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染看她一眼。

王美人更不高兴了,冷笑一声,转身走了。她这个儿子,倒是见天跟闻家二娘子在一起,可这么多年,也没什么进展。闻家二娘既不得她的意,也不能入了儿子的眼,还总是约啊约的,何必这般浪费彼此的时间?!

张染若有空,不如去见见她相好的那些女郎们!

闻姝在宫阙外等人,时辰过了一刻,张染还没到。她也不生气,准备进宫找人的时候,张染终于带着三两侍卫出来了。灯火下,他看她果然又打扮得艳光四射,眼角抽了抽后,赔罪道:“我有些事忙,来晚了,抱歉。”

闻姝抿唇,柔声:“没事,兄长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闻姝柔情蜜意般的说法方式,真让他不适。他再次看她一眼,她还对他扬唇笑了一下张染再次感受到好友试图撩他的心情,他脸更僵了一下,顿片刻,在闻姝期待的眼神中,他勉强跟着笑了笑。

两人去街市间闲逛,闻姝说起新传入中原的佛教,于此日有放水灯的习俗。其他郡国还没有传开,长安这两年的水灯倒是热闹。中元节和盂兰盆节相结合,一道一佛,民间百姓照单全收,非常擅长接受新鲜事物。

街上这两年过中元节的人多了,有道教大兴的作用在里面。闻姝和张染一径在灯海中穿梭,张染诧异地发现,比起上元节时的热闹,这时候也丝毫不逊色了。

闻姝攀着郎君的手臂,指给张染看路边的灯:“前两日七夕节我过来看时”

张染打断:“和谁?”

闻姝漫不经心:“我邀你你说忙不来,我又舍不得这节日,就自己一个人来了。这里的灯,和前两日时也差不了多少。虽然你错过了那个,但也没错过多少。今天来也一样的”

张染低声:“七夕时我是真的有事”

他想解释一番,闻姝对他嘘一声,拉住他的手,拐进了一道墙后。两人贴墙而站,看到了一对熟人也在街上逛看灯盏。

是江家三郎江照白与程家五娘子程漪。

两人并肩于水边灯海中穿梭,程漪仰脸,目不暇接地看着各式灯影。火光照在她清丽面上,流丽无双。江照白站于一边等她,低着头跟她说话。程漪深衣长立,半晌未动。

闻姝看到江三郎勾了一下程漪的腰。

她心中诧异,因自己平日隐约知道这两人关系好,却不知道他们到了这般地步。闻姝和程漪算是同辈出色的女郎,多有打交道。她模模糊糊地知道程漪在和江三郎议亲,却只以为那是两家大人的意思,程漪和江照白倒没有多亲近。

因为那两人从未在人前表现得多亲密过。

但现在看江三郎都勾了程漪的腰了,应该是喜欢程漪的吧?

闻姝倒没有刻意跟踪那二人的意思,只是那二人一路往她躲藏的方向来,让她看得更为真切。在一处水岸边,摆满了小摊,程漪和江照白停在一处摊前说话。他们递了一贯钱后,便从摊上拿到了竹竿,去钓水上飘着的河灯。

程漪热衷于此,面上笑意比平日要诚挚许多。她侧头跟江三郎说话,那位少年郎君,便走过来与她一起钓灯。

他们好不容易钓回了一盏灯,程漪珍重地捧着。怀中湿漉的灯照在她面上,她小心翼翼地擦去水渍。周围客人太多,没人再关心这两人。程漪低着头看灯,江照白忽然低头。

从闻姝和张染的角度看,他们清楚地看到江照白是在程漪面颊上亲了一下。

程漪微笑,没有抬头。

闻姝震惊于江照白竟然在这么多人的时候低头亲人,与她印象中端正典雅的风范完全不同。她第一次旁观别人的亲吻,第一次看到爱人是什么样子,便是这样的时候。她沉浸于所观,到张染将她拉走,她仍不停地回头看提着灯的那对少年男女。

闻姝回头看他们。

看灯火阑珊,程漪看江三郎的目光,其中深情,让她初窥情深之角。

闻姝心中羡慕那二人。

这时候她并不知道,这已经是江三郎和程漪决裂的前夕了。这一年,是江照白和程漪关系亲密的最后阶段。这场水灯之节,将是他们过完的最后一个节日。之后分道扬镳,各走一边。余生再无此日并肩看灯之光景。

灯节若云年年聚散,情人却会劳燕两飞,时不可追。

闻姝不知道日后那两人会分开,她现在只觉得那两人真好。她侧头看身边心不在焉的张染,也想拥有那两人那般亲密的感情。

中元节确实热闹,很快闻姝和张染又遇到了熟人。这一次是熟人碰见了他二人,热情地邀他们上酒肆去吃酒。张染是不碰酒的,但他看闻姝神思恍惚的样子,觉得让她静一静也好。

张染低声:“阿姝,冷静。”

闻姝茫然看他一眼:冷静什么?

张染便又不说话了,心中暗恼,想自己若知道江三郎会亲程漪,早就把闻姝拉走了。

不料那江三郎竟给了闻姝启发,让闻姝愈陷愈深了

张染烦恼地想:若是阿姝不光撩他了,还希冀于他能亲她一口,他可该怎么办?

这个多年好友他到底要不要下手,他还没想好,她就已经突飞猛进要求多多了

第172章 张染闻姝-青梅绕竹马9

张染与闻姝被相识之人引去酒肆吃酒, 到跟前时,才发现竟是一众贵族郎君女郎们在此相聚,包下了这家酒肆。席间诸人放眼看去, 虽不至于到推心置腹般相熟境地, 然平时也时常碰面或打交道,彼此都认识。

中元节之夜, 一对对贵族男女在街上闲逛,遇到熟人后, 就干脆来此一起吃酒。张染和闻姝坐于他们中间,并不显得显眼。比较显眼的是大家都喝酒,只有张染不碰。平时无人会劝张染喝酒,然今日有人喝得醉了,便囫囵着起身, 笑嘻嘻地给公子敬酒。

张染静坐不动, 未言未语。

席间一时气氛尴尬。

闻姝看那位郎君脸涨红, 有些不忍,倾身倒酒,自己举爵向四方一敬:“五表哥身体不好,不能喝酒。我代他喝好了。”

张染皱眉:“阿姝”

闻姝不理他,冷艳眸子垂下,拢袖送酒爵到唇边,轻松无比地送酒入肠。贵族男女都会喝酒,闻姝此举爽快,有人喝了一声彩。

气氛重新缓了下去,那位郎君看闻姝豪爽无比地一饮而尽,失了的面子勉强找回。他却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酒肆中酒又不是每种都会醉人,公子这一点也不碰,不知道失去了多少趣味儿。”

闻姝蹙眉,看他刺张染,自己就忍不住想反驳回去。谁料方才她没理张染,这一次张染也不理她,笑着接了一句,“所言甚是,那便拿酒给我吧。”

她不赞同地看张染,然诸人都配合着张染,大家又没什么恶意,闻姝拦都拦不住。等她确认张染抿了酒后并无异常,仍能与人谈笑风生,心中大石才放了下去。闻姝暗自想:看来喝酒也没事,他身体没我想象的那么差。

闻姝印象中的张染,是风吹一吹就倒。然张染好歹养病也养了这么多年,没道理越养越差了。

他能喝,他只是不喜欢喝醉后失控的感觉。

然张染此段时间因为闻姝的事,心中积了不少事,颇为不畅,也需要喝酒解闷。而他既然能喝,闻姝就不拦他了。闻姝喝酒爽快,比郎君也不差什么。就算她冷着脸,来找她碰酒的人也不少。反是张染那副“敌我勿扰”的神色,让人不怎么找他拼酒。

肆中男女渐渐喝多,击箸而歌,狂声大笑。

有郎君喝得一步三晃,自己下场耍剑,引得喝彩连连;也有女郎起身,替了席上舞姬的活,自己舞了一番,也是惹人夸赞。

贵族男女们不在平民百姓面前表现什么,然自己圈子中,放浪形骸起来,是那些平民们无法想象的。闻姝坐在席间一杯杯地喝酒,她身边坐着的张染不胜酒力,两杯下肚,人就倒下去了。闻姝寂寞无比地一个人喝酒,眯着眼,看席间男女们玩闹。再到后期,诸人更加大胆,有情人依偎到一起,亲了起来。

她撇开眼,继续喝自己的酒。她自己就是贵女出身,对圈子里的人事向来见惯不惯。仆从们都在肆外候着,等他们喝得差不多了,便会驱车归家去了。闻姝也是喝酒喝得兴起,旁边还有个醉酒的张染。最近张染有些躲着她,她和张染见面的机会比以前少了很多。所以即使身边的人伏在案上酩酊大醉,闻姝也没有起身把人送回去的意思。

灯火昏昏暗下,舞姬乐工们起身放下竹帘,退了下去。丝竹管乐声没有停,只是为了不打扰这些贵族男女,乐声轻弱了许多。有人趴在案上大睡,有人酒液洒了地,有人仍在跟人喝酒。

闻姝支着手臂,侧过头,眯着眼晃手中的酒樽,看着睡在身边的少年郎君。

外头有人放烟火,小孩子欢呼声从街头跑过。烟火大亮,五色斑斓的光透过帘子照入了室内,明耀了闻姝的视线范围。光在身边郎君面上浮动,闻姝转着酒樽,看张染人事不省地枕案而眠。

其他郎君喝醉后多少会有些不雅,只张染安静无比。喝了两杯,人就无声无息地倒了,起初还吓到了闻姝。发现他只是喝醉了后,当真苦笑不得。闻姝靠案而观,看光流转在张染侧脸上,给他白皙无比的肌肤上染了各种鲜亮的颜色。

发冠微歪,碎发盖面。闻姝伸手拂开他脸颊上的青丝,好更方便去欣赏张染的睡颜。她也喝多了,却不至于神志不清。她看着他的面容,看着他在睡梦中也微蹙的眉梢,看他闭垂的眉眼在面上若青黑牦羽。此郎柔弱,睡梦中这般无害,驱尽了三千红尘。

却放出了闻姝心中魔念。

闻姝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染,脑海中忽然想到了方才街上水灯边,江照白低头那一亲;她扶住额头,又想到了席上有郎君搂着女郎轻啄闻姝面无表情,心口却沉重一跳。

她盯着张染红润的唇,心想我为什么不行?

反正他又不会知道。

我即使亲了他,也不会伤及我们的感情。我不必忧心他因为接受不了而远离我即使他有点感觉,应该也十分朦胧。说不得这番朦胧感觉,会让他觉得他心底深处是喜爱我的呢?

我如此喜爱张染,从幼时就总追着他,我为什么不给自己一点辛劳酬报呢?

他又不知道。

“他又不知道。”这种想法,催生了闻姝心中最激荡的念头。她坐直身子,先看四周众人都已喝醉、没人注意这里,便一点点向张染的方向挨去。她定定地望着他的唇,一寸寸挨近,心口剧烈无比的跳动,让她紧张得口干舌燥。

这比她第一次跟父亲去校场与人比武时还要紧张。

那时怕无法降服千军万马,现在只怕无法降服张染。

然她再紧张,也绝不后退一步。

闻姝手搭在了少年肌肤清凉的手腕上,她扣住了他的手腕,俯下身,看他的面容在自己眼皮下一点点放大。心中骇浪狂奔呼啸,她觉心脏要跳出来。她攥着他手腕的手开始出汗,她的鼻尖上也渗了汗,呼吸也跟着急促。一点点凑近,她终于碰上了他的唇。

双唇相贴的刹那,神魂好像被震得飞出去一般。

歌女在帘外唱着旖旎小曲,烟火砰然在空中绽放。那烟火寥寥,如烟似霞,最后化成青雾,消失于天地间。竹帘内的席中,有少年女郎哆哆嗦嗦地,去亲吻自己喜爱的男郎。

若溪水清缓,又若岩浆喷发。

闻姝大气不敢出,神魂俱荡好久后,呼吸仍然急促得让她几近喘不过气。她盯着面前的人,一寸不到的距离,她竟然离他这么近。他的呼吸喷在自己面上,凉凉若露,又羽毛般让自己酥痒。她过了片刻后,才品味到他唇间的酒气。

很清淡,还有一丝酒的甜香。

闻姝温柔而眷恋地望他,她于此刻,完全确信自己对张染的喜爱之心。

只愿相随,誓死不离。

张染没有醒来。

不敢出声很久后,闻姝渐渐不那么慌张了。然双唇相贴,仅仅如此,却无法让她满足。她其实并不知道亲吻到底算怎么回事儿,只是混沌糊涂中,本能地想更近一步。福至心灵,她一刹那好像就知道了应该怎么更近一步。

闻姝颤抖着,去舔他的唇,舌尖碰上他的牙关。她羞窘又兴奋,激动地靠近再靠近,握着他手腕的力气便加大。闻姝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然她舌尖碰上他柔软的唇,就非常地想往里走。可是她没有经验,她不知道要怎么进去。

他的唇就算没有抿紧,牙关没有咬紧,那也不是闻姝舔一下,就会松开啊。

闻姝的额上渗了汗,她有一腔倔强,做事总是不喜欢后退。她立于门口,才刚碰上张染的唇,就觉得亲吻不仅如此,一定有更噬魂的。不然何以别人都那么享受,只有她瞎紧张呢?

到底要如何才能撬开张染的唇齿?

她背脊僵直,另一手摸上郎君的颊畔,想让他张口。她握着他手腕的手慌张中力道太重,于她胡乱摸索时,闻姝听到一声闷哼。她惊恐无比地发现张染的眉梢蹙得更紧,青墨色的双眸微睁。她吓得三魂七魄几乎要破体而出,绝望害怕感涌上心头。

张染喃声:“你在干什么?”

他声音很轻,含糊无比。若非闻姝耳力好,几乎听不到他呓语般的声音。闻姝颤抖道:“亲、亲”

张染低声:“亲我?”

闻姝惶恐无比,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她只知道他睁开眼了,她的秘密要暴露了。张染会如何待她?他就算不恨她趁他虚弱时夺他清白,日后也必然再无今日对她之亲昵了。她自小追随的小哥哥,脾气坏,性格怪,不喜欢别人碰他。他知道她偷亲他,会气疯了吧?那她该怎么办?她如何挽回?她

“唔!”

闻姝被推倒了,头碰到了案柱,疼痛无比,但那却不重要。因为张染在她绝望无比的时候,撑起了身子,推倒了她。闻姝被一推就倒,有心神大乱的原因。然张染轻笑一声,覆身而下,唇贴上她的唇,婉转碾磨,又哪里正常了?

他轻松地迫开了她的唇齿牙关,与她怯怯的舌根碰上,亲吻上她。

当他吮吸着她的唇时,一股颤栗感从尾椎向上攀爬。闻姝整个人开始浑浑噩噩,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人飘然若仙。唇瓣真正的碰撞,舌与舌的追逐,狂跳的心脏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亲吻。

让人神魂颠倒、欲仙。欲死。不知今朝,也不顾明夕。

只愿沉醉不复醒。

张染醉了。

当闻姝被放倒很久后,当她被喜欢的郎君拥着深吻,当他的手在她腰间摸索,闻姝飘荡的神魂飞了回来,终于确认了此事。他垂着眼亲她,舔舐着她,吞咽她的唾液他面上那漫不经心的神情,无一不表示张染是不清醒的。

闻姝眸中亮意乍起。

烟火再次在空中绽放,而此狭小的角落里,两人躺在竹席上,发抖着交换彼此的第一个吻。唇被咬破,舌尖吃痛,然食髓知味,不愿离开。长发乱下,光线昏昏,呼吸灼热凌乱中,那情,飘飘浮浮,在两人之间相抵。

闻姝翻身,将张染压到了身下。他浑然未觉,茫然地接受她强势的亲吻。

闻姝想反正他不知道,她就为所欲为些,也没关系。

后来闻姝想过,若她当日知道床笫之事,也许她睡了张染的可能性,都是很大的。

可惜她是女郎,她没有郎君那般强烈的欲念。张染皱着眉,任她与他亲吻。可惜他神志昏昏,并无法清晰地把自己的感觉传递给闻姝。

呼吸滚烫而灼热,亲吻绵麻而悠长,不愿离开,不舍放弃。

过了半个时辰,听到打更声,又听到了仆从们在肆外的询问声,在屋中渐次有人含糊回应时,闻姝衣衫不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屈膝坐在冰凉竹席上,唇瓣嫣红似血。她抚着自己嘴角,低下头,似喜非喜地看着昏过去的张染。

闻姝心情复杂:连亲一下都晕过去,到底是因为他喝醉了,还是因为他身体太差的缘故?

但闻姝并没有再把张染喊醒,她已经吃到了甜头,唯恐再次被她惊醒的张染,神志已经恢复了。她心中甜蜜,低下头,再在欢喜之人的唇上亲了一下。她想但愿你明日醒来不要记得我唐突你之事,不然你肯定恼羞成怒,不理我了。

她心情愉快,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又帮张染整理,期间再忍不住盯着他发呆。张染的侍卫们在酒肆外徘徊,心中犹豫要不要进去把公子带出来。天晚了,他们早该回宫了。如今宫门已关,他们要如何回去,这都需要公子定夺。但是他们公子脾气古怪,他们又有点不太敢招惹公子

犹豫中,侍卫们抬眼,发现公子的大力士好友闻姝,将公子半背半抱地拖出了酒肆。几人松口气,心想幸好闻二娘子还是靠得住的。闻二娘子力气真大!公子跟着她,真是太让他们放心了!

闻姝将张染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淡然无比地对张染的侍卫道:“他喝醉了,既然宫门关了,就回我家中休憩一晚吧。”

几人点头,怕闻二娘子背他们公子累着了,过来要接过公子。闻姝却躲开了,咳嗽一声:“你们不用去宫门那边,跟王美人交代一声?”

侍卫:“”说的也是然而为什么觉得闻二娘子如此心虚,还有跟他们抢公子的意思?

算了,随便吧。反正闻二娘子是公子好友,曲周侯府又不是虎穴龙潭,公子去就去了。

把碍眼的侍卫打发走,闻姝欢喜无比地松了口气。她开怀地半背着张染,带他回自家府上。到了后半夜,街上人烟稀少,看到他们的也没几个人。她带着他走在深幽的巷中,树上合欢花纷纷然飘落两人身上。

长夜月明,平生眉展,仿若永远不到尽头般。

闻姝忍不住心中雀跃,背着一个郎君,她还轻快地跳了一下。她在巷中穿梭,即使无人分享,也知道自己从未有如今夜这般欣喜过!

如此这般,张染在曲周侯府上凑合了一晚。

次日,张染在闻家客房中醒来。他拥被而坐,迎来闻姝嘘寒问暖时,望她半天无话。闻姝看他不言不语,渐渐心惊,也沉默下去,不敢说话了。

张染过半晌,斟酌一二,才微笑了一下:“昨晚”

闻姝腾地站起,粗声粗气地打断他的话:“邓邓二郎约我今日出门比武,时辰不早早了,我是专程等你醒来,说一声就走了。你你没事就也回去,好吧?”

张染说:“好是好,但你结巴什么?”

闻姝被噎住,无话可答。她担心他问昨晚之事,掩袖遁走。跃窗而逃时,闻姝余光中,看到张染清清静静地坐在榻上,眉目间拢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她更不敢多看,逃得更快了。

她不知道被她丢在屋中的张染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本来想跟你谈婚事的既然你这么躲着我,看来只是一时冲动,那就算了吧。”

他对醉酒之后发生的事,记得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要说:姐夫坏坏的~~越来越觉得其实这个番外可以写一本书但是已经写了这么多,只能当番外对待了。加快进度,赶紧结束!

第173章 张染闻姝-青梅绕竹马10

闻姝与邓烨从道观一路纠缠到郊外马场。道观时碰见随母听道的邓烨, 闻姝见礼后便想离开,被邓烨追出来问她为什么不接受邓家的提亲。长公主对提亲是心动的,然闻姝不动心。不动心, 自然是因为不喜欢了。

偏偏邓二郎不服气, 非要闻姝给说法。闻姝给了,他又不肯信。

两人一前一后到马场这边的后院客房, 闻姝心烦意乱,已经琢磨着撸袖子打一架, 来解决两人之间产生的美丽误会。邓二郎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地说嫁给他的好处,闻姝烦恼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束。深衣虽然漂亮华贵,缺点就是过于繁了,动手不方便。

他们说话到几乎打起来的时候,从院门的方向传来一把月凉般的男声:“阿姝不嫁你, 当然是因为你不适合她了。”

吵架的一男一女齐齐回头, 然后一怒一喜。

邓烨咬牙:“五公子!”

闻姝迎上去:“你怎么来啦?”

张染从竹篱外进来, 病弱形象一如先前,看邓烨眼神中透出的那股子嘲讽凉薄味儿,同样差点把邓烨气得吐血。邓烨很喜欢闻姝这般爽快性子,他就是不待见闻姝身边总是绕着转的那位公子。张染一如既往地讨人厌有张染这么个人物在,闻姝在婚嫁市场的评价值,应该是直线往下跌的。偏偏不断给自己好友拉后腿的这位公子,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邓烨替闻姝抱不平,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张染的拖累,闻姝会比现在讨人喜欢的多!

邓烨敷衍无比地给这位公子见了礼,没好气道:“我和阿姝说话,关你什么事?你追她都追到这里了么?你不过是她表哥,到底是什么关系,让你觉得你能干涉她和我之间的事?”

闻姝蹙眉,有些生气。她扶着张染进来,立马就想掉头就走。她不愿意让张染知道自己这破档子事儿

张染却是好容易寻到空隙时间,专程来找闻姝。碰到了邓烨,他就顺手为之解决一把——“我和阿姝的关系,肯定不是你希望的关系了。”

邓烨:“”

两人一起低头沉思,闻姝和张染到底是什么关系来着?邓烨希望的关系是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