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弘撇撇嘴,有点疲惫的说:“你不是有专门负责沏茶的公公吗?”忘了,胤衸拍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

敏弘没理会胤衸,低头想自己的心事。胤祺能够记得她,实在出乎意料。记得以前一个姐妹说过,一个男人记住一个女人的外貌并不难;但是只有爱你的人才能记住你的小动作。难道说,胤祺爱自己?敏弘的心不再那么平静。她不是无情之人,在五阿哥府上的时候,不就是因为那种被称之为“依赖”的感情让自己乱了方寸。当看到胤祺和那个宫女亲热的时候,敏弘就明白了,她的爱不能给这个世界的任何人,也承受不了这个世界任何人的爱!不管它是名词还是动词,这里的规则她永远无法适应,一旦加入,注定是输家!可是,刚才的亲吻如果时间再长一点,敏弘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把持的住。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触感,甚至那片温和的眼神背后隐藏的勃发的欲望,这一切都勾起了敏弘被刻意压制的情感。

“想五哥了?” 胤衸坐在她旁边,偏着头问。

“嗯。”因为两个人“心意相通”的太久了,敏弘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你五哥挺好的。”

“胤礼也不错,考虑考虑?” 胤衸一脸的不正经。敏弘才意识到他好像在消遣自己,恼怒的瞪了一眼,没理会。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都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敏弘似乎拿定了主意,说:“不可以,我一定要走!”挥挥拳头,眼睛亮亮得瞪着窗外。

胤衸吓了一跳,说:“你神经啊!怎么走?找死呢!没得胡思乱想什么!”

敏弘说:“我没有。你看,我死了几次,都没死成。就是说,我们通常以为的死亡过程并不意味着最后的终结。只是一种物质的转换形式。所以,首先,我可以寻找的一种方式,把自己存在的方式转换成非实体状态,然后就有可能在某种能量的帮助下穿越时空飞回去!”

胤衸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话的最后几个字。不过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敏弘转过头,兴奋得看着胤衸,却觉得他似乎并不高兴。敏弘问:“咦,你不为我开心吗?你现在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和身体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如果能找到回家的路,对我们不都很好吗?”

“你忘了一件事,” 胤衸的声音透着与他年龄不副的深沉,“十八弟说过,你是皇阿玛指给他的福晋。八哥九哥对你都有印象,你将会在这里生活很久!”

敏弘呆呆的看着胤衸,他就象撒旦宣告着世界的末日。“可是,可是,你十八弟已经不在了,我没有被指婚……”

“是的,但是我还在。”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不过,我会帮你的,帮你在这里快乐的生活。别离开我,这里,我只有你了。”

“……”

恶,敏弘突然打掉那只肉肉的小手,哈哈大笑,“胤衸,你不要装情圣了!恶心死了。你丫儿现在就一小不点,别翻老皇历。就算翻,也到不了我这里。改天去你十三哥府上走走,见见你原来的老婆孩子,过过干瘾就得了。就算我走不了,我也不会被你这点小伎俩整到的。”说完就跑了出去。摸摸脸,热热的,幸亏跑得快,要是被那家伙发现了又要笑话了。

胤衸笑了笑,死丫头假仙,当我没看见啊!怎么说我也是怡亲王啊!叫来总管,吩咐他,以后就让敏弘到书房里来做事吧。

其实,书房的工作很轻松,大家看胤衸对敏弘不一般,又端过一次茶,自然而然的就让她做端茶倒水的工作。

胤衸的时间排的很满,凌晨三点就要爬起来赶往无逸斋读书,复习,等教授满文和汉文的内谙达来上课。因为要准备书房里的东西,敏弘也要早早的起来随侍。作为一项工作,要么就不做,做就做最好。咬着牙熬了几天,慢慢习惯了,敏弘觉得凌晨三点起也没什么。以往凌晨三点才睡的习惯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午饭胤衸在书房用,以前有时间会和康熙一起用餐,所以敏弘和惠安斋里其他的丫头们轮流吃点东西,还要继续保持书房和整座院落的洁净和美观。敏弘因为认识字,又被分去整理书籍,所以这个时候,她会趁机看两眼书,睡个小觉什么的。

下午五点左右,胤衸下学,但是还不能回来,需要继续学习弓马骑射,一直到七点左右才下课,回来后,宫门也就要下匙了。各宫各自休息吃些小点心,早早得就休息了。

敏弘发现皇子的生活也很辛苦,甚至比自己当年高考的时候还要辛苦。天气比较冷,手因为搭弓射箭总是在外面冻着,容易起冻疮。第一次知道胤衸也长冻疮的时候,把敏弘吓了一跳。胤衸笑着问她:“早先来的那一年你都做什么去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敏弘说:“装傻呢呗!躲在景阳宫里,平日只要打扫一下卫生,连书籍都不用我整理。反正大家觉得一个傻子也没必要要求太多。” 胤衸鬼笑着说:“这宫里的侍卫公公们就容你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敏弘瞪着眼说:“我那个时候又丑又傻,谁会理我?!”言下颇为愤愤。

先用冷水为胤衸净了手,处理好伤口,又挑了些膏药轻轻的抹在疮口上。一边抹,一边问:“疼吗?我没长过,有听人说疼的,也有说痒的。”药凉凉的,还有股奇怪的香气。

胤衸笑着说:“不疼。诶,你小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敏弘说:“和你一样啊。我是五岁上学的。每天读书考试,吃饭睡觉,看电视,和小朋友们出去玩儿。初中以后学业重了,基本上就没有在外面疯跑了。”

胤衸道:“这电视就是那天我在你那里见到的那个奇怪的盒子?那个东西倒是稀罕,什么都有。”

敏弘有点得意:“当然,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都可以从上面了解到。有些比较深奥的不好理解的东西也可以通过电视的画面变得很容易理解。”

胤衸沉吟了一下,然后坏坏的一笑,说:“比如说夫妻之道?”

敏弘突然记起自己曾经很恶意的那里一张片让他看过,噗嗤也乐了:“你以为让你看的都是真的啊!好多不过是导演自己的想象罢了。诶,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三妻四妾也经历不少了,怎么还看不出个真假?”

胤衸本来是调侃她的,结果被她将了一军。看敏弘一脸的坦然,心里才明白,这丫头没有将这个话题看得很严重。自己也笑了笑。

药膏抹好了,要等着吸收一下。刚才胤衸让下人们都退了,这回敏弘不得不自己出去到些洗脚水来。回来后,又伺候胤衸洗脚。脚还好,没有冻着。不过出的汗有些多,味道重了些。

敏弘耸耸鼻子,无可奈何的先把袜子用两根指头捏了扔出去,才折回来继续给这个家伙洗。

胤衸奇道:“咦,你也会给你洗脚啊?”

敏弘说:“你以为呢!我这一辈子连我妈的脚都没摸过!”

胤衸道:“可是看你挺熟练的啊!”

敏弘说:“哼,还不都是为了他!”他?胤衸脸色一沉,哪个他?

敏弘没有发现胤衸的异样,继续抱怨。原来是敏弘的前夫,因为他喜欢洗脚,敏弘曾经为了他还去上过按摩学校。自然手法不同一般。

胤衸问:“前夫是什么?他把你休了吗?”

敏弘翻了个白眼,说:“他敢!我休他还差不多。也没那么严重了。他和自己的秘书乱搞,我们就离婚了。嗯,就是和离。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胤衸看看敏弘,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个很早就想问的问题:“如果你丈夫,就是你那个老公,纳那个女的做小,你不是还是他的妻子吗?而且家里有多一个帮手,这样不好吗?”

敏弘奇怪的看了一眼胤衸,说:“啊?帮手?帮什么?我们家就两口人,两个人都挣钱,家务有保姆小时工,自然有他们的公司来管,根本不用操什么心。她来帮我做什么。帮我搞我老公啊?我一个人就够他应付了,再加一个——哼!再说了,我们之所以在一起又不是为了钱,为了地位,本来就是两个寂寞的人找到了另一半,希望能够携了手一起走完这一生的。你说,他一手牵一个,两个人,两颗心,两个方向,他往哪里走?!没有忠诚,只有猜忌,这日子能快乐吗?索性就分开,大家在各自找各自的还容易些。”

敏弘洗完脚,乐儿进来端水,看见敏弘正扶胤衸靠床坐了,胤衸的头埋在敏弘的怀里,两个人很亲密的样子。低下头,羞红了脸,匆忙退了下去。

胤衸看乐儿退了下去,才说:“那以后的男人怎么办?都不许找别的女人了吗?”

“当然不。只有老公才不可以。诶,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党支书了解思想动态呢?问这么详细干嘛!快点睡。”轻轻敲了一下胤衸的脑门,这个地方剃得奔儿亮,敏弘早就想敲了。

“干嘛!” 胤衸有点恼怒的护着自己的头,瞪着敏弘,这个女人怎么没大没小的!

“干你!”平常胡沁惯了,敏弘随口一说,也没觉得有多大问题。和那些黄段子比起来,这个算客气的说法。胤衸的脸腾得就红了,不知道这个女人还能冒出什么话来。一抻被子,一缩脖儿,钻进去睡觉了。听得门被轻轻的合上,胤衸才探出头来,轻轻松了口气,一股暖烘烘的感觉在心里弥漫。

敏弘最喜欢的一句话叫时光如流水。可是为什么到了清朝以后这时间走得就像老驴拉破磨一样慢呢?看着眼前的五阿哥,玉树临风,满目深情,一领貂裘,立在风雪里,如果在平时,敏弘真的不介意吹个口哨,搭个茬儿。可是,现在,她不敢。

“五阿哥吉祥!”弯腰行礼。这大风雪天儿的,秀珠叫她去摘梅花!真应了那句话,惹龙惹虎莫惹恰查某。

“起吧。”胤祺看来是刚刚请完安,过两天康熙就要回来了,留守的阿哥们早早得就开始准备汇报工作了。敏弘想,自己应该走另一条路。

风狂雪大,敏弘心里埋怨秀珠,也不敢抬头看人,立在一边。面前一暖,以个人影站在自己面前,黑色的貂裘披风已经披到了自己的身上。敏弘抬头看看胤祺,目光到了鼻孔又垂了下来,实在没有勇气和他对视,只怕那点决心全部崩溃。“那个,嗯哼,那个,这个,衣服长了点。”敏弘讪讪的笑着,低下头比划着,“看,都垂到地上了。弄脏了。”伸出手来,拎起衣角,风刺骨的冷,忍不住又缩回来三个手指头。

“爷,前面有个暖阁。”旁边的小太监提醒说。

敏弘赶紧说:“是啊,五爷还是进暖阁休息吧。外面太冷了。”

“嗯,也好。你过来伺候吧。”

“啊?”敏弘吃惊得抬起头,正对上胤祺含笑的眼睛,微微的弯了,仿佛储满倒映了月光的柔波,消减了风雪的峥嵘。手上一紧,胤祺已经拽了敏弘向暖阁走去。傻傻的跟着走了两步,敏弘才回过神来。心中一急,竟然挣脱了胤祺,蹬蹬蹬,后退三步,才说,“奴婢,奴婢要去御花园采梅花,晚了十八爷会生气的。奴婢告退!”也不管胤祺同意不同意,连安都没有请,转身就走。心中已经是乱七八糟的,没了头绪。

“啊!”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敏弘只觉得好像飞了起来,“澎”的撞入一个人的怀里。

“总躲着我不累吗?”胤祺的声音含着压抑的痛楚和愤怒,敏弘所有的决心在他的气息撞入鼻孔的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身子一轻,已经被抱了起来。敏弘下意识的搂住胤祺的脖子,埋进了他的怀里。一种满足感充满了全身。暖暖的忘记了一切烦恼。

暖阁里,春意正浓。一枝红梅在轩窗下绽放。

敏弘只觉得胤祺的手在自己的身上点起了一丛又一丛的火焰,本能的摆动着身子,柔软的迎合和胤祺每一寸坚硬的肌肉,激起了更强烈的挤压和揉捏。

突然,敏弘觉得身体一空,胤祺已经支起了身子,满含情欲的眸子锁定了敏弘的眼,一只手牢牢的定住她的脸,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敏弘!”一瞬间的失神,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告诉他,告诉他!敏弘只觉得大脑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全身仿佛储满水的堤坝需要发泄,肿胀酸涩的感觉让她狠狠的拉下胤祺贴在自己的身上,柔软的香舌已经蛇一样的留恋在胤祺的喉结上。

熟悉的动作让胤祺难以自抑,手狂乱的试图解开敏弘的衣服,却毫无结果。

“嗤啦——”精致的盘扣飞溅一地,露出里面的雪白的中衣。

敏弘突然被暴戾的撕扯声惊醒,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突然触动,在瞬间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胤祺。

“敏弘!”胤祺吃了一惊,伸手就要拉敏弘。敏弘说道:“且慢,你若允我一件事,我这一生都交给你!”胤祺不知道敏弘什么意思,肿胀的下腹占据了所有的思维,一把扯过敏弘,放在怀里细细的吻了,方才说:“好,你说。莫说一件,就是千百件,我也依你!”

“休掉你的大小老婆,从今往后只我一人!”敏弘在胤祺的耳边小声而清晰地说着。

胤祺的动作越来越慢,敏弘的心越来越苦涩。

“你威胁我?”胤祺的话里多了几丝冷酷。

“算是吧!”敏弘突然觉得没必要解释。的

“若我不应呢?”胤祺微眯了眼睛,冷冷的注视着身下的敏弘。他不知道这幅娇美的身躯里藏着怎样的心思。

敏弘突然“咯咯咯”的笑了出来,微抬了身子,轻轻的吻着胤祺的嘴角唇边,说:“我们可以继续!”

胤祺猛地摁住她的肩头,力气之大似乎要把整个肩膀劈为两半!敏弘忍了疼痛,斜着眼看着胤祺。那眼神让胤祺觉得自己像是发情的种马!

“你!你究竟想要什么?!”胤祺痛苦的低吼,“我会给所有的荣华富贵,所有的宠爱,从今往后,我知宠你一个人。不行吗?!”

敏弘一笑,妩媚却冷静地说:“我说得不明白吗?你若给不了我要的,五爷,我死也不会留在你身边。”敏弘顿了顿。

“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明天你就得在五爷府!”胤祺的眼睛似乎都红了。

敏弘早就想到过这些阿哥们个个都不是善碴儿,可是当胤祺真的这么恶狠狠的瞪着她说的时候,敏弘还是觉得很委屈,紧绷的神经,濒临崩溃的身体,一下子眼泪流了出来。

“别哭别哭!”泪水似乎平息了胤祺怒火,他低头亲吻着每一滴泪水,咸咸的,涩涩的,有点为刚才的冲动后悔。“敏弘,我不能休掉她们。我有我的责任。乖,不要胡闹了。随我回去吧!”

敏弘深吸了一口气,说:“胤祺,谢谢你不问我的来历。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是个人,地地道道的人。如果被砍了头,下了毒会和你们一样死去。但是,我只有这一世,没有前生,没有来世,死了以后甚至连魂魄都没有。所以,这个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不想把他们浸泡在嫉妒和诅咒中。胤祺,我很喜欢你,所以我无法和别的女人分享你。那让我有杀人的冲动。当我还是绿浓的时候,看到你和那个宫女调情,你知道我有多么愤怒,多么沮丧!我不能杀她,也杀不了她,但是我可以杀了自己,我可以让自己消失。那时,我以为我就那样的死了。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又给了一次机会。这一次,我只想快乐平安的度过,自然而然的死亡。胤祺,我们大概是有缘无份,不要再逼我了好吗?”

胤祺呆呆得听着敏弘的解释。本来,他就怀疑敏弘的来历。绿浓的诡异,玉儿的变化,一切都只想无法解释的奇异。只是胤祺不想计较,他害怕那个结果。然而今天,敏弘终于说出来了。当敏弘说她是个人时,胤祺悄悄的松了口气。但是越往后听,就越难受。可敏弘又说得合情合理。看着敏弘哽咽的求他,胤祺的心都皱到了一起。

“敏弘,你不要想那么多。从今往后,我谁也不理,只宠你一个人还不行吗?你不会再看到那样的情况,我,我向你发誓。”

敏弘叹了口气,胤祥能明白自己还真是不容易。看着胤祺,坚决地说:“不可能!”

胤祺几乎要被激怒了,怎么会有这么不通情理的女人!她以为她是谁?!正要发火,门突然被推开了,有人大声地说:“呦,好大的雪啊!诶,这不是五哥吗?”

胤祺回头,原来是十七阿哥胤礼,正笑嘻嘻的向他请安。

胤祺狼狈的站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负责把风的小太监,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了。

敏弘抓起披风披在身上,输人不输阵,不能让老十七看了笑话。只是不知道他听了多少。“给十七爷请安了!”

“免了吧!唉,你这又是何苦?”十七转身跟随身的小太监说了些什么,小太监转身出去,五里就剩下两个人。胤礼说:“五哥平日里最是温和,其实性子是最倔的,认准了的事情就连皇阿玛都没办法。我看五哥对你也算情深了,你,唉——”

敏弘低头道:“是,十七爷教训的事。奴婢冒犯了!”

胤礼说:“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对了,莫非,你心里有人?”

“没有!”

“哦,难道你不喜欢五哥?”

敏弘抬起头看了看胤礼,突然有一种被套话儿的感觉,低下头干脆不吭声了。

屋子里的气氛已是尴尬。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小太监捧着一身衣服进来,胤礼说:“换上吧,没得让人说了闲话!”

敏弘接过衣服。胤礼转身出门,到了门口,突然停了脚步,却不回头,说道:“若我能给你想要的呢?”

不待敏弘答言,推门出去了。

风夹着雪花打着卷儿的灌入暖阁,怎一个乱字了得!

16、胤衸

人家都是小雪初雯,芳华佳人玉手红梅,俏语嫣然。怎么到我这里就这么倒霉!燕山雪花大如盘,劈头盖脸身上砸!敏弘哆哆嗦嗦的拽紧貂裘,又怕弄脏了,自己不会洗,还要小心翼翼的护着别扫了地。一脚高一脚低的往回赶。什么腊梅红梅,见鬼去吧!

“谁让你去见五哥的!”刚走到东六所门外,就和匆匆赶回来的胤衸走了个对脸,晕头转向的就被质问了一句。敏弘觉得这里的通讯简直是太发达了。她这个当事人离出事地点还没多远呢,远在南书房的胤衸已经赶过来了。这种速度下几乎没有强奸案发生的可能。她自己就是实证啊!

也没等敏弘回话,胤衸一把拽了敏弘的胳膊,连拖带拽的扯进了惠安轩。

接过秀珠端上来的热茶,刚喝了一口,“噗”就吐了出去,“什么糟烂的东西都往爷这里送!”“啪唧”,茶杯被砸在地上,胤衸指着秀珠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当我十三,十八爷好欺负么!拿这些破烂玩意儿哄我!滚,都给我滚!”上去就是一脚,把小太监也给揣了出去。

敏弘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胤祺搅乱一池春水,她自己掀起滔天巨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患得患失的思绪,心情变得格外敏感。在门外的时候,总觉得胤衸是担心自己,还有点内疚。两个人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敏弘下意识的总是把胤衸/胤祥看成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心里总是暖暖的软软得留着一块地方。

但是今天看见胤衸在那里“破烂长,破烂短”骂,突然想到他已经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了,原来他就看不惯自己,现在这种观念怕是只能加强不会减弱呀!自己在他的心里不过是个“什么都往他这里塞的破烂。”,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罢了!脸上也渐渐的变冷,变硬。

胤衸撒够了泼,转过身来指着敏弘问道:“你说,谁让你出去的啊?你当我这里是你家啊,什么人都能招!”

若放在往日,敏弘一定会顶回去。可是今天,敏弘心里烦,看胤衸一脸的猪相,越发的不想说话。找了个椅子,歪了上去。站着多累!

敏弘满不在乎的模样气坏了胤衸,一把把敏弘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他个子矮,只到敏弘的鼻子,气急败坏的跳着脚说:“我辛辛苦苦的护着你藏着你,为了你得罪了三哥,五哥,十七哥,还有宜妃,襄嫔各位娘娘!你倒好,自己跑出去找五哥。早知道你是这样,当初就让五哥要了你去,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敏弘嘴虽然尖刻,其实并不会吵架。小时候优越的生活环境,让她更喜欢就事论事,以理服人,难免在思维上比较倾向于理性,加上后天的工作环境,理性思维的培养又被刻意的加强了。此时,听了胤衸话,知道里面有误会。心里虽然生气,可是理智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应该搞清楚。于是说道:“谁说我去见胤祺了?!不是你喜欢什么风雪腊梅么!这大雪天的鬼才愿意出去呢!”说完,猛劲儿一推,搡的胤衸蹬蹬蹬,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什么血统,在我眼里都是一个鼻孔两眼睛的人。别在这里给我烂货破烂的瞎咧咧,嘴巴最好放干净些!”敏弘的口气也不善,后面的话几乎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说完后,一摔门,走了!留下胤衸一个人,愣愣的坐在床边。

回到自己屋里,敏弘想起了自己原本生活得好好的,也算是一个镶银边的白领了,不说吃香的喝辣的,走到哪里不都是被人捧着,尊敬着!再缺德,对自己也还算不错了。莫名其妙的用了一次灵力,就象撞破了房梁,自己的世界顷刻间颠覆,连人都不是了。活生生的人突然成了一盆大白菜,煮好了端给人家吃。明明是自己的性命,这要杀要剐的,就变成了别人的事情!几次死里逃生,又来到这么一个不通情理的世界,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的,天天战战兢兢看人脸色过活。爱也不敢爱,恨也不敢恨,活的窝囊死的别扭,没一天舒心的时候。刚才这么一骂,说不定又要挨一顿板子,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又是后悔又是不甘心,越想越委屈,眼泪就扑打扑打的流了下来。

下午吃饭,没人来叫,敏弘也懒得理他们。胤衸那家伙现在是得意了,搬出来自己当王爷时的性子,作威作福,连打带骂的。好啊,随他去吧!反正自己也是养了给他度命的,爱怎么找怎么找。没兴趣在讨好他揣测他了。蒙头大睡,竟然睡得挺香。

也不知睡了多久,鼻端闻见一股清淡的葱花香味儿,好像是自己最爱吃得葱花汤面。敏弘稀里糊涂的从梦中醒来,一眼就瞅见桌子上的面碗,肚子里应景儿的响了起来。

揉揉眼睛,就要下床去那面条。一只手按住了她:“穿好衣服,外面冷。”

稚嫩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胤衸,果然,他正在床边,沙猪脸也变成了扒猪脸,笑嘻嘻的。“太烫了,晾凉吃。诶,你看你的眼睛,肿得跟个桃儿似的。别揉了,回头我叫小成子给你送点儿药来。” !!!@ @

敏弘不知道他卖得什么药,但是看情形自己大概不用死了,谨慎的看看他,觉得还是就事论事好,免得哪句说错了又出事儿。披了棉袄,穿上鞋,做到桌边,边吃边说:“凉了汤面就不好吃了。”

胤衸也不应声,低头研究敏弘脚上的棉鞋。纳的鞋底子上镶嵌了一只巨大的猪头,人的脚就从猪背上套进去。原本是现在最流行的卡通棉鞋,敏弘多蓄了些棉花,既挡寒,又多些旧时的回忆。猪头的耳朵是立体的,扑棱扑棱的可以动,甚是可爱。

胤衸说:“这个是你做的吗?给我也做一双吧!”言下竟然有了讨好的意思。

敏弘吃着面,斜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家伙有病啊,一会儿猫脸一会儿狗脸儿的。含含糊糊,算是应下了。反正也没说什么时候给,拖着呗。

敏弘吃完饭,进来一个面生的小宫女,撤走了东西。

胤衸知道敏弘有三怒:饿了怒,困了怒,累了怒。三怒之内,无名业火指不定烧到哪里,没道理可奖。而在三怒之外,你就指指着鼻子骂她,她也会先前因后果的分析清楚,再“决定”是否发火。白天,胤衸虽在盛怒之下,但是敏弘的话合情合理,不由得他不忘脑子里记。后来,又被撂在一边“凉快”了一会儿,脑子也开始转了。毕竟是有过人生经验的人,很快就把来龙去脉摸了个清楚。知道是秀珠说自己喜欢风雪腊梅,就是那种在风雪最盛时完全绽放的腊梅。更指使敏弘去园子里摘花。这才被路过的五哥看到。

胤衸的心里门儿清,肯定是玉敏弘稀里糊涂的得罪人,被人想着法子的整呢!知道她在这种事情上笨,没想到这么笨。不过五哥到了暖阁之后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

刚才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她身上穿的是五哥平日里常穿貂裘披风。里面的衣服是换过的,手里拿着的才是早上走的时候穿的,好像还破了。暖阁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

想起敏弘对男女的事情一向不太在乎,又似乎很喜欢五哥。这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五哥用强,事情也不是太难办;最怕敏弘心甘情愿!

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个透彻,胤衸决定先给那只猫挠挠痒痒,把毛撸顺了再说。先故意不让人喊敏弘吃饭,估计她饿得差不多,睡得也差不多的时候,叫人煮了敏弘最爱吃的面,端了进来。果然,这只馋猫吃的饱饱的,收了爪子,眯了眼睛,懒洋洋的半躺着,看起来情绪不错。胤衸蹭到敏弘身边,摆出自己最不屑的谄媚姿态,做小伏低,心里思量着该怎么问。

现在敏弘吃饱了喝足了,按理说会变得不那么记仇,但是自己白天说得那么难听——

看了两眼敏弘,心道,还是直说吧!吞吞吐吐的说:“嗯,五,五哥,嗯——”

敏弘睡足了觉,吃饱了饭,身子暖暖和和的,心情果然大好。看这小子摆出一副亲善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和人家较劲。心里明白他想了解上午发生的事情。敏弘心道,白天自己虽然被骂了,但终究是人家的“奴才”。怎么也得照顾一下。更何况,胤衸说得也没错,的确帮了自己不少忙。虽然他的话气人,但事情明摆着,不能视而不见。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倒霉。更不能因为骂了两句,就抹煞人家的功劳! !!!@ @

于是,敏弘达只得把经过说了一遍,不过没有提十七的事儿。中间还很好心情的问胤衸需不需要描述一下胤祺的具体动作,被胤衸连连摆手否决了。

“然后就碰见你了,被你给骂了一顿破烂什么的,巨俗!”作为结语,敏弘强调了一下胤衸的用词粗俗。胤衸红了脸嗫嚅着说:“咳,我不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那个茶真的不好喝。”

“真的假的自己知道就行了,这种事儿用不着解释。我可郑重声明啊,以后别让我在听见这种词儿。我过敏。不然以后没得朋友做。”敏弘很拽的发扬了一下“道明寺”精神。

“成,成!”胤衸显然在想别的事情,过了一会儿说:“你都和五哥讲了?”

敏弘说:“没有,就讲了一点。这已经够他这辈子捉摸了。我是看明白了,他听我那些话,就象听疯子在讲话;要么就是别有用心的笨女人在讲话。根本就不会考虑的。这样也好,正好断了我的念头。长痛不如短痛啊!唉,那样的一个帅哥怎么就长了一副榆木疙瘩的脑袋,真是可惜了!”敏弘略微又点失神,胤祺温柔的眼神浮现在眼前,似乎见过,又似乎不是。

“你又胡扯呢!” 胤衸上去谈了敏弘一个暴栗,“早些睡吧,过两天皇阿玛就回来了,到时候一大堆事儿呢!”说完,背着手,一摇三晃的出去了。敏弘耳朵里似乎听到几句熟悉的歌词:“我们都是好孩子,相信爱,可以永远爱……”

神经病!

吃饱了饭,敏弘觉得肚子有点撑。在屋子里面转来转去的,想找点事情做。小成子敲了敲门进来说:“小爷叫姐姐过去。”

敏弘一愣,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有转什么弯弯绕。跟着就过去了。风小了些,雪依然大,后半夜再不停,怕是要闹灾了。敏弘不知道怎么想起以前看到的香港遭遇寒流,多少多少人冻死的事情。在北京城这样大的雪不知道又会冻死多少人。

进的门来,胤衸正就着烛光抄东西。想来是今天的作业,白天没时间写,晚上只好赶工了。熏笼里的暖香为这间屋子增添了一丝朦胧。敏弘看着胤衸,不知道他长大了会不会变成十三原来的模样?

“看你刚才在屋子里转悠,找什么呢?” 胤衸一心二用,上辈子就做过这些作业了,现在闭着眼都能做。敏弘心说,这跟作弊有什么区别啊!嘴上还说:“没找什么,吃饱了又点撑。”看他告一段落,忙端上茶,麻溜儿的退下。胤衸一列嘴:“诶,我怎么会踢你。你不用跑那么快。”呷了一口,继续说:“我昨儿从额娘那里得了样东西。忘了和你讲了。”

说完,从盒子里面抽出来一个瓶子。竟然是瓶进贡的红葡萄酒。“反正额娘也不懂这玩艺儿,放着可惜了。想起你似乎挺爱喝的。看看,是那个味儿吗?”又取出来两个水晶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我这没有配错吧?”

敏弘喜上眉梢,这小子算有良心,好东西还记着分享。接过来,慢慢的品着。

胤衸自己也喝了一口,摇摇头说:“怎么涩涩的?”

敏弘没有理他,单手执了杯脚,就着烛光,转动着手里酒杯,杯的外形并不是最优的,杯口有点大,杯体相对较小。烛光并不足以看清久的水色边缘,不过粗粗看去酒龄应当不短,纯净度是够的。短暂而利落的嗅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贡品的确不凡。将酒杯举起,杯口压着下唇,头微向后仰,小心的把酒吸入口中。敏弘轻轻的搅动舌头,使酒均匀的分布在舌头表面,然后将葡萄酒控制在口腔前部,稍候徐徐咽下。熟悉的酒味和涩味的平衡感,仿佛当年和Joy在一起时的感觉。浸在葡萄酒里的恋情,永远都是那么醉人。

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敏弘半睁开眼,看着胤衸正皱着眉,瞪着酒,“扑哧”笑了出来,说道:“有仇啊?摆那种表情。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这种味道的。当初我也不适应过的。慢慢的习惯了就好了。”地中海的阳光,圣天使山谷里的薄雾,血红的葡萄酒划过男人的裸体,那个时候敏弘喜欢上了这种东西。情衰爱驰,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酒还是这一种。往事历历,恍然如梦。

看胤衸痛苦的模样,敏弘继续说:“我有一个朋友,跟我说过醉乡十一宜,不过我看今儿可用不着。和你在一起喝酒,宜多不宜少,最好喝醉了,两个你家一起总会变大些吧?!哈哈!”

胤衸心里一沉,这也是他的心病,无端端得从四十五岁变成了八岁,虽然爹疼娘爱,可总觉得像是偷来的。加上敏弘又总是欺负他小,不拿他当回事儿,心里烦闷的紧。重重的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冷哼一声,远远的坐到自己的床上。偏过头去不看敏弘了。

敏弘索性也不品了,一手拿了瓶子,一手拿了杯子,笑嘻嘻的靠到胤衸身边,说:“十八爷,嗯,胤祥,十三爷,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的样子。不过总是比你飘来飘去的好啊,也比呆在绿浓身体里强啊!有什么好烦的。老老实实的混,自然能够长大,说不定还能像我一样张辉原来的模样。”

“哼,我怎么不记得有个人长得和我一样!”

“你不记得的事情多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来,尝尝。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手里就拿了一个酒杯,随手递给了胤衸。胤衸愣了一下,一仰脖儿,喝光了。

“诶,诶,你饮马呢!这不是糟蹋好东西嘛!”敏弘抢过杯子,慢条斯理的倒上酒:“我教你吧。这葡萄酒呢要先醒醒……”

烛影轻摇,屋里隐隐有笑闹的声音。夜深了,窗外的雪渐渐的变小了,小成子跺了跺冻僵的脚,听得里面没了声音,赶紧叫了乐儿进去服侍。屋里弥漫着一股酒气。床脚放着一只半空了的酒瓶。胤衸手里挂着一只酒杯,倒在敏弘的怀里,敏弘半靠在床头,两个人都睡着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没敢叫醒敏弘。轻轻的放好两个人,扯过被子盖上,放下荒绫幔子,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嘎吱”一枝桂枝经不住积雪,脆生生的折断了。乐儿看了一眼秀珠住过的床铺,上面睡着一个新的宫女,已经睡着了。面无表情地回自己床睡觉了。

敏弘醒来的时候胤衸已经上学走了。乐儿进来要帮敏弘更衣,敏弘吓得“噌”就闪到了一边,口里说到:“乐儿姐姐,不要吓我!”乐儿笑笑说:“玉儿,你现在是小爷的人了,不比得往日。刚才小爷出去的时候还特别吩咐让你多睡会儿。”

敏弘觉得头有点大,不就是醉酒,睡错床了嘛!这些人都知道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再说了,她一个十五岁黄花丫头就这么被一个八岁的小屁孩儿废了,说出去也没人信啊!这个时代怎么这么晕啊!敏弘突然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照他们的说法,我是不是到了年龄也不能出宫了啊?!

敏弘一边擦拭着手里的瓷器,一边考虑着未来。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五阿哥那里咬了半天牙,放过了一个帅哥;一转脸儿就被一个黄口小儿吃干净了。难道自己一定要和这些老婆多多的男人纠缠吗?小十八现在可爱,将来了也会有一个又一个的女人纳进家门,不过是一个未来的老五罢了。而且,自己比他大那么多,人老珠黄时,他正是一枝花,怎么看两个人也不应该在一起。没戏的。敏弘分析了一下嫁给小十八的可能性,远景堪忧,不理想。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见过十七爷,爷吉祥。”门口传来小宫女霞儿的请安声。

“起来吧。十八弟在吗?”是十七的声音。正处在变声期的公鸭嗓,听起来跟公公差不多。

敏弘隔了窗子望去,十七已经站在院中了。积雪映照下,人也显得有些苍白。只有乌黑的瞳仁显得格外有神。敏弘想,他的黑眼仁要比他的兄弟们都大啊。看起来很和善呢!想起自己挨打的时候,胤礼常常来照应自己,心中也有了好感。

不过小十八严令没事儿不要乱打招呼,宫里规矩多,出错了不好办。敏弘犹豫了一下,没出去。只是人已经不知不觉得移到了窗子边。

十七一抬头就看见敏弘立在轩窗边上,一手抹布,一手拿着个白玉的瓷瓶。人却是看着自己的,微翘的嘴角挂着笑容,胤礼不由得回以一笑。敏弘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转身离开了窗户。

胤礼以为敏弘要出来,站在原地没有动。惠安轩的总管何公公跑过来请安,看十七瞅着屋子不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十七爷,小爷读书去了。且会子回不来。”

“哦,知道了。”胤礼应了一声,敏弘还没有出来,举步就往屋里走。何公公赶紧跪下说:“十七爷,恐怕,恐怕不太方便。”

“咦?怎么了?”

“十七爷恕罪,昨儿小爷和玉儿姑娘歇的晚了。晨起的时候,小爷特别吩咐过,让玉儿姑娘多睡会儿。”

“啊?”胤礼愣了一会儿,转念一想,忍不住指着何公公笑了起来:“何公公,你,你说什么,小十八,他,他,哈哈哈——”

造谣,绝对是造谣!

敏弘在里面也听得清楚,心说老何呀,老何,你老公公当久了不成?也不看看十八才多大!就算造谣也有点水平行不行!偏拿个没人信的,这是消遣谁呀!转念一想,莫不是胤衸吩咐这么说的?看看何公公也是一脸的苦相,满脸的不情愿,知道十有八九是胤衸那小子在搞怪。一是也摸不清,算了,主子的心思你别猜啊!只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自己算不算摧残大清幼苗?要是被老康一怒之下咔嚓了,就亏大了。心里埋怨胤衸办事没谱,也没了心思看胤礼。转身收拾别的地方去了。

胤礼笑完之后,看何公公还是一本正经的苦着脸站在跟前,挥挥手说:“嗯,那就,嗯哼,那就这样吧。”说完,又向屋里看了一眼,右手成拳状抵在口边,清咳一声,抿唇笑笑,转身走了。

17、诺言

敏弘不知道的是,宫里还有另外一个和她有关的版本:某个小宫女被五阿哥强要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宜妃娘娘都知道了。

“什么?有这种事儿?”宜妃吃惊说,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再几天皇上就要回来了。老五也忒不小心了,就算是念着翠翘也不该选这个节骨眼儿。唉!明烟,你去听听,久没这丫头的消息了,最近可还好?”

下午的时候,明烟带回了更为劲爆的消息:玉儿被十八阿哥收了!听说还很得宠!宜妃差点没晕过去。小十八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