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一场交易,你情我愿好聚好散,连他自己也没料到,便是这一次双修,让他陷了泥潭!他是碧丹伦一手养育,继血助力,并且教他做人的道理,在世这几百年来,杀人夺命的事做过,救人提携弱小的事做过,不管做什么事,他总有他的理由,至于旁人如何看待他从不在意。

但交易完成却不想放她,他却说不出理由,因这情来的没理由!原是世人说是对,爱来时从不问因由,它要来便来任你是神仙妖魔皆挡不住。当遇上对的,用一眼的时间去爱上也觉得漫长,什么人是对的,谁也不知道,当心失控悸动,情绪因些而变迭无数的时候才能明了,而明了的时候,就已经是沉沦!

因此当她媚眼如丝,柔指纤纤绕着他的发梢,腻腻歪歪的跟他说:“你还好啦,以后我得了闲再来找你。”

生让他听了之后就怒了,还怒的理所当然。她既然已经化成人形,还化了个女人,就该学学怎么当个好女人!什么叫得了闲再来?分明就是把他当成…工具嘛!什么叫还好啦,她自己阴关都守不住,差点让他给采了,要不是他慈悲为怀现在她小命都没了。

还有脸评价他“还好”?真真是要把他气炸了肺,一个蛇尸咒下去套了她的脖子,扣了她的六脉…,他的确是勉强找到了一个留下她的理由,但也彻底让他们本来已经缓和的关系决裂了!

宁扬是很懊恼的,他已经妖化了,几百年自以为看透世间纷扰,如今竟是生出想体会一番那七情柔肠的心来,哪知情未生妒先起,搞得他失了以往的温文,每每不见她的时候就会想,算了,放了她算了,反正他得了她的心尖血制了好药材,她是打算满世界猎艳的,何苦来偏选这么一个让他堵心?但一见她,马上就那心思就一点都没了,暴躁如雷只想把她锁到天荒地老,反正就是不让她出去勾搭!

宁扬微凉的唇让优优后脑一阵发麻,深索浅琢满带着他一肚子的愤懑,险些她差点攀缠不住整个人从梁上掉下来,她一向对美色没有抵抗力,更何况从中得益良多,难得头一回就碰到一个知道心疼人的,没受什么罪也算是很幸运,而且他长的还不错,以后再寻像他这样生的好又妖力强的,而且还是愿意跟她双修不会中途把她给采了的,怕是也难了去了。

但一想到他从此要将她关起来不见天日就悲从中来,花花世界未见几分便又成了圈养植物,如此让她哪里肯甘休?乱晃头颅张嘴就去咬他,越咬他越是不肯放,非要整得她气喘吁吁逼现人形才罢休!

优优的藤枝乱甩有如八爪游鱼一般扫卷着他全身,扯头发揪耳朵抠眼睛,他亦不管,只顾把她吻的骨醉,手指掠过去已经感觉到她的脊骨开始慢慢聚拢,一会工夫已经触手柔腻光滑如脂,乱缠的藤慢慢微缩减少,他将她抱个死紧,继续逼迫她的人形一点点显现出来,他将气控制到了完美的程度,半点多余的也不给她,省得再化出衣衫来。

他舌尖勾缠换气的工夫低语:“说,以后不出去胡乱勾搭!”

“就勾搭,有本事一辈子别让我见男人。”优优呼哧带喘,双眼都飚了红,咬牙瞪他,头发都逆飞起来去勒他的脖子,样子要多鬼有多鬼,“我去找技术更…”

再没说话的机会,残余的藤枝乱舞,扫得房里一团狼籍,最后哗的一下,整片雕梁都倒下来,将他们一道隔在内室之中。

这等拆房倒梁的事是天天上演,反正不是拆宁扬的房他是半点不心疼,只是恼恨这死丫头倔的要命,练魅颜练到她这种不解风情的真是满世界寻不到第二个。

的确是满世界寻不到第二个啊,要是只凭着千姿百态媚骨娇颜,只凭娇声怯意满身春情,他又岂会放在眼里,更不可能放到心上!

外头路过的两个小丫头吐了吐舌,其中一个叹道:“怕是明儿又得搬个院儿了。”

另一个拉着她跑:“连南宫大人都不理会,别多话了。”

第065章 木息土息

七月蹲在无仰身边,看着他爬在地上一点点的摸地毯,一边摸一边骂:“死老贼,别让跑了,不然活填了你这里。”

七月托着腮帮子,一点点的跟着他挪步,看着他的动作一会复又看屋内的装陈,无仰扭头瞅瞅她说:“你先坐坐,我且得在这摸索一阵。”

“这行驭馆里,一般的士兵不是驭者吧?”七月并不起身,还是跟着他缓慢的动作挪脚步,“这里好像很大啊。”

“一般的侍卫都不是驭者,驭者也没那么好培养的。”无仰轻声答道,“这回这么大手笔,怕是他们也到关键时刻了,我一定得想办法把你弄走,不然他们真拿你试的话…,”无仰说着打了寒战,继续努力摸地。

“之前云宁扬跟我说,他说不会轻易放过东家。如果他们以这样一路跟着你我,那么东家…”七月的眼神有些发紧,无仰微直了腰道:“小七,你现在自身难保了,你担心也没用,最好先出去再说。他们让我住二楼就是不想让我接地,屋里带个盆栽都没有,摆明了一点土星不让我沾。”

“我觉得优优在这里。”七月静了一会又说。

“啊?我感觉不到木灵的气息。这院里气息很混杂,强驭不止一个…,反正不管了,我就不信一点地气接不着。”无仰说着,又继续摸索,突然低声说,“对不起啊,小七…”

“没听他们说么,早盯上我了。庚子七月七,闻逆天生时霓。苍穹乱魂出,漫沙卷龙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自然有许多,但若想找庚子七月七出生,而那天又有异相的,怕是也没几个吧?我能避过这么些年,也是因为我家乡太远僻。”七月扶着膝头说,突然笑了笑,“还好我没回家,不然真的像你所说的,怕又要连累乡里,倒是他们要招揽你,你这样跟他们拗着来,以后要怎么办呀?”

“我一个吃饱全家不饿,牛不饮水哪能强摁头,他们这会子就是借着这事逼我就范,若真事事如了他们的意,我就不叫萧无仰!”无仰咧嘴一笑,“他们小看我了,以为我接不到地气就没有发挥。”

七月看着他,凑近来低语:“你会逆土息?”

无仰盯着她,抽了口气道:“你怎么知道?”

“你在逢城的时候跟我说,你能随时封法血隐藏自己驭者的身份。现在又爬在地上摸…,我就想到了。”七月道,“紫卷里说过,土息双合,顺而应木,逆而摧木,但只有土灵可顺可逆,除非你…”

“哎哎哎,我不是半灵哦,你别这样看我。”无仰被她盯的发毛,伸手去捂她的眼,“死小子你脑瓜子太好使,更不能把你留在这里了。

等他们发现你的好处你可麻烦了…,等到了三更半夜,防备最低的时候,我找到地气逆息上来,咱们就可以走了,先出去再说。”

“优优在这里,我真的能感觉到。”七月听了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觉得她在这里,离我不远!”

无仰忖了一会道:“她以前是不是借了你的气才化成人形的?她想跟你共脉?”

“但她现在体脉跟我的不一样。”七月说,“只是我们相处久了,她不是人形的时候,你有时也能感觉到她的悲喜似的,真的!”

七月看着地上厚厚的织锦毯,忽然说,“无仰,如果你会逆息的话,这院子里的草木可以帮我们忙!”

“你说什么?”无仰愣住,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是紫卷里说的?”

“紫卷里没说,是我自己的想的。”七月抿了唇,“紫卷只介绍木灵的培灵方法,木灵因土而存,因水而生,因火而焚。受自然之灵的影响很大,但本身又具有生命形态,因此木灵介于生灵与自然之灵之间。但我觉得,天下万物俱有魂灵,魂灵相通从而得驭。那灵物彼此之间也一样相辅相承,水灵会因温度的变化从而产生三种形态,火灵可以借木而焚借风而盛,那一通百通,土灵也是一要,正常情况,木灵会压制土灵,入土而克,侵息而收,但若土灵强劲,制木而收其生息也有可能,反之也是一样。”

“但这花园的草木,根本未成灵,不具有灵力。”无仰听了忖道:“我可以逆息收其生力,但又如何…,”他忽然一顿,眼一亮看着她,“小七,你真的会举一反三呐!”逆息收这些不成灵的草木生力实在对他没什么效果,但如果逆息给这些草木生力,就是让它们大大的帮了他的忙!比起他探到地气逆土而逃要安全的多了!

七月笑着看他并不言语,其实无仰也会,只是他没有想到罢了,无仰看着她的笑意,忽然若有所悟,他没想到的原因,是他在这许多年来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习惯于从灵物身上得到力量,习惯了珍惜自己的法血不轻易放纵,哪个驭者愿意白白将力量浪费在不成器的灵物身上呢?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过,让这花园不成灵的普通草木,得到他任何灵力与法血!

夜半时分,整个行驭馆陷入宁静的沉睡里。夜幕低垂,天上闪着几颗稀疏的星,巡夜的侍卫依旧尽忠职守,队列着沿着各条径道巡逻游走。其中一队走到后庭一带的时候,打头的突然觉得路有些不对,这条日日熟悉不过的碎石径至了夜里,竟让他有种陌生感,却也一时又瞧不出哪里不对。

他越走觉得道越窄,突然听得后头有人嘀咕:“真是怪了,这两株树怎么离的这么近?险些绊到我。”

那侍卫一听,顿有所悟,不由的将手上的灯笼挑起来瞧,一瞧整个人俱是惊住,后园依旧如故,只是,所有的花草居然庞大了不少,边上池塘里的残荷本已经枯败殆尽,但此时竟是密密的覆了满池,古木参天,掩得后面的楼都完全看不到,他越照越是怕,竟是颤抖起来,身后的人也打灯乱照,皆是有些惶惧起来,后头有人抖着嗓说:“没,没见南,南宫大,大人练,练功呀?”

南宫修的灵物绞静瑶是乱葵兽,她灵罩逼张的时候会扒催木成林,但是今天她留在将军府没有同来,南宫大人早就睡了,哪里会长出这一大片怪林来?

他们正哆嗦着,迟疑要不要向东楼的南宫修报禀,突然一道寒光闪过,接着噼里啪啦闷倒了一片,皆是一声都没出。

无仰从树丛里倒挂下来,手里甩着一条衣带,他轻哧了一声,伸手一抄把七月兜过来:“走,去找优优。有她在也能帮些忙,但愿她不是半死不活!”说着,他无声无息鬼魅一般,挟着七月落地即消失无踪。

第066章 烈焰红霞,七月流火

“她在后院,我能感觉到了。”七月低声说,觉得陷进了满满的棉花堆,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她除了可以感觉到无仰的身躯之外,并没有陷入泥土的窒感,甚至连闷热的感觉也没有,也正是到了这旷静的院里,让她清楚的感觉到优优那熟悉的气息,不是灵罩不是什么味道,仿佛就是心有所牵,在为她指引。

无仰土下挟罩与石横通悟,石横已经到了正在府处潜隐,逆息不是收土力,而是摧木力,无灵罩的凡木在土息之下呈异样的生长速度,也正是因为它们皆无灵力,生长的过程完全不被感知,但无仰知道,只消他一离开房间,很快南宫修会有所觉,包括云宁扬,一定要赶在绞静瑶来之前找到优优。

流火此时也在摸,不过他是墙上摸,他和烟瑕一直困在外堂的密室里,这间房是建在墙之中的,除了那扇石门再无别的出口,便那石门流火方才试过,厚可达千斤,密而无缝,外面不知抵嵌了什么,根本不可能推弹开,放火也是无用,这墙耐火,跟他在灼云院的火笼一样。

但他不能坐以待毙,之前南宫修在外说的话他也听了,他们拿七月不是为了要挟,他不能让七月成为他们引魂的工具,绝对不能!

烟瑕看着他的动作,低声说:“咱们都找过一遍了,这里根本没办法烧出去。”

“再找一次。”他开口,纵然心急如焚,但依然保持了他的优雅平和,就算再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七月,但隔室而见仍让他的想念铺天盖地。

他正细细摸着,忽然觉脚下一晃,他一怔,回头见烟瑕也盯着地,二人一时凝了气,突然又是一晃,这下明显的多了,有土灵!

两人互换了一下眼神,根本不需多言。弯肘弹臂指尖交错,动作一模一样,双股火息交缠而出手,同时第三下明显的晃动再次出现,这次的晃动十分的剧烈,地面已经有了极细的裂缝!

而正趁此时,烟瑕身形攸然而至,流火一把扣住她的腕直将她抡飞而起,飞闪的一霎,一股火龙缠身而绕,像是她周身焚烧一般,两人掌心一对,猛的向墙面一撞,随之轰的一声闷响,地面上的细缝开始蔓延至墙。

二人一击之后,接着又是一记火弹,这第二下正好随着更大的的晃动而来,“轰”的一声巨响,生生让两人撞出一个大洞来!

流火一闪而出,眼见外面已经七裂八开,这前堂摇摇欲坠,空气中弥漫着大量的烟尘,缈荡之中一股极强的土罩气息,流火对之再熟悉不过——石横。

整座行驭馆已经笼于烟尘之中,细小微粒一吸而入。流火摒气弹指,火息兜转而上,这里除了土息,还有一股极为强劲的生灵之气,裹带了木灵的气息层层叠叠。

烟瑕跟着出来,还不及开口流火已经一闪而逝,正是冲着后面急掠而去,她急的跺脚,也只得跟着追进去,但脑子里乱作一团,现在正是冲出去的大好时机,那女孩子跟土灵在一起根本不会有事,他还往后头跑什么!

流火罩气兜身,已经觉得有两股势力逼压飞窜,顶得他浑身发痛。石横也不知跟哪个在打,但七月的气息引得他一内俱焚,她受伤了,她的血味让他出奇的敏感。

一过前堂,眼见地上倒了几个人,面前一片大大落落竟如进了森林,千缠万绕布满灵罩之气,显然是被妖力摧发而成。

他此时也不管不顾,只向着散发七月血气之处而去,翻手间指节止已经绕着火苗,身动掠处,无数火球乱弹而出,虽说此时他看不到施术的人,但显然石横是为了无仰而来的,那与之相抗的,自然是要阻他救人。流火身如急火,火球只向木息之处而弹,气弱点皆尽灼烧,登时让火息更盛,弥漫如雾,黑夜之中一片尘烟卷荡。

石横的气罩逼满全馆,逆土成尘席卷漫散,难抵的皆如中了迷烟倒地不起,中庭枝藤盘绕一如密林,乱根入地形成织网状抓紧泥土,让他不能再逆土息,但此时流火于内一烧,一片红光过处令一些木草焚烧起来,木草成灰复让石横土罩得以补剂,登时那股迫力越发增强。

大罩之内,无仰法血尽放,额间花印有如滴血,七月让他拿腰带系在后背,双手紧箍碰上他的颈,左手不停的滴血,方才他们陷地而行,未及后院如此正让隐在府外不远的石横拦住,绞静瑶三年前已经开始妖化,身体自带木力束力极强,逼得石横自地而出,那里也正是流火感觉晃动的时候。

而馆内,无仰亦让宁扬步步紧逼,不过因优优在侧胡搅乱缠,生是让无仰险将宁扬连同优优整个拖下地底。优优一接地,藤蔓滋生无数,整个北苑碧息缠绕,拖拽着宁扬不肯让他施展,无仰带着七月,不敢在地底久留,出来之后宁扬紧追不放,而这里静瑶已经冲进来了。

优优一见七月,哪肯甘休,也不顾自己蛇尸咒在身,大催木力将这北苑顶得塌陷无数,纵气乱甩一副要跟宁扬拼个你死我活的劲头。宁扬简直要让她给活活气死,静瑶一入,马下要借助院内木势,宁扬不能让静瑶将优优的力反汲了去,不得不收息回来护她。

真是一边让她揍一边还得顾着她的安危,生让她弄个满头包,加上无仰这边还来抢人,七月也不知跟优优说些什么怪话,引得她如虎添翼状态大勇。

内里是打成一锅热粥,恰逢此时,火光冲天,一股急热逼压而来,七月让这股火气一燎,生是要掉了眼泪,只觉一颗心砰砰乱跳欲冲出胸腔!却是将那慌溃惧意散了七八,眼过处是一片艳红,漫天的火将土尘碎木耀成一团火影纷纷,朦胧之中见那日日牵挂的身影飘摇,像是踏碎了一地的花瓣身如飞仙。

流火眼瞳发红,胸口乱撞的竟不是那难以压服的灼息,而是一颗心因看到了七月窒息又安宁。那一刻他看到一种绝望的美丽,只想与她冲上天际远离尘埃,把所有都抛下,再也不管这些恩怨是非!就算他们终究无法在一起,但哪怕只有一刻也好,看到她,一切都成梦幻泡影,只有她是真实的鲜活生命。

他挟着一股急火冲来,看到也眼睛的霎那便随了他的心意,他的衣衫在瞬间因身体的异化而碎裂燃烧,飞舞在他的身畔成了满天的蝴蝶,明耀的羽线带出千万华光,双翼开展抖出暗夜的彩虹,他贴地而掠既而一飞冲天,仰冲的一瞬尾尖一个扫地向着无仰直卷而来!

第068章 一飞冲天,何叹人间

(内容正确,此章为67章。)

无仰见他灼息爆增,来势汹汹,一时本能御罩要抵,突然听七月低语:“他是要救…”这一迟疑的功夫无仰已经连同七月一道让流火直卷上天!他清楚的听到罩息碎裂的声音,那是石横的外罩生让流火挤碎,连同伴随着一股急痛直逼而来,带出一团血气拱向无仰的喉头。

流火这厢一卷两人,随之便是一个横扫,抖着翅便向宁扬而来。宁扬一卷面起避过他的来势,面容微微泛青,优优已经缠得他满身都是,偏是头颈变不了,龇牙咧嘴的泼妇样咬着他的耳朵不撒。

流火再欲反掠,突然见优优颈上的东西,眼瞳微微一缩道:“云宁扬,放了她!”

宁扬伸手一扣优优的颈脉低声哼道:“休想。”他指尖发碧,看着流火微笑突然轻语:“大好遂迷忘反再不走就走不得了。”详突然翻肘挟风,带出一股气猛的又拔高数十丈,接着越来越高凝入乌云之中,下方已经陷成一团火海,像是盛大的一场烟火!

宁扬仰头看着天空,突然一笑道:“泼妇,让你打了半天了,再不松口就让你光着现人形了!”

优优恨不得勒断他,但他身形如绵,像是脱了骨般怎么都不可能箍到极限,一时他他开口,松了嘴骂道:“王八蛋,你放他们走,为什么不放我?”

“我把我打成这样我放你?”宁扬立在一处快要塌下的楼尖上,转眼瞪她:“他们是本来就要放的,你我本来就不打算放!”他突然微微一笑,“夏七月精通紫卷,对不对?”

优优愣了一下,瞪眼道:“放屁,她什么也不精通。”

宁扬笑笑也不再问,见她转脸盯着这已经半毁败的行驭馆,慢慢开口:“你木息让我束压她还能寻来,你们心有灵犀啊?”

优优听了心里一凄,藤条乱舞枝叶如刀,想把他戳一万个透明窟窿,可灵脉让他扣着,周身的力都使不出,她看着下面一团破败,突然道:“你们到底盘算什么?”

“不告诉你,除非你跟我姓。”宁扬咧嘴一笑,笑得十分妩媚让优优想咬死他。这馆早想拆了,流火烧的真合适,连人工都省了,真想扣他们,还能跑的了吗?

这里可是凌佩的京城明陵,前后两条街皆是配府,府内强驭有些虽然派出去,但驻此待命的还有好几个。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哪有不过来相顾的理?绞静瑶已经妖化,可令这里方圆全变成密林,抓地极紧别说形成尘息迷罩,遁地都是极难的。

镶金道尾是倾绝所住的府邸,风灵凌破,吞云兽飞雪夕月,雷王兽鬼目灼,妖狼刹寒夜哥都在那里,怎么可能任由他们这样突馆逃匿?

况且南宫修也在这里,单凭他一人这几个孩子也别想轻易走脱。南宫修不过是做做样子陪着演场戏,不然的话,那隐而不出的碧展秋如何得知这桩大事件?

火光冲天,残桓断壁不断的倒塌,南宫修踏着废墟慢慢的走过来,仰脸看着宁扬道:“这楼快塌了,你还站那?”

“你的绞静瑶越来越不地道了,告诉她了我这里有个不长进的,她还反汲木力?”宁扬盯着下面哧道。此时他身上挂着藤,一颗头在他肩附近,看起来极为的诡异。

“我哪知道她要跟你拼命?”南宫修身后闪过一个白衣的女子,一脸戏笑道,“挂了蛇尸咒还这样奋不顾身,你究竟怎么得罪她了?”

优优一见,立时张嘴大叫:“我告诉你们,云宁扬他其实…”

宁扬一把捂住她的嘴,翻身后荡形如鬼魅飘离,声音悠荡而来:“我去行府住,你们随后吧!”

静瑶一脸诧异,抬眼看着南宫修道:“你发现没有,他很慌张耶。”

修摆摆手转身:“不管他了,走了好。这几天在我这里搅得翻来覆去,一天吓倒好些个!”

静瑶笑笑,也不再继续追问,看一眼四周道:“过两天政议府的人要来,这里烧了,他们也没证据可拿。”

修冷笑一声:“朝上总有这些不甘休,又不能赶尽杀绝,只能给他们个台阶下。

倾绝说的对啊,这权力也不是什么好当的。屠刀虽利,杀伐不能代表一切,本来也选了新址准备移,这样正好,况且一举两得,碧游宫已经遣了高手过来,穆如风挡不住向这里求救,他们乘胜而来,听说这件事哪里又耐得住?”

“不错,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们先把外围清干净,省得到时坏事!”静瑶听了点头,“萧无仰居然会逆息,而且这小子敢搏,竟把力放到花园的草木上,倒是很聪明!”

“所以我才喜欢他啊!”修笑着,“如此游戏才有趣,看他躲我如何变法。”

七月坐在流火的背上,高高的投入云层里。他收了火息那金红的羽丝依旧斑斓夺目,飞扬包裹在她的身周,让她一直像是坠于梦境找不到真实所依。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耳畔的风掠了许久仍让她无法平静,触手的柔软便让她的眼泪无法抑制!

思念的闸门因他的出现便再也无法关闭,七情俱生有如涛海,曾经的点滴如今已经化成巨浪汹涌席卷,让她百味皆尝心近成狂!

她竟是如此的想见他,心里曾经那个一直制止她回头的声音此时已经完全听不到,此时的她,只想一直这样坠在梦中不要醒过来!

无仰在半路的时候就已经换到石横那里去了,石横是土灵不可能借风到这样的高度,炽烟瑕跟在石横身侧。她随着流火一道冲出来,但路上流火将无仰交给石横就一直纵高上扬,烟瑕知道他不愿意让人打扰跟随,便索性跟着无仰他们一道东去。

现下已经了然,不管他们是妖灵也好,驭者也好,普通人也好,皆成了行驭馆追捕的对象。他们上了同一条船,在冲出行驭馆的一霎那,他们已经殊途同归!

流火只是身着东而掠,没有目的只想离京城越远越好,他不能再返西去了,强驭既然盯上他,他又如何再回碧游宫连累无辜?

他每强灼一次,心脉就薄弱一分,他这种诡异的火息在耗尽他的生命!他无法控制这火息的喷灼,随着招式而出却在燃烧他的心脉,梦中的预警已经一再的变成现实,这种怪异的力量存在于他的六脉之中,但远超过他六脉所控。上次在凌波谷,让云宁扬三掌击中,连挫三脉,直让这股火息破体而出,在雪影山借强寒和烟瑕的灼息慢引,本来以为已经压服收了七八,但方才急于要找七月,那迫急之心一逼,生是他的心脉摇摇欲坠,却又放出那极强的诡力。

疼痛一直在他的四肢百骸徘徊不去,连着每一条神经让他知一次掠动都像踏在刀尖上。但饶是这样的疼痛,他的心竟是宁成静静的湖。

他在浓云之中穿掠,但心情却没了当初的复杂与进退皆难,因此时他不用再找理由了,她和他一样,都上了这条逃亡的路!虽然仍是忧心忡忡千丝万缕,但在这千丝万缕里竟多了一丝不合时宜的窃喜,而这丝窃喜缓解了他的疼痛,让他有些微微醺然。

他一定要飞得这样高,其实不是为了与她说什么密语,只是不想让人打扰,只想在这一刻静静的与她一起飞翔,就算一句话也不说不问,没有方向也看不到未来,依旧觉得甜美,至少,她在身边!

(二卷完)

第三卷 情生情执 九天九泉

第001章 随心慰情无视天

烟瑕悄无声息的贴过来,比流火体型稍小,她的羽丝金色呈爻,呈以给艳亮的金红。她看着他们低语:“前面快到了韶山,咱们是不是该下去弄身衣服?天快亮了,这形实在难隐住。”

流火听了微忖,方才急着化了形,衣服全毁了,但此时身无分文,只能先让无仰下去想办法,但家伙哪里肯这般替人奔波的?虽说他跟行驭馆的翻了脸,以后也难混,但到底比他们的境况好些。

七月正坐着发呆,听了烟瑕的话回了神道:“我下去买吧?我身上有钱。”她说着摸着腰带,那几张银票她一直想充作念想,再换衣服也带在身边,只是一路花了一张又一张,如今还剩两张了。

流火听了道:“那咱们下去,再好好想想该往哪里去。”他身形一沉,平平的下移,看到无仰正在趴在石横身上不知是睡是昏。

石横见他们下来,开口:“你们准备下去?”

无仰一听石横开口动了动,微侧了身,睨着眼道:“再往东几百里就是我家了,到那再说吧?”

“去你家?怕是他们之前已经先堵在那里了。”烟瑕低语。

“我的仇人多到数不清,你以为我傻到连老窝都让人知道?”无仰瞥了眼七月,“那地方没人知道,我都十年没回去了。现在烧了行驭馆,我也不想让他们逮到!你们不乐意去的话就自己找地方藏,被逮到了不要把我供出来啊!”

烟瑕听了看着流火,流火微睨了眼道:“带路吧。”

这般异景七月还是第一次见,万里丛碧不输凌谷关一带,而茫茫金沙让她想到金井滩。这里像是沙漠的绿洲,更像是世外桃源。层山峻岭之后,就开始交叠荒沙大漠,生是让老天将这里的两样风光完美相融。

无仰的家,就处在山屏之后,黄沙之前。有两座山挤成一条羊肠小道,上看呈一线天之势,两峰拱挟,上顶已经挤到一处,而穿过这条山径,大漠便在眼前呈现。站在山巅,远远东北可以看到座黄土垒的关城城墙,而这山内西南是碧波层叠,绿涛如浪。

在几处高峰之间的谷道,垂坠一道山涧,因山势在阶层层倾泄,形成几道帘瀑。最后归于山谷的潭中,而房舍便倚着瀑帘建于两侧,中悬一道阁楼,正架在瀑间,飞流水花不时溅来,有时会带下几片山中的红叶或者花瓣,凉凉的清新味道。

房舍全是多石少木,七月当初是无意说对了一句。驭土就是这样方便,石横变改土石形成阁台或者洞窟,从中再打几道梁柱便成了居所。

无仰说的不假,他十年没回来了,有些木橼家具已经很陈旧腐朽,但并不破败,各处也皆很整洁,因石横有时会回来。这里是一极好的藏身之所,而且已经近了东关,离京城极远,他们纵然沿气查找,也必要花费一些时日。

流火和七月坐在瀑帘东侧的一间房里给七月换包扎的布条,他们赶了一日一夜的路皆是十分疲累了,但是再是疲累两人也难以入睡。七月因着流火一路上也不说什么话,弄得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他是不是恼她不告而别。

生是将满心的纷乱压了一肚皮,低着头任他摆布也不敢言声。

“优优你不必担心,我看云宁扬没有害她的心思。”流火静了半晌,打破了沉寂开口,“她一向没轻没重,你这般去抓哪有不伤的?”

“当时只想把她救走,也没想太多。”七月喃喃的应了一句。

两人又是无语,大眼瞪小眼,只干巴巴的听着外头的瀑帘子哗哗响。七月僵着不知所措,只觉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让她瞅一眼便莫名的心慌意乱。

以住他话不多,在灼云院里也就是他们两个,但有时他们调侃几句并不会觉得尴尬,但这会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是一别再见,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想问,却偏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生生让气氛变得格外诡异起来。

“呵呵,想不到无仰这里还挺好的。”七月没话找话说,见他眼神越发诡异,心里虚毛乱飞,挠得她坐立不安。他已经换好了药带却不松她的手,攥着她的细胳膊让她脑子都麻成一团。生是产生了错觉,好像他手指带了电,麻得她半边身子快失了觉。

七月见他不接她的话头,更是不敢看他。眼睛没了着落,只得左顾右盼的打量着房间的装陈,见隔室雕板上的花纹一时又讪笑的说:“东家,你看那个蝴蝶雕的多逼真。”

流火瞄了一眼,又盯着她哼道:“那是蝙蝠。”

七月一下噤住,脸憋得通红,再不知说什么好,伸手从腰里掏出那两张银票说:“还剩二百,还你。别的…,以后还。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说着,站起身就想走。

他扯着她的胳膊,眼神在那一瞬变得幽黑:“以后是什么时候?”

“就再过一阵…,我现在没钱,要不,我管无…”她话还没说完,忽然他手上一挟力,她一个踉跄站不住,就向着他跌过去,她本能的手一挥撑想保持平衡,哪知“啪”的一巴掌不偏不倚正刮在流火脸上,生跟让她甩了个大嘴巴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