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就是这么孝顺额娘的?当时那么多太医都知道,又是在乾清宫,太监宫女多少少服侍着,你让额娘越俎代庖地下令么?做额娘的心急儿子的病情给儿子赏赐药材还有错了?你怎么不想想当初额娘得了时疫那会儿你的态度,额娘就不心冷、伤心吗?”德妃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气,眼眶当下就红了,这就是自己宝贝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一出了事,平日里的孝顺恭敬半分也无,光上赶着埋怨了。

十四阿哥想想自己的作为也有些愧,可一想到自己如今被人暗地嘲笑无能,不由一张脸红了黑、黑了红,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

“再说了,谁家的事不被人说道两句,你这病又不是医不好,保养个十年八年你还年轻呢,还愁不能多子多福?到时儿子一生出来,谁还能说什么?此时的风言风语你不去管他才能证明你的大度、心怀坦荡!

再说了,这事是哪儿传出去的还不知道呢,蕙兰理事的能力我如今可不大相信,你还是在自己府上养的病呢,是缺人了还是缺物了,能将病情拖得这么久,活生生拖垮了身子…”自己的儿子再怎么不肖还是自己心疼,罢了,本就是还没长大的孩子,再历练历练就好。可是对儿媳的不满却是真真的了。

德妃的一番话说得十四阿哥又羞又愧,不由地跪下赔罪道:“额娘,都是儿子的不是,是儿子不对…额娘千万不要被儿子气到,儿子是最亲额娘的,才一有了不满就到额娘这里撒…”

心里果真疑到了自己府上的奴才。再仔细一想,乾清宫是什么地儿,没有康熙的允许是半丝风声都不会透露出去的,那些太医也没那个胆,额娘身边的人也大都体会主子的意思向着自己不会到处去传,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府,不,还有四哥,可是,会是他吗?说实在的,自己是看四哥不顺眼,这些年在额娘面前没少上他的眼药,在背地里也没少在八哥他们面前表示对他不满,暗里拆他的台…可是,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人品还真是所有兄弟里排得上号的,这种损人不利已、皇父也是明知的事儿,他做了有什么好处?

也有可能是八哥他们,自从八哥被皇父圈禁、除爵、申斥…之后,自己明显冷了那边,又拉拢了不少原来支持八哥的官员,难道他们是痴的傻的不知道?他们一直没什么动作,可自己从不小窥他们的能力,说不定…

“额娘还不知道你么,就是个暴躁霸道的脾气,不过,你那府里也该整治整治了,那些女人也就是个调剂身子的宠物,万不可太纵了,你瞧瞧你一有事儿,哪个陪你死了?最关心你的还不是额娘!”

拿出帕子给儿子拭去额头上的灰,扶了他起来,德妃又叫了人沏了茶来,慢慢地开解。“出了这事儿也有好处,你最近得你皇阿玛看重,太子和八阿哥那边也不顺气儿,怕是要拿你当靶子,趁此机会令他们松了戒心,雌伏起来发展势力,你皇阿玛知道是你孝顺才得了此难也会对你另眼相待…”

“嗯。”他自己沉思着,好一会儿才道:“额娘,你说会不会是八哥他们在暗中操纵此事?”

十四阿哥在八阿哥除爵事件中脱颖而出,被康熙注意到,而后又利用康熙打压“八爷党”的机会发展自己的势力,瓜分了不少八阿哥的人…这事,德妃也是策划人自然心知肚明,八阿哥有着令人如沐春风的风仪,但德妃本身也是善于掩饰自己的人,也不会相信他是玉树无垢之人,反而更是防备他。

如果她对四阿哥和佟佳氏是天生的敌对情结,不死不休,那么对八阿哥她就是真正地防备,在她看来,这么会讨人欢心,又拥有那么大势力(人心)的人,不仅不简单反而是危险,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扑上来咬你一口…

十四阿哥怀疑八阿哥,她也觉得不无可能。

回了府邸,十四阿哥也没怎么处理妻妾,不过此后他对嫡妻完颜氏却更加淡了,至于最受宠爱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也失宠不少。众人以为他会抬举侍疾的唐格格,哪知他却只赏了不少金银财物,便没什么下文。

德妃的话多少在他心中起了作用,时疫是很可怕,但凭着众多太医及上好的药材,以皇家之力哪里不好治,看皇父、额娘还有伊尔根觉罗侧福晋不都好了吗,他的病拖了那么久,以致身子受损当然是下人侍候不经心的缘故,还有嫡福晋完颜氏和侧福晋舒舒觉罗氏的贪生怕死,一个表现得再贤惠,一个平日里温柔体贴地爱他依赖他,都是假的,关键时刻,还不是推了个懦弱无能的唐氏出来?

挑挑捡捡,还有个侧福晋伊尔根觉罗.丹珠,本来十四阿哥对她早早病愈而自己却拖了甚久还损了身体的事有些子不满,待听了她哭诉病中被封闭在自己院中无人理睬、奴才避如蛇蝎的凄凉后又觉得她跟自己都是受害者,再思及自己额娘生病她后来也确实尽心尽力地伏侍,心中就有些子软和,对她也就恩宠不减。

对奴才他就没那么客气了,但凡让他抓到一点子偷懒犯错的,打杀的打杀、撵的撵…一时之间十四贝子府的风气为之一肃。

时间很快进入了腊月,渐渐有了过年的喜庆。

因着储位,这两年发生了太多父父子子令康熙觉得糟心的事,再加上今年是皇太后七旬大寿,他有意大办,皇室宗亲、王公大臣自然对年礼寿礼的准备更尽心,一时之间,求画求古董求异宝者多如牛毛,一扫四十七年废太子以来的官员们走一步看三步的顾忌、低迷。

苏宜尔哈此时怀孕已八个月,府务什么的自然不用她费心,各皇子府的年礼往来也自有芳茶她们按着旧例拟了单给她过目,略作增减也就是了,只年节酒宴应酬就实在推脱不得,只得让李氏出面。

李氏的风光得意及耿氏等人为她的可惜,她都看在眼里,不过那些繁华荣光她本来就不热衷,什么皇家筵席对她来讲那就是活受罪,见识过一次那种热闹排场就够了,犯不着为了体会那一时的风光而让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受罪,养胎重要。

胤禛对她的这种态度十分满意。在正月十六这日,年贡来京的外藩、贝勒、贝子、额驸、公、台吉和全体皇子、大臣、侍卫以及福晋、夫人、命妇等齐集宁寿宫参加盛大宴会,因着比较随意喜庆,他特意准备了万全,带了她一起去,令准备了许久的李氏期待落空,面对她人嘲笑的目光气得牙根发痒、心头窝火。

苏宜尔哈这次没有拒绝,是因为康熙早就关照过礼部,他要在筵宴上跳玛克式舞,向皇太后祝寿——这段历史,她有看过,很感兴趣,要知道这一举措在中国几千年封建帝王史上实属罕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好像很忙,又什么事都没做o(︶︿︶)o,鱼鱼的电脑可能中毒了,总是用着用着就黑屏了,重启了…俺码字时还要杀毒杀毒…效果好像还不怎么好。

而且,鱼鱼的妈妈昨晚上广州来了,咱好歹得尽尽孝心:)

晚更,抱歉,本来还想着挤时间加更滴…果然都是泡影…今晚还要努力赶案例,呜呼。

正文 母子(下)

胤禛跟乌喇那拉氏同坐一辆马车,苏宜尔哈很庆幸自己不用跟他们同坐一辆马车,虽然她将自己的心态摆得很好,不过面对生命力日渐熄弱的乌喇那拉氏她心中总感到不自在,她时常在猜,以乌喇那拉氏这种表面平和、内里高傲对自己的地位极为在意的女人来讲是有一对乖巧的女儿承欢膝下的好还是拥有一副副健康的身体享受尊荣的好…

唯有对她,她恨自己轻浮。

从穿越以来,她努力地生活,争取对自己最有利最适合自己的生活环境,她也尽可能地回报对自己好的人,尽可能维护自己所受的教育,不轻视生命,不侵害他人…可是,因为她一时的随性,因为自私,她从未给过这个女人选择的机会。

所以,只要不太过份,她一直忍让。

而乌喇那拉氏也一直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太懂得适可而止了。

偶尔的挑拨,偶尔的陷害栽赃,倒反而在锻炼自己的宫斗级数,苏宜尔哈颇为无奈,她只有接招,而面对她以嫡福晋的身份,炫耀似地扶着胤禛的手同上马车时她更哭笑不得,她一直当她是福晋,她的上司之一啊,难道自己对她还不够恭敬?!

自从有了元寿,她更深地融入这个时代,更真实地生活着,越发褪去了早年时属于二十一世纪的爱情向往。这不是一个讲究爱情的时代,这不是一个讲究自由的时代,它对女性的束缚太多,不能有行差踏错,不能有言语不慎。

她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当初选择融入,选择随波逐流,历史上的胤禛是个责任感强的人,而她选择做为这一世终身依靠的胤禛更是因为他独特的经历而包容她的“与众不同”,他是一个坚定强大感情内敛的人,虽然他在爱情上无法与她共鸣,但她不强求,这样平稳安逸的生活真的很好了…

叹了口气,她在履行自己的义务,乌喇那拉氏也是吧,她也清楚,为了她自己,为了整个雍亲王府,她必须出席皇宫筵宴,即便是支着孱弱的身体。

进了永和宫,德妃依旧和蔼美丽,只是比之上次见她眼角的细纹多了些,想来塞外的那场时疫让她的健康损耗不少,连带着容貌上衰老不少。

见着苏宜尔哈挺着个大肚子,她眼中光芒微闪,问了几句平日里有无不适之外便将注意力放到了乌喇那拉氏身上。

乌喇那拉氏不亏是与她相处了十几年的婆媳,应对得极得体。

德妃仔细地打量着她,果然觉得这个媳妇儿消瘦孱弱,精神气越发不济,但眉眼间却比以往更为清丽些…当然,比不上一边坐着的钮祜禄氏,这个女人即管怀着身孕,也盖不住那通身的清雅,那秀丽脱俗的容颜仿佛有着选秀时的影子,但变化真的太大,有时她不免怀疑自己记忆里的那个模样会不会是自己想出来的。难怪能得到老四的宠爱,她淡淡地想着,可惜当时没想到将她指给十四,这个女人最可贵的是能与夫君共患难,同赴险…完颜氏和舒舒觉罗氏这点就差了不止一截。

很快的,十四阿哥也带着十四福晋和伊尔根觉罗侧福晋(丹珠)来了,德妃眼睛一亮,拉着他的手坐在自己身边,问他近日的生活,吃食、睡眠、到健康…对十四福晋和丹珠倒没了往日的亲近。

没多久,十三阿哥也带着福晋兆佳氏也到了。

十三阿哥沉默不少,兆佳氏却大方爽利了许多,德妃对他们的态度没什么变化,拉着说了一番话,见时间差不多,便领了众人去了宁寿宫参拜皇太后。

宁寿宫内眷很多,来者是客,盛京、蒙古、外藩来的福晋们不论是出于政治考虑或是出于稀罕都要用心招待,皇太后年事毕竟高了,招呼工作还是由佟贵妃领荣妃、宜妃在做,皇太后也乐得跟娘家科尔沁来的人多说会儿话。

德妃领着苏宜尔哈她们进去时,所有人的眼光不由都看了过来,德妃本是四妃之一,协理后宫事务,有两位皇子傍身颇得帝宠,可自去年巡视塞外得了时疫后好像荣宠便少了,不说十四阿哥的事,光这次宁寿宫大办筵宴就没有她协理的份儿…

“都起喀吧。”皇太后和颜悦色地问了众人几句,向苏宜尔哈招手道:“苏宜尔哈过来这边。”拉着苏宜尔哈的手对旁边的人道,“这是老四家的侧福晋,你们嘴里吃的鲜果儿正是她孝敬的。”

苏宜尔哈虽然少进宫,皇太后对她却一点都不生疏,有眼缘是一回事,主要是四阿哥胤禛每回孝敬康熙都不忘给她带些新鲜的小玩意儿,鲜果更是常年不缀。

“真是孝顺的好孩子,长得真俊,瞧这通身的气派…”皇太后身边坐着的几位王公福晋纷纷赞道,“看这肚子,可是有八个月了?”

苏宜尔哈被人当熊猫观赏,众目睽睽之下脸皮再厚也不由染上几分粉红,“…是有八个月了,臣妾贪嘴,我们爷和福晋可不就带臣妾来了。”

“能吃才是福呢,皇玛嬷这里但有的,你尽管拿尽管吃。”皇太后这话一出,不止周边的福晋们深思,连乌喇那拉氏也嫉妒得红了眼,她垂下眼帘,不知这钮祜禄氏何时这么得皇太后欢心,还对她自称皇玛嬷,自己这个嫡福晋还没这福气呢。

德妃煦淡地应付着福晋命妇们的夸奖,心中的懊恼却并不比乌喇那拉氏少,以她的聪慧自然察觉到皇帝最近的冷淡,不过她性子沉敛善谋,并不急着邀宠,只是主持宫务多年,见惯大场面的她敏锐地察觉众人似有若无的眼光心下还是有些尴尬,苏宜尔哈得皇太后的眼,确实替她挽回一些荣耀,毕竟是她媳妇,只是她的内心并未真正感到开心,对比十四阿哥的福晋,这种感受就更强烈了。

“去找你的妯娌们说话吧,不用陪我这老婆子了。”皇太后拍拍苏宜尔哈的手笑道,知道这种场合也不宜使她太过夺了风头。

苏宜尔哈知道科尔沁难得来个身份血缘与皇太后说得上的,便乖巧地退了开去。只是皇太后这么一说,德妃也不敢让她在一边侍候,况且她还怀着身子为着皇家子嗣也得顾着,也吩咐她自个儿小心,不用在旁伺候。

苏宜尔哈哪里能应,只笑着坐在一旁,不时地跟兆佳氏说话,又时不时替乌喇那拉氏递些瓜果茶水什么的,看得一旁那些辈份高的福晋们暗暗点头。

康熙带着一众阿哥、皇室宗亲、王公大臣先后进入宁寿宫大殿,皇太后也领着命妇们在乐声中按位入座。康熙举杯说了一番祝词,祝词大意跟苏宜尔哈在现代时常听的国家领导祝词差不多,接着又向皇太后举杯,并在音乐拍中,实现了自己之前所下谕旨,在皇太后宝座前跳起满族的蟒式舞,频频向她祝寿。

皇太后笑容满面,眼中蕴着泪光,看向康熙的眼光慈爱、欣慰、满足…不一而足。

虽没有多余的话语,但母子二人彼此的深厚感情令在场诸多王公勋贵福晋命妇们感动不已,这不是平常的母子,他们是当朝皇帝与太后,他们也不是亲生的母子…却能有如此的感情,这不得不说,是仁宪皇太后与康熙皇帝二人相互体贴、关怀、谅解、为对方着想,日积月累培养出来的。

没有亲子的嫡福晋们不由触动了心中的某处,是啊,如果教养得好,何必计较是不是亲子呢?

而德妃,则频频将含笑慈爱的眸光投向十四阿哥…四阿哥,竟是连个眼神都没得到,苏宜尔哈关心地将目光移向他,见他脸上淡淡的笑如月光般浅柔,投注向康熙与皇太后的眸色黝暗里有着羡慕与不可捉摸的渴望…

她心中一动,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在心中涌动。

他收回目光,对她弯了弯唇,看回摆在眼前清澈的酒水,不是没感觉德妃的偏心——在前世,他或还会为此嫉妒八阿哥,现在却不会了,人心本来就是偏的,他的养母对他也是很好的,衣食住行及教育,比之别的阿哥胜出多多,虽然时间短了点,他还来不及长大孝顺她。

要是小元寿在这里就好了,苏宜尔哈想道。

乌喇那拉氏脸色苍白,身子微微抖动着,她的弘晖…要是在的话,也可以娶福晋给她生孙儿了。不过,她还有殊兰还有耶布淳格…

舞并未多好看,康熙也不是专业的舞蹈家,最重要的是他跳舞时真挚的感情,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帝王!

皇太后含笑喝了康熙敬上的酒。

这是满洲筵宴隆典,称颂的虽有却不会一古脑儿出来,也没有小说或电视上演的,皇子百官当场呈敬贺礼,不过其他的节目却是有的,只是也多是一些具有满洲特色的乐舞或是杂戏表演…

“鹤兰!”苏宜尔哈出来更衣(其实就是解手),她不耐席中久坐,便在附近的花园走了走,不想见了熟人,便迎了上去。陪伴的嬷嬷和宫女见状远远落在了后边。

“苏宜尔哈。”鹤兰一袭红色镶着白兔毛边的长袍,头上戴着珊瑚蝙蝠簪,矜贵端丽,曾经神采飞扬的乌溜溜的一双大眼沉谧如湖,看见苏宜尔哈很是惊喜:“怎么也出来了?”两人婚后见过不少面,都是在人多的场合,要说几句私密话也是难的。

“我不耐久坐,出来走走,碰到你可真是太好了!”

鹤兰的眼光移到她高耸的腹部,笑道:“恭喜你了,又要得个麟儿。”许多人看苏宜尔哈的肚子都说是男婴,苏宜尔哈却觉得是个女儿。

她不想在鹤兰面前多谈儿女,又忍不住关心:“你还没什么消息吗?”她曾给她把过脉,鹤兰的身体是很健康的,完全能生儿育女。

鹤兰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她又怎么能告诉苏宜尔哈每回雅尔江阿在她那儿过夜,过后都会给她一碗药呢?他顾忌她的娘家,不想她再诞下嫡子…她也不强求了,只是无爱便罢了,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确实遗憾。

苏宜尔哈想到简亲王在外的风流事迹,猜想鹤兰可能不得宠爱,不由脸色有些黯然,觉得简亲王真个有眼无珠,留着鹤兰这么好的福晋不去爱,偏什么戏子清倌的一个换过一个。

“别这样,你看皇上与皇太后,还不是母子情深,我虽然对简亲王世子之位没什么想法,但保不准别人怎么猜想,这样也好。前福晋留下的那两个孩子对我虽不亲密,但这些年下来也对我尊重守礼,这样就可以了。”

“你倒是个豁达的,只是有个女儿照顾更容易打发日子…”女人的后宅生活是很寂寞的,特别是像她们这种有着身份的人,哪能随意走亲或出门游玩啊,苏宜尔哈再次唾弃现代网络小说骗人。“简亲王这不把你当管家使了么?”她有些愤愤,得不得宠这种事不能强求,但不给女人孩子就太可恶了,鹤兰又不图他什么。

“好了,有你时不时地给我和知雅送鲜果和书籍,哪里不易过了?说起来还要谢谢你的那些千奇百怪的食单呢,小孩子都很喜欢。”

每每做出水果羹、水果丁、双皮奶、豆腐奶…之类的美食,苏宜尔哈都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地将食谱分送娘家和几位亲密闺友妯娌的,当然,皇太后和康熙这里也没少。

小孩子喜欢…

苏宜尔哈正色对鹤兰道:“你还是跟简亲王说说吧,我看他也是个睿智讲理的人,夫妻二人摊开了什么话不能说的,他既有顾虑,这顾虑又本是没有的,何必白白误会蹉跎时光?等老了,后悔了,可就来不及了。”

天底下有多少个康熙又有多少个仁宪皇太后?

有了元寿小包子,她才真正体会到孩子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爱与寄托,是一种希望,它高于一切。

鹤兰神色微动,真心朝苏宜尔哈道:“我会考虑的,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

二人走过,园角处,一个高大的身影静立在那儿看着她们先后进入正殿。

作者有话要说:啊,亲们久等了,明天可能更不了,别等哈

正文 产女

“额娘!阿玛!”

回到多栽轩已是戍初,弘晔小包子还没睡,见他们二人进屋立马滑溜下床扑了过来,“元寿好想你们!”

屋里虽然放了火元精晶空气不是很冷,可寒冬腊月的,地气还是很冻,苏宜尔哈欲将他抱起来却发现自己顶着着大肚子,连腰也弯不了,胤禛抢先一步抱起了儿子,拉着她一起坐到炕上。“元寿,今天乖不乖?”

“乖。”弘晔将小手环上他的脖颈,“刚刚元寿有看,烟火好看…”

“在园子里看?”等他点了点头,胤禛摸着他肉嘟嘟的小屁屁,又问:“元寿爱不爱阿玛、额娘?”

苏宜尔哈差点呛到,领导大人是不是被他父亲母亲刺激到了?

“爱阿玛、爱额娘。”一人附上一个香喷喷的吻。

胤禛满足了。

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白嫩嫩粉嘟嘟的包子脸…太可爱了!

“额娘也最爱元寿了!”苏宜尔哈更是拉过儿子,亲了脸颊不说连滑嫩多肉的胳膊腿儿也轻咬个不停,最后胤禛实在看不下去,将儿子拉了回来,“元寿该睡觉了,阿玛给你念书去。”

弘晔伸出小手:“还没跟妹妹亲亲说晚安。”

胤禛无奈放下他,看着他手脚并用地爬到苏宜尔哈身旁,小嘴儿对着她高耸的肚子亲了又亲:“妹妹晚安。”

他忍无可忍,这孩子在外面看着规矩什么都不错的,怎么在屋里就…实在不像话!“好了,睡觉去。”

待他哄完儿子睡着回来时,苏宜尔哈已倚在床榻上昏昏欲睡。还想等他回来侍候着他漱洗吧?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支撑了大半天,都累成这样了…他心中一片温软,轻轻托着她躺到床上,“你先睡吧。”

她“嗯”了一声,爱睏的眼眸带着水光瞅了他一眼又闭上,蹭了蹭枕被睡着了。

多栽轩建有专门洗澡用的浴室,苏宜尔哈又从里到外为他做了不少衣服放在这里供他随时换用,胤禛熟门熟路地在自己的衣柜里取了一套细棉睡衣,在苏培盛的伺候下到了后院浴室泡了个热水澡。

快要睡着时像是想到什么又睁开眼看了苏宜尔哈的肚子好久,伸手摸了摸,硬硬的,温热的,小东西仿佛知道自己的阿玛在外面似地冲着他贴手处踢了一脚,他唇角弯起,生个小小莲花也不错…

过了两天,胤禛带了不少野生小动物到多栽轩给苏宜尔哈养,有一对小松狮犬,一只棕色一只白色,还有一对藏獒,一对飞龙(野鸡的一种,极漂亮美味),还有一对白雕…另还有一些珍贵的种籽,如可可豆、开心果、椰枣之类,苏宜尔哈笑眯了眼,心想,康熙举行这种万藩来朝的盛大筵宴还是很有好处的,至少这些平日里难以搜寻到的好东西除了门人孝敬出钱收购也能得到。

她当着他的面将东西收到了空间里,高兴地说道:“等它们在里面生了小宝宝再将它们放出来…”一两个月的时间该够了吧?听说飞龙汤是天下有数的美味啊,到现代都剩下传说了,一定要让它们在空间里繁衍一些,以后想吃就吃,呵呵。

胤禛嘴角微抽。

不过他也了解她那个神秘仙境的变态生长能力——另一株三色莲收获后他试着种了一下,那些莲籽根本连芽都不给发,只能还让它们在空间里培育,至于采收了莲花和莲蓬后的三色莲的根茎,本着不浪费原则让苏宜尔哈扔多栽轩池子里了,反正池子里有她时不时地放些空间水下去,也能生长,不过慢些罢了。

新年的时候许多地方大员回京述职,各大亲王、皇子府邸门下当了官的就算不能回京也都托了礼送来,京城里整天车马往来热闹非凡。这天,苏宜尔哈被上门的客人吓了一跳,林如海啊,大名鼎鼎的从三品两淮盐运使司都转运使,林妹妹那不知是死于政治斗争亦或是劳累过度、生无可恋的父亲。

领导大人看起来对他印象不错,不但与他在书房里谈了大半天的话还留了饭。

贾格格不知哪里听来的消息,匆匆赶到正院给乌喇那拉氏请安,双手扭着帕子,蠢蠢欲动,苏宜尔哈心里冷笑,林夫人又没来,她急个什么劲,哪有王府的女眷赶着见外男的,就算有亲戚关系也一样。

乌喇那拉氏也明白这个理儿,很快地打发了她出去。

苏宜尔哈无视跟前跟后的贾氏,淡淡地吩咐了厨房午膳准备些扬州菜色,又让小太监端些新鲜的瓜果点心过去便回了多栽轩,留下立在风中,脸色不住变幻的贾氏。

虽然不能看到传说中林如海的风采,但不妨碍苏宜尔哈晚间的时候向她的领导打听,这一打听,她黑线了,人家林夫人身体虽算不上强壮可也不瘦弱,去年才生了个哥儿叫林靖玉,另有一长女林黛玉,今年虚岁五岁。

果然历史啊剧情啊都是浮云,早歪到不知哪儿去了。

时间转眼到了二月十二。

傍晚,苏宜尔哈的肚子就开始痛,到了月华初上,霰如霜雪时,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白玉可爱的女婴。

胤禛抱刚出生的女婴,只见其全身细滑如玉,娇嫩似初春的花蕊,月光下,小巧的脸蛋显得格外清丽脱俗,相貌容合了自己与苏宜尔哈的所有优点,尤其是那双凤眼,与元寿的一模一样。

“就叫冰雅吧,她的名字就叫爱新觉罗.冰雅。”

“阿玛,她就是妹妹?元寿要看——”

这时刚好苏太医请脉出来,胤禛问:“侧福晋怎么样?”

苏太医恭敬道:“侧福晋身体健康,月里只需按常调养就可。”

胤禛点了点头,“你过来也给小格格看一下。”小婴儿白玉可爱,可抱在手里跟只小猫儿一样,还是看看比较放心。

苏太医趋近,小心仔细地诊察了一番,回道:“格格很健康。”

“漂亮,妹妹漂亮!”元寿也在一边说道,伸出小手指轻轻碰了碰小婴儿的脸颊,“妹妹。”小婴儿微皱了下眉,元寿缩回了手,看了一会儿见她又不动了,便又悄悄地将手伸过去,在她脸上轻轻摸着。

“妹妹,小小的。”他看了看自己的小胖手,又看了看妹妹小小的脸蛋儿。

苏太医看了一眼当年出生时同样白嫩如玉迥异于一般婴儿的小阿哥,此时已长得跟小金童似的,心中再次感慨,这雍亲王府的钮祜禄侧福晋也不知是怎么养的胎,每次生的婴儿都这么与众不同,玉雪可爱又健康,无半点弱症。

“好,赏!”胤禛对苏培盛道。

苏培盛领着苏太医下去了,同时拿到赏钱的还有雍亲王府的所有下人仆役。

听到苏宜尔哈生了个女儿,后院所有的女人都舒了口气,终于没让她连得二子,李氏更是得意,这雍亲王府儿子最多的女人还得她。

将孩子交给奶嬷嬷珠尔苏氏(以后简称珠嬷嬷),胤禛抱着弘晔回了屋里,说道:“元寿以后要好好保护妹妹,知道吗?”

“知道。”

“好,来,阿玛教你念书…”弘晔天生聪慧,从一岁多开始认字,到现在《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信手拈来。现在给他念书,胤禛都会将书里的内容讲解一番,并学苏宜尔哈的方式,引诱他发问,听他童言稚语地说着他的理解和疑问。

他不知道,苏宜尔哈平日里更着重锻炼他的数学和逻辑,否则他这个儿子能默的诗词文章只怕更多。

“春雨,将小格格抱来我看看。”恢复了精神的苏宜尔哈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女儿,春雨将珠嬷嬷也带了过来,苏宜尔哈将用热毛巾拿开,抱过女儿,开始喂奶,并对珠嬷嬷道:“以后我在的时候,格格饿了就抱来我喂她,明白了吗?”

珠嬷嬷在多栽轩的日子跟弘晔的奶嬷嬷接触不少,知道这位钮祜禄侧福晋异于众人的要求,虽有些不合规矩但周嬷嬷说得对,主子怎么做奴才只有遵从的份儿,反正也少不了自己的例钱和赏赐。此时听苏宜尔哈这么讲,便行礼应了。

苏宜尔哈看着女儿不紧不慢地吸吮着乳汁,又问春雨:“元寿呢?”

春雨道:“主子爷抱着去睡了,方才跟主子爷一起在屋外等着呢,看了五格格后才回的屋。对了,主子爷当场给五格格起了名呢,叫冰雅。”

爱新新觉罗.冰雅,汉语的意思是月亮吧,还不错。看着怀里的小女儿那清柔秀丽的五官,苏宜尔哈果然觉得美如月华,不由在她小脸上轻吻了下,“我的小月亮。”

二月,康熙带着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祉、八阿哥胤禩、十阿哥胤礻我、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巡幸五台山。

十六、十七、十八几位阿哥便天天往雍亲王府跑,新年的时候他们也得了康熙的赏,十八阿哥胤祄因为得了苏宜尔哈替弘晔送给他的一对小玉马作年礼,这会儿特特将自己的一只枣红色小马驹给牵了出来,说要送给元寿。

真是大方可爱!

十六和十七则是拎了许多山珍海味过来,说是给小四嫂补身体,其实是想着趁机吃美食…当然了,活的、稀罕的,都让苏宜尔哈想办法扔到空间繁衍去了,换上了空间里出产的海鲜或山珍。

他们一过来,弘昀便会拉着弘时过来玩,几个小的常在果林里玩躲猫猫或是玩滑梯(苏宜尔哈后来找人做的,放在树荫下)、翘翘板,弘昀大了些,倒常跟在十六十七后面钓鱼——这是十六、十七阿哥每次来多栽轩雷打不动的节目,谁让他们觉得多栽轩池塘里钓上来的鱼特别鲜美呢,想吃就得自己动手钓啊。

这个时节的甘蔗好吃,苏宜尔哈吩咐秋实将后院的竹蔗砍下来切成一小段一小段地放到锅里煮了十来分钟后趁热捞起削皮给他们吃,比生吃还甜,又卫生。胤祄和弘昀很喜欢,常啃个没完,不过胤祄有一次发现啃下一个乳牙后就再也不吃了…

正文 产女(下)

知道女儿生了个格格,章佳氏第二日便将府务交给了富察氏,带着毓淮毓沅赶到了雍亲王府,亲自照顾苏宜尔哈。

小弘晔两位小舅舅来陪他玩,高兴得整天上蹦下跳的,好在还听话,该睡觉的时候也不故意拖延,该做功课的时候也不撒娇不做…原来还怕春雨她们照看不过来的章佳氏不由感叹苏宜尔哈好运,生了个聪慧又乖巧的。

“主子,耿格格和武格格来了。”春雨端了碗鹌鹑红枣汤进来。

又是补汤!苏宜尔哈心头一阵发腻,无奈章佳氏在一旁盯着,只得接过一口喝了,拭了拭嘴道:“请她们讲来吧。”

她们俩个是聪明的,必是听了章佳氏进府才过来探望,不然多栽轩孩子又多,苏宜尔哈又在坐月子,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可不是好玩儿的。

“钮祜禄姐姐。”

“快请坐下!”苏宜尔哈朝她们笑了笑,“这是我额娘,额娘,这是耿、武两位妹妹,素日常来多栽轩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