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坐在旁边的胤祺冷冷的开口。他是被额娘叫过来问话的,上午事儿忙,下午得空才过来。对额娘的问话,胤祺没承认,也没否认。就顺着宜妃的话说,要不就收了这个丫头。刚讲到这里,明烟就带回来这个惊天大八卦!

“这种事儿有胡扯的吗?!”宜妃不满的瞪了一眼儿子,白长了那么好的皮相,怎么就不长脑子!和他弟弟相比差多了。

胤祺沉默了一下,才站起来回礼说道:“朝里事务繁忙,恕儿子不能久留。”转身就要走。

“站住!我警告你不要去小十八那里。”松了松口,宜妃又说,“你皇阿玛就要回来了,你好好准备一下才是正理儿。宫里的事儿,不用你来操心。”

敏弘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处在怎样的一个麻烦中。每天伺候小十八上学,下学,晚上回来洗漱。小十八也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绝口不提酒醉的事情。通常,敏弘都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其他人的关系也都淡淡的。人们私下里揣测着她的地位和关系,表面上仍然客客气气的。生活白净的像雪一样。直到康熙回来的头两天,胤衸早早的回来了。一反常态的没有胡闹,叫了敏弘一起安安静静的吃完饭。

“皇阿玛就要回来了,宜妃娘娘要你过去帮忙。”就知道这是个修罗场,哪天不吃人就不正常。看吧,宜妃又蹦出来了。“我不好回了她。毕竟,翠翘是那里的人。你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翠翘是谁?”

“你这个身子的姐姐。那天晚上,我们在湖边看到的那个宫女。”

沉默,还是沉默。那个夜晚,死了一个人。后来又死了一个。

敏弘烦躁的站起身走到酒柜旁边。胤衸命人按照敏弘的描述专门打了一个酒柜,但是还没有摆酒,孤零零的放着一瓶半空的葡萄酒。一把拽开瓶塞,“咕咚咚”到了一大杯,仰脖儿喝了。

“敏弘”身后传来胤衸的声音,“还记得我和你讲过的话么?”

敏弘一动不动。

“如果要走,我们一起走。”

“有用吗?”

“有用!我会,我会——,我一直都在安排!只要你相信我,你愿意,我就会带你走。远远的离开这里。”

“条件?”

“我只要,只要一样东西——”

敏弘慢慢的转过身子,疑惑的看着胤衸,心中又有些许的明白。

“等我!”胤衸终究没有明白的说出来,这已经是他的极致了。

敏弘一挑眉,“不换!”

胤衸一愣,失望的看着敏弘。

“我的自由,不用它来换。”

胤衸笑了,很开心的笑了。敏弘跟着也笑了。

胤衸远远的站着,一字一句的说:“我,陪,你!”

“若我死了呢?”

“把这身子还了十八弟。”

“若我——嫁人了呢?”

“……”

“若你嫁人了——,你既无情我便休!”

“好!我用不嫁来换,如何?”

“成交!”

灯影摇红,仿佛撒下了漫天的血雾。

一起走,一起走,能走多远呵?

敏弘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誓言?听的多了。

第二天,送十八上学走后,敏弘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了宜妃那里。摸摸脖子,里面挂着半个色子,是两个人平日里猜拳下赌常用的,一人一半,为了一个共同的赌局。“不要太懒了!” 胤衸临走时顿住脚步,低着头说了一句。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被黑暗吞没,敏弘的眼睛突然变得酸涩。缓步踏入中庭,清冷的凌晨,残雪半融,几点星子,中天黯淡。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老话:“我知道每个人的结局,唯独不知道自己的。”

乐儿站在廊下看着院中独立的敏弘。冬风扫过,贴身的衣服勾勒出姣美的身形,迎风而立,妩媚而坚强。星芒点点,白皙的肌肤透着玉色的光芒,仰望夜空,圣洁而诡异。她是谁?

迎接的是一个叫明烟的女孩子,看服饰品级,是宜妃身边的近侍。敏弘扬起职业的微笑,小心的跟在后面,进了自己的屋子。原来是和明烟一个宿舍。

一通忙乱,总算安置下来。旧日所谓熟识的姐妹也都接受了老掉牙的“失忆说”,可怜她摔坏了脑子,唏嘘不已。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胤祺立在门口。众人识相的退下。

再见,恍如隔世。不是一世,而是三生三世,孟婆汤前几度轮回。

垂下眼帘,隔断所有已断未断的情丝。“五爷吉祥!”请安,行礼,如仪。

人果然变了,平静无波的外表透着可怕的疏离。

“你怕我?”

“奴婢不敢。”

胤祺沉默的看着垂首站立的敏弘,似乎想把她看个通透。是人?是妖?他情愿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子是个妖精,也胜过面前这个沉默的女人!一摔门,恨恨离去。

抬头,两行清泪。子非良人,缘何情深?

听说敏弘在胤衸那里负责书籍整理,宜妃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原来你识字?!”

想来这个前身是不识字的,敏弘补充说:“略识一二。”宜妃转过头来对明烟说,“那就让她去萃华阁吧,皇上回来了,写个东西什么的也好。”

敏弘恭谨的低头肃容,倒退着随着明烟出了暖阁。看这样子是回不去了。

康熙要回来,宜妃有很多事情要交待,自从发现敏弘字儿也写得不错,秉笔执墨的事情就交给了她。萃华阁那里倒是很难得去一趟。

好容易熬到康熙回来了,宜妃忙了起来,敏弘到清闲下来。萃华阁里有些藏书,就着午后的暖日,懒懒的抽了一本褚遂良的字帖,看了起来。敏弘觉得宜妃安排自己在萃华阁根本就是为老五偷情方便的,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人来。不过,自从那天胤祺摔门而去之后,敏弘就发现老五对她似乎不是想象的那种“肉欲之爱”。信手涂鸦,胤衸平日里总比她练字,还厚脸皮的练他的字。姑娘有自己的体好不好!还在现代时,敏弘就喜欢魏碑,大字只练褚遂良的隶书和怀素的狂草,虽然不规矩,却有自己的风格。胤衸总说她基本功太差,要照着他的字练习。平日写字时,多半都是仿着他的字写的。

规规矩矩的练了两下,一时有感,席慕容的《抉择》静静的流淌在笔下:

假如我来世上一遭

只为与你相聚一次

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刹那

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

那麽 就让一切该发生的

都在瞬间出现吧

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

让我与你相遇

与你别离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

然後 再缓缓地老去

敏弘含着笔杆,想了想,抬手划去最后一行,写了两个字“死去”!

“这样倒多了几分大气。”一个男声突兀的响起。敏弘抬头向后看,立着两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年轻一点就站在她身侧,话是他说的。敏弘的心思依然停留在诗上面,并没有立即请安。茫然的扫了两人一眼,回头看诗。和五阿哥的一切是否如此?

阿哥!

“敏——玉儿见过两位爷。”

“起吧。”年轻一点的回头冲年长一些的说:“九哥,十八弟说她是个傻子看来还真没错。”一边说,一边拿起了字,仔细地看了起来。

敏弘没敢吭声。实在没有把握说什么好,说什么不好。听话音,年长的应该是九阿哥,年轻的是谁呢?刚才扭身太急了,恍惚晃了一下脸儿,也没瞧太清楚。

“咦,你这字儿倒是奇了。我怎么瞧着有几分老十三的味道。”原来是十四阿哥胤禵。敏弘突然记起那个说“就这样也好”的男子,面庞早已经模糊,只有汽车燃起的瞬间挂在他嘴角的笑容仿佛刻在了心里。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交集,可以让他作出如此的决断,竟然放弃自己兄弟的机会!只是不知道当初的自己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敏弘心中思量,现在,没有什么比平安出宫更重要的了。自从知道小十八复活之后,她就对自己知道的历史产生了怀疑。实现的和没有实现的,一个又一个矛盾呈现在她的面前。以前可以躲在十三的庇护下,现在却要靠自己了。谁知道现在是“快进”还是“倒带”,总要努力试一试。

“欸,傻子,和你说话呢!”胤禵有点不耐烦,“你这字儿是和谁练的?一点也没规矩的。”

敏弘有点怒。傻子,说谁啊?脑子里突然浮现出83版射雕里面傻姑的样子。小十八就把我描述成那种样子!

这种魂不守舍的样子放在胤禵眼里可就真成傻子了。胤禟不耐烦地说:“十四弟,一个傻子有什么好说的。老五那种人能看上什么好货!”这可不像是一个皇子应当有的教养。不过考虑到他老爹骂人的时候也是荤腥不忌,儿子的这种遣词造句方式就可以理解了。

敏弘赶紧敛衽施礼,回道:“十八爷曾教过奴婢。”

“哦,你才去小十八那里几天,就练出了这样一笔字儿?九哥,你来看看,这笔架间构虽然不合规矩,可是笔意连贯,字体别具一格,不是一两天可以练成的。怕是也有不少年的功夫了。”

九阿哥听他这么一说,好奇的过来探头看看,淡淡眉毛诧异的一挑。沉吟了一下,才说:“额娘也很奇怪她认得字。刚进宫的时候,牌子上没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敏弘。

敏弘心里叫苦,别人家的女猪过来以后,露一两手才华,叫好又叫座,N多阿哥变猪哥。轮到自己怎么就成了审犯人了!益发的不敢抬头,装吧,傻子嘛!

“你聋了?问你话呢!”九阿哥有点不耐烦。十四到是好耐心,低头研究那张纸。

“奴婢,奴婢自小喜欢这些东西,就仿着练了。没,没师傅教过。”

“哦,难怪没人知道了。字儿还不错,风骨是有,基础差点儿,以后我给你写俩字,你仿着练练。听说这阵子,小十八常去四哥的府里。这老十三的字儿八成是从那里拿的。我看也不怎么样。以后你还是少练,让别人看见了不好。”十四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敏弘觉得这家伙适合做老师。听说他亲哥是个唐僧,看来有可能。

九阿哥突然说:“你和老十八是怎么回事?五哥那里又是怎么回事?”

敏弘恍然大悟,我说没事来这么多人干什么。原来重点在这里。这事儿不知道小十八造谣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暖阁的事情是怎么放出来的,不好说的太具体。想了想,就说:“那天,在十八爷那里喝醉了,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至于五爷那里,奴婢也不知道。”

“嘿!你当真傻了不成。两个你都不知道,啊?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九阿哥气的哭笑不得。“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爷看你是皮痒了。”又打啊!敏弘吓得一哆嗦。

“九哥!”十四喝止了老九,冲门口努努嘴,老九回头一看,五阿哥胤祺唬着脸站在门口。两个人互相瞅瞅,上去请安。敏弘心说,我说这屋里怎么这么冷呢。合着门口有个通风的。略动一下,手脚有点僵硬,也不敢太动,还是低着头,就在原地,请安。

胤祺说:“刚才请安,额娘说你们都过来了。我来看看。有什么事儿不可以问我吗?”

敏弘听着这口气,似乎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不小了。心就忽悠悠的提了起来,啊呀,封建社会的第一家庭里这种事情也不会得到鼓励吧?仔细算算,还真的很复杂,按照外面的版本,简单的讲,应该是白天自己被五阿哥强要了,晚上就被小十八收了。没两天,五阿哥的娘就把自己调过来了。但怎么说,这里面的女主角肯定不会是某个男人单独“享有的”。

九阿哥笑着说:“五哥说哪里的话。这也是额娘的意思。不过,我看这丫头傻乎乎的,不如就这么回额娘吧。”

胤祺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敏弘,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敏弘”这两个字。眼风一扫,看见九阿哥探究的眼神,心里突然觉得很厌恶。冷哼一声,转身走了。九阿哥沉着脸,看了一眼老五的背影,也跟着出去了。

听着一双又一双的靴子囊囊的走出去,敏弘终于长吁一口气,哎呀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背已经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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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更新。怎么觉得这个故事好长阿。尽量压缩。

18、争婚

五阿哥似乎打定主意不见敏弘了。连着两天,敏弘都闷在萃华阁里整理文件书籍。中间来了个小太监,叫什么名字也没有记住,送来了两幅字,说是十四阿哥写的,让她描着练。敏弘不在意的扔在一旁,小十八写的我都不待见,你的就更排不上号了。每日里,只是拿出刚翻出来的怀素的《小草千字文》虚空临摹,如醉如痴。敏弘的性子里面藏着一种天生的狂妄,只是被女儿身压着。平日里,别人或许只是会觉得古怪。但是有些事情确实瞒不住的,比如她对狂草的喜爱和痴迷,就是本性的一种宣泄。在现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敏弘更需要有一种东西来发泄她的不满和郁闷。

“呦,这是练得哪出戏呀?”推门进来的是明烟,敏弘赶紧见礼。得益于“低调”和“呆傻”,这里的人缘混得没那么糟,顶多也就是开几句玩笑。敏弘还是很小心的周旋着。明烟说:“行了,知道你乖。皇上赏了字儿,娘娘叫你过去呢!”

跟着来到咸福宫的东暖阁子。冬日的阳光透过黄纱窗棱子漫洒进来,屋子里有一层淡淡的黄晕。寒气被玻璃隔在外面,暖洋洋的屋子透着股喜庆。

屋子里除了几个贴身的丫头,没有别人,估计就是看字儿的。敏弘恭敬的接过来,发现不过是用白绢子写的一幅对联。估计宜妃认得字儿也不多,康熙写的也都是大白话。不过宜妃的心思很有意思,“玉儿,你帮我瞅瞅,这字儿里头都写了些什么。储秀宫那边就比我们这里长好多。”储秀宫是德妃住的地方。感情了,这字儿的长短都有计较。德妃大概比宜妃认字儿多点,老康就写的稍微复杂些,也不是不可能。

大概的解释了一遍书面的意思。宜妃倒也高兴,讨个吉利吧。反正最近是王氏比较得宠,也没什么好念叨的。想起了阿哥们,就顺带着想起这个让自己儿子头疼的丫头了。不由得上下打量起来。

这一看,宜妃才发现,玉儿竟然像变了个模样,别说和翠翘不一样,就连她自己原先的样子都不太像了,好像另外一个人。

翠翘是个温柔倔强又有几分心计的女孩子。当初小五喜欢她的时候,宜妃心里不是没担心过。这样的女子放到小五的屋子里,不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要知道,府内治家,也是康熙考较儿子们的一个重要方面。老八就吃了这方面的亏。所以,宜妃嘴上不说,心里也不太情愿。至于这个傻妹妹,听说是发烧烧傻了,为了还翠翘一个人情,才想办法弄进宫,等到了年纪,找个人嫁放出去。不说别的,这姐妹两个的长相也就是一般人。姐姐或许多几分机灵,但都不是很出挑的。

可是,眼前的这个玉儿。宜妃心里倒吸了一口气,就是良妃当年恐怕也比不上。倒不是比之多美,而是在她的那种风韵中算是极致了。就像良妃在秀丽中算作拔尖儿的一般。

站在女人的角度,宜妃也不由自主地赞叹。这个丫头虽然垂手敛眉站着,可是看那葱管儿似的手指,白玉般的皮肤也可以想象是怎样的一个美人。伸手示意过来,口里不由自主地说道:“过来,让我看看。”

敏弘心里叹气,以前自己都是这样对帅哥说的,好不自豪。现在——风水轮流转啊!

宜妃心里暗叹,老九这回走眼了,这样一个眉目分明的女子怎么会是个傻子!瞧那猫儿一样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一个傻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儿。菱角般的上嘴唇勾着微微上翘的嘴角,未语已有三分风情。倒是下唇略厚了些,多了几分端庄之意。心里也明白,这样的人儿面前,是个男人都要多看几眼,老五这回是真动了心。想起翠翘的结局,心头也是黯然。莫非这一家子都要毁在这宫里?

敏弘也不敢偷看宜妃,生怕看出个好歹来。正好,宜妃养的一只雪白的波斯猫悄无声息的进来了。看见敏弘,“噌噌噌”,几下就爬到了肩头,威风凛凛的立在那里不动了。敏弘叹口气,想起了老八说自己是老猫妖的事儿。

明烟看屋里气氛不对,就这这事儿就说:“娘娘,看着玉儿多招人疼。平常,小雪除了娘娘都不让人碰的。”

哦,这只猫叫小雪。不知道是公的还是母的。敏弘也不敢动,微微偏过头,那只猫也正扭头看她。目光对了一下,倒是没有恶意。

宜妃一伸手,敏弘赶紧抱下来小雪,递过去。看到众人吃惊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哪里有做错了。手伸着,送也不是,缩也不是。小雪就蜷在她两手之间,安安静静的呆着。宜妃愣了愣,接过来,慢慢的摸着猫说:“难得她愿意和你在一起。以后除了萃华阁的事儿,小雪就交给你照顾吧!”

敏弘不敢不从,脑子里又浮现出大宅门里抱狗丫头的样子。不过这回换成傻姑抱着只懒猫,在园子乱晃。要是胤衸看见了又该笑话了。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报道:“娘娘,不好了。五爷和十七爷在皇上面前吵起来了。这会子正闹呢!”

“怎么回事?”

“今儿圣上挺高兴的,叫了众阿哥一起吃午饭。后来就说起来要给十七阿哥定门亲事。没想到,十七阿哥犯了犟脾气,非要,非要娶,娶玉儿姑娘。皇上也没说不给,就问是谁家的姑娘。没想到五爷站出来说,说,是自己房里的丫头。因为皇上龙驭未返,未曾及时说明。甘愿领罪。十七爷就急了,和五爷在皇上面前吵了起来……”

正说着,门前一阵喧闹,有一个公公进来,这回似乎稳当点儿。先给宜妃请了安,轻轻嗓子说:“圣上有旨,宣钮钴禄氏觐见。”

站在旁边的敏弘只觉得腰间被人捅了一下,耳边有人低声说:“还不接旨。”

啊,原来自己姓钮钴禄氏。死胤衸怎么也不说一声。

敏弘心里惴惴不安,听说翠翘就是因为类似的事情被老康召见的,之后就say good-bye了。这一次两个人还敢在老子面前吵架,自己怕是没活路了。脚底下有点发虚,腿肚子打转,看着小太监走的方向,本能的就想往相反的方向跑。胤衸说过的话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抬脚跨进乾清宫的大门,高高的门槛快到膝盖了。进了门,心里反而踏实了。是死是活随他去了,说不定还能附到别人身上,最好是兆佳氏,当一把老十三的福晋。调侃一下,心里没那么虚了。

不知道是磕头还是请安,眼角一瞟,看见胤衸了,小家伙的手掌屈了一下。敏弘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地毯虽然柔软,不过还是有股臭脚丫子味儿。

也没人叫起,好半天没有吭声。用句赵本山的话,“就好像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欻欻你!”

“抬起头吧!”

唉,一点新意都没有。老大,我早就知道你不会马上问话,不会让我起立的,俺早有心理准备,这个心理战,你先输。不过,敏弘想想,觉得示弱是不二法宝,想想了老五的裸体,脸立刻就红了。红红脸,意思意思吧。

抬了一下头,立刻就低下了。眼睛也没敢抬。胤衸看她红脸的样子差点没乐出来,知道她没那么皮薄,不定转什么龌龊心思逼红了脸。看看一本正经的康熙,想到他可能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娇弱无比的丫头心里可能正在想一些不堪的东西,胤衸就觉得好笑。低了头,玩儿自己的手指头,万一破功了就没戏唱了。

康熙记得上次老五和老三也是抢一个丫头,闹到了自己这里。后来好像还死了。听说这个丫头还是面前这个的姐姐。这老五倒是痴情。只是怎么这会儿又变成小十七了?这钮钴禄家的丫头就那么厉害?

例行的户口调查,就好像警察都把小偷抓进局子里了,还要重新问一遍姓甚名谁,做什么一样。看来这种审讯习惯几百年前就有了。

“听说你现在在宜妃那里?”

“是。”这个时候怎么装才傻呢?老康可不好糊弄。

“五阿哥,你怎么说她是你屋里的人啊?”老康你丫是不是也有YY的毛病啊!这回敏弘是真的脸红了。这种事儿也要大庭广众的问一遍!还当着这么多阿哥的面,尤其是里面可能有老四老八老十三等一众被晋江姐妹们YY了很多遍的猪脚。这种事儿一说,我今后还能万花丛中过吗!苦也!

“回皇阿玛,”敏弘这才发现胤祺也跪在一边,想必是其应当跪在另一边了。牢记胤衸的教导,坚决不左顾右盼。自己主持会议的时候,也曾经见过下边的小动作,总能一眼看的很清楚,这种自作聪明的事情还是少来为妙。

胤祺继续说:“儿臣早已和玉儿两心相属,并有肌肤之亲,还请皇阿玛成全。”

胤礼高声说道:“皇阿玛——”还没说完,康熙一瞪眼,小子立马就蔫了。

康熙继续说:“哦,我怎么听说她是十八阿哥房里的人啊!”话音里竟然带着几分笑意和——自豪!拜托,八岁的男孩能不能举都是问题,更何况这是生理健康的问题,并不见得是好事。有什么好臭美的。“是这样吗,十八阿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回皇阿玛,玉儿是儿臣房里的丫头。她会讲很多好听的故事!”

扑哧,阿哥们,还有太监,宫女全乐了。这就是所谓的小十八勇猛无比的“收房”啊!

康熙也呵呵的笑了起来。

敏弘却乐不起来,为什么胤衸会这样讲?这样的结果不是把自己推给这些阿哥吗?还是,这件事情另有蹊跷?

果然,康熙顺着胤衸话,戏谑地说:“既然这样,就算是你的人了。你说该怎么办啊?”天哪,怎么又把胤衸拖进来了。

胤衸老老实实的说:“儿臣也不知道。宜娘娘说借玉儿过去帮忙,总要还回来的。可是,没人讲故事,儿臣也睡得不踏实。”敏弘听他的声音就知道这家伙又在动心眼。他要是老实了,天下红雨!

“哦?都讲什么故事了?”

“也不多,西游记还没有讲完。”

“你没看过那个猴子的故事吗?”

“敏,玉儿讲的不一样。”想起来了,他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敏弘曾经说过《悟空传》和《大话西游》。当时也没留意,想不到让他用到这里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儿?”康熙一问,敏弘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对这里的人而言,《悟空传》可是叛逆的很。万一——,不堪设想啊!

胤衸好像很高兴似的,手舞足蹈的讲起了《大话西游》。敏弘松了口气,这个还行吧。等讲到周星星几次开启月光宝盒,都来不及救白晶晶,吴孟达演的猪八戒连续几次看到天神显灵,时光倒流,都很习以为常的叫回老婆开门的时候,众人里面有的笑,有的沉默,倒是罕见的严肃起来。胤衸突然住了嘴不说了,康熙等了一下,“怎么不讲了?”

“没有啊!玉儿没讲完就走了。”胤衸一脸的遗憾。

老康笑了笑,沉吟了一下,突然问道:“九阿哥,你不是说这个丫头脑子有毛病吗?”

九阿哥站出来回道:“儿臣也是听人说的。据说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这事儿,额娘也知道。”大概宜妃在老康心里是个纯朴单纯,值得信任的女人,不然老九干嘛抬出他老娘作证人啊!

“既然如此,十八阿哥,就让她继续给你讲故事去吧!”啊?这么简单!敏弘觉得自己对胤衸的敬仰真的如滔滔江水,来不及流,又被卡了——

“不过,宜妃既然需要她帮忙就让她先帮帮忙,等忙完了,就让她回去给你讲故事。行啦,我累了。你们都跪安吧!”

咦,怎么没人问我的意见?通常这样的情况下,宫女不是都有一个选择权?然后被嫁掉,或咔嚓掉!现在,老康好像没当回事儿似的,说说笑笑就over了!也没自己什么事,就是当个摆设跪了好久。唉!一点也不刺激。光看十八表演了,自己也米啥发挥。

老康说完以后,敏弘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看众位阿哥退了出来,跟着也退下,老康倒是没叫自己,悄悄的走到了殿外。

老康不在跟前,这些阿哥们似乎就变了张脸,一个个用各种眼神打量着敏弘。大概是因为最近太子的事情,搞得大家都比较紧张,没有人敢站出来做出头的椽子。

敏弘不敢看,低着头立在一边,敌不动我不动,后发制人。何况老康就在屋里,一墙之隔,差不到哪去。

等到周围的气场都没了,敏弘这才长处一口气,斜眼儿瞄了瞄他们消失的方向,“帅哥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小命儿顾,二者皆可抛!”

“喵——”竟然是那只波斯猫,它可真胆大,竟然来乾清宫了!敏弘蹲下身子挠挠它,“走吧!”转身离开,小猫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窗子边,老康看着一人一猫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问李德全:“你怎么看?”

李德全想了想,小心地说:“恕奴才眼拙,不过也觉得玉儿姑娘天姿灵秀,不象是痴傻之人。”小心地避开了对阿哥们的评论。太子的事情刚刚弄出点端倪,不好掺和。

“朕也觉得这个丫头身上透着古怪。一场大病之后,不仅识字,还写的一笔怪异的字。阿和泰!”

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个中年男子。

“你认得她吗?”

“这——,玉儿入宫较早,小女孩面相都有变化。微臣,微臣——”那人突然跪下,猛劲磕头:“皇上恕罪啊!”

康熙慢慢的说:“你是说你也不认识?!嗯!”

那人说:“这,这,微臣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啊!皇上,我家玉儿是,不是——”然后七尺高的男儿竟然哭了!

“行了!不要哭了。”康熙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太子魇镇刚刚平息,又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宫女。老五,老十七,甚至可能老十八都有可能卷了进去。想到自己的儿子们,康熙的心里打了个冷颤。朕的内廷绝对不许出现妖孽!,对阿和泰说:“这件事情谁也不许讲,先下去吧!”

19、拒绝

“玉儿。”敏弘低头走路,脚边的小猫像小狗一样跑来跑去。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叫自己。抬头一看,竟然是十七阿哥。回头看看,乾清宫已经落在了身后,这里已是内廷。真厉害!

“十七阿哥吉祥!”敏弘笑眯眯的请安。饶过一条小命儿,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