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章 将军豪夺军医逝(爆发戏)

香山的别墅不同官邸那般的戒备森严,沈疏影悄悄回到房间,穿上了大衣,她一直等到深夜,方才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走廊里并没有岗哨,一切都安静的不可思议。

她屏声息气,每一步都是走的小心翼翼,落足极轻,就像行走在悬崖峭壁似得,脚底下就是万丈深渊,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她面色雪白,只觉得自己像一只猫,就连背上的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

昨日里她便已经将别墅的地形摸了个清楚,知道有一扇小门在花园里,她蹑手蹑脚的走着,悄悄绕过了侍卫的值班室,竟然就这样顺利的走了出来。

刚走到花园,她便是全身一个激灵,北风凌厉,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犹如刀子般的割在脸上,简直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沈疏影哆嗦着,努力的睁着眼睛,向着那扇小门奔了过去,她本以为小门会落锁,岂料轻轻一推,就将那扇小门给推开了。

她没想到会这样容易,先是怔了怔,继而便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她的鞋子早已被雪水打湿,却丝毫不觉得冷,胸腔里的喜悦只让她越过小门,向着后山跑了过去。

夜晚的香山十分静谧,除了呼啸的寒风,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唯有沈疏影的脚步踏在积雪上,发出急促的“咯吱咯吱”来。她拼命的跑着,不时有冷风呛进肺里,只让她忍不住的咳嗽。

月光洒在雪地上,一片的冷淡如银,透着积雪的反光,一切都是十分的清晰。

果然,刚跑过了这个山坡,就见转弯处停着一辆汽车,车灯在月夜的大雪里发着温暖的光晕,她只觉心头一松,如同小鹿乱撞,脚步却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一身校呢风衣的薄少同正站在车前,修长的身躯依旧挺拔,他看见她,便将手中的烟扔在了地上,向着她跑了过去。

“小影——”他将她抱在怀里,刻骨的思念凝成这一句呓语。

沈疏影的眼泪刷的落了下来,她将脑袋埋在男人的胸前,心里却只觉得温暖而踏实。

“你肩上的伤好了吗?”她抽出身子,仰着小脸看着眼前的男人。

薄少同微微一笑,安慰道;“早已经好了,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医生。”

沈疏影也是笑了,那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只让她的小脸看起来是那般的柔和与美丽,简直让人移不开视线。

“怎么想起来写信去玫瑰木?”薄少同紧紧的抱着她,似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曾和我说过,你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就与玫瑰木的老板相识,所以,我就想着他一定能帮咱们。”沈疏影轻轻的说着,唇角的笑涡浅浅,此时此刻,简直是劫后重生一般,让她抑制不住的眼角眉梢俱是温柔的笑意。

薄少同抚上她的小脸,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满是疼惜之色,隔了片刻,他定了定心神,道;“那些药,司令吃了没有?”

沈疏影心里一紧,想起贺季山,只觉得愧疚与心痛一起涌了过来,她点了点头,几不可闻的道了句;“我把药放在了牛奶里,亲眼看着他喝下去的。”

说完,她抬起眼睛,又是道;“那些药,会不会.....”

察觉到她眼底的恐惧,薄少同摇了摇头,温言抚慰;“你放心,那是安眠药,只会让他睡得很沉,我们要赶紧走。”

沈疏影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薄少同解开自己的风衣,可还不等他为沈疏影披上,枪声便是响了起来。

沈疏影看着薄少同的身子震了震,她却好似是傻了一般,滚烫的鲜血溅在了她的大衣上,而薄少同却依然对着她微笑着,抬起手,将风衣为她披好。

“承泽....”她惊骇的看着他,脸色如雪。

薄少同微微的喘息,眼瞳里的光芒却是渐渐的微弱了下去,他伸出手,为沈疏影将脸颊上的发丝捋好,轻轻的说了一句;“小影,我爱你。”

说完,他的身体便好似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了下去,那样多的血,子弹从他的后背打进,极其精准的射入他的心脏,没消多久,鲜血便将整块的雪地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沈疏影站在那里,当薄少同的身子倒下,她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贺季山。

男人矗立着,身形高大魁伟,双眸乌黑如墨,带着冰冷的狠绝,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缓缓的将握着枪的手放下,整个人都是冷锐的令人不寒而栗。

薄少同躺在雪地上,微微的抽搐着,胸口处的伤口不停的往外冒血,沈疏影扑在他身上,她好像是呆住了,只用自己的小手去捂住他的胸口,薄少同凝视着她,他的血液是那样的温暖,不断的烫着她的手心。

她看着他的鲜血在雪地上开出一朵朵的血花,在静夜里弥散出一股强烈的血腥气,她却是无知无觉,只徒劳的按住他的伤口,眼神却也是散乱的,那一张脸蛋上的颜色,甚至比躺在地上的薄少同还要难看。

她看着薄少同对着自己微微笑起,他动了动嘴唇,已经是说不出话来,她轻轻的趴在他的唇边,听着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吐出了几个字来;“答应我,你要好好活....”

她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眼睁睁的看着恋人死在自己面前,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抚上了薄少同的脸,轻轻的唤他,“承泽,承泽....”

薄少同却是再也听不见了,他唇角的笑意永远的凝固在那里,唯有眼睛,依然是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直到生命的最后的一刻。

沈疏影的身子已经抖动的控制不住,她的手沾满了薄少同的鲜血,她望着他变得灰白的脸,只觉得自己也死了,跟着他一起死了。

男人的军靴踩在雪地上,一步步的向着她走了过来,她却什么也听不见,直到男人的大手将她抱了起来,她才发出了一声犹如小兽般的尖叫。

贺季山铁青的脸在月夜的大雪中只显得阴沉的可怕,他面无表情的对着身后的侍从吩咐道;“将尸体抬走。”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背着枪的侍从走上前,将薄少同的尸体拖了下去,沈疏影看着这一切,突然感到冷,她剧烈的哆嗦着,对着那些人凄厉的喊了起来;“不!”

贺季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薄唇却是淡淡的勾起,阴森森的开口,说了句;“他死了。”

沈疏影僵硬的转过头,向着他看了过去,喃喃道;“是你开的枪?”

贺季山冷笑一声,“不错,是我杀了你的情郎。”

沈疏影眼眸一黯,犹如最美的明星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的云霭,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任由着男人一个横抱,向着汽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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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影一直都是恍惚的,汽车一路开回到别墅,她却连怎样下的车都不清楚,整个人仿似只剩下了一具躯壳,灵魂却不知道散落到哪里去了。

直到贺季山将她抱到卧室,扔在那张西式大床上时,她依然是怔怔的样子,一双眼睛空洞洞的,贺季山上前,将她一把从床上提了起来,她的长发如流水般的散在了他的臂弯,她的肩头被男人紧紧攥着,听着他用冷到了极点的声音,一字字的言道;“沈疏影,我倒不知你有这样大的能耐,敢对我下药?”

她的瞳孔微微的凝聚了一丁点的光,终于有泪水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贺季山目光幽暗的可怕,复又将她扔在了床上,他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是一丝表情也无,大手却是扯开了自己军装上的扣子,冷冷的看着她。

见他如此,沈疏影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无比,她哆嗦着嘴唇,见贺季山一步步的向着床上走来,她惊骇极了,声音却是嘶哑的不成样子;“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他一记浅笑,忽然将她抱在怀里,狠狠吻住她,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吻住她。

他想像过无数次,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给他,他一直在等,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可结果,换来的却是她处心积虑的离开自己,背叛自己,欺骗自己!

他的气息滚烫,唇上的温度更是热的骇人,他隐忍了那样久,等了那样长的日子,此时此刻,他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简直连一分一秒都不愿在等!

他狠狠的将她压在床上,急切间想要的太多,只让他用了蛮力,去将她身上的衣裳一件件的撕了开去,沈疏影知道自己再也没了指望,她顺从的任由他摆布,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她那副样子,仿佛只当自己死了。

他怒极了,狠狠的加重了力道,咬破了她的嘴唇,腥甜的血在唇齿间漫延,她的冷漠令他更加发狂,那样肆意的强取豪夺,摧残占有,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082章 先等我玩过再说(感谢年年柳色的钻石)

她不动不挣,像个没有知觉的布娃娃,趁着贺季山脱下军装的刹那,她却是猛的起身从男人腰间将手枪拔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对着自己的心口,不等她扣动机板,男人便是一手将枪挥出了老远,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颚,全身散发着森冷,整个人就好像是暗夜里出来的魔鬼,一字字道;“就算你想死,也要等我玩过再说。”

说完了这一句,他的吻再次落了下来,又急又密,他的手掌仿似铁烙一般,不由分说的将她身上最后的贴身衣裳剥开,发出“嘶拉”一声脆响。

少女的身子尽数裸露了出来,眼见着乌云半掩,雪肤花容,从未示过人的肌肤娇嫩的吹弹可破。那雪白的柔软更是犹如初初绽放的花蕊,绵软的不成样子。

他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幽黑,俯身之际,却听身下的少女轻轻的道了句;“贺季山,你禽兽不如。”

贺季山,你禽兽不如。

那样决绝的八个字,听在他的耳里,只让他的身子一震,眸中除了怒不可抑外,渐渐的染上一层绝望。

他知道,完了,从今往后,一切都完了。

他竟然笑了,望着身下的少女,字字低沉:“好,那你便好好瞧着,禽兽不如的人,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毫不怜惜的分开了她的腿,加重了自己的力道,那撕裂般的痛楚传来,终于令沈疏影唤出了声,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趁着她张开嘴巴,狠狠的吻了下去。

沈疏影脸色雪白,身下的剧痛阵阵,只让她死死拧住床单,却再没有发出半分声息。她躺在那里,眼眸紧闭,就当自己死了。

他从来没有那样绝望过,只是以更沉重的力道,更粗野的方式伤害着她。怀中的肌肤滑如玉璧,凉若秋水,只让他一任自己沉沦放纵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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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官邸时,已经是三日后了。

贺季山将沈疏影抱到了房间,官邸里的下人看见沈疏影如今的情形,都是吓了好大的一跳。

不过几日的功夫,沈疏影简直脆弱的仿似一缕轻烟,她的脸上没有任何人色,好像已经是死了,全身都没有一点活气,但是她安安静静的,也不哭,也不闹,只任由贺季山将她放在了床上,盖上被子。

柳妈心头惊骇,一个字也不敢问,悄眼打量着贺季山,心头便又是一紧,贺季山的下颚早已起了一层的胡茬,眼底满是血丝,熬得通红,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床前,伸出手抚上了沈疏影的脸。

沈疏影依然是安安静静的,眼眸空洞无神,干涸的眼底没有一点眼泪,看那样子,倒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整个人都变得魔怔了起来。

贺季山坐在她的床前,当在香山别墅时,他翌日醒来,床上却不见了沈疏影的身影,他心头一窒,抬头便看到她远远的缩在墙角,紧紧的环着自己的身子,如同濒死的鸟儿,连呼吸都微弱的几不可闻。

他的心猛地一疼,简直是万刃剐心,他下了床,去将她抱在怀里,无论他怎样唤她,她却都是这幅样子,痴痴怔怔的,曾经那样漂亮的一双眼睛却是变得毫无神采,就好像是目光散开了,再也凝合不到一起去。

他错了,错得那样厉害。

他用最极端的方式,给了她最足够的理由,去恨他一辈子。

“司令,小姐这是.....”柳妈悄悄上前,忍不住开口。

贺季山紧紧攥着沈疏影的小手,他抬了抬眼睛,只淡淡道了句;“以后不要再喊她小姐,喊夫人。”

柳妈一怔,心头立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轻轻哆嗦着,望着沈疏影孱弱苍白的面孔,想起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忍不住心里就是一疼。

“司令,您和小姐的婚期左右不过还剩下十来天的时间,您何苦这样心急....”柳妈也不知道是从哪得来的胆子,这一句竟是脱口而出。

贺季山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铁青,他回过头,眼角一扫,只将柳妈吓得立时噤声,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你们全都下去。”他开口。

柳妈叹了口气,只领着丫鬟走出了屋子,并将门合上。

贺季山的胳膊抵在床上,将沈疏影整个的圈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道;“沈疏影,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你现在就算成了一具尸体,十天后,我也照样会娶你过门。”

话音刚落,沈疏影的眼眸却是轻轻一转,一滴泪珠顺着眼角缓缓落了下来。

他伸出手指,为她将泪水拭去,低哑的嗓音沉缓而坚定,“我知道你恨我,薄少同是我杀的,你若想给他报仇,就把身子给我养好,我随时恭候。”

说完,他站起了身子,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沈疏影依然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待男人走后,她将头一偏,一大串泪水便毫不费力的从眼睛里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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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季山连夜去了北大营,将这几天耽搁的军务处理好,又在最高司令部紧急召开了军事会议,对华南战场做出了最新的作案方针,待会议结束,天色早已大亮,他又是一夜未曾合眼,此时看上去,坚毅的眉宇间落满了浓浓的疲倦。

他刚合上眼睛,打算假寐片刻,就听一阵脚步声自走廊尽头传来,在门口处叩了叩房门。

“进来。”他捏了捏眉心,就听吱呀一声,何副官走了进来。

“什么事?”见他一脸踌躇,贺季山直截了当的问道。

“司令,您与沈小姐的婚期只剩下十来天的时间,如今各大报刊也都是将您的婚期刊登了出去,您看,孟家那边,咱们要怎么说?”何副官小心翼翼的开口,斟酌着自己的措辞,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会把眼前的男人惹怒。

贺季山闻言,面上依然是淡淡的神色,只燃起一支烟来,抽了一口后方才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何副官眉头拧的死紧,又是言道;“可十一军的孙军长和十七军的杨军长,三团和六团的团长,甚至包括承德的一零七连的高连长,这些可都是孟家的老臣,现在听说您要娶妻,一个个的都是在那倚老卖老,要您给一个说法。”

听了这话,贺季山顿时勃然大怒,对着何副官厉声喝道;“何德江,你长本事了是不是?”

何副官顿时将头一低,口中赶忙道;“属下不敢。”

贺季山站起身子,将手中的香烟掐灭,双眸利如刀刃,道了句;“让他们有什么不满,只管冲着我来。”

何副官便是苦笑道;“他们哪有那个胆子,就是因为不敢当着您的面说,这些日子才是三番四次的搅的属下不得安生。”

贺季山看了他一眼,冷声道;“那你就回头告诉他们,这个老婆我贺季山是娶定了,他们若敢再多说一个字,那就让他们把军帽摘了,直接滚回关外去。”

何副官应了一声,却依然踌躇,惹得贺季山不耐烦道;“还有事?”

何副官咽了咽口水,接着道;“司令,您这次娶亲,属下只怕静蓉小姐那边.....”

他将话说到这里,便是不再说下去了,贺季山心里也明白,在听到那两个字后,他的面色就是一沉,只一言不发的坐在了椅子上,久久没有出声。

就在何副官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听贺季山低着嗓音,开口言道;“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早该想开了。”

何副官遂是道;“属下就是怕,静蓉小姐想不开。”

贺季山却是一声嗤笑,只将眼睛合上,淡淡吩咐了句;“出去,把门给我合上。”

何副官答应着,只得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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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官邸,正值晚饭时分。

贺季山饭也没吃,便直接先去了西楼,去看沈疏影。

在门口处,刚巧碰见了从屋子里出来的陆医官,贺季山眼皮一跳,不等陆医官对着自己敬礼,便是直接问道;“她今天怎么样?”

“夫人已是几天的滴米不进了,虽说每天都吊着营养水,可若在这样下去,对她的身体损害太大,而且.....”

贺季山心头烦闷,喝道;“而且什么?”

“而且,属下见夫人的样子,倒是一心求死,无论我们和她说什么,她都只是看着天花板,一个字也不说。”

贺季山听了这话,目光便是渐渐地森寒了下去,他唇线紧抿,整个人都是透着一抹凌厉之气。

“不知夫人还有没有什么亲人,司令不妨接来,好好劝劝她。”

083章 贺季山,我只想要你去死(大赛票满8000加更)

贺季山没有说话,只站在那里,燃起了一支烟,他眉头深锁,烟雾缭绕中,将他的面容都映照的模糊不清。

一支烟抽完,他走到了沈疏影的房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护士见到他,都是赶忙站起了身子,不等她们开口,贺季山便是一个手势,示意她们下去。

待护士走后,他走到床前,沈疏影似是睡着了,白皙的小手露在锦被外,因着这些天一直吊着营养水,那手背已经被针扎的不成样子,青紫的一片,微微肿了起来。

他只看了一眼,便不舍得再看下去,只将视线转开,就见沈疏影原本娟秀的瓜子小脸此时更是瘦脱了形,下颚尖尖的,瘦骨伶仃的躺在那里,好似随时都会烟消云散了一般。

他瞧着,便是心痛如绞,忍不住唤了她一声;“小影。”

沈疏影依然是毫无反应,贺季山将她的身子抱在自己的怀里,她沉沉睡着,温软而清甜的气息一直萦绕进贺季山的鼻息里去,他渐渐的收紧了胳膊,将她紧紧的箍在怀里。

她终是动了动身子,贺季山心中一喜,凝视着她苍白的小脸,温声道;“小影,快醒一醒。”

沈疏影慢慢的睁开眼睛,她的呼吸依然是微弱的,轻轻的仰起头,便瞧见了贺季山的容颜。

她的唇角绽放出一抹依恋而脆弱的微笑,她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了贺季山的脸庞,划过他英挺而刚毅的眉眼,挺直高耸的鼻梁,最后落在那噙着笑意的唇角上。

“承泽.....”她开了口。

贺季山的笑意瞬间凝固在那里。

“承泽....”她依然轻声的唤着心上人的名字,他曾在自己最无助孤苦的时候,一夜夜的守着自己,她记得那一个个的夜晚,当她高烧不退时,守夜的丫鬟与护士全都睡着了,却只有他,一夜夜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的照顾自己。

当她被高烧烧的神志不清,全身的骨头都疼的要死的时候,是薄少同一遍遍的用大手抚上她的额头,他的声音那样温柔,哄她吃药的时候,更是如同在和一个婴儿说话。

记得那一晚,她哭着要哥哥,是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告诉她,只等她的病好,他就带着她去找哥哥。

他从没有食言,他付出了一切,只为了带着她走。而她,却把他害死了。

她记得在城北的时候,他为那些老人与孩子细心检查,他将糖分给那些孩子,清俊的眉眼是温和的笑意。

她记得他带着自己去看皮影戏,她看的那样开心,一回头,便撞上他温润黑亮的眸子,专注的凝视着自己。

她记得他带着她去北平的城墙,她爱极了城墙的边角,总是喜欢上去走,而他便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的护着她,每当她脚下不稳,他的大手总是会牢牢的扶住她的胳膊,而他脸上的神色,却是那样的宠溺与疼惜。

她记得他抛下了一切,不惜甘冒大险,带着她登上了去武兴的列车。在包厢里,每当夜晚来临,他都是和衣躺在外间的沙发上。而每天夜里,他却都是会起身来到她的床前,只因她有蹬被子的习惯,他一夜起身几次,就是为了替她把被子掖好。

他将她视若珍宝,从没有过肆意轻薄,甚至,当他将自己的脸颊捧在手心,她都已经察觉到他的眼眸炙热,呼吸滚烫,可他终是在自己的额上落上一吻,就连唇瓣都不曾染指。

就连他中了那一枪,他最后做的事情,却只是将自己的风衣为她披在身上。

他从没对她说过我爱你,可那一次,他说了。

沈疏影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贺季山的容颜,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她将身子倚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言道;“承泽,他说你死了,我不相信,我知道你一直在等着我,我会将身子养好,等我好了,你再带我走.....”

一个走字,却是狠狠的刺痛的贺季山的心,他的身体僵硬的坐在那里,揽着沈疏影的手指骨骼处发出咯吱的脆响。

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从眼底深处渐渐的迸发出怒火,他一把揪住沈疏影的衣襟,手掌上的青筋突起,那一刹那的怒意,似是想将她扯成碎片。

从她穿上婚纱,对着他低眸一笑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放任她欺骗自己,就当她是真的吧,他这样告诉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自欺欺人,他只盼着,他将她的心捂在怀里,总有一天,她会有一丁点的动容,可以给他一次机会。

她唇角的笑容,身上的温暖,那样的让人贪恋,他一次次的纵容她设计自己,他将所有的一切都故作不知,只盼着她能回心转意,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忍耐下去。

若说她对自己没有一丝感情,在他故作倒下的时候,她又何必要那样慌张的跑回来,哭着喊自己的名字?

她那样小心翼翼的用手贴近他的胸口,她的手掌是那样的柔软,隔着一层布料的时候甚至让他濒临失控,差点将她抱在怀里。

“沈疏影,我再跟你说一次,他已经死了!薄少同已经死了!”他的骨节根根分明,怒火已经到了容忍的极限。

沈疏影怔怔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因着哭泣,早已变得湿润而氤氲,她的脸颊瘦的厉害,更是显得眼睛比以往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