时候,因为内伤,不好老憋着,但是又怕放出来,人家有意见。所以,一到上药的时候就紧张,反射似的就想起这事儿,越怕肚子还越胀。只好横下一条心,宁可憋出别的病,屁事一定要严抓狠管,坚决不能出漏子。下定决心反倒好了,慢慢的也就不紧张了。最近伤好多了,再两天就可以出去走走,心里也很高兴。

上完药,该喝药汤了,接过碗,一口干了——

不对,好象不是女人的手!

噗——

敏弘喷出药汤,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原以为是五阿哥,没想到是胤衸。放心下来。

胤衸让人换了药汤。敏弘反手摸摸被子,盖的还算严实。想了想,又问道:“来多久了?”

“不久。换药时来的。” 胤衸轻松的说,坐下。虾米?那不是让他看光光了?!他怎么没有跳起来之乎者也?

敏弘觉得这个家伙好象变了,于是说:“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你知道不?”最后一句请用东北方言读出。

胤衸喝了口茶,才说:“夫子让我背书,费了我老多口水,渴死了。哦,你说那个呀,知道啊!不过,你不算。我都看了多少遍了,没什么稀奇的。你不说这叫那个什么——嗯,审美什么劳吗?”

哼,你疲劳,疲劳去吧!该死的!敏弘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四处看看,有没有可以做凶器的。枕头?不行,还用着呢;被子,更不行;要是有个毛毛熊就好了。

胤衸有开口说话了:“诶,问你个事儿。这上药的时候,你要是想放屁怎么办?!”

去死吧你!胤衸猖狂大笑着走了出去,敏弘欲哭无泪。

大内的药疗效奇好。估计没有上专利,都是know-how,要是拿到现代,怎么着都是垄断。早晨起来,敏弘做着简单的瑜伽动作,心里感叹着伤口的复原速度。内伤尤在,只是需要调养,做作瑜伽也算一种恢复吧!

敏弘小心翼翼的仰面朝天躺在床上,一点点地放松屁股上的肌肉,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还是四脚朝天爽啊!敏弘高高地举起了手脚,美美的感受着臀部肌肉的恢复。

“你这是做什么?”又是那个煞星的声音,每天不刺哒两下就不舒服。敏弘懒得理他,依旧四脚朝天的蹬着自行车。“弘至,这就是我那个傻丫头,好玩儿吧?”

弘至?敏弘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他就是自己怀过的那个小孩子(汗~,半途而废的怀孕。)!敏弘嗖的收起了手脚,麻溜儿的从床上爬起来,若无其事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恭恭敬敬的问安。起身,从上向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孩子”。看看这小子,在看看旁边一般高的胤衸,突然想起怀孕时聊起的话:这也算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了。

胤衸扫到敏弘鬼鬼祟祟的眼睛和弯弯的嘴角,回头看看弘至,意识到敏弘的歪心眼儿,本来是想看敏弘的笑话的,反倒让她笑话了自己。霎时,把脸拉得老长。

弘至其实对傻丫头没什么兴趣。胤衸死活要拉着他一起来看新鲜,就趁着放学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个倒乌龟模样的女子,也觉得好玩儿。等看到她之后若无其事的请安,混没在意的模样,心里不觉有点遗憾,挺漂亮的一个人怎么就傻了呢!小孩子那里注意到两个鬼胎重重的人暗地里玩儿的花样。

不过,弘至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听说自己的阿玛非常喜欢这个女子,也就是说她有可能成为自己的额娘之一。想到这里,弘治板肃了眼睛,举止也加了几分恭敬。

“哼!”胤衸见没沾了便宜,一跺脚,拽了弘至跑了出去。敏弘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是来看戏的。幸好没上当。好险,好险!不过,毕竟是怀了好几个月的小孩子,看着弘至出去的背影,敏弘也有点惆怅。

胤衸也没有刻意的要求敏弘在惠安斋做什么事,总管太监察言观色,知道这个小丫头背后有人撑腰,不管是五阿哥还是十七阿哥都是惹不起得主,想来想去也不敢安排工作,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如果敏弘是个会来事儿的人,这个时候至少自己就应该找点事情做。偏偏不太妙的是,敏弘二十七年的岁月中,有二十多年在读书。在家里又是独生,考试分析案情,专业上的事情难不到她;体力活,笼络人就要她的命了。这也是为什么素质不错却总是给人家打工的原因。

敏弘东转转西转转,看着大家忙来忙去,就自己闲着,也有一点不好意思。可是眼睛里没活,人家都在那里忙活上了,自己才想到,哦,原来那里需要擦一擦。

秀珠是胤衸书房里的丫环之一,平日里和乐儿一起伺候胤衸。家里似乎有些背景,脾气也大些。今天是她在书房里收拾。

敏弘不知怎么转到了胤衸的书房里,左看看右看看,这小子的书都挺新的,似乎不太常看的样子。突然,后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敏弘一没留神,栽倒在书架边上,咣当,踩翻了一盆水全扣在了身上。

“哎呀,你怎么搞得,把小爷的书都给泡水了,这可如何是好?”敏弘循声望去,秀珠从水里捞出一本《论语》,眼里含着泪,大声的哽咽着。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乐儿,进来一看,忙说:“还耽误什么,赶紧压一压,别老这么吊着。”说完扫了一眼敏弘,说:“玉儿姑娘,快起来吧。换件衣服。回头爷回来了,我们担待不起。”

敏弘站起来,屁股刚刚坐了一下,挺疼的。可是看乐儿和秀珠都这样讲,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也不好说什么,怏怏的爬起来,乖乖的回屋子里换衣服去了。心里还有点纳闷,自己好好的养病,招谁惹谁了?

殊不知,这宫里面最是讲究身份等级,连婢女都不例外。扫院子的如果要混到扫书房的,就好像科级干部等着升到处级,当然,离主子越近,身份就越高。敏弘一个景阳宫不见天日的小丫头,一步登天跑到了最受宠的十八阿哥身边,已经够让人眼红了。那些大丫头们的神经立刻就绷紧了,见她在书房里晃悠,用现在的话说叫职业危机感,自然有人要先下手为强。人都是这样,如果你比他强很多,比如你是福晋,他就不会对你产生恶意,甚至还会巴结你;但是如果你只比他好一点点,或者他觉得你们是差不多的,比如说大家都是奴才,就会成为排挤打击的对象。也可以看成是一种“圈子”心态。敏弘一向特立独行惯了,虽有耳闻,自己却从来不屑为之。在现代社会,或许尚可凭借自己的才能,寻一安身立命之处;在这里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碰壁。好在她现在是个傻子,威胁力度比较小,只是被撞了一下而已。

敏弘换好衣服,刚一出门,就见院子里立着一个人,赶紧上前请安“五爷吉祥”。也不知道五阿哥最近的封号是什么,干脆含混过去。

“起吧,”胤祺笑嘻嘻的看着她,说:“听说你的伤好了,我过来看看。”

“五贝勒爷吉祥。”秀珠过来见了礼,“外面天冷,请贝勒爷屋里坐。”说完就往主厅里带。敏弘这才想起来自己傻呵呵的竟然让胤祺站在外面,转念又一想,这算什么,我还翻过他白眼呢。再说了我这不是也陪着他在外面立着吗!下意识的耸耸肩,就要跟进去。没想到,胤祺这个时候一回头,正好看见,当下如遭雷击,站在那里不动了。敏弘摸摸鼻子,不知道又哪里做错了,只好陪在那里一起站着。dc6 !!!@ @

生完孩子之后,胤祺就觉得绿浓象换了一个人似的。说话,举止,言谈完全没了往日的灵动。燕好之时,羞涩保守居多,妩媚妖娆已无。开始的时候,胤祺也曾经兴致勃勃地提出要求,想换换花样,绿浓虽然应允,可是行房时的感觉却索然无味,更别说绿浓主动提出玩儿什么花样了。是以时日渐过,胤祺对她的兴趣也越来越淡,连着又纳了几房妻妾,却都是一般。回过头来时,觉得还是绿浓最似当年,恩宠也比别人多些。但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

初见玉儿,只是觉得与画中人相仿,虽然举止神态相距甚远,总是聊胜于无。及至接触,才发现玉儿在不经意间流露的神态竟然是那么的熟悉,方才动了收纳之心。想来是因为自己的动心,才让玉儿被人构陷,胤祺心中很是愧疚。本想等到皇阿玛心情好点时,请求将玉儿赐给自己,没想到,让小十八捷足先登,一套孤本买通了三哥,把丫头给撬走了。

胤祺倒也没有太大的伤心,毕竟是一个替代的影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找什么。也仅仅是好奇,小十八一个不大点儿的孩子,竟然肯费这么大的力气弄个丫头,究竟是图了什么?猜来猜去,也只能是为了十七。不过,不知道这相差了五岁的兄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可是,刚才无意间的一回头,敏弘不屑的撇嘴耸肩的动作,竟然和怀孕时的绿浓一模一样!及至两人面对面站着,敏弘檀口微张略显吃惊的样子,和不求甚解下意识摸鼻子的习惯简直与记忆里的绿浓重合了。每次晚上在房里聊天的时候,敏弘被他问住了,或者吃了亏的时候就会用这种样子表示她的无所谓。当时自己还曾笑言,她这是一分天真,两分妩媚,却是七分无赖!

“你,你,你究竟是谁?”胤祺指着敏弘结结巴巴的问。心里乱糟糟的。

敏弘一看这个架势,恍然明白,自己方才的小动作被人发现了。只是没有想到能引起胤祺这么大的反应。赶忙恢复了恭敬的神态,说:“奴婢不明白贝勒爷的意思。”

平日里没有注意,发现玉儿和绿浓的相似之后,胤祺怎么看怎么觉得就是那个“绿浓”!连装傻的样子都那么象。胤祺走了两步,靠近敏弘,唬的敏弘就想后退。胤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猛一用劲,拉到自己的身前。一只手抬起敏弘的下颌,低头就吻了下去。敏弘下意识的一躲,没想到胤祺等的就是这一刻,轻轻一咬,就咬住了敏弘的耳垂。周围响起了一片抽气声。

敏弘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抖,胤祺的手已经伸进宽大的袖子里,摸着了赤裸的胳膊,上面老老实实的立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这是任何一个“敏弘”都有的反应!敏弘心里叹气,果然,枕边人是最难瞒住的!知道胤祺已经开始怀疑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胤祺紧紧地将敏弘圈在自己的怀里,难以自抑的一次次在她的耳边,唇边留连。就连呼吸声都变得那么美妙。

“嗯哼!”一阵咳嗽,胤祺恼怒的抬头看,原来小十八正站的院子门口,俊脸不由得一红,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大庭广众下。再看敏弘,她却没有同一般的女子一样低头红了脸,反而抬头看看天看看树,除了红红的耳朵,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胤祺苦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绿浓怎么变成了玉儿?究竟谁是谁?

“五哥,我的丫头怎么样?” 胤衸流里流气的问,不意外的收到敏弘的冷箭。

“她是谁?”胤祺沉声问道。胤衸一笑。还在五哥府里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敏弘在五哥心里的特殊性。原以为变成自己之后,对五哥差些,他就会稀里糊涂得忘记。想不到胤祺竟然凭直觉感受到了敏弘的本尊,还拿走了那些画。若非心里有情意,又岂是那么容易识别的。那个时候,胤衸就明白五哥对敏弘的情意之深都在大家的意料之外。及待敏弘变成了玉儿,胤衸就想到,这丫头迟早会被五哥认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啊?五哥说谁?” 胤衸紧走几步,和胤祺比肩而立,转头对敏弘说,“还愣着干吗?给五哥到茶去。”说完就后悔了,这丫头不会沏茶啊!赶紧加一句:“哥儿几个累了,你去到些奶子吧。”

“我喝茶。”胤祺突兀的说。他的确想喝“绿浓”糟蹋过的茶叶。这个完全不一样的“玉儿”,为什么会有“绿浓”的神态气质?而家里的绿浓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被胤祺不善的口气搞得具是一愣,顺着胤祺的目光就看到了敏弘。敏弘又顺着目光向后看——

为什么连个太监也不立?!狗也行啊!

15、条件

送走五阿哥,胤衸奇怪的问,“你怎么会沏茶的?”味道还不错呢!想想五哥走的时候阴沉的表情,胤衸有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