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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突兀的话问得楚清清一愣,对濮阳瑾抱有一丝幻想,她真是个傻瓜。既然如此,楚清清勾唇一笑,“相信,臣妾此刻不就是那个报应吗?”

第034章 在梦里追逐的人

他的威仪不是谁都能冒犯的,可放纵一次,不代表有下一次,濮阳瑾满意这个答案,踩碎脚边的一块粒点,迈步而去。午后的阳光耀在他身上,那纤长的背影灼灼为然,颇有几分寂意,又有几分不可侵犯的尊严。

内心徒然升起的怜悯让楚清清的思绪紊乱难定,一时间,竟不知收回放远的眸光,痴痴的看着那道伟岸的背影逝去在眼眶。敛下眼来,尽是让人心碎难忍的哀伤。

直至出了宫门,筱筱惨白的脸色才稍稍恢复过来。这渐漫的时间里,她一直盯着小姐发呆,那眼神里的疑问铺天盖地,好像她斜上方落坐的女子她根本就不认识。

“筱筱,你已经看我很久了。”楚清清听着车窗外的喧哗,轻轻的说。

“小姐,你不怕殿下么?那可是太子呀,未来的皇上,你这样顶撞他,万一他生气会将楚府满门抄斩的。”筱筱起先的声音还算平稳,越说到后面越是高昂激动,似乎是捏着心跳摒住所有气息低喊出来的。

她怎会不明白筱筱的担心,可当着一个对自己知之甚深的人,她装不住虚拟为人,如果她对濮阳瑾低声下气,那个人一定不是她楚清清。“什么未来的皇上,这个太子能不能当得下去都还是个问题。”

小姐为什么这么说?太子不就是未来的皇上吗?为什么小姐的语气如此的缥缈悬浮,听入耳中没有一点儿踏实的感觉。“奴婢不懂。”

楚清清轻叹,睁开半敛的眸子,看着筱筱微微的笑道:“你听清楚了,我只说一次。”

小姐要说什么?如此慎重?筱筱不由得让自己全神贯注起来。

“很多事情并非你我表面所见,筱筱,你不懂很多事情,我也不懂,不过你放心,太子不会生气,楚府也不会被满门抄斩。”

筱筱很想问,太子不是不喜欢小姐吗?小姐还那样顶撞他的话,对他那么不敬,他为什么都不怪罪?可是又见小姐坚定的眼神,筱筱便不再问了。她的小姐她是越来越不了解了,可是这样的小姐让她莫名的心安,就若天要塌下来压在她身上,她也不会担心。

“奴婢懂了。”

她要真的懂了才好,那样耳根会清静很多。楚清清如是想着,缓缓的又合上眼帘。不知何时脑海却浮现出濮阳瑾离开时那抹背影,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楚,明明阳光耀眼得很,为何缭绕在他身侧的尽是层层阴霾?楚清清跟在他身后,抬手拂散似云似雾的轻烟,一边唤着,‘濮阳瑾,你回来,我跟不上你,你快回来。’

眼看着太傅府即至,筱筱却瞧见小姐双眉紧蹙,一层细汗粘在眉宇之间,嘴里还不停的呢喃着什么。小姐的身体不好,所以让赶车厮人将马车驶得很慢,许是这恍恍悠悠之间,小姐睡了过去,没料到竟起了梦靥。

“小姐,你醒醒呀,小姐,你快醒醒。”动作不敢太大,筱筱轻轻的晃着小姐弱肩。

楚清清听到一道声音焦急的唤着她,猛然一睁眼,筱筱放大的脸庞映入眼帘,她感觉很不好,“怎么了?筱筱?”

第035章 回家向父亲贺寿

“小姐,咱们到太傅府了。”瞧着小姐眼仁依旧涣散无神,筱筱担心让老爷见到这样的小姐会受不住,“小姐,你没事吧,咱们到楚府了。”始终觉得小姐的魂不在这里。

到楚府了,楚清清摸摸额头,湿润的感觉告诉她冒了层冷汗。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她睡熟了,还做了一个关于濮阳瑾的梦,那梦里的情形超出她的设想范围,也果真是梦,现实中,她怎么可能追着濮阳瑾的背影呼唤得那么声嘶力竭,而他依旧无动于衷的只给她背影?

“清儿——。”

一道苍老喜悦与惊讶的声音浸入车室,筱筱立即掀开帷帘探出头去,“老爷。”边说边下车,再将手伸入车室里,让小姐搭着她的手落车。

楚清清轻轻拍拍脸颊,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搭着筱筱的手下了马车,见到楚峰的两鬓似乎比以前更加苍白,心里难过,却忍住不表现出来,盈盈唤道:“爹,女儿回来看您呢了。”

当管家通知他小姐回来时,楚峰真是又惊又喜,连忙迎了出来,再见到女儿的气色比在府中好太多了,心中更是宽慰不已。“辛苦你了,身子不好,还这么劳顿。”

“老爷,小姐,别站在大门口了,有什么话进去说吧。”筱筱感动的说着,眼中闪着泪光。

“对对对。”楚峰拍拍脑门,笑道:“瞧我高兴得,快进来快进来。”扶着楚清清踏进门槛,又一边吩咐管理冲好新茶到花厅。

先让父亲领着去向娘亲上了柱香,再转回花厅时,管家沏的新茶正冒着热氲,四溢着醉人的清香。扶着楚峰落坐,楚清清说:“今日是爹爹的寿辰,女儿在这儿祝愿爹爹身体健康,寿比南山。女儿两手空空回来,爹爹千万别怪责才好。”

“哈哈哈——。”楚峰爽朗的笑着,先在有书房里孤独的惆怅早已烟消云散了,示意筱筱搀着楚清清在下方落坐,他说:“你回来就是为父最好的贺礼了。”

楚清清内心顿时一暖,言道:“那女儿今日好好陪陪爹爹。”

楚峰心中虽然欢喜,然仍有一丝隐忧,略收了些笑意道:“你回来是不是一会儿就得走呀?”

“唔——。”楚清清螓首一摇,否了楚峰的担心,“不会,女儿要陪爹爹用完晚饭再走。”

“好好好。”楚峰一面欢喜的应着,一方又招来管家吩咐下去早备晚饭。

“筱筱,扶小姐进房去歇歇。”楚峰起身捋着胡须言道。

“是,老爷。”回到这里,筱筱直觉着整个身心都轻松起来。

楚清清是觉着有些乏累,特别是在东宫与濮阳瑾一番言词相对后,更觉脑海里有个地方浑浑噩噩的,朦胧若烟,很不清楚。站起身来,刚想与楚峰话别,突见才出去不久的管家匆匆踏过门槛,拱手禀道:“老爷,东宫来人了。”

楚峰看看楚清清,楚清清亦疑惑不解的看向楚峰。东宫除了自己外,她可不记得有与太傅府沾亲带故的人,且今日虽是楚峰的寿辰,却如同平日里般冷清。

第036章 东宫送来的贺礼

“谁来了?”楚峰拧着眉,花白的胡须上沾满了警惕。

管家说:“他说他是梧惠宫的宫侍珠子,奉太子殿下之命,为老爷送寿礼来的。”

这倒更让人觉得新奇了,楚清清以为自己听错了,再见父亲亦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时,才笃定自己没听错。还记得在拱形门边和濮阳瑾的对话,他说父亲‘不配’,怎么这会儿又做出与自己态度相反的事情来?而自己——是不是得感动他意外的‘体贴’?

楚清清思虑不透之际,楚峰已命管家叫请。

“奴才参见太子妃娘娘,请太傅大人安。”珠子捧着一花纹繁复的匣盒,恭敬尖细的声音响在花厅。

“公公快请免礼。”楚峰忙将他空扶起来。“劳烦公公跑一趟,快请进来坐。”

珠子依旧头略垂,不敢在太子妃面前态度怠慢一分,拒绝道:“奴才不敢,太傅大人,这是太子殿下命奴才送来给您的贺礼,白银百两。”边说边将手中的匣盒往楚峰跟前送去。

楚峰携着数不尽的疑虑将匣盒打开,见着盒中之物不禁斜目瞟向身边的女儿。

楚清清亦是心中有疑难释,分明说的白银百两,怎么这匣盒中的内容与珠子所报禀不符?那是一柄翠绿通透的玉如意,瞧那色泽与滴翠,绝对是件上上品,何止白银百两?

父女俩都不曾开口让珠子解惑,料想既是太子命他送来的,他也不敢擅自作主一窥内详。楚清清说:“你回去回禀太子殿下,就说太傅大人感谢他的厚赐,这一百两白银我们收下了。”

“是,娘娘,奴才告退。”

立在一侧的管家引着珠子转身离去。楚峰合上匣盒,略微侧身看着女儿说:“清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清清也思虑了不少原因,却总是抓不住一份笃定。她知道百两白银不少,却也不多呀,更何况是当今太子拿来送作老丈人的贺礼,那不是极为寒碜,就是莫大耻辱。然而这贺礼却是价值连城,远非那百两白银可相比拟。太子,你到底怎么意思?

“爹爹,女儿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楚清清轻轻的叹息道。想得太多,脑子有些不清楚,更何况今大哥还提醒她不要让自己想太多事。然濮阳瑾向来只给她冷傲绝情的印象,这会子又添了一丝迷茫。

虽不知太子如此是何用意,但他既然说是百银白银,那便是百两白银吧。然而内心中有疑问,那思虑让他的心情不禁喜上几分,又因不敢确定故难以呈现在脸上。“清儿,太子——对你好吗?”

呃——?没来由让父样这么一问,楚清清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顷刻后,笑道:“自然是好的,你不见女儿的身子已见大好了吗?”这算是个宽慰人心的理由,而她也相信楚峰不会看不出来她身上的变化。

女儿的回答似乎让楚峰找到一丝安慰,似乎明白太子送物非物的原因,真是难为他想得周到,更高兴女儿的将来有了依靠。“筱筱,扶小姐回房罢。”

第037章 花开的三个阶段

楚清清自踏入房门后,脑海里与父亲暂别的光阴方渐渐逝去。他皱纹里的慈祥与目光中的意味深长,总让她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蒙在鼓里,且事情太子知道,父亲明白,只有她一个人糊涂着。

小姐又在魂游太虚了,筱筱送上一盏香茗,轻言:“小姐,奴婢说得不错吧,这闺房里的一物一景,老爷都原封不动的保持着,每日亦都有府中的下人打理,对了,你还说什么花来着,指的那一盆室景呀?”

抿了一口茶水,热氲的湿意扑面,清润的香气直扑鼻里。楚清清略微抬眸,柔和的目色看向书案,说:“就是那盆,现在不用你说了,我已经见到她好好的,没有调落枯萎。”只是不见了根部原椭圆形的叶子。

顺着小姐望去的方向看去,筱筱释然的笑道:“原来是这盆墨青呀,奴婢记得您说过,这墨青矜贵无比,它的花期分为三个阶段,这三个阶段又各自为一旬月为限。”

“那是那三个阶段呢?”

楚清清问出来就后悔了,却徒然见筱筱讨巧的笑道:“小姐休要考奴婢,奴婢的记性可不是那么差的,第一阶段是长叶滋花苞,第二阶段时绽放的同时便散子,第三阶段叶枯花落。”

原来如此,目今这墨青已到最后阶段,料想根部的叶子已败枯,让打理这室中之人清理出去了罢,还想搬回梧惠宫去,罢了,还是留在这里让它花开于此,花落于此吧。

“我想去院子里坐坐。”楚清清边说边起身,迈过门槛的的身影在阳光下流淌了一地的惬意。

这种真实的感触的确奇妙得很,想着入宫前她常常躺在榻椅里,微微的笑着远望天际,或是合眼休憩,或是聆听雀鸣,或是沉眉伤叹,或是盈泪感悲。如今感触良多,重新躺在这里,楚清清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身不由己,无能为力,也惟有报以命运一抹浅笑。那未知的未来,是悲是幸,此刻她还活着,还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那么,就让一切扑过来罢。

楚峰的寿辰虽无人道贺,但有楚清清的陪伴与太子的贺礼,这个寿辰他已是心满意足。

傍晚十分,楚清清启程回宫,临行前楚峰自是一阵千叮万嘱,楚清清都听入耳中,却不知能记得多少,惟一记深刻的,是楚父亲的苍老模样。

回宫途中,楚清清的心情似乎受到傍晚时天际落漠怅然的感染,变得有些悒郁愁伤。纤指轻拨帷帘,从窗口透入车室里的风沉重中又添了丝清凉,似乎要落雨了。

从告别老爷伊始,小姐的情绪好像一直处于低落状态。想到来时路上小姐交待的话,筱筱掩下了张口的心思,讨厌自己怎么如此笨拙,能替小姐分担一丝一毫都好呀。

马车停在东宫外,楚清清搭着筱筱下了马车。站在高扩的门庭前,却没有要立即进去的意思,螓首略抬,沉色凝视着‘东宫’那三个烫金大字。这三个字代表的不仅仅是未来至高无尚的皇权,更隐藏了永无止尽的争夺之战。

第038章 改主意去见太子

隐约间,似乎能见到东宫的上空,拧转着层层血色阴霾,整个东宫,全然笼罩在那层诡异的腥红薄光下,看起来是那么的晦暗目旋。楚清清跄踉的后退一步,眼中的惊恐愈发凝重难忍。

“小姐。”倏然见小姐脸色惨白如纸,紧拧的眉宇更彰显着恐惧,筱筱不禁也跟着紧张起来,“小姐,你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楚清清回过神来,滞愣了数许,方似跑了路似的喘息道:“没事,可能有些累了,走,进去吧。”

“哦。”筱筱似信非信的扶住楚清清迈步,心中赫然一激灵,小姐的手好冰,就似隆冬的天气。

进入东宫后,楚清清在曲廊下改了主意,吩咐筱筱带她去另一个地方——德泽宫。

在经历了冬莹宫遭窃事件后,更是濮阳瑾下令茗妃让人大收一番梧惠宫后,几宫娘娘便甚少在梧惠宫现身,也正是如此,楚清清方得以几日安生。

萧后应是乐意见到自己安分守己,不刻意出头的样子。本来嘛,她让自己这样的身体状况入宫,不就是当摆设的么?如果她能本份的呆在梧惠宫,相信这样的安生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是她或是太子不需要梧惠宫中存在傀儡为止。

晴妃乃是柳贵妃身边一侍婢,想她既是入宫为婢,身后自然没什么靠山依附,于茗妃和婉妃谦卑小心也在情理之中。若是与自己交情好了,定会惹上一身麻烦。那苡妃据说是太子从北晋带回来的,一直宠幸至今,有太子这层庇护,相信茗妃与婉妃也不敢太过为她。

而让楚清清想不透的,是茗妃与婉妃这对姐妹花,难道她们除了听候萧后的旨意下嫁太子外,就一点儿也不将太子这个夫君放在心上吗?要知道就算濮阳瑾最后当不了璠阳王朝下一任帝君,对她俩而言也没什么好处呀?

德泽宫门口,楚清清驻下步子,方想让筱筱前去张罗回报,徒见一身材魁梧,面容正凛的年轻男子踏出门来。筱筱轻声对楚清清说:“小姐,这位是东宫的亲卫统领,罗贵罗统领。”

看他的年纪不过二十六七,能做到统领的位置应该有些能耐,楚清清冲着他微微笑着一点头。

“臣罗贵见过太子妃娘娘。”罗贵躬身行礼,他早听说过这位太子妃,她甚少出梧惠宫,偶尔带队巡逻东宫,也只是远远的见过一回,印象中只有那一袭瘦小的背影。

“罗统领请起。”所谓亲卫,就是指那些专属皇族之人的侍卫,濮阳慕华曾给她解释过,也就是说现如今的璠阳王朝,也只有这支军队听从濮阳瑾的号令与指挥。

“谢太子妃。”她的声音柔柔的,毫无一丝力气,比从他处听来的更弱上一分。

“太子殿下可在宫中,我想见见他。”

想这东宫,何等的尔虞我诈,是个主子皆会因自己的身份自恃尊贵,不将人放在眼里。而这太子妃与他一介臣子谈话,居然不用尊称,直接称‘我’。罗贵的心听防备煞时间少了一层,“回娘娘的话,臣方从殿下那里汇事出来,臣这就命人替娘娘代为通报。”

这算是入宫以来对她最尊敬的人了罢,楚清清心里感叹着,“有劳。”

一会儿就有德泽宫一宫侍出来,楚清清斜眸向罗贵颌首示别后,随着那宫侍踏入了德泽宫的大门内。而此时罗贵却在忖悔,是否该告诉太子妃,苡妃娘娘正陪着太子用晚膳?

第039章 太子和苡妃恩爱

沿着曲廊拐了好一阵,才听见引路宫侍躬腰细声言道:“太子妃娘娘,殿下就在里面,太子殿下有令,您直接进去就是。”

那扇朱红漆的门大开,廊檐下的灯光与殿中的灯光浑在一起,浓浓浅浅,透着朦胧与温馨。楚清清步履微顿,也臆测不清自己何以要用这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心境,摇了摇头,携裙踏上石阶。

示意筱筱在门外候等。楚清清深吸口气,踏出一步后,伫立在了德泽宫的寝殿门槛边。而那一抬眸的瞬间,殿中所见所闻,皆让她的心揪拧得紧,且后悔不已。

苡妃羞涩的坐在濮阳瑾腿上,颊边泛起的红晕婉若两片桃红的花瓣,媚眸如厮,流转间皆是透露着数之不尽的缠绵与爱恋。而濮阳瑾所表现出来的笑意与温柔,是楚清清前所未有的视见。他似乎将苡妃疼到心坎上了,周围的一切皆可充耳不闻,甚至连自己站在门口处,他亦可视而不见。

如果知道苡妃在此,她就不来了,楚清清如是想着。可既是后悔无路,惟有硬着头皮向前,踏过门槛,朝着那似坐似卧在榻椅上的人盈身,“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几步开外的桌台上,摆着令人食指大动的佳肴美酒,虽已善毕,仍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你来找本殿干什么?”

清凉的声音与所见的温柔完全就若毫不相干的两人,有那么一刻楚清清怪责自己没事找事。按照他们两人接触的态度,濮阳瑾完全可以拒绝见她,然他同意相见,不是真认真,便是刻意使她难堪。此刻软香在怀,再见那轻漫不屑的态度,定是后者之理了。

楚清清直起身子,却并未立即作答。流淌在地面的影子,正随着照明的光亮轻晃摇曳,似深夜里枝头随风左右的树叶。

“殿下,臣妾先行告退了,有臣妾在,太子妃娘娘不好开口。”

这是楚清清第一回听见苡妃开口,她的语气中听不出其他意味,只有浅浅的得意和娇羞。又听见濮阳瑾不耐烦的言道:“你就当她不存在好了。”

“殿下,你想让太子妃娘娘怪责臣妾不懂事么?”苡妃边说边脱离濮阳瑾的怀抱,起身朝着他盈礼告退。

在路过楚清清跟前时,她对楚清清欠身一笑,这一笑竟让楚清清觉得尴尬不已。那笑颜很干净且得体,让人找不出一丝杂质。在宫里甚至整个皇城,太子偏宠从北晋来的苡妃,为了她甚至不惜与皇后僵持。闲暇无聊之际,她有想过那苡妃何等本事能虏获濮阳瑾的心?方才彼此视线接洽的瞬间,她似乎明白了,她不是皇后与太子任何一方的棋子,更不是像茗妃等留在东宫存有目的,也绝不像自己这般携着什么原因与不得已留下。她是真正的想和太子在一起,用她所有的温柔和情将濮阳瑾留在身边,她的确值得太子偏宠她,这样真心全意的女子,谁会不稀罕?方才感觉到的‘得意’是她误会了。

第040章 永无止境的沉溺

“你到底是来见本殿的还是来看苡妃的背影的?”苡妃早已消失在门口,可楚清清的视线仍在那里停留,苡妃的确是很吸引人的,只是没想到这回吸引的居然是个女人。

楚清清收回目光将视线看向濮阳瑾,尽管他的轮廓依然如初始般冷酷无情,可这一刻,楚清清不想再卑微,“臣妾好歹也是你的太子妃,就算您宠爱苡妃,难道连看也不让人看么?如此何不把她藏进荷包里,省得让人觊觎。”

他怎么听着这话有酸味,是错觉吗?还是他方才喝了点儿酒,分不清嘲笑与讥意?抑或是他的酒量严重下降?濮阳瑾起身走向楚清清,在她两步开外站定,扬起一抹让人窒息的邪魅,略微俯身靠近楚清清说:“你在吃味吗?”

这样的濮阳瑾楚清清记得见过一次,不同于先前在苡妃眼前的温柔,这绝对是令人恐惧且忐忑的诡异,她宁愿濮阳瑾对她冷淡,对她严词讽讥,也不要在这样的表情和眼神里永无止境的沉溺。后退一步,拉开彼此间有些暧昧的距离,而周围徒然荡开的旖旎并未因着楚清清的退步而有所退减。

本来是消遣濮阳瑾的,怎么到头来却是她难堪不已?楚清清愈是懊恼,愈是悔不当初,“谁——谁会吃你的醋?你这张脸只会让我想起那封你未签订的休书。”

脑海里闪过那一片片如雪花飘落的纸雨,濮阳瑾狭眸半敛,冷冽的眸色直逼着楚清清闪烁的眼神。他知道楚清清是特别的,可她再镇定与能耐,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而且还是头一个令他起了一丝兴趣的女人,头一个令他清醒无比的神智感到迷茫,头一个令他连隐藏的情绪变得易怒易燥的女人。

他是不是真的该动手杀了她?让这样的人存在世间,于他而言是种威胁不是吗?管她能为他做什么?他不相信自己这样的忍辱负重到头来会竹篮打水。可是,就算他负在背后的拳头捏碎了,也拎不起一丝力气伸向她的喉咙。

愤怒的迈步向前,直逼得楚清清感觉到接近她的不是人,而是一个随时可要人性命的巨大危险。

那眸中跳动的冰火与紧逼的步子,直逼得楚清清退到内殿抵到桌台,抵触带来的疼痛让她从濮阳瑾幽深的眸光中回过神来。心中一个激灵,迅速侧移两步,道:“你想让我死还不容易,方法何其繁多,何必非得选择将我吓死呢?”

“哼。”濮阳瑾瞧着她侧斜的身廓,冷冷的言道:“你来找本殿做什么?”

“据说就要有狩猎之事,我想让你带我前去。”她不是来说这件事的,可濮阳瑾冷情的态度让她到嘴边的话自然转峰。

“你果然是想死得快点儿。”以楚清清的身体状况,只是去到狩猎围场的一路颠簸便可让她筋疲力劲,她去干什么?不过是换个地方躺着罢了。

第041章 不得不保持警惕

楚清清转过身来,平视着濮阳瑾傲慢的俊颜,“我是不是想死得快点儿那是我的事,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得快点儿那是你的事,咱们各想各的,互不相干,你既是没有拒绝,我便当你答应了。”

说完,楚清清携步快速离去,一是怕濮阳瑾出声反悔,二是真不愿再见到那张全天下皆负他的脸,她楚清清并不欠他濮阳瑾什么。然再走到内殿门下时,楚清清倏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叹息道:“今日谢谢你的贺礼。”虽然他对外宣称与实送之物不符,至少全朝上下的人知道他还记得楚峰是他的其中一位泰山之翁。这好像才是到此的目的。

濮阳瑾在楚清清音落时与之同踏出一步,区别却在楚清清走了出去,而濮阳瑾只在那一步后便没在继续…。

很累,楚清清感觉前些日子所有的悠闲中该有的疲惫今日齐齐袭击她。回到梧惠宫时,珠子恭敬的迎她入内,筱筱打理着从太傅府带回来的物件,楚清清倚瘫在榻上,袖英则沏了盏温茶递上前来。

这茶水似甘露一般,煞时让楚清清从德泽宫带回来的忐忑余韵尽除。少少的躺了一会儿,沐浴后便躺下歇息了。这一夜——无梦。

这日请了脉后,袖娟解下系在她手腕的丝线时,便听见两位御医请辞之声,楚清清允后,方让袖娟掀开坠帘。

午膳前,筱筱端来了今日的药汁,让楚清清意外的是其中一位御医也跟了过来。

“臣见过太子妃娘娘。”御医跪倒在地,请太子妃安。

楚清清纳闷的看了看筱筱,对御医说:“起来吧。”

“谢娘娘。”

“御医不是已为我请过脉了么?怎么这会儿又回返的?”楚清清随意笑问,眸光偏向一旁,看着筱筱过滤药汁。

御医拱手言道:“回娘娘,近日见娘娘气色大好,臣等倍感欣慰,想请示娘娘今日服下药汤后,是否改换回先前的药膳服用?”

筱筱拿着匙勺轻搅药碗,递到楚清清面前说:“小姐,药好了,可以服下了。”

楚清清小饮了一口,觉得有些烫嘴,便说:“先搁一下吧,还有些烫。”

筱筱正欲接过药碗时,徒然听闻御医言道:“启禀娘娘,这药汁就这个温度服下正好,可将药效发挥到极致。”

药效怎么发挥还和温度有关吗?楚清清敛眉疑惑,又听见筱筱带着笑意说:“是啊,小姐,你就听御医的吧,今日这药可是他亲自煎的,连奴婢想帮忙都不知从何帮起。”

“是吗?”轻吐二字,楚清清更觉讶异,又因这些日子吃他开的药的确有效,也不作多想,便忍着苦涩仰首将药汁服下了,道:“不用改作药膳了,还是照常药汁服用罢。”

“是,臣记下了,臣告退。”

那御医离去,筱筱发觉小姐喝药的时间比平常久了点儿,笑问:“是不是御医亲自熬的药比较难喝呀,瞧小姐你的眉头都拧成一股绳了。”

用绣帕拭拭唇边的药汁,楚清清这才舒眉展笑。没与筱筱打趣,心下却纳闷方才服下的药汁与昨日服的略微不同,虽是同样的苦涩难咽,这碗药却平故多出一味酸意,那酸意的滋味很淡,如果不是楚清清讨厌吃酸的东西,或许根本察觉不到。