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就打了唐海嘉一个耳光,然后自己却哭着转身跑走了。

唐海嘉半边脸都被打肿了,目光也变得幽深起来。

她深知这个姐姐耳根子软,被盈袖几句话挑拨得恨上了自己,以后肯定是后患无穷。

而唐海洁的大哥是唐安侯,自己的爹娘和大哥一家还要在大房手下讨生活。

“唐二小姐,你这脸上是怎么了?”元应蓝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幕很久了,等盈袖和沈遇乐走了,她才慢慢走上前来。

唐海嘉转头看见是元应蓝,忙换上笑脸,道:“我没事。我姐姐是一时糊涂。蓝郡主,来屋里坐。”

两人一起进了里屋,招待宾客。

今日来的人看了一场好戏,心满意足地走了。

元应蓝临走的时候对她说:“……你的委屈,我会跟我哥哥说。你以后是佳郡王妃,你的娘家,不能老是被你们大房欺压。”

这话说到唐海嘉心坎上去了,忙点头道:“希望郡主和郡王能帮我们一把,我们家自是感激不尽。”

“放心。”元应蓝点点头,转身离去。

元应蓝回到齐王府,见她哥哥元应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妹妹,你可回来了!大事不好!”

“怎么了?”元应蓝奇道,“你怎么急成这个样子?”

“我听御书房的人说,皇祖父马上要给南郑国寄国书,已经打算把我送过去了!”元应佳满头大汗说道。

“别急,我这就进宫,看看皇祖母有什么法子。”元应蓝收拾东西,马上要去宫里。

而皇宫里的皇后齐雪筠早就得到消息。

她坐在空旷的坤和殿的宝座上,深深吁了一口气,吩咐道:“本宫有些不舒服,让两个儿媳妇进宫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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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打人 (加更送到)

皇后齐雪筠是元宏帝的继后,齐王妃鲁玥儿嫁的太子是她的亲生儿子,元王妃沈咏洁嫁的元健仁是元后陈仪所生,如今也要叫她一声“母后”。

皇后宫里的传旨太监吓了一跳,看了看左右,轻声提醒道:“皇后娘娘,元王妃就不说了,可是齐王妃,大家都知道她疯了,怎么侍疾啊?”

“疯了?”皇后齐雪筠笑了笑,“本宫怎么不晓得?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来人,传本宫的懿旨,让元王妃去齐王府看看齐王妃,如果齐王妃没有真的病了,就跟元王妃一起进宫侍疾。”说着,又命人去传太医,然后就回到寝宫躺下,额头上盖了一个帕子。

那传旨太监这才躬身退下,去元王府传皇后齐雪筠的懿旨。

沈咏洁听说要去照顾皇后齐雪筠,心里就一阵厌恶,但是她没有对着传旨太监发脾气,温和地笑着,亲自送他出二门,又问道:“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病啊?昨天不还是好好的?”

元宏帝两天前给唐安侯下赐婚圣旨的时候,皇后齐雪筠可是降尊屈贵,亲自去了唐安侯府一趟的。

传旨太监讪笑着躬身答道:“皇后娘娘身子娇贵,一点委屈都不能受的。一委屈,就病得厉害,陛下也是尽知的。”

沈咏洁便明白了皇后的状况,笑着命丫鬟给那传旨太监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目送他离去。

那传旨太监走了之后,盈袖忙赶了过来,问道:“娘,皇后怎么突然生病了?要不。我代娘进宫侍疾吧!”

她刚从唐安侯府恭喜唐海嘉回来,就听说皇后齐雪筠又要折腾沈咏洁了。

沈咏洁似笑非笑地道:“不用。皇后娘娘是心里不舒服呢。”

“不舒服?”

“是啊,我猜,应该是质子的人选定了。元应佳要去南郑国,皇后心里能舒坦吗?”沈咏洁往屋里走去,一边命人备车,要先去齐王府打个花呼哨。看齐王妃一眼。

盈袖还是不放心。道:“娘,我跟您一起去齐王府吧。”

“不用了。”沈咏洁制止她,“如今是事情多的时候。你别到处乱跑了,就在家里待着。对了,过几天就是三月初三,是你的生辰。也是及笄的日子,你在家里好好准备准备。”

盈袖面上一红。笑着应了,看着沈咏洁带着一群丫鬟婆子离去。

她知道沈咏洁身边有一个婆子功夫特别厉害,才稍微放了心,回自己房里准备及笄要穿戴的衣物首饰去了。

沈咏洁来到齐王府的时候。元应蓝正好进宫见皇后齐雪筠去了,元应佳心急如焚,也跟着她去了。虽然没有进宫,只是在车里候着她。

沈咏洁被齐王府的管事迎了进来。“元王妃,这边请。我们王妃还病着,如果有所冲撞还请您不要见怪。”

沈咏洁点了点头,“我省得,就在门口看一眼,也好去向皇后娘娘交代。”

她来到齐王妃住的院子,浩浩荡荡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还有齐王府的管事婆子一起进去了。

这下子这么多人,这么大的阵仗,她就不信齐王府还能玩妖蛾子。

齐王妃的院子里有两个眼生的婆子迎了出来。

这两人非常规矩守礼,跟齐王府别的下人很不一样。

齐王府的婆子就向沈咏洁说道:“这两位嬷嬷是皇后娘娘特意从宫里派出来专门照看我们王妃的!”

她们说这话的时候,一个个挺直了胸膛,明显对于皇后娘娘对齐王妃的厚爱与有荣焉。

沈咏洁看了这两个婆子一眼,在心里暗暗点头。

果然是从宫里出来的人,规矩礼仪不是一般的好。

有这样的人看着齐王妃,她也会消停点吧?

沈咏洁笑容满面带着下人走了进去。

齐王妃鲁玥儿一个人背朝外蹲在屋角,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什么,手里拿着一支绣花鞋,不断用那鞋敲打地面。

沈咏洁走上前去,轻声唤道:“齐王妃?齐王妃?”

鲁玥儿置若罔闻,根本没有回头,手里拿着绣花鞋啪啪敲打地面,一边恶狠狠地道:“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们这些个小贱人!就不能再作耗了!看你们抢我孩儿的位置!打死你!让你肠穿肚烂!让你头破血流!让你一辈子做牛做马!不能投胎做人!”

这么恶毒?

这是在诅咒谁呢?

沈咏洁伸出手,一手握住鲁玥儿细瘦的胳膊,一手将地上那张薄薄的黄裱纸抽了出来。

只见上面用红色朱砂歪歪扭扭写着“元晨磊”、“元盈袖”两个名字!

在那名字上还鬼画符一般画了一些曲曲弯弯的符咒!

沈咏洁的脸色一下子很不好看,她抖了抖那张黄裱纸,对鲁玥儿道:“齐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要不要这么狠毒!”

居然把她两个孩儿的名字写在这上面当小人打!

鲁玥儿一见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嗷地叫了一声,转身扑过来就要抢回自己的东西。

她的眼里只有那黄裱纸,力气又大得惊人,一下子将沈咏洁推了个趔趄。

沈咏洁的婆子忙迎上去,一手架住鲁玥儿往地上一推,一手扶着沈咏洁,忙道:“元王妃,您没事吧?”

鲁玥儿没有那么好运,没有人来扶住她,就被推倒在地上,头上在墙角撞了个大包,立时捂住脑袋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沈咏洁见她都成这幅样子了,还记得要诅咒自己的两个儿女,心里着实厌恶她,恼道:“鲁玥儿,你够了!若是再让我看见你做这种事,我一定要你好看!”说着,将那黄裱纸揉在手里,气愤地进宫去了。

她进宫之后。没有先去皇后齐雪筠的坤和殿,而是先去了元宏帝的九仪殿求见。

“元王妃要见朕,可是有事?”元宏帝刚批完奏章,喝了一杯茶,命人带沈咏洁进来。

沈咏洁一言不发,将手里的黄裱纸呈上。

元宏帝瞥了一眼,立时恼了。声音沉了下来:“这是从哪里来的?谁干的?!”

沈咏洁这才福身行礼。道:“这是儿臣刚刚从齐王妃手里夺来的。齐王妃虽然疯癫,却依然不忘诅咒小磊和袖袖……”

元宏帝将那黄裱纸揉做一团,扔到香炉里焚了。对沈咏洁道:“你不要生气。看来,齐王妃是嫌在齐王府过的日子太舒坦了。疯癫之人,本来应该被关在疯人塔。传旨:若是她继续执迷不悟,就关入疯人塔。”

如果被关进疯人塔。而齐王妃就算是装疯,也会被弄成真疯。

沈咏洁肃着脸又福了一福。才道:“听说皇后娘娘病了,刚才召儿臣和齐王妃进宫侍疾,并且传旨让儿臣去看看齐王妃能不能进宫。不然的话,儿臣真不知道齐王妃都在家里天天做些什么。”

元宏帝抬起眼眸。“哦”了一声,“皇后病了?朕怎么不知道?”说着,他站了起来。“摆驾!去坤和殿!”

沈咏洁跟在元宏帝的銮驾后面往坤和殿走。

元应蓝正在皇后齐雪筠的坤和殿里,听见太监来报。说陛下带着元王妃来看皇后娘娘了,她急道:“皇祖母,这可怎么办啊?”

皇后齐雪筠嗤笑一声,喃喃地道:“……早料到她会去陛下那里告状。”她咕地又笑了一声,对元应蓝道:“真是!你这么孩子没经过事儿,就这样大惊小怪。其实没什么,你先回去吧。等皇祖母的好消息。呵呵……想再一次对付本宫的人,看看你有没有三头六臂吧……”

元应蓝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赶紧起身,从后门出去了。

她暂时不想跟元宏帝和元王妃打照面。

元宏帝来到坤和殿,太医也已经到了,在给皇后齐雪筠诊脉。

“梓童,你怎样了?”元宏帝关切问道,坐在她床边,一派鹣鲽情深的样儿。

皇后齐雪筠脸色蜡黄,虚弱地抬身,道:“陛下亲临,请恕臣妾不能恭迎了。臣妾的头晕得很,一起身就满眼金星乱晃,站都站不稳。”

元宏帝看皇后的病好些不是装的,也有些诧异,他看了太医一眼。

太医满头大汗,低头躬身道:“陛下,皇后的病,还是上次余毒未清,时有发作……”

还是在说上一次齐雪筠突然拉肚子的事,后来被太医定性为“食物中毒”。

哪一种食物中毒大家不知道,但是皇后齐雪筠御膳房里的人已经像割韭菜一样被割了一批了。

元宏帝沉吟半晌,起身道:“宫里的宫女太监这么多,怎么还要儿媳妇侍疾?一般大户人家的婆母都不好这样折腾儿媳。梓童,你也是北齐公主出身,怎地这样小家子气?”

皇后齐雪筠最忌惮别人说她“小家子气”,闻言大怒,可是说这话的是元宏帝,她又不能像对付别的下人一样,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气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吧!既然陛下发话了,你就回去吧。”顿了顿,到底不想放过沈咏洁,又道:“你就在你家的小佛堂给本宫跪经拣佛豆。等本宫好了,你自然就能起身了。”

元宏帝笑了笑,道:“跪经之事,心诚则灵。时间太长也没用。这样吧,元王妃,你回去之后,每逢初一、十五,跪一个时辰经,直到皇后娘娘痊愈,你说如何?”

沈咏洁知道皇后齐雪筠是故意找事,她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露分毫,点了点头:“遵旨。”

皇后齐雪筠笑道:“真是难为你了。就这样吧。每逢初一、十五,本宫自会打发人出宫,给你送佛豆,拣完一个时辰就可以起身了。”

沈咏洁笑着应了,告辞离去。

元应蓝先她一步出了宫,上了车,和元应佳一起回齐王府。

元应佳忧心忡忡地问:“妹妹,皇祖母怎么说?”

元应蓝困惑地道:“皇祖母让我们不要担心,但是又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元应佳狠狠地捶了一下大车,心里七上八下,和元应蓝一路无话,回到齐王府。

两人一到府门前,就见门口站着几个下人,焦急地走来走去。

“你们做什么呢?都站在门口做什么?”元应蓝和元应佳一起下了车,不满地说道。

那几个下人都是齐王府得力的管事,见小主子回来了,忙跑过来着急地道:“郡王、郡主!你们快去看看王妃!王妃不好了!”

“出什么事?!”元应蓝和元应佳心里都是一沉,一起往内院跑去。

路上几个管事对他们回报:“……小的门也不知道,听二门上的婆子说,就是刚才元王妃来了一趟,跟咱们的王妃因什么事争了几句,元王妃的婆子还将咱们的王妃打了一顿!等元王妃走了之后,照顾咱们王妃的两位嬷嬷上前一看,发现王妃两眼翻白,已经死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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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巫女

“死了?”元应蓝和元应佳一起惊呼出声。

元应蓝一颗心更是提到嗓子眼儿。

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他们俩急忙跑到齐王妃鲁玥儿出的院子,冲到门里,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齐王妃鲁玥儿扭曲着身子躺在地上的模样儿。

她脸上的惊恐神色被死亡凝固了,看上去更加吓人。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死的?!”元应佳厉吼一声,目光往屋子里跪着的两个婆子扫过去。

元应蓝抿了抿唇,快步走过去,伸手在鲁玥儿鼻子前试了试,发现真的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她绝望地跪了下来,两手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元应佳忙快步上前,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抱起来,低声安慰她:“妹妹别哭了,咱们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杀死母妃的凶手!”

那两个跪着的婆子互相看了一眼。

跪在鲁玥儿左面的婆子抬头道:“回郡王、郡主的话。今儿齐王妃一直好好地,和平日一样在墙角打小人玩。结果元王妃突然带着人进来了,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来看看我们王妃怎样了,要带她一起进宫给皇后娘娘侍疾。可是我们王妃这个样儿,大家都知道,她自个儿都要人照顾呢,怎么去侍疾呢?”

跪在鲁玥儿右面的婆子接着道:“正是。可是我们阻拦不及,元王妃还是带着下人进来了。她一眼就看见齐王妃打的小人,当时就怒了,命令她的婆子打了我们王妃一顿,还把那张黄裱纸拿走了。等元王妃他们走了之后。我们才敢上前,结果发现我们王妃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们不敢碰王妃,只忙乱着要去给郡王和郡主报信,请两位主持大局。”

“这么说,是元王妃的下人将母妃打死的?”元应佳眼里冒出怒火,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人!跟我去元王府。找元王妃问个青红皂白!”

“哥哥!你不能去!”元应蓝一下子拉住元应佳。“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她们人都走了。怎么会承认是她们做的?!”

“那要怎么办?当时我们都不在家,不然怎么能让她们冲到母妃这里!”元应佳握起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墙。

元应蓝忙拉过元应佳捶墙的手,给他轻轻吹了吹。道:“哥哥仔细手疼。”

元应佳的手背已经砸出血痕了。

“难道母妃就白死?!”元应佳反手握住元应蓝的手,摇头道:“我的手不疼。”

元应蓝松开手。目光转向在地上躺着的鲁玥儿,声音沉静地道:“先去找仵作来验尸,然后上报到宗人府,还有皇祖父、皇祖母那里。我们把一切前因后果报上去。看看皇祖父和皇祖母要如何给我们做主!”

她的目光里藏着一丝戾气,像是厌倦了一切,又像是孤注一掷。非要达成她深埋于心的目的和愿望。

“好。”元应佳深深地看了元应蓝一眼,“还加上一条。我亲自去大理寺击鼓鸣冤!不能让母妃白白死去!”

元应蓝点点头,和元应佳交换一个眼神,已经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

他们是双生子,心里的感言本来就比一般的兄妹多多了。

……

随着元应佳披麻戴孝去大理寺前击鼓鸣冤,还有大理寺的仵作前来给鲁玥儿验尸,证明她是“惊吓”而死,元王妃仗势欺人,吓死齐王妃的事,就在京城传开了。

盈袖从匆匆赶来的沈遇乐那里听到这件事,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马上要去宫里找皇祖父理论,更想跟元应蓝和元应佳当面对峙,看看她娘亲是怎么能活活“吓死”齐王妃鲁玥儿!

“这件事明明蹊跷得很,怎么就给我娘亲定罪了!”盈袖火冒三丈,马上想到跟齐王妃鲁玥儿勾勾搭搭的庆喜班班主赵孟旭。她下意识觉得,这个赵孟旭,应该跟齐王妃的突然死亡有关。

“表妹,你去陪陪我娘,我出去找个人。”盈袖回房换了一身普通的青布衣衫,头上戴了遮盖面容的幕离,坐了一辆街面上很普通的大车,去北城庆喜班的地界儿去找赵孟旭。

可是她坐的车刚一到北城坊区,就发现这里到处是人,挤得水泄不通,大车根本过不去。

盈袖只好从车上下来,一步步挤了过去。

就在庆喜班的门口,她居然看见这里有无数的衙差正在跑进跑出,门口拉了一条长绳,不许人随意进出。

“这是怎么了?”盈袖忙拉了一个胖胖的大婶问道。

那大婶是这里的街坊邻居,见有人问她,很是热心地道:“你还不知道吧?这里刚刚发现出现命案。庆喜班上下六十多条性命,都被人毒死了!”

“什么?!”盈袖惊呼一声,差一点站都站不稳了。

怎么会在齐王妃鲁玥儿刚刚死去的时候,这庆喜班所有的人都死了?!

“才刚是有人来庆喜班找他们,他们今儿本来是接了东城一户人家的堂会,可是人家一直等他们都不来,才派了下人来寻他们,结果那下人一进来,就吓得屁滚尿流,哭喊着跑出来了,说是里面的人都死了,死得很诡异呢!”

“怎么个诡异法儿?”盈袖的眉毛抬得更高了,若不是有幕离挡着,那大婶看了肯定很惊讶。

“听我那口子说,哦,我那口子是这里坊正的跟班儿,他说啊,这庆喜班的人,死得可吓人了。好像是同一时间一起死的。而且都还在做着别的事。”

“……我还是不明白。”

“喏,他说啊,就是进去的时候,看见院子了有人在拉腿,有人抬高了头。好像在吊嗓子,堂屋里有几个人坐着在吃早饭,厨房里有人在烧火,有人在切菜,戏房里有人在换戏服,有人在化妆,还有人啊。正在上茅厕……可是就是这样千奇百怪的样子。每个人脸上都发青,已经是死得透透地了。别人一推,他们就倒下了……”那大婶一边说。一边不断摇头,“我活了四十多岁,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古怪的死法。”

盈袖心里也是一动。

如果真的是毒死的,她真的不知道。天地间有哪种毒药,能够保证这些人在同一时间死去。而且死的时候,还能保持死前的动作不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真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吧……

盈袖这一瞬间想到师父。

以他的能耐,能不能做到这一切呢?

但是她很快又排除了这个想法。

因为师父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他对自己虽然很关心。但是盈袖能够感觉到,师父骨子里,是个对世情淡漠隔离的人。

而且他跟这些戏班子里的人八竿子打不着边。又怎会去做这种脏他手的事?

那会是谁呢?

盈袖很快又想到当初那个在慕容长青胸前种蚀心蛊的人。

这种死法,应该只有那个懂蛊术这种南疆邪术的人才弄得出来吧?

盈袖心里猛地一紧。

那种蚀心蛊的人。还在京城?还在她身边吗?

她有些惊慌失措地往自己四周看了看,突然发现自己手腕上那光剑镯子发出一阵炽热,炙烤着她手腕上的肌肤。

这是光剑示警,周围有邪祟。

盈袖闷哼一声,捂着手腕靠到墙边,大口大口喘着气。

“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那胖胖的大婶吓了一跳,“快回去吧,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盈袖心情复杂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北城坊区,回到自己的大车旁,坐车走了。

元应蓝也来了,她同样坐在一辆不起眼的大车里,从车帘里看着那庆喜班的大门出神。

过了许久,她才对赶车的人说:“走吧,这里太挤了,还是回去吧。”

那赶车的人应了,将她送回东城坊区。

元应蓝从东城坊区改换了车辆,才回到西城坊区的齐王府。

此时齐王府里已经挂上了白布和白灯笼,搭起了孝棚,请了吹鼓手吹吹打打,五十个和尚、五十个道士还有五十个尼姑,要给齐王妃念诵往生经。

宫里的元宏帝和皇后齐雪筠知道了齐王妃的死因,都很诧异。

皇后齐雪筠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跑到元宏帝面前哭诉:“臣妾的儿媳妇虽然出身不高,但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给齐儿留下血脉,却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臣妾不甘心。请陛下给臣妾、给齐儿,还有佳儿和蓝儿做主啊!”

元宏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他静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件事,朕已经让大理寺去彻查,看看齐王妃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放心,大理寺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但是大理寺判案,是讲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