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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你那副看好戏的面孔,太子殿下,既然你说我还有用,那我就不会让你失望。不过有些事情你得配合,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见到戏还没开场,锣鼓声就停下的局面吧。”要与人斗,就得未雨绸缪,就算最终逃不过一死,活着一瞬就少一瞬让人嘲弄的机会。

扯起一方唇角,濮阳瑾似乎根本就掩饰不下对倚在床榻上女子的轻视与漠然,自己方才说了两句抬她的话,她还就真的顺着竹杆往上爬了。很好,他到要看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你也别指望本殿会帮你解决任何麻烦。”

是他自己不想粘上麻烦罢,如他先前所言再加上眼下的时局,他少一分动作就多一分安全,“你放心好了,大事我都会解决,你要做的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她的目光依旧看向窗外,淡淡的却携着与他势均力敌的嘲意。他明白楚清清话里的意思,虽然他也毫不掩饰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真实的一面,然先前发生的一切却足够让她轻视自己窝囊,没用。“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出这么话,语气里的暗沉与怒意比楚清清所见的任何一次都深厚冷森,这才是他动怒的真正模样吧,如果不是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作用,真会被这样的濮阳瑾吓说出不了声。“换掉茗妃遣来的那两名侍婢。”

“东宫里的侍婢都是一样的,不论你怎么换,她们的本份依旧是侍候人。”

可与其留下两个什么都招的人,不如换下两个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人。楚清清料定濮阳瑾是在跟她打马虎眼,为何换掉茗妃遣来的侍婢他不见得不清楚原因,“殿下一定要跟清清胡搅蛮缠么?还是清清高估了殿下的睿智,你与外间那些草莽无甚差别?”

第024章 不肯服输的脾气

也许她和萧皇后一样是女中豪杰,巾帼之雄。可萧皇后有一样不如她,那就是口舌之能,萧皇后做事向来是腹中之计纯熟方附诸行动,只要达到目的即可,不会多一字一言。然楚清清比她狠,她心中有谋,也不会让自己在口舌之间逊人一筹。“除此之外呢?”

听着他突然如此爽快应下,倒叫楚清清有了一丝意外,看来好听的话的确不宜多说。此次楚清清没再将目光流连窗外,收回眸光复与濮阳瑾对视着。他的眼睛很深沉,就若一口永不见底的枯井,寂寞无声,又阴暗得让人恐惧,“除此之外,殿下若是无事就请别在梧惠宫出现,就算有事差人来传话就好了,因为清清还想活得久一点儿,还有,我要上哪儿是我的自由,相信除了殿下之外也无人敢明目张胆的干涉。”

“那你就活得久一点儿吧,还是那句老话,别想让本殿给你收尸。”他心里的怒火腾一下汹涌而来,这种愤怒绝非来自楚清清言词的不敬与嘲弄,那来自何处?

楚清清亦毫不客气的回道:“收尸有筱筱就好了,怎敢劳您费心。”她不是好欺负的,人敬一尺,她还一丈,或若是有人刻意惹恼她,楚清清虽不能将其如何,可在言词上绝不能让人占了便宜去。

濮阳瑾摇身欲走,楚清清想到什么赶紧又将他叫住,“等等,苡妃真的丢了东西么?”茗妃的话始终是让人迷糊,夜遣东宫的到底是贼还是刺客呀?不过不论是那个,夜里那么大动静肯定是有事发生。

“是本殿下令到梧惠宫搜的,可到梧惠宫搜查的人却是茗妃找的。”实则是茗妃引导那刺客说自己是个贼,偷的东西还藏到了梧惠宫里,至于那刺客为何要顺着茗妃的话承认,原因与结果也只有自己知道。

“如果下次您的苡妃娘娘丢了根头发丝儿,茗妃依然借故来搜查梧惠宫,那么清清将这笔帐算直接在殿下头上就是了。”楚清清心中有气,打不过他,过过嘴瘾也好。

“哼——。”

丢下一声深闷的怒意,濮阳瑾拂袖而去,沉重的脚伐似乎要将梧惠宫的内殿地面上一步踩出一个脚坑。不难怪某人如此生气,想他濮阳瑾去北晋为质多年,定是受尽委屈,回到璠阳虽暗中有人敢对他不敬,可明里谁人不是对他俯首听耳?

筱筱几乎是用跄踉的腿脚跑进内殿,见到小姐好生生倚在床榻时方松了口气。赶紧走到床榻前,拧着眉宇细心问着:“小姐,你还好吗?殿下可有为难你。”有点事儿想不通,依小姐今日的情况来看,她那有力气走回榻上,还好好的倚榻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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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太子的办事效率

“我没事。”楚清清轻轻的回答,唇畔扯起的笑意太勉强,所以看上去有些僵硬。如此作答也只是为安抚筱筱担忧的面色,她紧张的心跳在筱筱靠近床边时方缓缓的淡定下来。

“奴婢方才见殿下黑着脸走了,还以为他伤害了小姐。”筱筱眸中噙泪,她真的是担心得要死,留下身子不好的小姐一人在殿中应付太子殿下,要知道太子殿下可是出了名的易怒之人。

楚清清拉过筱筱的手,见着她掌心的血痕深浅不一,肯定很疼了。“你把伤药放那里了,赶紧拿来我帮你上。”

筱筱摇了摇头,用另一只手拭去眼角凝集的泪珠,笑道:“没事,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奴婢还是先去把小姐的药端来罢。”

“筱筱——。”楚清清的声色有些沉,她相信筱筱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少顷见她一愣后,果真移身到衣屏后拿出一小瓶药来。

不顾筱筱的拒绝,楚清清执意替她上了药,又给她包扎好。

此刻已至午后,筱筱的手包扎着,只得吩咐侍婢将楚清清的药和膳食端来。楚清清小睡了一下,因为心里有事,睡得很浅,头愈发的昏昏沉重,心里也就更加恼火,真想跑到那个山顶在大吼几声,敝敝心底的闷气。

傍晚时候,筱筱回禀说梧惠宫的宫娥换了两人过来,还外添了一名宫侍。楚清清暗嘲濮阳瑾办事没效率,这会子才让人过来,又诧异遣过来的人又添了一个。

先前茗妃遣来的两个宫娥,楚清清记得长相,可名字却是糊里糊涂,偶尔听筱筱支使两人干活,叫的什么名字也是入耳即忘。然此番三人皆是奉濮阳瑾之命前来的,自然得给自己长些记性。

那两名宫娥略显得矮那宫侍半个头,长得倒还是个机灵样子,宫娥一唤袖英,一唤袖娟。又得知这两人正是从茗妃的春锦宫中遣过来的,也就是说这两人先前在春锦宫当差。

楚清清腹中有些思虑清晰透彻,于濮阳瑾她的确不能不佩服。从春锦宫差过来的人不止茗妃放心,相信茗妃以为这两个宫娥与先宫娥没什么区别,照样会将梧惠宫中所发生的一切暗中向她禀报。而濮阳瑾打的却是不和梧惠宫沾上关系的主意,如果有人怀疑他于梧惠宫的态度生异,也会因为换掉的两个侍婢是从春锦宫遣过来的而覆盖过去。

那宫侍名唤珠子,身子够高却显瘦,那两肩的衣料完全衬不起来。不过罢了,她不在乎濮阳瑾遣过来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只要能达到她为她干活的满意程度便好。

楚清清简单的交待了几句,就让筱筱领下去了,她深信聪明的人无需多言。

第026章 深夜再见今凤宇

夜半时分,夤月蒙胧之际,楚清清又从不踏实的睡意中醒来。晦暗不明的光泽游荡在寝殿内的每一处角落,浸入耳中的细微之声,犹如薄雾在低语,悄然的动静听得越久,越觉得诡异莫测,毛骨悚然。

满脑子与濮阳瑾相谈的话,她相信自己已过了老皇帝和濮阳慕华那关,然那萧皇后呢?她会在何时何刻投下第一道令人意料不到的难关?

有些动静越来越清晰了,楚清清惊得浑身发寒。待要起身时,帘帐却先让人挑开了,随即在隐隐约约间见到一张携笑且透着几分狂傲懒散的俊颜。

“夜闯禁宫,你想死?”楚清清被吓得骤停的心恢复跳动,却道出这么一句玩笑出来。

来人掀起一方唇角,显然对楚清清的话很不屑一顾。他将帘帐束在一侧,“想让我死,那也得抓得到我才行。”

楚清清好好的坐正身子,又见来人将桌台上的风灯拿到榻前。先还疑惑他想干什么,这才明了他是在看她的脸色。他是楚清清这一生中头一个看不懂的人,就好像他俊逸的外表是张面具,他所有的情绪都成功的掩藏在那张面具之下。就若此刻一样,他很快就将风灯重新搁到桌台上,复回身坐在榻沿。

“看到我还活着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今凤宇别过头去,反问她,“我给你的雪蓉丹还剩多少?”

“三粒。”

“我曾告诉过你,你心里不能装事,遇事更不可急燥。”今凤宇复又看向楚清清,拧着眉,眼中的复杂赫然在殿中荡开,更添了几抹认真。

唉——,楚清清合眼一声长叹,苦涩的答非所问:“我以为你再见我一定会这样嘲笑我,说楚清清想不到你这辈子还有富贵命,能当上太子妃呢。”

今凤宇没说话,他可不觉得楚清清自嘲可笑,目光不悲不喜的盯着楚清清看,她总说她看不懂他,他又何尝将她看懂了?更想不到离别半年,她居然步入深宫之中成了太子妃。那上次他们开的地个‘策马天下’的玩笑就真的只能是玩笑了么?

“今大哥,你怎么了?”被今凤宇盯得有些窘迫,楚清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闪躲着眼神。

“没什么。”今凤宇如此应着,轻轻将楚清清拥入怀里。头一次如此拥着她,想不到比想像中更瘦,“记住我的话,我会治好你的,你只管好吃好喝的养着,别忘了,咱们还有个约定不曾实现呢。”

楚清清的身子僵在今凤宇的怀里,本想推开他,但一听到他说及那个约定,想使力的手便不再动了。她期待那份自由,期待那么天的颜色,更期待那份感觉。可是,都能实现么?

不知何时再次睡去,醒来时早已晨曦染天,今凤宇又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小瓶子和一张字笺。瓶子里装着两粒药丸,宇笺上写着服用的方法。鲜亮的光线投放窗棂下的地毯上,错落无致,却似有着无尽的鲜活力量,层出不穷,用之不竭。

第027章 该来的总躲不过

梳洗完毕,楚清清的气色较之昨日好些了,筱筱看着也松了口气,若是她知晓太子和她的小姐都说了什么的话,此时此刻内心的侥幸与轻松绝不会存下半分。

晌午时候,楚清清在庭院中站了一会儿,老实说这布致精雅的梧惠宫花园,只有遇到濮阳慕华那夜游览过外,她就没在有心思左顾右盼了。得她目光青睐最多的,也惟有那棵桃树。再见到那棵桃树上的青子略微大了一点儿时,勾唇浅笑后便回寝殿倚着榻头翻着书册。想到什么,从绣枕下掏出那封密旨,这个招祸之物,也不知何时就会将萧皇后给招来。

不过按濮阳瑾的推算,如果她真那么急切,就该在今日无疑。如何应付?在昨夜醒来时已是思虑妥当,此时能做的,也惟有整理好心态,——等。

眼见着一日将过,那布洒在窗棂上的光线逐渐变得嫣沉庄重,楚清清正待起身下榻时,袖英撩帘入内,半盈身子后,恭敬的说:“娘娘,皇后娘娘凤驾马上就到了。”

马上就到,也就是还没到,先不管袖英是怎么见到萧后驾到的,楚清清此刻立即做好准备。挥手间,袖英退至一旁,殿外有宫侍一声高喊:“皇后娘娘驾到。”

楚清清掀开衾被,袖英随即紧至榻前相扶。楚清清刚站稳,许是躺得太久,双腿有些打颤,脑子也有些轰轰作响,面对着进来的萧后福身,“儿媳见过母后,请母后金安。”

萧后一入来便见到楚清清近似摇晃之身,她是如此的虚弱,能激起什么大浪来?可茗妃的话她又不能不信,能让茗妃有瞬间后怕的人的确值得深深推敲一番。毫无情绪的颜容,在那一句尊敬的请安声中浮上笑意,更是亲自近身将她扶起,“你有恙在身,何需如此大礼?”

“唔唔——。”袖英退至一旁沏茶,楚清清借着萧后的力道起身,惶恐不看的垂眸言道:“本该儿媳前去凤翔宫向母后请安的,那堪母后亲自前来探视儿媳,真是折煞儿媳了。”趁着萧后转身落坐之际,楚清清用眸角的余光略微扫视了一眼随行而来之人,意料之外没见着茗妃或是婉妃。同行的奴才都在寝殿外候着,却有两位衣着御医院御医服饰的中年男子垂臂低眸立在一侧。

如此惶惶害怕的态度很令萧后满意,楚清清的气色好像愈发的差了,较之先前去凤翔宫请安,此次更添了几分虚弱与苍白无力。不禁揣测是否是因为茗妃办事不力,刻意推脱方道出楚清清对她态度淡漠不屑的一番话?

楚峰不过是一朝太傅,说白了就是一名谏策之臣,他毫无势力与威胁而言。也就是说楚清清虽有个太傅的爹,可她嫁入东宫,没有靠山依附,不过是孑然一身罢了,与她那个太傅父亲一样没有丝毫威胁。

而她又何以会置于梧惠宫,她清楚,太子也清楚,这种女人,太子绝不会青睐半眼,要她死还不是眨眼之事么?且她的恭顺看不出任何破绽,说她刻意伪装?可普天之下,谁会拥有与自己这般的胆识谋略,装得那么自然淡定?

第028章 告诉自己要冷静

然既是茗妃有顾虑,不论楚清清自知之明的态度是真是伪,小心使得万年船,她也不介意于这个傀儡太子妃多费一缕心思。“果然是个识诗书的,懂理识趣。”

楚清清依旧略微躬身垂眸,不作言语,袖英送上沏好的茶水,便退至一旁候命。

“你不要站着,坐在罢,本宫今日前来,是想着你的身体一直如此实非皇家之福,先前给你诊病的御医老了,不中用,本宫已下旨撤掉,特意为你遣来两名医术精湛的御医。”萧后轻品了口茶水,得体的笑颜如雕刻在她唇角边,抬手向那两名随行而来的御医说:“还不给太子妃请安。”

那两名御医立时躬如弦月的跪拜在地,异口同声:“臣等请太子妃娘娘安。”

以往那两名御医被换了,楚清清心中郁闷和不解,却也无可奈何,“都起来罢,以后就有劳二位御医为我请脉了。”又将螓首略偏,朝着萧后低眸笑道:“儿媳多谢母后恩典。”

“嗯。”萧后颌首,随即将茶盏搁到一边的小几上,向两位御医眼神略敛说:“你们都下去罢,记得本宫给你们交待的话。”

“臣等遵旨。”两位御医战战兢兢起身,又躬着身子退着离开寝殿,皇后是这样交待的:别让太子妃死了,但也别让她好过。他们同情太子妃娘娘,却又不能拿自己的项上人头顽笑。

楚清清自然不清楚萧后给两位御医交待了什么,也就懒得去揣测。落坐在榻沿上,又听萧后对袖英说:“你也出去,在殿外候着,有事本宫会吩咐,没有本宫的旨意不得入内。”

“是,奴婢告退。”

连袖英也走了,此刻内殿就剩下楚清清与萧后诡异的沉默着。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和压抑,楚清清直觉着呼吸的空气愈发的稀薄,与萧后独处,她的那份嚣张与果决深深的撼动着楚清清镇静的底线,不能怪她胆怯,要知道连濮阳瑾都不敢明目张胆应付的人,她只得努力压抑着内心那份蠢蠢欲动的忐忑。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沉着,在萧后面前,只有比她更自然更镇静,方能让事情按着自己的安排正常行进。因为她只是独自面对着统治一个王朝的萧后,四周除了迷雾外,连一条细如发丝的树枝都没有,没有依靠,更没有万无一失的绝心。

“呵呵——,你不必紧张,本宫只是想和你闲话家常时不愿意让旁人打扰罢了。”萧后轻轻的笑道,可她的轻快了些的语气并没让氛围轻快下来,只是让那在寝殿中荡的异样气息停滞不前罢了。

窗外无垠天际的夕阳开始下山了,窗棂处的嫣色愈发的晦暗与淡薄,按照筱筱所说的宫中时令,再过不久就是该用晚膳的时候。萧后偏偏在梧惠宫中停留,她岂会相信她只想和自己闲话家常那般简单,“母后特意来探儿媳,那是对儿媳天大的荣宠,儿媳怎会觉得紧张呢?只是这两天身子乏得很,特别没劲,还请母后见谅,别怪儿媳失态冲撞才好。”

第029章 萧后示弱求密旨

一席话说得一丝不苟,客气之处亦滴水不漏,若说不是她刻意的,就是她的确懂书识礼,知道分寸。然以这些天对她的了解来看,后者居多,“不妨事,不妨事,不过你的身子的确要好生将息一下才好。”

“多谢母后宽慰,然而儿媳虽愿长久在母后膝前尽孝,但这过一刻是一刻,捱一日是一日的身子,只怕要将儿媳的那份孝心顺水流淌了。”楚清清的话是刻意的,可语气却不是装作,想想自己拥有的这副身子,又想想接下来无知的命运,怎能不伤感不叹息?昨夜今凤宇问她,如果我带你离开你会跟我走么?一时间她不知道是他继续跟自己开玩笑,还是真是他的本意?所以,她选择沉默,因为不知要如何作答。

瞧着她黯然颓废的神情,萧后敢笃定全是真情流露,绝非刻意为之。可她的内心没有同情和惋惜,今日至此的目的也不是来瞧着楚清清感叹命运不公的,“对了,听说前儿夜里冬莹宫苡妃那里丢了东西,抓到的贼人交待把丢的东西藏在你梧惠宫了。”

听说?不如说是茗妃回禀罢,不过萧后话峰一转,楚清清也知道就要进入正题了,“的确有这么回事,是苡妃娘娘的镯子不见了,那贼人说藏在了梧惠宫,太子殿下已让人搜过了,今日也不知找到苡妃娘娘的镯子没?茗妃姐姐说那镯子对苡妃娘娘很重要,是太子殿下送的,若是让贼人偷了去,还真是可惜。”她刻意将她扯得很多,专捡那些明里正题实则无关紧要的话来搪塞,反正她的反应萧后只会觉得正常不会生疑。

“唉呀——。”萧后一声长叹,叹息楚清清的心绪有瞬间滞停,略抬眸看向她,只见萧后凤眼一敛,作势无奈的言道:“陛下染病在床,政事家事都压在本宫一人肩上,本宫纵使三头六臂,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如今贼人敢进东宫偷盗,分明就是看轻本宫这个女人,好在人已拿住,问出只是为财入进宫闱,若要是刺客行刺,伤了太子殿下,这摘书之罪,不论本宫愿意与否都得责无旁贷的抗下。”

那夜入东宫之人是否真正的贼子尚有待考证,楚清清甚至怀疑这就是一单由萧后或茗妃亲手布属策划,目的只在于老皇帝于自己的那封密旨的阴谋,可她没有证据,臆测再准也不过是妄自暗揣而已。然而此时,萧后感慨良多的反应倒让她觉得有些不干不脆。不过也不能怪她这样做,老皇帝再不济,身份在那里,他的密旨不是说看就看的,且看她还有什么花招要耍。

“父皇乃仁慈之君,思虑固然深熟识见,母后之辛乏,父皇岂有不知之理?您且放心,料想出了这等事,宫中侍卫个个警觉有提,断不敢再如此怠慢,所以此类情况不会再发生让母后操心了。”

第030章 密旨的真正答案

瞧这一席体己的话说得多好,萧后顿时想如果楚清清身子完好,又如此能讨她的欢心,再不加上这僵恃的时局,留在身边宠着也不是不可以,只可惜她福泽浅薄,没这命。“呵呵——,言及你父皇,自从身子不爽后,膝下子女也少与他见面,连听个训示的机会都没有,到是你福厚,得他亲宣觐见,也不知都向你交待了些什么?”那日与陛下见面的整个过程她都在场,说到不知道的,就是那封密旨了,她不相信她的话楚清清听不懂。

如此接下话来,倒少了窥探的意图,自然随意,还真是像极了‘闲话家常’。楚清清在想是不是继续装傻呢?结局还是否了,若是她一直紧咬此事不放,那她就别想再清静了。便微笑应道:“父皇说太子殿下年轻气盛,心性未除,还担当不起江山大业,命儿媳好生照料提点,最好…。”

楚清清刻意害羞低头,就是含着后半句话不言,等着萧后问她。

萧后见她那般羞涩勉强,不禁对楚清清未讲完的话更感兴趣,何事羞于启齿?她不问她该是不会作答了,于是问道:“你我婆媳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最好什么?”

“父皇说最好早点怀上子嗣,让殿下收收心性好用心政事。”在历代皇室,或只是平民之家,对此类事情羞而不言,难以启齿毫无悬念可言,她相信萧后会将她的话听进去,且绝不生疑。

子嗣?听到这两个字,萧后携笑的表情依旧,可内心却忍不住咯噔一声脆响。她已经很注意了,不让东宫的女人们有一点儿怀上子嗣的可能,盯得最严的,也就是那冬莹宫的苡妃。若是让太子有了后,就算要了太子的命,按照璠阳王朝的祖规,也轮不到她儿子云王独占鳌头。

然楚清清那一抹羞涩的笑意在她眼里是那么的可笑,除却太子厌恶她楚家的原因,她那条保不齐何时就归西的命,那就有力气产下皇嗣?才暗中夸她有自知之明,这会怎么泛起糊涂了?呵呵,真是悲剧的人生,悲剧的安排。

“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该起驾回宫了,你身子不快就将息着,勉你适时请安之礼。”萧后起身言道,目的已然达到,她的语气也不在那么客套。

楚清清也随之起身,盈身道:“多谢母后慈善体恤儿媳。”同时也感受到了萧后词里行间的变化。

萧后走了,在听到门棱扣合时,楚清清方敛下脸颊上那些感动之色。捂着胸口,深深的呼吸,复坐在床沿上,楚清清发现她的手颤抖不已。

自己的那番解释,看来萧后是毫无保留的信了,那张白纸招来的祸事也就这么风吹云散,不过一达到目的就走的人态度,又的确让楚清清低看她一眼。她就那么觉得自己毫无危险危胁可言么?然而这样也好,因为这正是她想让萧后认识自己的印象。

第031章 五月十六那一日

“哐——”的一声,把楚清清吓得不轻,这样的响动不是怒意就是担心,濮阳瑾答应过她不会轻易出现在梧惠宫,那么即将在眼前出现的人,铁定就是——筱筱。

“小姐,奴婢听说——皇后——来了。”筱筱气喘嘘嘘的站在桌台边,连说话都断断续续。

相较于萧后,筱筱这倏然一惊倒是把她吓得不轻,楚清清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说:“皇后已经走了。”

“她来做什么?是不是来找咱们麻烦的。”她对和茗妃沾边的人,可是没一点儿好印象。

“快坐下顺顺气,你别担心了,皇后来和我‘闲话家常’,时候不早了,我这副样子又不能留她用晚膳,她便起身离开了。”略微坐正身子,楚清清这样做着解释,有些事情筱筱还是不知道的好,她的那些担心,真是把她搞得时常无力招架。

小姐好好的,的确没事,筱筱放心了。又听到楚清清问:“这么半天你去哪儿了?”

“小姐你的胃口不好,中午吃得好少,奴婢想法在厨房炖了一锅您爱吃的菜,刚炖好,就听到有人说皇后来了,这才赶紧跑回来。”

楚清清想要安静一会儿,就得支开筱筱,说:“那你去把你的杰作快端上来罢,这个时候该用晚膳了。”

一听见小姐叫饿,能让食物下腹,筱筱自然高兴的抹身离开,那轻盈的背影和脚步仿佛恨不能飞起来。

楚清清长长一声轻叹,这个筱筱呀,真是不知何时能改掉那让人承受不住的担忧反应。

五月十六,乃是父亲的寿辰。

楚清清除了手中捏着的那方锦帕,的确是两手空空的回娘家。筱筱手里提着的篮子,内装些许糕点水果。楚清清想不通筱筱为何要将这些东西带回家,她不相信楚府里连瓜果点心都少缺。又转念一忖,许是她担心府中之人乱嚼舌根,说她回趟娘家为父亲贺寿,连礼都不带,可筱筱提的那个篮子也委实上不了台面呀。

眼见着日头的光亮愈来愈强,小道一旁的不知名树上趴着一只知了,懒洋洋的吟着初夏之曲,大有催人好眠之能。径旁的低树娇花确是鲜艳得紧,清风将阵阵芬芳迎来送往,紊乱无序的吹向四面八方。

前面是一道拱形门,筱筱说过了它再拐三道曲廊,便可见安排候待的马车。她的确算是轻车熟路了,整个东宫楚清清除了自己住的梧惠宫,其余皆找不到南北。

“筱筱,也不知房里那盆花这个节候开的花还在不?若是还在搬回梧惠宫就好了。”那样或许让她找到一份家的感觉。

筱筱笑道:“小姐放心,绣楼里的一切老爷都没让人动过,还跟小姐原在府中一模一样。房里的花一定还…呀。”

听到筱筱一声低声惊叫时,楚清清偏过头去,无奈的看着筱筱,唇瓣微张,欲言之声还不曾出来,便在那道拱形门下与人撞在一起。

第032章 走路没长眼睛吗

筱筱惊得手中的篮子掉落,所盛之物滚落满地也顾之不得,急忙上前想扶住小姐,慌乱中脚下又踩到裙脚,整个身子很无状的跌倒在地。

楚清清也惊得不轻,就在她看清相撞之人为谁时,本能的向前一推,谁知对方没退步,她却向后倾去,眼见一顿疼痛不可避免,又见那人伸手一拉,攀着她的腰枝揽了个满怀,楚清清就这样靠在那怀里惊魂未定的喘息。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筱筱迅速匍匐在地,从颤抖的声音中,不难听出满是惶恐。

几近半旬未见,眼中之人的眸色似乎愈发的神采水盈,那层惹人生厌的病态好像也逝去不少。或许她真的可以活着离开东宫,离开自己。最后半句话,让濮阳瑾的胸口掠过一层闷塞,深遂的眼眸煞时沉寂如幽潭。

濮阳瑾的轮廓越来越冷,眸仁里自己的影子亦变得深沉不定,那只攀在腰间的暖手也跟着添了力道。他似乎在揽着自己开小差,虽然她的挣扎孤度不大,可也不见得他会没有动静。“你弄疼我了。”

濮阳瑾懊恼的拧眉沉色,松开了楚清清,腿脚退后一步,敛眉道:“你走路没长眼吗?”

一惯冷漠的声音并未让楚清清觉得不妥,让她的心猛然一落千丈的,是濮阳瑾退后的一步,紧接着心也跟着难过了起来,相互沉默之际,除却手渐凉,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额眉那里冒涔的冷汗。遇到他果然没好事。“好像撞人的不止是我吧。”

她的样子好像很痛苦,捂住胸口的指尖泛白,先前脸颊上的一抹健康之色,正悄然无声的逝去。看得濮阳瑾的神色更加阴沉,彼此令一步之遥,他却仿佛永远都跨不过去。摒神凝气,他在想什么?跨过去干什么?她不过是枚棋子,不过是他搁在梧惠宫中傀儡。“放肆,楚清清,你胆敢这样跟本殿讲话?活腻味了不成?”

她不是没这样和他讲过话,为何他此刻要显得如此恼怒?楚清清想不明白,也不愿去猜,只希望心上的纠结难耐尽快减少。“臣妾知错。”给他台阶下,祈祷他快离开自己的视线。

濮阳瑾胸口的抑闷更添,她的示弱与柔顺搅得他心神不宁。然态度如何是一回事,他的理智依旧清醒,她之所以轻易服软,是想让自己快些消失于她的视线。他又何偿不想尽快离开,可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行,一颜一色,皆让他似脚下生根似的,想走却走不掉。

“你这是做什么?”瞧着仍匍匐在地的筱筱,再看看周围散落一地的果点,濮阳瑾挑起一丝疑惑问道。

胸口的痛意缓了,楚清清深深的一次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呼吸频率恢复正常。弯下腰放正篮子,将近处的果点放回筐内,声音不带情绪,淡若幽风,“今日是父亲的寿辰,臣妾正准备出宫回府看看。”

“你请带这些东西回去给楚峰贺寿么?”

第033章 她本身就是报应

本想说只要她回去就是最好的贺礼,可濮阳瑾语气里的羞辱让她顿时改了主意,楚清清拾起一个果子,看着那个果子,更对着那个果子拖长声音说:“臣妾本想拿些体面东西回家给父亲贺寿,可这东宫里居然让臣妾找不出一件像样之物,所以臣妾想着与其拿回去丢人,不如就捡些瓜果点心回去让人见了笑话。”

濮阳瑾觉得自己让人打了一巴掌似的,本是他在羞辱她,却反过来被她愚弄了。他该立即调身就走的不是吗?为什么要留下来听着她用那般讥讽的口吻消遣自己?然从侧面想,楚清清也的确是该生气不满,“你是在怪本殿没准备像样的贺礼给楚峰贺寿吗?”

楚清清已捡起差不多了,不过此刻篮子里的果点已不能再食用。楚清清体会出濮阳瑾语句里的刺有多尖端与冰冷,“原来殿下还记得自己该准备一份贺礼贺寿。”她提醒彼此的关系,却又在语气里否定这层关系,他们之间,存在的只有交易。

“哼。”濮阳瑾冷冷的言道:“他配吗?”

楚清清明白濮阳瑾意有所指,更清楚指的是什么。有些事情真的非要记那么清楚记那么久吗?她也许不能体会濮阳瑾的愤恨与报复,因为这些东西在楚清清看来,根本就无关紧要。这些事情之所以变得如此尖锐与犀利,完全是权利与欲望驱驶下的产物。

站起身来,头立时一阵晕旋,长长的一声叹息这次,她不再想要和濮阳瑾争锋相对,言词相激,静静的说:“或许他不配得到你的尊重,可是太子殿下,从某些方面而言,今时今日的局面也并非我父亲愿意见到的。”他的确受了很多的苦,如果不是他到北晋为质多年,或许现下的璠阳王朝已不复存在。人一旦命丧,众所枉然。

她是楚峰的女儿,又生得一颗剔透玲珑之心,知道一些事情并不足为奇,“你是在为楚太傅开脱吗?”

“开脱什么?而且有什么好开脱的,如果我爹自私一点儿,他怎会舍得将清清一随时命休之身进宫?你说他想弥补于你也好,受皇后协迫也罢,我如今在东宫中当太子妃亦是不争之事实。太子殿下,我希望以后你别这样说我爹,至少别当着清清的面前数落他。也许于你,他是个罪人,可于璠阳,清清觉得他是个功臣,如果没有他,璠阳岂会有这十几年的安生?”这些话楚清清是用心说的,她不介意濮阳瑾是不是都能听进去,她就是想说,自不量力也罢,一厢情愿也好。

濮阳瑾冷冽的阖眉,心中的骇然之色汹涌袭来。这番话似曾相识,这番话便是他回到璠阳后见到父皇时,他亲口许下的话,为什么楚清清一介女子能拥有像父皇一样的胸襟与思虑,联想着自己于她的种种态度和反应,难道这太子妃是上苍钦定的?可为何你又偏偏是楚峰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