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瑞兰是谢家的当家人。如果盈袖硬是不肯,一下子闹僵了不好看。

有宁舒眉在前头挡着,就算不妥,陆瑞兰还有转圜的余地。

两人商议好了。宁舒眉就带着丫鬟婆子去了盈袖和谢东篱的院子。

盈袖歪在长榻上,刚喝了药,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想着晚上问问谢东篱,盛家人什么时候来东元国开药铺。

如果要诊脉。还是让盛家人诊脉更好。

药方是盛青黛开的,盈袖和谢东篱都看过,绝对没问题,但是为什么她吃了却胃口大减,现在连睡眠都越来越少了。

她很笃定,药材没有问题,因为是她亲手挑选,亲手煎的药。

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晕迷一年,她在古早时期耽搁的太久了,回来之后各种不适应……

正昏昏欲睡间,听见采芸在门口大声道:“二夫人到!”

盈袖浑身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笑着起身,迎到门口,正看见二嫂宁舒眉带着丫鬟婆子从影壁后头转了过来。

“二嫂。”盈袖躬身行了个礼。

“五弟妹,快别累着,看闪了腰。”宁舒眉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台阶,扶住盈袖的胳膊,“你看你,几天不见,怎么这么瘦了?”顺手捏了捏她的胳膊,真的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有孩子?

宁舒眉在心里暗暗摇头,面上却越发和蔼,挽着盈袖的手,亲热得不得了。

两人走到东次间的罗汉床上坐下,采芸送了茶水和点心过来,就带着宁舒眉的丫鬟婆子去耳房吃茶,门口只让一个婆子守着门。

宁舒眉和盈袖吃了一回茶,赞了几个点心,才言归正传:“五弟妹,听说你今天发作了两个丫鬟?”

盈袖挑了挑眉,“二嫂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这家里的事,能瞒得了谁呢?都是一家人。”宁舒眉不以为然地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嫂和二嫂院子里的事,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盈袖笑着说道,将身上的薄纱斗篷拢了拢,脸上虽然在笑,但是眼底一丝笑意都没有。

宁舒眉一怔,抬头皱眉看着她,“五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和五弟年纪小,我和大嫂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就能把人家院子盯得死死的?

盈袖在心里腹诽,慢条斯理地道:“不小了,五爷今年满二十六,进二十七,我也满二十,进二十一了。哪一家这个年纪的人还小呢?再说五爷在朝廷当值也有四五年了。”

一句话一句话把宁舒眉的话头堵了回去。

宁舒眉出身将门,性子本来就比较急躁,听盈袖这么说,眉毛已经立了起来,恼道:“五弟妹,你有话就说,至于这么夹枪带棒的吗?我和你大嫂是一片好心,我们俩嫁进来的时候,五弟才三岁,虽然是兄弟,但是我们实际上把他跟亲儿子一样养,我们关心你们夫妻,有什么错吗?”

“真的当亲儿子养?”盈袖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您和大嫂的儿子身边有二十四岁的大丫鬟吗?”

“……这是什么话?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年纪的丫鬟?”宁舒眉一怔,“说你们俩的事呢,你不要拉扯别人。”

“我没有拉扯别人。”盈袖将手缩回袖子里,握拳拳头,担心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一拳挥了过去,“五爷身边的丫鬟都二十四岁了,您和大嫂有关心过吗?五爷成亲七年了,这俩丫鬟还养着不嫁人,是要做什么呢?二嫂。您倒是跟我说说,如果您真的拿五爷当亲儿子养,这两个丫鬟是不是要留给五爷收房?”

宁舒眉被问得哑口无言,甚至有些心虚。

她和陆瑞兰确实对谢东篱比较上心,也做到了长嫂如母的程度。

但是这个度,还是比不过自己的亲生孩儿。

所谓当做亲儿子,那就还不是亲儿子。亲疏有别。

谢东篱从十五岁就离家远游。她和陆瑞兰虽然担心,但也没有狠拦着。

但是如果是她们自己的儿子,十五岁要离家远游?那是打断腿也不会同意的。

她和陆瑞兰的儿子身边的丫鬟都是一到十五岁就打发出去了。绝对不会超过十五岁,更别说二十四……

这些事,盈袖以前没有捅破过,因为没有必要。

都是亲戚。而且还是至亲,何必这样斤斤计较呢?

只是哥哥嫂嫂而已。像陆瑞兰和宁舒眉这样已经是很好了,盈袖也知道,所以从来对四个哥嫂都是怀着感恩和敬重的心思。

只要她们不插手她和谢东篱之间的事,他们完全可以和和气气地在一起过一辈子。

但是最近这件事。盈袖觉得过线了。

你不仁,我只好不义了。

有些话说出来就撕破脸了,但盈袖觉得如果不说出来。自己会郁闷得吐血。

宁舒眉很是尴尬,脸上僵了僵。不肯对盈袖低头,强硬道:“那是五弟身边的丫鬟,一直跟着他,如果他不发话,我和大嫂怎么好意思插手小叔子的房里事?”

“呵呵,两个丫鬟你们不好插手,我和五爷的事你们倒是能插手了。这是说我还不如两个丫鬟呢,还是埋汰我们五爷看着碗里的馋着锅里的?”盈袖其实不喜欢跟人斗嘴,她被谢东篱教的能动手就不动口,但是家里人,总不能跟对敌人一样,上手就打,伸脚就踹,拿刀就捅。

“那不一样。”宁舒眉觉得自己抓住了盈袖话里的破绽,“你和五弟的事关系到我们谢家的子嗣,不是小事,我和大嫂当然要管。五弟妹,我知道没有女人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但是也不能太任性了。如果你能生出儿子,我和大嫂绝对不会说一句话。我们又不傻,吃饱撑的,故意挑拨你们夫妻关系吗?家和万事兴谁不知道?可这一切,都比不上子嗣的重要,所以就算知道这话说出来得罪人,我也不得不说。——忠言逆耳,我是为你好。”

盈袖恨不得啐她一口。

为你好就是给你男人找别的女人一起生孩子?

什么毛病!

好不容易忍下恶气,盈袖客客气气站起来,抚抚裙子,道:“二嫂,这件事不用说了,这是我和五爷之间的事。如果五爷同意纳妾,我二话不说,都听五爷的。如果五爷没说话,你们何必枉做小人?”

“你还有理了?!”宁舒眉火冒三丈,“这种事怎么能让男人提出来?他对你好,你也该为他好才是!他成亲七年只有你一个人,你还不知足?要知道越拖年岁越大,要孩子就越难!”

“二嫂,您凭什么认为我就一辈子生不出孩子了?我才二十岁,二嫂您三十多的时候还生了俩孩子呢。您能老蚌生珠,我二十岁的人怕什么?”盈袖越说越不客气了。

宁舒眉臊得满脸通红,恼道:“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我看错你了!”说着,气呼呼地离开了东次间,回陆瑞兰的院子去了。

来到陆瑞兰面前,宁舒眉一五一十将盈袖说的话说了一遍,气得不行。

陆瑞兰也听得眉头紧皱,道:“这可怎么是好?她果然恨上我们了。”说着又说宁舒眉,“你也是,说话太直了,不能婉转点?哪个女人遇到这种事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当体谅体谅她。”

“要我说,直接跟五弟说。只要五弟答应了,谁管她怎么想?我就不信,她舍得跟五弟和离……”宁舒眉昂着头,脖子上的筋都爆起来了。

陆瑞兰到底老辣些,她想了又想,还是摇头道:“算了,先别说。是我们太急躁了,她还病着,到时候在五弟面前撒个娇,以五弟对她的看重,只会将我们越推越远。”

宁舒眉看了看陆瑞兰,明白了她的意思。

盈袖的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谢东篱的态度。

……

晚上谢东篱回来的又很晚。

他在丞相阁终于把从侯府收兵权的事理了个章程出来,送到元宏帝案前,只等元宏帝许可了,过几天大朝会,就把这件事正式提出来。

盈袖也没睡,一个人靠坐在床上看书。

见他进来了,盈袖忙放下书,起身道:“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你要不要吃夜宵?”谢东篱看了看她的眉眼,“怎么了?眼睛红红的,哭过了?”

“哪有。”盈袖笑着摇了摇头,“白天睡迷了,揉的。”

谢东篱笑了笑,去浴房洗漱,出来之后,往外屋看了一眼,没有看见绿春和红夏,就问了站在门口的一个婆子:“绿春和红夏呢?”

那婆子心里一抖,夫人捆了五爷的两个宠婢,这就兴师问罪来了?忙道:“五爷找她们有事吗?”

“我问你绿春和红夏呢?”谢东篱不悦地道,这家里还没有人敢对他答非所问。

那婆子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谢东篱这才觉得这婆子神情有异,回头一看,盈袖已经出来了,靠在门框上盯着他看,一双黑黢黢的眸子深不见底,神情十分凛然。

“出了什么事?”谢东篱摆了摆手,让那婆子下去,自己走到盈袖身边,握住她的胳膊,“怎么出来了?

”五爷一回来就找绿春和红夏,可是有要事?不如说给我听听?”盈袖心里很不好受,说话的时候醋劲都上来了。

就算她再不想歪,这时候也难以克制自己。

“我就是找她们问问你这几天的情形,你怎么了?气性这么大?”谢东篱揽住她往屋里走。

盈袖将他的手推开,“是吗?可是我今天命人将她们捆起来,绑到柴房去了。五爷如果不高兴,可以去柴房找她们。”

谢东篱这时才发现不妥,他摸了摸鼻子,“多大点事,也值得生一场气?”

盈袖突然觉得累得慌,她的手紧紧握住门框,手指勒得死紧,“五爷,你想知道我的情形,直接问我就行了,何必另外找两个人传话?你就那么相信她们说的话?”

谢东篱的目光渐渐凝重,“你说她们敢撒谎?!”

“算了,反正都过去了,五爷要是想知道来龙去脉,可以直接去问她们,我懒得再说了。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两个丫鬟,一个二十六,一个二十四,你把她们一直留在身边,是什么意思?如果要收房,早些收,免得以后三十了,让人笑话你收老女人做通房。”盈袖撂下帘子,转身就走。

谢东篱愣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握住盈袖的胳膊,“别生气,生气对肝不好,你还病着呢。是我不好,刚回来,就想着外面的事,太急躁了,没有多陪陪你。也是我们太宽仁了,个个惯的比祖宗还大。明天我休沐,在家给你撑腰,你想收拾哪个,就收拾哪个,好不好?”

“收拾个头!”盈袖忍不住拍他的手,“人家想给你生儿子呢!你还不赶紧去柴房安慰她们?!”

“什么时候轮到丫鬟给我生儿子?你也太小看你男人了,该罚。”谢东篱笑着一把抱起盈袖,“我只要你给我生。来,咱们现在就去做能生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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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 不打自招 (第一更求推荐票)

抱着盈袖来到房里,谢东篱立刻感觉到她的身子轻飘飘地,背上的骨头根根分明,几乎磕着他的手臂。

怎么会这么瘦了?

谢东篱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将盈袖放到床上。

盈袖马上滚到床帐里面,背对着他,连背影都写着“生气”两个字。

谢东篱闭了闭眼,微微叹息。

祖神到底还是厉害的,将他们弄回古早时期,不仅影响了他们的情绪,也影响了他们的身体。

谢东篱还好一些,他本来就跟旁人不同,神魂的力量非常强大。

盈袖就不同,她只是普通人的魂魄,虽然跟那特殊晶石融合在一起,有了特殊能力,但是也给她留下破绽。

那晶石是祖神的东西,终于被祖神找到晶石的去向,肯定在盈袖的魂魄里动了手脚。

谢东篱推了推盈袖的后背,“袖袖,你最近是不是老是觉得累,觉得困,吃东西根本吃不下去,还常常吐出来?”

盈袖几乎顾不得生气,忙转过来,大大的眸子看着谢东篱,惊讶道:“谁告诉你的?绿春红夏可没这么好心,我知道她们没有对你说实话。难道是采芸告诉你我的情形?”

“那就是了?”谢东篱顺势将她拉过来,放在腿上坐着,“没人告诉我,是我猜出来的。”一边说,一边将手指搭在盈袖的手腕上,给她诊脉。

盈袖忍着没有说话。

等谢东篱诊完脉了,盈袖才道:“我是吃了黛黛给我开的药,一直胃口不好。我还想等她来了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猜到的?”

“不是她的药方问题。”谢东篱摇了摇头。将盈袖揽在怀里,“是跟我们这一次被祖神弄回古早时期有关系。你的魂魄受到很大震荡,跟你的身子还在契合阶段,所以你会出现多困、少眠、食不下咽、恶心呕吐的症状,就跟人被狠狠撞了后脑勺出现的症状一样。”

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听见他的心脏不紧不慢地跳着,强壮而有力。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得了大病了。吓得我每天都不敢睡觉,又怕你知道了担心,也不敢说……”盈袖嘟起嘴。“早知道这样,你何必把绿春红夏两个人弄回内院?真是多此一举……”

谢东篱唯有苦笑。

他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又担心问盈袖她的身子状况,会让她更加着急。

本来就在吃药。如果他每天询问,以盈袖的心思。说不定会以为他也着急了,是在担心子嗣问题,到时候麻烦更多。

所以他才随便找了两个丫鬟,帮他看着盈袖。每天给他回报一次就好。

这样不会给盈袖造成过大的心理压力。

没想到他的这个举动,还是被别人误会了,以为他是对那两个丫鬟有意。

“袖袖。咱们俩还用说这种话吗?”谢东篱抱着她躺回床上,给她拉上被子盖住。“我是关心你,但不想你想太多,所以才让两个丫鬟看着些,每天问一问她们就行。”

盈袖的眼珠转了转,“你是说,你怕天天问我,我会着急?”

“不是吗?”

“……嗯,确实有很大可能。”盈袖知道自己的心思,这些天已经很敏感了,别人说一句跟这有关的话,她都要难过半天。

如果谢东篱真的每天问她吃了什么,身子好些没有,她肯定会以为谢东篱是在催她赶紧养好身子,好生孩子……

“你看,你也这样说,所以横竖有一场气生。”谢东篱将盈袖的一缕秀发绞在手指上慢慢捻弄,“所以呢,咱们还是应该把话说开了。我问你的身子情形,不是催你养好病好生孩子,而是我真的很关心你。你最清楚,我们多辛苦才能在一起,怎么会让别的事情阻挡我们的好日子呢?孩子虽然重要,但你的当务之急是要养好身子。我们会有孩子的,不急。”顿了顿,谢东篱又笑道:“其实我们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只是养在别处而已。”

盈袖想起那个小小的女婴,忍不住眼泪都掉了下来,“这个孩子跟我们无缘。你说我会见到她的,到底什么时候啊?”

“我就是为了早点救她回来,所以着急了。”谢东篱很是歉疚地说道,“其实她早已长大,有自己的夫君、家人和儿女,我们除了给她一个生命,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反而还让她为堕民出了大力。

想到盛思颜,谢东篱和盈袖都沉默了。

谢东篱见盈袖哭得满脸是泪,忙拿帕子给她拭泪,又花了点功夫哄她睡觉。

盈袖今晚闹了一场,又哭了一场,累得不行,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谢东篱才坐起身,听见门外有响动,问了一声:“谁在那里?”

站在门外回廊上的人是谢家大嫂陆瑞兰身边的牛婆子。

陆瑞兰让她过来请谢东篱出去说话,但这牛婆子向来喜欢听壁脚。

她刚才进了院子,发现太晚了,这个院子里的人都去睡觉了,谢东篱和盈袖又不喜欢人值夜,因此外间都没有什么人。

她心里一动,蹑手蹑脚上了台阶,贴在窗棂上,听见谢东篱正和盈袖说话。

不过他们的声音很小,她只隐隐约约听见谢东篱说了一句“……已经有一个孩子,只是养在别处而已”,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还在震惊当中,就听见谢东篱询问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忙道:“五爷,是大夫人派奴婢来的,请五爷明天有空去大夫人那里一趟。”

谢东篱想了想,还是起身道:“大嫂还没睡吗?”

“还没呢,家里人多事忙,大夫人一般都到三更天才睡。”牛婆子恭恭敬敬说道。

谢东篱披了件斗篷出来,“去报信吧。就说我马上过来。”

“是,五爷。”牛婆子躬了躬身,一溜烟跑出去了。

陆瑞兰刚刚梳洗了,在灯下等牛婆子回来报信。

听说谢东篱马上就过来,她的脸上绽开笑颜。

五弟还是向着她们的。

一听她有事,这么晚都来了。

陆瑞兰重新换了件大衣裳,来到外屋见谢东篱。

“五弟。这么晚了还没睡吗?”陆瑞兰笑着命人上茶。又让他坐下。

谢东篱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问道:“大嫂有什么要紧事吗?”

“这事说要紧也要紧。说不要紧呢,也可以等一等,所以我让婆子问你明天有没有空,没想到你现在就来了。”陆瑞兰坐了下来。掀起茶杯盖吹了一口热气。

“我明天休沐,但要陪袖袖。所以大嫂如果有事就说,我看看什么时候帮大嫂办了。”谢东篱淡淡说道,将茶杯放回桌上,没有喝。

陆瑞兰一怔。“这几天听说你在丞相阁很忙,明天不用去了?”

“明天休沐。”谢东篱又说了一遍,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但是神情已经冷了下来。

“哦,瞧我这记性。老了老了,刚才听见的话都记不住了,五弟你别见怪。当初我嫁到谢家的时候,你才三岁,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还娶媳妇了。公公婆婆要是还活着,不知道多欢喜。”陆瑞兰笑吟吟地说道,温柔地看着谢东篱,其实是在提醒他自己为他,为谢家做的事。

谢东篱咳嗽一声,道:“大嫂确实是劳苦功高,嫁到我们谢家这么多年,辛苦您了。东篱这些年多亏了大嫂和二嫂教养,这份恩情没齿难忘。”

“一家人别这么见外。”陆瑞兰见谢东篱明白了她的意思,才点了点头,“好了,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有话咱们明天再说。”

谢东篱摇头,坚持道:“有话您现在就说,我明天要陪袖袖。”

“谁不让你陪你了?你只要抽空过来一趟就好,不耽误你们小两口。”陆瑞兰掩袖轻笑,“五弟妹一向孝顺懂礼,不会在意的。”

“大嫂,话不能这么说,我答应了袖袖,明天一整天都陪着她,不能食言。”谢东篱声音平平地说道,不带任何感*彩,“所以有话您现在就说,我明天真的不能过来。”

谢东篱说话一向言简意赅,别人如果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他也很少说第二遍。

今天是看在陆瑞兰份上,才一再重说,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

陆瑞兰瞥见谢东篱好像是不耐烦,心里一动,想起一事,眉头跟着蹙了起来,“五弟,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袖袖跟你说了什么话,让你对我和你二嫂有了个隔阂?”

谢东篱神情未变,不置可否地看着陆瑞兰,并不接话。

这幅样子,让人弄不清自己的话是对的,还是错的。

其实谢东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跟陆瑞兰和宁舒眉有关系。

今天他回来之后,盈袖就忙着跟他斗气,拿绿春和红夏说事,根本没有说到二嫂宁舒眉头上。

因此陆瑞兰这样一说,谢东篱马上知道事情不对。

他本来就灵慧异常,对人情世故更是见眉知眼。

陆瑞兰也是很少这样急切的人,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

陆瑞兰见谢东篱面无表情,心里不断叹息,摇头道:“五弟,我们真的是为了你们好。我和你二嫂没有恶意的。”

“嗯。”谢东篱淡淡应了一句,“这就是大嫂今天要跟我说的话?”

“唉,你成亲六七年了,盈袖至今无出。就算这件事说出来得罪她,我和你二嫂硬着头皮也要说。”陆瑞兰郑重其事地说道,差一点就要把公公婆婆的灵牌请出来了。

谢东篱双手撑在膝盖上,低下头,看着脚边的方砖地。

他这幅样子,给了陆瑞兰一个错觉,以为他是在矛盾难过忏悔当中。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也别责怪自己,这件事是盈袖的错。她生不出来不要紧,不要拦着别人给你生孩子就行。我们谢家是世家大族,生不出来就休妻这种事我们是做不出来的,你让她放心……”陆瑞兰滔滔不绝地说道,在心里轻轻吁了一口气。

还好,五弟到底还是谢家人,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这件事,盈袖的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谢东篱的态度。

“这就是您今天对袖袖说的话?”谢东篱慢慢抬起头,视线落在陆瑞兰面上,目光极为犀利森然,陆瑞兰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你二嫂说的,当然是我们共同商议的,怎么了?袖袖跟你说是我说的?唉,你别怪她,就算是我说的吧。如果我去,也是这番话。”陆瑞兰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伸手取了茶盏吃茶。

谢东篱呵呵笑了一声,道:“其实,袖袖一个字都没有跟我说。如果大嫂不主动提起来,我估计很难知道有这回事。”

咣当!

陆瑞兰脸色一僵,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她怎么能忘了?!

谢东篱最擅长就是请君入瓮,让你自己不打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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