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盈袖想到还要求他串话,只好陪笑着挪了过去,偏着头往镜子里看了看,道:“你看,根本看不出来。没事没事。”说着,将自己的锦杌搬了过来,笑着道:“您快请坐,我给你上茶。”

谢东篱坐了下来,面色恢复了平静,只是双颊上还有淡淡的红潮,他看着她。和声问道:“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从开始的激动欢喜中冷静下来,谢东篱略想了想,就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司徒盈袖刚才一见他进来就那么高兴。那么热情,绝对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她要有求于他……

他太了解她了。

司徒盈袖:“……”

这人太聪明了!

真想送他一只大鸭梨!

司徒盈袖搓着手,支支吾吾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大小姐。茶送来了。”采桑在司徒盈袖的卧房门口敲了敲门,很是无奈地大声道。

她知道谢东篱一来至贵堂就要进大小姐的卧房真是不好,但是她真的拦不住他啊!

谢东篱就算面色和煦,但只有一站在那里就能让她们这些下人心惊胆战。再一个眼神看过来,她们这些下人恨不得就跪了……

别说拦住他,就算靠近他三尺以内大家都喘不过气来了。

司徒盈袖在屋里听见。如蒙大赦,忙推开门。撂开帘子,亲自接了托盘进来。

她捧着托盘走了几步,想到门还没关,又转身回去,将门带上,放下门帘。

谢东篱不动声色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下也在揣摩她到底有什么事要对他说?

这样慎重……

“五哥,这是冻顶乌龙,你尝尝喜不喜欢。如果喜欢,我这里还有一斤,等下给你包一包,带回去吃。”司徒盈袖殷勤地将茶盏送到谢东篱面前,语调甜如蜜。

谢东篱伸手接过来,轻轻吹了吹,看那茶汤清爽怡人,蜜绿中带着隐隐的金黄色,便尝了尝,韵甘味浓,确实是难得的好茶,且也很合自己的口味,但是并不想让司徒盈袖太过得意,只淡淡放下茶盏,眯着双眸看着司徒盈袖,“废话少说,我还忙着呢。”

事忙还一进来就要“治病”……

司徒盈袖忍住想要白他一眼的渴望,低着头,手指绕着自己裙裾上挂着羊脂玉玉佩的穗子绕了一会儿,道:“五哥,我求你个事儿……”

“嗯,说。”

“是这样的,我……我……我无意中知道了我爹的真实身份,但是娘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时候,我一时着急,说是你告诉我的。——五哥,你能不能帮我一次,就帮我在娘那里圆个话?”司徒盈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软,如同缠丝一样,丝丝缕缕要将谢东篱缠绕起来。

谢东篱却不为所动的样子,斜睨她一眼,看向她墙边的多宝阁,淡淡问道:“你是让我帮你圆谎?”

“……没有那么严重,就是圆个话……”司徒盈袖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得跟我说实话。不然我不帮你。”谢东篱转眸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微微一笑,向她招手,“过来。”

司徒盈袖犹豫地抬起头,看见谢东篱招手让她过去,便一步步挪了过去。

谢东篱用手一拉,她就坐到他腿上,忙将腰背挺得直直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晕,催促道:“行不行啊?”

“你告诉我,你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如何无意中得知的?”谢东篱懒洋洋靠在太师椅上,以手支颐,上下打量她。

如果真的要跟他串话,这些事情肯定要告诉他。

而且司徒盈袖想到谢东篱不知道司徒健仁真实身份的时候,还把他送到白塔大狱去了,就一阵后怕。

幸亏中间没有出什么事儿……

如果被皇后娘娘找到机会下手,自己的爹死在白塔大狱,元宏帝再看中谢东篱的才干,都会对他心生恶感。

谁会重用一个害死自己亲生儿子的人呢?

那样岂不是毁了谢东篱的前途?

因此司徒盈袖定了定神,鼓起勇气道:“……我爹……我爹原本是皇帝陛下的亲生儿子,是元后所出第三子。”说完回过头,定定地看着谢东篱。

谢东篱的面容渐渐变得肃然,下颌紧绷,身子稍微向她靠了过来。“什么?!你说真的?——听谁说的?!”

他的脸色十分震惊,眼里也是惊怒不已的样子。

司徒盈袖松了一口气,为难地摊了摊手,“肯定是真的,我娘也是这样告诉我的。但是因我一早知道了,被我娘看出破绽,追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所以我才说是你告诉我的。”

“那你到底听谁说的?”谢东篱似乎很执着这个问题。

他的面容虽然肃然冷凝。但是眸子深处却隐隐有火种在燃烧。像是期盼,又像是欣喜,紧紧盯着她。胸脯微微起伏,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司徒盈袖看在眼里,心里暗暗诧异,但是她急着要谢东篱答应她的所求。所以没有多想,只是着急地推了推他:“你说到底行不行啊?!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是谁跟我说的。但是请你一定要帮我!”

“为什么不能说?”谢东篱又靠近了一点,将下颌搁在她的肩上,目光落在她白玉般的耳垂上。

“我承诺过,不会告诉任何人。”司徒盈袖咬了咬唇。焦急地道:“你就帮我一次,好不好?”

“我何止帮过你一次?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就不能跟我说实话?”谢东篱又靠了回去。目光晦涩不明地看着她,伸出一只手。手指做抚琴状,在她脸颊边轻抚,靠得那么近,其实并没有碰到她的面颊,但是搅动了脸颊旁边的空气,她能感觉到他手指间的热力一阵阵印在她的面颊上。

“……你跟我说实话,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谢东篱向她保证,“我可以发誓。”

司徒盈袖坚定地摇摇头,“我不能说。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能说。”

谢东篱抚动的手指在她脸颊边停住了,“真的不能说?”

声音里又像是失望,又像是如释重负。

“不能。”司徒盈袖露出哀求的目光,“求求你了……”

谢东篱垂下眼眸,想了一会儿,“那人那么重要,值得你用性命维护?”说完他就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

司徒盈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她有些失望……

但是,谢东篱一句话,她又活了过来。

“好,我答应你。”他将她从他腿上放了下来,自己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掸掸衣袍,道:“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心甘情愿告诉我,那人是谁。我们以后会是夫妻,夫妻之间要以诚相待。”

司徒盈袖坚定地摇摇头,“如果是与你有关的事情,我都不瞒你。但是这件事,与你无关,我没法告诉你。”

“跟我无关?”谢东篱忍不住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一阵寒风从大开的屋门透了过来,司徒盈袖忙走回自己的床上,拉开被子坐进去。

她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穿着寝衣跟谢东篱说话、“治病”……

司徒盈袖抱膝坐在床上,将头埋在膝盖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采桑又敲了敲门,问道:“大小姐,可是要洗漱?”

司徒盈袖应了一声,“给我拿银鼠小袄,还有貂裘过来。”

采桑带了两个丫鬟进来伺候。

司徒盈袖进了浴房洗漱,出来的时候才想起来问她:“谢副相这么早来干嘛?”

采桑拿着梳子给她梳头,一边道:“奴婢听外面的婆子说,谢副相是跟沈大丞相一起来的。沈大丞相来了,就去了夫人的烟波阁,谢副相来了咱们这里。”

“哦?外祖父来了?这么早,还下着大雪……真是奇怪……”司徒盈袖很是好奇,忙忙地插了一根簪子,戴上观音兜,扶着丫鬟的手,出了至贵堂,往烟波阁行去。

外面依然飘着鹅毛大雪。

粗使婆子们拿着一人高的大扫帚不断扫雪,总算保证经常走的小路是通畅的。

来到烟波阁,司徒盈袖抬头就看见一个美艳女子束手站在堂上。

她头上只盘了如意髻,没有插首饰,倒是显出清水出芙蓉般的一张脸。

身上也只穿着粉绿色缂丝掐腰小袄,底下系着豆绿色皮裙。

裙边露出的皮毛好像是白狐,卓卓而立,皎皎不群。

光论样貌,比张兰莺差一截,但是论风姿,比张氏又多了一份超然的楚楚之态。

美人在骨不在皮。

这样如冰雪雕出来的美人,才能不被张兰莺倾国倾城的美颜比下去。

司徒盈袖心悦诚服地拊掌道:“……真是太美了!太厉害了!——这是谁挑的?”

沈咏洁和沈大丞相听见她的声音,一起往门口看了过来。

谢东篱坐在沈大丞相下首,低头旁若无人地吃茶。

“外祖父、娘。”司徒盈袖忙给沈咏洁和沈大丞相请安,又浅浅笑着对谢东篱福了一福:“谢五哥好。”

这样殷勤的姿态,谢东篱倒不好再装看不见她了,只好放下茶盏,淡淡点头,道:“袖袖来了。”

沈大丞相捋着胡须笑道:“这女子不错吧?是东篱挑的。”

司徒盈袖的目光顿时如箭般射了过去,手里紧紧捏着帕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谢副相真是好眼光!”

谢东篱在心里暗恼沈大丞相给他添麻烦,却依然目不斜视地道:“为国尽力,为君分忧,是臣子的本份。”

这是提醒司徒盈袖,他这样做,是为了她,为了她爹的“特殊身份”……

司徒盈袖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但就是止不住地着恼。

他怎么能挑出这样一个冰雪般清丽的女子?!

他怎么能知道该如何才能够盖过张兰莺?!

“谢副相真是鞠躬尽瘁,让我等小女子真是要汗颜死了!”司徒盈袖翻了个白眼,仰着头,分开帘子进里屋去了。

沈咏洁一看就明白司徒盈袖的小心思,笑着垂眸,对谢东篱道:“东篱,你帮我去问问袖袖早上要吃什么?她一向来我这里吃早饭,但是今儿她来晚了,我和小磊都吃完了。”

谢东篱也察觉到司徒盈袖的不悦,却一点都不生气,嘴角微微翘起,挂着一个淡然的笑容,起身点点头,往里屋追过去了。

外间里,沈咏洁埋怨沈大丞相:“爹,您也真是!随便乱说话,害袖袖不高兴了……”

“哈哈哈哈,我哪想这么多?走吧,咱们把人给司徒健仁送过去吧。”说着,沈大丞相起身,往外走去。

那美人忙低着头跟了上去。

司徒盈袖趴在里屋暖阁的窗台上,看着那美人亦步亦趋跟在外祖父和娘亲身后,心里兀自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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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香雪海

一张薄薄的羊毛绒毯轻轻落在司徒盈袖身上。

司徒盈袖进来的时候脱了外面的大袄,只穿着葱绿织锦的对襟琵琶扣小袄,趴在窗台上撂开厚厚的窗帘往外看,被那夹缝里吹进来的寒风扫了一脸,确实有些冷。

这张薄毯来的正是时候。

司徒盈袖以为是采桑拿过来的,忙将自己紧紧裹了起来,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嘟哝道:“……采桑,你觉得那女人是不是真的很好看?”

“……没你好看。”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到司徒盈袖耳边。

竟然是谢东篱的声音……

司徒盈袖猛地回头,见居然是谢东篱站在她身后,一下子脸红了,抿了抿唇,警惕地道:“你进来做什么?你可别乱来!这是我娘的屋子。”一边说,一边盯住了谢东篱的唇瓣,担心他在这里也会不管不顾地要“治病”……

谢东篱横她一眼,嘴角抽了抽,坐到暖阁湘妃榻旁边的摇椅上,双手搭在胸前,好整以暇地道:“我说的是真的。那女子在我眼里一点都不好看。”

“那你还挑她?”司徒盈袖狐疑道,“你休想哄我!”

“我说了,在我眼里不好看,但是在你爹眼里,她会是绝色佳人,比张兰莺还要美的美女。”谢东篱坦然说道,“不然如何能取代张兰莺?”

司徒盈袖眼珠转了转,心里舒服了许多,但是她绝不承认是谢东篱刚才说的话的缘故。

“你如何知道她在我爹眼里是比张兰莺还要美的美女?”司徒盈袖狐疑问道,很是不信。

“你不信?那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谢东篱站了起来,“你先吃早饭。然后我们一起去你爹那边就知道了。”

司徒盈袖点点头,命采桑给她摆早饭。

……

沈咏洁跟沈大丞相带着那刚刚送进来的冰美人去见司徒健仁。

沈大丞相没有进去,沈咏洁亲自带着人进了司徒健仁养伤的里屋。

“老爷,外面下雪了。老爷的伤好些了没有?”沈咏洁一进屋子,就挂上了满脸的笑,温柔大方地问道。

司徒健仁坐在床上,满脸的不高兴。抬眸扫了她一眼。眼角的余光马上看见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垂着头的女子。

虽然看不见她的容貌,但是光站在那里的风姿,就如一支箭一样击中了司徒健仁的心房。

他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就跟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张氏的情形一模一样,甚至比那时候还要厉害。

因为他连这女子的脸都没有看到,就已经色授魂与。

司徒健仁慌忙移开眼神,努力不去看那女子。盯着沈咏洁温婉大度的面容笑道:“好多了,有劳夫人了。”

沈咏洁点点头。“那就好。”也不让那女子上来给司徒健仁见礼,却自己坐下了,开始跟他寒暄。

“老爷,万太医的药您吃着如何?要不要在换个太医?”

“……好。”司徒健仁心不在焉地听着沈咏洁说话。目光虽然落在沈咏洁面上,但是他的注意力却全在沈咏洁背后的那位女子身上。

“老爷,快过年了。您的腿伤要赶紧好起来,不然这过年的年礼还有请客。没有老爷怎么行呢?”

“……哦。”

“老爷,我这几天盘点了一下这些年的账目,发现有些问题。如果老爷同意,我在过年前把各地的掌柜都叫到京城说说话。”

“……行。”

“老爷,我当年的嫁妆已经都拿回来了,盘点了一下,有一大半好像都被张姨娘给弄走了,您知道她弄到哪里去了吗?”

“……啊?”司徒健仁皱了皱眉,这才回过神,看了沈咏洁一眼,“你说什么?”

“我的嫁妆。这些年,我的嫁妆被张姨娘握在手里,老爷肯定是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不怪老爷。”沈咏洁笑着说道,故意把司徒健仁拎出来。

其实她的嫁妆被张氏握在手里,司徒健仁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故意用沈咏洁的嫁妆补贴张氏而已……

“呵呵,我确实不知道。她也没花多少吧?”司徒健仁讪讪说道,飞快地睃了那女子一眼。

那女子还是垂着头,一声不吭立在沈咏洁身后,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司徒健仁却看见了她垂在身旁的小手,净白无暇,赛雪欺霜。

司徒健仁心里一哆嗦,身体的某个地方蠢蠢欲动,忙别开头,不敢再看那女子。

沈咏洁把司徒健仁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只在心里冷笑。

她故意就是不说她带来的这个女子,就是要让司徒健仁心痒难熬。

看得见摸不着才会越发挑起他的兴趣。

沈咏洁足足做了一顿饭的功夫,把她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才笑着站起来,道:“那老爷歇着,好好养病,有要什么的,尽管跟下人说,让她们来寻我。我先回去了。”说着就要离开,还是没有要说那女子的意思。

司徒健仁耐着性子等了半天,对沈咏洁提出的一切要求言听计从,眼巴巴地指望她会提一提这女子,可是沈咏洁眼看要走了,还是没有说,好像忘了一样。

沈咏洁转身,往门口走去。

那女子也转了个身,露出袅袅婷婷的背影,如风摆杨柳一般跟在沈咏洁身后,也要往外走。

司徒健仁急了,终于出声叫住沈咏洁:“夫人!”

“老爷还有事吗?”沈咏洁停下脚步,回头温婉地看着司徒健仁笑。

司徒健仁只好指了指她身后的女子,陪笑着道:“夫人……这位姑娘是谁?我好像没有见过?”

“哦!老爷说莺莺啊!”沈咏洁双手一阖,拊掌笑道,推了那女子一把,“莺莺。老爷叫你呢。”

“莺莺?她叫莺莺?”司徒健仁一下子想起了张兰莺的名字,狐疑起来。

不过那女子恰如其分地抬起头,眼波流转,往司徒健仁面上转了一圈,便垂下眼帘,娇声道:“妾身莺莺,老爷有何吩咐?”声音清脆。如同莺歌燕语。让人沉醉。

司徒健仁听得耳朵发麻,连声道:“莺莺这名字好!这名字好!”

沈咏洁点头道:“既然老爷喜欢,你就在这里伺候老爷吧。”又对司徒健仁道:“莺莺不是奴婢。是良家子。如果老爷想要她服侍,必得要明公正道摆酒,让她做二房才行。不然人家是可以报官的。”

司徒健仁无比欢喜,忙道:“这是自然!先住下。等我的伤好了,再大办!”

沈咏洁知道以司徒健仁现在的状况。最多过过干瘾,是不可能做别的事的,因此也不在意,对莺莺看了一眼。示意她留下,自己转身离去。

一掀开门帘,沈咏洁一眼看见司徒盈袖和谢东篱两人站在门口。盯着司徒健仁卧房的门帘出神。

“咦?袖袖怎么来了?”沈咏洁笑着问了一声,“吃早饭了吗?”

司徒盈袖点点头。对着里屋扬声道:“爹,女儿来给您请安了。”

司徒健仁正忙着要跟新来的美女套近乎,哪里想在女儿那里浪费时间,忙在里屋大声道:“知道了!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来请安了。外面下雪,不好走,你自己待着吧!”说得还挺像回事儿……

司徒盈袖无奈地摇摇头。

谢东篱对她扬了扬下颌,让她继续跟司徒健仁说话。

刚才来的路上,谢东篱告诉她,张氏想见司徒健仁一面,让司徒盈袖趁这个机会说与司徒健仁听,看看他愿不愿意去白塔大狱。

司徒盈袖深吸一口气,又道:“爹,张姨娘说想见您一面,您要不要去白塔大狱一趟?”

里屋的卧房里沉默了半晌,然后响起司徒健仁的声音:“……等雪停吧。”

司徒盈袖:“……”

娘没有说错,爹果然变心变得很快。

她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司徒健仁的屋子。

沈咏洁在门口的回廊上跟沈大丞相说着话,“……爹,等下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要来,您去里屋坐一坐吧。”

沈大丞相点点头,“走吧,去你的院子。”

司徒盈袖早已从台阶上走了下去,往雪地里走去。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

天气比往年都要冷,雪落到地上,很快就冻硬了。

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司徒盈袖拢着厚厚的貂绒大氅,茫然地往雪地里走去。

谢东篱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见她渐渐偏离了内院的正道,出声提醒她道:“这里有个院子种着上好的素心腊梅,这个天气,应该开了吧?”

司徒盈袖回过神,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如何知道这里有素心腊梅?”

谢东篱笑了笑,背着手走到她身旁,不紧不慢地道:“你忘了?这宅子原是我家卖给你爹的。”

司徒盈袖恍然,讪笑道:“难怪。那时候我还在想,我爹怎么这么有本事,能买到大名鼎鼎的谢家的老宅……”

起初以为是沈大丞相做保,所以谢家卖了。

现在看来,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